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这下倒也反应得快,应了声便想回毓庆宫去。但康熙已是不满他朝事分神,在太子身形一动,他便发话了,“太子留下。”

大阿哥转身闻言已是忍不住撇了嘴,但也没停留就退了出去,太子又只能应道:“是,皇阿玛。”

等人都走了,康熙才让太子走到跟前,就近拿了一本折子一扔,“胤i,你今儿上朝为何屡次分神。”

太子看了康熙的动作,就明白皇阿玛是不满他的表现,认错道,“皇阿玛,是儿臣不好,儿臣进来有些心神不宁。”

“太子妃之事朕已知晓,你不必过于挂心,吉人自有天相,她是个有福的。”康熙知道太子的担心,也安慰了几句,但是,“胤i,你是大清的太子,朕的储君,你该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感情用事。你明白么!”

说到后边,康熙的语气重了,他甚至在想太子妃对太子的影响是不是太大了,这实在是不应当发生的事。“毓庆宫三阿哥新生,你是当阿玛的,太子妃不能理事,你也不能不管,朕见弘昇已是瘦了一圈,他还只是一个当哥哥的,却能为你分忧至此。”

“皇阿玛。”太子听了这些话,想到太子妃,眼圈却红了,他也从来都没想到太子妃对他的影响已到了如此地步。太子妃陷入昏睡两日,他整个人都乱了,连带着对第三子也有了不喜,若非为了生多一个小阿哥,太子妃怎么会身子不好。太子妃身子一向都壮得跟牛似的,怀着孩子的时候也比别的妇人要精神得多,却想不到会突然倒下。

想多了甚至对当初他对大福晋身子不好,大阿哥忙乱时幸灾乐祸感到愧疚,莫不是因他的过错报应到了太子妃身上,也让他经历一番心急上火。

“皇阿玛,儿臣明白,只是太子妃与儿臣这么多年相扶日子,儿臣心中甚是伤感,急得有些乱了。”太子不担心在自己皇阿玛面前示弱,说完已是蹲下将头抵在康熙的膝上。

康熙闻言叹了口气,像幼时那般摸了摸太子的脑袋,太子担心太子妃是人之常情,这么多年的夫妻,若没感情那他也得怪太子生性凉薄了,太子妃若真的不好,新选一个太子妃也够让他烦恼,更别说太子妃还生了三个嫡子,一旦如此,毓庆宫将会一团糟。“别急,总能有法子的,太医院还未诊出太子妃的脉案么。”

“那群废物。”太子想到太医院,也没一句好话。

父子正说着,却见毓庆宫宫人匆匆过来禀报,“圣上,太子殿下,太子妃醒了。”

太子闻言,心里一松,喜意上涌,望向康熙:“皇阿玛,您真的是金口吉言,太子妃吉人自有天相了。”

康熙也笑了,也不留太子,“行了,回去看看吧。”

太子早留不住了,等太子走后,康熙又让人去阿哥所告知弘昇弘皙兄弟。

太子妃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听到婴儿啼哭声时整个人脱力后陷入沉睡,本来也以为醒来不过一日,没想到这么久,睁开眼视线清晰之后,便觉得饿坏了,对着一脸狂喜的宁嬷嬷第一句话就是:“我饿了。”

等饭吃也要一定时间,醒过来的太子妃虽然浑身乏力,但精神还好,想见小儿子,听了嬷嬷说昏睡时发生的事,还有太子的反应有些意料之中,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沉甸甸。

太子赶回毓庆宫,见到太子妃的时候,太子妃正一边喝着粥,一边逗着放在身边的小儿子,丝毫没有沉睡几天之人该有的虚弱,即使如此,太子也一时没察觉,便上前拥住了太子妃,紧紧抱着,许久没放。

太子妃有些诧异他情绪这么外露,粥也没法喝了,示意宁嬷嬷领着伺候的宫女先退出去,伸手拍了拍太子的后背,“还好么?”

“你说还好么!”太子松开太子妃,怒瞪了一眼,“你可知道你昏迷了多久!你可知道孤有多担心!”

