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又碰到了那位老人,他正拿着放大镜在细细看着一个北京官窑哥釉,商家正在向那老人介绍,说得头头是道,从品相,到色泽,到年份,说得都很带细,就连那哥釉的历史由来,哥釉的收藏价值,将来的潜价值都介诏了,不得不说,那店家很有专业水评,让依依听着都很动心,店家还拿出了在某权威机构的鉴定证明书来,老人犹豫半天,竟然决定买走,依依上前去轻看,那价格把她惊得目瞪口呆,一个小小的哥釉碗,竟然要价一百八十万,坑爹呀。

那老人正要掏出银行卡付帐时,依依上前一步,挤到那店员面前,拿出自己刚才淘来的黑陶说道:“我看到你招牌上写着收古董是吧,我这是明代的黑陶,你们收不?”

她一打岔,把老人的目光吸引过去,他觉得这个小姑娘好生有趣,才淘来的东西转手就卖,那东西黑不溜湫的一点也不起眼,这家正品店子肯定不会收。

那店员有点烦依依扰了他的生意,不过他良好的专业素质让他保持着礼貌的态度“小姐,请稍等。”意思是要先做完老人那一笔生意再来谈依依的。

老人却是笑道:“没事,你先看这小丫头的,我不急,钱在银行里也跑不掉,等会再买也是一样的。”一副要看好戏的样子。

店员无奈,只好真的拿起依依手里的黑陶细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他的脸色就比先前要郑重认真了些,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小姐要多手钱才肯出手?”

“两万!”依依毫不犹豫的比了个胜利手势。

那老人立即惊得眼镜都快掉下来了,张大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依依。

怎么可能,四百块钱从地摊上买来的,能卖两万,他怎么都不相信。

那店员果然迟疑了:“东西倒是不错,但两万块太高了,我最多出五千,高一块也不收。”

依依听了淡淡一笑,收起黑陶就往外走,边走边说:“正宗明代宗时期的黑陶,你们这店里也没有几件比这个好到哪里去,你不收,自有人收。”

那店员没想到依依一句话不合就走,他不过是压价而已,依依手里的的确是真品,现在古玩市场鱼龙混杂,想到淘到好东西已经很难了,这东西要是遇到个识货的买家,卖到五万块也是可能的。

忙笑道“小姐别急,两万块确实高了点,价钱我们还可以谈谈嘛。”

那老人这下真的被怔住了,四百块的东西,五千也是大赚了好不,小丫头还不肯,他可是亲眼看到她从地摊上淘来的,还真没看出来,一个黄毛小丫头,竟然有那个好眼力,火眼金晴啊,硬是被她淘到真品了,不由两眼放光的问那店员:“她拿的真是真品?真是明代宗时期的?”

“当然是,少于两万我也不卖。”依依淡淡地回道,眼晴却落在老人先前看的那个哥釉上。

看依依态度坚决,那店员真的将依依手里的黑陶买下来了,依依转手就赚了一万九千多。

正要离开,老人上前一步就扯住了她:“小姑娘,你帮我看看,这个哥釉是不是真品,说是宋代的呢。”

依依微微一笑,调皮的时那老人眨了眨眼晴:“一百八十万,大爷,您真有钱。”

这话模棱两可,并没有正面回答老人的话,那店员的脸色却有点慌了起来,煮熟的鸭子要飞,能不急么?不过,只要依依说一句肯定的话,这笔生意就算是做成了,所以,他紧紧盯着依依的眼睛,眼神很是暗沉。

依依不想随便得罪人,像这种做古玩生意,又做得如此大的,肯定是有背景的人,她犯不着又给自己惹麻烦,便对那老人笑了笑道:“大爷您要是家里富裕,买回去也没什么关系。”

言下之意,你家有钱,你爱挥霍由你自己的意思。

这话仍是没有下定论,那老人听着却很不顺耳,不由皱了眉头,把东西住那柜台上一放,瞪了依依一眼,竟然冷哼道:“哼,我不买了,我家穷得很,一点也不富裕。”

穷还花一百八十万买个假碗回去,疯了啊。

依依撇撇嘴,走了出去。

店家没料到是这种结局,又怪依依不得,只好悻悻的看着一老一少前后走出了店子。

一下子赚了一万多,比去医院还来得快,依依兴至高昂了起来,转身又回了先前的那个摊子,中年男人蹲在那哟呵,见她回来,眼晴一亮说道:“小大姐儿,我这的东西最实城,再看看吧。”

依依一过来就拿起先前那老先生看的珐琅彩釉,说道:“这个多少?”

