她抬眸望着他,目光有些怔然,眼中带着难掩的脆弱和迷茫,微颤的唇好像在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四哥…

四…哥…

一遍又一遍,一次比一次悲伤。

微弱的几近虚无,却清晰地落入他的耳中。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最是无情

黄昏日暮,夕阳的余辉照入大殿,轻风吹得帷幔哗哗作响。

修涯望着她,平静的眼底瞬息万变,心痛,不甘,落寞…而后又缓缓归于沉寂,化于唇边无声苦涩的笑。

他站在她的眼前,她却将他恍惚之间看成是那个人,他知道他们方才在书斋那里见过,虽不知晓会说什么,会做什么,然而每一次只要那个人一出现,就会深深影响着她的思绪,那样冷淡冷静的她,却每每在遇到那个人,方寸大乱。

他轻轻抬手抚过她的眉眼,眼底无尽温柔的眷恋之色,声音满是落寞:“你…怎么可以爱上他?怎么可以…”

而靠在他怀中的女子,已经闭目睡去。他望着空旷而沉寂的大殿,深深吸了吸气,躬身将她抱起准备送她回府。

方一出门,应公公与几名宫人便匆匆迎面而来,一看情形,便问:“修将军,修夫人怎么了?”

他只是淡然一笑:“无碍,有些不胜酒力,我这就送她回府。”

接应公公闻言微怔,沉吟片刻后道:“可是…修将军皇上请你过去,至于修夫人…你就交给咱家照看着吧!”

修涯低眉望了望怀中的女子,面色犹豫。

“那交给我照看,修将军可放心。”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一袭素色宫装的容贵妃浅笑着走来,目光落在凤浅歌身上“我在旁边的云起阁休息,修将军将夫人送过去给我照看,可好?”

应公公一见是容贵妃,躬身行礼:“奴才见过贵妃娘娘。”眼底难掩的诧异之色,容贵妃虽身沐皇宠,但极少与人来往,更别说主动与什么人答话了,今日对修夫人倒是格外的上心。

修涯微怔片刻,朝容贵妃一笑:“多谢贵妃娘娘。”

容贵妃带着修涯到云起阁,将凤浅歌安置好方才随着应公公离去。

云起阁建于高台之上,殿阁高阔,纳光通透。过了不久,凤浅歌皱着眉掀开眼帘,头痛欲裂,榻边的宫女见她醒来,便抬手来扶:“夫人,你醒了,娘娘已经让人备了醒酒汤。”

“娘娘?”凤浅歌拧眉。

宫女起身到桌边将醒酒汤端来:“是凤栖宫的容贵妃娘娘,方才修将军送你回府,皇上派应公公前来传他过去,他便将你先送来贵妃娘娘这里了,等一会议完事再来接你。”

凤浅歌默然接过那碗醒酒汤,默然饮尽,起身下榻,朝外走去,便见殿阁之上一袭素衣翩然的身影,微一怔见礼道:“见过贵妃娘娘。”

容贵妃扶着白玉雕栏而立,望着天际欲坠的夕阳,目光悠远:“又一天过去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她天天看着日升日落,也不知今夕何夕了,她侧头望向身后的凤浅歌:“这里景致好,过来瞧瞧。”

凤浅歌依言步上前去,与其并肩而立。云起阁四周景致,一时间便尽收眼底,衬着落日美得如诗如画,她的眼底却是一片漠然。

容贵妃侧头望着她:“你做那样的选择,不后悔吗?”

凤浅歌淡眉微蹙,望向容贵妃:“贵妃娘娘说什么?”

“你放弃了九章亲王,不后悔吗?”容贵妃笑容浅淡,沉吟片刻继续道:“我的珠钗落在书斋回去便听到了。”没想到权倾朝野的九章亲王竟然也有那么脆弱的时候。

凤浅歌默然不语望着远方,后不后悔也根本容不得她去多想。

“你很聪明,你想帮他,但你到底只是一个女人,凭你一人之力能改变什么,你太傻了。”容贵妃道望着她,平静地陈述着她的一切心思。

凤浅歌眼底泛起不悦之色,她不喜欢这种被人猜中心思的人。而容贵妃所言的亦是事实,也许…她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她聪明,这皇宫争斗之中的人,哪个不聪明,不聪明的早就成了一堆白骨。

“如果将来有需要,本宫可以助你。”容贵妃道

凤浅歌唇角划过一丝冷然地笑意,看来这容贵妃也不一定是外人口中那样安份的人,直言道:“贵妃娘娘身受圣宠,帮我做什么,还是…需要我回报什么?”这皇宫之内的人,从来没有帮助一说,有的…只是交易。

容贵妃望向她,笑意薄凉:“我需要你回报什么?”

