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在暗示自己,将来回波国争夺女帝之位,这是何其的大胆而疯狂?

前世里死心塌地一意扶植哥哥姜之的人,这一辈子居然突发奇想,转而要来扶立她回国继位!这是姜秀润始料未及的。

她觉得大清早的,与疯子也是聊够了,便想起身离去。

可是姬无疆看了看立在茶楼下的侍卫们,又问道:“难道小公子您真的甘心困守在太子府小小的院落里,做个金笼里的金丝雀?如果不想做,逃,你又能逃到哪里去?”

这话,可正说到了姜秀润的心坎里去,她慢慢地复又坐下,打量着姬无疆道:“看来君查了我的甚多事情啊。可是回了波国又如何,那么一个夹缝里的羸弱小国,顷刻间便会被强国覆灭殆尽,又有什么回旋余地?”

姬无疆拱手道:“小公子您之前便提醒了在下梁国之忧,可见目光长远。可是就算国弱,自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只是如今的波王不知收敛,更不懂得维系平衡之道,长此以往,当真是有被梁国吞并的危险,然而,现在梁国与大齐交恶,哪里顾得上兼并诸国。而波国之于大齐,又是太远,肉太小了……”

说到这,他再次拱手施礼,望向姜秀润的目光也充满坚定,只道:“在下相信自己识人的眼光,您比大公子是更适合的人!”

那日,姜秀润到底是与姬无疆吃完了一顿早饭才各自散去。

她并不是被姬无疆撺掇的,起了什么当女帝的野心。只是姬无疆的一番话,打开了她另一番思绪。

如今自己困在“姜秀瑶”的名姓里不得施展,更是忌惮着凤离梧的滔天权势蛰伏在他身下。

可是如果就像姬无疆所言,以波国小质子的名义回归波国,岂不是名正言顺?

当然,父王现在对自己的和颜悦色,是因为她巴结上了大齐殿下,骤然显得有用罢了。若是这么回去,必定不会给好脸的。

可是波国本就不是她心仪的安身之地,只要从大齐洛安城里脱了身,哪里不是能安家之地?

而此番墨池书会,更是非去不可。

姜秀润想到这里,脚步顿时轻盈了起来。

下了茶楼后,便回了太子府,静等太子回来,跟他提及去参加书会一事。

太子下朝回来后,公子小姜便一路殷勤地跟入书房,替他除冠脱帽,并小心翼翼提及参加书会一事。

凤离梧听了,连想都没想,便绷脸道:“孤如今事忙,脱不开身陪你同去,听说今年的书会不在大齐举行,而是在魏国,又要去那么久……不行,想都别想!”

第79章

对于凤离梧的反应,姜秀润倒是早有预料。

若是老早以前,凤离梧立起剑眉,她自是不敢再有主张。

可是现在姜秀润也渐渐摸清了门路,知道凤离梧在那些个小事情上,倒也不是专横之辈,便小心翼翼地往他的身上靠。摸着他的衣领结子道:“殿下可知你接下来的月余,能在府里几日?你不准我去书院,书院的先生与同窗们又都去参加了墨池书会,闭馆月余。那我便只能在府宅里熬度……”

凤离梧被她的长指抚弄,有些心不在焉道:“怎么?在太子府里老老实实地呆着不好吗?”

姜秀润冲着他的下巴吐气:“下个月太子要巡视沿河布防,赶在秋季上冻前验看重要的工程,有一个月都不在府中。其实魏国虽然远了些,却距离太子布防之地不甚遥远。如果书会结束得早,还能跟太子一起汇合同回,岂不很好?”

凤离梧倒是没有想到,姜秀润将自己接下来的行程算得那么准。只要想想她拨打算盘细算自己出府要多久,又是依依不舍的样子,便觉得透着股可人怜爱的劲头。

当下语气和缓道:“孤不过去巡视河道,顺便看看沿路的布防,又不会走得甚久,你若是离不得……便随孤同去好了。”

姜秀润将头摇成了拨浪鼓:“随殿下同去,岂不是要扮作男子,到时若是被殿下拖入营帐,被人看了,殿下的清誉还要吗?”

