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也赶紧擦擦汗,上来劝说道,“大壮说的是,这也从来没听杨小姐提过啊。这下可好了,既然梁公子也找到杨小姐了,可是大大的喜事一桩,不如去我家让娃她娘好好做桌好的,庆贺一下。”

“那可不行。”梁丰异常坚定的摇头,“我家小姐做事向来追求完美,奈何家务一事她的确是不擅长,可是我千万不能让她的任何行为留下污点,我今儿可一定要帮我家小姐把粥熬好了才行。”

李大壮和里正还要再阻拦,梁丰顿时变了脸色,“我就想帮我家小姐做点事,弥补一二。两位还要阻拦是想让我有愧于小姐么?”

李大壮和里正这才互看一眼,无可奈何的站在一边,和其他人一起眼睁睁的望着梁丰进了灶间。

“杨晚,这是怎么回事?”纪氏看梁丰已经走进去了,才走到杨晚身边低声问道。

众人的眼光齐刷刷的望过来,杨晚这才拿下一直抚在额头的手,颇有几分无奈的样子,看看众人,尤其是李纪生略显苍白的脸色,只得叹了一口气,“梁丰就是这个性子。”

至于什么性子,她也没有细说。如果她要细说的话,还得再加上这么一句,睚眦必报,半点不肯吃亏的性子。

如果曾经与他一起共事过的人,应该是会了解的,要不然她手中的生意怎么能在他的带领下赚得盆满钵满的。

她看了看灶间,那飘飞的门帘被风吹动时起时落,不时能看见梁丰在锅台上转来转去的身影。她真的很想再叹一口气,她是不知道梁丰要干什么,但很显然他是要做点什么来帮她出气的。

“这位梁公子,是你的家仆?”张氏扶着那并不明显的肚子,问得小心翼翼。

“不是,他是良民,没有签卖身契的,他是我手下的大管事。”

张氏咽了咽口水,她虽然没有多大的见识,但是还是能察觉出来梁丰跟镇上那些店铺的掌柜多少有些不同的,“大管事是多大的管事?”

杨晚笑笑,“管着几家店铺罢了。”她无意说得太多,涂添困扰。

静默了一会儿,只能听到灶间锅勺相碰的声音,李大壮有心想要进去帮忙,可是每次才刚掀起帘子便被梁丰瞪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终是李纪生沉不住气,走到杨晚面前,“你要走了,是吗?”

他一直以为,她已经是他的媳妇,只要日子一天一天过下去,他终有一天能感化她,得到她。

可是现在,终于要面对他一个不得不面对的事实,她,要回到她的世界了,而那个世界,是他不熟且不懂得的。

杨晚抬起头来,看了他一会儿,淡淡的应了一声,“是的。”如果她之前还想着自己再寻机会离开,但看今日梁丰的作派,虽然不知等会要发生什么,但是她敢断定,自己是不可能再在李家待下去了。

李纪生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惨然一笑。先前那样的境况,她都不愿跟了他,更何况现在还被梁丰遇上了,她又如何肯再跟着他?

“终究是我强求了,你可是大家小姐。”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她听的,还是给他自已。

杨晚没有回答,门帘一掀,却是梁丰走了出来,他看了李纪生一眼,又转向纪氏,“我烧好了,不过水太少了点。”

李大壮才要开口,纪氏已经眼尖的发现灶间在冒烟,立马一个箭步冲进去,一看里面的情况,“啊啊啊!”的尖叫起来。

李大壮惊疑不定的看看梁丰,才和李纪成张氏一道跟着进去了。

一进去,就看到锅里一大锅白米饭,纪氏白着脸到米桶前一瞧,“啊!我的米啊!”半桶白米,过年才舍得吃的白米被一下子煮光了,她那个心疼得啊!

张氏在碗柜边也叫起来,“油没了。”

纪氏几步跑过去,看着空空的油罐子,像是被割了肉似的疼,“谁煮饭还要放油啊,唉哟我的天!”

李大壮赶紧拉了她一把,“行了,没见识的妇人,里正和梁公子还在外边呢。”

纪氏脸色难看,声音压低了,“咱家这点油可是要吃好几个月的呢,果然是败家娘们养的败家狗。”

门外,梁丰何等耳力,当下,脸色变了又变,只是看了眼杨静平静的眸子,又强自压了下去。里正深觉此时气氛尴尬,找个借口先走了。梁丰看他出了门外,才走到杨晚面前。

“走吧,小姐。”他说。

杨晚站起身来,李纪生侧移一步,刚好站到她面前,嘴唇抖得厉害。

梁丰拉了杨晚一把,“小姐,你先出去。”

杨晚对李纪生笑了笑,“这段时日以来,谢谢你了。”