“帮你做上皇后之位?”凤浅歌冷然道。

容贵妃轻然失笑,反问:“我需要吗?”

凤浅歌怔然,她当然不需要,她的地位与皇后平起平坐,更有苍月帝的无限荣宠,何需再去争这皇宫虚名。

“那贵妃娘娘,又何出相助之说。”凤浅歌淡淡道,她从不相信在这样的地方有无回报的帮助之说。

“我无父无母,无子无女,既不需争宠,也不需夺权。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走跟我一样的路,将来再后悔!”容贵妃望着她眸光复杂难辩。

凤浅歌默然望着她,她本就对宫中的事知之甚少,而容贵妃说出那样的话,她更想不出动机何在,她相信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婉拒了容贵妃的好心相助。

容贵妃依旧神色漠然地望着她:“你现在所倚仗的不过是修涯对你的情意,如果…他不在意你,他会一再退让吗?”

凤浅歌闻言,心头一震。容贵妃说的对,她所倚仗的不过是修涯对她的爱和容忍,如果…他不在意她,他大可以一意为之。

“拿一个男人的爱,却成就你的爱情,去成全另一个男人的一切,如果亲王府赢了,死的…就是会是修涯,那个时候…你还能安心吗?”容贵妃望着渺远的天际,眼底流泻着莫名的哀伤,眼前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光影,又缓缓消逝。

凤浅歌怔怔地望着她,这一刻仿似在这个女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这个地方,什么都有,就是…无情。”容贵妃望着殿宇连绵的别宫景致说道,沉吟片刻后侧头望向她:“在苍月皇宫,爱情这个东西…是无法存活的。”即便活了,也会被无情地拔除。

凤浅歌心狠狠沉了下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幽魂索命

天色渐暗,修涯来到云起阁接她离开。

一路二人默然不语,容贵妃下午的话还言犹在耳。

“百花诞还有两天,你要留在别宫,还是我送你回府去?”修涯侧头望向身旁怔然出神的女子温声问道。

凤浅歌一敛心神,淡笑:“我和琉香自己回去就好,皇上和太后都还在别宫,你怎么能走?”别宫的安全守卫全是将军府的兵马,他怎么能擅离职守。

此时,她也需要一份安静,来理清思绪,看清未来的路。

“现在天色晚了,明早再走吧!”修涯劝道。

凤浅歌淡笑摇头,修涯不再坚持,送她到别宫外吩咐凌云送她回府,望着消失在暮色中的马车,他缓缓闭眼叹息。

刚出霁月别宫的地界,天已经黑了,琉香望着靠着马车心有所思的凤浅歌叹了叹气:“小姐,都这么晚了,你干嘛要急着赶回府。”难道是怕和修将军同寝一室,反正那也不是第一次了。

凤浅歌淡笑:“天不早了,吩咐凌云走小道吧,我想早些回去。”说罢便靠着马车,阖目睡去。

琉香见她一脸疲惫也不再追问,掀帘吩咐了凌云便默然坐在马车内。

夜黑风高,清脆的鞭响,阵阵马蹄之声,在沉寂的夜色中格外清晰,黑暗中,数百利箭破空而来,直射官道之上疾驰的马车。凌云随修涯征战多年,凤浅歌更曾是暗杀高手,霎时间一觉异样,便跳车而下。从方一落地,马儿中箭拉着马车翻下悬崖。

月光下,三人迅速望向四周,凤浅歌敛眉细听来人的气息,三十二个高手。看来这回要她命的人下了大本钱,竟然请了这么多高手。

凌云一落地便觉来人不简单,立即放了与将军联络用的烟花。这是危急时才用来求救的,他从未因自己用过,但他深知夫人对将军的意义,若他出意外,又岂是他一人担待的起的。

对方一见他放烟火求救,便更是发疯一般齐齐冲了上来,不管是出手的阵法,还是招式,显然特别训练而成的人马。数十人困住了琉香和凌云,其它二十人便专来对付凤浅歌一人。参加宫宴她几乎连根针都未带,如今赤手空拳对战二十高手,谈何容易。

四条长鞭同时出手缠住她的手脚,还未来得及脱身,身后一人便迅速出手制住她的穴道,其手法力度,俨然已经是训练千万次,只为这一击。

她一被擒,便立即被人架上另一辆马车,飞奔而去。

“告诉修涯,尚武堂一百二十七条幽魂,今日索命。”阴冷狠绝的声音飘荡在夜风中。

琉香施展轻功朝着马车追去,却被对方激射而出的暗器逼得后退,眼见载着凤浅歌的马车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心急如焚。听方才那人的话,看来是冲修将军而来的。

尚武堂一百二十七条幽魂?

