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城则一直笑笑的在她面前,直到太医在门外出声,他才踱开去,避到了东次间。

太医进门之前,飞雨低声说了两句,是了解卫昔昭的性子,不想让她到时候为难。

卫昔昭无计可施,只得任由太医把脉。

诊断之后,太医道:“夫人体内虚寒,服几副药便能调理过来,请宽心。”

卫昔昭胡乱应了一声。

亲自送走太医之后,季青城才回来,淡淡笑道:“这是皇上御用之人,不需担心别的。”

卫昔昭还是有些别扭,“平白无故又让我多吃几副药。”

“这不是怕你总吃那份苦么?”季青城坐在她身侧,抱她入怀,“这也不算什么事,偏你想不通。”

“总是你有理。”卫昔昭故意找茬,“是不是你昨夜觉得累,今日就忙不迭找了太医?”

“胡说八道!”季青城说完又笑,“药你服着,我每日照旧,行不行?”

卫昔昭实在没话好说了,眼中有了笑意,“那怎么行呢?我依你就是了。”

季青城拥着她倒在床上,“今日只当我如常上朝,你陪我偷得半日闲。”

“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皇上抱恙,不能早朝。”季青城现出一丝伤感,“最近越来越显出病态,一些官员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病得那么厉害?”卫昔昭想了想,“午后,我带着瑜哥儿去看看他吧平日他不召见,我也想不到去宫里。”

“嗯。”季青城放下这话题,用手蒙住她的眼睛,“昨日你睡得不安稳,再睡会儿。”

卫昔昭一味忽闪着睫毛,“你的衣服还没做好呢。”

“我都不心急,你又何苦来?”

“…”

身边的人呼吸转为匀净,季青城移开手,给她搭上一条薄被,交代了飞雨一句,起身转去书房。

小九和裴孤鸿都在门外,见他进门,同时跟了进去。

季青城看着裴孤鸿。

裴孤鸿无辜地回望。

“下去。”季青城吩咐。

“是”裴孤鸿拖着长音,慢吞吞离开。

小九趋近两步,低声道:“将军,目前还未任何消息,一干人打探不到国公爷之前私事的任何蛛丝马迹,最奇的是连传闻都甚少听说。”

“继续,不急。”这情形委实反常,意味着的多半是将一些事刻意掩盖了起来。随后,季青城又吩咐:“将程绍扬请来。”

小九应声而去。

程绍扬走进来的时候,季青城正在醉翁椅上闭目养神,听到极轻微的脚步声,漫声询问:“侍郎前日送过一件嫁衣到将军府?”

程绍扬则是反问:“有么?”

季青城仍旧未睁眼,只是唇边溢出一丝笑意,“侍郎记性不大好。”

程绍扬轻笑,“如此说来,便是有了。”

季青城放下这话题,转而道:“西域近日不平宁,侍郎可愿赴西域护一方平宁?”

程绍扬很诚实:“不愿意。”

季青城又道:“有情人最怕意中人消失不见,侍郎可怕伊人消失?”

程绍扬不说话了。

“缘来缘散,并非他人相助便可心愿得偿。日后,离昔昭公主远一些。若有为难之处,季某兴许愿意相助。”

“那件嫁衣…”

“完璧归赵。”季青城唤飞雨。

飞雨将礼盒送到程绍扬手中,瞥一眼将军,心里好笑,有点同情卫昔昭正做着梦呢,想帮人牵线搭桥的事就被将军给搅黄了。总归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觉得没什么不好。

