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云想要开口。被田蜜制止,只好作罢,紧张兮兮的看着儿子。

任安平拧着眉头瞪着田蜜看了看,有些不屑的别过脸去,呼出一口气,转过脸对田蜜说:“行了!你也甭跟我在这儿绕弯子!有意思么?”

“没什么意思,那你觉得怎么样比较有意思?”田蜜也不生气,反问道。

“我觉得直来直去比较有意思!”任安平的语气里带着一股子火气,下巴扬的老高,“你们不是怀疑我杀了江玉镜么?现在又假惺惺的兜什么圈子!我这几年是在外头来着!我是一直等机会想要报复江玉镜的!她当初害死我妹妹。我去找她算账还被反咬一口,差一点被关起来我咽不下这口气!”

任安平越说越激动。嗓门也越来越高,曹云在一旁急得几乎快要哭出来了,任毅倒是没有多大反应只是颓然的坐在那里。

“儿子你别一激动就胡说!你这么说会让人家警察误会的!”曹云两只手拉着任安平,手指甲都扣进了任安平的肉里,“妈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你别意气用事啊!爸妈承受不起了!”

“妈!你别说了!我没有胡说!我之前的确想要报复江玉镜,也报复那个替江玉镜撒谎,颠倒黑白的记者!但是我没有找到机会下手!如果这事儿是我干的。我高兴都高兴不过来呢!打从小阳那么委委屈屈的死了,我就打定主意,豁上这条命去。我也要把这个仇报了!”任安平高声的嚷嚷起来,“要不是江玉镜那个女人狗眼看人低,专门欺负老实人,小阳就不会死,我爸也不会瘸了腿!我们家也不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议论来议论去!我们失去了亲人,反而还成了恶人,要被人评头品足,要躲着那些天天追着询问为什么把孩子教育的那么脆弱的记者!江玉镜死不足惜!我现在最遗憾的就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她就死在别人的手上了!”

曹云此时已经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双手掩面失声痛哭起来,任毅拄着拐杖艰难的起身挪到妻子身旁,坐下来让她把头靠在自己肩上,一脸痛苦的安抚着对方。

任安平看着父母,眼圈也红了,他对田蜜说:“如果我真的是凶手,我会认罪伏法,不会东躲**的,也不会抵赖!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能再让我爸妈担惊受怕,或者被人指指点点了。这次我会知道消息之后跑回来,就是怕你们会怀疑我,也怕我爸妈心里不踏实,我回来,跟他们一起来把事情解释清楚,他们就能安心一些。”

田蜜对他的话不做任何评价,只是平淡的点点头,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江玉镜的死讯的?”

“昨天晚上,我看到了晚报上的新闻。”任安平解释说,“我其实一直没有离开很远,一直和熊奇那个混账东西呆在同一个城市里。”

这一点倒是田蜜所没有预料到的,她有些惊讶,连忙问:“你和他在同一个城市?为什么?那为什么刚才见到他之后要冲动的过去打人呢?如果是想要报复的话,之前在那个城市里,你不是有的是机会么?”

任安平摇摇头:“我原本的计划不是这个样子的,我想要多工作几年,好好的攒下一点钱,留给我爸妈,虽然管不了他们俩的后半辈子,好歹也比一分没有强!在那之前,我不想惹事,怕坏了自己的计划,也怕打草惊蛇。”

“你的计划是什么?”

“打断熊奇的一条腿,要了江玉镜的命。”任安平咬牙切齿的说。

曹云的哭声刚刚缓和下来一点,一听这话,又大声哭了起来。

田蜜现在也顾不上安慰伤心欲绝的曹云,依旧把注意力放在任安平的身上:“为什么选择和熊奇呆在同一个城市?是为了方便伺机下手?”

