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帝在魏保的服侍下躺在了床榻上,但此夜他并没有什么睡意。

“保弟,你觉得太子是个怎样的性情?”

这个称呼把魏保叫的心头熨烫,眼眶都热了,他搬了个绣墩坐在床下,笑着道:“那小奴就说了。”

建元帝笑了一下,“说吧,咱们是自小的情分,说句心里话,我比信任太子更信任你。”

魏保又感动了,缓了缓道:“太子睿智、沉稳、仁慈,更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可他现在不是孩子了,他的孩子再有一个月都要出嫁了,算一算慕荣做了多少年的太子了,而朕看起来依旧健壮。”

魏保心里一紧,整个身躯都绷了一下,怕被看出来,借着给建元帝抚薄毯的举动又很快放松下来,“您说的是什么话,您健康长寿才是大晋之福。”

建元帝冷嘲的勾了一下苍老的唇角。

“朕杀了那么多贪官污吏,又制定了在很多人眼里看来很严苛的刑法,有的是人夜夜诅咒朕快死。老二这事不简单…”

建元帝没有再往下说,挥了挥手,躺下道:“熄了灯吧。”

“是。”

第48章 大婚

朝思暮想,魂牵梦萦了两世,明日他终于要娶她为妻。

夜凉如水,洒了窗前一地银辉,半靠在床栏上的陆玖手指上摇晃着一个璎珞项圈,项圈是金制的,底端串着一颗红宝石,缀着五色流苏,他轻轻拨动着,就像上一世一样每当想念时就拿出来摸一摸,挂在手指上摇一摇,但那时他的脸上是没有笑容的,此时此刻却是不同了,一双凤眸笑意蔓延至眼尾眉梢。

王府街公主府,每一位公主都是从这座公主府里嫁出去的,太子之女亦如是。

明日即将再次嫁为人妇,慕卿凰双臂环着自己,倚窗望月,心里想着,陆玖,这一生你是那一个陪我走到白头的人吗?

当初嫁给陆瑁的这一天夜里我亦曾期待过陆瑁是那个人,为他我执迷不悟,失却初心陷入后宅女人们之间没有硝烟的战争中不可自拔,直至死亡。

慕卿凰拨动了一下手腕上戴的千眼菩提,脸上露出一抹淡如云烟的笑,我焚了一命才从那情障中走出来,陆玖,今生我不会再为任何人执迷不悟。若我发现有一日你变成了陆瑁,你我之间就淡淡然吧,能一起过日子就一起过,不能一起就各自安好。

陆玖,你会让我失望吗?

慕卿凰禁不住笑了,伸展了个懒腰,转身去睡。

明儿就要成亲了,就要和陆玖那蠢货生活在一起了,只要想一想就感觉很有趣呢。

——

北里,某暗巷中的一个小院里,月光照见在水井边洗衣的女子,女子一边捶打衣裳一边压抑着哭泣。

屋里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炕上躺着一个披头散发,胡子邋遢的男子,男子大睁着眼睛看着房梁上的蜘蛛网,一身酒气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哭声隐隐透过半开的窗户传了进来,炕上的男子忽然爬起来,抓起桌上的茶壶猛的掷到地上,“嘭”的一声碎响后是男子的怒喝,“哭什么哭,缺了你吃还是缺了你喝,闭嘴。”

水井边的女子吓掉了棒槌,她咬住自己的手背无声流泪。

一霎,院子里安静的像是死宅,片刻,虫鸣声又起,女子哭声更大了。

男子抓乱自己黏成条的头发,一屁股坐在门槛上,不耐烦的道:“秀玉,你到底在哭什么?我写诗作曲挣来的钱给不了你锦衣玉食,你觉得委屈了不成?”

宁秀玉连忙摇头,捡起棒槌继续捶衣裳,嗓音还带着哭腔,“只要跟着你,我不在乎是锦衣玉食还是粗茶淡饭,我哭是因为不想看着你颓废下去,表哥,你是状元郎啊,她却恨我们至此,不惜毁了你。她毁了你,自己却照样嫁入侯门,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陆瑁冷笑了两声,“公平?这世间还有公平吗?”

