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姨娘疯了似的往前冲要阻止,蓝若琳身边又上来两个宫女拉着她便开始抽嘴巴,蓝若琳看着白着脸立在一旁的丁宁儿。说起来这个人最可恨,竟然将她当猴子在耍:“在宫里敢随意攀污,将本公主威严踏于脚下,将她那只拿丝帕的手给我掌个几戒尺让她知道欺骗本公主的后果!”

宫女立即拿来戒尺照着丁宁儿的手便抽去,蓝若琳说的几戒尺可是没有数的,那便是打到这只手废到为止,丁宁儿疼的直抽搐却被身后宫女按着,至于那冯玉华蓝若琳却是想了下,直接让宫人罚了十板子便算了事。必竟右御史府更被皇帝看众,再说在这种事情上,一向女人更吃亏的,若是冯玉华此次不是在皇宫中有秽乱后宫之嫌,怕是板子都不会挨的,但冯玉华的名声是彻彻底底毁了,根本没有恢复的可能了。

一柱香之后,丁静整个后背哪还有原来的白皙,那四溢流淌着鲜血的背一片鲜红,她已经疼的晕了又醒醒了又昏不下数次,那丁宁儿身子已歪在宫女身上,那右手肿的有蒸好后的馒头高,红青紫黑,那掌心根本看不到原来肌肤的颜色,冯玉华疼的直哼哼,却是受伤最轻的。而马姨娘至从被打了巴掌又是恨又是急又是气又是疼的,直接昏死过去。

众夫人小姐在此也算是见识到了皇宫惩罚的残忍程度,丁静的背便是将来好也只会留下一块块的疤痕,永远不可能痊愈,那丁宁儿的手不废也是拿不起重物的,偏偏这些刑让人想死又死不了,却是失去生活中女人都要倚重的东西,若是皇宫嫔妃受了这些刑后,怕是永远的冷宫,皇帝再不会临幸了,谁会愿意对着一个后背没一块好皮的女人,恶不恶心!

侍郎府两个庶女同时被罚,王氏承受着所有人的白眼,这个宠妾灭妻的当家祖母,最不是个东西!丁紫那样的姑娘在这种家里得过怎么生不如死的日子,今日又间接得罪了她,回府还有的好。

有些好心的夫人拉着丁紫的手道:“丁小姐无需怕,真出什么事不妨一纸告上官府,宠妾灭妻虽然不列入刑罚里,但是全京城的吐沫星子能淹了她。”这话却是对王氏说的。

丁紫只是浅笑着:“谢谢夫人关心,我不会有事的,祖母和父亲待我很好的,今天是急着了,平日最是慈祥的。”丁紫这话总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众夫人小姐笑笑不多话,总不能让丁紫当着她们的面说王氏不好吧,那岂不是让她回到侍郎府更加不好过吗。

“真的,祖母最是公道的,刚才那么多证据指着我,祖母便是信我也只能为了侍郎府的声誉为重,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的出生便是同一府的人,我们有保卫府中名声的义务的。其实换成是我我也会这么做,在场的夫人小姐怕是也会大义灭亲的,我觉得祖母是对的。”见众人不信,丁紫再次说道。

此时话中情真意切,大大的褒奖在场的所有人,也将王氏提到一个至高的地位,只是众人细想却更是将丁静与丁安厌恶到极点,这大小姐被人如此抵毁还能不委屈不抱怨的为府里保留颜面,当初她们却为了一已私欲要害府中嫡女,这行为真是天上地上,一些对丁紫改观夫人位,看向丁紫的眼神不禁有些火热。

丁紫握着白着脸不断颤抖着王氏的手,轻抚着安慰:“祖母,紫儿让你担心了,紫儿下次会更小心的,您放心吧!我知道您要打我是为了我好,为了府中好我没有怪你!”王氏被感动的老泪纵横,她根本不像丁紫说的,她就是自私的想为侍郎府遮丑而已,没想到这个孙女这么懂事,还真是错怪她了,这才是嫡女之风嘛!

蓝老太君看着感动的一踏糊涂的王氏,讽刺的笑了!随即又深深看了丁紫一眼,这外孙女到底像谁呢,她年轻的时候也没有这缜密的心机与临危不乱的气度啊!

却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吵闹声,一道尖锐的声音高亢响起:“不好了,太后中毒了!”

丁紫闻言一愣,腿不自觉急步跟了出去,她猛然感觉,这是她的机会,或许是那个人给她的机会!

她一定要把握住,太后的毒,一定要由她来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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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渣男再留留,还有点用处,为了以后方便狠虐渣女用的。不过怎么虐呢,反正跟你们想的不一样啦,嘿嘿嘿~

第六十六章,解毒!

听到太后中毒的消息,众人顿时大惊,想必没有可以想象,那样一个至高无上的女人会中毒,在她们的认知里中毒便是有人恶意陷害,难不得太后也被后宫哪位娘娘陷害,要知道当朝太后可不仅止太后一个名号,那也代表着太后身后的势力,哪个敢动她!简单直让人不敢相信!

此时所有人心里想的都是太后中毒的事,然而越想越是心惊,现在她们可在宫中啊,历朝历代都有着乱臣贼子,太后突然中毒,难道是有人想借机推翻朝庭?那她们还能活命,众人心里大惊,脚步更是飞快的赶往长乐宫,希望看到最新的动态,谁还顾的上原本受罚的丁静等人。

马姨娘昏死过去,躺在冰冷冷的地面上,却无人理会她,丁静紧紧攥着旁边的衣服,双目呆滞,过了一会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在这个又陷入诡异安静的房间显得格外渗人,那血淋淋的背部直看的人倒尽胃口,她面无人色没被血水盖住的方白的跟鬼似的,真是多让人看一眼都觉得恐惧,此时这一笑更是让人心生寒意。

