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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微不服气,“你能进我也能进。”

  “好吧,就算大家都能进,总不能每天上班看着你,下班还看着你,那我真的要被烦死了。”他无奈。

  “你说什么,每天下班后都要看着我?意思就是你承认以后都要跟我在一起了是吗,哈哈,这算承诺吗?快说是不是。”她立刻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词。

  他想了想,也不由得笑了,然后强忍着笑意说道:“你想进中建,现在就给我努力点,别整天游手好闲的。”

  郑微哪里还听得进去他的告诫,只要一想到今后的日子,做梦都要笑出声来。她不着急不着急,跟身边这个人还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那是一辈子的朝夕相处,一辈子!

  大三下学期刚开始不久,郑微和阮阮之间发生了一次不大不小的摩擦,而事情的根源只是来自于一个电话。

  那天晚上赵世永第一次打来的时候阮阮正好在洗澡,电话是郑微接的,赵世永也知道郑微是阮阮在大学里最好的朋友,大家在电话里都混熟了,时常也会说笑几句,阮阮从来不以为忤。

  郑微说:“阮阮洗澡呢,有事你过一会儿打来吧。”

  赵世永跟阮阮一样,说话慢条斯理的,“没事,就随便打电话问问她,等下她出来后,你告诉她我给她打过电话就好了。”

  他电话那头的背景声相当嘈杂,有些词句郑微一时没听清,就多问了一句,“你那边好吵,在什么地方呀。”

  赵世永好像还在跟身边的人说话,听见郑微问,就随意地说了句,“朋友生日,在KTV庆祝呢。我先挂了,麻烦你跟阮阮说一声。”

  第十章 唯有疼痛可以铭记于心(2)

  电话刚挂上不久,阮阮就洗好澡走了出来。郑微告诉了她刚才的电话,阮阮“哦”了一声,擦干了头发就给赵世永拨了过去。郑微坐在旁边百无聊赖地翻着本杂志,直到阮阮也结束了通话,她才笑着说:“又互相查岗了?怎么挂得那么快,以前可都是不煲到电话发烫不罢休的呀。”

  阮阮也打趣她,“我们要是像你跟陈孝正那样整天黏在一起,才用不着打电话呢,他说在同学家吃饭,不方便聊天,所以才挂了。”

  郑微点了点头,又看了几页杂志,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阮阮,不对哦,五分钟前我随口问你们永永在哪,电话那头那么吵,他还跟我说是在KTV给朋友庆祝生日来着,怎么一会就跟你说在朋友家吃饭了。”

  阮阮愣了愣,随即笑着说:“你记错了吧。”

  “不会,我怎么可能记错,他真的说他在KTV,我听得很清楚的。”郑微放下杂志认真地说。

  “哦,那有可能是我听错了,我的梳子呢,刚才还看见的?”阮阮到处找着她的梳子。

  “不就在你面前吗?”郑微把梳子递到她面前,疑惑地说,“这都能听错,阮阮,他不会骗你吧,不是还跟你说在朋友家吃饭,不方便接电话吗?在朋友家能有那么恐怖的音乐声?”

  她没有想到一向温和的阮阮忽然把梳子重重地放了下来,“他怎么可能骗我?我都说了可能是听错了,你那么较真干吗?”

  郑微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有见过阮阮用这么生硬的态度跟任何人说话,尤其是身为好友的她,而她明明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切,说出她听到的和想到的事而已。

  她看了阮阮一眼,闷闷地说了声,“好吧,算我多事。”就丢下杂志爬上了自己的床,阮阮欲言又止,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这一场冷战来得全无根由,第二天,郑微在跟陈孝正吃午饭的时候委屈地向他说起了自己的苦恼。

  陈孝正一言不发地听了她说完,然后才说道:“你呀,就是头脑太天真,这种情侣间的事情,就算是好朋友,也是少说为妙。阮莞这个人跟你不一样,她是聪明人装糊涂,心里什么都明镜似的……”

  “我也明镜似的呀。”郑微抢白道。

  “你?你是看上去挺聪明的,其实就是个傻孩子。”陈孝正评价完毕,继续吃饭。

  郑微拨动着碗里那些可怜的粮食,把不吃的菜全部挑到陈孝正的碗里,不服气地说:“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是我不对了?我什么事都跟她说,她倒好,莫名其妙地跟我发脾气,好吧,你们都是聪明人,就我一个是傻子,那我自己跟自己玩还不行吗?”