说罢,站起来进了屋,将自己摔到炕上闭眼睡了。

宁秀玉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站起来追进去,“表哥,你可是大老爷的亲侄子,当初在府里时大老爷也是很重视你的,你不如去求求大老爷把我们的户籍迁出去,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宁秀玉又哭了,站在炕下抹眼泪,“你白天黑夜的不着家,我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呆着,那些混混无赖不是往咱们院里扔石头就是砸门,隔墙辱骂我还不算,他们分明把我当成了隔壁那家做私娼营生的乐户。”

“我困死了,你能不能让我睡一个好觉。”陆瑁暴起,横眉竖目,吓的宁秀玉软倒在地,一霎脸白之后大哭,哭的不能自已。

陆瑁狠狠抹了一把脸,套上布鞋就往外走。

宁秀玉一把抱住陆瑁的大腿,哭着道:“你又要去找那个凤楼春是不是,我不许你走。”

“滚!”陆瑁烦得慌,一脚踹开宁秀玉,摔上门就走了。

宁秀玉扑在地上嚎啕大哭。

——

秦淮河畔,灯火如星辰璀璨,回春楼今夜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客似云来,姑娘们都要忙不过来了。

但今夜的花魁凤楼春却是闲着的,妓子也有休息的时候,今儿正轮到凤楼春调养身子,在门口挂上了红色的木牌。

红纱帐,小金勾,穿了一身红裙的凤楼春懒懒歪在床榻边上,床里面躺着闭目养神的陆瑁。

“又被你家那位哭出来了吧。”

陆瑁长叹一口气“嗯”了一声,想着宁秀玉对凤楼春的误会和辱骂,陆瑁只觉满心愧疚。

“依依,委屈你了。”

凤楼春摇了摇头,“我有什么委屈的,要不是因为我,你也落不到这步田地,我还是想去向朝阳郡主解释一二,你我之间真的不是她想的那样。”

陆瑁冷笑,“不是因为你。明儿她就要嫁给陆玖了,和离才几天啊,她就另嫁,嫁的还是陆玖,你难道还不明白其中的猫腻吗?”

凤楼春又摇头,“我觉得朝阳郡主不是那样的人。”

“你和我一样傻,我原先也以为自己冤枉她了,可事实却是她明天就要嫁给陆玖了!”陆瑁压抑着怒气忽的扬高了声调。

“你别生气,这…唉,朝阳郡主不是很倾慕你吗,怎么就、怎么就舍得这么对你呢。”

“她和陆玖勾搭到一处去了,心里哪里还有我,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罢了。”陆瑁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

“唉…要我说朝阳郡主也太擅妒了些,细细算来,你又果真有什么大错不成,她这么对你不依不饶的,心胸太狭窄了。”凤楼春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当初我家还没出事的时候,我祖母就教导我,做妻子的一定要大度宽容…”

提到以前凤楼春眸光黯然,“你睡一会儿吧。”

陆瑁一把抓住凤楼春的手,怜惜的问:“找到愿意为你父亲翻案的人了吗?”

凤楼春惨淡一笑,挣开了陆瑁走了出去。

陆瑁蓦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懊恼之极,“你真没用。”

——

这一日天公作美,九月的天气,不甚热也不冷,阳光明媚。

陆瑁拎着酒壶夹在人群中看前面那个骑在高头大马上,胸前带着红花,笑的一脸灿烂的陆玖,眼神轻蔑,脑海中却是控制不住的想起,一年前他娶慕卿凰的情景,那一日也是个惠风和畅的好天气,他穿着和陆玖一样的新郎服,面上没有欢喜,气度高华,睥睨众人。

今日陆玖成了新郎官,瞧他笑的那蠢样儿,丢人现眼。

目光从陆玖身上移开,转向后面的花轿,彼时的花轿里坐着他曾经的妻子…陆瑁猛的灌了自己一口酒,心中忽然就炸开了什么东西,他猛的往前冲了几步就被前面的一个汉子一巴掌推了回来,“挤什么挤,滚回去。”

汉子定睛一看陆瑁的脸,“哎呦”一拍巴掌大笑起来,“这不是前郡马爷吗?”

