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好朝手机上兰廷芳发来的短信皱了皱鼻子。

十点多钟的时候,柯莹来了电话她让连好陪她去产检,连好夹着手机一边和柯莹闲聊一边从衣柜里选了一件衣服来到了衣帽间,一颗颗的解开兰廷芳执意要她穿着的衬衫,这个变态的男人,仿佛一发不可收拾了。

连好轻轻的笑了起来,解开了第四颗扣子,无意朝镜子瞄了瞄,衣帽间有孔型的大透灯,那灯光极亮,它一圈圈的投射在了镜子中,连好无意识的把衬衫拉到了肩下,镜子里的人眼神空洞,身上布满了青紫色的印记。

“连好,你的身上烙着我的印记。”今天早上他一遍遍的轻吻着那些印记,说着。

面料极好的来自阿玛尼的衬衫白得雪亮,有一瞬间,连好觉得它仿佛是来自天堂的那道白光,西方的人信奉在死去的那一刻会见到一道白光,他们坚信那是通往天堂的路口,那道白光带出了巨大的汽车摩擦露面的声音。

连好浑身发抖着,就像一个有心脏病的病人偷偷的来到3D电影院看一部刺激惊险的科幻电影,在艳阳下一组连环撞车由远至近,最后镜头停在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亚洲女人身上,她的车子被挤得变了形,远处受了巨大冲力的玻璃从妇女的耳边捏过,镜头一转,女人失去了她一部分的头盖骨,可她依然顽强的去摸索她的手机,扭曲着表情把手机的摄像头对准那车窗外的天空。

车窗外的天空是方块的,很湛蓝,很湛蓝。

那些镜头就从连好的头上捏过,连好手按住了心脏,从肺部挤出来的一点力气,妈妈,妈妈,妈妈。。。。。

有一霎那,连好仿佛见到了那道白光,连好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好奇的孩子一般,想去知道那道白光是不是能把她带到天堂,有那么一个阶段,连好曾经很向往天堂。

柯莹惊恐的声音把连好从那道白光面前硬生生的拽了回来,连好捂着心脏,艰难的说出,柯莹,救我。

这个世界上还有兰廷芳,她舍不得,好不容易他才爱上她。

十点半左右,方有为接到了一个紧急的电话,他把电话送到正在会客的兰先生面前,几秒钟过后,兰先生脸色死一般的苍白,跌跌撞撞的冲出了会客室。

连好又是在黄昏的时刻醒来,还是在原来的卧室里,只是这次她的床前围着几位穿白大褂的医生,兰廷芳站在那几位医生面前,脸白得就像医生身上的白大褂。

见她醒来,几位医生表情松懈了下来,他们小声的跟兰廷芳交代了几声然后退出去。

“睡美人,你睡了整整八个小时。”兰廷芳轻吻了连好的额头,哑声说着。

连好伸了一个懒腰,懒懒的发出娇嗔,都是你的啦,折腾了我一个晚上,廷芳,我要不要让医生弄一些补药来吃。

他垂下眼睛,喃喃是我呼应着,嗯,是要补,是要补。

说完着话后他把脸埋在了连好的脖子上,一会,连好的脖子上有了凉凉的液体落下,连好没有推开他,手落到了他的头发上,轻轻的梳理着。

许久,听他说,连好,我知道丽贝卡,你昏倒的时候我和她隔着电话,谈了一个多小时。

连好的心一沉。

他抬起头来,眼角有泪印。连好垂下了我眼睛,听他声音痛楚的念着。

“妈妈,我想是那个玻璃瓶子的错,因为它长得太漂亮了,漂亮得我总想写点什么,于是就写了。妈妈,是海水的错,怎么会把它送上岸了。妈妈,是那个孩子的错,他不该捡起那个玻璃瓶子的,更不该把它交给了兰廷芳。妈妈,是那颗小石子的错,它不该让我跌倒的,如果我不跌倒的话我就不会到兰廷芳的宿舍里去找邦迪那么我就不会发现那个玻璃瓶子的。妈妈,还是电影小说的错,它们美好得像人心生向往。妈妈,如果那个玻璃瓶子最后没有落在兰廷芳的手里,我想我不会决定那么不顾一切去爱他的,如果我不那么爱他就不会和他那么奇怪的结婚,如果我不和他结婚就不会那么的执着,如果不那么执着就不会老想干那些傻事,如果我没有干那些傻事就不会那么的难过,如果我不那么难过就不会的电话给你,如果我不打电话给你你就不会把你的车子停下来了,如果你不停下车你就不会离开我。”

