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子上面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南宫玲珑淡淡地摇了摇头,半响才说了一句:“大家都往刑场上跑去了。”说到底,她就是愧对冷天宇。

“珑儿。”寒曜立即执拉起她的手,“对不起。”是他的错,才逼得她算死冷天宇。

抬眸看向寒曜,南宫玲珑重重地叹了一声,低低地说着:“不是曜表哥的错。这条路上,本就是用人命,用鲜血铺成的,慢慢地,我们都会习惯的。”被逼着习惯,因为这一条路要想走到尽头,就必须狠。否则,他们就会在中途被人杀死铺路。

走这条路,也有取有舍,有重有轻。

牺牲冷天宇,留下黑炎,等于是护住了寒曜。

“珑儿,我一直都希望能让你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地成长,并不希望把你卷进来,可是…”如今,她还是被卷了进来。

南宫玲珑低低地笑,那笑有着几分的苦涩,再扬眸之时,她眼中已经没有了那种多愁善感,有的是狡黠,是精明。“我知道曜表哥是对我最好的,可有些人却打着爱我的旗号,把我推上了这条路,从此万劫不复,只有和他一路走着,一路打着,到最后,也不知道我们谁能走到路的尽头。”

是寒煜把她算进了夺嫡的风波,目的就是用她来牵制寒曜。

他说爱她,可他也会算计她,利用她。

他的爱,根本就是渗着阴谋的,叫她如何对他能有好感?

“珑儿。”明白她话中的某人指的是谁,寒曜更加心疼地叫着。

其实他知道寒煜对南宫玲珑的爱并不比他少,只是两个人爱的方式不尽同。寒煜是觉得他爱南宫玲珑,就应该让南宫玲珑和他一起,经历无数风雨,无数考验,才能和他并肩而立,因为他要的不仅仅是善良的南宫玲珑,还有善良中带着强硬的南宫玲珑。

而他,只是很单纯地爱着南宫玲珑,只想让她继续保持着单纯无忧无虑的个性,让她远离是非之争,缩在他的臂弯里,过着单纯的,不知道宫外世界的简单生活。

就是爱的方式不同,两个人才会一个拼命想把南宫玲珑推出夺嫡风波,宁肯不来看望高烧不退的南宫玲珑,也不愿意把她带进漩涡里。另一个则拼命地把南宫玲珑拉进了夺嫡的风波,只为,风雨同舟,共同磨练。只是,他们都想不到,他们都失望了。

“曜表哥,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南宫玲珑转移了话题,不愿意和寒曜老是在感情上扯着。她可以帮寒曜,但她绝对不爱寒曜,这是个事实。再说了,寒曜已经和陈青桐绑到一起了。

“有什么事,想说就说,曜表哥不会怪你的。”寒曜立即宠溺地说着,对于南宫玲珑总是躲开感情问题,寒曜的心是苦涩的,是纠结的,是痛的。

难道,他和她之间,真的永远不可能了吗?

他可以在将来掌握了至尊权利之后,把陈青桐打进冷宫,只宠她一人的,她,就不肯给他一个机会吗?

自己最爱的女人,视自己为兄长,和自己可以很亲近,却没有半分的男女之情。明明爱的人就在眼前,偏偏心却远在天涯,可望而不可及。

南宫玲珑看了看黑炎,又看了看周围的客人,然后她伸手到茶杯里,粘上茶水在桌面上写下了一句话:“你该拉拢荣亲王爷。”

前生,她是被赵然害死的,她恨赵然,恨得牙痒痒的,但她也知道,赵然虽然被召回了京城,但他依旧代表着京外的兵权。

只要寒曜拉拢了赵然,让赵然站到太极宫这一边,那么就能重重地打击雅王府。

雅王府有冷天啸,冷天啸是冷大将军的爱子,又是四品武将,多少有点兵权,如果将来冷大将军站到了雅王府那一边,对寒曜的威胁极大。所以,寒曜如果想抗衡和制约雅王府,就必须拉拢赵然,掌握到京外的兵权。

