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一愣,直觉的,沈孤洁并不想真的独自一人去面对沈家,可是眼前这个人…

“就算你可以寻常面对他们,我却不得不担心会有一些恶劣的事情需要你面对。”江沅颢主动解释原因,恢复先前笑容,“所以请沈小姐允许我这个可能还不合格但一定会很努力的护花使者跟在身边吧。”

沈孤洁不由自主嘲笑:“我说,江大少爷,用膝盖也能想到,如果有你陪在身边,我将要面对的情况会更恶劣吧。”这个当初让她在沈家终于毫无立足之地的罪魁祸首。

江沅颢笑容一窒,却依然坚持:“让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僵持,半晌,沈孤洁耸了耸肩:“随你。”坐进他的保时捷,却猛然被那一股熟悉的清雅古龙水香味搅得些微心乱。

目光瞟到驾驶座前细小精致的风铃,很久的款式了,却依然完好无损的清脆撞击。闭了闭眼,沈孤洁在心中呻吟,江沅颢,你真的很无聊。

但是,自己该怎样拒绝这些无聊?

江沅颢顺着她的目光,随意笑道:“你六年前送我的情人节礼物呢,时间证明了你的理论,质量上乘,价格低廉,耐磨耐用。”

沈孤洁面上一丝微红,也不知是羞是恼,咬牙道:“江沅颢,你不要再这么无聊。”

江沅颢炯炯看她:“如果保留和你的一切,OK,我承认我长久以来养成的这个让自己最不无聊的无聊习惯。”

沈孤洁再次讥笑:“怎么我们心高气傲的白微小姐天天在你身边,还能忍受你保留其他女人的东西?”说完这句话她立刻后悔的想咬舌头,明明只想叫他难堪,干嘛一副自己像个妒妇的语气。

江沅颢果然立刻就兴高采烈:“别的事情白微也许会介意,但是我对你的心情,白微一向比任何人都清楚。”

沈孤洁不由自主叹气,正要回口,手机的铃声却响起来。接通电话,沈孤洁面无表情的听那边说了几句,再面无表情的放下电话。

“怎么了?”江沅颢几乎立刻就感受到她心情的转变。

一手抚上胸口,沈孤洁低眉:“老爷子说,我不配进沈家的门槛,所以和三…沈先生约在明珠坊见。”

猛地停下车,江沅颢转头,看女子说这话时依然平静的容色和语声,心里有某个地方,大力的绞痛起来。沈孤洁皱眉:“停下来做什么,这里不能停车的。不就是让你多绕一段路,用得着这么大反应么。”

江沅颢却只当她的话是耳边吹风,依然目不转睛看着她,半晌,轻叹一声,他双手放开方向盘,揽她入怀。

挣扎了一下,两下,三下,总也挣不开,沈孤洁不敢再用力。她在前几秒,早已把所有的力气用在控制眼泪上面。有些贪婪的呼吸他怀中温暖的空气,她的声音不知在安慰这个人还是安慰自己:“其实没关系,这些事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紧紧揽住她,江沅颢正要开口,却听见车窗上的响动,他摇窗,看见与他面对面神色严肃的标准交警的脸,愣。

沈孤洁抬头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的看着开罚单的那两张都不算顶开心的脸,咧了咧嘴,适才还低落的心情突然奇异般的好了起来。

电梯门开,沈孤洁一眼看见空旷的餐厅,不由自嘲挑眉,瞧,这就是沈家的气派。再往前走几步,她看见独坐窗边尔雅高贵的中年人——自多年前沈家第八代掌权人沈商陆突然失踪之后代理权掌沈家十年之久的沈白微之父沈络石。

随行人员永远只能在门外候着,这同样是沈家的气派。

摆出最得体的笑容,沈孤洁从容走入,在沈络石身前三步站定,微微弯腰:“沈先生。”这是沈家的气派,也是她即时身份不再却依然是晚辈应有的礼貌。

沈络石点点头:“过来坐。”即使是头也不回的命令,那样的压迫感却也让沈孤洁不由自主走到他身前坐下。印象中与沈络石面对面的次数不超过十次,这却是第一次,她可以收起从前那样遥不可及的仰望。

她坐在他面前,尊敬却是平等。

沈络石静静望她:“如果不是青琅要求,我不会出来见你,沈连翘。”