凤离梧此时十分的坚定已经磨成了五分的绵软。其实他也知姜秀润不耐府宅的原因。

这几日小厮来报,那曹溪似乎派人紧盯着公子小姜,似乎是要抓住公子小姜与静姬的什么把柄,竟然是两边的院落派人盯梢。

也正是因为曹溪盯得紧,姜秀润竟然多日没有再回到瑶姬的院子着女装了。

既然她不爱呆在乌烟瘴气的后宅里也好,只当出去静静心,等这段事了了,再回来也不迟。

这么想罢,到底是松了口,准了姜秀润去参加书会的请求。

看着姜秀润两眼带着惊喜的光芒看着他,凤离梧只含笑捏捏她的脸。

到底还是孩子心性,趁着她还没有给自己诞下子嗣,便娇宠着让她可着性子玩,玩够了以后也就收心了。

秉承着这样的想法,凤离梧决定便让她去玩上一玩。

之前他在书院里看见过她在高台上舌战群儒,眉眼飞扬的风采,既然是爱显的,便去玩好了。

有了凤离梧的首肯,接下来的行程便好办了。

因为怕她路上颠簸,凤离梧命人改装了自己一架马车给她用。

这马车原是太子专用的,前后都雕着象征王储的铜角车兽,车顶上则是木头雕刻的一只卧伏着的蓝睛白虎,看上去便是威武不凡。不过这马车的特殊之处却是车厢不是固定在车轮上,而是用软簧联动让车厢悬浮在车轮之上。就算马车奔行再快,车厢里也是安稳不动。

象征王储的铜角车兽和马车的围栏拆卸下来后,依旧是原来的骨架软簧,马车里除了原来加固的小几,还特别给爱吃零嘴的少傅大人装了小箱子,甚至还有固定的恭桶,带着鎏金的密封盖子,在马车上用过,命侍女端下清洗干净便好,省了路途上的不便。

当初请了名师高匠打造的马车,因为制作不易,府里也只有两辆,都是太子交替着使用。

可如今却费尽心机改造一番,赏给了公子小姜一辆。

一直惦记着那辆马车的曹溪气得忍不住跟田姬抱怨。

直道这公子小姜究竟是有什么拍马捧屁的功夫?还是那瑶姬枕边哄着给自家兄长牟取的福利。

田姬默默地咬着盘子里的酥饼,一小口一小口的,生怕咬掉了渣儿似的。

还用瑶姬哄着?小子自己便上了!也不知这男人的屁股有什么好的,太子怎么就痴迷得不见腻歪?

等到出发那日,公子小姜坐着马车来到京城门口,与恩师他们汇合时,因为人还没有到齐,便在城门口一旁的空场上闲叙。

一直在等着她的窦思武忍不住吹了个口哨道:“几日不见,姜兄你又阔绰了,竟然弄来这么招摇的马车。”

姜秀润心里也怪太子害她太招摇,只笑着道:“不过借用了府里的车,我的月俸多少,你还不知,哪里买得来这样的车。”

窦思武忍不住好奇,进了马车里,看着那精致的恭桶有些屁股痒痒,想要脱裤子坐上试一试,

浅儿隔着马车帘子看到了,只一把伸进去拽住窦思武的裤腰,瞪着眼儿道:“你要作甚?”

窦思武没想到斜刺里突然伸出个大手,若是自己手快些脱下了裤子,岂不是要抓了自己的屁股蛋子?

回头一看,原来是同窗的那个丑侍女,当下瞪眼儿道:“干嘛,没见过拉屎?”

他是公卿之子,虽然对公子小姜向来敬重,可没有必要对个下人侍女还和声细语的。

可浅儿那眼里,除了小公子,别人官再大也不识得,何况是这位经常跟她在武场里切磋的爷?

那手也不撒开,瞪眼道:“小公子的马车,刚熏过麝香,喷香着呢!你倒是不客气,要拔了头筹,今日你若敢弄污了我小主子的车,我就……”

浅儿手里正拿着两颗煮得半熟的鸡蛋,准备给姜秀润吃,现在只两手一捏,蛋黄爆裂,流得满手都是。

其实窦思武也不过准备坐下试试,哪里会真行事?