“也是也不是。如果我动手,是会先报复熊奇,但是我和他呆在一个地方,主要是为了盯着他!”任安平说,“江玉镜家大庙大跑不了!我妹妹出事那么轰动,她都硬是没有挪窝!熊奇这个废物!我才去他报社门外堵过他几回,打过他一次,他就吓得辞职跑掉了!要不是我盯得紧,就真的找不到他了!所以我才决定,要盯他盯的死一点。”

“你问问他江玉镜被害当天的行踪吧。”陆向东凑到田蜜身旁低声说。

田蜜愣了一下,原本还想再细细询问一番,被陆向东这么一提醒,她立刻意识到,陆向东想必是对任安平已经有了判断。

于是她便按照陆向东的要求,询问了任安平在江玉镜被害前三天以及被害当日的行踪去向,任安平回答说那几天自己打工的那个建筑施工队正在赶工,为邻市修一条新的城铁线路,任安平要不是昨天晚上看到晚报上关于江玉镜的死讯,怕父母以为是自己做的,担惊受怕并且受到牵连,现在应该还在加班加点的工作呢。

田蜜把他的陈述记录下来,留了联系方式,要求任安平一家在没有得到同意之前不要出远门,离开c市地界,然后就送他们离开了。

走出重案组办公室的时候,墨窦正在和熊奇交谈,任安平从熊奇身边走过的时候,眼神凶狠的好像随时可能扑过去和他撕打,熊奇紧张的瑟缩了一下,脸上的淤青已经十分醒目。

碍于有田蜜他们在场,还要搀扶着哭得快要昏厥过去的母亲曹云,任安平没有再对熊奇表现出太强的攻击性,默默的跟着父母离开了。

墨窦和熊奇的交流似乎也进行的比较顺利,田蜜也就没有过去打扰,正要询问陆向东对任安平的看法,田阳一头大汗的从外面回来了。

一进办公室田阳就忍不住多看了脸上挂着淤青的熊奇几眼。

“这人什么情况?”他诧异的扭脸问田蜜,毕竟重案组接触的对象当中,被调查对象很少有伤痕累累的,而案件的受害者,也很少有生命力有如熊奇那么旺盛的。

“报社的熊奇,被任旭阳的哥哥任安平给打的。”田蜜言简意赅的解答了田阳的疑惑,顺手掏出面巾纸递给他擦汗,“这么大汗淋淋的跑回来,是有什么重要收获么?”

“重要不重要得调查着看!收获是绝对的!”田阳神秘兮兮的掏出自己的笔记本,递给田蜜,“我的收获就是这两个名字——张晓鹏,曹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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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曹勇和张晓鹏

“什么意思?这两个人和江玉镜什么关系?”田蜜不解,虽然只是两个非常普通的名字,从田阳那兴奋的表情却看得出来,这里头应该有些蹊跷,于是便把田阳拉到办公室的另一头,远离墨窦和熊奇的位置上才开口问道。

“张晓鹏曾经是江玉镜的学生,和任旭阳是同届同班的,学习还算不错,”田阳把名单放在桌上,自己先端起杯子喝了几口水滋润一下干渴的喉咙,“那个曹勇是江玉镜邻居家的一个装修工人。”

“怎么留意到这两个人的呢?”

“是这样,曹勇那个,是住在江玉镜家楼下的小魏给我打了一通电话,说忽然想起来,有一个装修工人没事儿就喜欢和楼里的其他居民搭话,还经常打听江玉镜家的情况,小魏还看到过这个可疑的装修工人若无其事的溜达到楼上去过,江玉镜的事情刚刚发生那会儿,她受了惊吓,一时没有想起来,今天才忽然意识到不对劲。所以我就回来之前顺便过去问了一下楼下那家邻居,从工头儿那里知道了那个人名字叫曹勇,昨天说不舒服,提前结束了自己的那份工,说是回家休息去了。”

“回家?家在哪里?”田蜜感觉这个人离开的时间让人有些敏感。

“倒是不远,听工头儿说,就是本市的,住在郊区附近,我正打算看看你们谁有空,把分工明确一下,一个去找找这个曹勇,一个去联系张晓鹏呢。”

“张晓鹏那个是什么问题?”田蜜被曹勇这个人吸引了注意力,差点忘了询问张晓鹏的问题。

“张晓鹏原本和任旭阳一样,都是江玉镜班里的学生,学习比任旭阳要好许多。我是听过去他们的同班同学提到才知道,江玉镜对这个张晓鹏好像嘴巴也挺不留口德的,张晓鹏没少在背后咒骂江玉镜,但是有意思的是。张晓鹏考上高中之后,竟然还继续回来找江玉镜补习语文。”田阳说完,停了下来,等着田蜜的反应。

田蜜迷茫的眨了眨眼睛,没有感到这些事情里有任何的不妥:“我听说江玉镜的语文教学水平的确很高,市里的重点高中也曾经试图挖角她过去任教,不过当时好像是21世纪中学承诺了她什么特别优待的条件,所以她才没有走的。这么说的话。张晓鹏回过头来找她补习,也不是说不过去的。”

“瞧我!忙晕了!有一个背景资料忘了说给你听!”田阳拍拍脑袋,晃晃头,“这个张晓鹏,当年中考的时候语文一共就丢了5分,其中3分是作文,2分是现代文阅读。今天我去询问过的同学都知道,他初二的时候,资治通鉴就已经通读过4遍了!”