即使出门前特意把双颊刷的红润,矜贵的化妆品却不能阻止俏丽容色的苍白,沈孤洁努力的与他对视,声音平静:“沈先生,我的名字,叫做沈孤洁。”

凝视她半晌,沈络石薄唇抿过讥诮的弧度:“是的,沈孤洁小姐,毕竟你作为沈连翘时的存在,只不过是一只一无是处、胆小怯懦的寄居动物。”

沉默半晌,眼前这个经过岁月的洗礼愈发绝色的男人,沈孤洁握拳:“从我做回自己那一天,就没有再依靠过任何人。”可以被任何人轻视,但眼前这个人,却是自己年少时心中那样热切仰望的对象。也曾想有一天能够平等的坐在他面前,永远也不愿被他看清。

沈络石抿茶:“包括决明吗?”

沈孤洁脸色一白,咬了咬唇:“决明…”

“也包括江沅颢?”沈络石微微抬头,看一直站在孤洁身后神色不虞的俊逸男人。

江沅颢眉皱得更紧,不由自主上前一步:“伯父…”

“我和江沅颢只不过这一次因为工作的原因才遇到,不是您想的那样!”沈孤洁急急解释。淡淡瞟她一眼,沈络石示意江沅颢坐下:“一个再过两月就即将跟我的女儿结婚的男人,却陪着一个早已被沈家赶出去的、更是他名义上的旧情人来见我,沅颢,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呢?”

在这样出色的长者面前,即使江沅颢这样优秀的男人,同样轻易显出焦躁和怒气:“伯父,您侮辱我不要紧,请不要再句句针对孤洁。”

沈络石挑了挑眉。沈孤洁咬唇,看着江沅颢,再看沈络石,脸色苍白如死,紧张无措得好像随时都会晕过去。目中奇异一闪,沈络石笑了开来:“怎么,历练了整整五年,依然会连只是和旧识的人见个面也这么紧张?”他一笑之下,先前所有冷凝的气氛,在一瞬间被通通扫空。

那是因为所要面对的对象是您。沈孤洁低着头:“请沈先生不要再把我和江先生扯在一起,我不想引起什么误会。”

“那又为什么要让他一起来存心叫别人误会呢?”沈络石静静看她,“再过不久,沅颢就将成为我的女婿。我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我女儿的幸福,即使是你,丫头。”

心里一阵阵酸得内脏开始抽痛,沈孤洁却是抬头,目光明亮:“沈先生不用担心。五年前我离开沈家那一刻开始,就发誓这一生不会再和从前的人和事牵扯上任何关系,也早已对江沅颢心如死灰,不会再有复燃的机会。”

最后一个字说完,江沅颢死死瞪她,惨白一片。

沈孤洁扭过头去。心里嘲弄自己,即使到了这时,即使明知一切都是他的错,即使别人在她面前宣布他的婚讯他完全不反驳,面对他可笑的仿佛至痛的眼神,她却依然无法面对。

沈络石点头,接下来说什么,沈孤洁确信自己是一直听着,一个字不漏的听,但心里却反反复复念着一句歌词唱,惆怅旧欢如梦。

其实有的时候,现实和界限就是这么容易划分的。若有若无的轻叹,沈孤洁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盏:“可不可以,向沈先生提出一个要求呢?”

沈络石停口,静静看她。

“如果这一次帝国与沈氏能顺利签约,我可以帮双方都争取到最大的意义,希望,”她抬眸,朦朦胧胧,冷冷清清,“能够拥有一次踏进沈家的资格,祭拜亡母。”

第十四章:一晌贪欢

沈家的资格,由老爷子或者第九代掌权人沈青琅说了算。

沈孤洁有时候觉得上帝一定是故意嘲弄每一个人。

沈氏杰出的领导人沈络石,他的聪明优秀大气能干几近完美,他的个人魅力倾倒无数商场对手,他的声誉远远超过了上一任掌权人沈商陆,他的光辉直追当年叱诧风云的沈家老爷子沈秦艽。

可是这样的一个人,甚至不能做主是否让她踏进沈家的门槛。

即使握权十年,他依然只是代理的掌权人。

这就是沈家的规矩,沈家的资格,比之古时皇帝不遑多让。

沈孤洁望一直静静跟在身边的江沅颢,月光和灯光下这个男人真是美得如梦似幻啊:“刚才你执意送我下来,沈先生很不高兴呢。”

