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smile18
“我陪你在米兰逛逛吧。”
对于微瞳的邀约，徐大模特表示受宠若惊：“突然对我这么好，我有些不适应。”
微瞳：“我不希望你印象中的米兰只有大教堂。”
徐萧念和她重逢说的第一句话——“我初来乍到迷了路，请问任小姐，米兰大教堂该怎么去。”微瞳仍然记忆犹新。
“怎么可能。”徐萧念否认。
除了米兰大教堂，还有你。
既然徐大模特对大教堂念念不忘，微瞳首先带他来到这里。
人潮涌动的广场上，成群的鸽子悠闲穿行于游人间，不远处大教堂映入眼帘，庄严肃穆、透着浓浓的哥特风情。
徐萧念拿出手机，开启疯狂的自拍模式，甚至会趁微瞳不注意强行拉她入镜。
微瞳并不爱好自拍，看到徐萧念的镜头在眼前飘过，她下意识闪躲。几次之后，看着拍糊的照片，徐萧念苦恼地说：“我连你的正脸都没拍到，真是有失自拍王的水准。”
自拍王？呵呵。
微瞳曾经看过徐萧念的微博，在他“药不能停”的自拍下有条热门评论这么写道：老大，为什么别人拍的照片永远比你自己拍的好看？
徐萧念特地回复了这条评论：因为我ps水平有限。
自此以后，只要徐萧念发自拍，粉丝们就会在评论里调侃——“老大，你该去修炼ps了”、“自拍显不了腿长，老大，你还是找别人拍吧”、“你只需负责貌美如花，拍照这种大事放着我来”。
so，徐大模特的微博从状态到粉丝评论都很清奇，心情不好的时候看看绝对可以一扫阴霾。
米兰大教堂外表奢华秀丽，内部却是简朴纯粹。微瞳和徐萧念进入教堂狭长的大厅，在昏暗的光线中不自觉放慢脚步。
徐萧念仰头凝视彩绘玻璃窗，装作不经意地说：“你以前好像说过想在教堂结婚。”
有吗？微瞳不记得了。
徐萧念继续说：“其实海岛也不错，我有好多朋友都在巴厘岛和马代举行过婚礼。”
“……”微瞳完全不知道徐萧念干嘛要和她说这个。
离开米兰大教堂，微瞳和徐萧念经过clema文化艺术中心——一座以黑白灰为主色调的现代极简风格建筑。平日里，这里展示着品牌百年历史的变迁，时装周期间，这里自然变为clema的秀场领地。
微瞳对徐萧念说：“这里你不会陌生。”
徐萧念轻笑：“拿了代言费，不敢对它陌生。”
真是个称职的代言人。微瞳想。
站在伟大的金主地盘前，徐萧念对clema邀请他来米兰心存感激。若非如此，他怎么能找到合适的借口掩人耳目？
“我只要一想到你没有来看clema的秀，就替你遗憾。”徐萧念叹了口气，“那么多帅哥，当然也包括我，如此养眼的阵容，不看白不看！”
“以后应该还有机会。”微瞳淡淡道。
“明年秋冬时装周我会再来的，到时候希望你能满足我的心愿。”
我的心愿是——在t台上一眼就看到你。
微瞳点头，可是却不知那时的她和徐萧念会是什么样的关系。
下一个目的地是科莫湖。
湖水湛蓝清澈，沿湖散落数个欧洲风情小镇，最北边是闻名遐迩的阿尔卑斯山脉，湖光山色美得令人窒息。
徜徉于安静的街道上，徐萧念伸了个懒腰说道：“四下无人的感觉真好。”
“好好享受，回国就没机会了。”微瞳忽然有些同情徐萧念。
徐萧念摆摆手，露出招牌微笑：“不要提这么伤感的事，我们要乐观开朗积极向上，微笑面对人生，欧耶！”
单独相处不易，一定要好好珍惜。
途经花店，徐萧念买了一束向日葵给微瞳：“抄你作业、借你文具、让你付出休息时间帮我补习，我将所有感激之情融进这束向日葵里，请阁下笑纳。”
向日葵……
灿烂而耀眼的颜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微瞳的思绪跳回第一次去徐萧念老家，脑海中大片向日葵随风摇曳。临走时徐萧念见她对向日葵恋恋不舍，折下两朵送给她。
那两朵向日葵是他送过的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份礼物。
