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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她四个月的时候,人都胖了一圈。田娘看看自己,不过是七个半月,身子倒是比从前肥了不止一圈,脸也圆圆的肉肉的,下巴已经两层朝三层发展。

只是她肚子里的是啥,却一直都没问过。下次王太医来,也问问才是。那人倒是说过,男女他都喜欢。只是田娘觉得应该是女孩,所以准备的都是女孩用的,那万一是男娃,可不是来不及准备不是。

看着流泪不止的孟氏,田娘真心尴尬,只好说,“额,弟妹,你这身子需要补补,一会我让人挑些你能用的药材给你带走。”

“嫂子,我那里吃得下那些,不知道相公如何了,要是回不来,我们娘们可怎么活啊!”孟氏泪水涟涟,擦也擦不完。

田娘到底心不够狠,看着她那憔悴,“到底你还是要宽心,保重身子才是。”

孟氏猛地起身又要跪,“嫂子,你就帮着问问,虽然不是嫡亲的兄弟,可到底还是最亲的叔叔弟弟,总不能见死不救…”

田娘觉得很可笑,和她谈见死不救。那日兵变,想来二房一定是早得的消息,却一丝也透给过她们府里。如今出了事情了,反倒提起亲戚了。

要是那一日施南生晚点回府,她早变成火凤凰涅槃了。

“弟妹,婶娘,我实在是不清楚这些。回头您还是问侯爷吧,毕竟这是天家的事情,不是咱们施家的家事。”

“哼,你这分明是推辞,枉我还为你除去眼中钉肉中刺,你却如此对我。”柳氏恨恨的说道。

田娘神色一凛,“我驽钝,婶娘的话我听不懂。我也心疼弟妹和您,可侯爷是做大事的,怎么会让妇人左右,何况二叔和小叔要是安分守己的,怎么会今日之祸?”

柳氏愤然,可看着一屋子的丫头婆子,她张张嘴还是忍了。

“娘,说这些有什么用,人家不想帮咱们的。咱们还是回去看看,能不能求求其他人家。”凤卿忽然出声道。

“婶娘怎么不说了,侄子也在这听着呢。您是怎么帮她除了那眼中钉肉中刺的啊?”一个讥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柳氏一怔,连忙起身,勉强笑着,“我那是和侄媳妇说笑的,那有那样的事情,你别误会。”

施南生一脸冰冷,“不误会,她死了,带着她的孩子,带着她对你的信任和仇恨,去了其他的世间了。”他缓慢的说着,声音低沉的能结冰。

“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柳氏又开始拿帕子抹泪。

“丝丝死了,您心安了吗?”施南生靠着门框说道。

“她一个丫头,死不死和我什么相干。我来是为了你二叔和弟弟的事情。”柳氏冷着脸说道。

“都出去!”施南生朝着屋里服侍的人喝道。

看着屋里就只剩下田娘和二房的人,施南生盯着柳氏轻轻的说道,“婶娘,所有的事情,丝丝她都和我说了。你也是看着她长大的,不过是她利用了你一次,您怎么就能下得了手。”

柳氏脸色顿时大变,声音都有了抖意,“你不想帮忙就说不帮,不要这么给我栽赃,那丫头死不死的和我什么关系。”

田娘听着他们两个的争辩,才知道丝丝是用了柳氏给的安胎药,才会早产,才会送命。

想起那个艳丽的女子的一生,她不由的心酸难耐。所托非人,所信非人,以至于华信年华就一缕香魂飞落他乡了。

“大伯,您大人大量,能不能帮着想法子,相公他自幼体弱,天牢那种地方,他那里受得了啊。”孟氏拉着巧儿,玉卿拉着凤卿,都噗通跪倒在地上,一边哭一边说。

柳氏这时候很识时务的收声,施南生仰头看了半晌天棚,屋子里此时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当大家都以为他不会出声的时候,他忽然道,“二叔的事情,我也问过了。只是例行传讯,毕竟他掺和了太多的事情,东宫里还有他传简讯的手信。至于二弟吗,他不过是受了牵连,问过后没事也就回家了。”