可是见白浅这般刁横的样子,倒是心内有了气,只一使劲,夺回自己的裤腰,然后跳下马车道:“紧拉着小爷的裤子不放,可是看上了爷?赶明儿,便跟公子小姜买了你的卖身契,把你这丑娘们弄进小爷的府里,可着劲儿弄你!”

浅儿可是笃定自己的小主子才不稀罕他的金,当下只撇嘴上下打量着窦思武,尤其是掂量了下他的裆下,大眼白一翻,撇嘴道:“自己没事回府用秤来量量,连汤带球的可够了半两?看上你?嫌你不够劲儿!”

论起讲荤话俚语,浅儿的嘴叉子一张,怼遍半个洛安城无敌手!窦思武哪里辨的过他?

竟是被几个前来送行的前丁院同窗们听到了,哄的一声笑开了。有那不怕事大的还喊:“窦同窗,解裤带晃瞎那臭婢的狗眼,竟是有眼不识泰山!”

姜秀润原本在一旁跟前来送行的兄长闲叙,没想到这边竟然是这般热闹,当下便走了过来,低声申斥了浅儿几句,将她拉到一边去了。

可是窦思武的脸微微发涨,只狠狠又瞪了那丑丫头几眼,亏得他以前还觉得,这个丫头虽然脸上长了胎记,可是眼大鼻挺,看久了竟然还能看出三分俊俏来。

现在一看人丑多作怪,当真是个赏识不得的,看下次演武,他不将她压下,狠狠收拾一顿呢!

这一场哄闹之后,书院的人总算是到齐了。沐风先生点过了名后,便分发了过关的碟牌,又将众人各府的马车编队,然后依次过城门出发了。

凤离梧碍着身份,没有送行,可却登上了府衙附近的高台,远远地眺望着那抹倩影上马车出了城去。

还是太宠着她了,竟然一时心软答应了下来。虽然她的身旁安插的都是自己麾下的能干侍卫,可凤离梧总是觉得人出了城门后,他的心里就空落落的了。

待马车远去的没了踪影,他收敛了心神,下了高台。

待得将眼前的事务料理了干净,他也就跟他的少傅汇合了……

现在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渴望扫除干净,阻碍了他的重重障碍。

待得他君临天下时,她要什么,他不是轻而易举地送到她的面前,何必因为府里的不得清静,而远避他处?

这次出门的皆是少年郎,又都是未出过远门的,时间还充裕,沐风先生要求此次出行务必稳妥,是以走的都是官道,若是哪里地界有些不妥,宁愿绕些远路也是无妨。

都是年轻人,出了洛安城后便热闹起来,一路上说说笑笑,许多人还掏出了家中备好的各种吃食,边走边吃,好不快活。

姜秀润在出门前,从凤离梧的书斋里掏了一套山海经来看,这神神怪怪的看着也甚是有趣。

这日来到大齐与魏国交接的兖州,离老远便听到官道上传来了马蹄声阵阵。

姜秀润探出头来一看,顿时眉头一皱,那来者她当然认得。毕竟是看了两辈子的了。

这秦诏是什么时候调到了兖州地界来了?

数月不见,秦诏的模样竟然大为改观,也许是经常在边防巡查,皮肤晒得黝黑,人又清瘦了不少,眉目间凭空多了些皱痕,看上去倒是少了前世里贵胄之子,顺风顺水的得意与张狂。

他策马来到了沐风先生的马车前,冲着正在咬甘蔗吃的老先生一抱拳:“在下乃兖州太守,听闻先生路过,特来相迎。”

沐风先生不紧不慢地吐掉嘴里的渣滓,下马车施礼道:“我等不过布衣之身,何劳太守如此兴师动众?”