“这是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就这样念着。”

就像一个死背课文的学生,慢慢的,一字一句碾在他的心上。

“连好,我怎么会不知道在你的身上还发生这样的事,怎么会不知道!”兰廷芳心疼的说着。

两个人相互凝望这,在彼此的瞳孔中看到彼此死灰般的脸。

“我的妈妈是一个爱美的女士,应该说是她的职业需要驱使养成她那样的习惯,她连见一个小朋友也会化妆,她老说一个外交官的形象代表着她的国度,说实在的,小时候我极讨厌总是一丝不苟的妈妈,我们最亲密的动作就是脸贴脸,因为亲吻也许会让她口红掉落。”

“可是,廷芳,你知道么,就是这样的一位爱美的女士却用一种最残缺的,最不体面的方式离开世界,黛茜阿姨带我来到太平间里,我看到妈妈了,她戴着一个怪模怪样的假发躺在那里,浓妆艳抹丑死了,我拿开了她的假发,我觉得它碍眼极了,拿开假发后,廷芳,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说到这里连好的手抖着,声音平静,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落,手抖得凶泪水也落的凶。

如被长期关在笼子里的兽。

兰廷芳一把抱住了她,她在他的怀里颤抖着,泣不成声。

“她的左边的头盖骨是从车椅和车顶之间的缝隙被找出来的,有刚刚出生的孩子的手掌那么大,因为强烈的撞击导致一部分变形,化妆师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它粘上的,由于冰和那种胶水相克,我一碰它。。它就掉下来了,只剩下那些线头,像蜈蚣一样,更让我心碎的是妈妈竟然没有耳朵,他们告诉我妈妈的耳朵落在了车祸现场了。”

“廷芳,他们找不到那只耳朵,他们竟然找不到那只耳朵,他们还告诉耳朵是软组织也许被撞烂了,妈妈的同事说他们去找了,可是在现场他们没有找到。那些处理车祸现场美国佬还告诉我无能为力。”

“我不会接受他们这么不负责任的说辞的,不会的。。。”她在他怀里拼命的摇着头:“然后,我就到现场去找,我找了一天一夜,我一遍遍去敲那些住在哪了居民的门,一遍遍的问他们你有没有看的我妈妈的耳朵,那些人可真不友善,他们甚至于还报警说有一个中国姑娘可能精神不正常,最后,有一个小女孩偷偷告诉我,我妈妈的耳朵也许已经成为她们家的小吉米的晚餐。”

“廷芳,你知道小吉米是谁吗?”连好呜呜的哭着,像最无能为力的孩子:“小吉米是一只小狗,小女孩的妈妈告诉小女孩小吉米好像吃了想耳朵一样的东西,她妈妈还带了那只小狗去打了预防针。”

像是受到了连好的传染兰廷芳的身体也开始颤抖着,他的牙齿在打颤,就像在在最寒冷的冬季里掉进了海里浸泡多时的人。

“然后,妈妈走后的半年里我做着同样的一个梦,我请求妈妈原谅,我告诉妈妈我爱她,很爱很爱,可是妈妈告诉我她遗失了她的耳朵,她没有办法听到我说些什么。”

“我不是对你说过吗,在顾连好的心里有一座她怎么也迈不过的桥梁,那只叫小吉米的小狗就是顾连好怎么也迈不过的那座桥梁。”

作者有话要说:呃。。。。请大家无视文的那些虫子吧,今天一看我还真懒,咳~~虫子太多的话中午会修改的,中午我可是火眼金睛~~~

在你变成回忆之后(49)

八月十号的这个黄昏,随着连好的醒来,随着她在昏睡中的那段类似于蝴蝶效应的剖白随着发生在那只叫做小吉米的小狗的故事兰廷芳感觉到了如灰烬般的绝望。

曾经他一遍遍的看过了亚太传媒的新闻组对于连好妈妈发生的车祸时的报道,其中出于对当时人的保护出现在镜头里的连好一身素衣面目模糊,新闻是从美洲广角转载的再加上国内的追踪报道一共二十分钟左右,他们还是国内对于何美音外交官在美遭遇连环车祸身亡的新闻手里资料最齐全报道最详细的媒体,说实在的,在中国的传媒界这样的新闻是冷点,人们对于一个外交官遭遇车祸这样的报道并不感兴趣,他们更喜欢看的新闻大多是某贪官落马,某官员养了几个情人,某明星和某名人存在着权色交易。

