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副将过来,不甚在意道,“将军未免过虑了。他刚刚既然收了我们的东西,自然就会偏着我们这边儿的。”

“哼!不过是一匣子的珠宝罢了。你没看到刚刚岳倾眼中的那抹不屑,就连他身边儿的侍卫,都是不曾有惊艳之色,可见,这种东西,他见的多了。”

副将一低头,也是,在皇上身边儿伺候的,什么样儿的宝贝没见过?

“那将军的意思是?”

“听闻这位岳总管,向来是酷爱收藏各种兵器,就将我们这次缴获来的那把九节鞭给他送去。”

副将一听,立马有些目瞪口呆,“将军,您不是说要送给二皇子的?”

“现在什么也不比能让梅家倒霉重要。不过是一把九节鞭,若是真能将岳倾这个人拉到我们的阵营里,那么二皇子的大业,自然是就多了几分的保障。”

“是,将军,属下即刻去办。”

当然,当天被送至长生殿的,绝对不仅仅只是一把九节鞭,还有一张一万两的银票。

这种东西,好带进宫,而且又不会被人发现,轻而易举地便到了李倾月的手中。

李倾月细细地看了这九节鞭,当真是样好东西,作工精细,而且鞭体看上去寒光四射,隐隐还透着几分的杀气,显然,之前这把九节鞭,可是没少饮血。

那鞭把之上,还雕有麒麟的头像,李倾月注意到,这九节鞭所用的材质,似乎是有些眼熟呢。

拿起鞭子,看准了兵器架上的一把钢刀,顺势一舞。

只听咔嚓一声,再看,那把钢刀已是断为了两截,有些凄惨地躺在了地上。

李倾月面有喜色,本就莹润的眸子,此时更是闪闪发亮。

“好!不错,想不到,今日这一局,竟然还有意外收获。这九节鞭的材质,只怕是与顾白的那把铮明剑相似。”

李倾月这里得意了,可是凤舞宫的皇后却是急得上火了。

等让人打听完了之后,皇后气得当场就砸了一套上等的器皿。

“真是个不中用的,手底下那么多人,就没有一个敢上前与刘义细说,自报家门吗?”

皇后以为,只要是他们能说出来是梅家的人,那么,自然也就不会出了这等事,想不到,底下跪着的那名宫人,却是脸色难看了起来。

“回娘娘,听闻当时小公子已是自报家门了。可是奈何刘将军不信,还说娘娘向来宽厚仁德,而梅尚书又一向是一位刚直不阿之辈,岂会有如此亵渎苍溟律法之子?”

这是明晃晃的打脸呀!

皇后咬紧了牙关,“好!好一个刘义,这才刚刚回京,便急着给本宫找不痛快了。你等着,我梅家的日子不好过,你们刘家的那位淑妃,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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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了,吃了药,怎么就这么困呢…我去睡会儿。

第十九章 事闹大了!

李倾月得了宝贝,自然是喜不自胜,当天晚上便跑到了玄清宫去炫耀了。

听闻当天玄清宫的练武场上,不时地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直至后半夜,才渐渐消停了。

皇上照例是歇在了清华宫。

这对于皇后来说,已经算不得是什么羞辱了,日子久了,她对皇上也不再抱有什么幻想了。

只是这后宫之中,自然仍然是她最大。

可是现在刘义一回来,直接就将矛头对准了她的娘家,她若是再隐忍,隔日人家就会踩到了她的头上。

“娘娘,梅大爷派人来说,梅小公子的事情,您不必担心,也不必插手,因为一个梅焕江,犯不着将您和大皇子给牵扯进去。”

皇后原本十分恼火的心思,瞬间就被这话给浇了个干干净净。

冷眸凝思了片刻,轻叹一声,“是本宫太着急了些。哥哥说的对,本宫不只有一个侄子。因为一个梅焕江,本宫实在是不值得。”

“娘娘您能想明白就好。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安寝吧。”

月黑风高,当真就是杀人夜呢。

那受害的人家儿,给女儿简单地设了一个灵堂,烧了些纸钱,准备次日,就将她下葬了。

他们几辈子都是普通的庄稼人,民不与官斗,他们实在是再明白不过。

那官司,他们压根儿也就没有想再打下去。

一家人都累地睡着了,只有一位老者时不时地因为身上的伤,而哎哟一声。

杀气袭来,这一家子却是没有一个有知觉的。

只听当的一声,着着实实地将一家人都给惊醒了。

次日一早,京兆府开堂公开审理此案。

结果,等候多时,仍不见原告上堂,梅文理微微一喜,“大人,只怕是那一家子原告自知理亏心虚,不该冤枉了我儿,故而才不敢来了。”

“既然是没有了原告,大人,这案子可就不成立了,那梅家小公子,咱们就得马上放了。”师爷小声道。

京兆尹正不知道如何处置呢,一看原告没来,自然就乐得就此销案了。

只是,很快便有一大帮的村民赶来,几乎是冲进了衙门。

为首的,正是该村的里正。

“大人,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呀!”