“哈哈,我只是睡一觉而已。”太子妃被瞪了也没有不好意思,“你关心则乱而已。”

“哼!”太子对这个完全不在意自己死活的人有些气不过,“你醒过来,可召了太医过来了,太医还未来,膳房怎么敢胡乱给你用膳。”

“你放心,已经看过了,我没事,真没事。”太子妃安抚道,对太子的心意到底是感动的,“胤i,谢谢你。”

“你我夫妻,为何说这些生分话。”太子已经整个人冷静了,原本紧绷着的心一放下来,就觉得整个人有些累,“行了,孤几日都睡不好,让孤眯一下眼。”

太子说完,便想往床榻空位躺上去,看到襁褓中也睡了的小儿子,忍不住轻捏了一把小嫩脸蛋,“这个臭小子。”

太子妃作势要给太子上拳头,“这是我的儿子你敢嫌弃?躺这儿干嘛,这里是产房,你不宜待在这儿,按规矩你得回避。”

“孤差点忘了你还要坐月子,怪不得怎么闻着有些异味。”太子听太子妃赶,起身闻了一下太子妃身上的味道,“微酸。”

“哼哼,”太子妃撩了一把长发,接口道,“也不知道方才是谁抱着我这么紧。”

太子笑睨了太子妃一眼,淡定点头,“你又有精神跟孤斗嘴,甚好。”说完就吩咐宫人进来在内室一角另备一榻休息,太子妃那边则是被一座十六扇屏风给挡住了。

没一会弘昇弘皙兄弟来了,得知阿玛额娘正歇息,也没打扰,兄弟二人也放心下来准备好生歇一会。

感觉到屏风那边太子的呼吸安稳,已是睡过去了,太子妃却不敢轻易进空间去探查一番,精神力感知空间的变化,在昏睡的那段时间,自己完全失去了对空间的感觉,如今这种控制感回到身上,自是有些心急,但也不想惊动太子。

想着,太子妃又看了一眼睡着的小儿子,还有这个孩子,为何生了他会使自己昏睡这么久,明明自己的身体状况很好,直觉与空间有关。

太子妃醒来,身子正逐渐好转的事,众人都知道了,皇太后诚心地感谢了佛祖,本想亲自来毓庆宫看太子妃一趟,但被康熙和太子给阻住了,怕劳累了她老人家,她的六十圣寿要到了,在此之前,怎么能不养好身子。而且九阿哥大婚了,皇太后这个祖母也是要关心的,内朝到外朝,最近关注的都是这么一件事。

太子已经完全恢复以往状态,整日精神奕奕,每日下朝也会随康熙到慈仁宫去给皇太后请安,一份是他自己的孝心,一份是替太子妃感谢太后的关爱,去得多了,听到九阿哥婚事的事也就多了。

太子自己快乐了,就准备给别人找不快乐,想到撮合九阿哥婚事的大功臣,自家毓庆宫的二阿哥,太子坏心眼动了。

106、一个契机

皇子大婚,那是皇室的大事,因为大婚的皇子不仅代表他已**,更能出宫开府,拥有内务府划下来的开府巨资,从此当一府之主,不像在宫中阿哥所那么拘束,还能上朝办差,九阿哥在自己晓事之后就对此充满期待,可经过想改选嫡福晋的一系列事儿后,九阿哥对成婚的期待已经打了折扣,成为大清最吹毛求疵的新郎官,更让在礼部当差的三阿哥对他避而不见。

好不容易到了成婚的时候,九阿哥也没了以前那些乱折腾的念头,毕竟人生四喜洞房花烛夜么,再怎么不喜欢董鄂氏家的闺女,但人家听说也是貌美如花一大姑娘,**一刻值千金,九阿哥想到这里又有些气平。

结果他想通了,他的老子却没那么容易放过他。基于他那不想成婚并作出的种种举措,让康熙对这个还小的儿子十分挂心,在大婚前几天,还不忘给大婚后即将出宫开府的九阿哥一道分封旨意,九阿哥个被封了一个贝子。

分封旨意下达,九阿哥接着圣旨脸色就像开了染坊,那叫一个五彩缤纷,贝子啊,好歹他的额娘也是一宫主位,最低也该是贝勒啊。九阿哥心酸了,委屈了,让他娶一个不喜欢的媳妇就够了,还在爵位上这么克扣他,他到底得罪了谁?