卫昔昭醒来得知后,哭笑不得。这个季青城,她拿他是越来越没办法了。

季青城看她不提,也不多说谁让她不跟自己言无不尽的?跟女子斗也好、亲近也好,都无妨,居然还管起了男人的事,他能允许才怪。

午后,萧龙洛进宫面圣。

他和萧龙渄,如今对彼此俱是有着彻骨深仇,这样的兄弟两人相见,在一旁服侍的太监自心底开始紧张,生怕哪一个压不住火气动起手来。

他们兄弟自然不会如此,俱是言辞有礼地寒暄几句之后,萧龙洛说有私事回禀,萧龙渄将太监遣了,静心聆听。

太监在殿外心神不宁,虽然自知多虑,可是见惯了宫中惊世骇俗的事情,还是怕忽然发生什么意外。

太后正在和陆剑语说话,听说了这边的事情,心里便是一沉,直觉告诉她,去找萧龙洛是找错了,搞不好,会被他反过头来算计。焦灼之下,急中生智,命人去召卫昔昭进宫。

今日赶得巧了,太监刚出宫就遇到了卫昔昭,因为她本就要在这时带着瑜哥儿去见萧龙渄。由此,只得暂缓去养心殿,先一步去了太后宫里。

而在将军府的季青城,在卫昔昭和瑜哥儿出门后,心里有些不踏实,这在之前从未有过,由此放下手边事,唤裴孤鸿随自己进宫。

卫昔昭走向太后宫里,途中,看了看抱着瑜哥儿的飞雨,“你带瑜哥儿去面圣。”孩子跟在身边,万一出事就是大事,而太后又一直对瑜哥儿心怀鬼胎,谁知什么时候就会出错?那样的后果,她承担不起。

飞雨会意,却有些担心卫昔昭,“夫人,您一个人…”

“没事,若是我耽搁的时候久了,你就求皇上过来看看。”卫昔昭笑着握了握瑜哥儿的手,“瑜哥儿听话,等一会儿我就去找你。”

瑜哥儿却顺势要让卫昔昭抱,小手伸向她颈子,“姑姑。”

“快去吧。”这次,卫昔昭是怎么也不会由着孩子的性子的。

瑜哥儿扁了扁嘴,要哭出来的样子。

卫昔昭却知道,这是他想达成心愿惯用的伎俩,笑了一下,吩咐飞雨:“快去吧。”

一旁的太监却道:“昔昭公主,太后娘娘时常将小皇子挂在嘴边,这都到了宫里,怎的不让祖孙相见呢?”

飞雨闻言转身就走。

卫昔昭敛起笑容,“方才公公并不曾说太后娘娘要见小皇子,此时这番说辞所为何来?”

太监便讪讪地笑着,不再坚持,“太后娘娘等着呢,您请吧。”

进到宫里,卫昔昭见过太后,目光瞥过陆剑语,似笑非笑地微微颔首。

陆剑语转脸看向别处,心里怨恨而又羞愤,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是一点颜面都没有。

太后命人赐座,开门见山:“哀家在宫里,听说了卫府一些闲话,不知是真是假,今日便叫你过来问问。”

卫府的闲话,恐怕也只有许太夫人告诉太后。太后在宫里,是一日也不肯安生的。卫昔昭对她要说的话心知肚明,却还是笑问:“不知太后娘娘听说了卫府什么事?”

太后像模像样地叹息道:“听太医说,大将军夫人再难孕育子嗣,年纪轻轻的,真是可惜啊…依你说,这是所为何来?大将军是国之栋梁,若他的夫人是被有心人谋害至此,哀家是不是该详加调查,势必查个水落石出?”

查个水落石出?卫昔昭心里冷笑。她对卫府的人与事最清楚不过,到此时都想不出个所以然,太后又如何调查?恐怕调查是假,栽赃是真吧?之后婉言笑道:“卫府之事,自然要由臣妾的父亲做主。臣妾父亲若是无从应对,太后娘娘再调查也不迟。”

“你父亲自然是顾忌着名誉,不想家丑外扬。可若有人一定要将卫府之事宣扬出去呢?”太后意味深长地道,“依你看,哀家是该阻止还是任由事态蔓延呢?”