101往事

等他说完,一屋子人都讶异的忘了回话,谁都没想到怒气中的施南生竟然能回答这个问题。

当柳氏还没醒过来的时候,施南生又沉沉的说了句,“丝丝她算是咎由自取,可是孩子却是无辜的。保你们一家平安,当年祖母的要求我已经做到。田娘身子重,需要静养,就不请婶娘常来了。”

“你,你,你这是对长辈的态度吗?你祖母的话你何尝记得过。”被驱赶,让柳氏本来哭的膀肿的脸,腾的红成烂苹果一样的颜色。

“娘,你这是做什么?大哥哥他也不是有意的。”玉卿和凤卿也都缓过劲来,连忙上前左右扶住她们的娘,拉着她的手,不让她指着施南生。

“长辈,态度?哈哈哈,”施南生浑身忽然散发出一股杀气,讥讽的看着柳氏“婶娘记性真是不好,可是忘了当年分家的事情了,还是忘了刚刚提过的丝丝呢。让祖母安息吧,您走好,就不远送您了!”

“我倒是忘了,你如今是永国公了,是太子的红人。那里还看得上咱们这样的亲戚,玉卿,你也不用哭,跟娘走,没了他,难道你还嫁不出去不成?”柳氏有些口不择言的喝道。

田娘看她早没了从前的优雅,如今是一脸的难堪,毕竟这里还有她两个媳妇和姑娘。施南生说话语气是不恭敬,可她做的事情太过分了。丝丝就是再不对,也轮不到她出手。

“日后这样的人来了,你不喜欢就不要见了,身体要紧,不要勉强,看伤了孩子。”二房的人离开后,施南生说道。

从他进来,到柳氏气哼哼的带着媳妇姑娘哭着离开,田娘一句话也机会和他说。看着施南生望向她时,那凌厉的神情变得和缓些。

她忽发奇想,他刚刚是不是怕她累着,才想快点打发二房的人离开。回头又自嘲,自己那来的那份自信。

作为平西侯,永国公两个爵位都挂着的施南生,如今最缺的就是承继的子女。她现在最要紧的是好好的养胎,自己不过是借了孩子的光而已。

“多谢侯爷体恤,妾身记下了。”田娘温婉的回道。

“回去休息吧,你这样的身子,久坐可不好。我前面还有些事情,晚饭不进来用了。”施南生看看田娘,抿了抿嘴,转身出去了。

二月末的风已经带着些暖意了,因为施南生不进来吃饭,田娘早早的就吃过晚饭。

为了消食,也为了好生产,她带着丫头婆子在园子里晃荡了大半个时辰,才回到卧房洗漱休息。

洗漱后的田娘,穿着肥大的袍子出来的时候,意外的发现施南生竟然坐在床头。披散着黑黑的头发,穿着雪白的杭缎中衣,拿着一本书在翻着。

“国公爷,您回来了。”田娘有些惊讶。

“嗯,你们下去吧。”施南生放下书说到。

黄鹂和绿锦等人都识趣的笑着退了出去。

田娘靠在床里,想起丝丝和柳氏,她想安慰施南生一下,却不知道怎么说。头一次,她觉得语言匮乏。

施南生翻身抱着她圆滚滚的身子,脑袋埋在她的头发里,半晌,闷闷的声音传出,“是不是我往日杀孽太多,才会发生这些?为什么都要背叛我,是我太过于凉薄吗?”

“怎么会呢,这不是公爷的错,您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田娘只能默然的拍着他的后背,温柔的就像个母亲一样。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施南生沉闷的说道。

“您如果想说,我就知道了,虽然我帮不上您什么,可是做个倾听者还是能做到的。”田娘柔柔的说道。

在施南生的叙述下,田娘了解了些当年的往事。

他十岁那年,他母亲病逝后,他父亲就病倒了。病后不久,二叔就开始要分家,整天和老夫人吵闹,被他父亲知道了。后来不知道他们几个人怎么商量的,分家这事就定下了。

“当年,二叔拿走大部分田地和铺子,搬了出去,留给我们一家的就是旁边那个别院。那时候我虽小,也知道二叔平时什么都不做,读书也读不好,还整日呼朋唤友。家里的生意和田庄都是母亲打理,母亲去了,就被祖母接管了。我娘临走的时候,明明和我说,家里那些铺子都是她赚来的,是准备给我和颜卿的…”