“杨晚….。”李纪生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可是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杨晚移开了视线,看中空气中的灰尘飞舞,“就像你娘说的,我是被你家收留的女子,现在,我该回自己的家了。”

“对不起,我替我娘向你道歉。”

杨晚摇摇头,“这不是你的错。你看,我早就说过,我能否停留,不是我自己能作主的。”她还来不及作决定,已经有人抹杀了她在这里存在的身份。

李纪生向旁边侧开身子,杨晚走了出去。

她走得很慢很慢,可是一步一步,走得坚定无比。

李纪生呆呆的看着她,忽然觉得视线模糊,他使劲的睁着眼睛。身后,衣衫摩擦的声音响起,梁丰俊秀的面容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你明明有机会的,在她渴望平静安稳的日子里。”

“是我娘,我娘不喜欢她。”

“不是你娘。”梁丰冷冷的笑着,“是你。”

像是有什么,瞬间击中了心脏的位置,痛不可抑,李纪生艰难的呼吸着,却觉得呼吸里都带了涩意。

梁丰转过头,追着杨晚的身影而去,“是你不够爱她。”

灶间,纪氏揭开锅盖,差点又要晕过去,锅里黑糊糊的一片,已经焦了。

她的米啊,她的油啊,居然连香味都没闻到就全完了。

不管纪氏如何心疼得滴血,反正梁丰是心情甚好的走出李家大门,几步便撵上了杨晚。

杨晚瞟了他一眼,看他嘴角带笑的样子,“心情很好?”

“那是当然。”

“就是用完了米,用完了油?”

梁丰笑眯了眼,“只是让那没见识的妇人心疼一下而已。”

“那你这次还算是心慈手软了。”杨晚可没忘了以前那些在生意中恶意中伤他们的人,被梁丰整得哭爹喊娘的样子。

梁丰笑而不答。他才不傻,他如果做得过份了,难免杨晚会心疼那人,这样,岂不是要为他做得更多。甚至会因为歉疚,而将他放在心里多想几回?

他是聪明的生意人,从来不做这种有风险赔本的买卖。

事实

梁丰本来是暂居在里正家的,和杨晚一道出来,却是半点都没有要回里正家的意思,直接就要去镇上。

“你不去收拾行李?”杨晚问他,他可跟自己不一样,她来的时候是被迫身无长物,所以什么都不用收拾,梁丰至少要带点盘缠之类的吧。

“我没有什么行李。”梁丰笑容浅淡,“我向来便是两手空空,也没有什么是割舍不下的。”除了,遇见她。

杨晚仔细想了想,前一世梁丰当了她的管事小半辈子,也的确是没见他有什么东西,住的是铺子后面给伙计提供的小房子,每一趟出门,也是什么都不带,“你就没有换洗衣服?”似乎是前辈子就有的好奇,只是从来没有问出过口。

“没有。”梁丰倒是答得干脆。

杨晚的脚步微滞,略有些迟疑的看了下他身上的衣服,寻思着是不是要离他远点。

梁丰登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杨晚,停止你脑子里的想法。你以为我每个月的月钱是用在了哪里?”

杨晚看了看梁丰身上崭新的衣服,睁大了眼睛,“你该不会说你的衣服穿脏了就丢了吧?”

“是啊。”一副你怎么这么大惊小怪的神色。

“你不洗?”

“不会洗。”

“不,不会?”杨晚差点没被地上的小石子给绊倒在地,当然,这是被梁丰的话给惊得没注意走路所致。“你就不知道送去给那些洗衣娘洗?”

“那些人洗的衣服,谁要穿!”梁丰满脸嫌恶。

杨晚于是深深折服,真该让李纪生他娘来看看,什么才叫做真正的败家。她杨晚比起梁丰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村子并不大,两个人说话间,便已经来到了那座吊桥边,只是昔日晃晃悠悠的吊桥,如今已经被木板铺得妥妥当当,别说是人走,便连马车驴车也是走得过去了。

杨晚停下了脚步,桥边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有村人值守,这便是完全的放任那些买来的女人离开了吗?

苦难时视若珍宝相濡以沫,才要开始过上富贵的日子,便算计着再娶佳妇了?男女之间,原来真的不过如此,不论富贵勋贵之家,还是贫寒农户,原来尽是相同。

像她和兰花,那是自己想离开,也就不说了,但还有一些已经在此生活了几十年,早已生儿育女不想再离开的那些女人,若是夫家不容,又该何去何从。共同生活了几十年,夫妻之间便是半点情意也无吗?

“怎么,还不想走?”梁丰背着手走到她面前,深吸了一口气,“也是,此地倒是安静。”

杨晚看着吊桥那边,远远的山影重重,那里,通向外面自由繁华的世界,“想走想留,是我能作主的么?”她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在问自己。

从小到大,她的婚嫁,她的去留,她的生死,从来都是由人定,她只管被人牵着走向一条条她从来没有选择权的路。这一次,她的选择,是离开沈家,却走向了另外一条身不由已的路。

她的不能自主,是不是命中注定?