第80章

秦诏听了抱拳道:“沐风先生的大名谁人不知?桃李遍天下值得人敬佩,如今行经兖州自当好好款待。”

二人在车外寒暄,姜秀润听得清清楚楚。

其实按理说,车队的行程不该到兖州,好像是随行的同窗里有一个人跟沐风先生说兖州地界盛产甘蔗,风景幽美,路过不去便可惜了,沐风先生这才命人稍微绕了些路来的兖州。

既然地方的太守前来,沐风先生自然不好生硬拒绝人家的款待留宿,是夜便安歇在秦诏安排的驿馆里。

当众人下马车时,秦诏并没有看向姜秀润,这也正合她的意思。

看来仕途骤然低落,到底是让秦诏警醒,不再一味追逐压根得不到的镜花水月。

因为驿馆里的旅人并不多,书院的夫子与同窗将后院占得满满当当。

入夜时,姜秀润看看内外布防的侍女,又看看睡在自己床边的浅儿,心里也就有了底气。

虽然来到了秦诏的地盘,可她也不必担心他会如前世那般突然出现在自己的房间内,毕竟自己这一世并非软弱可欺的浣衣局的洗衣娘,秦诏若真想行不轨之事也要掂量掂量。

可就算这般想,她这一夜也没有怎么睡好。

到了第二日晨起,众人纷纷起床洗漱。

沐风先生昨日问过秦诏后,知道当地的凤台山景色优美,便准备带着学生游历一番后再离开兖州继续赶路。

不过也有不喜欢爬山的学子,姜秀润就是其中一个。

那山的景色再美,也架不住最后累得臭汗淋漓。路途上沐浴不便,姜秀润唯有少动才可保持身体清爽。

所以当大部分人都随着恩师沐风先生上山后,姜秀润便留在了山下临时搭建的凉棚里,饮茶吃果,听着四周传来的鸟鸣声也甚是畅意。

不多时,秦诏命人带了一马车的甘蔗来了。

看来他听闻了沐风先生爱吃甘蔗,特意送了一车来。

姜秀润瞟了他一眼,不想打招呼。秦诏倒是自己走了过来,朝着姜秀润举了举拳道:“一直未得机会,今日总算得空,可以跟姜少傅好好赔不是,以前气盛,不通世务,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公子小姜海涵。”

姜秀润倒是没有想到秦诏会有向自己道歉的一日。毕竟前世里,他撞断了她哥哥的腿,都不会与她说声“对不起”。

顺风顺水惯了的贵公子,总是会认定,自己想要的就笃定是自己的。而自己那时意欲求死的不顺从便成了罪过,可以让他肆无忌惮地拿兄长来威胁自己。

所以,这迟来两世的道歉在姜秀润眼里看来一钱不值,也不甚走心地挑了挑嘴角道:“秦太守客气了,以前的事在下忘了,还请太守也莫放在心上。”

秦诏不再说话,只在凉棚里寻了一把椅子,默默坐着。

姜秀润注意到在他的身旁正立着一位少年,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样子,面目清俊,就是有些太过白皙了,也不知是秦诏的什么人。

不过她没有开口寒暄的意思,也不好在秦诏的地界里开口撵人,激怒那位莽夫,便径直看自己手里的书简。

秦诏也不说话,只是用眼角余光默默看着许久不见的男装丽人。

倒是那位少年毫不遮掩,略显好奇地盯着姜秀润看。

过了好一会,沐风先生拄着路边拣来的木棍从山上带着众位弟子下来了。

看来这一行人收获颇丰,窦思武竟然还猎了两只兔子,说是晚上要让同窗们吃到香喷喷的兔肉。

沐风先生见秦诏来了,自是抱拳寒暄。

秦诏连忙领着那位少年引着他向沐风先生施礼,同时言明这位少年乃是自己妻子的远方亲戚,聪慧好学,仰慕沐风先生的大名甚久,是以想要投拜到沐风先生的门下。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秦太守若是拉着一车金银珠宝举荐自己的小舅子,沐风先生大约是觉得仗着财大气粗来推荐纨绔,不会给好脸儿。