兰廷芳没有想到那短短的二十分钟的新闻里竟然会有着一段让人心碎的故事,一个媒体从事者对于类似这样的新闻大多司空见惯了也早已麻木了,可当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最爱的那个人身上原来会让你生不如死。

连好,该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去敲开那一扇扇紧闭的门以及在听说了小女孩用天真稚气的语言来告诉她关于那只叫小吉米的小狗的事情。

而所有的源头都是因为自己,就像那段出自于她昏睡时口中说出的蝴蝶效应。

是的,在顾连好爱上了兰廷芳的这场蝴蝶效应中她失去了她的妈妈。

现在,她哭累了倦在自己的怀里沉沉睡去,就像无家可归的小动物,兰廷芳拿着温水的毛巾擦拭着她的脸,毛巾轻轻的落在了她的眉间。

他的连好,眉清目秀,颧骨上有几点日晒斑,他的连好,颈部很是柔美,微微昂起的时候就像在春水中昂望着天空的白天鹅,他的连好,手也好看,只是手心的几处有些小茧,想必,是由于长期握笔照成的,在学院里她还教那些孩子中国书法,他的连好,手腕很瘦背部也单薄,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小女子在十年里做着同样的一件事,就是爱兰廷芳。

他的连好,骨子里还是一位热血青年,每到一处机场都会对着那面五星红旗面前驻足,为她是何美音的女儿为她生为一名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感到骄傲。

他的连好,有时候也很狡猾,为了不让他知道在那段车祸后面的真相对他使用了美人计,比如在沙发挑逗他,比如,穿着他的白衬衫对他进行了诱惑。

细数着她的好,兰廷芳感到心疼,很疼,很疼。。。。。

连好是在十一点的时刻醒来的,身边的枕头空空的,房间里有淡淡的药味,可以肯定的是那些药不是她吃的,她就挂了补充体力的盐水,床头柜还有几片没有服用的药,那些都是抗焦虑药物。

平常他工作用的书房门半掩,连好手轻轻一推,书房的门缝大了一点,书房里没有开灯,来自楼梯处的壁灯渗进了书房里,晦涩压抑,他背对这连好坐着,高背椅遮住了他大半个身位,只露出了头和手,有一点猩红在他的指尖明明灭灭。

连好的眼角湿润了,这样的夜他坐在那里揪得她心里难受。

他的手动了,那点猩红也跟着他动了。

“廷芳,不要!”连好打开了书房的小灯。

那烟已经烫到了他的短袖T恤,极好的衣服布料发出了类似于幽香的气味,像顽皮的孩子因为好玩而焚烧了姐姐辛辛苦苦弄得干花。

谁也没有说话,连好把他手中的烟按灭,蹲下了身体,把头埋在了他的膝盖上。

“廷芳,以后不要这么做了,好不好?我不喜欢你这样做,医学家们把你刚才的这种行为称为自残,我觉得这称呼难听极了,我不喜欢它冠在你的身上,兰廷芳是多么的冰清玉洁啊!”

他的手落在了她的头发上,哑声笑:“嗯,顾连好不喜欢我以后就不会做了,顾连好说兰廷芳冰清玉洁兰廷芳就一定会冰清玉洁。”

连好在他的膝盖上笑,笑得脸部肌肉都疼了。

连好站了起来,钟表指在了十一点半,连好牵起了兰廷芳的手:“廷芳,我们去睡觉吧。”

“我再呆一会,散散烟味,乖,你先去睡,嗯?”他手贴上了她的脸颊,如安抚孩子一般。

上前半步,连好手指在他的手心上划着圈,廷芳,现在想不想要我。

他抬起头看她,她没有回避,灼灼的回望着他。

一秒,两秒,三秒,下一秒,他打横抱起了她,没有把她抱到卧房里而是把她抱进了浴室了,在可以容纳两个人来自亚马逊雨林千年原木制作的澡盆里,他们像丛林中方式没有顾忌的孩子一般开始了他们的狂欢之旅。