江沅颢挑眉:“我做事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高兴或者不高兴。”他忍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个目空一切的沈络石,那个自比皇族尊贵的要人命的沈家。

“江大少爷做事的确一向只顾自己开不开心呢。”盯着他,沈孤洁似笑非笑,“不过为了利益,江少爷是连自己都可以当成筹码,这我也不是头一天知道,倒是第一次知道江少爷对沈家的人已经不满意到这个份上。”

想说什么,江沅颢却又忍了下来,拉住她手:“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摔开他的手,沈孤洁一整天的力气早已在头上那一片灯火辉煌中消磨殆尽:“够了江沅颢,不管你们想要怎么样,都与我无关,我只想要做好自己的事。”

江沅颢原本就不舒展的眉,皱得更深:“孤洁,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答应娶白微,并非是为了利益而甘愿搭进两个人的下半生。”他也许卑劣,也许不够光明正大,但是至少还分得清,自己能够负担起哪些。

“你爱白微的事实,我五年前就已经知道。”瞪着他,沈孤洁声音冷冽,“你们的爱情你们的利益通通和我没有关系,但是提前祝你们结婚愉快,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这一代原本就是碧城有名的高级场所,这种时候,即使到处的灯火依然通明,却已经很少人往来。街道清冷,她瞪着他,他瞪着她。半晌,江沅颢扑哧一笑:“孤洁,你是在吃醋吗?”

“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吗江先生,”沈孤洁一字一句,字字清晰,“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就算她对你没有任何意思,身为女人的自尊依然不会忍受一个男人一边筹备自己的婚礼说着未婚妻的种种一边堂而皇之来追求自己。更何况,我们还有一段那么‘精彩’的过去。”她声音讥诮,“江沅颢,是不是再过一百年,你也同样不会丝毫为别人着想一下。”她恨透了他的自以为是,真的恨透了恨透了!

他看着她,俊美的容色被灯光映照的若隐若现,格外迷人,渐渐敛了笑容去。

良久,他轻柔的声音漂浮在风中:“你想要我怎么做呢?”

“我们这一辈子,再也不要有任何牵扯,任何关系,请你离我的生活十万八千里那样远。”她声音平静,抬头,却早已泪眼迷离。

心里再一次绞痛起来,他不由自主拥住她,在她耳边低语:“陪我跳一支舞吧。”转身走到旁边的保时捷前,他开门,按键,情人般呓语轻柔流淌:“Heretonight,frozenintime,ForeverIwillkeepyou,Inmyarms,inmyheart,That‘swhereI’llfindyou,AndIknow,forsure…”

她看着他走进,眼泪一滴滴落地,却移动不得,看着他双手轻揽自己,看着他带自己起舞,看着自己随他舞步难以自己。

眼泪落得更凶,她陪着他旋转,不停旋转。他低头吻去她泪珠,她心驰摇曳,某一个长久坚守的地方在这一个瞬间溃不成军。

头深深埋入他怀中,这一个她曾经燃烧整个生命去爱着的男人,请上帝容许她一晌贪欢。歌声还在继续,但是他与她之间的路,早在五年前,就已经走到尽头。

“Youarehurting,Iamthecure,Whenyouneedthefortsoflove,Iwillbetheone,Holdyouwhentheworldgetstough,willbetheone…”

接下来两人也不知谁有意谁无意,半个月也不曾再见。江沅颢沈白微的婚事逐渐风靡碧城,但沈孤洁却忙得再没有时间去关注和在意。

她的确忙。为了能得到沈家老爷子的认同,她为了帝国和沈家的合作殚精竭虑,事事亲力亲为。毕竟客观的说,老爷子虽然讨厌她,却一向是认同实力的人。

而自己,她暗自嘲笑,被老爷子那样厌恶的原因之一,也是因为过往除了惹是生非再没有其他任何实力可言吧。她和Rain之间,也不知具体是从哪一天开始,取得一种奇怪的默契,当她没空的时候,他会主动代替她去陪西西,而她也总是默认他的做法,不会再向从前去麻烦沈决明。

这样的默认连作为当事人的Rain也觉得吃惊,但那女子忙得连让他发问的时间都没有。

更不知谁有意谁无意,总之与沈家的合作,Rain几乎从头到尾持置身事外的态度。很多细节,甚至是车芸赢从紧密的档期中挤出时间亲自去谈。但即使面对这种情况,沈孤洁以及她上头的两位准上司也是一声不吭的。

