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我们都是好孩子

  听完江男说的那些话,任子滔手攥拳放在唇上,靠在了沙发上。

  他以前,自认为自个儿语言能力很强大,只是不爱说废话罢了,可今天才知道、能力有限。

  其实他能做到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去劝,说一些:男男,你自个儿的人生更重要,我们要走好自己的路,不是为父母活着,我们这个年龄,更要抓紧时间享受一尘不染纯白色的年代。

  他甚至更能动听的帮江男描绘出,只要放下这一切,你将会有很生动的人生。

  但想起江男曾亲自拍父亲出轨照片、抓奸、动刀、被气进医院,现在还在心心念念想辙出门收拾那女人,他张了张嘴,半响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说不出一句话。

  任子滔抬眸看向对面的江男,女孩儿此时脸上是淡淡的表情正在看向窗外,还有刚才那状似没有任何情绪的语言,某一瞬间就像有双手触碰到了他的心。

  任子滔觉得他好像看到了一个脆弱的背影和单薄的肩膀,而那背影不希望别人孤独、伤感,可她却陷入迷途,前方都是雾。

  任子滔咧嘴笑了笑:

  “什么样的照片啊?拿出来给哥瞧瞧,有没有稍微过分一些的独照?

  我觉得吧,应该把那些照片也散到她老家,咱要坏她名声,就要把她坏到将来没脸回熟悉的地方,你觉得呢?

  这样一回去,她往后就得跟那古代犯人似的,别人会对她指指点点。

  你别觉得那女人现在是去加格达奇了,到那面收拾她就拉倒,但日子长着呢,人老了,不都讲究个爱落叶归根,到时候她想归根?呵呵。

  你们老家那是个镇,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一切娱乐新闻全来自东家长西家短的传言里。”

  江男听的一挑眉,还没等她表态呢,任子滔又说出让她更意外的:

  “你怕回去被姥姥姥爷发现,我不怕啊,没有人认识我,我来办。现在把照片掏出来,我看看她露哪了,给哥哥开开眼。”

  从这一刻开始,江男叫子滔哥叫的甘心情愿,要不然最近几天她总是在面对小嫩草时别扭。

  …

  男孩、女孩,高的、胖的,俩人钻进了出租车回了家,任子滔也有幸见识到江男洗照片的水平,看的他先是一愣一愣的,又在黑乎乎的屋里给江男打下手。

  等忙完了,任子滔又和江男坐在书桌前讨论骂秦雪莲的大字报初稿。

  江男说:“C特妈,搞破鞋。”

  任子滔摇头:“不够刺激,骂人太粗糙,要加细节。毕竟这种事不犯法,那么就要加重笔墨在那女人的思想道德败坏上,她是怎么勾引别人家丈夫的,手段是什么,为了钱都怎样,故事要有可读性才能让群众传出花儿来。”

  江男将笔递过去:“学霸哥,你来,我给你提供素材。”

  两人忙乎完一通,又坐车冻的脸色发红去了江家的建材店,任子滔对任建国道:“爸,复印机借我们用用,印复习资料。”

  话落,他的手机也响了,任子滔将电话递给江男。

  大道边的江男握手机道:“杨磊表哥,叫黎伟是吧?对,我猜她最近两天就能到,你带几个人多去火车站转悠转悠,跟上她,看她落脚点在哪。

  等会儿你再找个网吧我把照片给你发过去,你先认认人,别跟错了,等再过两天材料什么的就能邮到你那了。

  不过我这还有个事儿啊,你手底下有没有认进去蹲一年半载的?嗯,主要是能扛住别把咱漏了,钱上不用担心,祸害完给她一砖头,别打死。”

第六十一章 护“花”使者

  就在江男忙着收拾秦雪莲时,站前某办公室里…

  江源达身上的半截黑色呢子大衣咧着怀儿,他两手无力地垂着,眼神始终落在哭哭啼啼的苏玉芹身上,耳朵边儿还得听训道:

  “这是你的家属吧?你知道她给我们造成多坏的影响?有票从栅栏里往里跳都不行,更不用说你们这些没票的了。

  正在检票的过程中,就那么几分钟,她又是扔包又是扔鞋的,引得跟前儿几个候车室群众蜂拥而至跑来看热闹!