中年人一上午也就做了依依开始那一单生意,一听她对那珐根有兴趣,便一咬牙道:“八千给你,俺可是一直都出一万的。”

依依一听又赚了两干,顿时眉花眼笑,正要拿钱,手里的东西就被人抢了去:“九千块我要了。”

依依怔住,却见正是先前那个老人,正气呼呼的看着她,手里的珐琅紧紧的抱着,好像生怕依依抢走了似的。

依依看着就觉得好笑:“大爷,这可是我先看中的哦,你这样做可真不厚道哦。”刚才要不是她,你这大爷就亏大发了,还跟我抢这小东西?

“明明就是我先看到的,开始你怎么不告诉我这是真东西?”那老人嗔着依依,一副依依好像欠了他八百块没还的样子。

“可是您自己放弃了,不要了的啊,怎么能跟我抢?”依依气着了。

那中年人可不管这些,谁钱出得多,他就卖给谁,笑眯眯的就不看依依了,只跟那老先生说话,依依眼睁睁地看着那老先看把钱付了,一脸得意地拿着那珐琅看着她。

气死我了,依依掉头就走,反正没有这一家,还有好多摊子可以淘呢。

谁知还没走几步,那老人又追了直来,一脸慈祥的对将包装好的珐琅递给依依,依依莫明,不解地看着他。

“送给你,作为刚才的酬劳,要不是你,我肯定要亏一百多万呢。”老人一脸真城地对依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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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怔住,但随即眼里就含了笑,框柜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大爷不必介怀,东西太贵重,我不要。”

那老人见她说话文当当的,觉得稀奇,再一想她对古董的识别力,两眼就越发的带亮了:“你怕是书香世家的孩子吧,身上的带着股书香气呢。走,陪我去另一个古玩市场见见,那里才是真有好东西呢。”

依依那天陪着老人逛了一天,跟老人也很谈得来,老人在她的帮肋下还真买了一个好东西,明朝的烟青花瓷对卧马,这东西让老人爱不释手,也很开心,分手时,老人执意留下了依依的电话,这一天,依依在古玩市场上赚了四万多,心里高兴极了,她决定过几天再来,看中一个大的,把手里的资金一次全出手,狠赚一笔,到时候就可以买一套自己的房子,和赵慧英一起安心的过日子了。

这一天,依依又到了古玩市场淘宝,这几天她常来,倒是有不少人认识了这个眼法极精准,年纪又小的姑娘,她一来,就有不少摊主跟她打招呼,请她到自家摊子上逛,要知道,因为依依的眼光准,不少淘宝碰运气的看她往哪个摊子上跑,她往哪个摊子上看,人家也跟着看,而且认为她细看过的摊子肯定是有真货的,如此就带得摊子上的生意好了很多,所以,摊主们对她很热情。

依依从一个一从的摊子上浏览而过,并没有做过多的停留,但走到一个小摊子上时,一块鸡血厂印吸引了她的注意,摊主一见,忙拿起那石印递给她,嘴里就在夸:“清代郑板桥的,你看,难得糊涂,正是郑板桥的名句呢。”

依依将印厂拿在手里细细查看,印石质地厚重,拿在手里有点沉,而色石面也光滑透着淡淡的光晕,确实不错,依依开口问:“倒是件古品,却不是郑极桥的。你要价多少?”

那摊主脸色微红,他也知道不是郑极桥的,郑极桥的东西那可是价值不菲啊,他也淘不到这么好的货来卖,不过,依依肯定是古品,倒让他振奋不少:“我这石章可是难得的好东西,依依你的价格可不能太杀了,至少得给我五千我才肯出手。”

依依正要还价,边上一人身形高大的中年人就把那印石抢了去,“三千块我买了。”

摊主自然是不肯的,跟他讲起价来:“我是看这位姑娘是个懂行的,没喊高价,三千太低,不卖。”