陆瑁借酒壮的胆子一下就缩了回去,把头发扒拉下来护着脸急匆匆就跑了。

入夜,月亮爬上树梢,宾客喝完喜酒都走了,幕园,洞房花烛,慕卿凰盖着龙凤呈祥的红盖头乖乖坐在喜床上。

陆玖拿着秤杆紧张的出了一手汗,待要挑起陆玖忽然想起什么急忙问道:“那年踏青,我将你堵在凤仪亭,你怎么做的?赶紧回答我。”

慕卿凰疑惑的“嗯”了一声,“这盖头盖在我头上闷得慌你快挑起来,挑起来咱们再细说那些年你做的那些坏事。”

“不行,你现在就赶紧回答我。”

慕卿凰失笑,打趣道:“洞房花烛你确定要我想起你那些年对我做的那些事?”

“今夜不洞房跪搓衣板都行,快说。”

慕卿凰“扑哧”一声笑了,“哪里学来的,跪搓衣板是什么意思?”

“别打岔快回答我。”

红盖头下慕卿凰嘟了下嘴,想到从前陆玖做的那些混账事没好气的道:“我让玉鸾玉珠直接拿茶水泼你脸上了,你先还和你那些小伙伴拿着木剑吓唬我呢,却虚张声势死活不敢进凤仪亭,最后带着你的那些小卒子们跑了。”

陆玖一脸羞红,忙挑开红盖头,果见是慕卿凰,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大笑着一把抱起慕卿凰就在屋里转了个圈,“小凤凰你终于是我媳妇了。”

慕卿凰吓的紧紧搂住陆玖,捶他的肩,“你快放我下来,别转了,头晕。”

陆玖忙将慕卿凰抱到床上,摸摸脸,摸摸耳朵,傻笑道:“果然是我的小凤凰。”

“还能是假的不成?”

“那说不准,你若反悔,再弄个丫头替嫁,我不得哭死去?”

慕卿凰无语,瞧着陆玖道:“你话本看多了吧。”

两个人目光交汇,在陆玖灼灼的眼波下,慕卿凰红了脸,推开陆玖下了床道:“我去摘凤冠。”

陆玖原本的寝房布置是青纱张,黑檀木家具,处处透着冷硬,做了婚房后,青纱帐换成了红纱帐,床榻右侧又置了一张很大的梳妆台,梳妆台上放着胭脂盒、首饰盒和一瓶鲜花,令原本冷硬的屋子一霎变得香暖粉艳起来。

“我来帮你。”陆玖屁颠颠的追上来,心里已经想好了明早上要给小凤凰画眉,小凤凰的眉毛长的可好看了,尾尖如烟仿佛有仙气似的。

“不要你。”慕卿凰推了陆玖一把没推动。

陆玖严肃的威胁,“不让我帮忙我就亲你了。”

“坏,唔…”

第49章 天亮了

床头一盏水仙灯依旧亮着,照见百子千孙帐里两个模糊的身影。

“疼…”

陆玖一下坐了起来,声腔发颤,“流、流血了。”

慕卿凰用被子蒙住脸“唔”了一声。

陆玖一下从床榻上跳了下去,鞋也不穿就要往外跑,“我去叫大夫。”

“回来!”慕卿凰一把拽住陆玖散乱在背后的头发,“我、我没事,叫什么大夫。你去帮我拧一条温湿的帕子来便可。”

陆玖的脸还是白的,使劲摇头,“不行,要看大夫。”

慕卿凰又羞又气,松开他的头发道:“你敢去找大夫我就、就再也不理你了。快去拧帕子!”

透过床帐的缝隙见他站着不动,面色惶惶,慕卿凰忍着羞意对陆玖勾了勾手指,“你附耳过来。”

陆玖忙俯身看着慕卿凰,慕卿凰勾下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说完就推开他,“快去拧帕子!”

