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宋楚兮也上前请安。

“嗯!”皇帝淡淡的应了声,“都坐吧!”

两人也都不同他客气,各自选了张椅子坐下。

皇帝看过去一眼,“这个时间,你们两个怎么一道儿进宫来了?”自然不过随口一说,他倒也没指望谁会回答,就又看向了宋楚兮道:“老十一可是还好?”

“太医说中毒太深,体内余毒一时也清不干净,所以殿下这几天没什么精神,就不能亲自进宫来给陛下请安了。”宋楚兮回道。

殷湛出事之后,她就没什么太给皇帝父子几个面子,这时候说话的态度就有些不冷不热的。

皇帝一口血堵在喉咙里,但是因为殷湛中毒的事,他理亏,便也只能忍着。

宋楚兮才不管他,紧跟着就又话锋一转道:“皇上,臣妇本是不该私自进宫求见陛下的,但这都已经是第三天了,靖王那里还是一点线索也没有,这件事一天不能水落石出,我们夫妻都难安心,如果靖王那里查案实在有困难,您是不是考虑换个人试试?再不行——”

皇帝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她明知道是殷述做得,还一直的不点破,在这里当面演戏,如果叫她自己去查,一旦把殷述揪出来,那就成了他们父子不仁不义了。

“老十一是朕的亲弟弟,朕还能叫他不明不白的受委屈吗?”皇帝不悦道,打断了她的话,“早上朕已经传了口谕下去,命三司协同靖王一起严查,务必要一个水落石出,你且等着消息就是。”

他是真的不愿意和宋楚兮打交道,这个丫头,太狂妄无礼,有时候更是目中无人。

偏偏,现在非常时期,皇帝又拿她没办法。

“是么?”宋楚兮微微勾唇露出一抹笑,站起来道:“既然皇上都还放在心上,那就当是臣妇小人之心了,我家殿下还在病中,我不能离开太久,先行告退。”

皇帝冷着脸没说话,算是默许。

宋楚兮刚要转身,却又想起了什么,就又顿住了步子,似笑非笑道:“哦,对了!皇上,臣妇听闻彭泽太子的一位爱姬意外小产,太子殿下必定伤心,他们原来是客,那女子的身后事,陛下是不是找人照管一下?也好早日叫人入土为安了?”

区区一个妾室而已,而且还不是彭泽什么高门大户出来的贵女,既然是死在异国他乡了,自然也没必要再千里迢迢的将尸身带回去安葬,直接找地方埋了也就是了。

梅氏的死讯皇帝自然也听到,并且一早起来就已经发了一通脾气。

这时候他算是做贼心虚吧,毕竟——

如果是即墨勋的毒手,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这人洞悉了梅氏的真正身份以及潜伏在他身边的真正目的?

宋楚兮这话,无疑是个台阶,刚好可以让他借机派人去过去探一探梅氏的真正死因。

皇帝倒是有些满意的,就点了头道:“既然是彭泽太子的爱姬,那就让礼部办一办吧,相国寺那边再请几位高僧超度一下。”

这边即墨勋当然也知道宋楚兮在使坏,登时冷冷的横过来一眼。

宋楚兮挑衅的一扬眉,转身走了出去。

即墨勋倒是没推脱,只道:“一个女儿而已,何德何能,还劳陛下亲自过问。”

“你是客人!”皇帝淡淡说道,叹了口气,“节哀吧!”