冯玉华赶紧穿着衣服,心里直犯突突,他穿好鞋下床刚要走过,丁静突然猛的抬起头,那双眼睛空洞的没有任何表情,看的冯玉华吓的一哆嗦往后退出数步,却是吓的心里凶意增盛,抬腿例向丁静身上踹去,这一踹是让丁静身上流血更多,丁静不但不躲反而笑眯眯看着他,看的冯玉华心里莫名恐慌起来。

“华儿快走吧,跟这贱人纠缠什么,我们先去长乐宫看看!”黄氏冷淡的看了眼丁静,毫不同情眉头紧皱,她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不过丁静身后的尚书府或许对御史府有益,也只能认了这个庶女了。

当然现在关键问题不在这,此时众人全离开去查看太后病情,若是不去岂不是让人认为对太后不忠不孝,冯玉华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虽然丁静现在是他板上订钉的妾了,冯玉华却对她无半点怜悯与疼惜,有的只是厌恶,想到以后要面对满身疤痕的女子,他就恶心的想吐。

丁静只是趴在地上,根本不想起,起不来,也没必要起来。

安静立于一旁的丁安此时缓步走近她:“愚蠢至极,你害我被罚了。”

丁静眼中却没有丁安,似乎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大笑过后奇异的安静趴着,丁安蹲下身子:“我本想帮你的,可惜啊,我们都被丁紫耍了。你现在毁了,你一辈子就这么毁了,你甘心吗。本来丁紫才是应该被你踩在脚下的人,现在你成了众人唾弃的对像,凭什么她可以逍遥快活的活着,你差什么,你本来可以比她过的更好!”

丁静呆呆转过头,一双眼珠子静静望着丁安,眨也不眨好似两个没有灵魂的玻璃珠,丁安看到那双眼睛都感觉心里一震,强迫自己忍下心里异样:“丁静,丁紫让我受到如此惩罚,我恨她,你若恨她,就该跟我合作,反正我们名声如此了,也不怕更差了。丁紫必须死,在此之前,她要受到千夫所指,受万民唾弃!”

“丁安原来你藏的这么深,竟然这么狠,我就说白姨娘那个贱人怎么可能那么软弱,原来你们才是最可恶的。”马姨娘悠悠转醒,竟然听到丁安这番话来,这还是以前唯唯诺诺让人以为不存在的丁安!

其实本来马姨娘就以为那手帕就是丁紫的,丁安不过顺手帮助她们罢了,现在她说的这番话她十分清楚丁安就是故意的,她们会着了丁紫的道不意外,因为丁紫本来就很聪明,也与她们不对付处处提防她们都正常。可是谁会提防平时安安静静不惹是非的丁安呢,她以前只是讨厌白姨娘母女,却从来没想过她们竟然有如此心思,马姨娘真的震惊了!

“所以马姨娘觉得丁紫不该死吗!”对马姨娘的惊讶,丁安却是不以为意,冷淡的道。

马姨娘神色一整:“她当然该死,我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

丁安浅淡一笑,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马姨娘看到这个笑容却突然打了个冷颤,有种被冷寒从脚底升上来。丁紫,看来有别人来对付你了,丁安这小贱人竟然骗了她们这么久,就让你们两败俱伤吧!

看着马姨娘眼中闪烁的兴奋,丁安垂下眼,嘴角勾起讽刺的笑。

“好了,现在太后中毒,我们也该去看看了。”

马姨娘皱眉为丁静穿衣,让外面还守着不敢进门的丫环扶着丁紫往外走,却在走出门口时,看着静静站立的白姨娘,她愣了下,已经没有原本那种不可置信,几人这才忍着身上的痛去往长乐宫。

长乐宫外人山人海,人头窜动的程度简单直可以用密密麻麻来形容,后院这些夫人小姐能传来消息,那前院应该说知道的更早。这个皇宫都属于皇帝的,便是做些样子,他也没有不带着朝臣前来的道理,说到底,今天众人冲着的只是太后寿宴而来的。在这样大日子主角竟然中毒了,这其实是一个十分诡异的情况,更像是在打皇帝的脸!

所以在场人数众多,却只敢小声嘀咕咬耳朵,有些甚至想将自己当成透明人,万不能被人抓到把柄让人厌烦,今天太后若出什么事,前来的这些人绝对好不了。

丁紫挤在人群里,看着宫女太监以及太医们出出入入,神色匆匆,心里也不禁揪紧起来。虽说这毒她希望能有她来解,可是怎么解怎么毛遂自荐却是个问题。刚才她头脑一热只想着解毒,略微冷静下来点想,这事恐怕不完全如她想的那般简单。

当初在白云庵里,她因为闻得紫嫣花的香味被吸引才发现太后中了毒,很显然这后宫里或再算上前朝,有人想控制太后。太后在大齐的威信比之当朝皇帝也不差,后宫里虽有皇后掌控夏贵妃副理,可太后一句话,顶她们十句。这样的太后谁不想控制,若当初太后能被暗中下毒,现在有何不可?若不是太后自己下毒引她前来,她贸然出去只怕不会但解不了太后的毒,最后也会落得命丧黄泉的地步,但这唯的的机会若是抓住的话…

太阳渐渐高挂起来,长乐宫前的温度好似升了好几截,人挤人的人潮里,夫人小姐不停为自己与身边的家人试汗,那些身着朝服的官员早已势的汗流夹背,痛苦不堪,却无人敢有怨言,又是一柱香过去一些身体效差的官家女眷已晕倒,被人忙乱抬到一边休息,太医院的太医们出出进进更为贫乏,脸上越发凝重。

丁紫双拳紧握,太后到底中的什么毒?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啊,时间久了拖延了救治时间能救也晚了,可是这些太医今天嘴紧的跟蚌壳一样,无论朝中大臣以及女眷怎么问着,就是无人回答,这样更加深了众人心的无端猜测以及莫名的恐惧。