“她死了,孩子也没了,虽然那孩子不是我期待的,可是田娘,我真的没有想他死。”

看着身边即便睡熟也皱着眉头的男人,田娘心里酸涩的很。

家产被不知名的原因给叔叔拿走大半,剩下的去了给他父亲治病后,就没剩下什么了。又因为颜卿早产体弱,常常闹病,慢慢的他母亲嫁妆单子上的庄子和店铺竟然也都变卖了。

那一年他中秀才,因为家贫又被退亲,他看着娇小的妹妹因为补药供不上,日夜啼哭,他的心跟油煎一样。放弃读书,去做了几天酒馆的跑堂的挣些银子贴补家用。

在那酒馆做工的时候听说,当兵比考状元升官升的快。他咬牙安顿了祖母和妹妹,就跑到西宁投奔了族中的堂兄,施天青,一个小小的校尉。

可他再次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家的院子竟然被祖母卖了。那一瞬间,他觉得血气上涌,一个男人连家都保不住,还谈什么包围国家。

十九岁那年,通过多次的英勇作战,一身伤痛的他终于升到营管带。

二十一岁的时候,被封大将军,终于得回来从前的家园。

他也一点点的把母亲当年的铺子和庄子都买回来,大部分都给了颜卿做陪嫁了。

田娘睡的太晚,以至于早上起的时候,施南生早就去上朝了。吃早饭的时候,井妈妈一脸高兴的捧着个盒子走了进来。

“夫人,这是国公爷差人送过来的,说是您昨晚提过。是城东王记的烧乳鸽,呵呵,还热着你,快尝尝。”井妈妈笑呵呵的打开那食盒。

田娘笑着的摆手,“妈妈,我都饱了,往那里吃啊。”

“还热着呢,夫人,这是公爷的心意,你多少吃一口。”井妈妈嗔道。

她对施南生,那是打心眼里喜欢。稳重,能干。施南生即便如今做了国公爷,那每次见了井妈妈,也都是跟田娘一样尊她一声嬷嬷的。

打开的盒子里,飘出丝丝清新的香气。人怀孕了,习惯也变,性格也变,田娘本不想吃,可是闻着那味道,胃里就像伸出一只小手一样,让她抓心挠肝的。

“嬷嬷,那我顶多吃一个,您可别逼我吃第二个好不好?”田娘有些撒娇的看着井妈妈。

“嗯,你先尝尝,好吃,过会你饿了就让她们给你热热。”

作者有话要说:太困了,就整理这些,明天我尽量多码些。

102变化

田娘拿着乳鸽,却只吃了一小口就放下了。这乳鸽的来历,让她有些难以下咽。心里苦笑,她还真是怀孕怀的忘性大了。

昨晚,在他临睡的时候,不知道想起什么,忽然郁郁的问了一句,“这些日子我忙于公事,忽略了你。可有什么想吃的,明天我去买。”

施南生虽然一直都对她不错,也很关心她的饮食,不过还从没亲自给她买过食物。

在这样的氛围,田娘自然不能不识趣,顺口敷衍说了句,“听说城东王记的烧乳鸽最是闻名,可惜每天只卖半天,常常排队都买不到。”

“嗯,这个不难,明天我亲自走一趟就是。”

看着那咬了一口的鸽子,田娘再没了想吃的心思。昨晚没细想,如今想来,一定是丝丝说想吃什么没吃到,他觉得后悔,才会问她一句的。这分明是担心她也会难产,也会有想吃吃不到的遗憾。

井妈妈也不懂,她怎么就吃了一口就不吃了。看她神情,猜想是丝丝的难产对她影响挺大。也就不再催她吃,而是让人收拾了下去。

正想着要如何劝解一下田娘,就看到一身淡青袄裙的绿枫,苍白着脸走了进来。

“夫人,这个拿着,别冻着。”井妈妈给歪靠在软榻上的田娘,递上一个手炉。

“给夫人请安。奴婢来求夫人个恩典,今天是丝丝母子出殡的日子,奴婢和她相伴一场,想去送送她。”绿枫跪在地上,低低的说道。

看着头上只得一只银钗的女子,田娘叹口气,这绿枫还真是个仁义的姑娘。这段日子,从没因为施南生的冷落,为讨好她这个主妇,为难克扣过丝丝。相反,对丝丝那边一直都关照有加。