死一个侍妾不算什么,但是一尸两命,皇帝多少还是出言安慰两句。

即墨勋道了谢,也没和他绕圈子,直言道:“本来想她怀着身孕,带她出来散散心,早知如此,还真不该是如此大意。皇帝陛下,年关将至,小王身边又出了这样的晦气事,实在也不好继续做客此处,所以今日进宫,是特意来和您交代一声,年底的朝贺大典,我便不等着参加了,近几日就准备启程回去了。”

皇帝愣了一下。

即墨勋暗中观察他的神色,起身拱手一礼,面色也透出几分疲惫来,“虽然有些失礼,但小王也的确是没了做客的心思,还请陛下成全。”

皇帝的面色微微有些僵硬,但他掩饰的极好,片刻就道:“既然如此,朕就不强留你了,你哪天走?朕最近身子不适,派个人摆宴给你送行。”

“七日之后吧,好歹是让那女人先入土为安!”即墨勋道。

“嗯!”皇帝颔首。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即墨勋就告辞出来。

皇帝坐在案后,盯着他的背影,那目光明灭不定。

“陛下——”高金立从旁上前一步,察言观色,多少是有些明白他的心思的,“梅氏就这么没了,实在可惜,彭泽太子这么一走,就成了脱钩的鱼儿了。这京城这内虽是不好跟他动手,但回头在他回去的路上…”

即墨勋在天京出事,他们北狄朝廷要负全责,但如果路上,等出了北狄境内再出意外,那就和他们无关了。

皇帝侧目看过去一眼,目光冰冷。

高金立一抖,赶忙缩了下脖子,惶恐不已。

*

梅氏一尸两命的消息,殷绍那里自然也是第一时间知道了。

“查过了么?”他问。

“已经让人仔细的查过了。”冯玉河道,前面那段时间因为庞生很得殷绍的重用,他自感地位受到了威胁,所以现在就算身体不适也总强撑着尽量服侍左右,“说是昨儿个半夜,驿馆里也没察觉有任何的异动,就是梅氏突然喊肚子痛,太子妃亲自带了大夫过去,后来又命人请了太医。太医那里,属下亲自叫人去确认过了,他说是那梅氏的体弱,本来胎像就不是很稳固,会滑胎也很正常,并没有被人动了手脚或是用药所致的迹象。”

“是么?”殷绍沉吟,“那就是说只是个意外了?”

他原来还想,殷梁的事会不会是即墨勋做的,如果是即墨勋弄死了梅氏,那就说得通了,可如果过梅氏的死本来就是个意外…

“那梅氏,早年陛下为了控制她,逼她用药,身子本来就亏了,她怀不住孩子并不足为奇。”冯玉河又道,想着还是一筹莫展,“不过事情发生在这个时候,也总归是叫人觉得心里不踏实。”

“是啊!”殷绍烦躁的把手里捏着的一封折子摔在桌上,“这个女人就这么没了,真是可惜,这样一来,对彭泽方面控制的力度就弱了…两国能够一直保持相安无事还好,否则的话,倒是不好弄了。”

“殿下,您说陛下会放彭泽太子顺利离京吗?”冯玉河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的道出心中疑惑。

殷绍不置可否,却是忽而抬眸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觉得呢?”

即墨勋这一走,那就是泥牛入海了。

“宣王中毒一事悬而未决,宣王妃又逼得紧,这个时候,确实不是和彭泽翻脸的好时机,就是错失良机会觉得可惜,陛下应该也不会冲动行事的。”冯玉河忖道。

殷绍的目光闪了闪,却是但笑不语。

而同时,在回王府的路上,卫恒也和宋楚兮讨论了同样的问题。

宋楚兮听完他的分析,却是高深莫测的神秘一笑,感慨道:“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和彭泽公然来硬的,但十有*也不会就这么放了即墨勋走,可是么——”

说着,她眼眸弯起,眼底笑意就越发的深了,“如果即墨勋真的想走,还真是谁也拦不住他!”

卫恒听得一头雾水,盯了她半晌,宋楚兮却再就只是但笑不语了。

*

驿馆里。

这夜夜色寂静,即墨勋黑着脸坐在圆桌旁边,桌上摆了丰盛的饭菜,他却一筷子未动,一个身穿布袍的大夫忙着一样一样的查验。

“殿下,都已经用银针试过了,当是没有问题的。”太子妃着实不解,忍了半天,还是试探着开了口,“这饭菜都冷了。”

即墨勋也不言语,就是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坐着。

他的脾气不好,太子妃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识趣的沉默了下来。

那大夫把所有的东西都仔细的查验过,然后面色居然就真的微微有些变了。

太子妃是女人,心细如尘,当即发现,蓦的就白了脸,一下子就拍案而起,“李大夫,难道…”

这些菜真有问题?