就在丁紫考虑是否要硬闯,人群里第二波晕倒的人刚被送去阴凉处休息时,太后身边最得力的刘嬷嬷面无表情走出长乐宫,冷淡的看着不断进出额头冒着豆大汗珠的太医位,冷哼一声道:“太身娘娘身体微恙,不知在场哪位会些身体调养之术的,不妨进去瞧上一瞧,看的好了,太后娘娘、皇上自然重重有赏。”

下面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接着却是一片诡异的寂静中,众人似乎都意识到自己不该在这种时间突显自己,皆憋着口气,就怕人家注意到他们拉去当替死鬼。

是的,替死鬼!若是连皇宫众多太医都医治不了,她们这些深闺夫人小姐,那些朝上玩嘴一流办事不入流的官员还能有什么办法,治好了有个恩德,治不好那就是杀头之罪,对于后者九成九认为,那将会是站出去人的唯一结果。

“民女想试一试。”一道女子的轻语声在人群中炸开,‘民女想试一试’这一句话在他们耳边盘旋不去,最后变成了一道道嘲笑以及不知死活的讥讽。

蠢,太蠢了!在这种时候往上冲,分明是找死!

蓝老太君身子顿时一摇,不可置信望去,却见一道淡紫色身影缓缓飘动,走至刘嬷嬷面前施了一礼,再次说道:“民女想试一试。”蓝老太君张大嘴,一时却发不出声音,紫儿一向聪明,怎么会做如此自掘坟墓的事情!

云希文云希雨刘氏同样也是这个想法,他们可从来没听说过丁紫会医术啊,便是她想改变现状,也不能是现在啊,没有命的改变现状又有什么意义啊。她不会落下丝毫好名,反而会被天下人唾弃的!

马姨娘丁安都没想到,刚才的一番话,现在便验证了,丁紫是被胜利冲昏头了吗,这种时候不往死里逃她还向前冲,哈哈冲的好,就看你怎么死!

丁鹏面色铁青,恨恨的瞪着丁紫,之前丁静与冯玉华偷情的事,前面早就传开了,丁鹏觉得最近发生的几件事,比他前半生里所有加起来更加让他丢脸抬不起头来,她甚至不想再见到家中这几个女儿,简单就是给他添乱的。丁静如此下贱已经让他的官位岌岌可危,丁紫在这种时候为了出风头不顾侍郎府,简直没将他这个爹看在眼里。

这事看似只是丁紫冲动而已,若是一个弄的不好,太后死在丁紫手里,她不但替太医院的人顶罪了,整个侍郎府都要遭殃,在前朝里一件小事都可能最后引伸成遭到灭族之祸,现在事关太后生死,更是将侍郎府推向死亡漩涡。

“紫儿,不许胡闹!”王氏突然嘶吼出来,原本对丁紫升起的点点欣慰,此时全变成恨意,愚蠢的东西,拿侍郎府推你荣誉,简直恶毒透顶。

此时在王氏丁鹏心里,便是与人私通不知廉耻的丁静都不如丁紫可恶,更令他们恨不得亲手掐死!

刘嬷嬷眉尾一挑,意味不明的冲着王氏看了看,看的后者惊的连退两步后才淡淡转过头,冲着丁紫道:“你会医术?”

“回嬷嬷,民女略懂一些,从小便喜欢看些医书。”

“嗤!”人群中,发出一阵浓重的嘲笑声,不过的读两本破书,听这意思还没给人治过病,便是想治太后的毒,简直异想天开!丁鹏王氏面色铁青,便是蓝老太君一府的人面色也不好,紫儿怎么会这么冲动,她到底在想什么?马姨娘丁静丁安丁宁儿这些与丁紫有仇的,不可抑制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那林佳倩脸上笑竟越来浓郁,蓝若琳冷哼一声,越发鄙视丁紫的不自量力。

一道道嘲笑声收不住的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整个场面有些失控,那些望着丁紫身上的视线,足以将她完全刺穿当场死亡,蓝老太君扶着云希雨的手正要走上前求情,刘嬷嬷却抬起头,视线扫向这些平自自命不凡,关健时刻没有用处,别人想出力却不甘心恨不得所有出头的人都当场自毙的人,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话:“诸位说的这么热闹,想必是有解太后之毒的想法了,那就请站出来。”

话落,所有人同时收声,刘嬷嬷脸上讽笑意味更浓:“即然不能,诸位就请闭嘴吧!”

刘嬷嬷的话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刚才讽刺丁紫的无不铁青着脸,却根本不敢反驳这位太后身边最得利的嬷嬷,便是皇上见了刘嬷嬷都不敢太过放肆,他们又算的上哪根葱哪头蒜,当然不能记恨刘嬷嬷,丁紫却不一样了,众人看向她的眼神更为锐利。怕什么,反正她是不会治好太后的,只有等死的份,他们如此心胸宽广何必与一个将死之计较呢!

“这位小姐里面请吧!”刘嬷嬷抬头请人,丁紫点点头随她进入长乐宫,直接向后殿走去,刚进了后殿,丁紫便有些紧张低声问道,“嬷嬷,太后中毒有多深。”

刘嬷嬷深看了丁紫一眼:“深,很深!太医位都束手无策!”两人话看似说着太后中毒一事,却是另有玄机,丁紫借机问着太后中毒的真假,二也是想问问这毒是否是故意下的,那这个人是否藏的很深,太后她们有没有查觉是谁。刘嬷嬷的话让丁紫心中一震。无怀疑的人,而且是真的中毒,并且情况不容乐观,想想也是那些太医混迹太医院这么久,总不至于是庸医。

丁紫觉得心思十分沉重,刚步入内殿来到太后寝宫时,开门一进便闻到扑鼻的浓重药味,闻的她直皱眉,屋子里的气氛十分紧张,地上跪着一群老汗齐流的太医位,一边则跪着伺候不周让太后中毒的太临宫女们,太后若出问题,下一刻便是她们的死期,这些人各个面如死灰,身子颤微微的抖着,一种绝望从她们身上传出。