“太后娘娘自然会阻止。”其实卫昔昭是真懒得理她了。

“哀家有时也是有心无力啊。”太后扶额叹息,“所以,才将你唤道眼前来,想请你出手相助。”之后又显得烦不胜烦地挥了挥手,“你是不知道,许太夫人对哀家说的是非实在是太多了,她甚至怀疑是你当初下的毒手…唉,这可如何是好呢?这些话若是宣扬的满城皆知,大将军的脸面该往何处放呢?大将军夫人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呢?而大将军有些事,也是不好放在明面上来讲的吧?例如你的生身母亲…事关先帝啊,话一说出去,后果可就难以估量了。”

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卫昔昭暗中咬了咬牙,忍下心里怒意,仍有恭声道:“太后娘娘想让臣妾出手相助,所指何事?”还不知道对方的用意就发火,不是她的习惯。

“哀家与许太夫人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她那些话,哀家几句话便能让她忍在心里,而你,只需帮哀家一件事。”太后自心底漾出笑意,就知道卫昔昭的软肋是卫玄默,一试果然如此,之后直言道,“你设法将卫昔晧与丁兰心的婚事取消,撮合丁兰心与丞相长子陆剑诚成亲,此事办妥,哀家便将听过的话全部忘掉,你意下如何?”

卫昔昭站起身来去,屈膝行礼,随后语声坚定地道:“太后娘娘,恕臣妾无能为力。再者,此事关系重大,还请太后娘娘三思。臣妾先是卫家女,才有之后荣华,为了亲人名誉,情急之下难免也会说出什么不妥当的话来,到时臣妾虽然安危难测,却也能保他人不得安稳。”之后抬头,定定望向太后,“臣妾记得,太后娘娘不愿落得两败俱伤,只是不知如今是何想法。”

这话放在往日,太后定会心生惶恐,而今日,她却只是报以一笑,“如今皇上龙体抱恙,对诸事已有心无力,昔昭啊,你不要给皇上龙体雪上加霜才是。”萧龙渄以往对什么事都想弄清楚真相,而如今,他已有心无力。谁想让他病得厉害些,那就在他面前口无遮拦好了。

“太后娘娘说的是,皇上龙体抱恙,任谁都不该横生枝节。再者,皇上自登基以来,倚重的是谁呢?”卫昔昭嫣然一笑,“谁若是想拿皇上的重臣生出是非,不论皇上、重臣,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眼下之意…太后气闷地看向卫昔昭,她是不是在说,皇上病重与否,之于她都是不打紧的?若是病重,那她的父亲、夫君都会被委以重任;而若是早日痊愈,一切还是一如既往。

如此笃定,因为这的确是事实。

太后沉了片刻,又不以为意地笑开来,“那么,哀家也只有利用这段时日,拼个两败俱伤了。”随后沉声吩咐,“来人!”

门外便大内侍卫齐齐应声。

“哀家倒要看看,将你扣留在这宫里,你如何能够去皇上面前胡言乱语!”

卫昔昭一点也不心急,反而安然落座,“太后娘娘三思才是,皇子已经去了皇上宫里,皇上过些时候便会过来。”

太后冷冷笑道:“你与皇子进了宫,哀家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你以为皇子能够如常见到皇上么?”

卫昔昭依然不显丝毫慌乱,“臣妾拭目以待。”

一直在一旁观望的陆剑语眼中现出疑惑,她分辨不出,眼前两人哪一个是在危言耸听。都是那样不动声色的人,任谁恐怕也难辨真假。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害怕的,如果太后真将皇子怎么样了…那宫里可就真的乱了。

太后起身,缓缓踱着步子,随后低声吩咐了一名太监几句,又安然落座:“丁贺兄妹、卫昔晧稍后就会来到哀家面前,到时还请你美言几句。”

卫昔昭以沉默表示拒绝。

太后又等了一会子,见一名宫女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来,才又出声:“日后,大将军夫人不能孕育子嗣之事,京城将无人不知。而眼下,你服下这一碗汤药之后,也会步其后尘。你若不想落得终生遗憾,就听命于哀家。”

卫昔昭淡然相看,摇了摇头,“太后娘娘为了陆家,竟不惜毒害臣妾,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太后脸上笑意渐浓,对于自己想到了这样一个法子,不是不庆幸的。她是太后,不曾干政,今日惩戒一个卫昔昭,即便是做的过分了,谁又能拿她怎样?最重要的是,谁有证据?人在她宫里,之后就算颠倒黑白,说卫昔昭言行无状甚至想害她,还不全由着她么?这女子牵扯太多,处处阻碍着她,早就该下狠手了。

