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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们永远不会分开。

在男人密密的温热的气息里,陈曦蓦地想哭,她的眼圈瞬间红了。

温寒看着她泛红的眼眶,他滞了一滞,稍稍离开一些距离。他觉得自己冒犯了陈曦,于是认真道歉:“对不起,我…”

“不是的。”

陈曦摇头,她垂下眼眨了眨,又轻轻的笑,脸色苍白。

温寒不说话,他在等她的解释。

沉默片刻,陈曦低低抱怨道:“下次不许抽烟。”

原来是这样…温寒也笑了,他揉了揉陈曦的头发,说:“我们进去吧。”

陈曦却拉住他。

温寒不解的望着她:“还有事?”

陈曦说:“今天可以例外。”

多么柔软的一句话呀,温寒心底又软了。

两个人的身体晃晃悠悠一起摇曳,像风中舒展的枝芽。

-

找到事做,剩下的点滴也就不再难熬。

挂完两瓶点滴,温寒送陈曦回家。

陈曦终于成功晋级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只觉扬眉吐气。猫笼被放在后面,里面那只小黄猫叫着,大概是在努力表示抗议。

陈曦哧哧的笑,她探手将猫笼勾过来。这一看,她不由吃了一惊。

“那只小白呢?”陈曦诧异的问。

温寒正在专注开车,陡然听到陈曦提那个可怜的小家伙,再想到它一动不动的模样,温寒一时有些晃神,就又想抽烟了。

陈曦只当他没听见,于是再问了一遍:“温寒,那只拉肚子的小白猫,好了么?”

温寒轻叹一声,平静的说:“没,它死了。”

死了…

这两个字眼实在太过可怕,陈曦脸色蓦地一变,瞬间苍白许多。她低低弯下腰,不甘心的又确认一遍。可猫笼里确实只有那只不停叫唤的小黄猫,而蜷着的小白真的不见了。

陈曦的心往下沉了一沉。

她讨厌“死”这个字眼。

陈曦固执的对温寒说:“温寒,我觉得它没有死,它只是去了旁的地方。”

温寒偏头看她,笑了笑,宽慰道:“是啊,它去的那个地方很漂亮,有花,有树,。”

陈曦怔怔的,看着那只小黄猫,她问:“温寒,这只猫有名字吗?”

“没有。”

陈曦说:“我们叫它β(贝塔),好不好?”

“什么?”温寒没听清楚。

陈曦说:“β。”

前面正好是红灯。温寒停住车,侧过身,疑惑的问:“哪个beta?”

陈曦笑道:“你把手伸过来。”

温寒摊开手。

他的手掌很大,还很白,指腹有些薄茧,应该是长期写字的缘故。

陈曦垂眸,注视着他的手掌,目光认真又专注。

她用指尖在他手里写了个希腊字母,那一圈又一圈,像是暗夜里悄悄绽放的一朵花。

温寒看着那个虚无的希腊字母,有些疑惑。

陈曦抱出那只小黄猫低低的笑,她解释说:“温教授,我觉得你的猫肯定是猫届翘楚。很适合这个拉风的名字。”

温寒被她这话逗乐了,他说:“你高兴就好。”过了一会儿,他说:“你要是喜欢,拿去好了。”

“不,”陈曦摇头,她坚决的说,“你来养。”

她身上有一种固执与倔强,温寒看不透,每每都会败下阵来,而他正是被这种倔强一步步推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抱着这只叫β的猫,陈曦心里暖洋洋的,只觉得心里好平静,她高兴的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的萌宠,一个叫β的猫,我觉得太符合温教授了^_^

PS:女主是真的有点渣,看过那么多的渣男,还是希望亲们手下留情。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陈曦也不例外。

21

二一章

温寒回到家已经很晚,他先给猫喂了奶,又人工帮助排便,这才去洗澡。

他的生活进入到一个非常奇怪的状态。首先,他居然善心大发的养了只猫,现在又多包容了一位闯进他生活的陈曦,温寒觉得此时此刻的他已经不是正常的自己了,他的生活彻底乱了。