依依诧异地看着那中年人,东西是她先看中的,当然得由她先决定买不买,这个人好生霸道,不过,她也不想惹事,反正没有这个印石,还有下一个东西。

于是没管那人与摊主的争论,又到下一个摊子上去看,结果,当她再次淘到一个宋钧窑的花瓶时,那人再一次抢了过去,下手要买,依依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但她还是没有跟那人争,继续淘下一家,结果,一上午,她连看到了四件东西,都被那人稍压一下价后强买了去,依依心里就存了股怒气,那人分明就是利用自己的眼光,强夺自己看中的东西,眼波一转,丫的,当姑奶奶好欺负是吧,一会让你好看。

她面上并不露,不再看地摊了,而是往大店面里走,那几个人果然也跟着进来,依依故意看中一个价格不菲的展品,一件假唐三彩,上面标价十万,她很认真的细细查看很久,神情郑重得很,看了近一个小时,才小声出口向店家还价,大门店里的商品价格很难压得下来,依依费了好大力气,而那人却是意外的并没有立即出手抢,让依依有点诧异,难道他们认得出这是假的?

但她还是沉着的跟店价讲价,最后竟降了一万块,依依装模作样的拿出银行卡来,其实她卡统共也不过七万块,哪里能买得起这件东西,但她越是小心翼翼,那几个人就越是觉得她谨慎,果然依依要刷卡时,那人出手了,出价九万一,店家当然愿意多赚这一千块,肯把东西卖给他。

依依愤怒的质问那中年人:“你们太过份了,一上午抢了我四五回了,你们欺负人!”说着,就哭了起来。

那中年男人蛮横地瞪了眼依依:“谁欺负你啦,买卖自由,你也买我也买,人家不愿意卖给你,怪不得我。”说着,他身后的人就去刷卡。

依依还想跟他争,结果那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依依装作很害怕的样子,离开了。

一上午没有淘到一件东西,依依也很郁闷,下午没去,过了两天,她再去古玩市场时,一进那条街,就被一伙人给拦住了,为首的正是那个中年男人:“臭丫头,敢耍老子,前天那唐三彩是假的,害我损失了九万块,你赔我。”

依依一声冷笑,骂道:“我为什么要赔,那东西是真是假关我什么事?我说是真的了吗?我请你们买了吗?明明就是你们自己抢着要买的,又怪得谁来?”

不少围观的人也觉得依依有理,这伙人在市场上横行霸道的,强买强卖,让人很不喜欢,边上就有人在指指点点。

那人气恼,竟是一巴掌向依依甩来,依依面色轻松,很随意的去捉那人的手,但却被那人震得手一麻,虎口感到有浑厚的内力传来,心一惊,今天怕是碰到高手了,神情就郑重了起来。

那人也没想到自己打过去的一巴掌竟然被个小姑娘给挡住了,也有点诧异,再出手就用了几成功力,依依认真与他对抗起来,几招过后,依依稍占下风,那人身边一个瘦高个的人见中年男人竟然没有制得服一个小姑娘,也在一旁动起手来。

一时场面就热闹了起来,有人看得紧张刺激,有人看得很担心,更多的人就在一旁起哄,依依一人对抗两个成年男人,而且都是练过的,却是面不改色,淡定从容得很,渐渐的,那一伙人全都加入了战团,而且个个都是练过的,这下依依就感到吃力了。

就在她感到压力很大,身上挨了几下时,一辆黑色桑塔纳开了过来,下来四个西装男,一来就挥拳对那几个人,依依抽空看去,竟然是李军几个,正是许嘉明的几个保镖,她心头微热,这几天并没有看到许嘉明,但他每天都会给她打电话。

她兴奋地告诉他,自己常到古玩市场去淘宝,尤其是那天赚一几万块时,更是乐滋滋的与他分享,没想到今天她遇到困难时,他竟然派了人来了。

有了李军四个的加入,依依轻松多了,打起来也有了底气,很快就打得中年人打得经地不起。

正打时,许嘉明开车来了,一看依依还在跟人打,眼神就沉了下来,朗声对李军道:“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女孩,这些人根本就是不要脸,你跟他们客气什么,早些解决了。”

李军几个得今,四人同时抽出手抢来对准中年人那一伙,喝道:“谁再动一下老子让他脑袋开花!”