屋中间则站着一群穿着姹紫嫣红打扮妖媚的宫妃,此时她们以秀帕捂着脸,露出的脸上皆是担忧,有些甚至低低哭起来。离近太后床边有两个伺候的大宫女,便是当初去白云庵随身伺候的满月满园,她们比起跪地的太监宫女平静许多,脸上除了隐隐闪现的担忧再无其它,明知道太后出事她们也活不成,但比起跪着的那些人,明显她们更关心不是自己的命是生是死,而是太后的健康。刘嬷嬷眼中闪过抹痛,快速掩掉快步走上前。

床外皇上皇宫夏贵妃皆在,还有一个意外的人,竟然是蓝青凌也铁青着脸守在床边,岂一双大手被太后苍白的手握着,丁紫愣了下?她虽知蓝青凌是太后的亲孙,可是没想到感情竟然如此之好!蓝青凌平常冰冷无情的眼中满是愤慨与忧心,绝不是假的。

丁紫第一次见到当朝皇帝,一身明黄的五爪金龙袍,活灵活现尽显威严的绣龙仿若腾空而起的无上强者,让他看起来英武不凡,不怒自威。这皇帝倒是十分的年轻,眉目间与蓝青重有三分相似,只是比之蓝青重更有王者之气度,远远一见便觉一股气势袭来,不愧为沉淫皇位多年的皇帝,此时皇帝不断在房中踱来踱去,眉目闪着戾气眼中闪着忧虑。

丁紫不知道他的担忧有多少是出于真心,但有一点可以担心,太后若是这么没了,他的麻烦绝对少不了,而且是十分令头疼的麻烦!太后娘家是边守大齐西南,阻止大辽壮大的将领,且太后娘家母族强大,大齐多位名声在外的将领皆出自她娘家,也正是因为太后的助力,以及哥哥蓝白宏两方兵强马壮军队的支持,当年皇帝才能顺利继位,太后的死便是少了与娘家的重要关系钮带,太后娘家已驻守边关许久每年只是派一两名将领前来诉职,到时候想自立为王何尝不可。太后不能死,起码现在来说,皇帝绝不希望太后死掉。

“皇上,这位丁小姐想为太后请脉治疗。”刘嬷嬷前走几步恭敬言道,屋内众人全部抬起头,锐利的视线全部望过来,皇帝眯着虎目冷冷看着丁紫。

见丁紫一身淡紫身衣衫展现了她飘逸神秘又清丽的一面,眉头皱的更紧,眼中分明闪现杀意,在他看来,丁紫不过是想趁机讨好皇家的无知少女罢了。皇后夏贵妃看到丁紫时眼中皆闪过惊讶,对于当殿打翻茶杯还能镇定解决自身困境的人,想忘也难吧。

这少女无疑是聪明的,聪明如她会在这种不知未知因素的情况下自请为太后诊治,就令她们疑惑不解,又心生警惕了。太后寿宴是有可能见到皇帝,但那也只是在晚上大宴上远远看上一眼,此时却是面对面相见,情况怎么相同。两人同时冷笑,看着丁紫目光相当不友善。

那些跪在地上的太医们,笑的更为讽刺,便是他们都无计可行,一个奶娃娃能有什么办法,简直是胡闹!

就连蓝青凌看着丁紫的眼神都淬着一股冷意,只被冷冷一看,就身心发麻定在原定的戾气。

细细调整呼吸,丁紫背脊挺直,静静的任由众人扫视…

许久后,皇帝沉声开口:“你说要为太后治疗,你有什么本事为太后治疗,这些个自名医术高超的太医,也对太后的的情况无从下手,你凭什么!”

面对皇帝的合理怀疑,丁紫先是跪在地上,恭敬的为皇帝请礼,微抬起头平视皇帝的衣袍,冷静开口:“小女鲁莽了,但太后乃一国之太上国母,也是一国稳定之根本,小女对太后心生敬意,略通一些医术,自然希望太后能够安康而尽一些绵薄之力。”

“小丫头倒是会说大话,太后可是千金之躯,岂是什么人都可以治的,你若尽不了力又冲撞了太后又该当如何!”

“小女子今日敢前来,便没想过活着出去!”

“大胆,你的命岂能与太后命相比,你万死不足以谢罪,若是将太后治的病情严重,岂可轻易罢休。”皇后沉眉厉喝道,说的好似合情合理,其实都是狗屁规据,若是因为太后千金之躯便不让人随便接近,哪有治好的道理。太医看诊皆经丝线过脉,高超点的还好说,医术差点的根本不敢随便开方下药,最多开些温补解毒的罢休,能医好太后才有鬼!

丁紫并不回话,只是静静跪在地下,低垂着头等待皇帝的发话,皇后再如何也不过是太后的儿媳妇,这个情况下,她根本没权利抢到皇帝在前说话,更影响不了什么结果与决定。

皇帝看着眼前这个面色平静等待答案的少女,她虽然只是低着头,可是周身那边沉静与独有的贵气,便是宫中公主也难有人匹敌,简直就像是天生的贵人,那种气质已深入骨髓。明明她是在等待答案的人,却像是在等待一个不需要猜测的结果。他的母亲危在旦夕,挥退丁紫下去容易,但是连让她医治都不肯直接打发,难道他不想让人为太后诊治,便是明知不想,此时也该抱有一点希望多找人看看的。这个少女能想到这份,想到他心里?

不,她不过是在过份镇定罢了,她才多大!

“好,允你请求,治好太后重重有赏,治不好,便要你整个家族陪葬!”

丁紫平静的跪礼谢恩,面上一丝一毫的紧张也没有,看的皇帝称奇不已,如此威胁这少女怎么好似没有一点反应是她太自信了,还是根本不在乎整个家族的安危?难道她不懂一荣俱荣的道理,若是庇护她的家族不存在,那她什么也不是,只有被欺凌的份啊!

“皇上,这小丫头不懂装懂,如果让她诊治,太后的病情会加重的。”跪在一边的太医院太医此时却是反对道。

“是啊是啊,齐太医所言极是啊皇上,不过一个奶娃娃恐怕都没给人治过病,如此为太后这样尊贵的人治病啊!”