这情况奇异到只能用“诡异”来形容。

这天沈孤洁好容易下个早班,想起自己都快有一周没有接西西放学了,便驱车赶去幼稚园。到目的地下车的时候,第一眼就很顺便的看到西西身边一对金碧辉煌的玉人,Rain与车芸是也。

三人相对大笑。

Rain边笑边揉太阳穴:“再这样下去,孤洁,我怕我会忍不住给你抢女儿的。”

笑瞪他一眼,沈孤洁走上去抱住比花儿还甜蜜可爱的沈涓西:“好西西,快告诉叔叔,西西最爱的永远都只有妈妈。”

西西大眼睛扑闪扑闪从三个外貌看来都镶金镀钻的美人身上扫过,笑容真是可爱极了:“我爱妈咪。”不等沈孤洁笑开,继续声音甜甜,“也爱叔叔和芸阿姨。”

沈孤洁一下子绿了脸,不是那么愉快的蒙瞪带女恩人Rain和车芸。

有个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在身边,即使冷淡成性的车芸也温柔和善一大把:“难得遇到孤洁大忙人有空,好歹也要请我们吃饭才行。”

Rain立刻连连点头,笑着表示同意。

沈孤洁目光一溜从两人面前转过:“本来是应该这样。但是我难得有空想要和我的小西西享受二人世界呢。,不过嘛,”她心中连连叹息自己从前怎么没领悟到自己还有当红娘的潜质,“本来比我更难得有空的车大美人来接西西就已经够让我过意不去了,如果再耽误到两位的二人世界,这不是存心让我良心不安嘛。”

Rain闻言一怔,车芸早已羞红了脸颊。

“我不要我不要!”本来乖乖呆在沈孤洁怀里的西西立刻叫了起来,“我要和妈咪还有叔叔阿姨一起吃饭,我不要二人世界!”

如此“童趣纯真”的声音,真是听得几家怀疑几家愁。沈孤洁抚额长叹,都说父母是来还上辈子欠下子女的债,这话果然有些道理。

Rain耸耸肩表示他莫须有的遗憾:“孩子的心灵是很脆弱的,我们一定不能伤害。”

车芸虽有些许黯淡,却也并没有真的不高兴:“而且和西西在一起,比和旁边这个木头在一起可有趣多了。”说罢半真半假瞟一眼Rain。

Rain又开始东拉西扯。

无奈之下,沈孤洁只得同意一起吃饭,心中暗骂这根朽木头不解风情。

这已经不知道是最近的第几个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西西继续很“纯真童趣”的扑闪着她的大眼睛拉着车芸当先向前走去,留下沈孤洁和Rain两个大眼瞪小眼。

互瞪半晌,Rain气呼呼的先开口:“你什么意思?干嘛故意说的我和车芸好像很暧昧似的?”

“怎么难道你们不暧昧吗?”沈孤洁也瞪他,“那天也不知谁说什么车芸是他唯一的珍宝和理由呢。”让她心里为此还稍微闷了那么小小一秒钟。

Rain气急:“那是为了应付沈决明好不好,我可不能让车芸被那家伙欺负了去。再说,演艺界的珍宝跟我心里的珍宝差很多好不好!”

沈孤洁冲他扮个鬼脸:“我可不知道有多大的差别。“说完已快步去追前面那两人。

Rain被那个百年难得一见的调皮鬼脸气得几乎要当场打人泄愤。

四人一桌,三个大人就算再迟钝,也看得出纯真可爱的小西西这会儿有多么卖力想把沈孤洁和Rain凑成堆了,不由相对失笑。

又不好在西西面前表现得太明显,生怕伤害到小朋友脆弱的心灵,一顿饭吃的怎一个痛苦了得。还好Rain和西西这一大一小两活宝,不时讲些笑话逗两位美女苦中作乐。

晚餐进行到尾声的时候,沈孤洁起身去洗手间。出来时已发现桌前多了一个人。

一个明眸皓齿、巧笑嫣然的绝色美人。

沈孤洁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冲到西西身前站定,这才吸一口气:“白微,你怎么会在这里?”一瞬间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第一个否定的就是抱着西西转身逃跑。

沈白微微笑神色在她和西西身上游移:“和朋友来吃饭,刚巧看见Rain和车芸小姐,就过来打声招呼,没想到…”她目光停在西西漂亮娇俏的面孔上,“会看到,你的女儿。”

