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孩子忽然哭闹了起来,柳絮儿回神匆匆进了屋子,翠儿和奶娘正一人抱着一个哄着,柳絮儿搓了搓手从翠儿手中接过孩子,轻轻晃动着身子哄着。

“乖,不哭不哭,爹爹很快就来看你们了,你们不哭,等你们会喊爹爹了,他就来看你们喽~”

南阳侯府内,诸葛玉欣躺在床上,侧身看着放在自己身旁的孩子,十分的喜欢,抬头问一旁的胭脂,“不是说爹送了信过来么,拿给我看看。”

胭脂将信送了上来,诸葛玉欣打开一看,脸色沉了下来,“爹可真是心急,这才生完了第一胎,就急着塞个妹妹进来,姐妹两共事一夫,亏他想的出来。”庆王爷在心中写到,得知她生了一女,为了避免她地位不稳,就将姨娘所出的一个妹妹送过来做妾,这样即使是妹妹生下的孩子,她也可以直接抱过来养,一样有血亲关系。

“庆王府剩下未出嫁的小姐可只有十四小姐了。”胭脂帮她把信烧了,有些不敢相信。

诸葛玉欣躺了回去,细心地给女儿挪了□子,“还不就是我那可爱的十四妹妹,她可和柳姑娘是一个类型的,也好,世子爷若是喜欢上了,总比老往外面跑的好。”收回了情绪,诸葛玉欣伸手逗弄了一下女儿,不经意地问道,“北厥那有消息了么?”

“打听到说有见到类似的人,不过不敢确定,年初的时候出了关口去北厥,至今未回。”胭脂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家小姐,只见诸葛玉欣脸上一抹动容,叹了一口气,“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至少说明,他脱离了爹的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问齐大和柳絮儿什么时候领饭盒,凉子只能说,齐大还能折腾呢,至于柳絮儿,还真没多久好活了,她就是个炮灰啊喂

44章

这样的大雪纷纷扬扬地下到了年关,和去年不一样的是,今年的沈府收到了南阳侯府的不少年礼,齐府的这等客气方式,也证明了莹绣在齐二少爷心中的重要性,沈夫人越发的不屑莹绣当初是用那样的手段让齐二少爷看上眼的,可再想宣传一下这沈家嫡长女的不好,现在也得掂量着南阳侯府。

莹惠半趴在软垫上看着沈夫人看着南阳侯府送来的礼单,觉得无聊,忽然瞥见沈夫人手上挂着的镯子问道,“娘,这个镯子好漂亮,什么时候买的?”

沈夫人脸上一僵,将镯子往袖子里收了收,“老早的了,你喜欢娘给你去挑一对戴着。”莹惠那提起的兴致又降了半分,嘟囔道,“娘那又没什么好看的,我见姐姐那有好多的好东西,都是那个齐家二少爷送过去的。”

“你可千万别学了你姐姐的,谁知道她在定王府都做了些什么。”沈夫人脸上闪过一抹鄙夷,恨恨地说道。

“姐姐做了什么?”沈夫人正欲开口,一想女儿这直来直往的性子,保不定跑去莹绣那里怎么挤兑,摇了摇头,“娘也是听说的,你绣活学好了没,半点落下年后就不允你去你外祖家。”

莹惠颇为硬气地接道,“不去就不去,他们那里才没什么好玩的!”说完就自己跑出了屋子,沈夫人叹了一口气,让丫鬟拿着披风赶紧追了上去。

到了大年三十,莹绣才和沈父说上第一句话,沈鹤业冷着脸,莹绣则是一脸的淡然,大过年的沈夫人就算是再想要莹绣不好过,吵起来这也晦气,劝了沈鹤业几句,这个守岁之夜过的极为的闷。

子时过后莹绣就带着青碧回了芸书院,还是自己的院子里舒心一些,丫鬟婆子们留在院子里的,都在小厨房里包了饺子煮了圆子来吃。

莹绣也吃了小半碗,今年准了抱琴回家过年,要过了十五才能回来,她那****年前就已经在沈府门口晃悠着,青碧将热毛巾递了上来,莹绣擦了擦嘴洗了手,忽然紫烟走了进来,递给莹绣一个漂亮的锦布袋子。

