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

他转过头:“你认为呢?”

“谁让你说话都不看着人的啊。”她没好气地抱怨,“很没礼貌。”

他挑眉:“难道我要像你这样一直盯着人看才叫有礼貌?”

就知道他抓着人家的把柄不会轻易放手,与暮哼一声,扭过头不理他。

他也转头看着台上的拍卖品:“这么多,就没有一个是你看中的?”

“没啊……有我看中的。”知道他想问什么,她直接说,“可是我不想喊价,我们又不是什么很好的关系,我怎么能承受你这么贵重的礼物,你说是吧?”

“你倒挺会自作多情……”傅致一嘴角一勾,“我只不过是要你喊价,有说要送给你吗?”

所以不管她喊什么,都不是送给她的?与暮笑笑,也是,他有那么多红颜知己,随手送出去,难不成还害怕没人接受?

“你这样说,是不是不管我喊什么,只要有人加价,我就尽管往上面喊,直到没有人再往上加?”

“那倒不必,每个商品都有每个商品应有的价值,叫得太高会浪费,不划算。”

她倒不知道小傅爷竟会在乎钱花得划不划算。

像是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他难得地解释:“四海阁花的每一分钱都必须是值得的。”

什么是值得,什么是不值得?与暮没有定义,既然那些东西不是送给自己的,那么她也很乐意帮忙喊价。

结果她发现,她根本就没有喊太高的价格,可是只要是被

她喊过的拍卖品都没有人再往上加价格。

一两次,她以为是自己喊得太高。后几次,她都加得少,最后甚至叫出了比上一个价格仅仅多一块钱,但都没有人跟她竞争。

她奇怪:“怎么每次我开口他们都不加价?”

她记得前几次的商品价格比她喊得要高得多了,甚至她最后一次喊的那个价格不过是刚才一个商品的零头。

她看向傅致一,他低着头,似乎心思并不在这上面,手上玩着那串蜜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接下来的拍卖品喊价,与暮隐约地发现,每个人在喊的时候都会看这边一眼,确定她没有开口的意向才会往上面加价。

与暮不是笨蛋,这么明显的动作她仔细一猜就知道,这里的人都不敢抢傅致一看上的东西。所以只要她一开口,就没有人会来抢。

如同每一场竞拍一样,压轴的东西都是具有重量的。

压轴的是一条项链,很漂亮。

吊坠的两边就只有一点小小的钻石,并没有像其他首饰似的几乎装满了钻石做点缀,更彰显出它的简洁大方。

她往上加了一成的价格,本以为又跟先前一样没人跟她抢,却不料台上的主持人在喊完她的价钱之后,又有人举了牌子。

不只是她讶异,现场所有人都比她更讶异,似乎不敢相信居然会有人敢跟小傅爷的人抢东西似的。

与暮看过去,尽管有戴隐形眼镜,因为距离实在太远,所以只能看清

一个背影,短发及肩,是个女人。

与暮觉得这个女人的背影有些熟悉,低头看了自己的衣服一眼,竟跟自己的衣服很像。

那个人喊完之后,便是一阵静默,没有人跟着喊价,就在主持人数到二的时候,陷入沉思的与暮隐约又见一个人举起了牌子,这个人隔得更远,利落的平头跟伟岸的背影可以看出他是个很年轻的男人。

大厅里霎时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好像不用开口,每个人都感觉最后一场竞标会有出人意料之外的惊喜。

果真,在前一个男子刚喊完价后,对这种商品不感兴趣的傅致一居然亲自举了牌子。

接着是那个短发女人,然后是更远处的男人。

结果最后一场竞标,就像是三人之间的循环游戏,价格不断在三人之间增长,大家都忍不住好奇的心,纷纷议论了起来。

与暮只觉得价格被抬到高得离谱,虽然那条项链她很喜欢没错,但是也不值得这样的价钱。这些钱再往上加都足够买上三条了。

她扯了扯傅致一的衣袖:“小傅爷,你一定非得买到这条项链吗?其实看起来也没那么好。”

傅致一挑眉:“你不喜欢?”

“还好吧……但是没喜欢到那种程度。何况你不是说四海阁花的每一分钱都必须是值得的吗?现在这个价格……真的是太不值得了。”末了她又补充,“何止是不值得,简直是高得离谱。”

她只是这样建议,

以她对傅致一的了解,他想做的事情是不可能会听别人的劝阻的。

与暮只是觉得事情是她引起的,自然要提醒当事人,却没想到他看了她一眼,道:“好,你觉得不值得就不买了。

因为他的这句话,与暮足足愣了一分钟,直到台上“咚”的一声响起,她才回过神,看过去,那条项链最后的得主是那个距离隔得远的男人。

拍卖会的最后是主持人讲话,傅致一自是没有心思留下,牵着与暮的手就直接从大厅的过道上离开了。他一向独行惯了,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倒是与暮被他牵着不适应,那感觉就跟走红地毯,虽然没有闪亮的灯和记者,可是纷纷转过来的脑袋和视线也能压得她够呛。

大厅离大门外还有一段走廊的距离,傅致一的手劲挺大的,几乎是拖着她走的,一离开大厅,与暮就想要挣脱开,却发现后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致一!”

她转过头,竟然是筱筱。

可是傅致一就好像没听见筱筱的声音,拉着她走。

“喂喂!傅致一,有人在叫你呢!你听见没啊?”