“拿着。”徐萧念见微瞳愣在那里，将向日葵塞进她手里，“我一个大男人捧束花会被人笑话的。”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谁会笑他。
微瞳带着向日葵和徐萧念走下缓坡，不禁问：“爷爷奶奶还好吗？”
“去世了。”徐萧念轻描淡写回答。
微瞳的心陡然间沉到谷底。
出国前，她去了徐萧念的老家枫桥古镇，徐萧念的爷爷奶奶叮嘱她出门在外注意安全，等她回来再弹琴给他们听。
没想到，一切已物是人非。
“傻丫头，瞎想什么呢。”徐萧念摸了摸微瞳的头。
一股强烈的悲伤蔓延到微瞳脑际。
高一家长会上，她给诸位家长发言，站上讲台却看见徐萧念出现在一群家长中间。第二天早自习前，她问徐萧念：“昨天家长会你爸妈怎么没来？”
徐萧念并没有掩饰，告诉她事实真相：“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妈在沉船事故中丧生，我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爷爷奶奶身体不好，所以我就自己来了，正好可以积累经验，反正迟早都会有孩子。”
徐萧念，明明难过的人应该是你，为什么现在却是你来安慰我？
湖水拍打岸边发出声响，粼粼的波光在湖面上闪烁。纵然眼前的景致再多彩迷离，也无法治愈各怀心事的俩人。
纯游玩之旅结束，徐萧念送微瞳回家。
路过楼下小花园，徐萧念对微瞳说：“我们去小花园坐坐。既然我明天就要离开米兰，总得再挣扎一下，把该说的话说完。”
微瞳的心咯噔下沉，略微有些不安，但她很快恢复平静并同意徐萧念的请求：“走吧。”
“等等。”徐萧念突然想起了什么，“小花园蚊子太多，我不能让它们伤害你。”
蚊子真是个折磨人的小妖精，徐萧念在小花园过夜可是遭过这份罪，他不想微瞳受到折磨。
“楼道里说也可以。”
“行，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昏暗的楼道里，微瞳和徐萧念四目相对。
“我来想想用什么样的开场白……”徐萧念托腮沉思。
咳咳，其实这种心理活动不用说出来的，不过他有点紧张。艾玛，好想抽根烟，可是微瞳不喜欢啊，只能忍着。
怎么突然怂了呢？！
许久沉默，微瞳说：“如果你想不到说什么，那我先回去了。”
“瞳瞳。”徐萧念喊道，“别走。”
他深吸一口气，满脸认真，“我这次来米兰的主要目的就是见你a和时装周不过是个幌子而已。三年不见，你变得成熟懂事、平静淡然，不再是我印象中傲娇任性、一言不合就爱哭鼻子的小公主。不过，你好像还是不知道如何把自己照顾好，这确实令人比较头痛。我惊讶于你的改变，同时也明白一切因我而起。我欠你的太多，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慢慢偿还。”
“徐萧念，你对我有过愧疚吗？”微瞳注视徐萧念问。
“我说有，你相信吗？”徐萧念反问。
“我不知道。”微瞳摇头，“你内心强大，喜怒不形于色，我从来都看不透你。”
有时候想心疼他，却连借口都不知道该怎么找，因为他总会告诉所有人“我没事”。他经历的波折和磨难比谁都多，只是从来不说罢了。
“我小时候会觉得世界不公平，但是现在我发现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的。因为不公平，所以才更需要努力。我没有办法决定出身，但如果不能努力为我喜欢的女孩创造物质条件、保证她衣食无忧，那我穷困潦倒一辈子也是应该的。我带着愧疚熬了三年，萌生过退出娱乐圈的想法，最终找到了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就是你。”徐萧念深情注视微瞳，“我希望你能无忧无虑地生活，永远都做天真的小公主。小公主是不需要吃苦的，喜欢小公主的人也不会舍得让她吃苦。”
大抵是自尊心作祟，想要站在一个和她匹敌的高度上，只有这样，才可以配得上她。