  闹完了闹够了可以了吧?你这家属坐在那通道拍大腿又哭又嚎,还抡胳膊打我们工作人员,干嘛吶,啊?!”

  “是是是。”江源达一脸愁容冲对方点头赔不是:

  “是我们不对,我回去说她,同志,你消消火。”说完,江源达又赶紧掏兜翻烟给人点烟。

  趁着这个空档,他弯腰将手放在苏玉芹的肩膀上,一开口嗓子冒烟哑声道:“别哭了,啊?咱回家吧?我任你处置。”

  林雅萍也知道什么都有个轻重缓急,跟着劝道:“对,玉芹,这火车都开走了,咱回家再说。”

  “媳妇,你不看我面子你看看嫂子,跟你跑半天了,还得回家做饭,起来,来。”江源达说着就要给拽起来。

  苏玉芹回手就是一巴掌,扯嗓子喊道:“你别碰我!我是来干嘛的,我为啥又哭又闹进这里你不清楚吗?都是你,是你!”

  喊的不过瘾,苏玉芹嗖的站起身,她似乎像是终于找到了原罪者般,撕扯江源达的衬衣领子,撕打江源达的脑袋,够不着就蹦起挥巴掌。

  而江源达一边躲着一边商哄着:“是怨我,都怨我,但咱回家打,你想咋打咋打,啊?媳妇,你冷静点儿。”

  “别叫我媳妇,我不是你媳妇啊我是你仇人!我给你把刀你杀了我吧,你不是人不是人!”苏玉芹继续挥打,这回就连林雅萍都顾不上其他上前去拉她了。

  工作人员实在受不了了,从检票口打到地下通道,又从地下通道打到办公室,这女人纯属疯婆子,谁有那个闲工夫听她哭哭闹闹。

  工作人员嘴里还喷着没散去的烟雾摸起电话:“没完了是吧?X,都特么给老子等着。”又边按号码边嗷的一嗓子喝道:“都给老子住口,当他妈这是你家炕头呢!”

  这一嗓子,真吓住了正在挥打间泪眼模糊的苏玉芹,她举手的动作一僵。

  但也是这一嗓门,却惹怒了从进办公室就一副好脾气的江源达。

  “你特么跟谁他妈他妈的呢?你是谁老子!”

  江源达一下子就火了,他那感冒的嗓子声音显得极其嘶哑难听,用手指着人家:

  “我倒要问问你要找谁?你们车站徐图之老徐认不认识,用不用我打电话给你叫来?你还是要打到铁路公安局啊?刘正刚,你让他带人来,你看他敢不敢碰我媳妇,再不行本市新闻看吧,孙庆忠用不用给你叫来?他本人都不用来,就他秘书,就你那个逼样吧…”

  林雅萍赶紧上前往外推江源达:“老江,干什么吶老江!”

  江源达边被林雅萍推着还不忘边回头骂道:“**崽子,三十啷当岁当点儿小官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妈的,从进门开始就损我们,一口一个老子的。”直到被推出门才消音儿。

  林雅萍善后:“同志,对不起啊,他们两口子发生点儿口角,吵架了,你多理解。”

  “你吵架也不能吵到火车站又打又骂吧?”工作人员说话的底气明显不足,不过仍为了保住面子在嚷嚷江源达和苏玉芹是一对儿不讲理啥的。

  只看办公室门又忽然被嘭的一声推开,工作人员立即哑了声。

  江源达站在门口,眼里并没有其他人,只冲苏玉芹伸手:“走,咱回家。”

第六十二章 鸡同鸭讲

  黑色捷达车开出去几公里了。

  坐在后座的苏玉芹忽然冷声道:“如果哪天我坚持不下去,反悔了,咱俩离婚男男必须跟我,你也必须净身出户。”

  捷达车的车身在大街上瞬间一扭,江源达赶紧握好方向盘。

  他没吱声,也没看车后镜里的苏玉芹,倒是一直看前方。

  苏玉芹没有等到回答,车里气氛更闷了,心里想着:

  这过的是啥日子啊?想忘忘不掉,想迈过去对付过又喘不过气,一天天人不人鬼不鬼的。

  她情绪又再次崩溃双手捂脸哭道:

  “你听见了没有?你必须答应,我不想成为半疯你别逼我!”