她终于能确定这个家伙就是故意装成没听见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那么用力地拖着她走,像是后面有幽灵在追。

最后还是在门外等车的时候,筱筱走了上来。

她眼神幽怨,表情却在笑:“致一,你没听见我叫你吗?怎么都不理我啊?”

与暮抬眼看去,只觉得

她一身的装束有些熟悉,及肩的长发、跟自己身上穿着一模一样的礼服……

一个小小的念头不禁在她脑海里浮起:她……该不会是在学自己吧?

与暮从来没那么自恋,念头刚刚升起就被她给掐灭,人家可是千金大小姐,怎么可能会学她?

显然傅致一也注意到了筱筱的穿着,眉宇只是微皱:“你怎么会在这里?”

“佩佩约我一起来的啊。”筱筱微笑着说,“刚刚朝助理看中的那条项链真的好漂亮,本来还想小小地竞争一下,买下来送给朝助理的,没想到还有人比我出更高的价格,我就没再往上加。致一一向不喜欢乱花钱的女生,我很听话的对不对?”

与暮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刚才跟她争项链的女子原来就是筱筱,而筱筱口中说本来是欲将那条项链送给她的……

她的小心肝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别这样吓她,她会承受不起,拿了筱筱的项链她会每天晚上都做噩梦睡不着觉的。

“没有人让你这么做。”傅致一淡淡地说。

“是啊……是我自己想这样做的。致一那么喜欢朝助理,所以我也喜欢朝助理,想要跟致一一样对朝助理好。”

与暮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好像是硕大的灯泡,而且她一点都不觉得筱筱嘴里说出的那些话会让她觉得都是真心的。

她干笑一声,打断尴尬的气氛:“筱小姐,你误会了,其实今天所有拍卖的商品我都是替小

傅爷拍的,并不是小傅爷要送给我的。”说完又转头对傅致一说,“小傅爷,你跟筱小姐很久没见一定有很多话说吧,不然我自己打车回去好了。”说完,她还特别规矩地点头告辞。

她刚转身就听见一个声音:“与暮小姐!”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属于外国的普通话腔调,与暮回过头,就看见身后一群穿着黑色西装戴着耳麦的人向她走来,定睛一看,只觉得被他们围在中间的那个外国男人很熟悉。

只见他走到她面前,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喜悦的光芒:“与暮小姐,你记得我吗?”

与暮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有些怀疑地道:“你是……杰克?”

“Surprise!”他惊叹一声,“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是因为那些鲜红的花,还是因为我这个人给你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

与暮一怔,半天才弄清他话里的意思,不禁问:“你的意思是……送到我办公室的那些花……都是出自你手?”

Part2

“是的。”他解释,“因为我刚回到法国就被妈妈禁止出门,没办法,只能先让人送你花作为答谢。还有这个……”他将手上拿着的精美的盒子递到她面前,“打开看看。”

与暮迟疑,虽然心里好像隐隐地猜到里面放的是什么,但是还是忍不住打开了看……

果然,是拍卖会最后的那款简单大气的项链。

“喜欢吗?”他问。

“嗯。”与暮点

头,但还是将项链递还给他,“很漂亮,但是我不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应该送给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

没想到他却说:“你对于我来说就是很重要的人啊,一个我在中国很重要的人。”

“谢谢。”与暮有点无语,“很高兴你将我当成朋友,但是杰克,这么贵重的礼物我真的不能收……还有,以后不要往我办公室送花了好吗?太浪费了,而且这样在公司会有不好的影响。”

“哦……”杰克的蓝眼睛里明显是失望的神情,“我以为你会喜欢那些花的。”

“我当然喜欢那些花,那么漂亮的东西谁不喜欢呢?不过……每天送花太浪费了,何况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和浪费的。”

“朋友?”杰克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在这之前我们是朋友,但是从今天我来到这里就打算对你做一件事……”说完,他忽然单膝跪了下去,变戏法似的从手上变出了一枚戒指,“与暮小姐,我是来中国向你求婚的。”

与暮看着他那样的架势,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好不容易能憋出几个字,也像是吓坏了似的:“杰……杰克……别……别开这样的玩笑。”

谁知道他却一脸认真:“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与暮小姐,请你嫁给我!”

“呵呵……”与暮尴尬地笑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看着杰克身后一群黑衣人架势,她在

心中隐隐能猜到,他并不是自己之前所认为的单纯的学生而已。

如果当面拒绝了人家自然会有不好的影响,偏偏越到关键的时刻,她的状态越不配合工作,一个借口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只觉腰间一紧,她抬头,便见傅致一倨傲的下巴,他像是一个王者般地宣布:“与暮,难道你没有告诉他,你已经有恋人了吗?”

与暮一怔,下意识地往筱筱的方向看去,只见她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加苍白了起来,好像只要再站一会儿就会随时倒下去。

“你是与暮小姐的男朋友?”杰克的表情看起来震惊极了,“不过没有关系,只要与暮小姐一天没结婚,我就还有追求她的权利不是吗?”

与暮只觉得自己的腰一紧,那样的力道好像要将她的腰捏碎。

与暮试图扯掉他的长臂,偏偏他的力道极大,好像将心底所有的怒气都发在她的腰上。

她心底是有气的,她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当着筱筱的面说他们之间是恋人关系,不是存心没事找事吗?

她用力掰开他的手,尽量让自己的微笑看起来正常,对杰克道:“杰克,谢谢你为了我专程来中国,但是我并不是你心里想象的那种姑娘,以你的条件可以找到更好的……希望我们以后还能是朋友。我现在有些累,想回家了,有机会再见面!”