卫昔昭垂下眼睑,把玩着手上的珍珠手串,“臣妾但愿太后娘娘能够如愿以偿,否则,日后必将隐忧不断。”随后看了看自鸣钟,“不满太后娘娘,过不了一刻钟,便会有人前来接臣妾离开,时候不多,您可要抓紧行事了。”

第133章夫妻缠-意绵长(下)

龙城风月第133章夫妻缠-意绵长(下)

是谎话,卫昔昭却说得气定神闲。

其实,她真没什么好心急的,因为太后太想当然了。不说这也是萧龙渄居住的皇宫,只说飞雨,便不会忽视她的安危。

至于太后说的瑜哥儿不会见到萧龙渄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还是因为信任飞雨,其次还是因为这是皇宫。

危言耸听谁不会?想吓到她,太后还差了点火候。

你来我往,比的就是谁更沉得住气。太后自然也不会输给卫昔昭,镇定笑道:“哀家这宫里,莫说寻常人,便是皇上来了,哀家不见,他又能如何?”

“那臣妾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卫昔昭安然自若,“不知臣妾何时能够见到丁贺兄妹?”

“你若是以为还要等些时候,可就大错特错了。”太后有几分得意,“哀家今日本就要见他们兄妹,早就命人去传了,此刻恐怕已经到了宫里。”

“这就真是巧了。”

“的确是巧,所有事都赶在一处,你帮哀家,势在必行。”

卫昔昭却在想:可如果事情反过来,自己日后就能在明面上对太后敬而远之了。

应该紧张不安,可不知为何,她就是心急不起来,隐隐感觉,自己今日必能脱险,只是不知帮自己离开的人是谁。

丁贺、丁兰心果然不多时便到了。

卫昔昭稍稍打量了丁贺两眼。是三十岁上下的男子,儒雅倜傥,气度非凡。

太后并不想亲力亲为说服丁贺,只命人将那碗药送到了卫昔昭面前。

宫女捧着药碗的手很用了些力,骨节都微微发白,可见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卫昔昭起身走开两步,不予理会。

“你这是何意?”太后问道,“不服药的话,就与丁氏兄妹细说原委。”

卫昔昭看向丁兰心,非常为难地笑了一下。

丁兰心觉出卫昔昭的反常,微微侧脸,给丁贺递了一个眼神。

丁贺立时道:“不知太后娘娘召见草民是为何?”

“稍后昔昭公主自会与你们说明。”太后在这时显得急切起来,“剑语,你带人送昔昭到偏殿歇息片刻。”此时不出声她就没法子了么?总能逼着卫昔昭应下的。若是先前有了一儿半女还不同,可卫昔昭嫁入季府至今也不曾怀孕产子,这样相逼,就不信她能将这等事视做儿戏。

卫昔昭却又无辜一笑,“太后娘娘急什么?”之后双手去接过药碗。

太后就是脸色一变。

“不喝这药,就要让他人为难,出尔反尔。”卫昔昭摇头叹息,“这药喝下去,臣妾这一辈子就毁了,再不会有儿女承欢膝下的光景了。太后娘娘仁慈,还不能让臣妾伤怀片刻么?”

太后气得直咬牙,她可看不出卫昔昭有一丁点伤怀的意思。

丁氏兄妹闻言,俱是神色一凛。随后,丁贺反应很快,道:“太后娘娘要吩咐草民什么事,草民尽力而为便是。”兹事体大,先将眼前这一关混过去再说。

太后沉思片刻,叹息一声,“哀家也实在是没法子。既然到了这地步,也只好强人所难了。”

卫昔昭笑出了声,“难为太后还知道是在强人所难。”到了这地步,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又何须计较礼数二字?

太后瞪了卫昔昭一眼,转而道:“是这么回事…”

此时,就听得门外一阵喧哗,侍卫随身携带的兵刃纷纷出鞘,之后,静默下来。

众人齐齐转头,望向门口。

季青城挺拔身影跃入视线,一袭黑衣旋着肃杀。

裴孤鸿在门口停了下来,手中剑出鞘,与门外侍卫对峙。

卫昔昭的一颗心在这一刻,真切地落了地,逸出温柔笑意的同时,对季青城道:“将军,太后要妾身服下这一碗汤药,意在让妾身再无生儿育女的可能,这可怎么办呢?”