夺嫡,兵权必不可少呀。

只要冷大将军在京中有什么动静,以赵然为首的京外兵权就会从全国四面八方围拢京都,就算冷大将军麾下有数十万大军,也形同瓮中捉鳖。

078 刑场惊变

“珑儿。”寒曜赞赏地伸出手,握住了南宫玲珑的手,他也知道兵权很重要,但是冷大将军不受诱惑,坚持着只忠于皇上。以赵然为首的京外兵权,更不好掌握,赵然外表虽然俊美非凡,可他本性有点阴冷,并不好掌握,就因为如此,皇上才会借口担忧他的婚事,把他调回京城便于监管的。

他的太极宫只握着御林军两万的兵力,这两万的兵力还不是他的直系嫡军,所以当务之急,他必须要有代表兵权的人物追随他,替他招兵买马,替他训练新兵,让他拥有直系嫡军。而那个人,目前看来,非赵然莫属了。

“曜表哥,你可以考虑一下。”南宫玲珑从他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不让寒曜拉着她。她知道那厚实的大掌已经名手有主了,今后,她最好是有多远就避多远的。

“珑儿。”寒曜有丝丝不满地低叫着,难道她连手也不让他碰了吗?

南宫玲珑看看外面的天色,午时三刻已经即将到来,她忽然站了起来,低淡地对寒曜说着:“曜表哥,我想去刑场看看。”

“珑儿,那种地方,你别去了。”寒曜立即阻止她。刑场血腥太重,有时候也难免冤斩,冤气也太重,他不想她去。再说了看到冷天宇的头被斩下来,她的心更会不安。

南宫玲珑看他一眼,抿唇不语,脚下却没有停止,带着青衣和哑奴越过了寒曜的身边就向楼下走去。

“珑儿。”寒曜只得也站起来,跟在南宫玲珑的身后,走出了福来客栈向刑场的方向走去。

刑场上,早就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大家对于太子近侍被斩并不觉得好奇。侍候那种尊贵的人物,本来就是提着脑袋小心着胆儿的活儿,稍不小心就会身首异处。大家看的都是坐在监斩台上,一袭胜雪白衣,俊美得宛如天神的闻人初。

闻人初坐在监斩台上,埋头在看着什么,对于围观的百姓,他偶尔会抬眸扫一眼,每当他抬眸的时候,人群中的女性就会倒抽一口气,神魂颠倒的人近半。

“右相大人,午时一刻了。”随侍的官员走上了监斩台,恭恭敬敬地向微垂着脸,温和得如冬日暖阳的闻人初禀报着。

“哦。”闻人初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抬起了那张迷人的俊脸,桃花眼一抬,仰望着头顶上的苍穹,然后又扫向了人群之中,似乎是在搜寻什么似的。

他的视线慢慢在人群中穿梭,温淡中带着如剑一般的锐利。直到他的视线锁住了某处那道隐于人群之中的俏美身影,他的唇边才扬起了一抹淡笑。

她,果真是来了!

但,他的笑很快就敛了起来,因为他看到她身边有着另外一道挺拔的身影,那道身影紧紧地护着她,不让人群碰擦到她半分。

眼底,渗出了淡淡的冷意。

寒曜,如果你不来,你还真显得无情至极,怎么说,黑炎都是你最信任的近侍,你来了,也会有好戏等着你。

桃花眼眸一转,扫向了另一道隐于人群之中的中年男人,对方心领神会。

敛回了眼神,闻人初抽出了令牌,森冷的视线盯着令牌上面那只“斩”字,心里冷冷地说着:黑炎,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敢伤我的女人,今日便让你死于我手里!