她说完转身就离开,也不管身后的那些人是怎么看自

己的。

原本她就不想卷入各种是是非非,待会儿慈善晚会就要结束,她可不希望走出来的嘉宾都欣赏到这样的一幕。

她不知道留下来的杰克会带着怎样的心情回去,也不知道被她甩开的傅致一会怎样面对筱筱,她只是突然觉得很累,没有想过,今天的自己竟会成拍卖会上一条项链的女主角。

想起刚才拍卖会上,三个人反复举着牌子都是为了她一个人,她便觉得一切好像在做梦。

她朝与暮何德何能,他们是不是都太高看她了?

显然,傅致一并不是一个听话的男人,在她刚拦住了一辆车,坐上去的瞬间,他便将她从车里给扯了出来。

与暮望着他,见他脸色很臭地用力关上车门,拉着她向停车场走去。

与暮为了配合今天的礼服,穿的是平常不太敢穿的十六厘米的高跟鞋。本来走平路便不舒服,何况被他拉着几乎小跑,她想挣脱他的手,偏偏他的力气又超大,根本没用。

“傅致一!你放开我!你疯了吗?”她忍不住大叫,前面的人却充耳不闻,只是拉着她走。

直到她实在跟不上他的脚步,脚一歪,钻心的疼从脚部传来。

“我的脚……”她低哀一声,管他三七二十一,将他的手重重一甩,一屁股坐在地上,怎样也起不来了。

他是瘟神吗?为什么每次跟他在一起都会碰到不好的事?

瞪着不远处的傅致一,眼见他往这里跨了好大一步

,她马上警惕地瞪着他:“你别过来,我脚真的扭到了,走不动。我不需要你可怜,你要回去自己回去好了,我要在这里坐一会儿!”

他的脸色相当不好看,不理她,又跨上前一大步。与暮连忙后退,脚又疼,手不知道按到了什么东西,只觉有刺刺进了她的手掌心,她叫了一声,举起手来,才发现是停车场不知道哪里来的碎玻璃,刺进了手上,鲜血直流。

她听见傅致一骂人的声音,还没来得及抬头,整个人就被打横抱了起来。

抱她的人不用看就知道是傅致一,她现在是手上脚上都疼,已经没了力气再做反抗,全身就像棉花一样软绵绵地躺在他的怀里。

不知保安什么时候听见响声,往这边走来,见傅致一抱着个女人,女人的手上还在往地上滴血。

显然他们知道小傅爷的身份,在这里发生这种事情让他们很不安,连忙要打120。

可傅致一已经快速地将与暮放进了车内,并不是很温柔的动作,让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座椅,瞬间宛如万箭穿心,她倒吸了一口气,却对上傅致一更加紧皱的眉,连忙解释:“是你自己太用力,我手才碰到坐垫上染了那么多血,不关我的事。”她以为他皱眉是因为她手上的血弄脏了他的坐垫。

“猪!”傅致一白了她一眼,关上门,坐到驾驶座位上,开动车子,迅速离开。

与暮已经疼得一句话都说不

出来,只能尽量将自己的手抬高一点,不要再让手上的血弄到他高价钱的皮垫子上。不然以傅致一那样的小心眼,事后肯定是会找自己算账的!

最后,与暮被送去医院时,手已经被举得没知觉了,不知道这里是哪家医院,只记得傅致一将她抱进来,一群行色匆匆的医生赶来,耳边的说话声都变得嗡嗡的,最后她终于抵抗不住,晕了过去。

她居然不知道自己有轻微的晕血症状,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脸旁边搁着一个盘子,隔一会儿会有东西掉进去发出的声音,睁眼看去,便见双手被护士用东西固定着,医生正在用工具将她手掌心的玻璃弄出来,刚才隔一会发出的那种声音就是玻璃与器皿碰撞发出的声音。

别说看了,光听着,都让她觉得毛骨悚然,真想用东西堵住耳朵,偏偏手被抓住了,怎样都动不了。

直到手掌心的玻璃全部被取了出来,医生用绷带替她小心地包扎好,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出去了。她想要动动身体,才发现脚上也被夸张地打上了石膏。

不就是扭到了一下吗?至于这么夸张吗?

与暮无奈,只能躺在床上装尸体。

其实不用装她已经很像了。脚被绑住了,手也不敢动,生怕牵扯住了伤口。

当傅致一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她对着天花板发呆的样子。

与暮其实并没有完全在发呆,他一进门她就听到了声音,转眼看去,

正好对上他的眼睛,然后又没好气地移开。

“你现在这副模样真丑,像只翻了肚皮的蛤蟆。”稍嫌冷淡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与暮只觉又好气又好笑,半天找不到话来反驳他。

她现在可不是像蛤蟆吗?还是四脚朝天的那种!

不过到底是谁把她害成这个样子的啊?他不内疚就算了,还有闲情在这里说风凉话!

她不说话,他也就不放过她,欺负她双手双脚不能还击似的,伸手捏捏她的脸蛋,道:“怎么了?手脚给缝上了,难不成嘴巴也给缝上了不成?”

这个人的嘴巴!真是太恶毒了,该缝上的也应该是他!

与暮白了他一眼:“我的嘴巴现在很不爽,不想跟你说话!”

“不想说话,还是不愿意说?”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不知道知恩图报的小东西!早知道就应该把你丢在停车场,任你自生自灭。”

她哼一声:“现在后悔了吗?我当时不是让你别管我吗?是你自己自作多情!”