京兆尹一愣,这是怎么回事?定睛一瞧,那里正的身后所跪着几名汉子里,有一人,可不正是昨日的原告?

“大胆!你们竟然敢擅闯公堂,可知这是蔑视国法,理当重责!”

“回大人,不是草民斗胆闯公堂,实在是那些人欺人太甚,昨天夜里,如果不是被草民等及时发现,只怕不仅仅是他们一家人倒霉,就连周围的四邻八舍,都得命丧于那些杀手的刀下呀。”

轰!

一下子,这公堂内外就跟炸开了锅一样。

当天后晌,京城里便传遍了梅家的流言。

梅小公子的父亲梅尚书,竟然是借着家势,暗中派人前往村中杀人灭口,没了原告,自然也就无人能控告梅小公子的罪名了。

当然,也有一些比较冷静的,若是梅家当真有此举动,又岂会失手?

要知道,对上了这些普通的百姓,那梅家的壮丁护卫,显然是不知强了多少倍的。

具体的这些事,自然是无人再过多询问,如今几乎是一个村子的百姓都要跟京兆尹要个说法,他能不给吗?

这事儿,已然是闹大了!

皇上听闻之后,勃然大怒,直接就命大理寺接管了这件案子,而梅小公子,也被关入了大理寺的大牢。

这下子,梅家人是真有些慌了。

要知道,这大理寺卿,可是刘义的亲家。

换句话说,那就是二皇子那边的人,这一回,梅焕江到了他的手上,焉有活路?

梅文成到底是做了十几年的丞相,比这更大的风浪,自然也见过不少。

当初光庆帝登基,自然是有着他诸多的支持的。

不过,因为一个梅焕江,就让他这个梅家的家主去求了皇上的恩典,拿着当年的拥立之功说事儿,似乎是有些不妥。

可梅焕江到底也是自家的侄子,若是罪名成立,只怕,十有*,是要被问斩的。

事已至此,梅文成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狠戾,替罪羊,是免不了的了。

长生殿的李倾月,此时却是乐不可支了。

那晚她拿这把九节鞭与顾白的铮明剑比较了许久,最终确定,它们都是出自同样的原料,如此,也就是说,这世间,不仅仅只有一把铮明剑了?

李倾月的脑子那是转的相当快!

在她确定了这九节鞭亦是用一种特殊的材料所制,用顾白的话说,就是百年前的一颗天外郧石坠落,用其材料打造而成的兵器。

既然能找到铮明剑和这把九节鞭,那么,这世间定然是还会再有用此等材料打造的兵器。

李倾月自幼跟随顾白习武,各类兵器自然是都会用的,只不过,她用的最顺的,还是剑。

可惜了,铮明剑,顾白自然是不会给她的,那可是象征着他身分的东西。

李倾月暗中传令下去,看看她是否还能再找到类似的兵器,大不了,到时候全都熔了,重新铸把剑。

不到半个月,大理寺那边便结案了。

梅小公子被当堂开释,而被推出来的杀人凶手,是他身边的一个得力护院。

也就是说,梅公子是无辜的,是这位护院借着他的名头在外行凶作恶。

当然,大理寺卿仍然是揪住了纵奴行凶而大作文章,将折子递到了御案上。

至于那天岳倾和刘义看到的,不过是他以为双方发生了争执,所以一心护着自己的人罢了。

虽然梅小公子是完全脱罪了,不过,皇上仍然是颇为震怒,直接下令,命梅小公子禁足自省,并且下令五年内,不准他再参与任何的功名考取。

也就是说,梅小公子的仕途,此生,只怕是会相当地晦暗。

要知道,皇上的旨意,那可是要收入神御阁的。

另外,关于禁止参与考试这类的旨意,吏部,亦是会有存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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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神御阁其实就是历史上的皇史宬。皇史宬就是专门收藏皇室各类重要档案的地方,特别是与皇上有关的,都会在此封存。中国历史上,是一直到了明代,才有皇史宬的存在,之前也有这类的地方,只是名字不同罢了。

第二十章 送份回礼!