田蜜一听,忍不住咋舌。心里头悄悄感到一点惭愧,并且经由田阳这么一说。张晓鹏这么个语文成绩突出的学生,在初中毕业之后还回去找自己厌恶的初中班主任补习语文,这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更重要的是,就在江玉镜出事之前不久,张晓鹏忽然不再去江玉镜那里补课,你不觉得这里面给人的感觉也很蹊跷么?”田阳把事情全部说完,静下来等田蜜和陆向东发表意见。

这时候田蜜才想起来。方才送走任安平和任毅夫妇之后,还没有来得及询问陆向东的看法,就被田阳风风火火的赶回来给打断了。

“目前的这三个人。你怎么看?”她打算听听陆向东的意见,至少凭借目前粗浅的了解,在没有进一步调查和验证前,这三个人在她自己听起来,都很可疑。

陆向东略加思索之后,说:“我觉得任安平不像是这个案子的凶手,曹勇的离开也与本案的作案手法不符,至于张晓鹏,作为一个高中生,他的年龄有些不符合我的估计。”

“具体说说!为什么任安平不符合?”田阳没有直接接触到任安平,只是在回来的时候匆匆忙忙算是遇到了,没有留下任何深刻的印象,对陆向东把任安平这个“重点怀疑对象”说的如此轻描淡写,这倒让他感到十分好奇。

“他个性冲动,做不到沉着冷静,头脑也相对简单,如果由他动手来杀死江玉镜,手段会直接许多。”陆向东回答田阳的疑问。

田蜜联想起王纯之前过来说的关于江玉镜被杀害之前已经断水断食超过两天,再想想任安平进门后冲过来暴打熊奇的画面,心里对陆向东的判断更多了几分认同。

“我想,我明白为什么你说曹勇的离开不符合江玉镜案的作案手法了,”她举一反三的想到曹勇的那部分,“我们都知道,在江玉镜遇害的事情公之于众之前,凶手先寄了视频给我们,然后为了扩大影响,又把内容寄给报社,并且,报社在拿到视频的时候,已经掌握了江玉镜已死的事实。这说明本案的凶手希望把事情扩大化,造成轰动的结果。并且,如果你想要对谁发起挑衅,那么必定是期盼着对方能够对你的挑衅予以响应,希望看到被挑衅对象的反应。”

“如果曹勇是嫌疑人,他留下来继续干活儿,伺机观察动静,这样的确比匆忙离开更加显得符合之前的那些细节。”田阳说完田蜜后面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从目前的状况看,这个推测倒也站得住。”

“张晓鹏既然是任旭阳的同学,现在的年纪大约也只有十七到十八岁,除非他的生活环境比较特殊,或者因为其他原因造成了特别年少老成的性格,否则很难把犯罪行为处理到像目前我们面对的这样计划周密。”陆向东自己把最后一个理由说完,“没有目击者,没有留下任何有效的足迹、指纹。并且最重要的一点,从视频和江玉镜被折磨到死亡的时间区间来看,凶手不可能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几次出出进进,这么一来,凶手就需要在江玉镜家中呆上很久,超过24小时甚至更久。张晓鹏作为一个高中生,显然很难做到这一点。”

“我还在现场找到一个可能是凶手丢弃垃圾之前不小心掉下的啤酒拉环,”田蜜补充自己的看法,“假定那个拉环真的是凶手的,一个高中男生,在残忍的杀死自己的初中班主任之后,还能很冷静的坐下来喝啤酒?我觉得不大可能。”

“那我们还有必要去找这个张晓鹏么?如果没必要就算了吧,毕竟是个孩子,还在上学,造成什么影响就不好了!”田阳考虑到张晓鹏的处境和身份,有些顾虑。

“了解一下还是有必要的,我的观点只是理论上的,不能百分百准确,另外,张晓鹏和江玉镜接触很多,或许会知道些其他的事情。”陆向东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那咱们看看怎么分工一下!”