中年人几个果然不敢动了,停了手,李军上前一脚将那中年人跳翻,骂道:“江姑娘你们也敢动,也不看看她是谁的女朋友。”

那个听得怔住,抬头向许嘉明看去,只见这个年轻人一身入骨的高贵之气,冷峻而傲然,不怒自威的样子让人生畏,再看他的车,雷克萨斯,限量极的城市越野,霸气实足,而他的手下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于下公然持抢,身份肯定不一般,顿时知道今天怕是踢到铁板了。

许嘉明时李军道:“报警,把他们交公安局处理,哦,记得跟王队说一声,说是我报的警。”

李军听了看那几个人的眼神就有点幸灾乐祸,拿起了电话,王达果然很快就赶到了,取证很方便,这几个人在古玩市场上强买强卖,又是当众一伙人欺负一个小女孩,全被抓走了,而且,怕是没有个一年半载出不来。

王达跟许嘉明闲聊了几句,带着人走了。

许嘉明雷厉风行的把事情处理完后,才走过去一把扯过依依,没想到一向强悍的依依却轻哼了一声,似是很痛,许嘉明回过头来看她,这才发现她的左手上青紫一片,这还是露点在外头的,衣服下面肯定还有伤,以小妮子的倔强,也不会哼出声来,不由浓眉一皱,两手的抄就将她拦腰抱起:

“伤了哪儿?我送你去医院。”

他的胸膛宽阔而厚实,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薰衣草香,这种气息让依依感觉很舒服,也很安心,隔着薄薄的衬衣,她能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和强劲的心跳,不由红了脸道:“没什么,只是一点皮外伤,擦点药油就好。”

许嘉明脸色阴沉沉的:“你确定不要去医院?”

得到依依肯定的答案后,他将她塞进车里,踩下油门,一路上,脸色就一直很冷,也不说话,让依依闷闷的,呐呐地说着跟那几个人冲突的起因,但许嘉明一直就没有搭她的话,让她更加不自在了,干脆说道:“那个,我还是下车吧,这里打的也方便,妈妈在家里等我呢?”

这话算捅了火山了,许嘉明不但没有停车,反而将车速加到一百码以上,一路的景致风驰雷电般后退,遇到转弯,依依的小身子都被甩得东倒本歪,吓得依依小脸苍白,不敢再刺激他了。

车子直接驶入了一个风景别墅区,在一栋小二层楼前停了下来,依依下车后转头就想逃,这个人今天不对劲,像吃了火药一个,随时都会爆发,在他身边太不安全了。

但许嘉明似乎早有预感,一回手就捉住了她的手,声音低沉,像在极力压抑着怒气:“不是说要擦药油吗?又跑哪去?”

依依被他捉住就挣扎,这一次他也不拖不拽了,直接两手一抄,抱起她就向屋里走去,在一间卧室里,将依依放在了床上,这间卧室很大很明亮,从窗子里可以眺望到山对面的湖,青山绿水,景致宜人,依依却没有心思欣赏窗外的景色,翻身就往床上滚。

许嘉明正在屋里扯屉里找药油,一看她还想逃,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再一次扔到床上,自己的身子也随即扑了过来,利用身高的优势将依依压在了床上,凤眼幽暗深遂,里面冒着一簇火苗,这个耍势让依依越发感觉危险:

“你…你放开我。”

许嘉明捉住她乱动的双手,将之按在头侧,沉声道:“为什么前几天遇到那么大的事情不打电话给我?为什么今天这么多有围攻你,也不打电话给我?你脑子里除了阿浩,还有我吗?”

前几天?是她遇到那伙歹徒的事吗?不是有惊无险吗?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那个,其实又不是很…”依依试图跟他解释。

“差一点被人强奸了,还说是小事吗?”他一听,眼里的怒火更甚,两条修长的腿死死地夹着她的腿,不让她乱动,声音变得有些喑哑。

“可是阿浩及时来了…”

他听得就更气了,阿浩来了!他知道这件事时,气得快要爆炸,但手里的事情也太紧急,又知道她没有危险,所以才没过来,可是现在想起还一阵后怕。

她是把阿浩当成了她的保护者么?她那么依赖阿浩,却什么也不肯跟他说,一口气就堵到了胸口,找不到出口,他头一低,愤怒的吻住了她的唇,霸道而粗鲁的撬开她的贝齿,灵舌长驱直入,在她嘴里攻城略地,像是在宣示着他的所有权,要让这小妮子明白,他才是她命里的那个人。