康熙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想不明白,九阿哥捂着委屈自个生闷气,八阿哥这个知心哥哥还得去安慰他几句,免得他钻牛角尖,越发惹皇阿玛的眼,好歹要劝上一句,“胤K,哥哥也只是个贝勒,三阿哥如今还被撸了爵位呢。”他只能这么劝。

他看得清楚,皇阿玛给九阿哥指的这门婚事,本对九阿哥有些好处的,都统齐世是一旗都统,日后九阿哥这个女婿也可分权,偏九阿哥与齐世不对付,九阿哥也不是那一笑泯恩仇之人,这次不想娶董鄂家闺女已经让人家心生不满,这婚成了,以后也不一定能变成助力。

变成这样子,一是九阿哥自己不争气,也不听劝,还有就是太子大阿哥他们乐于见到的,也没少推波助澜,皇阿玛这次许是对九弟失望了。

八阿哥心里这么想,却不想让九阿哥听了更加难过,只能安慰他让他别再使性子听皇阿玛的话。

向来焦不离孟的十阿哥却不能再替九阿哥抱不平了,要知道康熙这次为了打击老九,他的分封也下来了,鉴于他的额娘追封的封号是已逝温僖皇贵妃,他倒是捞得了个郡王爵位,敦郡王,除了太子,大阿哥,就数他的爵位最高了,这时候说什么话都不适合,完全没立场,八哥还是个贝勒呢,一说没准贝勒贝子听了心酸。

“皇阿玛他就是看不上我!”九阿哥是向来不顾忌在康熙面前表示他的不满的,这下也忍不住说了,“你们说我还要不要成婚?还没大婚就给我闹出了这么多糟心事,还不知道以后怎么样呢。”

“九哥,不就一福晋么,九**的性子听说还挺和顺的,弟弟过不久也要成婚,那个可是蒙古来的。”十阿哥握拳作势咳了一下,忍不住插嘴道。

九阿哥忍不住横了十阿哥一眼,愤愤不语,这老十运气总比他好,蒙古格格怎么了,好歹蒙古离得远着呢,心中委屈越发浓了。

阿哥所九阿哥的不满也没多少人去打听,终于等到大婚了,因为是在皇宫成的婚,皇子阿哥们闹起新婚来也没了顾忌。太子难得对弟弟婚事感兴趣,一早就领了两个儿子去惹九阿哥了。

九阿哥从迎婚那一刻开始,整张脸板着,丝毫看不到新婚喜意,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以图让众位哥哥弟弟害怕不来闹腾,偏他从前欠下的债太多,成过婚的阿哥们没有谁没被闹过新房的,这下谁理他脸色不好。

太子也是同一个理由,当年他大婚的时候,九阿哥就是仗着他大婚当日不好发怒,在他大婚当日串通十阿哥闹了他一回,这次怎么能轻易放过老九。

弘皙早被太子吩咐过了,到了婚宴,便被太子故意带到九阿哥跟前晃荡,太子满脸笑意地恭贺九阿哥新婚大喜后,他就要接上一句,“九叔,没想到您这么快就大婚啦,明明皇玛法知道你还小。”

九阿哥被这话给气得脸色通红,可是还得憋住,恨自己当初怎么能脑子犯糊涂找弘皙办事,这分明就是跟自己过不去。暗咬后槽牙让怒气平息,伸手指着小阿哥们的坐席,让他先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弘皙乖,这儿忙,到那边去玩。”

弘皙顺着方向望去,又看了一眼自家不安好心的阿玛,见太子点头后,就爽快的答应过去了,“九叔,你别忘了还记着侄儿的好处呢。”

九阿哥心头一窒,别头不看太子那脸小人得志的样子,深吸一口气,方字句咬重道,“放心,九叔记着呢!”