修长的手指随即一扬,那动作竟然优雅至极,就连那令牌飞出,也在空中划出了漂亮的弧度。

令牌落在地上,还反弹了几下子才安静地躺在地上。

围观的人们立即紧张起来,紧紧地盯着刽子手走到了死囚的身后,手里握着的那把闪着寒光的大刀,带着逼人的煞气。

一把刀,也不知道砍了多少人的脑袋里。

雪亮的刀刃,隐藏着腥红的血,让人看着有点心慌。

午时三刻已到。

刽子手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大刀。

那些冲着闻人初而来的年轻女性,立即转过了身,紧紧地捂着自己的眼睛,终是不敢看那血腥的一面。

蓦然,一道黑影如闪电一般飞跃而来,落在刑台之上,手中的长剑一挑,便挑倒了守在刑台边上的一名士兵。

“有人要劫法场!”随侍的官员倏地大叫起来。

瞬间,所有侍卫都向刑场上围拢过来,围住那道黑影,便是一阵厮杀。

刑台下面围观的百姓立即慌乱地后退,害怕被殃及。

人群中的寒曜却和南宫玲珑面面相觑。

“曜表哥,你安排人劫法场?”黑炎是寒曜的近侍,但他犯下了大罪,就算真正被斩,寒曜也不该安排人来劫法场,那对他没有半点好处。何况此刻被斩的并不是真正的黑炎,而是冷天宇。之于黑炎,冷天宇对于寒曜来说,重要性明显只有一半,她不相信寒曜会为了冷天宇而安排人前来劫法场,再次陷自己于危险之中。

这,绝对是触怒龙颜的事情。

“没有!”寒曜温和的俊脸难得阴沉起来。他绝对没有安排人前来劫法场,他没有笨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故意去触怒龙颜。

他阴沉地瞪着刑台上那道黑影,那是一道陌生的身影,他敢肯定自己不曾见过对方,怎么可能是他的人?明显,他又落入了别人的圈套陷害之中。

这个时候,又有十几名蒙面黑衣人从人群中闪了出来,不过他们手中的利剑不是对付那些官兵的,而是直接挑上了人群之中的寒曜。

“殿下小心!”黑炎立即护于寒曜面前,化开了一名黑衣人一抬凌厉的杀着。

哑奴不急着出招,他先把南宫玲珑和青衣护送到安全地带,他才抽出了手中那把钝剑,跃到了黑炎的身边,和黑炎联手对付那十几名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的招式辛辣,招招置人于死地,他们的目的就是寒曜,总想从黑炎和哑奴的身边窜过,对付寒曜。

不过他们就算阴冷无比,始终摆脱不了当今天下名列前十名的两位高手。

黑炎就算手里没有武器,他的掌也没有人能接得下,往往是掌未落,如同飓风一般的凌厉掌风就先把对方吹得心惊胆跳。

哑奴无心杀人,他只伤不杀,只要那些黑衣人不触到他杀人的底线——伤害南宫玲珑,他是不会轻易杀人的。

“曜表哥,劫法场是假,刺杀你是真。”南宫玲珑看着混乱的场面,看着那些黑衣人,她微微地蹙起了眉,觉得那些黑衣人的招式有几分眼熟,但一时半刻,她又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

百姓们都被这突然而来的刺杀吓坏了,四散逃窜,那么多人,一乱,就是你挤我推,有些弱小者,被挤倒在地上,后面的人顾着逃命,无情的脚随即踩上了倒在地上的人身体上。

一瞬间,哭喊声,惨痛声,打杀声混在一起,演变成人间惨剧。

南宫玲珑立即飞跃到人群之中,抢扶起那些倒地的百姓。

看到她跃有了人群当中,寒曜担心她会受伤,也跃入了人群之中。

还坐在高高的监斩台上的闻人初,桃花眼再度一沉,微微的怒意染上了他的眼底。

她,又参与了。

“斩!”低沉的嗓音忽然敲进了呆掉的刽子手耳里,把刽子手从呆愣中拉回来,连忙再一次扬起了大刀,迅速地一刀划下,“黑炎”便身首异处了,那道健壮的身躯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闻人初满意地自监斩台上站了起来,冷眸向某处一扫。

“撤!”为首的黑衣人看到要“救”的人被斩了,似是再也无心恋战了,立即收手,向人群外跃去。

打斗结束了,逃窜的百姓们慢慢地平静下来,被踩伤的百姓们也慢慢地被人扶了起来。

可是这个时候,寒曜和闻人初都发现了南宫玲珑竟然消失在人群之中了,连同哑奴。

像他们这种精明细心,又是一流高手的人,竟然没有发觉南宫玲珑和哑奴什么时候消失在人群之中的。

寒曜脸上立即现出了担心,而闻人初则是微微地蹙起了眉,片刻,俊脸微愠,桃花眼眨出了冷冷的怒气,怒气中还夹着浓浓的杀气。

但所有神色都是一闪而逝。

闻人初从刑台上走了下来,向他的轿子走去,只吩咐随侍的官员留下来,和官兵一起,查看百姓的伤势情况,顺便清算一下有多少百姓被踩伤了,而他则要为这场“惊变”向皇上解释。