北狄的皇帝疯了吗?竟是公然对他们下手?

、第028章 街头猴戏,皇帝被掳

即墨勋的眼底,闪过一丝幽冷的杀意来。

太子妃却已经开始惶惶,紧张道:“殿下,北狄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成武帝要他们的命,这里可全都是对方的地盘,他们根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毫无还手之力的。

即墨勋不语,只侧目睨了那大夫一眼。

大夫跪下去,禀报道:“殿下暂且可以安心,这不是什么要人命的毒,所以前面用银针才没能验出来。”

即墨勋并不言语,太子妃已经急急地道:“那这是什么?”

“这东西虽不是毒,当如果服用的话,会致人体虚发热,症状跟重度伤风差不多。”大夫回道,本分的微垂了眼睛,顿了一下,又补充,“而且——这症状一旦形成,但靠着把脉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即墨勋倒是没发怒,只闭眼靠在椅子上,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这么说来,他就只是想要绊住本宫了?”

大夫不敢乱说话,支支吾吾的。

即墨勋却没为难他,摆摆手道:“想来他也是不会轻易放了本宫离开的。”

本来梅氏的事就已经叫他心里窝火了,若是是那件事没有当面向皇帝求证,他心里还有些疑惑,但是经此一时——

皇帝的心思,简直就是路人皆知了。

这成武帝,居然不还好意,居然在打他们彭泽政权的主意?

太子妃绞着手里帕子,忧虑不已。

那大夫也不敢抬头。

即墨勋略一思忖,就道:“掐好了时间,着药性什么时候该发作了,就给本宫把风声传出去,就说我病了。”

这是要——

将计就计了?

大夫不敢多问,拱手应诺,“是!小的明白!”

然后见他再没有别的吩咐,就先退了出去。

太子妃命丫鬟把饭菜拨乱了,先收拾到一边,这才紧张不已的对即墨勋道:“殿下,北狄皇帝这是要做什么?他要扣留殿下在天京这里,是有什么企图?”

“什么企图?”即墨勋冷笑,“眼见着那女人不能再给他做内应了,他自然要想办法留住本宫,至少——”

他说着,眼底讽刺的笑容就慢慢凝结得冰冷,“关键时刻,本宫就是他手里的人质了。”

这老家伙,还真是贼心不死!

“他这是不把我们彭泽吞下去,就誓不罢休啊!”最后,即墨勋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声。

“这里是天京,如果他就是要强留的话,那我们——”太子妃不由的方寸大乱。

“如若本宫就是想走,他要困住我,也不见得就是那么容易的。”即墨勋不以为然。

太子妃用力的捏着手里帕子,却是紧张不已的,只是——

不敢说。

即墨勋的身边有一个逆光,那人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就算北狄皇帝出动千军万马,都未必能奈何得了他,可是——

这样奔命自保的时候,即墨勋会带她一起走吗?

即墨勋满脑子里都是皇帝对他的阴谋算计,自是没有注意到她的神色有异,又坐了会儿就起身离开了。

太子妃追了一步,只神色忧虑不安的看了两眼他的背影,到底——

也还是没说什么的。

次日一早,驿馆里就传出即墨勋偶感风寒,卧床不起的消息,太子妃过去他跟前亲自侍奉汤药,也被过了病气儿,卧床休息去了。

皇帝本来就紧盯着这边的动静,自然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金子亲自带了太医过去,回来给皇帝禀报了消息。

皇帝只“嗯”了一声,随后确认道:“梅氏那儿——有结果了?”