“我自作多情?”他声调上扬,一个俯身,将她的下巴高高地给掐着,“你这女人,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所以你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与暮知道他有气,从杰克跟她求婚的时候便开始了。

不是她自恋,只是这家伙天生骨子里霸道,他看上的东西,即使是丢弃不要的,也不能给别人捡了去。

何况她还是他专门开车从老家给扯回来的,还没开始利用呢,就被

别人窥欲,他能不生气吗?要不是她恰巧受伤了,也不知道这个家伙会怎么折磨她。

昨天他手腕上的那个力度,可是让她记忆犹新。

她忍着疼与他瞪视:“你对我好不过是因为我对于你来说还有利用价值吧?不过话说回来,我对你也不差啊,所以我们之间算是扯平了。没有什么得寸进尺可谈的,如果你真的觉得我这人不好相处,可以立马把我辞退了,我会很感谢你的!”

“辞退?”他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你认为我千里迢迢把你给找来,可能轻易放过你吗?除非我腻了,从今天开始你休想离开宁市一步。”

与暮瞪他:“你这样是非法拘禁。”

“非法?”他像是听见笑话一般,“难道你不知道我一向喜欢做非法的事情吗?”

与暮心底泛起各种咒骂的话,干脆闭上嘴巴,不想再跟他这样的野蛮人说下去。

她不说话,不代表傅致一会轻易地放过她,他松开手,依旧是居高临下的样子:“你是怎么跟SHT集团老总的儿子联系上的?”

与暮一愣,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SHT集团与暮是知道的,是法国人在中国的一个著名企业。但她知道的也仅限于此而已,其他的根本就不知道,就别提什么老总的儿子了,她连老总的样子都没见过。

她没吭声,傅致一又沉声说了句:“说话!”语气里已有浓浓的不耐烦。

他的态度不好,与

暮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简单地说了句:“我不认识。”

可傅致一怎么会如此轻易放过她,像是一只怒极了的兽似的,掐着她的脖子,薄唇就印了上去,那不是一个吻,而是带着怒气的撕咬。与暮只觉嘴皮一痛,嘴巴里立马就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这个人不是属狗的,简直就是一只没有人性的狼!

他又是撕咬又是吻,与暮抵不过,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用力地咬在他的唇瓣上,本意是想让他离开,却没想到更增加了他的暴戾,他的动作变得更加狠厉了起来。

最后的结果是,她被医生用心缠上的绷带都被扯开了口子,原本止住的血又开始往外流,染红了洁白的床单,也将傅致一白色的衬衣染了色。

与暮撇过头去根本就不想看他,受伤的手也已经疼得没有了知觉。

有时候想想,还倒不如就直接这样流血死掉的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这样的野蛮人纠缠在一起了。

傅致一看了她许久,最终什么都没说开门走了出去,消失了一会儿,与暮便听见一大群人走进来的脚步声。

是傅致一叫来的医生,她现在的样子确实是狼狈透了,手也无力去改变什么,苦了她这次没有当场昏迷过去,那麻药即使打得再多也能让她感觉到手掌心里面的疼。

她咬紧牙关才硬让自己没有叫出声来,医生看了她好半天,才忍不住劝阻:“小两口吵

架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在这种时候就各自都退一步,总比弄得一身是伤要好吧?”

“我没吵架,只是被狼咬了。”她没好气地说了一声,在她眼底,傅致一已经彻底进化为狼了,说狗都是高估他了。

医生竖起大拇指:“小姑娘,你真有勇气。”

与暮疼得没力气反驳他的话。

Part3

那天之后,医院给她换了另外一间高级VIP病房。

设施好极了,又能听歌又能看电影的,可比跟傅致一那家伙待在同一栋别墅要好多了。

与暮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她给李瑶打了个电话,正巧这丫头刚下飞机。

原本她是不打算告诉李瑶自己在医院里的,后来被李瑶问得实在不行就老实说了。

没过一会儿,李瑶就出现在病房门口。

与暮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糟糕,虽然被医生处理过了,但是嘴唇上的伤口还是能看见的,手上脚上都缠着绷带,用李瑶的话来讲就是:“亲爱的,你遭人埋伏了吗?”

她以为是在演古装片呢!

“你觉得我能有哪点被人看上埋伏了?”

“也是,你就小平民一个吧,可是你也不是个爱打架的丫头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向不正经的大小姐忽然严肃起来,还真让与暮有些不习惯。

她说:“我自己穿高跟鞋不小心扭到了脚,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正好被地上不知道为什么出现的玻璃碎片压进了手掌心,就是这么简

单。”

“这么倒霉?”

“简直倒了血霉!本来我还想让你带笔记本电脑什么的过来,帮我上网查查最近是不是在走霉运。”

“迷信!你这小小社会青年怎么还信这个呢?”李瑶指指她嘴巴上的伤口问,“那这里呢?别告诉我是你睡觉的时候不小心咬到的。”

“是啊……”与暮眨眨眼,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梦里面太饿,把它当成是烤肠了。”

“你就骗骗两三岁的小孩子还成。”李瑶白了她一眼,“你以为你说的话,我会信吗?”