“殿下,此地不宜久留,速速回宫。”黑炎闪到了寒曜的身边,低低而恭敬地劝说着。

“珑儿不见了。”寒曜焦急的视线在人群中穿梭。

“殿下,郡主应该不会有事的,殿下,快走吧,别让人发现了。”虽然他和哑奴都动了手,因为他们身法极快,一般人都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与身形。更没有人认出寒曜的身份,此刻,还不知道这场惊变真正指向的是谁,寒曜最好就是立即离开现场。

寒曜没有在人群中搜索到南宫玲珑的身影,也知道眼前形势未清,他的确不宜久留,便点了点头,在黑炎的掩护下,转眼间也消失在人群当中。

某处死巷里,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堵在了死巷的出口,冷冷地看着被他们逼进了死巷里的十几名蒙面黑衣人。

哑奴手里紧紧地握着那把钝剑,耳听八方,眼观六路,重点关注着身边那道娇俏的身影。

“哑兄,你可有看出来。”南宫玲珑扫视着那十几名黑衣人,红唇一弯,扯出了一抹轻轻的笑容来,那明亮的杏眸里闪过了狡黠的光芒。

她记起来了,这些黑衣人的招式和身影和冬至那天晚上,追杀哑奴的那些黑衣人是一模一样的。而追杀哑奴的那些人却是来自相府,也就是此刻被她和哑奴强硬地逼进了死巷里的十几名黑衣人是闻人初安排的。

哑奴扭头看她一眼,抿着的唇动了动,但却没有只字吐出来。

再看向那十几名黑衣人,哑奴的眼神变得更加的深幽,他在相府里呆过,这些黑衣人又曾经追杀过他,他比南宫玲珑更早发现了他们的来源之处。

“说吧,你们的右相大人又摆了一道什么棋?”南宫玲珑扬声逼问着那十几名黑衣人。

她是受了内伤,不宜动武,不过哑奴这位深不可测的高手没有让她失望,帮着她把这些黑衣人逼进了死巷里。

黑衣人想离开,就必须从哑奴的钝剑中逃生。别看哑奴的剑是钝的,杀伤力不亚于削铁如泥的宝剑。

最主要的是,哑奴为了护住她的安全,必定会招招狠厉,这些黑衣人一个个明显都不是哑奴的对手,过去追杀哑奴,是因为哑奴不想伤人,他们才能活到至今。

十几名黑衣人面面相觑,怎么他们每次出任务的时候,都会遇上这个多事的小郡主,偏偏这位小郡主又是几位上位者宠爱之人,那几位上位之人还包括了他们那位特别无情而残忍的主子。

“不说是吧,那好吧,先让你们运动运动,散散身上的冷气再说。”南宫玲珑嘻嘻地笑着,神情是无比的娇俏,说出口的话也是悦耳动听的,却在下令哑奴狠狠把他们揍上一顿,算是为无辜被踩的百姓们讨个公道了。

“丫头,你就是这般回报替你疗伤的恩人的吗?”冷不防身后传来了闻人初低低而叹息的声音,“你呀,真是不识好歹!”每次都坏他的好事,破他的计划。

南宫玲珑转身,接收到闻人初那深邃的眼神,她笑,应着:“我的大恩人,对不起了,我一向只认理不认人。”意思是指闻人初此刻安排暗杀寒曜是无理的。

闻人初睨着她,也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就是多事。”

“遇上你,我想不多事也不行。”南宫玲珑反唇相讥。

“哦,是吗?那还真是我的错了,还望郡主千岁别怪罪。”闻人初也在和南宫玲珑打哈哈。半响,他深深地瞅住南宫玲珑,一字一句地说着:“如果,这场戏,矛头指向的是雅王府,你还会多事吗?”