梁丰似乎并不知道她的诸多感慨,径自说道,“你若是想留下来也可以,反正里正也盛情邀请,我们可以在此地买个一亩三分地,修上几间青砖房,过点田园野鹤的日子,也不错。”

杨晚哧笑一句,“就你这样,衣服都不会洗的人,还田园野鹤?你那一亩三分地,够得你穿几件衣服?”

梁丰摇头晃脑,“钱多得用不完就买衣服,穿脏就丢掉,没钱就买皂角,衣服穿脏就洗了再穿。”

“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会持家?”

“以前要那么会持家做什么,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放那么多钱在那儿有何用途,还不如我用了赚个潇洒。”

杨晚登时有了想要叹气的冲动,“梁丰,你早说啊,可怜那些月钱,你后来拿得越来越多我都开始肉疼了。你早说你不要,我就专门请个人给你煮饭洗衣都够了,我还结余许多。”

梁丰斜了她一眼,“你不是没问么?”

“…。”意思还是她错了,杨晚许久没有波澜的心,立刻有了火气,“梁丰,你这个败家子!”

梁丰笑了,笑得那叫个百花齐放,“我听说了,这是李家那个老太婆的口头禅改编的吧?”

果然,近墨者黑啊,杨晚拉了拉袖子,清咳一声,决定不要承认她果然是被纪氏给传染了。

“走吧。”梁丰走在前头,“今晚先住镇上,以后么,你想去哪去哪,你完全可以自已决定。”梁丰笑眯眯的。

到了镇上,唯一一家客栈的红灯笼下,俏生生的站着个美婢,一见杨晚,便冲过来一把抱住她,“小姐啊,可找到你了!”眼泪比话还快,早已经流了满脸。

“春天!”杨晚也是惊喜莫名,“春天,你怎么在这里?”

“是梁丰带我来的,他叫我在这里等你,小姐,你怎么这么傻,就这样跑出来了,要是碰到坏人可怎么办啊!”春天一边哭一边嚷着。

她已经碰到坏人了,杨晚很想说,不过看着春天那个样子,她还是决定不再告诉她了。算上前辈子,杨晚和春天已经算是生离两次,死别一次了,现在再见春天,她才真的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先进客栈再谈吧!”梁丰看着两个紧紧拥抱在一起哭个不停的女人,颇有些不是滋味。

怎么人和人差别那么大呢,杨晚再见到他的时候,可没这么大场面,完全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大家小姐嘛!

进了房间,春天的眼泪却流得更凶了,她摸着杨晚的手,“小姐,你的手怎么成这样了,比奴婢的还粗糙了,可是受了多少苦啊!”

梁丰看了一眼杨晚的手,果然,那双曾如羊脂白玉的手,不但黑了许多,还起了风裂口子,一道一道像是划在他心头。他暗暗握拳,迅速又把目光移向别处。

多看一眼,他会压抑不住内心的暴戾,作不回温文尔雅的佳公子。

可是随着春天把杨晚的手掰开,看着掌心的老茧和大大小小无数的伤口,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满腔怒气噌噌往上冒,猛地站起身来。

杨晚和春天都被他吓了一跳,双双抬起头来,“你干什么?”

梁丰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勉强控制住情绪,只是语气仍有几分生硬,“我去找药店开点药。”

“是啊,药店去开点药,还得去胭脂铺里买些上等的雪花膏,这手,可得好好保养才是。”春天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下来了。

梁丰也不作声,僵着背往外走去。

“梁丰,不要去找别人麻烦。”杨晚叫了一句。

梁丰脚步微微顿了一顿,这个时候,他突然不那么高兴杨晚居然如此了解他了。

拉开门,他走出去,在门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是,他不找人麻烦,绝不找人麻烦。

第二天一大早,梁丰便大包小包的出现在李家。

李大壮连忙把梁丰让进堂屋坐下,叫了李纪成几兄弟来陪着说话。纪氏去倒了水来,便和张氏坐在旁边,拿眼打量着梁丰提的那些东西。

幸好梁丰也挺识趣的,和李大壮客套几句便将话题转到了这些东西上,“我家小姐在走失时,多亏了李家收留,这才不至于受苦。因此我今日来,便是特意来感谢各位的,这些东西,不成敬意。”

“是你们太客气了,太客气了!”李大壮搓着手,有些不自在。杨晚还真是个好姑娘,她在他家,可真没过过啥好日子,自已那婆娘还是很找了她许多麻烦的,这姑娘回去后居然没提这些委屈,还记得叫人送礼来。