“哈哈,你九叔是重诺之人。”太子甚是和蔼地摸着自家儿子脑袋,添了一句。

还未说上别的,便听闻传唱,“皇上驾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得了,康熙来了,太子想到自己的后招没用有些可惜。

这一夜皇宫是热闹的,唯有毓庆宫有些安静,不能到场的太子妃留在毓庆宫坐着月子。虽然不能到场,但这正合太子妃的意思,因为终于可以撇开黏人的太子爷,进入空间一次了。

太子妃遣退了想留在跟前伺候的宫人,并让宁嬷嬷等心腹守在内室外边后,就趁机带了小儿子进空间。

说起来空间,太子妃也许久没有进去过了,实在是找不到机会,用精神力查探到底没有亲身进空间有真实感,如今再次进来,并感受空间里边的清灵之气,浑身一阵舒爽。

空间的变化没有太大,只是满是药草的那块岛雾气氤氲,隐隐像是仙人之境,豪宅这处没有变化,让太子妃欣喜的是,精神力可以控制那个满是花果的岛屿,心里只要有个念头,便到了那个岛。

置身在一片果林,各种各样成片的果树成熟了掉落地上融化不见,很快枝头便开出花朵,桃花梨花杏花,成片地开着,五彩的蝶儿飞舞,金黄的蜜蜂嗡嗡辛勤地采蜜,不过一瞬,落英缤纷顺着绕岛的小溪流动,果树枝头又开始结果,从青涩到成熟,循环往复。

太子妃看清了以往从来都看不清的一幕幕,甚至怀疑那些画面都是幻觉,这岛完全就是自成一世界,直到接了一颗梨子真实地咬上一口,才发现这些果子都是真的,只是若没有收起来,它便会回归大地,落入泥土滋润果树。

小儿子进入空间后,格外地精神,在太子妃怀里活泼好动,太子妃看了觉得可爱,摘了颗桃子,捏了点汁抹到他的唇上,看着小孩子小嘴蠕动,笑了笑,身形一动便已离开果岛,到豪宅去了。

以往若空间小精怪有什么关于空间的事便会在豪宅扔小纸条,这次空间的变化直接关系到自己的身体,太子妃觉得小精怪不可能没有留下任何消息,查探玩空间的各种变化后,便回到豪宅。

把儿子放到沙发上,对着豪宅的空间唤了两声小精怪,却没有丝毫动静,任太子妃怎么想都想不透,得不到回应是怎么回事?

无人可商量,太子妃望着正精神得很的小宝贝,大眼瞪小眼,静了一下,闭眼使用精神力翻了整个屋子,突然,太子妃展颜一笑,留下孩子,转身去了书房。

书房的摆设没有变化,但书桌上多了一颗果子,太子妃一看就知道这是曾经见过的空间晋级果子,心道果然小精怪有留东西,就是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拿着果子回到客厅,往往白嫩的小儿子,亲了一下他的小手,就给小家伙放了一滴血滴到果子上去,不意外,果子裂了开来,里边只露出一块锦帕。

太子妃感觉到空间并没有晋级,又只有一块帕子,有些奇怪,拿出帕子打开一看,太子妃瞪大了眼睛,那里边就一句话,轮回之道,再生之时,回归之门已开。

回归之门?回哪去的门?太子妃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意识到这是回现代的意思。这是给自己回现代指路呢!

“轮回之道,再生之时,”太子妃琢磨着这两句话,初看着好像是让自己死一回然后投胎就回去,但肯定不是这样,否则给这么一个提示不是废话么,等老死了再投胎转世不也一样,现在知道跟老得快死的时候知道根本没区别。

难不成在昏睡那时候,自己本身是昏久了死去,然后重生回现代,结果没死成吗?太子妃又想了这个可能性,但是仍旧否定掉了。

回去现代当然再好不过了,太子妃心里也很想,但是这锦帕的提示太不靠谱了,让人云里雾里,更别说真按那意思转世投胎,没准还是女儿身,自己不是亏大了吗?