难道血洗尚武堂是将军府所为?之前她和小姐还怀疑是亲王府,原来…

琉香一时心乱如麻,那么温润如风的竟然会这般狠绝在一夜之间将一百二十七条人命毁灭!其隐藏的实力有多么可怕!他…到底是什么人?

霁月别宫,苍月帝正为封国使团的到来举行接风夜宴,美酒佳肴,觥筹交错,修涯与桌上朝臣交谈,面上一如继往的浅淡笑意,抬眸间望见窗外夜空中骤亮的一烟火,面色骤沉,眼底一掠而过的慌乱之色,起身朝苍月帝一拱手:“皇上,臣有事先行告退。”说罢便离席朝殿外而去。

众臣一时愕然,一向谦和有礼的卫国将军,竟会在这样的时候做出如此失礼的举动,更何况还有封国使团在座,这不是明显不把苍月帝放在眼中。

苍月帝面色遽寒,此时修涯已经消失在大殿门口。凌霄看到烟火信号,便很快赶至殿外等候:“曲阜道传来的信号,应该是…凌云放的。”

凌云放的信号,不就代表她出事了?

凌霄望着夜色中疾步而形的身影,散发着深冷而凌厉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即便曾身陷千军万马,甚至被逼至绝境,也从未见他的身上出现如此可怕的神色。那个一向运筹帷幄的卫国将军,却屡屡为一个女子而失了方寸,漠北之时他护人不利,几近被处死,如今凌云…不知会让他哪何处置了。

夜色中,二人纵马如飞,赶往曲阜道。

听到夜色中愈来愈近的马蹄之声,凌云不由呼吸颤抖。在漠北之时,将军对凌霄的惩处都是几近要处死,如今…夫人在他护送下被人掳了去,他不知自己将会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修涯看到山坡下的马车残骸,心中骤然一紧,狠狠策马朝前赶去,借着月光看到路上的两道人影,勒马停下,跃身下马,眨眼之间人便到了凌云面前:“人呢?”

凌云低头,单膝跪地:“属下护主不利,让人将夫人掳走了。”

掳走?

修涯目中掠过一丝冷寒:“什么人?”

“尚武堂一百二十七条幽魂,今日索命。”凌云出声回道。

“多少人?朝哪个方向走的?”

“三十二人,朝南而行,这时可能已经转朝水路而离开了。”凌云回道,霁月别宫守卫都是由将军府安排,周围地形如何,他们自然了若指掌,陆路下个镇子就是将军府驻守的兵马,唯有水路可行。

话间一落,修涯手中的马鞭瞬间在手中断裂,那样仿若是将人挫骨的声响吓得一旁的琉香不禁一个寒颤,望向他的目光渐渐陌生,此时此刻,月光下长身而立的男子,一身杀气凛然,无形之中的王者霸气更是如兵锋般慑人。

他…真的是将军府那个笑如春风的修将军吗?

“琉香,你的冰蝶还在吗?”修涯声音微软望向她道。

琉香这才想起自己曾经用的冰蝶,连忙回道:“我这就回府去取。”心中不禁暗道:可是她用冰蝶找人之时,修将军和凌霄等人并未在汴京,如何知晓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没有人比她重要!

夜阑人静,灯火寂寥,夜风携着窗外梨花的淡香拂进九章阁内。萧飏默然立在窗边,望着手中的纯白的花瓣,目光怔然。

萧天痕在别宫寻了半晌也不见他人影,再回到殿上听说一向循规蹈矩的卫国将军突然离席,让玄风外出调查一番才知道是凤浅歌回府出了事,知道四哥一向对那女人心疼得紧,快马加鞭就赶回了汴京城。

风风火火地冲进九章阁,见到窗边立着的身影,方才松了口气:“凤浅歌刚在曲阜道被人掳走了。”

萧飏闻言,条件反射般的转身,刚迈出一步又停了下来,举步回到软榻坐下,起手斟茶,方才那一刹那的紧张之色恍然只是错觉。

渴萧天痕一见不由愣了,要以往这会四哥便早已经出了王府了,今天…竟然这么沉得住气,丝毫没有插手去救人的样子,难道真就不管不顾了。

“四哥,我说凤浅歌被人掳走了。”他怀疑他没有听清,再度重复了一遍。

萧飏抿了口茶,神色了无波澜,似乎对方所言之人,所说之事与他毫无半分关系。

“四哥,我说…”萧天痕准备再次复读一遍。

“我知道了。”萧飏冷声打断了他的话。

萧天痕眉梢一扬:“知道了还不去救人?”他可是一接到消息,就赶紧回来给他通风报信,他就这么冷淡,太不给面子了。

“这事用不着我来操心。”萧飏抬手执壶续水,神色悠然。将军府如果连个女人都救不回来,那也就不可能有今天的地位了,那个人自会去救她。至于他…已经和她再无干系了。她断得那样绝决,她的生死又何需他来费心。

萧天痕皱着一俊脸,满是不解:“四哥,你们又怎么了?”摸了摸下巴,思忖着难道那会在书斋时又吵架了?竟然连她出事,他都能这么不管不顾,看来吵得还挺凶,一定是这样…

“没事就早些回宫去。”萧飏面目冷然下了逐客令。

“你真不管她死活了?夫妻之间…”萧天痕继续劝说道。

“回去!”萧飏冷声喝道。

夫妻?