是啊,就连她自己都不信。

“你那唇上的印子,一看就知道是被人咬的。至于身上的伤,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问,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她又忍不住喃喃道,“我原以为傅致一是真心待你的,没想到一把你接回来就把人给弄进医院里来了。”

与暮苦笑:“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呢?他表面上看着是个人,实际上就是个禽兽!”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与暮真是觉得自己找对词了,傅致一他就是只禽兽!专门欺负女人的禽兽!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又问,“对了,我一直很奇怪你是怎么跟他熟悉的?”

“我跟他熟?我跟他哪里熟了啊?”

“不熟,你还把迪欧给他……”

“那不是他自己来要的吗?那天我牵着迪欧在外面散步呢,一辆大奔毫无预兆地开来,那大霸王直接让人从我手里把迪欧给弄走了,我还差

点报了110。后来大霸王又让人来跟我说清楚了,我见迪欧难得看见生人没叫,就随它去了,反正正好我也打算跟连年去旅行,带着它不方便呢!”

“所以你就这样把我的狗给卖了?你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什么啊……我不是想要撮合你们吗?”她说,“难得见小傅爷对一个女人的狗都如此情有独钟,我敢断定他对你有意思。反正你也刚经历过一场失恋,再发展一次新恋情其实也是不错的。”

与暮笑:“我可是还记得,最初是谁不让我跟四海阁的……”她想了一会儿,也跟着李瑶一起叫“傅大霸王太接近的”。

大霸王!真是太对得起傅大少爷的称呼了!

“那是以前,我以为他只是玩玩的啊……而且你又是那么保守的女人,我怕你会被他玩转掌心呢!不过现在看来,他被你玩的概率更大一点。”

浑蛋!什么叫他被她玩?她朝与暮敢玩大霸王吗?大霸王一巴掌拍下来,她一小虾米估计连内脏都找不着!

李瑶是被与暮赶走的,她本意是想留下来陪与暮的,但与暮考虑到她刚下飞机,再加上与暮也不知道傅致一什么时候会过来,不想让自己的好友看到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又跟傅致吵起来的画面。

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直到晚上傅致一都没有再出现,将她送回别墅的是她不认识的人,看起来像是管家的样子,带着几个保

镖,一路上都一言不发的。

她也没说话。

Part4

将她安顿好在房间里,他们便出去了,晚饭是在医院里吃的,护士送来的晚饭,一看就是订的,不像是医院里的盒饭。

许是累了,她一躺在床上就迷糊地睡了过去,也没想傅致一会在哪里。

结果睡到了一半,被自己压着的手给疼醒了。

与暮懒懒地睁开了眼睛,想看看手有没有被压出血。

她感觉身边有一抹黑色的影子,吓了一跳,发现那人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傅致一。

他看着她,一动不动,眼睛通红通红的,怪吓人。

与暮闻到了浓浓的酒味,她有些受不了地转过身,找了个更舒适的姿势睡觉。

她一向不喜欢喝醉了酒的人,对于她来讲,那简直就是自作自受,酒真的有那么好喝吗?诗句里的借酒消愁也不过是让愁更愁而已。

这样叛逆的动作,以傅致一的个性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她都做好心理准备了,他却半天都没有动作。

她表面上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实际上耳朵竖得老长。

大概这样的防备过了好几分钟,紧绷的身体刚要放松,却发现一双手轻轻地搂了过来,她放松的身体又立刻紧绷了起来。

她在脑子里不断地猜想他又想对自己做什么,要是又像在医院里那样……

她眼神在房间里四处寻找了一下,看下有没有什么离得比较近的东西可以自我防卫,在她心惊胆战地

搜寻的时候,他却抱紧了她的身体,并没有动用什么暴力,反而像是取暖一样,紧紧地抱着。

他在她的身后,她侧着身子,背对着他,他双手搂着她。

这样温馨的一个拥抱,与暮曾经在杂志上看过,那是每个女人都渴望的拥抱。

不可否认,这样的拥抱真的太温暖了,即使是出自于傅致一之手,都能够暖进她的心里。

她难受地告诉自己,就让她享受一下这样的温暖,一下下就好,再过一下下,她一定会让傅致一放手的。

她是这样想的,可是那一下下却用了好长的一段时间,直到听见后面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她试图轻叫了一声:“傅致一?”

自然是没人回应的,喝醉了酒的他神奇地睡了过去,于是她给自己找了一个能赖在他怀里一夜的借口。

早晨醒来时,与暮只觉得腰间泛酸,因为贪婪了一个晚上的怀抱而不敢动,所以就导致了现在连翻个身都像骨头散架了似的。

难得的是,傅致一并没有醒过来,看样子昨天晚上是醉得厉害,也不知道他跑哪里去喝酒了。

与暮想起平时饭局上的他,很少有人敢灌他喝酒的,除非他自愿,所以昨天晚上一定是他心情不好,自己跑出去喝酒的。

她眨眨眼睛,倒是很少这么近距离地打量他。

许是宿醉的原因,一向整洁的他下巴竟在一夜之间长了短短的青色小胡楂。不过这样反倒更增添了他男人的

魅力。

傅致一平时都是冰冷的气质,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腿上有很多毛,因为总穿长裤所以看不出来,与暮第一次看见的时候也是觉得十分好奇。

网上都说这样的男人一般在那方面的需求都很旺盛。这一点在傅致一身上倒是没有体现过……

不过,也许只是他对自己没兴趣而已呢?