“是啊皇上…”

皇帝冷淡的看着这群争相反对的太医,嘴角勾起冷笑,太医位立即禁声,吓的魂不守舍:“你们敢质疑朕的决定!”

“不不不,微臣不敢!”

“微臣绝无此意!”

“那就给朕闭嘴,一个个不能医好太后,要一个小姑娘前来看诊,你们不自惭形秽一死谢罪,还来给朕废话,太后今天出了什么事,你们一个个都要陪葬。”代表大齐最高统治的皇宫中,自己的母亲被人下毒,最丢脸的就是这个皇帝了。这些他养了多年平时掳着胡子摇头晃脑的太医,一个也救不了,到关健时候还给他拆台,纯属气他这个皇帝啊!

丁紫早已不理会其它的言词,只是走至太后大床,揭开厚厚的床帐,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看的她直皱眉,转身沉默了一记,齐嬷嬷立即会意:“丁小姐请吩咐奴婢只要太后能医好,奴婢万死都甘愿。”刘嬷嬷如此放低姿态,便是谁想说什么,也要惦量惦量了。

丁紫淡淡点头:“床帐太厚里面不透气,太后容易窒息,请嬷嬷在床上搭一层屏风,床帐要拉起来,另外屋中药味很浓,人员太多空气难以流通,也不利于太后的治疗,还请嬷嬷处理一下。”

刘嬷嬷会意,一招手满月满园立即搬来有三尺宽一尺长的大朵寿菊屏风,挡住了众人视线,蓝青凌愣了下,犹豫的看了太后一眼,深望了丁紫一记转身出了屏风与皇帝皇后夏贵妃站在屏风外等后,宫女太监都被刘嬷嬷打发出屋外跪着,太医打发了大半,只留几个资历较深的,以防丁紫这里真无法也会急救一下。

“为太后灌水排毒!”丁紫接着吩咐,守在屋内的太医虽低着头那嘲笑的嘴角怎么也收不住,太后是什么身份,这样粗鄙的方法怎么适用,若是可行他们早用了。

皇帝听后也是直皱眉,却没有说话,皇后本要斥上两句,见此也不敢再说上什么,一盆接一盆的清水端起来,丁紫直接掰开太后的嘴往里灌,但由于太后正值昏迷,能喝下去的却是极少的,倒是将周围的被子床单全是浇湿太后弄的一身狼狈,不过此时丁紫却管不了这些。满月满园瞪大眼睛狠狠盯着丁紫,刘嬷嬷心里不舒服却没有阻止。

灌了四盆水后,太后身体微颤,丁紫忙道:“准备如意思桶,两位姐姐帮我扶起太后。”满月满园青着脸看着刘嬷嬷点头,不情愿扶起太后,只听“哗哗”声音流出,屋子里顿时扬起一股恶臭来。刘嬷嬷却是盯着如意桶随即惊了下,“好黑!”这说明在排毒啊。太后如此解了几粪便没有那么黑后,丁紫沉吟一声,道,“取刀来。”

众人大惊,皇后第一个尖叫起来:“刀,你要做什么,你敢对太后动刀子,你是何居心,我看你便是存心谋害太后,来人啊给我将这逆女抓起来凌迟处死!”

立即有侍卫冲进来要拿下丁紫,蓝青凌双手握拳,额头青筋鼓鼓冒着,心里矛盾的很,看着丁紫微微沉下的脸以及望着皇后那一丝不屑,却突然冷静下来。他知道此时只能信这个女子了,太后不能死,绝对不能!

皇帝快步越过屏风奔进,看着丁紫的双眼闪烁着无边怒火,却见丁紫平静道:“请取刀来,我要为太后解毒。”

刘嬷嬷面色诡异,还是听话取来柄细刀来,丁紫一把取来转身面向太后,皇后却是惊了:“还等着干什么,还不拦下这个毒女,马上给我杀掉她。竟然敢谋害太后大逆不道,全家全族都该砍头,太不像话说。”皇后周身威严尽显,句句皆可将丁紫当场诛灭,神色更是说不出的愤恨。

本要动手的皇帝停下,丁紫转过身,淡淡扫过众人一眼,拿着细刀毫不留情“噗”一声扎进她白皙的手臂上,却没有完,细刀狠狠划下,手臂一道长长皮肉翻开,血火噗的喷洒而出,离的较近的蓝青凌被溅了一身,血红染在他的玄衣上泛着一丝妖艳的色彩,便是皇帝的明黄袍子也无法避免的染上血红。但屋中最为狼狈的却是丁紫,此时她的衣衫已被血水染红大半,丁紫面色苍白毫无血丝,嘴唇白的像纸,然而她的神色出奇的平静,淡漠的好似这一刀不是扎在她身上,而她不管冷眼旁观。怕是在场任何人都没有办法,这样自残于身,却满不在乎。

在众人的眼中丁紫好似个疯子,根本无法让人以正常人思维考虑:“太后若有意外,我会先她一步失血而亡,谋害太后不但是灭九族之罪,更是要受尽最严酷的惩罚,人道伦回,我便是下了地狱也要承受,九九八十一种酷刑,永世不得超生。”丁紫的一字一顿说的那样铿锵有利掷地有声,久久震荡在所有人的心中,如此诅咒自己,谁敢谁愿意!

丁紫转过身,不顾手上还不断汩汩往外喷流的鲜血,拉起太后的手指点在指尖上,指尖立即流出一丝黑紫的颜色,血水渐渐泛红,又拉出另一只手,两只脚趾如此行事,到四肢血水皆泛着鲜红色后才将刀递给刘嬷嬷。

刘嬷嬷看着丁紫泛血的胳膊,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见惯腌腌的她竟然全身颤抖,这个少女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有人对自己这么的狠,如此不爱惜自己。还是说她觉得没有人会关心她如此自残吗,这样的行为让刘嬷嬷的心跟着颤抖,这个少女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她不敢想象她的生活过的多艰苦与危险!