“是未来姑爷送过来的。”紫烟不忘打趣一下莹绣,青碧在一旁跟着笑了,莹绣打开那袋子,里头是一串五颜六色的珠子,都是用各种各样的玉石串的,红玛瑙也有,翡翠也有,还有各种颜色的水晶,连带着那猫眼石,莹绣哭笑不得地看着这四不像的珠子,从锦布袋子里又抽出一张信纸。

每种石头的功效都不一样,所以他干脆凑了个全家福,就是贴身放着,也好福禄寿一手抓,哪个都不落下。

紫烟听着莹绣解释了这四不像的珠串,不免有些咋舌,“小姐,这可怎么带呢。”

“这当然不能戴了,戴这么多在身上,也不怕都撞一块煞了身子,去拆了做成吊珠子,把这几个做成扇坠。”莹绣将珠串递给紫烟,有些困意。

初六这日,莹绣带着青碧和香菱两个人回了乔府拜年,过了初六客人少了许多,乔老夫人拉过莹绣捂着她冰冷的手直心疼,让身旁的妈妈赶紧去拿了暖炉过来,“这孩子,跑了这么远的路也不知道护着些,瞧着手凉的。”

“绣儿知道外婆疼人,就是下车那会没拿,不碍事。”莹绣接过妈妈递上来的暖炉,甜甜地笑着。

“我都听诗雅那丫头说了,那齐家的二小子对你不错吧?”乔老夫人摸着她的手暖和了不少,这才和她聊了起来。

莹绣脸一红,这齐颢铭做的那些事,乔府上下,该知道的都也知道了,乔老夫人嗤笑着,“那小子比他哥哥精的去了,就是可惜那他那双腿,齐姐姐还在的时候带他来过我们这,那闹腾的,和瑾泽又是同岁,后面的丫鬟婆子就是怎么赶都只能被他们俩耍的团团转!”

莹绣抿着嘴笑着,乔老夫人说着又叹了一口气,“那小子是什么都好,就是当年出的这么个意外,如今竟成了这样。”

若是齐颢铭的腿没事,也许他可以风光到现在,那这婚事也轮不到莹绣头上了,她轻轻拍了拍乔老夫人的背,“外婆,您以前不是经常和表姐说,要相敬如宾,他若让我三分,我也要敬他三分,切莫恃宠而骄。”

“我就说绣丫头有慧根,这事你听过一遍就记住了,诗雅那丫头,你大舅母就是说了无数遍,回头问都说不全。”乔老夫人笑着对一旁的乔夫人说道,“趁着这两天啊,让你大舅母多教你一些,这都赶得上诗雅大半年学的了。”

“奶奶啊,我这才走多少日子,您就在这编排我了!”乔老夫人刚说完,门口那就传来乔诗雅半带撒娇的不满声。

上官翎在这边请安过了后就去了外头,乔诗雅挤到了乔老夫人身边,硬是和莹绣一人一边坐着,乔老夫人笑着骂道,“快下去,快下去,这都要把我这老骨头给挤兑散喽!”

乔诗雅不依地抱着乔老夫人的胳膊,“才不会,奶奶身子骨好着呢。”

乔夫人命一旁侍奉的丫鬟去外面取东西,屋子里只剩下了她们三个加一个侍奉乔老夫人的王妈妈。

乔老夫人这才正色道,“丫头,我这听说你把原先上官夫人给他安排的通房都给嫁人了?”