  此时的江源达很想反驳道:我没逼过你,我从没想过逼迫你,是你自己在逼自己。

  他更想转头表白道:玉芹再给我一个机会吧,能不能掀过这一篇咱们重新开始,你看我表现还不行嘛。

  可他张了张嘴又抿紧。

  似乎现在说什么都是错的,他没信用了,说哪句苏玉芹都会说:“你早想什么了?”

  江源达觉得,现在的局面真的是他一生中难以破解的最大难题,但他唯一清楚的是:不能答应离婚。

  答应了闺女一定会选择跟苏玉芹,到时候她们娘俩一起过,那他该怎么办?以后几十年孤家寡人一个吗?

  而这么过呢,现在再不好,女儿对他再生气,但是只要给他个笑脸,他也有头拱地干活挣钱的斗志。

  妻子对他再失望,那也是他原打原扣的结发妻。那叫过了二十年,从搞对象那天自个儿偷摸攒钱开始,像献宝一样递给苏玉芹攒着,那就代表跟父母都隔了心,跟妻子才是一条心。

  让他现在割掉那一半,妻子不像是女儿还有血缘,离了就真成陌生人了…

  捷达车停下,停在离幸福小区不远的地方。

  江源达先是对后面林雅萍驾驶而过的车点了点头,然后才打开手抠找出毛巾回身递了过去。

  一路无话的他,也终于选择在这时候开口。

  江源达拉上手刹,沉声道:

  “我是个不太会说话的人,咱这些年你也有所了解,我一般都是做的比说的多,好的、坏的,哪方面都是。

  所以我现在说的都是心里话。

  我知道在这种事上,不是求你原谅你就能马上放下的。

  我也知道我应该最对不起的是你。

  可是心里话啊,我现在是觉得对闺女比面对你还难受。

  因为我现在再糟心吧,也是罪有应得,脚上的泡自个儿走的。

  你呢,再不甘心,咱俩这婚姻里也有你的原因,最起码你当年选择我了,或许说明你眼光差吧。

  可咱家男男呢?咱俩给她生出来养大了,却经历这个。

  就像闺女问我的,给生出来时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等抚养呢,又不好好养,孩子又不是小猫小狗,给吃饱穿暖就拉倒的。

  咱家闺女也是倒霉,摊上了我这样的父亲,让她亲眼看见了那些。你就得辛苦点儿,玉芹,当个更好的妈妈吧。

  往后我也努力些,真的会跟你们好好过日子的,会多给闺女挣钱花,再把那当爹的形象往回找补找补,别作,咱俩都别作别闹了。”

  苏玉芹这回连哭都哭不出声了,但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提她女儿就像是被人戳了心窝子。

  江源达的眼圈儿也红了,他扭头看向车外:“咱俩的闺女啊,最不该趟进这浑水里,你说咱俩管是过是不过呢。

  要是往前能倒倒,时间能倒回去,我真希望是你先发现。

  完了咱俩哪怕到了真得离婚的地步了,那也给孩子这高考对付过去,让男男满了十八岁后再编个理由告诉她,是不是能更好些?伤害能少点儿,这话你是赞同的吧?”