“去吧,难得你这么有心。那也是个苦命人,我身子不便,你也代上香我送送她们母子吧。”田娘让人扶起绿枫的说道。

绿枫红着眼圈,低低的应声,然后转身出去了。

井妈妈却皱着眉头,“不过是通房丫头,她做什么穿成这样,还哭丧着脸。如今夫人可是有着身子的,真是晦气。”

黄鹂和双燕在一边相互看一眼,都心里暗道,“姜还是老的辣啊,她们就没想起这些。”

田娘摆手,笑了笑,“算不得什么,她也没这样的经历,祭拜那里能穿着绿的。我不忌讳这些,嬷嬷不用这么小心。”

井妈妈皱着眉头,本想再说些不能掉以轻心,那绿枫分明眼里就公爷一个主子,对丝丝都比对田娘要上心。可想到田娘如今最是不能提孩子,难产的事情,就把到嘴边的话改了。

“夫人,绿枫年龄也大了,也该考虑她的婚事了,她比你大了好几岁,如今也快二十了吧。”井妈妈一边指挥她们给田娘加衣服,准备小食,一边说道。

田娘拿起一颗葡萄放到嘴里,“这个倒是,只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再说她是国公的丫头,我得问问国公的意思,不能私下里安排。”

“嗯,的确。她们这些大丫头都是眼高于顶的,看着尊重,实际是从骨子里瞧不起人的。你看蓝叶自年前嫁了,这院子里少了多少是非。”井妈妈提起那个刺头一样的丫鬟,就一脸的头疼。

田娘笑了笑,她其实挺欣赏蓝叶的,敢说敢做像个爷们。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寻仙问药的,最终也挡不住似水流年,生老病死。人生如朝露,是非对错,都逃不过最后一抔黄土。

“夫人,张家的大舅奶奶带着人来看您来了。”连翘笑吟吟的跑进来说道。

“快请,还啰嗦什么。黄鹂,扶我一下。哎呦,这个小祖宗又开始踢我。”田娘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忘了刚刚还感叹的人生无常。笑呵呵的说道。

“大舅母,你怎么才来看我。”看着进来的那个温柔的女子,田娘笑着迎上去。

“快回去坐下,我又不是外人,迎个什么劲。”刘浅语看着又胖了一圈的田娘,慌忙快走几步,携了的她的手嗔道。

当大家都做好后,刘浅语仔细的端详了下田娘的神情,又摸了摸她的肚子,才长出一口气。

“听说丝丝难产了,我就担心你会想多,得了消息我就紧着赶过来。你和她不一样,你是个有福气的,岂是那些薄命的人能比的了的。”她拉着田娘的手笑着说道。

“我信婶娘的话,呵呵,我是有福气的人。您看,我能吃能睡的,人都胖了这么多,可见小家伙很照顾我的。”田娘笑眯眯的说道。

她也摸摸肚子里那个又开始练拳的小家伙,嘴角带了丝笑容,还好,这一世她还有亲人,有了他,她的生活就变得有意义了。

“国公说没说,那女人葬在什么地方,进施家祖坟吗?”刘浅语犹豫了下问道。

田娘楞了下,这个事情她还真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提议给她提个姨娘的头衔。其他的国公没说,我也没问,她的事情从头到尾我都没插手过。”她拿着一块点心放到嘴里,然后含糊的说道。

此时的施南生站在城南山上的一个新坟前,那墓碑上,只刻了四个字,丝丝之墓。

在那个充满了血腥气的房间里,施南生见到了难产的丝丝。

丝丝艰难的笑了下,“侯爷,听说您如今是国公爷,可是我还是喜欢叫您侯爷。我知道我做错过很多事情,可是这些都是因为我喜欢您,爱慕您,才迷了心窍做出了糊涂事。丝丝知道,您由始至终都没喜欢过我,您只是把我当成了和颜卿一样的亲人。”丝丝气若游丝,却还是一字一句的说着。

“丝丝,别说这些了,好好的养养神,过几天就好了。”施南生看着曾经艳丽的女子如今已经苍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侯爷,我要走了,去找老夫人了,她来接我了。我知道我没机会再照顾您了,您日后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才是。孩子我也知道活不成了,是我自己造的孽,我一起带走吧,免得给您和夫人添堵。”憔悴的丝丝眼睛惊人的黑亮,让施南生无法阻止她。