079 我们可以结成盟友

南宫玲珑蛾眉轻锁,细思片刻,才瞪向闻人初,语带着嘲讽:“右相大人的心思真深呀。你到底站在哪一边?”闻人初安排杀手刺杀寒曜,竟然是想栽到寒煜的身上,因为寒煜和寒曜因为绝杀令而让矛盾加剧,寒曜出现在刑场,寒煜派人暗杀,似乎很正常。

这个男人,在处置黑炎这件事上明明偏帮的是寒煜,怎么现在又在计算寒煜了,他的心到底是偏向那一边的?或者,他是在故意挑起寒煜兄弟俩的矛盾,他坐收渔翁之利?

盯着闻人初,南宫玲珑又想到了密室里面的神祗牌位,虽然后来看不到了,但闻人初的身世绝对和皇室有关联。

“珑儿,你站在那一边,我就是站在那一边的。”闻人初低低地笑着,桃花眼竟然脉脉含情地看着南宫玲珑,仿佛他对南宫玲珑真的情深意重,南宫玲珑站到了寒曜那一边,所以他就制造刺杀,矛头却直接寒煜,帮着南宫玲珑对付寒煜。

南宫玲珑蛾眉再锁,闻人初这个人阴险狡猾,他的话不能全信,他说十句的话,你最多只能信他半句,再多半句,你就会上了他的贼船,被他算得死死的。

想到刚才黑衣人对寒曜痛下杀手,南宫玲珑心底暗惊,自己还差点就相信了闻人初的话,她睨盯着闻人初,冷笑着:“哦,是吗?怎么刚才我看到你的人招招置人死地,怎么看都是冲着曜表哥的。”

“呵呵,演得不逼真,又怎么能取信于人。”闻人初依旧低低地笑着,桃花眸子炯炯地注视着南宫玲珑,眼神却深不可测,半点也探不到他的心思,“珑儿,我们可以结成盟友了,共同对付雅王府,护住太子殿下的储君之位。”

他的心思转动很快,南宫玲珑必须全力以赴才能跟得上他的思维,但却不一定能对付他。在他面前,南宫玲珑始终处于劣势。

明明他就是想杀了寒曜,偏偏他却把寒煜扯了出来。而且他还不怕南宫玲珑会出卖他,把计划说了出来,让南宫玲珑短时间内弄不清楚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结成盟友?

她要是和这种人结成盟友,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南宫玲珑瞪着他,摆明就是不相信他的话。

寒煜行事比起寒曜更为谨慎,他怎么可能会在刑场刺杀寒曜,兄弟俩刚刚才因为绝杀令闹僵了,谁此刻有半点动作,都会落人口舌,也会触怒龙颜,虽说他们都是皇上的儿子,但天威难测,谁敢保证龙颜大怒之下,他们还能完好无缺。皇上随便惩罚一下,他们都会元气大伤。

闻人初分明就是故意为他自己的暗杀找借口。

“其实,我欣赏的是三皇子。”闻人初再上前一步,站在了南宫玲珑的面前,哑奴在他上前之时,立即防备地瞪着他,防着他随时出手伤着南宫玲珑。

睨了一眼曾经是自己的下属,但自己竟然没有发觉到他的价值的哑奴,闻人初唇边挂着一抹讥诮,他如果想伤害南宫玲珑,他何必从太极宫把南宫玲珑偷出来,抱回自己的府内替南宫玲珑治疗内伤。

南宫玲珑挑了挑眉,抿唇不语,暗中也在防备着闻人初。闻人初对她有时候是会手下留情,但他的心难以捉摸,变化莫测,他前一刻可以对着你笑,对你温柔万分,让你觉得他很关心你的样子,下一刻,却可以掐着你的脖子,亲眼看着你在他的手里与死神挣扎,看着你的生命一点一点地自他的指缝间流逝,而他,依旧会笑看着你。