回去,怎么回去?这边还有牵挂呢,真为了回现代脖子一抹一了百了那是怎么也干不出来的。太子妃皱了皱眉,旁边的小家伙待得却不乐意了,哭了起来,勾回自己娘的注意力,太子妃听到哭声忙把孩子抱了起来,伸手一摸小家伙的屁股,有些湿热,原来是尿了不舒服。

太子妃手里沾了那湿意,随手拿锦帕擦了一下,抱起孩子,准备带儿子出空间后再清理。

起身的太子妃没有发现,沾湿的锦帕,慢慢地起了变化。

阿哥所,在康熙离开后,太子却没有跟皇子阿哥们一起去闹九阿哥的洞房,康熙在看到太子带了弘皙后便知道太子是过来玩人的,但不想太子再给九阿哥心头一刀,就在离开的时候把太子,大阿哥一道给带走了,随康熙回了乾清宫的路上,太子与大阿哥是互看不顺眼,堪堪在康熙跟前演足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惯常戏码后,到乾清宫后又被吩咐了一些政事,便得了允离开。

大阿哥得出宫回府,太子也没多做停留,不能使坏,那便回毓庆宫休息去。走回毓庆宫的路上,太子的心情倒是不错的,回到自己的地盘,总归比在别的地方要放松得多。

太子回到毓庆宫,就往太子妃的住处去了,边走还边想,不知道爱热闹的太子妃一人呆着会不会太闷,也不知道太子妃在干什么。

想到太子妃,又从九阿哥的大婚想到当初他与太子妃大婚的时候,太子想到俩人走过来的种种情景,往事让他又觉好笑又忍不住心生暖意,越发想见到太子妃。

到了内室,看到宁嬷嬷守在门外,太子眼带笑意暗想太子妃准是又在休息,当真是如豕(猪)生活。

不等宁嬷嬷她们行礼通传,太子已先虚抬左手,示意她们安静,然后带着一脸坏笑,悄悄地推开了门。

107、撞见秘密

这一晚注定是不平静的夜晚!

毓庆宫太子妃的内室,太子殿下一脸惊愕,惊得说不出话来,任谁撞见太子妃带娃从凭空冒出来都会吓了一跳,这一幕完全颠覆太子二十几年来所树立的人世价三观,丰富了他的经历见识。

太子妃也呆住了,从空间出来被太子给撞见,这是从来没想过的事,看到太子在屏风后悄悄露出脑袋的时候,太子妃才从空间露出个脑袋,差点吓得缩回空间,而太子瞧见这一幕已经是一脸惊吓与错愕,满眼的不敢置信。未免把太子给吓坏了,太子妃果断抱娃出现在床上,对着仍处在呆滞阶段的太子一脸是被抓住把人吓住了的不好意思。

“胤i?胤i?回神没?”太子妃伸出五指,在太子面前晃了晃,见太子没有反应,忍不住用戳了两下,被太子妃抱着的小三儿已经不耐烦地再次哭了起来,显然是因为尿湿不舒服。

孩子的哭声总让太子的眼珠子动了一下,看到太子妃近在眼前的脸,才有种重回现实之感。

太子妃却没有时间先给太子解释,出声把内室外边伺候的人给叫了进来,吩咐道,“宁嬷嬷,你把小阿哥抱下去,他方才尿湿了。本宫还需一盆清水净手。”

宁嬷嬷听了,本不想让太子妃坐月子期间碰水,但太子妃许是手被小阿哥给尿湿了,便没有阻止,让她好奇的是,怎么太子端坐在床上有些呆呆的感觉,虽然心里这么想,却不敢再看太子的脸,低头应是后,接过仍不舒服地啼哭的小阿哥,哄着抱下去。

等清水端了进来后,太子妃就让人重新守在门外,不让人在内伺候,这下太子已经完全从震惊恢复过来了,看到太子妃正气定神闲地净手,脑子里又开始浮现方才看到的那一幕,忍不住想问,却不知道如何问出口。

一撞见的时候,他差点脱口而出“啊!”但憋住了,现在他想说,靖妍,你是什么…精魅又或者太子妃,你是不是人。但他问不出口,他突然有点害怕答案。

太子妃的身子一直异于常人,以前种种他没太在意,但现在联想起来,太子妃的一身怪力从前让他连连碰壁,太子妃的喜脉脉搏与平常妇人相反,被太医断定太子妃难再怀孕却再生了两个阿哥,太子妃产后昏迷几天,醒来后却无虚弱之症,一切一切在从前他都当自己的太子妃是与别人不一样的,如今却是证明太子妃也许不是人的证据。