头顶是八月北京的夜空,澡盆一点点的水,水里加了让人放松的精油,连好展开了腿容纳着他的进入。

这一夜他们就像在雨夜里狂奔的孩子,因为他一次次的深入连好放肆的尖叫的,极致的时候连好大叫着兰廷芳的名字,指甲毫无顾忌的陷阱了他背部的皮肤。

仿佛,再不这样叫着他的名字往后她再也叫不了了。

连好还用嘴唇去亲吻他那固执的,会认人的孩子,看着他沉醉沉迷连好心满意足。

这一夜,他索求无度,一次次汗水淋淋的和她纠缠着,最后,他没有从她身体退出,他趴在她的身上,把头靠在她心上的位置。

“连好,有人说这个星球会迎来它的冰川时代,就像那部叫《后天》的电影一样,所有的事物都会凝结在冰凌里,真想那一刻在这时刻来临,连好,如果是那一刻降临在此时此刻我们不要逃好不好。”

他的手在她身体上流连着:“我们就这样在一起迎接着那一时刻的到来,不过,你一定要穿衣服,我可不想让别人看到你没有穿衣服的样子。”

“嗯。。。。到时候,我们不要逃就这样迎接着那一刻的来临。”

他啊。。。这个男人啊。。总是像一个孩子,有点像剪刀手爱德华,独自躲在他的城堡里,固执,孤独,乖张,真挚,最后,在他的城堡里为心上人剪出了了最独一无二的世界,连好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了爱德华那张苍白的脸,连好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时刻想起了那部悲伤的电影。

八月十一日,中午,连好呆呆的,不可置信的愀着兰廷芳,不,应该是愀着兰廷芳手中的机票,机票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注明着航班的日期。

---北京时间8.11号22点整。

连好茫然的抬起眼睛,兰廷芳除了脸色较为苍白之外神色自然,他神色自然的说着,顾连好,我可不想让一个动不动就晕倒的女人来当我的妻子,而且这个女人现在的身份还是别人的妻子。

到了此刻,命运已然山穷水尽了,丽贝卡医生告诉他连好这样的状况就像一位有着心里创伤的失忆病人在面对着那些他不愿意想起的回忆,那种排斥感所衍生出来的压力会导致她脑子缺氧从而昏迷。

自从她和他在一起来的短短几天就出现了两次昏迷,这两次的昏迷已经让他承受不起了。

“廷芳,廷芳。。。”连好呆呆的念着。

本来是想摆出电影里深情男主的姿态说一些绝情绝意的话来和她恩断义绝让后在若干年后迎来像电影一般最后女主终于知道了男主的用心良苦并且深受感动放下心结回到他的身边类似这样的结局。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最后变成了把她抱在怀里并且准备好了一大堆绝情绝意的话却变成了这样。

“连好,我怎么也想不出办法来留住你了,本来,我觉得就是当你一辈子情人其实我也无所谓的,只要你在我身边,只要你心里爱着我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可是那位丽贝卡医生告诉我只有这样做对你才是最好的。”

“连好,不需要感到伤心,我现在没有遗憾了,就像你那时用尽全力来爱我一样我也用尽了全力来挽回你了,所以,我没有遗憾了。”

“连好,我们玩的假装游戏到今天刚刚满一个月现在是结束的时刻了,我们,不要再玩了。”

“连好,最后,我想谢谢你,你让一个自私暴戾偏激,不相信这个世界,厌恶去爱心里还总不想长大的兰廷芳因为爱你而且被你爱着而感到幸福,并且感恩着。”

情感催生出来泪水犹如江河上的水,疯狂的渗进了连好的嘴里,那是世间最为苦涩最为甜蜜最为幸福的味道。

“傻姑娘,被我的话感动了,当初在第一次听到广播里你做的傻事我也是这样哭来着,也是被你这么感动来着,心想顾连好还有这样傻乎乎的一面,还好,那天下着雨,不然一个大男人那样大哭会是没有面子的事情。”

连好紧紧的抱住了他,用尽全力去抱住了他,这个男人是她要刻在骨头上的人,这个男人是她想和他名字一起变成粉末长眠于泥土下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唉。。。。。。。。。。写这一章心里很难过的~~~~~

在你变成回忆之后(50)

这个黄昏,斜阳安静的散落在阳台上,客厅里的音乐传到了阳台上,女歌者声音清冷在唱些什么连好不知道,这一刻,顾连好和兰廷芳在阳台上跳舞,极小的时候,连好有一次到同学家里去,那位同学的家里有一卷录影带,很老的录影带,录影带里有一个镜头一对男女在他们家的阳台上跳舞,女人的脚踩在男人的脚上,男人拥抱着女人跟随着音乐,最后,女人拿起了披肩盖在了两个人的头上,他们在披肩下接吻。