蓝青凌双眸圆瞪,这些年来再没有人可以让他如此失态了,可是他的心不可抑制的狂跳,看着丁紫手上血不断流出,他好似感觉到丁紫的生命也在不断流逝:“快止血!”

然而无人回答他,更无人动,皇帝眼中不掩震惊,可是却丝毫不想下令救丁紫,如果她能如此死掉可能不错,他觉得这个少女很危险,让他警醒的危险。皇后与夏贵妃是实实在在的吓呆了,手捂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蓝青凌双拳紧握,迅速在衣上撕下一条丝带,为丁紫紧紧包扎,丁紫无所觉般的任蓝青凌动作,其它的人任何不言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

“烈女花,花朵红艳,赏玩极佳少有人知道它乃至命毒药,毒性强烈,一旦进入体内立即混入血液,当全身开始发黑便说明已无救。灌水清肠助刺激全身器脏运作自行排毒,也是催进血液快速流淌将先前的毒血逼于四肢,再进行放血便可解大半的毒。接下来配一副解毒药副用半个月,才能彻底解毒。”丁紫声音缓慢的说着医治的办法,听的那些太医半天合不上嘴,这种办法还是他们闻所未闻的,便是真的知道,他们也绝对不敢给太后使用,这小娃子胆子真是太大了。

丁紫开始为太后在四肢胸口处开始按摩,她手法奇特,每按摩一下都似变了几种花样,而本来刮开的太后四肢又开始汩汩冒着红中泛黑的血水:“太后此次出血过多,接下来的饮食需要注意要以补血为重,忌油腻等物…”丁紫便是这么说着,但不知道为何,她的话久久回荡的众人耳边心中,听的久了,突然感觉心里丝丝泛起无尽的寒意,一种毛骨悚然让他们全身泛起一丝丝鸡皮疙瘩。

这个丁紫太怪,她是疯子!她绝对不正常!

蓝青凌看着即使包扎后依旧鲜血不断流出的手臂,心里不断发紧,连他也不明白的情绪在心里慢慢积淀不去,他冷冷的扫视在屋中的人。

受过屏风,他似乎都能感觉到那些太医面上诡异的屈辱不服以及痛快,皇后夏贵妃眼中的一丝惧意,皇帝的面无表情。微微闭上一眼,皇祖母你快醒吧,你再不醒眼前这个拼死要救你的女孩,就要死在你面前了,你不是一直最欣赏那种不畏强权勇往直前的人吗,你现在面前就有一个,但你如果不睁开眼睛,她就要死了,再也不能呼吸了!

“如此按摩全身,帮助血液流通,进一步让进入血液中的毒快速排出,然后再配合解毒药才会事办功倍,是快速解决的办法…”丁紫还在絮絮的说着什么,只是众人耳边里似乎都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他们明显可以看到丁紫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起来,渐渐的就成颤抖,强烈的颤抖,她全身的肌肤白到透明,双目渐渐开始迷离涣散,可是手上的动作还是没有停止,那已经不是用身体在动,而是靠着意志在动,不到最后一刻倒下绝不能放弃的绝心。

皇帝神色总算开始动容,不可置信看着丁紫,那单薄的身体里有似有无穷的力量,看的他惊颤不已,甚至带着一种不知名的兴奋感。

本来还带有兴宰乐祸的一些人,此时心里像是被堵住一般,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竟然冲刷了之前的种种负面情绪,只是静静看着那个身影不断的重复为太后驱毒,坚持的让所有人动容!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床上紧闭的双眼微微一滚动,稀疏的睫毛微微颤动,接着缓缓打开,刘嬷嬷惊喜道:“太后醒了,太后醒了!”

她这一声喊叫醒众人,跪在外面等死的太医太监宫女深深松了一口气,而这一道喜讯快速传来,炸在长乐宫外面的官员家眷心里好似一道惊雷!什么,太后毒解了,那个群医束手无策的毒,竟然让丁紫给解了,这怎么可能!

本来胆惊受怕的王氏丁鹏先是不敢置信,接下来是无边的狂喜,紫儿竟然救了太后,那是多么无边的荣耀,侍郎府不但遮去了丁静的丑闻,还能大大风光一回,丁鹏的官位极有可能一提再提,有什么比这个还好的吗!

蓝老太君松了一口气,眼泪却是止不住的流出来,紫儿啊紫儿,你没人失望,又一次化险为夷,可是如此令人心痛!

此时太后的寝殿里,丁紫完成最后的按摩,太后身子虽然虚弱,但是精神已经恢复眼珠子定定望着丁紫便移不开,蓝青凌眼中奇异的光芒褪去,静静立在一边。完成按摩的丁紫勾起虚弱的笑容:“恭喜太后洪福齐天,毒已解了大半…”话还没说完丁紫突然一翻白眼,无声的倒在太后的床上。

太后大惊:“丫头,太医给我过来救人,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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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官中赐赏!代惩众人!

太医们慌忙走近,刘嬷嬷连忙递上丝帕盖住丁紫手腕,太医凝神沉眉半晌,松了一口气:“禀太后皇上,丁小姐身体没有大碍,只是刚才失血过多所以身体很虚弱,调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现在只需要为丁小姐包扎即可。”许太医抹了把汗,这丁小姐可是救了太后的命啊,若是此时这么去了,他们这些太医同样好不了。

但此时太后看着丁紫那沾染了无数鲜血看不清原来肤色的手臂,沉眉点头,太医立即将方法告诉满月满园,由两人为丁紫包扎伤口,然而一切刚了齐太后退身刚要退下,太后平淡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传来:“在这皇宫之中,哀家中毒生死未卜,这小丫头为哀家医毒,却是怎么伤着的,难不成皇宫真进了大胆匪类,将她刺伤了?!”