金子稍稍抬眸去看高金立,高金立才道:“是!早上就传了消息回来,那女人的孩子本就是保不住的,能撑到这个月份里已属不易,去的人暗中查验过了,身上没有外伤也没有任何被用药的痕迹,应该——真的就只是意外吧。”

皇帝的眉头皱得死紧,脸上还是一副阴云密布的表情,“怎么就这么样的不凑巧。”

这么一想,自然就难免要迁怒殷述。

要不是那熊孩子自作主张,现在梅氏和即墨勋都早就物尽其用了,没准宋楚兮都已经和彭泽方面对上了。

高金立知他介怀此事,就鹌鹑似的垂了脑袋,不随便说话了。

皇帝沉默了一阵,想起什么,又道:“宣王现在怎么样了?”

“遵皇上的口谕,太医是每天都去的,不过——”高金立道,到底是不怎么敢说,顿了一下,才又硬着头皮继续,“那宣王妃的脾气陛下您是知道的,她就公然挡着不叫太医近王爷的身,都是宣王府的大夫在照看,具体的——奴才也不是很清楚。”

又出了这一次的事,殷湛的存在于皇帝而言,就更是一根刺了。

他想了想,就道:“你去准备一下,下午朕过去一趟。”

高金立先是一愣,也忘了自己的身份,诧异的就直接抬头看向了他。

皇帝也是满脸的不耐烦,倒是压着脾气道:“宋楚兮那个丫头不好拿捏,南塘又处在那么个位置上,西疆和彭泽方面的动态都要看她的态度,这个时候…”

他到底也是心里憋闷的慌,话就没有说完。

宋楚兮那丫头疯起来狠起来,根本就不把他这个皇帝看在眼里。

虽然殷湛对他也未必就有多敬重,但至少——

殷湛那边还有余地。

高金立又偷偷的瞄他一眼,不敢多言,躬身退下,“是!”

皇帝用完午膳,觉都没歇,就带了一队仪仗出宫,去了宣王府。

殷湛这里,他是第一次来,而且也不是那么情愿,脸色自然不怎么好。

前面两天,殷湛不能吃东西,今天才刚好了些,一家三口正坐在一起用午膳,就听说皇帝到了。

宋楚兮捏着筷子的手顿了下,殷黎和她倒是默契,母女两个不约而同的抬眸去看殷湛。

宋楚兮的意思很明显,“见不见?”

皇帝这一趟肯定没安什么好心,直接将人堵在门外是不能,但是让殷湛装一装睡糊弄过去还是可以的。

殷湛接了她递过去的温水漱口,露出一个笑容,“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总不能一直的得过且过,既然他要见,那我就见他一面吧。”

他站起身来。

宋楚兮迟疑了一下,也跟着站起来,没说什么,只转身去内室给他找了身锦袍出来。

他们两个,自己照顾自己都很利索,偏偏都并不擅长伺候人,宋楚兮本来想着他大病初愈,有意的照顾一下,但却笨手笨脚的不得劲儿。

殷湛看她模样也就算了,“我自己来吧!”

他换了衣服,又整理了一下,走过餐桌旁的时候就停下来摸了摸殷黎的脑袋。

殷黎手笔拿着调羹,呆愣愣的仰着头去看她,眼神里有明显的忧虑之色。

“先吃饭,我去去就回。”殷湛道,然后一撩袍角走了出去。

殷黎这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骨碌的跳下凳子。

她没去追殷湛,却只扒着门框,神色忧虑的盯着院子里。

宋楚兮走过去,蹲在听旁边拉了她一只手,“别担心,这是咱们自己家里,你父王没事!”

殷黎收回目光来看她,抿抿唇道:“他是坏人吗?”

宣王府的家规严,下人们都不会乱说话,但殷黎是府里的小主子,没人避讳她,有时候卫恒和严华这些人过来回禀一些消息的时候难免就被她听了去。

再加上,前几天殷湛在宫里出事,殷黎这会儿便对那皇帝很不放心。

宋楚兮捏了捏她柔软的小手,抿唇笑了笑道:“坏人也不怕!”