那个镜头一直留在连好的脑海里。

现在,顾连好和兰廷芳在复制着那个镜头,没有在披肩下接吻,她只是脚踩在了兰廷芳的脚上,头靠在了他的怀里,倾听着他的心跳。

这样已经足够了。

临出门的时候兰廷芳塞给了连环一样东西,垂着眼眸,连好,把这个吃了。

那是四十八小时紧急避孕药,连好低头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拿着药到厨房去了。

兰廷芳看着她的背影,一个踉跄靠在了墙上,拿起了烟,没有点上,咬在嘴里,往肺部拼命的吸气。

连好喝完了水,低下头,咔咔就站在她的脚下,小家伙仿佛预感到了离情,眼巴巴的愀着她,连好蹲了下去,把脸埋在了它的毛发里。

“咔咔,以后帮我照顾他,还有,千万不要生病,你要是生病了他会着急会难过的,嗯?”

小家伙仿佛听明白了,抖着身体好像在回应着她。

晚上的首都机场旅客不是特别多,中央侯客厅稀稀疏疏的坐着几个人,连好和兰廷芳是在九点多钟的时候到达机场的,兰廷芳不厌其烦的检查连好的行李然后到托运处去,然后带着连好在侯客厅的一处角落坐了下来,这个男人在这一刻就像一个送别自己女儿远行的父亲一样,絮絮叨叨的。

“连好,不要以为美国的路宽敞,就追求速度。”

“嗯!”

“连好,不要贪图凉快穿热裤,美国犯罪率居高不下,我不想你引人犯罪。”

“嗯!”

“连好,要看电影就到电影院去,不要长期在电脑里看电影,这样对眼睛身体都不好。”

“嗯!”

“连好,去看妈妈的时候帮我像她问好。”

“嗯!”

“连好,不要贪图快便,就往麦当劳里钻,前几天一个美国记者对麦当劳的汉堡做了测试,那个汉堡放了一年还没有腐烂掉,那一年里竟然连蟑螂老鼠都没有去碰它。“

“嗯!”

“连好。。。。。”

“好了,廷芳,我要走了。”连好站了起来,听着这样的话连好心好像要裂开似的。

“好,好。。要走啊。。是该准备了。。是该准备了。。”他呐呐的,语无伦次。站了起来帮连好拿起了手袋还有登机证件。

连好刻意不去看兰廷芳,低着头在前面走着,十步,十五步,二十步,三十步,停下,顿住,回头,狠狠的扎在了他的怀里,踮起了脚,吻住了他。

手袋,机票,护照,证件掉落在了地上,他们没有去管。

放开了她,兰廷芳觉得再吻下去明天也许会出现这样的新闻,一对男女在机场激吻,因为太过激烈而最后导致缺氧之□亡,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东西把它们交给了连好,安全门离他们大约五十步左右,只要她迈了进去就会像远去的鸿雁,他叮嘱过她,以后要老死不相往来,因为他不想知道她的生活状况,因为他害怕听到关于她很幸福类似这样的话,今天凌晨他打电话给元英雄了,那个头脑简单的家伙一再像他保证要让她快乐幸福,他一再保证他有那那个本事。

有那么一霎那,兰廷芳竟然感激连好遇到元英雄,那样的家伙很会闹腾所以连好没有多余的时间触碰她妈妈留给她的那个巨大的黑洞。

他让公司和元英雄解约,并且赔偿了违约金,那些违约金足以买下太平洋上的任何一座小岛可是元英雄拒绝了,隔着电话,信誓旦旦,太平洋的那座小岛我会自己用我的方式去购买。

安全门的左边一一个资源保护协会的标志,那标志放在了刻意以地球为模型制造的钟表,年份取代了时间,很详细的记载着人类面临着的困境。

---xx年xx月xx日哪些物种会在这个星球上灭绝。

---xx年xx月xx日哪些植物会因为人类盲目的砍伐而消失。

---xx年xx月xx日地球上将没有一滴石油。

---xx年xx月xx日地球上将没有任何一滴水。

---xx年xx月xx日将有多少个岛国因为海平面上升而沉入海底。

---xx年xx月xx日南极的冰川将会全部融化,海水将取代大面积的陆地。

“连好,你说,真有世界末日吗?”兰廷芳拉着连好的手呆呆的看着那地球时钟,喃喃的问着。

连好顺着他的目光停留在那个地球时钟上:“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