“以前我告诉过自己，只要你说句喜欢我，不管你有多大的苦衷我都会等你，可是你没有。”微瞳眼眶泛红，“我喜欢的人单方面认定我不能陪他吃苦，问也不问直接宣判了我的死刑，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徐萧念将微瞳揽在怀中，呢喃道：“对不起。”
被他抱着，微瞳已是泣不成声。
徐萧念没有忍住，低头吻上微瞳的嘴唇。
微瞳没有推开他，任凭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昏暗的灯光下，那不带一丝热度、泛着苦涩的嘴唇相互交缠，连同伤痕累累的心沉寂到了谷底。
“放过我，回到你的世界去。”这是微瞳最后的诉求。
“你就是我的世界，如果不来找你，我又该回到哪里去？”徐萧念瑟瑟的声音在空气中格外清晰。
第19章 smile19
大雨倾盆而至。
徐萧念走在空旷的街道上，任由雨水打在身上。陌生的街景将他隔绝于黑暗中，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无人问询。
“你就是我的世界，如果不来找你，我又该回哪里去？”徐萧念涩涩的声音在空气中格外清晰。
微瞳没有说话，可她的眼泪却像刀片割在徐萧念心头。
“徐萧念，你胆子那么大，有没有什么会让你害怕？”微瞳曾经问过他。
“当然有。”
“是什么？说来听听。”
“告诉你就没意思了。”
“切，小气鬼。”
矫情的话一个大男人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他最害怕看到微瞳哭。
小公主以前很爱哭。
裙子脏了手足无措会哭，考试没考好会哭，路上遇到受伤的流浪猫狗同情心泛滥也会哭。她一哭，眼泪就像失灵的水龙头，怎么关都关不上。
“你为什么这么爱哭？知不知道你一哭就像车祸现场，一点都不可爱了。”徐萧念也曾对微瞳说。
“因为难过憋在心里会更加难过啊。”
徐萧念摸了摸微瞳的头，说：“真是个爱哭鬼。”
可是，她哭得撕心裂肺，何尝不痛在他心里。
徐萧念做事一向经过深思熟虑，可是刚刚，他却没有克制住冲动吻了微瞳。
微瞳的眼泪悄无声息流淌，是那样无助。
徐萧念宁愿她狠狠扇自己一巴掌，至少这样他会好过一些。
“放过我，回到你的世界去。”微瞳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对他说出这句话。
徐萧念，你真是个混账。
这个女孩那么喜欢你，你除了会让她伤心、让他为你掉眼泪，还为她做过什么？
固执地将她推开，以为这样是为她好，殊不知她想要的不过是你亲口说出的承诺。
你太自以为是了。
冷静下来，徐萧念对微瞳说：“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
“我明天就要离开了，你会有很长时间看不到我，想到这里你应该开心才对。”徐萧念捏了微瞳的脸，故作轻松。他把微瞳推到家门口，“我看着你进门，然后就走。”
徐萧念注视微瞳走进屋子，缓缓将门关上。
他伫立在原地，直到心底再无波澜。
******
翌日。
微瞳收到徐萧念的短信时，正和几个朋友在儿童福利院烹制糕点。
她用沾满面粉的手解锁手机屏幕，短信赫然映入眼帘——
记得第一天到米兰，我在机场看到一个女孩和你很像。我好奇地跟在她身后，想知道是不是你。结果那个女孩进了女洗手间，回头看见我站在洗手间门口恨不得把我掐死。其实我很无辜的好吗，谁叫她的背影那么像你。当然，我不是在找借口，把你认错了我该死，在此我郑重承诺，如果有下次就让我遭受天打雷劈，让老天夺去我帅气的容颜。
微瞳，我走了。米兰我会经常来，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用你的话来说，你可以不想见我，但你不能阻止我去见你，能够看你一眼我便知足。