“侯爷,我虽然妒忌,可还是高兴您总算有喜欢的人了。夫人就像您说的,是个好女子,以后好好的对她吧,不要让她像我这样。侯爷,丝丝从前所做的无非是因为,我羡慕大老爷和老夫人的那种生死不离的感情。此生我是得不到了,希望您能得到。”

施南生愣愣的看着丝丝呼出了最后一口气,离开了。

虽然田娘建议给她姨娘的称号,让她葬在施家的祖坟。只是施南生按丝丝的要求,给她在庄子后面找个地方葬了。因为她请求他,不进施家墓地,因为她下辈子不想再做丫头了。

她费尽心机,阻止他娶妻生子,却原来是想要像父母那样的生活吗?他没想到丝丝最后会说出这样的话,有些事情,随着人的死亡也就结束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分离,田娘也这样想吗?想起她那个大肚子,施南生心里一紧,收回漂浮的思绪,转身下山。得找个大夫在府里,随时候诊才对。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田茁风和杜宇相视一眼,也赶紧牵着马跟了上去。

时间很快进入了六月份,田娘的预产期就要到了。她越发的胖了,啥叫面如满月,看她的脸就行了。身子笨重的像个大熊,以至于她都有些不愿见施南生了。

偏偏自从丝丝没了后,施南生就像吓着了一样。不止把王老太医的大弟子给关到府里,专门给她看诊,还找了四个稳婆养在府里,随时准备她待产。

这期间,施南生除了忙公事,就是陪她吃饭,散步,定时让大夫给她请平安脉,连必要的应酬他都推掉。最近更是,和太子请了长假,准备田娘待产后,再回朝堂。

渐渐的京城里就传出,永国公夫妻鹣鲽情深,永国公疼夫人出了名。最后连卧病在床的老皇上都知道了。

这天,广宣道长进宫给老皇上运功,固本培元。

“到底还是他的种,他们父子都是痴情种啊。老道啊,我这也快了吧,你也不要费那些功了。我倒是挺想念咱们当年一起游玩的日子,昨个我还梦到过子恒他爹娘呢,老了,总是想起从前的事情。”老皇上有些感伤的说道。

“堂堂国公爷,整天服侍女人,唉,我倒是看走眼了,平时杀伐决断从不拖拉的人,如今为了女人,连面子都不要了。”广宣也哭笑不得的说了句。

王彻转了转眼睛,笑着凑趣,“咱家听说,国公爷从前是不信也不想自己像他爹那样痴情,才收了个通房丫头。说是通房丫头是难产死的,临死时候一番话点醒了他。如果生怕自家夫人生产出意外,才寸步不离的。”

“照你这么说,他那夫人还是不知道这些的了。呵呵,这小子,冷眉冷脸的,倒也被人克制了。”老皇上饶有兴趣的说道。

广宣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头,温和的接了句,“清源夫人当年不也是这样,可怜咱们施大才子费了多少年的水磨功夫,才使得清源放下戒心。唉,这真是老猫房上睡,一辈留一辈啊。”

“清源,嗯,可是让他吃了不少苦头。红颜薄命,老道,你不用提醒我。”老皇上自嘲的笑了笑,然后语调一转,“清儿有了他的扶持,不出意外,坐一世的太平皇上还是可以的。南边如今又开始不安分了,我看该有人长期驻扎,才能打消那些土司番王的异心。”

王彻送广宣出宫,广宣多年不变的容颜,难得有了人间的生气,眼睛带着笑意,“老王,老施夫妻在天之灵,一定会感激你的。”

王彻也不像和别人那样含糊,直接笑着说道,“真人,那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咱家心里可从没把他当成外人。能帮的咱家必然会帮,你放心就是。唉,只是这一走,恐怕我此生再难见了。”

“不会,你们的缘分大着呢。回去吧,不然他又该起疑了。”广宣一甩拂尘,飘逸的离开了。

王彻眯眼看着,叹口气,摇摇头,转头回殿里去了。

老皇上看着王彻,“你知道我担心什么,彻弟,当年咱们横刀跃马,血染衣袍,死了多少人。你救了我多少次,才保住我这一条命,得了这皇位。为了我,你甚至自绝后代,进宫陪我。”