  陈孝正安慰她,“万物守恒,所以一个聪明人一般都搭配一个傻子。”

  晚上回到宿舍,郑微渴得到处找水喝,阮阮提着水壶给她倒了一杯,她气还没消,“我才不喝你的。”

  阮阮低头笑笑,推了她一把,“还生气呢,说你较真,还真跟我杠上了?”

  “以后我再也不管你的事了,死活都好,跟我没关系。”郑微赌气道。

  阮阮的笑容消散了一些,“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我这不是跟你道歉了?真跟我生气了?”她见郑微不说话,叹了口气,“我们到外边说。”

  郑微捧着水杯,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了出去,走到走廊外边人少的地方,阮阮才说道:“其实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没听错,我也没有听错,是我自己不愿承认罢了,当时我心情不好,所以说话才冲了一点,你别往心里去。”

  她这么一说,郑微满腔的气恼又化成了对她的关心,“这么说他真骗你了?你们怎么回事呀,一直不都好好的吗,怎么了?”

  阮阮敲着走廊上的栏杆,说道:“其实我知道两人长时间地分隔两地是很容易有问题的。真的,异地恋太辛苦了,可是我一直觉得,我和他有足够的恒心,一定可以熬到终于在一起的那天。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忽然我们之间好像就没有了话题,他说:×××真傻,两只脚上的袜子不是一个颜色都不知道,其实我很想问他,×××是谁?我说:我们学院的大楼

  装修后比以前有味道多了,他就说:我连你们学院以前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就这样,我们开始不清楚对方身边的人和事,每天发生在对方身上的经历和出现在对方身边的人该有多少,可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在我们沮丧的时候、高兴的时候、伤心的时候,对方都不在身边,就只能靠电话,以前一聊就是一晚,恨不得把一天的点点滴滴通通告诉他,慢慢地电话就越讲越短,相互描述那些对方陌生的东西是很无味的,我们彼此都感兴趣的也只有从前的那点回忆而已,可是再好的过去,回忆的次数多了,味道也就淡了,后来我才忽然发现,我竟然在很努力地寻找话题,越找就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想,他应该也一样。现在我们通电话,说得最多的也就是相互汇报行踪,可是他真傻,连谎话都说得前言不搭后语。”

  第十章 唯有疼痛可以铭记于心(3)

  郑微皱眉,“这么说,赵世永那家伙真的在说谎话?阮阮,你为什么不找他问个清楚,看看他究竟干什么坏事去了?”

  “不,我不想问。”

  “为什么?”

  “因为我还不想分手。”

  “这,这算什么逻辑?”郑微不解。

  阮阮说:“很多东西就像气球一样,看上去很美,但你不能戳它,一戳就‘砰’的一声,什么都没有了。我不介意他偶尔的谎言,真的,这没什么,我只是害怕我们变得陌生。世永,他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男孩,希望也是最后一个,我会让我和他之间恢复如新,在此之前,但愿他连裂痕也没有意识到。说到底,那天是我情绪不好,微微,不好意思。”

  郑微喝了口水,“我真搞不懂你们怎么想的。不过说真的,我也一样,真希望爱上一个人就可以一辈子这么爱下去,就这么简单,多好。”

  那个国庆节长假,阮阮一个人坐火车去了赵世永所在的城市,何绿芽也去探望她那刚毕业不久,在家乡中学做老师的男友,黎维娟和卓美回家,就连朱小北也因为最近迷上了自助游,跟校园网上结识的一群驴友去云南旅行。郑微本来想回家的,但是又舍不得陈孝正,所以只得一个人留在宿舍。朱小北出门那天,郑微死死拖住她的包包,带着点哭腔道:“猪北,你也走了,丢下我一个人在宿舍里七天,这可怎么办呀?”