这一个晚上所有的事,都脱离了他的掌控,他很需要冷静下来。

暗沉的夜万籁俱寂,温寒没有丝毫的睡意,他躺在阳台上吹风抽烟。头发湿漉漉的,发梢上沾着水,跐溜一下,就滑到脖子里,清清凉凉,勉强维持着清明。

温寒的手边是日记本,这一页的纸上只有四个字——

陈曦,晨曦

先前分别的时候,他问她,你是哪个“xi”字。

她说,晨曦的曦。

他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

温寒深深吸了口烟,呛口的烟雾瞬间胀满他的胸腔,是别样的刺激。他缓缓呼出来,那缭绕的烟雾慢慢勾勒着,恣意而曼妙。他伸手轻轻一点,烟散了,味淡了,他的心又空了。

空气中混杂着烟味,还有若有若无的恼人花香。

温寒就这样又开始想她了。

说起来荒唐,他对陈曦这个人一无所知,可一切发生的就是这么的莫名其妙。他心里有一道说不出的微妙悸动,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温寒急需找个人倾诉。

掐灭烟,他去书房写了一封邮件。

“Stephen,我遇到一个女人,一个我一无所知的女人,当然,她对我也一无所知,是不是太奇怪,又太疯狂?”

温寒点下发送,这封邮件顺着无形的互联网安静的躺进世界某地的一个邮箱里,悄无声息。

温寒走到客厅,经过猫笼时,他蹲下来,伸手戳了戳那只餍足奶猫,指尖的触感居然不算难受。

“β?”他喃喃自语道,“你为什么要叫β?”

难道只是因为如陈曦所言,这是他的猫?

-

陈曦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

她梦里模模糊糊的,有许多影子交叠,场景变来变去,却都是她和他。两个人一起打架,一起吃瓜,一起躺在房顶看星星,一起逃课做梦。他读《时间简史》,而她就陪他一起。

她那样闹腾的性子,只有对着他才安静,而他孤身一人,从来都只有她。

他们一起走过那些年,从年幼的懵懂无知到年少的相知相伴,以为永不会分开,直到——

他说,陈曦,我要去美国了,你和我一起去吧。

他说,陈曦,我要走了,你来不来送我…

陈曦头痛如绞,她强迫自己从梦中醒过来,睁开眼的那一刻,她的面目狰狞,眼睛瞪的极大,眼角是湿的。

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想到那些往事,这会儿心上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她痛得难受,不得不蜷在那儿,让所有的痛楚尽量缩在一个地方。

他走了,所以,她要找到他。

他们要永远在一起。

床头柜上是温寒留给她的几盒药,在夜里白的反光,有一股圣洁的意味,像是神的垂眸。

陈曦看了眼,翻了个身,惫懒的阖上眼。

她不喜欢承太多不应该承的情。

-

吊了两瓶点滴,陈曦的病没有好透,温寒第二天早早来接她去医院。可陈曦这回死活不愿意去了,她说:“我刚吃过药,睡一觉发发汗就好。”

温寒不悦皱眉,他冷冷看了眼腕表,还是那个淡漠、不好接近的表情。

在某些事情上,他是个非常有原则的人。

陈曦举着药盒,誓死抗争:“你看,我真吃了,现在好困。”

她手里的那板药空了两粒,不像说谎。温寒收回视线,拿酒精棉仔仔细细擦拭完温度计,才递给陈曦。

他说:“量一下。”

陈曦这回没有反抗,她乖乖含在嘴里量了。

三十八度五,是个勉强可以接受的数字。

温寒轻轻皱眉,垂眸看着带着病容还满脸倔强的陈曦,衡量少顷,他说:“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他的表情总是淡薄的,他又要走了…

陈曦心头一跳,伸手扣住他垂在一侧的手臂,“你去哪儿?”她问,声音微颤。

她的手心里热热的,连带他的胳膊也是热热的,那种热意会蔓延,温寒不由一滞。

他发现,陈曦似乎特别害怕“我走了”这句话,她和昨晚的反应如出一辙,只是今天捉住了他。

他更发现,陈曦这人的胆子是越来越大的,她总有一种恃宠而骄的本事。

温寒说:“我回学校,你好好休息。”

陈曦的手却不松,她仰望着他,眨了眨眼,病容清减,还很可怜。

踟蹰了一会儿,温寒退了一步,他说:“我不走,你安心睡吧。”

陈曦这回咧嘴笑了,那口牙很白。

如今是早上八点多,陈曦说:“那你十一点喊我,我们去吃中饭。”

温寒点点头,说好。

谁知陈曦闭上眼没多一会儿,又猛地睁开,她特别殷切的问:“温寒,你会做饭吗?”