最后这一句带着点恼意了。

陆玖傻了一会儿又笑满了脸,鞋子也不穿就往外间跑,今夜洞房花烛上夜的是有经验的掌事媳妇,一听要帕子便知是什么事儿,那是早已准备好了的。

陆玖捧着浸了绢帕的小金盆喜滋滋的钻进床帐,“小凤凰我帮你吧。”

“你出去。”

顷刻陆玖一骨碌从百子千孙石榴帐里滚了出来,他一点也不恼,趴在床沿一个劲的傻笑。

帐子里窸窸窣窣一会儿后慕卿凰把小金盆递了出来,“我好了。”

陆玖把小金盆往地上一放钻进帐子,重新将慕卿凰搂到怀里,爱惜的道:“若早知如此该我做女子让小凤凰做男子的。”

慕卿凰笑出声来,点了一下他的胸膛,“尽说傻话。”

彼时陆玖枕着鸳鸯枕,慕卿凰则枕着他的胳膊窝在他怀里,满鼻子都是他身上的味道,是那种似有若无的暖香,暂无睡意慕卿凰就问道:“你用的什么香料?”

“男子汉大丈夫用什么香料。”陆玖嗅嗅慕卿凰的发香,“小凤凰用的什么香料让我闻了就觉神思不属,魂牵梦绕。”

慕卿凰又笑了,两颊绯红,也学着他的样子大大方方的在他胸膛上闻了闻,“那便是你的体香了。”

“我一个大男人哪里来的体香,还是小凤凰身上香。”说罢用鼻子噌慕卿凰的耳朵。

慕卿凰有些怕痒,推着他躲闪,“我困了困了,咱们歇息吧。”

“嗯嗯,小凤凰今夜辛苦了,你快睡,我抱着你。”说罢搂孩子似的搂着慕卿凰还一拍一拍的拍着慕卿凰的背哄她。

窝在他怀里,嗅着他的体香,慕卿凰没觉得一丝陌生,即便方才两人圆房时她也很容易就接受了他,那种水到渠成的顺畅感就仿佛他们早已彼此熟悉,除了一丝的害羞之外,更多的是安心和从心底发出的欢喜。

这个人啊,给她的爱纯净真挚如稚童,给她的胸膛宽厚又结实,一时之间她竟觉自己得之有愧了,她何德何能呢,让他爱了她两世。

“小凤凰,其实我就想这样抱着你,抱一辈子而已。”陆玖吻了一下慕卿凰的额头,轻声道。

他以为她累极睡了,却不想当他的唇离开她光洁的额头时,她缓缓睁开了明亮的眸子,眸中笑意盎然。

陆玖“嘿”了一声越发将慕卿凰搂紧,“乖宝宝睡觉觉了。”

才有些感动的慕卿凰一霎红了脸,别扭的轻斥,“好好说话,我的牙都让你腻歪倒了。”

“我瞧瞧。”陆玖趁势要亲,慕卿凰一把捂住他的嘴,严肃的道:“既然咱们两个都睡不着,咱们就来聊聊怎么才能改变前世的命运吧。现在已经是建元二十四年九月份了,明年我父亲就会病亡,父亲一旦出事,就相当于一直悬挂在各地藩王头顶上的两把剑没了一把,藩王的野心必将蠢蠢欲动,皇祖父薨于建元三十年,当皇祖父也去了之后,压制各地藩王的最后一把剑也没了,历史将会重演,陆玖,现在不是寻欢作乐的时候,我们是要做大事的人,关乎江山社稷,关乎你我的存亡。”

陆玖一下乐了,拿下慕卿凰的手把玩,也严肃的点头,“对,我们是做大事的人,那么郡主媳妇,我来说一说我做鬼那些年遇到的人和事吧。”

“嗯。”从知道他死后真做了鬼,她心里就有些好奇,一直想问他做鬼是什么感觉来着,今夜正是好时候。

陆玖看她一副乖宝宝洗耳恭听的小模样爱死了,么么亲了两口,在慕卿凰斥责前一瞬把嬉皮脸换成严肃脸,“我做鬼的时候在天凤朝,天凤朝就是慕枭造反成功后取的年号,我在天凤朝看见秦少游了。”

慕卿凰一下提起了心,“我收留在莲园缙云楼的那个秦少游?”