依依的脑子一激凌,顿时就有点发木,他吻得她生疼,但那感觉又偏生带了股酥麻,让她痛的同时,又有股奇异的快感,心也跟着激烈的狂跳起来,距离他上一回吻她已经很长时间了,他的吻,还是让她一触就溃,心魂跟着飘入天际,忘了要抵抗,又挣扎,只是承受着他的霸道和激情,还有他的愤怒。

她的乖顺让他火气消散了不少,心里又升起一股怜惜来,吻由霸道变得轻柔细致,像是在品尝一件最美的仙品,慢慢的,舍不得一下子就尝完,而她偶尔的回应又像是在一堆大火上浇上了油,让他的血液都在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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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意乱情迷,魂游九天之外,而许嘉明的身体越来越火烫,吻也越发的缠绵激烈,紧抵在身上的那具精壮修长的身体已经有一变化,依依连喘息都忘了,自己觉身子也跟他一起发热发烫。

原只是想惩罚她不将他放在心上,只是气她不断地将自己立在危险里而不肯依赖他,但一触到她清幽香郁的身脸,一触那粉懒柔软甜芬芳的唇,他就控制不了那股喷薄而出的热情,向来镇定自制的她,竟然一再地在这个青涩的小青果面前溃败,垂眼看她的小脸都鼓胀着红了,不由气急,该死,她竟然不知道换气!强压下快要将他灼烧的热情,松开了她。

又好气又好笑,支在她的头顶,看她喘息着大口大口地呼着新鲜空气,小脸娇红媚艳,那原本明澈的眼子带上了股子潋滟的媚色,让他才褪下的热情又冲得他身子一僵,忍不住又附身轻啄下她艳润的唇,沙哑的嗓子里带出动人的魅惑:“我…给你涂药。”

依依的神魂还在九宵云外飘,听了他的话,只是轻嗯了声,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偏这声音让他的凤眼更深沉幽黯了一些,许嘉明几乎像逃一样的离开了床,第一次失了优雅持重,手脚慌乱的翻抽屉找着东西,翻了半天才看到,药瓶早就被他拿出来放在桌面上。

他干脆冲到卫生间对着冷水笼头冲了自己一头一脸,借着水温冷静了下来,回到房间时,依依正在给自己上药,她的裤腿挽得很高,腿上青紫一片,其实这种伤对她来说真没什么,前世习武,这种小伤是常有的,所以,她也没怎么用力涂药,只是现在许嘉明像个发了怒的豹子,她还是老实地不惹他发火吧。

许嘉明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浓眉一皱,骂道:“该死!”

依依抬头看到他阴沉的脸,手一缩,药茶一点撒在床上,许嘉明过去将药抢到手里,倒了一些在掌心,轻轻帮她揉压起来,动作温柔而熟练:

“如果那天不是大哥过去救你,今天不是我让李军几个护着,你知道有多危险吗?”语气还是有些不豫,更多的却是后怕,那天的事情他虽然亲见,但后来听人说后,当时气得就快炸了,冷静下来后,他也知道事情的不简单,那些歹徒,竟然有军队的背景,这让他不得不产生怀疑。

“我…下回会注意的。”依依偷偷睃了眼他的脸色,小声嘀咕,在关心她的人面前,她从来都是脾气最好的一个,而且,他对她作那些亲热的行为,她竟然不生气,而且,还有一丝淡淡的欢喜,难道,这就是现在歌里所唱的,爱情?她爱上他了吗?

可电视里说,爱上一个人,就会很想要见到他,见到他后就会脸红心热,会很害羞,可是这些感觉她又还没有,那对他倒底是什么感情?难道是自己来到这里后受了这个世俗的影响,变得随便了?

依依感觉很迷芒起来,有时阿浩也会对她搂搂抱抱,那个感觉不同,阿浩抱她的时候,她感觉很高兴,也自然,常觉得他就是在跟自己撒娇,在开玩笑,没放到心里去,而他的拥抱会让她血行加速…也许,在她眼里,嘉明更像个男人,阿浩就像个男孩吧。

换完药,许嘉明给赵慧英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依依和他在一起,暂时不会回去,赵慧英的声音听起来很担忧,依依还小,她还是不太赞成依依这么早谈恋爱。但她是个老实人,又觉得许嘉明这个年轻人很稳重,不像是乱来的人,也就没多说什么。

这个别墅其实许嘉明只是偶尔来住一次,别墅请了专门的人来看护,给依依拾完药后,许嘉明牵了依依的手下楼:“中午就在这里吃饭,我做给你吃。”

他这话让依依的眼晴睁得老大,小嘴也微微张着,很是诧异的样子,在依依看来,许嘉明就是那种高高大上的大少爷,优雅又飘逸,如果在前世,这样的男子该是如竹似玉,像谪仙下凡的,他的手,生来就该是干大事业的,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怎么也会做饭?