听到陈曦提这个要求,温寒有一瞬的恍惚。

他会,只是并不常做。他现在都懒得给自己做饭,一日三餐顿顿在食堂对付,更别提旁人了。

他太久没有对人好过了,以至于根本无从下手,还有些惶恐,不知该如何面对。

温寒怔了怔,最后如实说道:“会。”

“那你做给我吃吧?”陈曦笑着问。

沉默片刻,温寒说:“可以。”

陈曦高兴了,她便得寸进尺:“温寒,你把β给我,我想抱着它睡觉。”

温寒照做了。

陈曦抱着β睡了。说来奇怪,这只亢奋的猫没有多少反抗,连叫都很少叫,看来他们投缘。

温寒一个人无所事事,可他早就习惯这些安静,习惯时间的流逝,习惯一个人打发这岁月。他垂着眼,看床上那个女人,心想该做什么菜。

忽然,陈曦又滴溜溜的睁开眼。

“怎么了?”温寒问。

陈曦不说话,只是牵起他的手。温寒任由她牵着,沉默的看着她。陈曦静静阖上眼,面容安宁而淡然。

-

陈曦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飘窗上洒满骄阳,屋里有些热,她额头上全是汗。

怀里的猫不见了,那个人也不在,她蹭的一下翻坐起来,心口砰砰的跳。

外面传来一些声音,陈曦晕晕沉沉循着声走出去,再走到厨房。

她看到有个男人在里面忙碌。

他背对着她,身形瘦瘦高高的,乌黑柔软的头发耷拉下来,像一道隽永的剪影,镌刻在心底。

陈曦慢慢走过去,从后面拥住他,她吻了吻他的后背,将脸埋在里面。

温寒愣了一愣,他没有回头,只这样任由她抱着。

他太久没有对人好过了,他游荡在这世间,他的心冷的像块冰一样,他无从下手,可这样的温热足够开始融化他,他想,这个女人真的敲开了他的心门。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啊,今天有事,字数少了,明天我多码点!

22

二二章

周家年放心不下陈曦的身体,更放心不下她那个倔脾气。这些年,没有一个人拧得过她,他、闫文清、陈悦通通失败告终。陈曦越来越倔,也越来越没人可以接近。

陈曦楼下停了一辆白色的凯迪拉克,周家年看到的时候,想到了夜里匆匆一瞥的那个男人。

他的心很乱,或者说,从见到那个男人那一刻起,他的感觉就不好,整个人冷汗涔涔。

周家年没有急于上去,而是靠着车抽了根烟。

太阳很晒,他半眯起眼,从上往下慢慢数到九楼,然后是第六间——906。

屋子里面偏暗,像个危险的黑洞,会吞噬掉一切。他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应该做一点什么,他不能再让陈曦这样下去…

周家年打定主意,开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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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宽敞的厨房里,飘出来诱人的香味。

陈曦没有动,仍从后面拥着温寒,将脸埋在其中,额头抵着他坚实的脊背,是那么的虔诚。

她抱得很紧,靠的很紧,恨不得融进男人的身体里。

这样的力量直白而坦率,温寒顿住了。他的呼吸变得缓慢而沉,一颗心“砰——砰——砰”的跳着,说不清道不明。

谁都没有说话,只有灶台上的炉火嘶嘶烧着,锅盖里冒出一重又一重的热浪。

厨房里那道香味愈发浓郁,温寒小心翼翼的偏头观察灶台,再看着那热气,他终于开口唤她:

“陈曦。”

“嗯?”陈曦声音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