如果你愿意回头，你会发现我依然站在原地等你。曾经的伤害我无法弥补，希望你能给我机会用余生偿还。这辈子，徐萧念的心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
“微瞳，看这里！”
微瞳闻声抬头，却被爱好恶作剧的姜嘉丽同学抹了一脸奶油。她抽出纸巾将奶油拭去，无奈地对嘉丽说：“我的完美形象全都被你毁了。”
嘉丽看看满手的奶油，再看看哭笑不得的微瞳解释道：“人家是看你愁眉不展，想要逗你开心嘛。你一个大美女，摆出苦瓜脸会影响市容的。”
“我又不是市花。”微瞳笑道，“好啦，原谅你。”
微瞳将手洗净，取出刚考好的吐司面包，放在烤架上晒凉，和朋友们将糕点分发给孩子们。
福利院的游乐场永远充满着童真和欢笑，孩子们追逐、嬉戏、无忧无虑地玩耍，微瞳坐在秋千上看着眼前的美好画面，希望时间能定格在这一刻。
嘉丽陪孩子们坐完跷跷板，坐在微瞳身旁说：“你今天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这很不像你哎。”以前微瞳和孩子玩得比谁都high，今天她却一个人坐在秋千上发呆，这很令嘉丽费解。
“我这几天没睡好，感觉有点累。”尤其昨晚彻夜难眠，哭了一宿，浑身筋疲力尽。
“失眠的话睡前喝杯热牛奶，听一些舒缓的音乐。”嘉丽建议。
“嘉丽，我问你一个问题。”微瞳说道，“如果你以前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他拒绝了你的表白还狠狠把你推开，告诉你，你和他没有可能。但是过了几年，他又回过头来找你，你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嘉丽认真思考后回答：“不会。以前喜欢的人过几年我肯定不会喜欢他了，干嘛要和他在一起。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我肯定会遇到更好的人。微瞳，我偷偷告诉你哦，我高中喜欢过的男生长残了，哈哈哈哈哈，我好庆幸自己勇敢地放弃了他！”
“这真是个看脸的社会。”从嘉丽的话中微瞳得出结论。
“话说，上次陪你一起来的大帅哥呢，这次怎么没见到他？”嘉丽感兴趣地问。
微瞳反应过来嘉丽说的是叶白，“嗯哼？你喜欢他？”
“感觉……还不错！”
“我可以帮你牵线搭桥哦！”
“这样不妥吧，虽然我确实看他很顺眼。”嘉丽害羞地说。
“你单身，他也单身，男未婚女未嫁有何不妥。”微瞳觉得非常妥。
嘉丽点头：“那改天我把他约出来吃饭，你陪我去吧。”
“没问题，蹭吃蹭喝我在行！我就默默地看你们聊天，绝不会打扰。”
上次叶白来福利院，姜嘉丽同学明里暗里都表现出对叶白的仰慕，帮他搬椅子、递模具、试吃他做的酸奶蛋糕，看他的眼神皆是柔情，这些微瞳都看在眼里。嘉丽为人单纯，她那点小心思根本藏不住嘛。
“你刚刚问我那个问题，莫非是你以前喜欢过的人回头来找你了？”嘉丽恍然大悟地问。
“嗯。”微瞳没有否认。
“我去。究竟是哪个男人胆大包天，连你这么优秀的人都敢拒绝，他脑子一定进水了！微瞳，你一定要把持住，千万别给负心汉任何机会，现在才意识到你的重要性，那他早点干嘛去了，真是气死我了。”嘉丽为微瞳打抱不平。
微瞳恍惚地朝嘉丽笑了笑，安静地坐在秋千上感受夕阳西下的景致。
从昨晚到现在，她始终没有从徐萧念的意外举动中缓过神来。他侵占她的双唇，将她的伪装剥得体无完肤。
她用了三年时间接受了徐萧念不喜欢她的事实，也用了三年时间在与他毫无瓜葛的世界里变成另一个自己。接受和遗忘的速度永远抵不过他突然出现摧毁心理防线的速度，她已经装得很平静，却依然防御不了内心的风起云涌。
喜欢一个人需要勇气，忘记和放弃一个人同样也需要勇气。
微瞳仰望天空，飞机云划过的弧线醒目映入眼睑，勾勒出隐匿的思念。
徐萧念。
你一定是我此生最大的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