田阳正琢磨着,墨窦也凑了过来,田蜜一看他过来了,连忙戒备的朝他身后原本熊奇坐着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熊奇呢?”她问墨窦。

“走了!说是要在离咱们最近的招待所先住下,等事情有结果了才肯回去,还说如果咱们保护他的安全,他一定全力以赴帮咱们挽回声誉。”墨窦说起熊奇就一脸的不耐烦,“这小子根本就是被吓坏了!他一心认定凶手就是任安平,刚才看到任安平一家子又走了,整个人都惊得不行。他说之前他就在自己工作的地方附近看到过任安平的身影,只当是看错了,也没在意,现在江玉镜出事了,他才越想越害怕,尤其是昨天晚上看了报纸上的报道,觉得江玉镜的死和任旭阳有关,就心虚的一夜没睡,今天早上赶了最早的一班车跑回来了。”

“他有没有说出什么比较有价值的信息?”田阳问。

墨窦摇摇头:“有是有,就是没什么新鲜的,熊奇承认当初收了江玉镜给他的人情费,让他去求另外几个报社的熟人帮忙炒作,也提到时候任安平多次到他工作的报社去捣乱,把他吓得辞职换了工作,他还说自己自打换了工作之后就没有再和江玉镜联系过,因为觉得江玉镜给自己惹了麻烦。就这样。”

“那还是老规矩,我和墨窦一组去找曹勇,田蜜你们两个就去找张晓鹏!”田阳说完又觉得不妥,“或者还是反过来吧!你们去找曹勇,我和墨窦去找张晓鹏!曹勇据说是那种一个屁三个谎的主儿啊!还是交给你们放心!”

“你先别忙着安排了,你比我资深,你去找曹勇,我去找张晓鹏!”墨窦指指自己腕上的手表,“江玉镜的丈夫刚刚来电话了,说很快就到,咱们得留一个人在这里接待他!”

“那,向东和我走一趟吧!田蜜留在办公室里等江玉镜的丈夫,”田阳对陆向东说,“我听小魏说,那个曹勇是一个油尖嘴滑的人,我一个人去,怕搞不定。”

陆向东权衡了一下,很快就点了头:“那我们走吧。”

第二十三章 死者家属

田阳他们才离开没有多久,就有人找上门来了,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对不起,我可以进来么?”来人从门口探进半个身子,说话倒是蛮客气。

田蜜打量了他一眼,只见这个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梳着整齐的分头,即便外面的炎热天气让他的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脖子上的衬衫扣子依旧全部扣紧,领带也系的一丝不苟。

“我是江玉镜的丈夫,我叫贾宾。”男人见田蜜抬头看着自己,便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请进,”田蜜这才意识到,她还没有请贾宾进来,贾宾也就那么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请坐。”

贾宾这才走进办公室,在田蜜的桌旁坐下来。

田蜜从方才他敲门探进身子开始就觉得这个男人哪里有些让人觉得不妥,偏偏对方举止得体,斯文有礼,让她挑不出来哪里表现的不妥,现在当贾宾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桌旁的时候,她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死者家属,江玉镜的丈夫,从眼里到脸上,都缺乏着一种由内而外的悲痛。

她不是没见过情感内敛的男人,那种强忍着悲伤的坚强,和现在贾宾整个人呈现出来的淡然自若,是截然不同的。

“你今天过来是…?”田蜜问他。

贾宾对田蜜的这种明知故问,没有流露出不耐烦或者愤怒,神情如故的回答道:“我是接到通知,说江玉镜出事了,所以我赶回来处理她的后事,具体有哪些需要事情是需要我来做的,还请你们多多提醒。”

如果换做是其他场合和事件背景,田蜜会对面前这个彬彬有礼的斯文男子印象很好,可是偏偏现在她经手处理的是一桩残忍的杀人案,自己面前坐着的又是死者除直系血亲之外最为亲密的丈夫,贾宾这样一副旁观者的态度。让她感到着实难以接受。

“你是什么时候得知的江玉镜遇害的消息?”她问贾宾。

贾宾稍微想了一下:“前天知道的,然后我尽量用最短的时间处理了一下手头的事情,就买了机票飞回来了。”