太子眨了眨眼,突然觉得口舌有些干燥,添了添嘴唇,看到桌边有一杯茶水,也不管是否已经凉了,端起便喝了一口,喝完后抬头,发现太子妃已经净完手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心里一惊,故作镇定地把杯子放回原处,深吸一口气,略有些平静地唤道,“靖妍。”

太子妃的视线已经打量了一番太子脸上的细微表情,见他已经冷静下来后,方回道,“胤i,”

“你怎么这么快回来?”

“你怎么会凭空出现?”太子已是忍不住道,见太子妃也开了口,方又喝了一口茶,冷静冷静,“你先说吧。”

“我以为你今天没那么早回来,阿哥所应该还热闹着。”太子妃说道,这下阿哥所那边应该才正在闹九阿哥的新房。本想着太子没那么早回来,即使回来了宁嬷嬷守在内室外边也会通传,却没料到太子会想要恶作剧,偷偷进来想偷袭正在内室休息的自己。该怎么解释刚刚那一幕?

“孤…孤随皇阿玛先离开了阿哥所,无事便回来了。”太子答道,若非回来,他怕是撞不见那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他已经忘了原本偷进内室想要逗弄太子妃的念头,想到自己的太子妃可能是一个妖怪,他心中百味陈杂,实是纠结。“你不跟孤解释解释么?”

太子妃自然知道太子话中所指,但看太子那一脸纠结想直问又说不出口的样子,反倒把原本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兴起了一个恶作剧法子。想着,太子妃对太子叹了口气,坐正身子,双眼端详着太子脸色,伸手抓住了太子的手,感觉到太子的手微微一紧,语气便有些哀伤,“你,你是害怕么?”

太子闻言望向太子妃,见太子妃眼带伤感,心头越发沉重,难不成太子妃真的是什么精魅鬼怪?可是口中却仍要确认,“孤若害怕,便不会在这里了。你到底是什么?你还是不是孤的太子妃?”

“为什么会凭空出现?”太子又问了一句,他并非没有想过太子妃被鬼怪上身,但若是如此,那鬼怪一见到自己撞见它,肯定会对自己不利,可太子妃没有,太子妃被自己撞见的时候也是一脸错愕,明显就是被抓住的震惊模样。

多年的夫妻,从初处时的不睦到如今感情渐深,心中被妻子隐瞒秘密的酸涩伤感逐渐涌起,多过任何震惊害怕。

太子妃听到太子问“你到底是什么?”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明白太子的脑子里正在构造一个妖魔鬼怪的世界,自己正是其中一员,隐身在人类社会玩弄他的感情,顿时双眼里水光浮现,深情脉脉却又哀伤至极地开始解释并诉说自己那感人至深的故事,“胤i,我没想到你会撞见,我原本只求这一世与你恩爱到老,不曾发现我的不同。我不想你知道,也不想你嫌弃我。”

说着,太子妃眼里泪光闪闪,握着太子的手松了开来,别过头,以帕拭泪,想了想又道,“也许你无法相信,”看了方才那大变活人的情景,不信也得信,“我的确不是人。”

太子闻言猛地睁大眼,心中所想终被确定,看见太子妃那伤心的模样,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些伤人的话,只重复道,“你…你是什么?”

“你始终还是想知道,罢了,原本我是天界一株绛珠仙草,曾得前世的你一滴甘露存活化形,今世为报你的恩果,便追随你而来,转世投胎,有幸与你结为夫妻,报恩免去为你泪尽而亡。”太子妃拼命地回想前世所见红楼梦的黛玉来源,现编编不出太有才的故事,只能拼凑加减后拿来糊弄人。

太子听完了后,又听到太子妃低头啜泣声,未免被太子妃牵着思路走,于是闭上眼琢磨太子妃的说辞到底可信不可信,想完后方睁眼怀疑地说道,“你骗人,若真如你说,这一世来到孤的身边是为了报恩,那为何大婚最初的那些日子,你对孤像仇人!”