梁丰便将带来的东西拿了出来,打开。

张氏纪氏都瞪大了眼睛,其中花花绿绿的几个包裹,一看就是给她们的,果然,梁丰提了两个包裹,一人给了她们一个,“这里面都是上好的衣衫和胭脂水粉,是给两位的。”

纪氏摸着那柔软的布料,看着那些精细的花纹,张氏打开一盒胭脂,闻着那香味,看着那色泽,笑得合不拢嘴。

“几壶好酒,是给李老爹的,几卷上等烟草,是给李大公子,还有这两身棉衣,是给纪生和纪和兄弟的。”梁丰又把其他的礼物一一分配了。

李纪生拿着那厚实暖和的棉衣,并不像李纪和那样高兴,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纪氏高兴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梁公子,杨晚家到底是干啥的啊?你是她管事,是管啥的?”

梁丰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我家小姐的娘家是京城三品大员,小姐的亲娘是国公府的嫡长小姐。所以小姐亲娘出嫁时,嫁妆丰厚,后来留给了小姐,经过十几年的经营,就更可观了。小的就不说了,光说大的,小姐现在手中有绣铺两个,一南一北,所出绣品只供富贵之家,而且供不应求,至少提前几月预约才能如期交货。还有农庄五个,每个俱有几百亩良田,还有京城正东街那儿最繁华的地段,还有铺子十间,现在是出租给大商户的,倒没有自已经营。我是她手下的四大管事之一,管着两个绣铺,小姐极大方的,我每个月月钱能有一百两,年底算帐还有分红,那倒是没个定数,但几百两是跑不掉的。”

满室皆静,梁丰喝了一口水,又慢条斯理的补充了一句,“三品大员是多大的官,反正这临城的县令也就七品,七品再往上还有六品五品四品,更何况三品的京官比地方外放的显贵多了。”

梁丰话说完,便彬彬有礼的告辞了,“多谢各位款待,我们还忙着回京,就不打扰了。”

李家人似乎还在震惊之中,梁丰也不管那许多,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出门来。这才吐出一口气来,重新挂着笑容,往村外走去。

那些胭脂水粉,是极品,但是对于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妇,也起不了多大作用,还有那两件华贵衣料的薄裙,既不保暖,又不凉爽,好看而不实用,张氏纪氏就拿着供起来吧。

李大壮和李纪成,上好的烟酒养刁了嘴,以后再重回简陋的日子,怕是苦不堪言。

至于李纪生和李纪和么,算是没有给杨晚找罪受,算了,便放过他们吧,两身保暖的棉衣还是挺适用的。咱要恩怨分明,不是么

他其实什么也没做,他只是告诉了李家人一个事实,一个他们赶出去的不要的杨晚,一个他们将要觉得自已有点富贵便看不上的杨晚,却是一个出身高贵,坐拥大把财富的千金小姐。

以后的日子,他能想像,某些人会在每个午夜梦回,后悔懊恼得吐血的样子。

还忘了说,他在李家村后山看过了,真正的红木其实不多,够李家村的人卖个一两个月怕也差不多了。

至于李家那些炮制的药材,梁丰刚刚在院子里随便看了看,其实成色一般。离开了杨晚的指导,那几兄弟真以为自己成气候怕还早了点。

他找人麻烦了么?没有!

他很听杨晚话的,梁丰心情愉快的想着,昂首挺胸的离开了李家村。

穷人

心情很好的梁丰,终于肯详细的给杨晚说起他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原来自杨晚离开沈家后,沈老太爷亲自掌管沈家生意,但是他毕竟年龄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把其中一些生意分出来,让几个儿子帮忙。这下可不得了了,你安插一个人,我放个眼线,你戳一下,我踢一脚,几房人斗得不亦乐乎。在这种争权夺利下,像梁丰这种杨晚离下来的旧臣,很快的就被赶走了。本来梁丰还掌着杨晚的嫁妆铺子,不过在嫁妆被杨辰和罗氏拿回去之后,他也就没有了话语权,几天就被夺了差事。

梁丰说他又是无事一身轻,于是随便走走,就碰上了李家村的那些人,然后再随便聊聊,发现还挺聊得来,于是动了心思合作生意赚点钱,这才来了李家村,于是又遇到了杨晚。

“真是巧啊,居然这样也能让你找到小姐!”春天听得只感叹。

“是啊,还真巧!”杨晚看着梁丰,明显有些不信。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

梁丰顶着杨晚置疑的眼光,仍旧是笑容满面,“是啊,当真很巧。”

“梁丰,你和小姐还真有缘份啊!”春天继续感叹。

“春天!”杨晚脸色一变,“注意言辞。”

春天也才发觉自已所言多有不妥,连忙站起来,朝杨晚行了一礼,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