“贾先生在哪里高就?”田蜜貌似无意的问。

“韩国,高就谈不上,做点小本生意而已。”贾宾回答。

“今天刚到的?”田蜜扫一眼贾宾放在自己脚边的那个小登机箱。

贾宾点了点头。

“从韩国飞回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只需要三个小时左右,贾先生前天知道消息。回来的还真快呢!”田蜜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讽刺。

一个丈夫,在得到妻子被人残杀的消息之后,竟然能够不慌不忙的呆足差不多48小时才返回来接受警方的询问和处理妻子后事,这不能不让人产生怀疑。

“抱歉,这是我和江玉镜夫妻两个人之间的私事,她人已经去了,我哪怕当时就赶回来也于事无补。”贾宾回答的很客观,很理智,也很冷酷无情。

“贾先生,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明白一件事。现在江玉镜是遇到了刑事案件遇害的,我们正在负责调查。所有与她有关的事情,都与我们有关,我不知道你们夫妻两个之间感情是不是出了问题,但是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我们一样是需要进行了解的。”田蜜试图让贾宾认清眼前的事实。

贾宾不动声色的想了一下,点点头:“你的意思我明白,每个和江玉镜沾边的人都可能成为你们的怀疑对象。我方才下飞机之后买了一份报纸,在出租车上看到了关于江玉镜的案子的报道,你们现在工作压力也挺大。我能理解。”

好家伙,被他这么一说,让他配合自己的调查,反倒好像是他赐予的恩惠了一样,田蜜暗暗的想,并且,她还注意到,几次贾宾提到亡妻的时候,都是连名带姓的叫出来,语气和称呼风势,都不带有任何的亲昵成分。

“你和江玉镜两个人的感情破裂多久了?”结合之前贾宾的表现,田蜜对于他和江玉镜的感情已经不抱有任何幻想,只需要了解他们感情破裂的时间长短就可以了。

“我和江玉镜倒也不算是感情破裂,我们俩压根儿就没有什么感情。”贾宾的口吻中始终不带有任何的情绪色彩,只是淡淡的平铺直叙,“我们俩是家里头老人撮合的,我拗不过家里所以才不得不答应,她是因为什么,我没有问过。刚结婚那会儿虽然说也没有多深的感情,比现在还要好一些,后来相处的久了,慢慢也越来越多的发现了彼此的不适合,她不喜欢我对什么都比较淡漠,我也不喜欢她太强势,什么都要约束着我,所以为了避免经常碰面造成的摩擦,我选择了辞职去韩国经商,原本还想着距离产生美,后来发现拉开距离之后,我更加享受外面的无拘无束,也更受不了江玉镜的管制了。”

“你说的这些,江玉镜生前知道么?”

“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如果不是她爱面子,觉得在两家老人面前没面子,在同事朋友之间也没面子,我们俩早就离婚了。不怕你笑话,我在韩国已经有了很要好的女朋友,如果江玉镜没有遇到这样的不幸,我恐怕也会找个时间回来和她摊牌的,因为我那边的女朋友怀孕了。”即便说起自己的移情别恋,贾宾也还是一副坦然的模样。

他这样的态度,反而让田蜜有些找不到状态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既然你也说江玉镜的性格一贯强势,那你就不怕江玉镜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婚么?”

“这我倒不担心,我算过了,再过三个月,我们俩就算是分居满两年,可以视为感情破裂,就算她单方面不肯离婚,我去起诉,她也赢不了。以她那种爱面子的性格,绝不会让同事朋友知道她婚姻破裂,被丈夫迫不及待的想要甩掉,所以一定会答应下来,然后再制造出一种是她厌倦了我的假象。”贾宾胸有成竹的回答。

“再过三个月分居超过两年…”田蜜盘算了一下时间,问,“江玉镜的学生任旭阳出事的时候,你在国内么?”

“任旭阳…”贾宾皱起眉头,苦苦的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名字,看样子他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

“她是江玉镜曾经班级里的一个学生,后来在初三的那一年自杀了。”田蜜提示他。

听了这话,贾宾恍然大悟:“哦!那个自杀的小姑娘!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当时我刚刚筹划去韩国做生意的事情,所以还没有离开。这件事和江玉镜这次遇到的有关么?”