“那时候我以为找错人了呢,未免找不到人这辈子会泪尽而亡当然对你不高兴了。”太子妃忙填补漏洞,“呐,后来发现你就是我前世的恩人,就跟你好了么。”

太子仍不信任地看着太子妃,他的直觉告诉他应该不是这样的,发现在太子妃脸上找不到什么破绽,只能又道,“那你刚刚带圆宁去哪了?”圆宁是太子给小儿子取的小名。

“我是仙草么,自然是带他去我老家了。”太子妃老实回答。

“天界?”太子疑问道,“这世上真有天界?有神仙有妖怪?”太子再一次觉得世界是不真实的了,他所受的教导那叫子不语怪力乱神!

“信则有不信则无。”太子妃敷衍道,果然人不能撒谎,因为一个谎话需要无数个谎话来圆。

“靖妍,孤知道你没说实话。”太子从太子妃离奇的故事脱离出来,想到自己的太子妃惯爱演的性子,准是在编谎话骗人,想到太子妃那常人没有的能力,便知道逼也逼不出什么实话,“算了,孤需要静一静,你什么时候想告诉孤**就什么时候说。”

说完,太子就往太子妃床上停尸,太子妃被太子的话说得怪尴尬的,见太子不离开,诧异道,“你怎么还躺这儿呢,就算不害怕也该知道我现在坐月子呢。”

“草妖也要坐月子?”闭眼睡觉的太子放松了身子,有些懒洋洋地回道。

“你才草妖,你全家都是草妖!再说了,草妖又怎么了,草妖变成女人生孩子就不用休息了么!”太子妃对霸占床上空间的太子不满了,看太子这样子,分明就赖着想让自己找不到机会再次消失么。

“…”太子无言以对,却没有任何离开的举动。太子妃只能随他,伸个懒腰躺到一边也闭眼假寐,听着旁边的呼吸,也知道太子殿下现在没那么容易睡着。

太子虽然得不到太子妃的真实答案,但他打定主意只要有了空就黏住太子妃,太子妃就没有时间消失,憋久了太子妃总是会妥协的。

可太子没有料到,康熙亲巡永定把他带上了,圣旨一下,太子也没法硬着脑袋抗旨,圣驾启程的几天,太子整个心忐忑不安,他总担心自己一离开,太子妃就不见了。

若太子妃自己离开,他也许倾遍国力也无法找到她,自从知道太子妃能凭空出现的秘密后,太子妃是有凭空消失这个能力的。他发现太子妃的秘密,也不敢过于逼太子妃说实话,就是担心太子妃会一走了之,想到这个可能性,太子的心里难受极了。

“瓜尔佳靖妍,管你是人是妖,反正你是孤的太子妃。”太子想着让自己安心的话,圣驾起行时却硬是把弘昇弘皙俩只给捎带上了,若不是因为圆宁还未满月,没准也给抱上,反正太子确信,儿子在手,一切都有!

108、从小入手

圣驾浩浩荡荡起行,比起已经有过随行经验的萝卜糕,第一次得到出宫允许的弘皙可高兴得很,也不管太子妃在身后嫌他年纪小准备把他留在身边,果断迅速得打理包裹跟爹走。

一路上,圣驾走走停停,小家伙也兴趣盎然这里看看,那边瞅瞅,完全就是被拘的鸟儿重回天空的**放任。

太子把儿子带出来就随他玩儿了,反正弘昇和弘皙都放在跟前,总在视线范围内,也出不了什么事,而且两个孩子明显就很喜欢出行,他这个阿玛难得做一回好事。

弘昇已经到了可以骑小马的年纪,为了锻炼骑术,并没有选择坐马车,弘皙在马车上待了一阵,对骑马有些跃跃欲试,大眼睛总是瞄向弘昇那边去,还故意在太子面前露出可怜兮兮的样子。

弘皙本就生得像太子妃,太子看他装可怜的模样简直是跟太子妃一模子刻出来的,想到太子妃那赖皮样,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真那么想骑马?”