顿时屋中静的落针可闻,怎么说?就说丁紫为了救太后的命,甘愿自毁身体,吊着命为她诊治,但是当场除了蓝青凌,无人愿意为丁紫治疗甚至连求请都不肯。难道要说这个倔强的女孩就是为太后医治花了太长的时间,然后失血多过晕了,若不是这女孩子身体够好,出这样多的血不止是晕迷,很有可能丧命!

这种话要怎么说出口,又怎么能说出口,皇帝面色沉郁眼神在丁紫身上流转一圈,还是没有言语。

“怎么,皇宫里的安全如此不堪了吗,那要那些侍卫干什么,皇家白养一群废物?”

听着太后不想就此罢了,皇帝沉默了下,望了皇后一眼才道:“丁姑娘自请为母后解毒,可是谁也不知道她医术如何,丁姑娘为母后灌水排毒未顾虑母后形象,二又以刀放血坏母后千金之躯,皇后担心母后安危,所以…丁姑娘便自毁身体以求与母后同生共死为母后解毒。”

事实就是如此,可是皇帝说完,大家都沉默了,望着面色平静的太后,心里却是紧张的半死。太后年轻时最是雷厉风行的性格,为人又是好强,晚年后她少理后宫争斗,威严虽在,但是大家似乎都忘记了这个女人的传奇了。

刘嬷嬷与满月满园已将丁紫包扎后先扶到床上,躺在太后身侧休息,太后此时靠着枕头,只是静静的听面,面上无喜无怒,眼神转至皇后身上,慈祥笑道:“皇后果然是个孝顺识大体的,你做的对。”

皇后却是身子一绷,立即跪下,低声道:“太后的安危是晚辈们最在乎的,儿臣只想太后长命百岁,丁姑娘救人法子太奇特,儿臣当时也是太关心太后的身体会更加受损,儿臣有错。”

太后笑意又深了一层,只是摇摇头,并未叫皇后起身,一双苍老却仿若历史悠久的古井般深久幽静眼瞳隐发几许光芒,冲着太医们道:“皇帝,皇宫里不养废物,这些太医们如此不济事,都堆出去砍了吧!”其实不用想,太后也能想象当时丁紫在救她的时候,这些太医是如此阻止的,皇后又是如此逼迫的,皇后是一国之母她不会轻易动,这些个太医却是死多少她都不在乎。

“噗咚!”

“噗咚!”

“噗咚!”

“太后饶命,老臣…老臣今后一定尽心尽力为太后效力,绝不会有半分差错。”

“太后饶命啊,此次主医不是微臣啊…”

“太后!”

便是在外面等候的太医们,此时也管不了其它的,全都冲进屋中跪下磕头求罪。

太后只是笑着摸摸丁紫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道:“你们也知道没有尽力吗?既然没有尽力就对不起皇帝给你们太医院的责任,对不起满朝文武将皇帝交到你们手中托付,更对不起我大齐百姓的信任。我这老太婆子身子又老又槽无所谓,哪个身娇玉贵的妃子有了事,被你们这一忽职耽误病情怎么办。皇宫中啊可是多久没有听到孩子的哭笑声了,该不会就是你们怠职所至吧,当年因流产去世的宫妃可也不少啊!”太后明明在笑,然而却令太医们觉得五雷轰顶,皇后跪在地上更是摇摇欲坠。

太后虽然没明说,还夸她做的对,可是跪着不让她起身,而且讽刺这些年来宫中怀孕宫妃经常莫名其妙的没有了,更是暗指皇宫女人太少了。如此,还不如太后狠狠骂她一顿,这样笑着剜她心窝子,不仅让她痛苦,更让她害怕。

“母后,是儿臣的不是,请母后责罚。”

太后继续笑道:“你端庄得体,有什么错,倒显得我这个老太婆无理取闹了。”

“不不不,是儿臣考虑不周,近日就会安排新人入宫选秀。”皇后额上滑下滚滚冷汗,刚才真不该记恨丁紫的居心,但她也没想到丁紫那样的办法可以救活太后啊,这真是赔了夫人又择兵,夏贵妃脸色也不太好,却不敢在此时插话触霉头。

“你是皇后,想要为皇帝添充后宫选秀,就自己看着办吧。这些太医怎么还跪在这,没听到哀家刚才的话?”

太医们各个面如死灰,仿佛眼前已经看到死亡的颜色,皇帝见此眉头微皱,却尽量放缓语气:“母后众位太医此次却有怠职之嫌,可是必竟从医多年还是有些医术的,便是都将他们杀了,一时间也难以在全国各地找那么多医术了得的太医,到时候宫中有人生病受伤岂不是很困扰。”

“皇帝说的是,是我这老婆子想差了,若是将你们都杀了,这丁姑娘岂不是无人医治得死在我这,那这老婆子可冤枉死了,人家将我救活了自己却死掉,谁听到不让人寒心呢。哎!”

“丁姑娘一定会康复,并且健康成长的。”

“是啊是啊,丁小姐一脸福相是个有福的,一定不会有事了。”

“那就借众位太医的贵言了,你们的命可都是这位小姐给的,她若是出什么事,到时候哀家也帮不了你们啊。”

“太后所言极是,微臣绝对拼尽老命让丁姑娘尽快康复。”

“罢了,我累了,刘嬷嬷伺候我休息,其它人都下去吧。丁姑娘救哀家有功现在还昏迷不醒,就让她在哀家这养伤吧,刘嬷嬷出去跟她家人交待一声。”齐嬷嬷领命出去,而那些太医们各个吓的汗流夹背,身后一大片湿润,真如在地狱走一圈的恐惧,这事若是太后再坚持,他们必死无疑。皇宫会缺太医?只要一道皇旨下去,多少人挤破头想进来,怎么会缺,只是没做过的人不知道啊,所谓伴君如伴虎,这后宫也不比那只虎和善多少,处处让人胆战心惊,你不知道不小心得罪哪一位贵人,说不定第二天就死了!