与暮在心底这样想,又觉得邪恶,她是寂寞太久了吗?居然会想到这样的事情。

就在她边看着那张脸边排斥着脑海里的邪恶念头时,一阵轻悦的铃声吓了她一大跳,还没反应过来,就对上了傅致一睁开的双眼。

他的眼睛挺大的,隔着这么近能看见里面通红一片全是血丝,可见他还没有睡够。

与暮跟他对视了整整一分钟才反应过来:“刚才……好像是你的手机响了。”

他没理她,翻了个身,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丢在床上,径自起床往浴室走去,不一会儿浴室就传来他洗澡的声音。

与暮看着被他扔在枕头上的手机,心想着这么早谁会打电话给他呢,还是私人电话。

不看没关系,一看差点吐血!

她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他定的手机闹钟!

与暮这才想起今天他早上八点就得飞到国外去。

她不得不佩服这个家伙真行,晚上醉成那样还能记得给自己定闹钟。

其实傅致一在工作方面一向对自己很严格,若非有事,从不迟到爽约。

在他的眼里,谁都一样,尤其

是要尊重先约好了的人,不管是高层领导,还是小职员。

这般想着,傅致一已经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站在更衣镜前穿衣服。

差点忘记了,她昨天手脚不方便,那貌似管家的人肯定以为她跟傅致一是什么不正常的关系,所以直接给她送到了傅致一的卧室里来,所以也不奇怪为什么昨天傅致一会出现在这里。说起来,他也挺不错的,醉成那样了居然还记得自己住的房间在哪里。

实际上傅致一昨天自己都不知道醉成了什么样子,他是先跑到了与暮的房间,发现里面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再跑到了自己房间,看见床上有个人就很直接地抱了上去。

醉酒了的他跟平常人不一样,也比平常的自己要好相处多了。

别人都属于话特别多又会发酒疯的那种,他却是比平常更沉默,也不会给人脸色看,表面上好像跟平常没有什么差别,实际上你只要大着胆子走到他面前,与他交谈,他不会如往常一般冰冻全场,尽管他自始至终都不会开口说话,但至少感觉不出来他明显的排斥。

这是与暮第一次看傅致一穿衣服,他鲜少穿正装。

与暮喜欢看他穿着衬衫的样子,那质地棉柔的样式穿在身上,衬托出他身材的修长矫健。

也许上帝真的是偏宠他,成功有钱就算了,长相和身材又是那般非正常人,她很想知道,这辈子像他这种人究竟还会缺少什

么。

在与暮躺在床上发呆的时候,他已经有条不紊地将衣服一件一件地穿好了,临走的时候看都没往床上看一眼,完全将她视为空气。

她的手掌心也没有那么快好,不过好在没有一开始那么脆弱不堪一碰就会出血,倒是扭伤的脚还没有这么快会好。

傅致一走了,原本就安静空荡的别墅显得更安静了,简直就是有些寂寥了。

她的腿脚不方便,又不能下床,只能在床上发呆,发了一会儿呆就觉得肚子饿了,刚想着该怎样解决自己的一日三餐问题,便听见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不像是傅致一的脚步声,连与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能那么快分辨是不是属于他的声音,有些东西就像是不知不觉中已经渗入了她内心深处的习惯似的,没有原因,只是凭着自己的感觉就能够清楚。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是昨天送她回来的管家。

他手上拿着一个大饭盒,一进门就对她点头示意,将饭盒搁在桌子上,打开,道:“这是小傅爷特意交代的早餐。”

盒子一打开,与暮便闻到了一股清新的味道,那早餐做得特别的诱人,一看就知道搭配得很营养。

与暮都听见肚子里面的饿虫造反的声音了。

只听眼前人道:“等会儿会有专门的人过来服侍小姐吃早餐。”

他看了眼她包扎得密实的手掌和高高挂着的腿,很明显的意思就是她

现在算是半身残疾,没办法吃东西:“等到十点,会有家庭医生来帮您换药和重新包扎伤口。”

像交代行程一样,他的口气万分的公式化,不知道是不是与暮的眼睛出了毛病,总觉得他的眼神里带着奇怪的情绪,像看不起她。

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若是换成是她自己,也会怀疑她的身份,甚至就在心底隐隐地猜到她的身份,而那样的身份一向都是别人看不起的。

她能理解。

将盒子里的饭一一摆好,他才收拾了饭盒,却没有走,只是站在一边。

与暮知道他肯定是有事要跟自己说的,不然这样送饭的小事完全不必要他亲自动手。

她等了许久,等着他开口,却没见他说什么。

鼻息间都是香味,这样实在是太折磨人了,她忍不住道:“其实我的手也没有那么严重,至少拿筷子是可以的……不知道我能不能先吃东西?”

没想到那老头很奇异地瞥了她一眼,微微嫌弃地皱眉,轻应了一声:“嗯。”

与暮才不在意他怎么瞧她,她从床上爬起来,探了半个身子拿了一个看得比较顺眼的就往嘴巴里塞,她原本是想用筷子的,可手被包成那样还真一点都不好拿,再加上肚子实在是饿了,也就没顾那么多礼仪。

Part5

没想到那老头这次眉头皱得更深了,张口欲言了好几次,终于道:“小姐,你真是太没有礼貌了,难道你家人没有教你一些

用餐方面的礼仪吗?难道你跟小傅爷吃饭的时候也是这样子的吗?那么你怎么会跟小傅爷在一起的?”

那样子就像是他们家小傅爷有多懂礼貌多有礼仪,她真想丢碗:“你们家小傅爷不过如此,别人跟他说话他不理就算了,还是用眼角余光看人的!”