  说到这,江源达没等苏玉芹开口,先自嘲般摇了摇头:

  “可惜时间倒不回去,我就不废话了。

  我要说的是,我不是在拿咱闺女扯大旗,你应该了解我的。

  我错了就是错了,你是要剁我手指还是要剁我哪,我绝不含糊,但是你剁掉了必须翻篇儿,要是天天日子过的跟毛驴拉磨似的就磨叽这点儿事儿,折磨自个儿,那真不如离婚。

  但咱俩能离吗?话说回来,现在不能。

  我们大人都无所谓,我们当父母的都失职成这样了,可咱得先想想女儿对不?你别再作了,我也往后一定好好的。”

  苏玉芹却听的很心凉,脑子里也不知为何在转悠着:难怪她丈夫从结婚那天到现在,从没跟她说过啥甜蜜话,从没像人家那个亲爱的啊啥的叫过,一天天就会冲她大呼小叫。

  她一双泪眼里盛满不甘和不解:“你就是不稀罕我,当年就不稀罕为啥要和我结婚?你就找她啊,你为啥要这么坑我,不坑我我能有男男在这牵绊嘛!”

  江源达立马双手搓脸,心里就一个感叹词,哎呦我的娘,这咋听不懂话了呢。

  “你咋的了玉芹?咱能不能讲讲理?都多大岁数了还稀罕不稀罕的?我在跟你唠为了闺女咱俩要忍忍,咱俩是当父母的,再难能难过孩子吗?我求你忍忍吶!再坚持坚持几个月慢慢把这事儿淡了,完了咱俩好重新试试!”

  “我听懂了,我怎么没听懂?你的意思就是要是没有男男,你会头也不回的跟我离婚。江源达,你做错事儿了你还头也不回就离婚,你咋那么不要脸吶?是你不讲道理!”

  “行行行,我可不跟你唠了。”江源达一甩手,转过身又要重新启动车。

  “你啥意思?啊?给我说清楚了,你现在还想要离了是咋地?!”

  “干啥?疯能不能挑个时候,我要开车你拽我胳膊?!”

  “哎呀,你还有脸跟我喊?”

  江源达此时也要情绪崩溃了,他不明白跟女人说话咋这么费劲儿,唠着唠着谈心里话,结果他的意思完全被曲解。

  他双手举过头顶作出投降状,也很激动道:“我没脸,我不是人,我错了,苏玉芹你大人有大量…”咽了口恶气才扯脖子忽然喊道:

  “行!拐回开头,开头你聊的是离婚吧?那我问你,咱俩是不是今天、现在、立刻马上不能离?你是不是也没想好告诉闺女你知道呢?我答应你了,你能马上回家跟孩子摊牌啊?都做不到就给我把眼泪擦干,别拽我开车,赶紧回家做饭!该装什么样装什么样!”

  “还特么敢跟我喊?你哪来的脸!”后座的苏玉芹一巴掌就拍在了驾驶座江源达的脑瓜顶上,拍的那个响。

  而江源达在挨打后,两手使劲挠自个儿头皮,挠的咔咔响,挠的头皮屑掉在黑大衣上异常明显,他心里就一个念头:再不沟通,再谈心里话是孙子!

第六十三章 掐架掐的天昏地暗

  俩人下了车还在吵。

  江源达大力甩上车门,苏玉芹也快速跟了过来,一把拽住他的衣服袖子:“你不想说话就不说话啦?你给我说!”

  “我说啥啊说?”江源达被气的直拧眉:“你要听啥?”

  夫妻俩对视间又面对面离的很近地站着,可目光却像仇人一般,都是烦透了对方的表情。

  “你说你要说啥?你是不是昨天去见她了?知道我打她了,要不然你不能昨晚看到我换纱布连个屁都不放,纳闷都不纳闷。

  心疼了吧?是不是恨不得给我整死了替她报仇?

  那我告诉你,你做到了,你真替她报仇了,我今天真差点儿一头撞死!

  因为你给她一笔钱了,把我抢的那钱指定给她补上了,还哄着她让她先离开,省得我们娘俩再揍你那心肝宝贝儿,让她找个地方先消停的好吃好喝的呆着,不像我们娘俩似的连个整觉都睡不着。

  备不住就连回那大兴安岭而不是让她回娘家都是你出的主意,你怕我们娘俩再揍着她,你得把她护好了,你们俩单线联系。

  你真不是个人!