“嗯!”弘皙用力地点头,仰起讨喜的脸乖乖地说,“阿玛,我是大清以后的巴图鲁,骑马也得从小练起。”

太子听了,望着二儿子那小短腿小短手,心底暗笑,面上却不显,“你还太小,不行。”

“阿玛,阿玛,让我坐到马上边走走也行啊。”弘皙闻言,决定退了一步。

太子望了望马车外边,天气不错,刚好弘昇也瞧了过来,露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给他,小小少年骑在马上英气勃发,看得太子暗自骄傲,便也向出去透透气,改口道,“那阿玛带你骑一圈。”

“阿玛你真的太好了!”弘皙差点没蹦起来,高兴极了。

太子唤了人过来吩咐后,便见侍卫牵了他的坐骑,下车翻身跨马,然后把侍卫抱上马的弘皙抱好,弘皙满心如愿的欢喜,冲着一边的哥哥得意洋洋,小手牵着缰绳装模作用地叫了两句,“驾,驾!”

太子一手持缰绳,一手摸了一下弘皙的光脑门,“弘皙,别乱动。”

“是,阿玛。”弘皙越发乖了,小家伙笑容满面地给自家阿玛说好话,“阿玛你真好,要不是您让我随行,额娘还不肯呢。阿玛最好了!”

太子闻言,拉着缰绳的手一僵,想到自己带着儿子出行的目的,略有些心虚,又瞧见小家伙这般高兴,内心感慨了一句无知果真是幸福的。

太子爷很带安慰性地又摸摸弘皙的脑门,捏捏他的小辫子,才策马前行。

随在太子马车后边的八阿哥,四阿哥还有三阿哥,见到这一幕,无不感慨,真想不到太子二哥是这般疼孩子的慈父。

骑着马的大阿哥也看见了,却有些暗较劲地想,等他的嫡子大一些,他也要带儿子骑马射箭,让他好生把太子的儿子给比下去。

想着,大阿哥骑马踏踏地响,又因不能越过太子的位置,好生气闷一回,骑到弘昇身边,准备给弘昇这个太子的嫡长子挑拨离间一下下。

行程也不过才半天,圣驾便停到随行准备的行宫了,太子和随行的几位阿哥随康熙觐见了前来的官员后,得了康熙的允各自离开后,太子回到已安排好的院子,便见弘皙弘昇兄弟两一人正抱着半个西瓜,晃着要到石亭吃瓜,后边跟着几个奴才,他一看,脸上怒气渐现,何玉柱察言观色,马上喝那些太监侍卫,“你们怎么照顾小主子的!居然让主子自己抱着西瓜儿!”

“阿玛,不关他们的事。”弘昇见伺候的人都吓得跪下了,便出言解释,“我和弟弟自己心急吃瓜,他们只是听儿子的话罢了。”

弘皙已经抱这那小半个瓜儿到了石亭,挥舞着小勺舀了一勺瓜肉,献媚地给自家阿玛呈上,“阿玛,吃瓜儿,好甜的样子。”

太子也只能消气,但不管两个儿子对西瓜的渴望,冷哼拂袖,转身便进了屋子,留下一句话,“弘昇弘皙,随孤进来。”

“是,阿玛。”弘皙偷偷冲着哥哥吐舌头,乖乖地应了。

弘昇却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阿玛为何脸色有些不对。难道随行时大伯对他说的那些话,阿玛知道了不高兴了?大伯是故意挑拨离间想让阿玛不高兴,连他都知道,阿玛怎么还会上当呢?

两小乖乖地进屋,一进去,太子已经恢复如常,让人端了瓜果点心与茶水后,就把伺候的人挥退。

看到站得笔直的两个儿子,太子因太子妃的事有些烦躁的心很快安稳下来,太子妃旁的别说,对孩子是疼在骨子里的,想着抬眼又见弘昇弘皙都一脸老实样,作为他们的阿玛,太子哪会不知眼前都是两个小滑头。

太子肚子里的话绕了几个弯都没说出口,弘昇等得有些忐忑,阿玛难道是真的不高兴他和大伯说话,可那也不是他想聊天的,分明是大伯自己缠上来的,他着实有些冤了。总不能大伯到他跟前他跑了,若真如此,到了皇玛法跟前就是他不敬长辈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