不过看在这老头一大早为她送早餐的分儿上,她忍了!

所谓忍字头上一把刀,她忍不代表别人就会领情,只听他继续道:“傅少一向有洁癖,最受不了清晨起床不刷牙就直接吃东西。”

与暮:“……”

“这位……”与暮有点生气了,“我想我有必要跟您解释一下,我也不喜欢早晨起来不刷牙就吃东西,可是我实在是很饿,很饿你知道吗?而且您也看到我现在的状况,不是我想变成这样的,是您口中所谓的小傅爷把我弄成这个样子的,您以为挂着只脚,用手抓东西吃的滋味很好受吗?”

与暮知道自己跟一位老大爷计较是不对的,何况他看起来挺和蔼的,就是不苟言笑的样子很严肃。

本以为这样肯定又会让人不高兴了,没想到他除了有些意外,看她的眼神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鄙夷,最后,居然什么都没说,便慢悠悠地离开了。

后来与暮还是一个人在床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感觉有人在摸她的手。

她睁开眼睛便见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还有一张忽然凑近的脸,见她睁开眼睛,男人喜笑

颜开:“与暮,终于醒过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看着嘴角露出招牌弧度的叶凡。

“当然是小致一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派我过来的。但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没那么听话,是有人想要来这里探望你,我顺便好心地从小致一手上拿走钥匙。”

“有人要来探望我?”

“嗯。”叶凡应了一声,家庭医生已经替她做好了包扎,提着工具箱走出去了。

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人,与暮不由得又问了一遍:“你说的人是谁?”

却不想他竟是神秘兮兮,似笑非笑地反问:“你想要是谁?”

与暮觉得自己挺无耻的,她竟有些期盼会是谭勋。

这个名字好久都没有在她心里提起,是因为这段时间她都将感情转移到傅致一的身上。

可是在傅致一这里受伤了,她第一个人想到的居然就是谭勋。

虽然知道两个人已经完全没有可能了,自己当初那样绝情地对待他,自然没有让他重新回来的资格,心里却是隐隐地放不下,希望他还爱着自己,还会疼自己。

“不会还想着谭勋吧?”叶凡将手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我劝你在心底想想就好了,千万别在致一面前提起他的名字,你知道我们家小傅爷不喜欢的。”

与暮却哼一声,道:“他不喜欢的人可多着呢!”

“这句话倒是对的,不过我看得出他挺喜欢你的。”

“喜欢我?呵呵。”

“别呵呵呀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贱,像你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个好男人,还爱上了他一样。”

“谁说我爱上他了?”

“这种事情用得着人说吗?”叶凡将手搁在胸口的位置,“这里能够感觉得到,尤其是在一个感情敏感的男人眼里!”

与暮受不了,忙说:“是了,你是伟大的感情专家!”

话刚说完,便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的声音,她不由得问:“有人来了?”

“应该就是她了。”叶凡说完一声就转身出去了。

能让他脸上露出那种微笑的人只有一个,不用看与暮也能猜到是谁。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李瑶这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居然将陆连年也带来了,他手上还捧着一束康乃馨,依旧是翩翩君子的样子,站在李瑶的身边,眼底闪烁着对李瑶满满的爱意。

与暮不知道叶凡是用怎样的心情看待这些的,下意识地看去,表面上他嘴角依旧挂着轻浮的笑,可是……就像他自己说的,只有对感情敏感的人才能够看出他眼神里的飘移和心不在焉。

为了调动气氛,与暮开玩笑地说:“这辈子没被送过花的日子都在这几个星期全部补回来了。”

李瑶还是那样的粗神经,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说:“既然这样,以后每天都让陆年连来这里送花。”

敢情这家伙把这里当成是医院了吗?人家叶凡可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向傅致一要来了钥匙,李瑶来看

自己她很感激,可是也要替别人想想好不好?炫耀幸福也不是这样炫的啊?

后来,好不容易卧室里就剩下她们两人的时候,与暮忍不住问:“就算你不喜欢叶凡,也不带这么打击人家的吧?”

以她这么多年对李瑶的了解,深知李瑶一定是故意的。

所以当李瑶一点都不避讳地说她是有意这样做的时候,与暮真的一点都不惊讶。

李瑶说:“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我不想耽误他,这样也好,让他看不到希望,至少会往放弃的那方面想。你说我自私我也认了,我也觉得我很自私,我希望他不要对我这么好,这么爱我,那样我的内疚会少一点。”

与暮突然觉得其实自己并不是世界上不幸的那个,一直痴情痴到傻的叶凡才是最可怜的那个。

“你这丫头真是不知好歹,明明有这么优秀的爱慕者,还非得占着第三者的位置。你不累,我看着都累。”

“那你呢?如果小傅爷真的跟别人结婚了,你能放得下他吗?”

傅致一跟别人结婚?她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说:“先管好你自己,如果你来看我总是用这种伤害别人的方式,我宁愿你别来。”

李瑶吸吸鼻子:“我怎么觉得你老是在替叶凡打抱不平?该不会到现在你突然发现你喜欢的人其实是叶凡而不是傅致一吧?”