乔诗雅一听提起这个,也不再嬉皮笑脸,颇为委屈地说道,“那几个相公都没碰过,我就想着既然相公都不会去碰,岂不是耽误了人家姑娘,干脆挑了几个不错的管事都嫁了。”这才做这么点,就传出了她乔诗雅是个妒妇,容不得半个通房在院子里,要独霸上官翎。

最关键的是乔诗雅嫁入将军府已经三个多月,日日**都未有喜讯传出,外面传的就更不堪了。

“那你公公婆婆怎么说的。”

“父亲母亲都没说什么,老夫人也让我不要急,大伯母,您说诗雅这是做错了么?”乔诗雅一直觉得,既然上官翎不碰的,那岂不是耽误那几个姑娘,可她们出嫁的时候还都那么不情愿,甚至还有些怨恨她。

“你这啊不是做错,是用错了法子。”乔夫人看了一眼乔老夫人继续说道,“这要打发她们,找机会寻个错把她们嫁出去就好了,如今嫁了嫁了,你就别再去想它了。”

乔诗雅下意识地摸摸肚子,莹绣伸手拉着她道,“要不让府里的大夫看看?”莹绣没有记错的话,乔诗雅是年后传出有身孕的消息,这说不定,如今已经有孕了,她又是个上蹿下跳的性子,不如早一些看出来,以免她胡思乱想。

乔老夫人点点头,差人去请了大夫,隔着罗帐,那大夫给诗雅把过了脉,回头和乔老夫人说了声恭喜,里面的诗雅嘀咕了一声,“恭喜什么呢,又不是有了!”

莹绣瞪了她一眼,隔着罗帐对着大夫说了声抱歉,“乔大夫,我表姐这身子是否需要多静养?”

大夫笑了笑,“确实需要静养,二小姐的日子尚潜,脉相还有些不稳,应当多调息,最好和姑爷分房睡。”乔大夫最后的话说的隐晦,除了乔诗雅之外,乔老夫人和乔夫人都听明白了,看着一头雾水的乔诗雅,莹绣拉着她的手道,“就是恭喜你有了!”

王妈妈送了大夫出去,乔诗雅迫不及待地下了踏,乔夫人赶紧扶住了她,“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这么莽莽撞撞的。”

乔诗雅这才缓过神来,一脸欣喜地看着她们道,“我这是,真的有了?”

乔老夫人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轻拍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骂道,“真的是有身孕了,毛毛躁躁的,你说这怎么当娘哟!”

“那我去告诉相公!”乔诗雅急着要去找上官翎,被莹绣给拉了回来,“你急什么,这是在我们这诊出来的,等你回了将军府,过些日子再请了大夫看,权当咱们这不知道。”

“绣丫头说的对。”乔夫人拉过她又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听得乔诗雅直点头,末了崇拜地看着乔夫人,“大伯母你要是早点教我这个我就不会那么做了。”

“你还怪你大伯母,当初教你的时候你全听哪里去了?”乔老夫人无奈地笑着,这丫头根本就是个缺心眼的。

乔诗雅嘿嘿地笑着挽着乔夫人撒娇道,“这不是当初没遇到这事,遇到了又不知道怎么做嘛~”知道自己有身孕了乔诗雅倒是大动作都不敢,一想到还不能告诉上官翎,忽然脸就红了,扭扭捏捏地看着乔夫人,“要是不告诉相公,那会去了他要**怎么办!”

“傻丫头,那是你相公,回去了你先和他通个气呗!”乔夫人笑着戳了一下她的鼻子,“怎么一下子变笨了都。”

“你们尽说我,怎么不说说莹绣的婚事,哼,我倒是见过那齐二少爷几回,可是个会做人的了!”乔诗雅往莹绣旁边一坐,立刻转移了话题,“这才定王府去过一趟呢,马上就提亲去了。”

“若不是没有你们在后头推波助澜的,这事怎么成的?”莹绣掐了一下她,见她笑嘻嘻耍无赖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你放心,到时候我就给你添一大份的嫁妆!”诗雅拍了拍她的肩膀,莹绣这才看向了乔老夫人,“外婆,这娘亲嫁妆的事,还要拜托大舅母出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悲剧的又上火了,嘴唇长了个泡泡,好像用针扎破扎破扎破它!!!