太后则在此时回过神来,手掌重重拍在椅背,沉声质问:“季将军,哀家宫中,也是你可随意出入的?退下!”

季青城深凝了一眼笑若秋华的妻子,这才看向太后,不怒自威:“莫说是太后宫中,即便是皇上寝殿,微臣亦能随意出入。”之后扬起手中令牌,“自先帝到当今圣上,皆有旨意:玄衣卫、枭骑卫可随时随地出入任何境地,护大周安定平宁。太后连先帝的旨意都不放在眼里了?如此一来,皇上若是有所违逆先帝生平行径,算不算是上行下效?”

太后无言以对,迟疑着做不得声。让她不安却惊惧的,是末尾一句。

陆剑语却在此时帮腔:“敢问季将军,擅闯太后宫殿所为何来?先帝、皇上即便是有旨意在先,将军便可废了礼数连一声通禀都没有便随意入内么?太后娘娘不过是在与我们几人说些家常事,这也值得将军大动干戈?若没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将军恐怕还是要担上罪责的。依剑语看,不如…”

季青城漠然相看片刻,趋步到卫昔昭近前,柔声询问:“方才所言当真?”

“嗯。”卫昔昭点头。

季青城将她手中药碗接过,递给丁贺,“有劳。”

丁贺端在手中,微一颔首。

被漠视、无视的感觉太难过了,陆剑语加重语气,指着持剑的裴孤鸿道:“大胆狂徒,竟敢在太后宫里舞刀弄枪,任你是季青城的手下又如何?你们眼中便没了王法不成?!”

季青城投去无情一瞥,言语落地有声:“若非女子,你早已丧命!”

“你…”他眼中的杀气无形,却侵入她心头,让她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她一往情深的男子,不曾有半句温言软语也就算了,今日竟这般对待她…在他心里,日后自己是不是就成为他的仇人了?

“季将军,”太后利用这功夫,终于有了计较,一该之前态度,温声道,“既然你来了,便坐下来听听谁是谁非,也说说,是为何忽然闯入的。”

“昔昭公主与皇子安危,是皇上心中头等大事。”季青城漠漠反问,“微臣前来,有何过错?”

“虽是如此,季将军今日总是显得太鲁莽了一些…”太后还是想让他承认一些过错。

“微臣庆幸今日鲁莽行事。”季青城无意多留,拱手道,“恕微臣另有公事,先行告退。”之后手臂护住卫昔昭,“我们走。”

一旦让他们走了,岂不就是要由着这对夫妻和丁氏兄妹胡言乱语?太后起身道:“你夫妻二人今日对哀家百般刁难,分明是里应外合,蓄意不轨!哀家这里岂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不将话说个明白,不认罪服刑,休想离开!”之后又扬声吩咐门外侍卫,“没有哀家允许,擅自离开者,杀无赦!”

“胆敢阻拦枭骑卫行事者,亦是杀无赦。”季青城不以为意,轻轻一笑,“太后一定要闹得血染宫闱么?”

太后此时却看向卫昔昭,“卫昔昭,你卫家丑事即将人尽皆知,你也不管了么?”

卫昔昭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慢悠悠回了一句:“太后还是皇后的时候,做过什么事,也要闹得人尽皆知,太后娘娘也不管了么?”那是另外一笔账,太后怎么就忘了?她可从来是一事归一事的性格。

季青城见妻子不为所动,放下心来,握住她的手,步履坚定地向外走去。

看到丁贺将那碗汤药端在手里,太后意识到季青城的用意,愈发不安,声色俱厉地道:“敢出门半步,杀!”

放走了这对夫妻,她还能有好日子过么?即便是季青城武艺高强,可大内侍卫一个个也不是等闲之辈,她就不信他能在人单势孤的情形下还敢造次。

季青城却似充耳未闻,脚步不曾加快,却也没有丝毫减慢。

裴孤鸿手持剑,走到外面去。

太后真的急了,走到门口,气急败坏地看着侍卫:“你们都是死人不成?”养了他们这么久,到关键时刻怎么一点作用都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