“对。你以为我那日为何把他踹下红莲湖,我在竹桥上和他一个照面认出了他,他在天凤朝做了吏部尚书,是慕枭信任的股肱大臣之一,我怀疑他是慕枭放在京都的细作之一。”

“之一?!”慕卿凰一霎绷紧了身子。

陆玖拍拍慕卿凰轻声哄道:“别激动,听我继续跟你说。我飘到皇宫跟了慕枭一段时日,从他跟心腹说话时的只言片语中我发现慕枭为了做皇帝早就开始在京都布置,他在京都肯定放了不止一个细作,我上次跟你说我最后一战前喝的酒水里被人下了药,这个下药的人就是我三叔,我三叔不知何时也投靠了燕王。”

慕卿凰微张了红唇,转瞬一想又觉得合理,“燕王妃徐氏可不就是陆徐氏的侄女吗,你三叔还要称燕王妃一声表姐呢。”

“是曹国公李景弹劾了你父亲服饰逾制有龙纹,这事你可知道?”

“李景是我发现的人之一,因为慕枭登基后大封功臣,李景就是其中之一,但像他这种墙头草慕枭似乎也不喜欢他,最后找了个理由灭了他的全族。说起灭族我不得不告诉你,慕枭比陛下可狠辣多了,陛下最狠的时候也不过灭人同姓全族,他灭人十族。

你弟弟元和皇帝曾提拔重用了一个人,名姬傅静,后来元和帝死了,慕枭做了皇帝,他佯装投靠却藏凶器上朝,意图刺杀为元和帝报仇,事情败露后,慕枭大怒,下令将姬傅静五马分尸,这还不够解恨,遂即慕枭又下旨诛姬傅静十族,十族凑不够,慕枭就把姬傅静的朋友、乡亲与邻居抓来全杀了。”

“他还是人吗?!”慕卿凰气的双拳紧握。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可能会更生气,小凤凰你悠着点,要不然我就不告诉你了。”陆玖把自己的手指塞到她的拳头里,“握着,你那指甲长长的别戳破了手掌。”

慕卿凰果真攥紧陆玖的手指,一边气的脸青一边催促,“你快接着说。”

觑着慕卿凰的神色,他缓缓道:“他将所有忠于元和帝的大臣都囚禁了起来…”

慕卿凰冷笑,“我猜着也是,他不会放过那仅有的几个忠于允煌的人的。”

“又将那些人的妻女送去了军妓营…”说一句陆玖都要看一看慕卿凰的脸色,当看见她面色不对时就拍一拍哄一哄再说。

慕卿凰死死攥着陆玖的手指,“我没事,你接着说。”

“若那些女子被…死后,他又让人当着那些大臣的面剁尸…最后那些大臣无一活着。”

“畜生!”

见慕卿凰的脸都白了,陆玖决定不再说慕枭做下的那些杀孽,话锋一转道:“小凤凰你知道我做鬼做了多少年吗?”

慕卿凰摇摇头,心气恨太伤情绪,她无力的偎着他。

“我也不知道我做了多少年的鬼,慕枭死后,我每一次清醒都会发觉换了一个皇帝,直至大晋朝被满清鞑子所灭。”

“什么?!”慕卿凰震惊的瞪大了眼,“哪里来的满清鞑子?”

“就是现在的北方游牧民族女真族。”

“就那些分散的部落?不可能!”

“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不信就凭现在零零散散分布在北方的女真族能灭了咱们大晋朝,可是小凤凰,这是事实。就我所见,大晋之所以亡国都是慕枭的后代子孙不争气,你可不知道,慕枭之后的皇帝要不就痴迷炼丹修道,要不就喜欢做木匠,要不就贪财好色,我想啊,这就是慕枭的报应。”

慕卿凰默默消化着这些消息,随后沉着脸道:“我们一定要阻止慕枭。”

“嗯,我就是这么想的。”

“陆玖…”

“小凤凰,你能叫我玖哥哥不,我想听你甜甜的娇娇的叫我玖哥哥。”陆玖眨巴着眼看慕卿凰。

现在帐子里是一种多么严肃、悲怆、宏伟的气氛啊…

慕卿凰原本很憋气,而现在只觉浑身起鸡皮疙瘩,一巴掌糊他脸上,木着脸道:“做不到!”

彼时,天地间传来鸡鸣声,一线天光刺破黑夜,陆玖咂摸了一下嘴,拿被子将两人一裹,将慕卿凰搂到胸膛上,“你会叫的。”

“混账,放开我,鸡都叫了,快天亮了,要敬茶的!”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