她不想拿糊弄孩子的话来敷衍什么,与其把一个孩子诓骗的懵懂无知让她忘记了眼前的处境和恐惧,并不如叫她早一点分辨清楚自己面临的危险和敌人,好歹不容易受人蒙蔽。

殷黎有些不解的皱眉看着她。

宋楚兮回头看了眼桌上吃了一半的饭菜,这会儿也没了心思和胃口,就道:“你父王那儿可能要耽误一会儿,我们出去玩玩吧?”

殷黎已经有些日子没出门了,殷湛没空陪她,交给别人又不放心。

这会儿她是有些意动,目光闪了闪。

“走!”宋楚兮用力一揉她的发顶,然后不由分说的将她一抱,起身就大步出了院子。

皇帝过来,肯定走得前门。

按理说,他们应该阖府出门迎接的,她没带殷黎过去,这已经不合规矩了,此时自然不好迎着皇帝的銮驾堂而皇之的出门,所以直接就带殷黎走了后门。

卫恒跟了殷湛去前院接驾听差遣,宋楚兮让严华备马,却也没有大张旗鼓,只带了七八个贴身的好手上了街。

马上就到年关了,这段时间京城之内到处都热闹,附近村镇上的百姓都拿了自家的特产出来贩卖,换了钱再置办年货,到处的气氛都热火朝天。

街上人多,宋楚兮带了殷黎骑马,怕撞到了人,故而也不走快。

母女两个共乘,走花观花,瞧着街上寻常百姓人家的热闹。

这种场面,殷黎是没有亲身经历过的,看着喜气,很快就把王府里的事抛诸脑后。

宋楚兮本来不想招摇,但如今他们整个宣王府被多少双眼睛盯着,稍微一个不小心,谁知道有没有人会混进人群里给你一刀?

所以一路上,她干脆就没下马,抱着殷黎在闹市里从高处看热闹,这样俯视的角度,对人群里的所有异动都一目了然,反而放心。

严华带人寸步不离的跟着,遇到殷黎感兴趣的好吃的好玩的就卖给她。

那下丫头片子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不多一会儿就真把她亲爹的生死安危完全抛诸脑后,左右抓着糖人,右手舔着冰糖葫芦,手舞足蹈,乐不可支。

宋楚兮喂饱了她的肚子,听说西街那边这两天庙会,有杂耍可以看,就又带了她去。

那街上堵得水泄不通,她让严华在临街茶楼重金要了一个雅间,带着小丫头在露天平台上一坐就是两个时辰。

殷黎玩的开心,早就忘了回府这回事。

*

宣王府。

殷湛并没有亲自出门去接驾,只让管家把皇帝请去了正厅。

他虽然对府邸里的经营并不在意,但是作为当朝亲王的府邸,这王府该有的排场还是有的。

皇帝的心里越发不满,只勉强压抑着情绪,被下人引着往里走。

诚然,殷湛这座王府,以前就只有他和殷黎父女两个主子,根本就没准备步辇之类的东西。

皇帝的脸色不好,高金立察言观色,就轻声对身后的宣王府管家问道:“宣王妃呢?”

殷湛不出门接驾,说他还在养病还成,宋楚兮也这么怠慢?

简直就是岂有此理了。

宋楚兮带了殷黎仓促出门,下头的人自然要跟管家报备的。

管家也不怯场,笑道:“小郡主闹脾气,不肯好好吃饭,王妃拗不过她,带着出去散心了。”

既然人不在家,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高金立看了皇帝一眼,然后就没再吭声。

一行人去到前厅的时候,殷湛已经到了,正坐着喝茶。

“皇上驾到!”内侍高唱一声。

毕竟彼此的身份摆在那里,殷湛倒是起身,迎到门口,“皇兄大驾光临,臣弟有失远迎,还望皇兄见谅。”

他的身体虽无大碍,但前面两天也折腾的不轻,看着气色的确不怎么好。

皇帝的胸口噎了一口气,面上却是不显,只摆摆手,“这次你也是吃了苦头,自家兄弟,就不用讲求这些虚礼了。”

殷湛并不过分和他客气,引了他进门。

有婢女上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