李倾月既然是打定了主意要对付梅家,自然是不可能就此罢手。

而刘义将如此珍贵的兵器都送来了,可见他们的心思之诚。

李倾月虽然是心狠了一些,可是大多数时候,她还是比较喜欢识时务之人的,而现在的刘义,很明显,就是一个。

辅国大将军府,书房。

刘义正与长子刘柯二人商谈着此次梅家的动作。

这一次,梅焕江虽然是没有被问罪,可是至少也受到了教训,而且,此举也令京城的梅家声望,多少受到了一些影响。

“父亲,儿子以为,眼下,我们就只是看着,只要梅家没有什么举动,我们也便不再有其它的动作。毕竟,上次的事情,我们可以推诿为您不认识梅焕江,并非是有意与梅家为难。”

刘义冷笑一声,“不过是表面上的说法而已,你以为梅家会信?”

刘柯也忍不住有些担忧了起来。

对于梅家,他当然亦是十分的愤恨的,可是想想梅家家大势大,硬碰硬,他们的确是比较吃亏的。

刘柯自幼习武,十六岁便上战场杀敌,如今入伍不过三年,却已经是到了从四品下的明威将军。

小小年纪,还不曾成亲,便有了这等的前程,将来的荣华风光,自不必说。

“柯儿,你到底还是太过年幼。为父担心的是,梅家人不走明路,偏行阴招。你虽然是在战场上战功累累,可到底是入朝尚浅,不知世间人心之险恶。”

“还请父亲明示。”

“听说,皇后昨日将淑妃特意叫到了凤舞宫,虽说没怎么为难,可是这言词间,似是有意为二殿下赐婚了。”

“父亲?”

刘柯就是再不谙世事,此刻也明白了几分。

皇后是一国之母,虽说皇子们的婚事,后宫嫔妃是无权作主的,可如今皇上所有的心思都在那位苏贵妃上,所以,这种事情,皇上极有可能会如了皇后的意。

“这也正是为父苦恼之事。淑妃陪伴皇上多年,虽说不曾有大过,可如今主理后宫的毕竟是皇后,一旦她拿捏到了你姑姑的短处?”

“父亲,皇上虽然是只宠爱苏贵妃一人,可是却绝非对后宫置之不理的,那个岳倾,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刘义顿时神色微微凝重了几分。

刘柯说的没错。

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后宫的大总管,甚至是手上还握有神策营的大权。

若是皇上当真对后宫如此放心,又何必要将一个武功极高的岳倾放在这个位置上?

后宫中那么多的太监,皇上不用,为何就偏偏选中了他?

刘柯的神色突然一凛,重喝一声,“什么人?”

刘义亦是一惊,他这辅国将军府,竟然是还能混进刺客来?

孰料,接下来的一阵笑声,却是彻底地让刘义放了心。

这种男女莫辩,且带着几分诡异杀气的笑,除了那位岳大总管,还能是谁?

刘柯一推门,果然,岳倾正坐在了他们院中的青石路上,身后,还跟了几名侍卫。

待刘柯命人提了灯盏过去,方看清楚,岳倾是坐在了自己的步撵上。

刘柯环视了一圈儿,再以内力试探,他这院中侍卫的气息,已经都是极其微弱。

“不知岳大总管驾临寒舍,失迎了。”

刘柯正要发怒质问,便被刘义一把给压了下去。

“刘将军客气了。本座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内侍,只是夜来睡不着,想到贵府讨杯酒喝而已。”

李倾月起身,一名内侍连忙弯了身子,将右臂伸出,姿态中的卑微,似乎是只对于岳倾一人而言。

“岳总管,请。”

李倾月到了门口,却又收住了脚步,眸光中闪过了一道厉光,“阿布,将那两个东西揪出来。”

“是,大人。”

刘柯甚至是都没有看清楚阿布是如何出手的,便见有两名将军府的侍卫,应声落地。

再一看,二人的面色灰白,嘴角有血迹渗出,可见,均已伤了内腑。

“岳总管这是何意?”

年少气盛的刘柯,终于还是压制不住了。

李倾月倒是在这位少年成名的小将军身上多转了几圈儿,随后淡然一笑,“岳小将军,果然是名不虚传呢。”

李倾月旁若无人般地进了书房,对于那两名趴在地上,似乎是没有力气再动的侍卫,压根儿连瞧都不曾瞧上一眼。

刘义微微蹙眉,这位岳总管行事向来是张狂跋扈,而且,还常常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今日这一出,不知又是出于何故了。

“本座收了将军送上的九节鞭,甚是喜欢。今日得阿布提醒,方知还不曾给将军回礼呢,这两人,就当是本座送的回礼了。”

刘义顿时色变,看了一眼门外的两人,再看到刚刚扶了岳倾进来的那名内侍,双手呈上了一沓子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