“对于这件事,你印象中后来是怎么发展的?”田蜜假装没有听见他的询问。

贾宾晃晃脑袋:“很抱歉,这个就帮不上你们了,我那阵子虽然还没有出发,但是有很多事情需要打理,在家的日子并不是很多,对具体的事情没有什么了解,在我的印象中,江玉镜好像一直都是老样子,该吃吃,该睡睡,没见她有什么变化。”

“平时和江玉镜还有联系么?我说的是你在韩国的这一段时间,也就是你所谓的感情破裂的两年。”田蜜问,并且心里并不敢抱着太大的幻想。

“有,每周打一通电话。”贾宾的回答又一次出乎了田蜜的预料,“虽然我对她没感情,不想这么耗下去,不过夫妻关系存在的期间,还走的过场还是要走的。”

“知道她办补习班的事么?”

“知道,她一直都办,不是近一两年的事了。”

“知道张晓鹏这个人么?”

张晓鹏这个名字,贾宾倒是很有印象,一听就想了起来:“这个学生我倒是记得!江玉镜和我提过,说这个学生好像成绩偏科偏的很厉害,所以都上了高中还来找她补课,江玉镜收他的学费都比其他人的高。”

“据我们的掌握,张晓鹏是一个文科优势的学生,既然他文科成绩已经比较优秀了,为什么还要继续补习优势科目?”

“好像是他家里想托江玉镜帮忙找教委的熟人,在孩子升学的时候给帮帮忙什么的。”贾宾晃了晃脑袋,“那小孩的冤枉钱可没少花,江玉镜自己告诉过我,她在教委认识的人,根本管不了高考的事情。”

和贾宾聊了一会儿,田蜜给他交代了一番关于领取和火化遗体的时间就让他离开了。

贾宾离开之后,田蜜迫不及待的查了一下他的出入境记录,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今天的确是贾宾第一次回国入境。

贾宾走了没多久,收发室的人打来电话,说有一个包裹是寄给重案组的,田蜜一听,心不由的高高悬了起来,赶忙跑下楼去取,回到办公室里迫不及待的拆开来,生怕看到包裹中又是一张光盘。

她小心翼翼的拆开包裹的封口,朝外一倒,一个**的东西啪嗒一声从里面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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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又一份大礼

田蜜顿时紧张起来,一瞬间嗓子眼儿已经干的快冒了烟,她从桌上把那个光碟盒拿起来打开,里头是一张没有任何字眼和图案的光盘。

没有字?田蜜疑惑了一下,上一次收到光盘,上面分明贴着“送给无能警察的一份大礼”的字样,为什么这一次没有了?

田蜜又把被自己扔到一旁的空包裹拿过来倒了倒,从里面掉出一张卡片来。

“送给尊敬的重案组警官们?”田蜜翻开卡片,念出第一行字,就觉得事情似乎和她的担忧并不是同一回事。

把卡片上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完,田蜜的一颗心终于踏踏实实的落回到原位。

没一会儿,田阳和陆向东先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还拉着一个人,一问才知,那人正是曹勇。

“怎么给带回来了?有收获?”田蜜等田阳把人送进审讯室又出来之后,迎上去问。

“别急着高兴,是有收获,不过和咱这一桩没多大关系,我是把人带回来,一会儿让人来带走。”田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了口大气,“这小子之所以会提前就不做跑了,是因为他把隔壁单元的一家居民家里偷了个底朝天!我和向东找到他的时候,他刚开始还装的挺淡定,一听我们提起江玉镜家住的那个小区,就慌了,撒腿就跑,好家伙,他不进体育队真浪费人才了!我们俩费了好大气力才追上他!”

“盗窃?!”田蜜傻眼了。

“对,他方才也承认,之前之所以会没事儿到江玉镜那一层去转,还试图从别人口中打听消息,就是觉得江玉镜是个独居女人,下手比较容易,加上办补习班,每天出出入入很多学生,家里一定会比较有钱。”

“这个是什么?”田阳给田蜜讲述过程的时候。陆向东注意到了桌上的那盘光碟。

田阳扭头一看,脸色顿时沉重下来。

田蜜连忙摆摆手,把卡片递给他们两个:“是年拥军寄来的!他说吴亮的案子结束之后,他找了一份在酒吧里当服务生的工作,然后前阵子他在厨房里洗杯子的时候一个人唱歌,被老板听到,觉得他嗓子很好,现在他也可以偶尔的串串场。上台唱几嗓子,多了不少收入,特别高兴,所以特意把自己唱的那几首歌录下来刻了一张碟送给我们!”

“挺好!这年拥军也是个苦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也该轮到他走走运了!”田阳看完卡片递给陆向东,很替年拥军的机遇感到高兴,“有空放来听听!”