45章

在乔家住过了三日回到沈府,莹绣才算是真正的备嫁了,锦绣阁的嫁衣送过来之后,青碧就将它挂在了莹绣房间的后厢,十五过后抱琴回来了,面容反倒憔悴了一些,莹绣看在眼里让青碧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抱琴的哥哥想要把抱琴从沈府赎出去,嫁给他们村里的一个死了几任妻子的鳏夫。

那个鳏夫出了一百五十两的银子,抱琴当初卖入沈府的时候才值二十两而已,抱琴觉得心寒,自己高高兴兴地回家过年,还带了不少莹绣赏赐的东西,结果回了家哥哥**子竟然是要劝自己来求心软的小姐放了自己回去,好让哥哥能够把债还了。

甚至是她一直疼爱的弟弟妹妹,居然也拉着自己说,姐姐回来了,嫁给那老汉,家里日子就可以好过了,隔壁的人家都有肉吃,他们家也要天天有肉吃。

抱琴就是这么熬到了十五,回了沈府也不敢和莹绣说,抱着青碧哭了一场才把事给说了出来,莹绣听完了青碧说的,叹了一口气,“那以后就不必让她回去了,她哥哥**子的算盘倒是打的不错,我也不是不讲理,若是他们真想要把抱琴赎出去,那这笔账就不该怎么算,抱琴卖给牙婆的时候是二十两,买入沈府咱们出的是三十两银子,她从入府就和你一样是在我身边伺候的,从三等丫鬟升到了一等,这每月的吃穿用度,对了,连着她那睡的被铺隔几年换了套,值多少钱都给算清楚了。”

沈府的一等丫鬟,就是贴身伺候小姐的,像是再大世家走出来的那些一等丫鬟,气质都赶得上普通官员人家的小姐,这等费用的培养也要花不少,把一个乡下野丫头教养成今时今日识字得体的,莹绣也不欺诈他们,纯粹算个成本价。

“你去严妈妈那里给算了清楚,回头把这一条条的都给列清楚了,给抱琴她**子送过去,他们若是给的起这赎身的价钱,我沈莹绣自然会送了抱琴嫁过去。”

青碧抿嘴笑着说了声是就出去找严妈妈了,没过两天,抱琴就喜逐颜开地来伺候莹绣,末了还有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给莹绣倒了茶,“小姐,哥哥说让我呆在沈府好好伺候小姐。”

青碧把东西送去的第二天,抱琴家的大**就找上门来将抱琴好好的叮嘱了一番,说要她在大小姐身边伺候好了,莹绣看着她一脸的小殷勤笑而不语,没再戳穿,接过她手中的茶算是不计价这事了。

日子过的飞快,一转眼春天过去,莹绣的及笄到了,五月十三这日,沈府又热闹了一回,乔夫人带着媳妇,连着莹绣的姨母秦夫人都过来了。

莹绣沐浴完了之后换上了一身云锣的采衣采履,等在前厅旁的厢房内,沈鹤业和沈夫人则在前厅迎接客人,连着南阳侯府的世子妃都过来了,说是侯夫人事务繁忙,特别由来前来参加,沈夫人有些诚惶诚恐地迎接着客人,不料随着世子妃到来,紧接着上门的竟然是定王妃,偕同上官将军府的大夫人孟氏也一块过来了。

沈鹤业自然不会以为这是自己夫人面子够大,那纯粹是因为莹绣的未来夫婿是南阳候府的二少爷。

待到客人都来齐了之后,夫人又另外换了设宴的器具,本以为是普通的及笄礼,哪里会料到连着定王妃都过来了。

莹绣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安静地坐在那里,等着妈妈进来喊自己。

沈鹤业站在厅前向着一群女眷拱手,“今日是小女莹绣的**笄礼,感谢各位宾朋佳客的光临!下面,小女**笄礼正式开始!请莹绣入场拜见各位宾朋!”

严妈妈走进来叫了她一声,莹绣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慢慢地从厢房走了出去,一看厅堂里坐着的客人,略微一愣,随即脸上浮现一抹温婉地笑意,半低头含羞地冲着她们示意,慢慢地走到了厅前,跪在了席上。

沈夫人以盥洗手后,拿起一旁放置的梳子,为莹绣梳头后将梳子放在了一侧。接着由坐在正下方的定王妃起身,沈鹤业随后起身,由定王妃开始往下盥洗手,拭干。

莹绣跪在席子上,青碧手拿托盘,里面放着罗帕和发笄上前,定王妃起身走到莹绣面前,冲着她微微一笑,说着吉祥的话语,跪坐在了席上为莹绣梳头加笄,起身后沈夫人又象征性的帮莹绣正笄,莹绣从席子上起身,定王妃带头说了两句祝贺话语,莹绣又回了厢房,沈夫人取过衣服,帮莹绣换了一身素色的襦裙。