她的夫是修涯,不是他!

这就是她的选择,但愿…她将来不会后悔今天的抉择。

萧天痕委屈地扁扁嘴,他们本来就是夫妻嘛,虽然暂时人放在了将军府,总有一天能抢回来的,他只是随口提那么一下,四哥就受不住刺激了…知道再留下来,他也不会听他了便乖乖离去了。

一室的沉寂,他静然坐在榻边,极致完美的面容带着隐约的担忧之色,手中的茶已经凉透,杯身冰凉的温度自指尖传来。

是什么人做的?

能从将军府的手中把人带走了,有这样实力的人会是谁?

对方目的何在?

如果…万一那个人救不了她怎么办?

他本不欲关心这些,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从心底不断生出来,搅得他心烦意乱,眉头越皱越紧,手中的茶杯承受不住他指尖的力道,崩然碎裂,茶水凉凉的温度和伤口温热的血交融,缓缓变凉。

他缓缓闭了闭眼,一撩衣袍起身到门口:“玄成,留意将军府的动向!”

“是。”玄成回完便欲离去。

“等等…”萧飏蓦然出声唤住他。

“查出什么人掳了她?”

玄成微一怔,心下自然明了,他口中所言的那个她是谁。

萧飏望着渐渐接近黎明的天色,微一敛心神,薄唇紧抿。不觉中右手之上旧伤加新伤,温热的血溢出顺着修长的指缓缓滴落在脚边,恍若是黑暗中盛放的曼珠沙华。

明明是不该他来操心的事,他却无法不去在意。这世上从来没有哪个人这么牵动着他的思绪,甚至每一根神经,像是深入骨髓的罂粟,明明痛彻心骨却又割舍不下。

即便…即便不在他的身边,他依旧希望她活着,活在他可以看到的地方。

朦胧的晨光中,官道之上有三人纵马奔驰朝南面的江边赶去,行至江边果真看到了那辆马车,只是已经空无一人了。

朝阳初升,金光万丈。

修涯站在江边,冷冽的江风唤得他衣袍列列作响:“凌霄,找船继续追。”

琉香望了望盒中渐渐开始融化的冰蝶,咬了咬唇道:“修将军,冰蝶快化了。”

他回身一看,锦盒之中的冰蝶已经由原来的冰蓝色变得透明了,可是如今江面之上船只无数,这江顺流而下通往各州郡,没有冰蝶,怎么找得到她?

“冰蝶是在极毒极寒的环境下才能存活的。”琉香低声说道,关键的时候那该死的老酒鬼就是找不到人,要是有他在早就用冰蝶找到小姐了。这一路虽然她在盒中放了些剧毒之物,但没有寒冰它也支撑不了多久。

修涯敛了敛神,压下心底狂涌的思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身对凌云道:“想办法快点找到唐九。”

琉香将锦盒盖上,道:“我去最近的镇子看能不能找到冰块,让它快点恢复过来。”虽然这冰蝶是由小姐送的,但离开她的身体太长时间,没有那样极毒极寒的环境,纵然她喂食再多的毒物,也没有玄冰蝶那样的威力了。

修涯默然转身,望着波涛汹涌的江面,只感觉到如堕地狱的寒意。

他…终究还是牵累了她。

凌霄刚寻了船只回来,便见远处官道之上纵马而来的人,凝神一看,是苍月帝身旁的应公公,将军那样匆忙离席,免不得被皇帝怪罪,可是如今他怎么可能回去?

应公公疾步追至江边:“修将军,何故匆忙离席?别宫的一切事宜都由您负责,若是皇上和太后出了什么差错,谁担待得起。”

修涯眼底掠过一丝不耐之色,此时他哪还有心情顾得上别宫的事,微一敛神,道:“凌霄你随应公公回去,一切事宜由你处理。”

应公公面色一沉,声音几分冷冽:“修将军,你这是…”拿一个将军府的下人,去负责苍月帝,太后,及封国使团的安全事宜,他是不要脑袋了不成。

“浅歌被人抓走了,我要找她回来。”语气中满是坚定。

“修将军,是女人重要还是皇上和太后重要,你衡量…”应公公面色不善。

“没人比她重要!”修涯决然说道。

对他而言,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比她的性命还重要。

第一百三十章 强龙不压地头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