  朱小北在宿舍搜索了许久,翻找出一把自己在机械课上自制的榔头塞到郑微的手里,“有敌情的话,关键时候就用这个吧,你好自为之。”说罢扬长而去,只留下郑微一个人,欲哭无泪。

  长假期间陈孝正闲了下来,正好替一个室内设计公司赶做他们定制的模型,这是他打工收入的主要来源,郑微也不敢妨碍他,只得在旁边充当小工,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好歹白天两人有个伴。可是到了晚上,她就不得不回到冷冷清清的宿舍,这才发现整栋

  女生宿舍楼基本上都人去巢空,尤其熄了灯,就觉得特别的安静,安静到诡异。

  第一天晚上她便睡不着,就把猪北送的榔头放在枕头边上,用被子捂住脸,只留下两只耳朵,受惊的小鹿一样聆听所有的风吹草动,偶尔有窸窸窣窣的异常响声,从小到大所有的恐怖小说和鬼片都在她的脑海里重温了一遍,她感觉到黑暗之中,老有一张可怕的脸在蚊帐外偷偷地看着她。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进入了睡眠状态,郑微忽然模模糊糊地听到宿舍门前有轻微的说话声,伴随着有一阵没一阵的响动。她立刻清醒了过来,屏住呼吸仔细倾听,还真的好像有人偷偷摸摸地在门口,不知道在干什么,细细分辨之下,那说话的声音竟然有男有女,都压低了嗓门。

  郑微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她偷偷地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半夜两点多,怎么可能还有人在阳台上聊天,更不可能还有男人出现在女生宿舍。但那声音却是真实存在的,她的耳朵不会骗她,而且她敢确定,声音不偏不倚地正好来自于她的门口。难道她真的那么倒霉,被猪北不幸言中,独处第一天就有状况发生?看这响动,不知是企图盗窃,还是入室抢劫?宿舍里值钱的东西不多,最宝贵的就是她自己了,要是那些匪类不但劫财,还顺道劫色,这可怎么办?她摸了摸床头的榔头,猪北的手工一向不怎么样,这把估计又是她的处女作品,手柄细细的,估计也起不到多大用处,她这么想着,全身都发凉,只剩在被子里打抖的份儿了。

  害怕到极点之后,她忽然怒向胆边生,她是谁?她是不畏强权的玉面小飞龙,与其躺在床上发抖,不如冲出去跟他们拼了,她倒要看看在她门口的是人是鬼。想到这里,她也管不了别的,拎起榔头就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光着脚走到门边,憋住气把耳朵贴在门上,只听见一个男的声音催促道:“快点,快点。”

  她出其不意地把门用力打开,高举着榔头就冲了出去。门口真的有两个黑影,郑微尖叫了一声,发现那两个黑影也尖叫了起来,似乎比她受到的惊讶还要严重。

  第十章 唯有疼痛可以铭记于心(4)

  “谁?”郑微借着走廊上的光定睛一看,那两个身影是一男一女,穿着睡衣的那个女的俨然是隔壁宿舍物电系的师姐,另外一个男的是陌生脸孔。

  “搞什么名堂?”郑微的榔头还没有放下,气不打一处来,她还没来得及细想这个时候怎么会有男生在这里,反正就觉得他们不会干什么好事,鬼鬼祟祟地,把她吓得不轻。

  那男生显然也被吓住了,吞吞吐吐地说道:“我们晾……晾衣服!”

  “有病是不是,半夜三更晾什么衣服?”郑微探出头一看,更是怒火中烧,晾在她们宿舍门口的赫然是一条男性的内裤。她明白了,显然这对鸳鸯趁着女方宿舍里的人都不在,在宿舍里大行不道德之事,不知怎么的半夜洗澡洗衣服,那师姐不敢把男友的内裤晾在自己宿舍门口的阳台上,误以为隔壁宿舍没人,便把这破玩意晾在郑微她们宿舍门口,即使被人看见了,别人也议论不到她头上。

  “有没有搞错,你们在这乱搞也就算了,还要我们宿舍给你背这黑锅,这也太过分了,我要让舍管阿姨评评理!”郑微战胜了恐惧,腰杆也直了起来。

  那对鸳鸯连连求情,谁都知道真把舍管阿姨叫来了,事情就不是闹着玩的了,公然把男友带回宿舍过夜,这在学校是要受处分的,更不用说名声扫地了。

  郑微骂了一通,让他们把自己宿舍前的东西通通收走,最后倒也没有真的叫上舍管阿姨,这两人虽然过分了点儿,但也不过是想抓紧一切机会在一起,得饶人处且饶人,何苦让别人身败名裂?