他就是一个恶魔与天使的集合体。

“如果…”闻人初桃花眼一眨,眼神瞬间换成了森冷,“不是你对寒煜的特别,我也不会…”他没有说下去,他相信南宫玲珑明白他的意思。

说到底,他是在吃寒煜的醋。

因为寒煜看到她之后,对她表露出来的疯狂爱意,以及她对寒煜的不一样。

表面看上去,她是特别的讨厌寒煜,而喜欢寒曜,可她是把寒曜当成哥哥,却把寒煜当成了亲人以外的男人,这很危险,相当的危险,谁也无法保证她会不会爱上寒煜。

夺权之时,他也绝对不会把自己认定的女人弄丢的,他要牢牢地抓紧她,不让任何男人有机会抢走他。

自负的闻人初,认为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夺得权利,替母报仇,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更自负地认为南宫玲珑已经印上了他的标记,今后便是他的女人,未经他许可,谁敢染指他的女人,那么,死路一条。

“闻人初,别拿我当成你野心的借口。”南宫玲珑沉下了俏脸,他以为她是三岁孩童吗?

闻人初只是笑睨着她,片刻,深深地笑着:“珑儿,有时候,太聪明会吃亏的。”他话音一落,瞬间出手就扣向南宫玲珑的命门。

南宫玲珑早有防备,在他出手之时,她就躲开了,哑奴的钝剑随即挑上了闻人初。

南宫玲珑内伤未好,她暂时还不太敢动武,如果她再动武的话,让内伤加剧了,肯定会再一次落入闻人初的手里。

这个大变态,老是说一些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话,她可不想再次落入他的手里。

闻人初动手了,那十几名黑衣人立即也杀了过来。

哑奴一人力敌那么多人,就算武功再高,他也不是对手,何况闻人初的武功深不可测,连哑奴都对他的武功没底。南宫玲珑眼看情况不妙,立即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烟幕弹,用力地掷向了向她扑来的闻人初,烟幕弹落地,瞬间烟幕重重,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哑奴凭着对她位置的熟悉感,立即闪身而来,谁知道闻人初也穿过烟幕飞扑而来,在哑奴揽住南宫玲珑纤腰之时,闻人初的大手也攫住了南宫玲珑的手腕。南宫玲珑想也不想,低头狠狠地咬上了闻人初的手背,闻人初吃痛,手一松,哑奴便揽着南宫玲珑消失在死巷里。

等到烟消云散之时,早就不见了两个人的踪影。

“主子。”十几名黑衣人立即拱手问着闻人初:“要不要继续追?郡主已经知道了主子的计划。”

“追?追到南宫府去吗?”闻人初淡冷地应着,视线锁着手背上那深深的牙齿痕,南宫玲珑咬得狠,那牙痕都要渗出血珠来了。

“那怎么办?”其中一名黑衣人担心地问着,眼里有着不解,不解闻人初为什么要告诉南宫玲珑刺杀的真正目的。

睨了那名黑衣人一眼,闻人初深思片刻,才应着:“取消计划,仅那几句话,就能逼她到寒煜那里告说真相,让太极宫再一次怀疑她,容不下她,也让寒煜以为她对他有情,加深兄弟俩的矛盾。”南宫玲珑心不够狠,就算她想帮寒曜,可她同样也不想让寒煜死于非命,她这种妇人之仁就能为他所用。或许只有让她经历一些惨痛的事情,她才会敛起让他觉得可笑的善良,变成和他一样的心狠手辣之人,那么,也就配得上他了。

闻人初在心里阴狠地想着,后来他还真的伙同朝廷做出伤害南宫府的事情,让南宫玲珑受到致命打击,从而把南宫玲珑逼成了真正的强者。

这是后话。

“可是三皇子那边也就会把主子当成敌人了。”

闻人初轻抚着被南宫玲珑咬伤的手背,表情变得漫不经心起来,低淡地应着:“无论是太极宫还是雅王府都把我当成了敌人,这,并不是第一天的事情。”从两边想拉拢他,都失败之后,他们就把他归为敌人了。平时,他像根墙头草两边倒,早就让两边都对他咬牙切齿了,他,也不怕寒煜敌对他。

寒煜,才是他视为夺权的最强敌手,此刻,他只不过是正式向寒煜挑战。

而在情爱方面,他也认为寒曜不足不惧,他最大的情敌依旧是寒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