不一会儿,负责调查那起入室盗窃案的警察在得到田阳的通知之后,来重案组领人了,走的时候喜滋滋的,曹勇倒是垂头丧气,没精打采。

“得!我这又学雷锋做好事了!忙活一上午,帮人家抓了个作案的嫌疑人!”田阳略带点哀怨的摇摇头。叹了口气。

“咱们也有收获啊,最起码把曹勇给排除了。”田蜜倒是心宽。

顺便她也把贾宾和江玉镜之间的感情问题,和他来这里接受询问时的表现讲给陆向东和田阳听。

“关于入境记录的作弊手段,我之前看过往的案例时候见到过,贾宾之前没有入境记录的事情也不能够完全把他排除在外。”田阳也对贾宾的平淡感到十分不解,也很怀疑。

“你说贾宾还有三个月就和江玉镜分居超过两年?”陆向东注意到田蜜提过的一个细节。

田蜜点点头。

“如果我是他,我不会在没有尝试过最没有风险的分手方式之前。就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大费周章的假装成仇杀来除掉一个已经彼此没有感情的妻子。”陆向东阐述出自己的观点,并且对田阳说,“有些人,未必是什么好人,但是不是好人的未必就都是犯罪分子。”

“这个我明白。” 田阳理解陆向东的意思。

正说着话,墨窦从外面进来了,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一进门先把手里的东西往一旁的桌子上一放,走到田阳他们跟前,与其说是坐下,到不如说是摔进椅子里。

“怎么了这是?”田阳被墨窦的模样吓了一跳。

“没什么大事儿,可能是有点中暑,”墨窦用手撑着额头。不太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田蜜赶忙倒了一杯冰凉的纯净水,再去拿一条湿毛巾一起递给墨窦,墨窦接过水杯一饮而尽,把湿毛巾搭在额头上,好久才发出一声症状缓解后舒服的叹息。

“我和陆博士把相对比较容易的任务交给你,你怎么反倒成了最狼狈的那一个了呢?”田阳看墨窦脸色已经恢复了许多,这才开口和他说话。

“别提了!”墨窦手一挥,“我不是去找张晓鹏么,考虑到你们之前说的,他未必与江玉镜的死有关,所以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给张晓鹏增加压力,我没去找校方说明我的警察身份,进门登记的时候直接告诉人家我是张晓鹏的舅舅。”

“这样也能让你顺利的见到他?”

“要是顺利我就不是这副模样了!”墨窦哀声叹气的说,“门卫给我登了记之后,说是正在上课时间,不能让我进去,就让我在校门口站着等,我在外面好像警卫一样站了半个小时的岗!好不容易等到下课,见到张晓鹏了,为了避开别人的注意,那孩子把我带到他们学校的一个露天长廊里头去谈,还好他下一节体育课,我们时间还比较宽松,等谈完了,我也已经被晒得头昏眼花了。”

“那孩子不用上体育课么?你这个‘舅舅’是以什么理由帮他给老师请的假啊?”田蜜好奇的问。

“请什么假呀,张晓鹏压根儿不需要上体育课,他有一千多度的高度近视,有医生的诊断书,不能从事剧烈运动,否则很容易造成视网膜脱落,所以别人上体育课的时候他就是自由活动时间。”

“那有什么收获么?曹勇可已经被排除了,江玉镜死的时间里,他正在隔壁单元偷别人家的东西呢。”田阳问。

墨窦摆摆手:“张晓鹏也不可能,我侧面的了解过,他从上高中之后,就从来没有缺过课逃过学,包括江玉镜遇害的时候。还有,张晓鹏说,他之所以不喜欢江玉镜,是因为江玉镜曾经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张晓鹏瞎呼呼,还说过他的眼镜片是啤酒瓶底之类的话,所以让他感到特别伤自尊,后来还会跑去找江玉镜补习自己最擅长的科目,是因为他父母这样授意,想借由江玉镜做桥梁,结识招生办的人,将来考大学的时候希望能够得到一些照顾。”

“他说后来不去了的原因,是因为他家发现江玉镜根本就做不到,也认识不到负责招生的工作人员了没有?”田蜜问。

“不是吧?这样你也能知道?”墨窦摸摸自己的脸,“你和陆博士在一起时间久了,你也学会读心术了?从我脸上的表情神态里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