王彻上前给老皇上理了理那绣满金龙的薄被,“咱家的命也是皇上救的,为了您,我怎么都值得。只是那施家小子,却的确和她娘一样,是个守信重诺的。那些个文人软蛋,自己没本事,整天就像那苍蝇一样,到处嗡嗡。这个包藏祸心,那个祸心保藏,有危险的时候,跑的比兔子都快。话说二月的时候,要是没有他及时的回京,皇上和我,如今可就不知道会如何了。”

王彻说完,就立在一旁,不再出声,不知道多了多久,老皇上才开口,语气总算是坚定了,“当年为了江山,我舍了他娘,今天我就冒个险吧,保全她的儿子。改天,让太子传旨吧。”

103解惑

天元十四年六月初二的晚上,刚刚散步回来的田娘,拖着圆滚滚的身子,抱着圆滚滚的肚子,扶着双燕的手,慢慢的坐到床头。

“嬷嬷,听说定北郡王妃一气生了个三胞胎,你说我这个肚子,不会也有两个吧,这也太大了。”田娘深吸了口气,低头看着隆起的腹部说道。

“不会,王老太医的医术那是咱大陈顶尖的了,他说一个就一个。自从这个信传出来,国公爷当天可就火烧火燎的把老人家拉来问了。呵呵,真没想到,国公爷如此看重您,这可是大福气啊,呵呵。”井嬷嬷笑眯眯的看着田娘。

田娘撇了撇嘴,看重她,看重她的肚子还是有可能的。她现在对那个定北郡王妃很好奇,到底是何等女子,让定北郡王恨不得弃府满天下去追,让他家这个也时时打听。

“嬷嬷,你知道定北郡王妃是国公爷的义妹这件事吗?”

“这个啊,我还真听人说起过,那是很久前的事情的,好像的还是世子夫人的时候,曾经救了侯爷一命。这个还是听我女儿说的,她认识的一个绸缎庄的掌柜娘子,就曾经是定北郡王妃的贴身侍女。说起来,今科的榜眼杜家少爷,就是她娘家隔母的弟弟。今天,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井妈妈有些奇怪的看着田娘。

“昨个不是醇郡王府郑老王妃的寿辰吗,我听人说,非常热闹,很多人都藉此还送了定北郡王的孩子们,满月礼和百岁礼呢。”

田娘微微叹口气,要不是她无意中看到一封报喜的信件,她还真不知道施南生还有这样的过往。当然,她不是怀疑他们,只是奇怪,义妹这样的存在,他为何从未提起过。

“人就是这样,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如今醇郡王护驾有功,大家可不都攀上去了。咱们府不也一样,你看看这一天,推不开搡不开的。收礼和回礼,黄鹂和绿枫两个都忙的脚不沾地了。”井妈妈一拍双手说道。

田娘皱眉,这几天她身子不便,嗜睡,施南生说没什么大事不让烦她。这个事情她还真不太清楚。只是盛筵必散,这不是好兆头。

“嬷嬷,舅母前几天和我说,如今参国公的奏折跟雪片似的。让他们两个一定要精心,能推的就推了,不能的一定要报进来,千万不能从我这里出问题。算了,明天我和她们说吧。”田娘思索了一会说道。

“嗯,这些人呢,都是些忘本的家伙,这刚刚安生几天,就开始上串下跳的。”井妈妈嘟嘟囔囔的说着。

这时候,门口响起连翘的声音,“夫人,国公爷回来了,婢子给国公爷请安。”

“免了,把这个拿到厨房去,处置了给夫人炖上。”施南生把手里提着的一个鱼篓递给连翘,然后脱掉外面的淡紫薄纱大氅,才往内室行来。

“荷叶,桐儿,你们两个赶紧服侍公爷洗漱。呵呵,这是做什么去了,还一身的鱼腥气呢。”井妈妈扶着田娘迎上去说道。

“呵呵,钓鱼去了,新鲜的鲫鱼,我让他们送去收拾,给夫人炖汤喝。”施南生笑呵呵的说着。

“让爷费心了,刚好我正想喝鱼汤呢。”田娘微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