与暮故装思考状,玩笑地说:“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叶凡看起来比傅致一优秀

多了,人又帅又幽默风趣,最关键的是专情,现在这社会这人真是……别说打着灯笼了,就算打着X光都找不着,只有你这个傻瓜才不知道珍惜。”

话说到这里,两人只觉门口传来了声响,李瑶以为是陆连年跟叶凡过来了,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转头一看,不是陆连年也不是叶凡,竟是今天原本应该去出差的傅致一。

他一进来,明显的气氛就变得尴尬了起来,关键是与暮,还不习惯在这样的状态下,让他跟自己的好友见面,毕竟……她跟他之间的关系说也说不清楚。

不一会儿叶凡也跟着上来了,看着傅致一道:“不是让你等等我吗?怎么一个人就先上来了,人家闺密在说悄悄话,你怎么这么不识相?”

傅致一看都没看他一眼,径自走进来,就像平常回到家里一样,脱衣服解领带。

站在一旁的李瑶只觉尴尬,跟与暮说了句:“我先回去了。”便拔腿就往外面跑。

叶凡自然跟了出去。

Part6

与暮坐在床上看着傅致一的一举一动,他脸上淡漠的神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与暮却在想他是什么时候上来的?刚才她跟李瑶说的话,他又听去了多少?

“你今天不是要去出差吗?”她问。

只见他拿了浴袍往浴室里走去,理也没理她。

又是这种状态,让人猜不到他心里是怎样想的。

他在里面洗澡时,与暮躺在床上想着待会儿跟他说

什么好。

可是她又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必要跟他说什么,他们不是现在还处于冷战吗?

她在床上发呆的时候,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本以为是李瑶跟她发的短信,却没想到是个陌生的号码。上面的一句话,震惊得她半天回不了神:“让傅致一高抬贵手,放过勋吧,宁市那么多事务所,他没必要非得收购勋的。”

与暮只觉脑袋“嗡”了一声,好半天指尖才像恢复了动作似的,按在了手机键盘上,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很快那边便响起一个女声:“喂?”

“你是?”与暮问。

“我是沈书枝。”她说。

“你刚才发的那条信息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要收购……谭勋的公司,他的公司怎么了?”

“难道你不知道吗?”那边轻笑了一声,“傅致一那么大的一公司要弄倒一个小小的事务所是极其容易的事情,自从你跟勋分手之后,勋的公司就频频出状况,到现在已经没有资金运作,整个公司都陷入困境。”

“可是这跟傅致一有什么关系?他是做收藏的,为什么要跟一个跟自己利益一点也没有关系的律师事务所作对?”

“这个问题问你不是比较好吗?自从你跟傅致一在一起之后,我们这边每天都在出状况,不只是勋,就连我都被人摆了一道。我想宁市前段时间流行的‘裸体礼物’事件,你不会不知道吧?不过没关系,至少在勋公司出事的这段

时间,他暂时没有时间来管我,所以我才能到现在还陪在他身边。”

“所以,你以为是傅致一在替我打抱不平?”

“如果不是这样我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勋的客户不断地被抢,就连以前的老客户都不愿意跟他合作,当然,他们不会在表面上做得那么绝情,只是从一些深层的方面来拒绝……聪明的人都懂得这是怎么一回事。其实你跟勋说了那么绝情的话后,他还没有放弃你,他想来找你,不过公司的事情已经花费了他不少精力,他自认为现在的自己没办法像以前那样给你幸福,至少连物质上的都没有,所以他没再来烦你,也不许公司里的任何人把这件事告诉你。”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如果谭勋现在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她为什么还会选择留在他身边,并且还这样帮他?

“就算是我欠他的,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忘恩负义。我是喜欢钱,但这个世界上谁不喜欢?我太懂得,跟一个怎样的男人,你的身价才会被提高到多少。这世界是有钱人的世界,为了那些,像我这样的人会少吗?那些开着宝马奔驰的年轻女人,有哪些是靠自己的真本事?只不过她们的运气比我好而已。我也不需要你因为我来找你这件事而对我改观,我只希望你能让傅致一放过勋,毕竟你们俩分手的导火线是我,不关他的事情,如果你心有不甘,

你一个电话,我就可以站在你面前,你要杀要剐都随便,只是别背地里做一些小动作好吗……”

“砰。”

与暮没有等那边说完便挂了电话,因为她看见傅致一正从浴室走出来,他依旧是进去时的神色,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为洗了个澡而得到缓和。

他随意地拨弄了一下头发,然后就任由未干的水珠往下滴,他习惯洗完澡从来都不把头发吹干,好像吹头发是一件极其浪费时间的事情。

与暮本以为他会直接上床的,没想到他却在房间的书桌前上起了网。

刚才沈书枝在电话里说的话,她有一半以上是不相信的,总觉得,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呢?好像一点也不符合她生活的走向。

原本她是跟谭勋和平分手了,分手了之后大家各走各的路,和所有的情侣一样,也许很多年后彼此再见到也不过是露出一抹微笑,点头示好。她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谭勋会因为自己而被别人这样折磨。

如果那一切真的是傅致一做的,原因是什么?不管是什么,就算不是因为自己,她也不会眼睁睁地这样看下去,毕竟,曾经那么爱过一个人,就算最后有恨也是爱过后的恨,并不会因为恨就希望他过得不好。

在想这些的时候,她一直都在观察着傅致一的表情,他永远都是一副淡然的样子,眼神专注地看着电脑,偶尔伸手打字,不过次数少得可怜。

洗完澡后的他神态甚为慵懒,俊帅的侧颜让人很难移开目光,有时候与暮觉得他真的很像一件漂亮的艺术品,怎么看都不会腻,还会随着时光的推移而变得更加的稀贵。

“傅致一……”她迟疑了许久,终于开口叫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