吸气,再吸气,沈孤洁最终吐出一口浊气,慌乱神清也变得清明:“是,这就是我的女儿,沈涓西。”

第十五章:酩酊昨日

沈孤洁相信自己当时脑子里有过一瞬间的空白,因为她说了一句异常愚蠢的话:“你不用担心,我女儿是我一个人,你们的婚礼尽可如期顺利举行。”

沈白微神色变得相当奇怪。天知道,沈孤洁说这句话时的确是真心真意的,但她也知道,落在别人耳里,自然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半晌,沈白微一笑:“听说你前些天和我父亲见面不是很愉快。”

沈孤洁一怔,随即了然,果然连这样的小事也都会说给对方听呢,笑容中不由自主就渗了一丝苦意。

沈白微柔声道:“爹地那个人,你也知道,如果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别怪他。他是口硬心软,你离开以后,我知道他心里也记挂你。”

沈孤洁突然笑开:“白微你担心什么呢,怕我被你父亲说的话打击到?说话再难听的人,也比不上白微你从前吧。”

二女对视半晌,沈白微也笑:“那倒也是,你应该早就被我锻炼得百毒不侵才是。”微笑着看好奇睁大了眼睛的西西一眼,声音略略低了下去,“如果你不想让他知道你有个孩子,我就不说。”

沈孤洁耸耸肩:“江家和沈家的人应该早就派私家侦探查过我了。”所以江沅颢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她有个女儿的事。换言之,其实谁都不想让他知道呢。

沈白微正要开口,一直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的西西突然拍手大叫道:“这个姨姨我认识,我认识!”

几人都是一愣。

西西抓住沈孤洁的手,兀自兴高采烈:“妈咪好宝贝的魔法相册里,姨姨好漂亮呢,好多姨姨,妈咪说那是西西的姨姨。”

沈孤洁的反应是刷的全身血液都冲上了漂亮的脸蛋。面红耳赤的猛瞪西西:“西西,不许乱说话!”

西西不解的目光在几人身上转了一圈,随即回到第一次对她这么凶的沈孤洁身上,小嘴一扁,“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妈咪凶我!”

沈孤洁呻吟,连忙想要去抱她,奈何西西碰也不让她碰,一直冷眼旁观的Rain一下也慌了神,连忙抱了西西在自己怀里低声哄着。

场面一团乱。

万般目光在超级大美男和楚楚可怜的小美女身上打转,却唯有沈白微,牢牢盯着又内疚又难过的沈孤洁,神色复杂。姐妹情么?她以为自从五年前发生那件事后她离开,她们之间本来就别扭的不成样的姐妹情,也早已跟着一起了断了。

她模模糊糊想要十六岁的时候自己说过什么,那时她在她面前张牙舞爪气得抓狂:“沈连翘,你这个白痴!我在别人面前跟你表现恶心的姐妹情深还不是为了保护你,你竟然敢撕了我的照片!讨厌鬼!恶妇!小心眼!你以后再敢损坏我的照片,我就一辈子不理你!”

从小到大,她们一共照了多少照片呢?

眼睛里猛然有热流上涌,沈白微狠狠转过身去。

西西大概是第一次被沈孤洁,从此留下深刻的心理阴影,虽然已经被Rain哄得服服帖帖,却还是对沈孤洁爱理不理。沈孤洁这时也不愿在和沈白微呆在一起,无奈之下,只得让Rain送自己母女回家。车芸明日一大早还有通告,虽然不放心,却也只能一个人先走。

众人不知不觉都已走光,沈白微一个人呆呆坐了许久,被包里的电话振醒,接通,却是江沅颢,她听他说了许久,最后道别时微笑着告诉他:“沅颢,你知道吗,今天我发现自己也当了一回乌龟。原来我一直很深、很怨恨、很愧疚的爱着一个人。”

好不容易安抚西西睡下,焦头烂额的两人相对苦笑。

认真的煮着咖啡,直到那香味渐渐盈满室内,沈孤洁听到Rain轻声发问:“为什么那时候面对白微的时候那样慌乱呢?”

沈孤洁挨近去嗅咖啡的香味,稍稍陶醉而贪婪的神情,看得沙发上长腿伸直的男人微微一怔:“因为,我宁愿白微一直以为我只是恨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