可是现在秦太守一直礼节周到,而且送来的束脩乃是一车甘蔗,实在是自己的心头好,用心诚恳让人不能不感受到,若是问都不问就回绝,便显得无礼了。

于是当下便考验了那位叫徐应的少年几个问题。

这一问之下,倒是遇到宝贝了。这位少年看起来也是个用功之人,而且涉猎广泛,无论天文地理都有所学,并非死读书之辈,正合了沐风先生的胃口。

做先生的,看见聪颖而有心的弟子,哪有回绝不收的道理?当下便允诺收徐应入书院读书。

秦诏见沐风先生开口应下,自是感激万分,又表示不如就此让徐应侍奉在先生的身旁,也正好去墨池书会见一见世面。

此处离魏国其实很近了,多带个少年也不成问题,是以沐风先生爽快的同意了。

于是姜秀润她们骤然多了个同窗,便就此告别秦太守就此上路了。

这个叫徐应的少年,风度气韵不俗,像是来自大家。不过想想徐家乃大世家,能培养出这样气韵的子弟倒是不足为奇。

他虽然看起来出身不俗,可周身的衣服不过干净的长袍宽袖衣衫,并未张扬奢靡之气,而且很有眼色,相较于几位出身贵族的同窗,更懂得尊师奉道,对先生的衣食起居很是周到。对几位学兄更是语带敬重,态度恳切。

若不是因为他与秦诏和他的妻子徐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连姜秀润都可能忍不住喜欢上这么谦和伶俐的师弟。

不过她心里却有淡淡的疑惑——既然秦诏能为了这个远方妻弟如此费心讨好沐风先生,那么应该是很亲近的关系才对。

可是……为何前世里,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叫徐应的小公子呢?

接下来几日无话,沐风先生带领的车队终于顺利地到达了魏国的岐城。

岐城乃是有着悠久历史的古城,据说当年是许多先贤们修身之处,当地书院林立,书香之气浓郁。

姜秀润发现此地的书局里竟然有许多别处买不到的卷宗,不由得惊喜万分,带着浅儿和侍卫上街,一顿大肆购买。

书卷本就价格金贵,加之有些又是孤本,更是价值千金。

这便惹来其他同窗的羡慕,纷纷跟姜秀润约定借阅的时间。

徐应也想跟姜秀润借,可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只是趁着在客栈里安歇的时候,不停地绕着姜秀润转。

姜秀润虽然不欲与他亲近,可以保持着距离,可是看少年抓心挠肝的样子有些可怜,便开口道以后其他同窗看完,可以借他看些时日。

徐应一听,惊喜万分,冲着姜秀润羞涩的一笑,连忙鞠礼谢过学兄。

姜秀润每次见这少年笑时,总是觉他有些眼熟,可又说不出在哪儿见过,那种莫名的感觉,当真是不好形容。

此时,岐城里的各国学子越来越多,大小茶室,都被访友问道者占据。

能有众多同好齐聚一城,当真是难得的机遇,每个能亲临此地的学子都感受到了别样的气氛熏陶,便是山外有山,楼外有楼,竟然有这般多的高人。

对于接下来的墨池书会,众人也是满含期待。

但凡盛会,都是要讲究个流程的。

墨林书会是武在前,文在后。舞刀弄枪的将气氛炒热后,再有高士畅谈文章词义。

姜秀润自问自己与窦思武,此番就是替夫子省了束脩,免了雇佣武夫的麻烦。既然并非上阵杀敌,姜秀润觉得自己射箭技艺便可蒙混过关,也就不再心情紧张,等自己和窦思武热过场子后便是其他同窗上阵,为洛安书院扬名立万。

而因为这书会的名头近几年越发的响亮,据听闻魏国的国储也要前来观摩,更是要在诸位贤才中精心备选,为魏国选择立国栋梁。

其实不光是魏国的国储,其他诸国也纷纷派来善选人才的吏司官员前来观摩。若是能为自己的国家招揽到人才,也算是尽了自己本职。

最起码波国就派了国舅申雍前来应会。

当申雍亲自来客栈拜访姜秀润时,姜秀润直接开口对前来禀报的侍卫道:“回了申将军,我身体欠佳,不宜见客。”

若不是凤离梧当时肯出手相助,自己和兄长早就惨死在了申雍的刀下。

这般奸诈之人,竟然还好意思来见自己?

姜秀润觉得恶心,更懒得浪费时间,直接开口回绝了。

可谁知那申雍却是锲而不舍,再次要见。

姜秀润也是气到了,觉得他硬要找骂,便成全了他,反正自己有侍卫在身侧,倒是不怕申雍欲行不轨。万一真动起手来,倒是亲自给他插上两刀才算解恨!

于是她挥手示意着侍卫要申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