许嘉明看她一脸的不高兴,忍不住就去揉她满头的碎发,把她的头发揉成了一团乱,“你那什么表情,阿浩会做饭,我就不能?我小时候,爸妈工作忙,奶奶又不待见我,常呆在外公家,外婆走的早,外公那性子你也看到了,他哪里会照顾人啊,嘉晴是妹妹,当然就是我学着做饭啊,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出租屋里也有厨房,我常做中餐给同学吃的。”

依依的眸子睁得更大了,她对国外的生活很是好奇,大眼扑闪扑闪地问:“美国很远吗?你家里没有让人跟着去,只让你一个人去那么远,他们能放心?”

前世的世家公子出门总要带小厮长随之类的,许嘉明也是太子爷,怎么可能让他只身出远门呢?

“美国隔着一个太平洋呢,在西半球,当然很远啦,留学的费用很高的,怎么可能还带人出去,等有机会,我带你去美园看看,感受异国风情怎么样?”依依天真的样子很可爱,许嘉明摸着依依的头笑道。

依依的脸色立即黯淡了下来,听说美国人全都是说英文的,她一句英文也不会,去了就像个天聋地哑的人一样,他…的英文应该很好吧,都能在那样的国家生活好几年,依依抬头看着许嘉明,她突然就感觉他其实离她好远,他的世界她一点都不懂,也许,只有像巩倩那样的女孩子与他并排站着才是相配的吧,与他们在一起,她就是那个最不起眼的小丫环吧。

许嘉明知道触到了她的心事,一把棒起她的小脸,认真地对她说道:“这个世界很大的,每个国家都有各自不同的历史文化和语言,我们可能每门外语都精通,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是中国人嘛,要会那么多做什么?又不去美国定居。”

那倒也是,依依不想继续这话题,他说要做菜,这让她有点期待,不知道是他做得好吃,还是阿浩做的好吃呢,结果,去厨房一看,冰箱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一起去买菜啊,说起来,我好久也没买过菜了。”依依兴奋的样子让许嘉明的心情很瑜悦,拉着她的小手一起下了楼,菜市场离得有点远,得开车去才行。

到了菜市场外,依依倒没什么,许嘉明一身昂贵的西服从雷克萨斯上下来,然后步履闲适地走进菜市场,这一群的阿姨大妈看呆了眼,他原就长得高大帅气,再加上优雅高贵的气质,名牌汽车,那样子不像是来买菜的,倒像是来体验生活的贵公子,不过,他原本也就是贵公子啦。

走到鱼摊前,卖鱼的大姐不过三十几岁的样子,正在给一条大鲶鱼开膛剥肚,锋利的小刀在手上灵活的翻飞,许嘉明低声问依依:“做条清蒸鲫鱼好吗?你喜欢不喜欢吃?”

卖鱼的大姐见有生意,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来,顿时眼晴就有点放光,殷勤地在鱼池里洗净手,热情地问:“大兄弟,买鱼吗?”那语气明显就是不太相信。

“嗯,来条七两重的鲫鱼,太大了不好蒸。”许嘉明眼晴就看向那一池子游动的鲫鱼,那大姐怔了怔才去捞,随手抓起一条来要称,许嘉明忙道:“这条不行,翻白了,不新鲜,换一条,要黑背的那种,看着像野生的。”

卖鱼的大姐原就存着唬弄他的心思,这种贵公子一看就是个不会做家务的,瞧他对身边小女孩的殷勤样儿,怕是装样子给女朋友看的吧。所以故意拿条翻了白肚的鱼来称,没想到许嘉明眼利得很,根本就很熟,还说要黑背的…