出来后向着沈鹤业和沈夫人行礼跪拜后,莹绣望着沈鹤业那张快要笑撑了的脸,一拜,感念父母养育之恩。

定王妃是今天身份最为高贵的人,被奉为正宾的她再次帮莹绣去掉发笄,带上了发钗,换上了曲裾深衣,莹绣出来向着定王妃二拜,三加过后,沈夫人替莹绣去发钗加钗冠,换上了大袖长裙礼服,三拜后严妈妈撤去了厅堂中的陈设,沈鹤业邀请参加的女眷去了另一处设宴。

定王妃亲自将齐颢铭写的那个那个‘若’字,给莹绣取字,听完了沈鹤业和沈夫人的聆训。

礼成之后,乔晴悠拉着莹绣左看右看,不免有些湿了眼,“瞧瞧我们绣儿,如今已经是大姑娘了。”

“这外面天晒,不如各位到小厅里坐会。”沈夫人摆了半日的表情,如今都觉得有些僵硬,笑着邀请大家去小厅坐着,谁没有要走的意思。

“沈夫人,今日前来,不止是参加绣儿的及笄礼,我还奉了我们家老夫人的命,来给绣儿添嫁妆了。”乔夫人差人抬上来了几台的箱子,当着大伙的面都打了开来,“咱们家老爷子啊可是疼绣儿,把他这珍藏多年的砚台都给拿出来了,我这说要砚台有什么用,老爷子还和我吹胡子呢,说将来给他的外曾孙用的。”

乔夫人说完连着自己都捂着嘴笑了,沈夫人看着她这么大张旗鼓地抬东西上来,忽然有不好的预感,只见乔晴悠也差外面的人抬了一个进来,箱子略微小了些,打开来是一个一个放置清楚的锦盒,“大**送的是整个乔家的,我这啊就送了我这做姨母的和她大表姐的。”

孟氏也替正安胎的诗雅添了嫁妆,这小厅之中竟然也放了不少,李氏见大家都这么客气,有些不好意思了,本来打算只给莹绣送一些添嫁妆的,此刻也没能把准备好的给拿出来,非要回家去准备大份的这才不能落于她们。

本坐着的莹绣向着乔夫人她们跪谢之后,低着头眼角隐隐泛着泪花。

沈夫人笑的有些尴尬,这些东西只是添嫁,却赶得上她和沈鹤业为莹绣准备的嫁妆,忽然乔晴悠盯着沈夫人的手臂问了一句,“沈夫人,您这镯子可真是漂亮,在哪得的,可是精巧呢。”

沈夫人下意识的捂了一下,心下顿时有几分慌张,不动声色地把镯子掩了回去,可天热衣服本就穿的少,那镯子总不听话的要滑下来,被乔晴悠这么一说,大家也都瞧着她的手腕。

沈夫人笑的悻然,“就是好看罢了,许多年的东西,秦夫人若是喜欢,我那还有一对,等会回去了送给你。”

乔晴悠笑的意味深长,点头说了声好。

正当乔夫人以为差不多应当是宾客散去的时候,乔夫人起身对着她说了一句话,“瞧我这记性,险些给忘了,沈夫人,我家老夫人这还吩咐了,让我啊把这些添嫁的东西抬去绣儿娘亲放嫁妆的库房里头,顺道啊把这嫁妆点一点,老夫人这怕我记性不好,还把这当年的嫁妆单子给我留了一份呢。”

沈夫人身子一怔,有些诧异地看着她,“点嫁妆?”

乔夫人笑的怡然自得,“是啊沈夫人,你嫁进来的晚,不知道,我那可怜的二妹妹死了之后,乔老爷子就把她生前剩下的嫁妆都给列了清楚锁起来了,想着也不要回乔家了,留着给绣儿做嫁妆用,也算是二妹妹对绣儿的一份心意,如今绣儿再过几日就要出嫁了,老夫人想起来了,就让我连这添嫁都抬过来,沈夫人啊,这沈府我也不熟悉,要不您给带个路?”