  还有那房子被折腾的跟耗子洞似的,让她把能卖的都卖了也一定是你出的主意,你那花花肠肠几斤几两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

  因为你猜到我今儿一准不能放过她还得再去一趟,你怕我揍她。

  你不但让她赶紧跑,而且临走临走你还让她把该卖的都卖了,不为钱,就是为了膈应我,人家能差那两个卖破家具的钱吗?人家跟的老爷们多有钱多有能耐吶,你们联手这么做就是想要气死我!

  我死了,你们就能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完了你再去找她,等我被气死了就给她接回来过相亲相爱的日子,到时候你就能跟人家一口一个亲爱的叫了,你就是对我狠,你就对我不是人,你俩就成了没人怨没人恨的亲两口子了!

  你们想的咋那么美?想的挺好啊你俩?做梦,呸!不要脸!”

  江源达抹了把脸上的口水,脸色青白交加用手指指着面前妻子的鼻尖儿,无奈到极点低呵道:

  “你咋变这样了?我看是你挺会想,真会编吶,你不去排电视剧真是白瞎了。

  我为啥要给她出主意搬空咱家,道理在哪?

  我为啥要一边气死你一边还不跟你离婚,听你在这又打我又骂我啊?我也一把岁数了,我是个男人!

  我跟你离了你能把我咋地?能整死我啊?

  你不说我有能耐有钱吗?我都那么牛逼了,我带着她转头换个地方生活可不可以?外人也照样能拿我们当亲两口子,我用费这么大劲儿还给你气死、再给她接回来?

  我特么吃饱了撑的啊?

  十岁孩子都能想明白的事儿,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咱说话可以,你想问啥我都坦白,可咱是不是得讲个道理?

  再说那老姜他儿子小涯,你不是不认识,大清早给我送的车,那功夫你站阳台拿大葱不是没看见。

  我昨天出门前还特意把大老李电话号给你了,我们仨在一起喝酒,你啥时候打电话给他们都能证实,我真不是去见她。”

  “你们仨都是臭味相同,一根绳上的蚂蚱没有一个好东西!”

  “苏玉芹。”江源达低吼道:“骂我就骂我,别扯我兄弟,你要是非得那么想,我也没招了。”说完转身甩一下胳膊就要离开。

  苏玉芹又一把薅住男人胳膊,她最烦的就是江源达几十年如一日,一不占道理就口头禅“你要那么想我也没办法”,她现在听这话就发疯。

  “我都全说中了,你可不就是没啥可说的了。”

  这回江源达真发狂了,一把甩开,甩的苏玉芹一个趔趄,然后又大步流星往前走,几步就将苏玉芹丢在身后,光呵斥似乎还不够彰显他太生气,他还头也不回边喊边挥动胳膊吼:

  “有能耐你把这小区楼上楼下认识咱的都喊出来,喊吧,可劲儿的,再把你闺女也叫出来。我不惯着你这事儿,爱咋招咋招,精神病!”

  苏玉芹全身上下一起使劲儿跺脚:“你骂谁神经病呢?你给我站住!”

  而已经走出十来米远的江源达,赌气的一挥胳膊,意思是我就不听你的。

  苏玉芹又扯脖子喊了声:“站住,你还没锁车门吶!”

  江源达脚步立刻顿住,他就觉得自己都快要被气没劲儿了,回头赌气囊塞低着头又走回停车场。

  俩人一前一后上楼,不再又拉扯又喊“你给我说、你给我站住”的苏玉芹消声了,她人有点儿打蔫的掏钥匙准备开门。

  可这一瞬,江源达又来了精神。

  他一把掰正妻子的肩膀,两手放在苏玉芹的肩头,眼神透着极其认真在看妻子的脸。

  那专注的眼神,愣是看的苏玉芹居然在这种境况下莫名红了脸,底气不足用气息呵斥:“你有病啊?”

  江源达用大拇指蹭了蹭苏玉芹眼角的地方,深沉道:“嗯,闺女看不出来哭过,行,毫无破绽,可以进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