依依好生崇拜地看着许嘉明,她前世是大家小姐,做饭还是会的,府里头的采买是有专人的,她从来也没买过菜,对鱼的新鲜度更难判断。

卖了鱼,许嘉明又带依依来到肉摊上,卖肉的大叔光了膀子正在跺排骨,许嘉明走上前道:“给我来一斤直排,夹骨就不要了。”

那大叔抬头看了许嘉明一眼,随手一刀下去,肉屑骨渣横飞,许嘉明身上就溅了不少,依依看着就心疼,她可是买过衣服的,他这一身,没一万也得八千啊,不由瞪了那大叔一眼,那大叔头也不抬,抓起一块排骨就道:“没有纯直排,都得搭夹骨,我说年轻人,你妹妹是要高考了吧,我看夹骨更补,炖汤更营养,你一起买去,我算你便宜点。”

依依正在给许嘉明拈衣服上的碎渣,许嘉明很喜欢依依的体贴,一脸笑容的选排骨,一听那大叔的话,选在手里的排骨一扔,黑着脸就牵着依依走了。

那大叔在后头喊:“哎,就买直排给你啊,到别家也不一定有这么新鲜的。”

依依莫明的不知道他突然哪根筋不对劲了,黑了脸,她也不好问,跟着她到了另一家,那家摊主看着他们过来的,知道先头那大叔肯定态度不好,惹怒了顾客,所以他们一过来,他脸上就带了笑:“现在像大兄弟这么贴心的哥哥可不少见了,小姑娘,你福气真好,看你哥多疼你呀。”

结果,摊主话音未落,许嘉明又沉着脸走了,弄得那摊主莫明其妙,再到下一家,那大婶看许嘉明的眼就没错开,一见面就说:“大兄弟,你找对像了没,大妈给你介绍个?正好你妹妹也来了,她可以给你当参谋呢。”

依依要绝倒了,买菜买出相亲来了,许嘉明这回没跑,把依依往怀里一揽道:“谢大妈,我有女朋友了。”

那大妈的眼睛在依依和许嘉明天上来回转了转,笑道:“有了啊,那恭喜啊,小妹妹,你嫂子漂亮不?像你哥这样的,就该找个大明星那样的才配得上,我家闺女可真长得好,整个市场里头没有不夸的。”

许嘉明听不下去了,拖了依依就走,排骨干脆没买成,最后就买一条鱼和几个小菜,原本开开心心去的,出了菜市场后就一直沉着脸,依依偷偷睃他,捂着嘴真想笑,一上车终于忍不住了:“哥,下回你还是带嫂子来吧,不然你这菜要买成相亲大会去。”

许嘉明听了就捏她的鼻子,嗔道:“你也来气我?我跟你长得很像吗?那些人太粗俗,太没眼力了,我哪点看着像你哥哥了?”

“嗯,不像我哥,像我叔。”依依不怕死的躲着笑,没见过这么别扭的,人家不过随便说说嘛,她很想吃排骨呢,就为这没买成,悲哀啊。

回到家里,脱掉外衣,许嘉明系上围腰,在厨房剥鱼洗鱼,跺姜蒜,洗香菜,动作熟练而优雅,又麻利,神情温柔而沉静,依依趴在厨房门看他做事,心里就有股很踏实的感觉,好像回到了前世,面前做饭的许嘉明和灯下刺绣的妈妈重影。

“依依,你先去坐着,半小时就弄好,你的伤再去涂一次药去。”

许嘉明头也没抬,白晰修长的手正在摘青菜,依依不肯走,声音有些羞郝:“我不会做饭呢…”

“我会就行啊,以后我做给你吃。”他接得很快,也很自然,好像天经地义一样。

依依的脸就有点红,逃一样的回到客厅里,神情却是一阵怔仲。

果然半小时多一点,饭菜全都上了桌,依依急不可耐的夹了一块清蒸鱼,鲜香甜美又没有半点腥味,真的味道很好呢,依依前世在御膳房里用过的也没这么好吃,一时吃得眼都眯了,许嘉明看她吃得急,一拍她的手道:“慢点,鲫鱼的小丝刺多,当心卡。”边说边夹了肚皮下的一大块鱼肉,仔细的将粗刺都剔了,放到依依碗里。

一个麻婆豆腐也妙得滑嫩香辣,很下饭,再加一盘子青菜,一个磨菇汤,依依足足吃了三大碗饭,连鱼汤都喝光了,才捧着圆肚子幸福地感慨:“你要真是我哥该多好啊,我天天可以吃你做的饭。”