  她紧紧关上门,犹自惊魂未定,也不管现在几点钟,立刻就拨通了陈孝正宿舍的电话,听到他睡意朦胧的声音,整个人才安心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跟他说起刚才的事。

  陈孝正听了,第一反应却是,“你有没有脑子,真的是贼的话,你这么冲出去不是送死吗?你现在才知道打电话,早干吗去了?”

  郑微哭道:“我不管,反正这鬼地方我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第二天,郑微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旅行袋,肩上背着随身的小包包,风风火火地赶到了陈孝正的宿舍。陈孝正一看她的阵势,哭笑不得,“你不会把全部家当都搬来了吧?”

  她一边说:“我全部家当哪止这些。”一边把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往他床上倒,他看了一眼,从拖鞋、睡衣、牙刷、毛巾到女孩子的瓶瓶罐罐一应俱全。

  “你确定你要住到我这里?”他再次质疑。

  郑微立刻苦着脸说:“你不喜欢呀,我也是没办法,昨天晚上那一出儿,差点没把我吓成精神分裂。”

  “可是你一个女孩子,就这么住到我宿舍里边,被人知道了多不好。”

  “那怎么办,在这里我又没有亲戚什么的,她们回来之前,宿舍我是说什么也不回去了,你要是不收留我,我晚上一个人上网吧待着去。”

  陈孝正面对她破釜沉舟的坚决,只得无奈道:“半夜三更上网吧,就更不像话了。好在我们宿舍也就剩我和老张,老张已经几天不见人影了,你非要住下就住下吧,别人怎么说也管不着了。”

  郑微不怀好意地用手肘顶了他一下,“别说得你们宿舍从来没有女生留宿过一样,你上铺的同志不就三天两头把女朋友带回来过夜吗?”

  和所有的大学一样,G大的男生宿舍管理远没有

  女生宿舍严格,偶尔有女孩子留宿男友宿舍,是大家见怪不怪的事情,反倒是郑微以前第一次早上来找陈孝正,看到一个穿着睡衣的女生从他上铺爬了下来,面不改色地拿起牙刷去刷牙,让她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她一向自认天不怕地不怕,可这事她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众目睽睽之下公然住在一起,这多丢人呀,要不是昨天晚上她被吓坏了,绝对不可能动起住在他这的念头,她在心里想,她只是形势所逼,暂时借住他的宿舍,跟那个上铺的女生可是有本质的区别的。套句朱小北的话,那就是从里到外都是雪白雪白的。

  第十章 唯有疼痛可以铭记于心(5)

  想到这里,她又贼兮兮地问了一句,“阿正,以前你上铺的女朋友住在这里,你晚上有没有听见些什么呀?”

  他给了她一个鄙夷的表情,“谁跟你一样无聊,有事没事听这个干吗?”

  “晚上多安静呀,上铺下铺的,什么听不见,况且我不信你不好奇,一点点也没有?”她理直气壮地说。

  陈孝正在她的追问下感到少许的尴尬,“偶尔听见一点点吧……你别老问这个行不行,就不能说点情趣健康的?”

  郑微低声嘀咕:“不说才不健康。”

  陈孝正白天的时间照旧在没完没了地拼凑着他的模型,郑微在一旁看着他,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扬。以前听说,认真的男人最迷人,她还不相信,现在才知道果真不假。

  其实一个完整的建筑模型成型之前需要不少烦琐的工序,他在这方面特别突出,跟他的耐心和细致不无关系,要是换了毛手毛脚的她,绝对事倍功半。

  晚上两人在大食堂吃的晚饭,放假期间,食堂的窗口关闭了一些,可选择的菜色也少,草草地吃完,她跟着他回到宿舍,他忙活他的,她就在老张的电脑上玩游戏。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十点半,陈孝正抬起头,揉了揉眼睛一看时间,“估计这么晚,老张也不会回来了,你快洗澡去吧。”郑微听话地应了一声,在他床上翻找了一会,抱着换洗的衣服就进了宿舍里的洗澡间,刚脱了衣服,就听到有人轻轻敲着洗澡间的门。

  宿舍里只有他们两个,他这个时候敲门,究竟想干吗?郑微忽然就红了脸,心里扑通扑通地跳,连带说话也结结巴巴地,“干……干吗呀?”

  她好像听到门外传来几声他的咳嗽,“你……你东西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