“皇帝,这小姑娘救哀家一命也算对哀家有恩,这恩赐便有哀家自己下吧,只是如何下哀家要想想。”皇帝若有所思看了眼床上的丁紫,告退道,“母后体内毒虽解了大半,可还需要喝半个月的解药才可彻底清除,母后还要好好休养才是。”

“皇帝有心了,带着人都离开吧,哀家要沐浴了。”

皇帝带皇后破贵妃等宫妃离开太后寝殿,蓝青凌走的最慢,深深看了丁紫一眼,转身离开。

“哎,你这个丫头,竟然如此之狠,我果然没看错你!”摸摸丁紫的脸,太后眼中闪过抹温情,随即恢复成往日的平静,“给丁小姐收抬个房间,挨着哀家住就行,你们都仔细着照顾着,不能有半点错失。”

“是,奴婢省得!”满月满园立即应下,心里对丁紫是有着感激的,对丁紫的照顾自然会无比细心。

刘嬷嬷带着太后的最新消息来给等在长乐宫前的官员夫人小姐回禀,原来只是半信半疑,现在从刘嬷嬷口中知道丁紫真的救下太后后心里真是万般不是滋味,却是立即笑着向丁鹏王氏等人道喜,两人笑眯眯的应承着,乐的都看不到眼珠子,刘嬷嬷淡淡一看转身要走。

“刘嬷嬷,烦劳告诉一声紫儿可还好,为何没有跟您一起出来啊。”蓝老太君拄着拐杖被云希文云希雨扶过来,从担心到放松再到喜悦,蓝老太君子一放松,身子竟然有些发虚。

刘嬷嬷见护国候府众人神情,面上一笑:“丁小姐为救太后累及,太后醒后她便疲惫的睡着了,太后念着丁姑娘的救命之恩便想让她在宫中待上两日,也好观察下太后的身体,没几日就回了。”刘嬷嬷自然不能说丁紫为救太后自残身体,这话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皇家太冷血无情,即便那是被皇后逼的,可是在外人看来皇后便是皇家儿媳妇,乃是一国之母,不到万不得已,那份皇后的身份也需顾忌的。至于那些太医可是刚死过一回的,又是长年待在宫中,自然也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丁紫现在又不能离开,也只有说太累为由留下几日了。

蓝老太君明显不太信,眼中染上忧虑,刘嬷嬷笑着拉起蓝老太君的手说道:“丁小姐是个有福气的,蓝老太君无需担心,过几日一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外孙女。”

“刘嬷嬷这话说的极是,既然紫儿有这等医术能解了太后的毒,此时自然该守在太后身边照看一下,太后乃太祖母是一国之率,天下人之母,紫儿正好替天下担忧太后身体的朝臣百姓尽尽孝道。”王氏笑容满面的走过来插嘴道,那样子便像丁紫有这样的医术全是她这个祖母管教得当,让丁紫照料太后为其解毒完全是侍郎府的功劳。

刘嬷嬷只是撇了她一眼,对蓝老太君点头笑过,转身回到长乐宫。王氏一下被摞了脸面,面色沉的可怕。哼不过是太后身边一个狗奴才,以为能嚣张多少,她可是知道太后虽为官家女,却有着江湖儿女的义气与果断。紫儿既然救了她的性命,太后必然会对紫儿极好,到时候紫儿提些要求她自然也会答应,再说以太后的势力,提提鹏儿的官位有什么可难的,这可是板上订钉的事了!

蓝老太君冷冷看着周旋在各府中张扬笑着的王氏,不屑冷哼,如果太后的心思那么好猜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再说以紫儿的性格以及在侍郎府所受过的委屈,会让侍郎府得意,做梦!

皇上随后命皇后带着众府夫人小姐用餐,并传答皇上的话,今日本是为太后贺寿,太后现在体弱不能出席,今夜不设宴,众朝官以及各府家眷要到皇宫后河为太后点燃长明灯放出。

皇帝在后宫却是盘查起白天里太后接触的人物,一件不落,细无巨细严密审查。太后命虽是救回来了,中毒却是事实存在的大事,敢如此伤害太后绝不能活命。谁知道这事一查下来却是盘根错结,当日里所有人员物件经过盘查后,发现近日皇帝新宠刘嫔手上有烈女花的残渣,刘嫔自然声称无辜也连带牵扯出许多,两个昭容,三个修仪,更有甚者今天刘嫔与夏贵妃交谈过,夏贵妃夸刘嫔衣服漂亮还摸过,而那衣服上正是落有烈女花残渣的重要证据,便是皇后也在与长乐宫时召见过刘嫔,这事越发复杂,若是真任刘嫔攀污下去,皆要受罚。最后以刘嫔主谋,其它查出的嫔妃皆以宫刑处死了结,太后知道后只是淡淡一笑。

“太后那侍郎老夫人王氏不是个好相与的。”报告完这些,刘嬷嬷又说起侍郎府的事。

“嗯…”太后闭着眼睛静静听着。

“在府里多次…便是在长乐宫上也不问缘由的…”刘嬷嬷一五一十将自己查到的消息事无巨事说明,未有半点添加也不减半分色彩,这便是她能多年伺候太后的主要原因之一,懂得谁是主子,主子要听的就不能有半句慌言。

“我正愁着该如何给恩赐,她倒是让我有了主意。”太后平静的道,扭头看向倚在寝室侧角的寿菊屏风,当日因为丁紫自残而喷了满面血水的屏风已经洗净,但那上面却似有着什么痕迹,永远也洗不掉了!

丁紫第二天才悠悠转醒,睁开朦胧的眼睛时,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前世大公主的身份,整个房间都带着奢华的贵气,屋子里龙涎香的气味甘甜扑鼻让人心神不禁迷醉放松。丁紫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在侍郎府,也不在护国候府,更不是在前世的公主闺房,她在大齐的皇宫中,之前的事在脑子里慢慢过一遍,她握紧双拳,不在意胳膊上的刺痛,微微一笑。

成功了,她真的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