看依依吃得开心,许嘉明的心情更加愉悦了,一股满足感荡漾在心间,做菜的人最开心的就是吃的人吃得开心,吃得满足,嘴角漾开的那朵幸福的笑还没完全打开,就被依依这句话给凝在了脸上,脸一黑,收了碗筷的手就很重,敲得乒乒乓乓的。

冲依依就来了一句:“今晚有个很重要的宴会,你晚上当我的女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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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听了也没说话,只是趁他去厨房洗碗之际,跺手跺脚就住外溜,开玩笑,陪他去参加宴会,先不说她对现代贵族间的礼仪不熟悉,光是他那个妈她就受不了,那个有着一张她两世都难忘记的脸的人,那个不止是长得像,连气质,心机,虚伪的品性都十分相同的人,让她见着就郁堵,她知道不是同一个人,她不能把前世的仇恨带到现世来,知道她是无辜的,但是,她就是不想见那个人啊。

可惜还没走到门口,某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过来拽住了她,依依忙缩了脖子讪笑:“哎,这里景致真好,真不错,后面还有个湖,我就是去走走,走走啊。”

“散步啊,大太阳底下散步,你的爱好还真是与众不同啊。”许嘉明咬牙切齿的,那眼里的冰刀子让依依感觉背后凉嗖嗖的。

结果依依只好焉头搭头的回了客厅,试图跟某人讲道理:“那个,你看,我不认识那些人。什么也不懂,连个英文单词也不认识,你们说的好多话我都不明白,跟了去也是给你丢丑,你看…要不…等我多学习学习,以后再有机会陪你?”

“我觉得好就成,管别人怎么看?”某人黑着脸,收拾完卫生,一手提着垃圾袋,一手扯住依依往外走,出了门,顺手把垃圾丢进垃圾桶里,把依依住车里塞:“先给你换个行头。”

依依坐在车上绞手指,仍在继续努力:“那个,嘉明,我下午还有事,我想报个英语速成班,还有,我妈说,她今天要找工作,我也想陪她,还有,阿浩他好像…”

车子猛地一下紧急剂车,许嘉明浑身释放着冷列的气息,空调明明开得不大,生让依依觉得手脚冰凉,忙老实地说道:“哎,我不说了,不说了,开车,开车。”

“依依,我在害怕,我感觉跟你之间有距离,有很大的距离,我再不想办法,这段距离会越拉越大,怕以后我们会走入两条不同的平行残,会没有交汇点,我怕以后我会后悔,你明白吗?”

许嘉明凤眸中的冷列渐收,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郁,她是他遇到的,最特别,最纯净的女孩,明明很纯净的眼神里,却淡着同这个年纪很不相符的苍桑,眉宇间淡淡的忧伤和遇到挫折时的勇敢坚毅都让他侧目,而强悍的她却明明表现出一股青涩的小女儿态,纯洁而温柔,这种刚强与温柔的矛盾统一,让他着迷,让他沉醉,明知她还很小,明明认识她也才不过几个月,可他就是想要拥有她,甚至没有耐心等她长大,不对,不是没有耐心,是没有勇气,没有自信让她在没有他的地方长大,对手很强大,比如阿浩,那个与他有着同样血统的人,那个看着没心没肺,却比他更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人,让他感到危机重重啊。

依依眼眸深深地看着许嘉明,他的话她懂,她的来历对许嘉明来说是个迷,她也没有告诉他的打算,而他的生活,她也陌生得很,他的世界与她隔着的不止是年代,隔着的还有高墙,还有身分和家世,说实在的,对这个英俊又体贴的男人说不动心是假的,可是,面对他,她又很难完全闯开心去接受,他的那个家,那个母亲,还有社会背景都让她觉得头痛,而她外表柔弱,骨子里的刚强和骄傲又不允许她妥协,至少,她现在还没有喜欢许嘉明到能忍受他那个妈的程度。

所以,她其实也是想逃避的,想要躲开的。

但他眼里的那抹忧伤却让她心疼,她并不优秀,至少用现世的评定标准来说,她算不得优秀,是他,钟灵毓秀,帅气多金,用阿浩的话说,围在他身边的好女子很多,他却肯钟情于她,这让她很有感动,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