要不怎么说乔家的大夫人只个极其会做人的贤妇典范,笑盈盈地半点看不出今天就是来找茬的,喊了一群的后援团,无辜地表示着,她只是来瞧瞧嫁妆还剩下多少的,这不为过。

“那库房里刚刚收拾过,乱的很,还是我帮你去点吧。”沈夫人迅速地收回了慌张的神色,强作镇定地说道。

“收拾过了怎么会乱,我还怕母亲这出的主意让我和大**得点上半天呢,当年妹妹出嫁时的嫁妆,可是让我觉得他们两老偏心了!”乔晴悠嗔怪地说道,看向沈夫人笑地亲切,“唐妹妹,我知道今日绣儿刚刚及笄,府里头要收拾的多,你也不用招待我们了,这咱们还是一家人呢,这钥匙大**也有一份呢,就差个丫鬟带我们过去。”

一旁的莹绣拉着乔夫人的手臂撒娇道,“大舅母,母亲肯定把娘亲的嫁妆准备的妥当了。”

乔夫人轻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用不大但是在场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傻丫头,你娘的嫁妆那么多,十多年过去了,指不定这里头少了什么,被哪个丫鬟婆子的溜进去顺手了也有可能。”

乔夫人意有所指,沈夫人神色有些变,“乔夫人,绣儿的嫁妆我和老爷都会为她准备,今日你们能来参加这及笄礼送上这么大份的添嫁我也替绣儿高兴,不过这点嫁妆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合情理。”

定王妃远远地走了过来,和世子妃诸葛玉欣聊的甚欢,听闻她们这的事,只是柔柔地建议道,“沈夫人,这么大笔的嫁妆,乔家紧张也是在所难免,再说这库房里的东西最多只是积些灰尘罢了,乔老夫人年纪大念着此时也是可以理解的,沈夫人既然知道嫁妆不缺,给乔夫人和秦夫人看一下,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沈夫人握紧着手,手心瞬间积了汗,抬起头忽然瞥见乔晴悠嘴角一抹若有若无的嘲讽。

此刻坠在手腕上的镯子成了烫手的山芋,她就不应该贪图着好看拿过来戴,既然是乔家的东西,乔夫人和乔家大小姐就很有可能会认出来,她以为时隔那么久没事。

乔夫人见沈夫人迟迟不答应,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四周坐着的都是有身份的人,诸葛玉欣看戏一般地看着这一幕,目光落在莹绣身上,见她低垂着头瞧不清神色,顿时觉得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精彩内容,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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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46、晋江独发

门外乔妈妈很是‘凑巧’地走过,乔晴悠眼尖,喊了出声,“这不是乔妈妈么。”

乔妈妈回头看着这一屋子的人,冲着乔晴悠喊了一声,“大小姐。”

“沈夫人,乔妈妈是沈府的老人了,她一定知道库房在哪里,不如就由她带着我们过去吧,省的沈夫人你还要陪着我们。”乔夫人站了起来,直接走到门口对着乔妈妈说道,“现在我和大小姐要去二小姐放嫁妆的库房,乔妈妈你请带路吧。”

沈夫人跟着站了起来要去拦,诸葛玉欣放下手中的杯子插话道,“沈夫人,今天我来还奉了侯夫人的命,和你商议一下二弟大婚的时宜,不知你可否有空?”

正所谓前有狼后有虎,沈夫人进退不得,眼睁睁看着乔妈妈带着乔夫人和乔晴悠走了出去,诸葛玉欣正一脸笑意地望着她,等着她坐下来和自己商议大婚之事,沈夫人恨恨地看了莹绣一眼,吩咐了一旁的丫鬟几句,笑着看着诸葛玉欣,“还请世子妃到厢房说话。”

丫鬟匆匆地听命跑去找了沈鹤业,“老爷,不好了,夫人让我来告诉你,乔家的夫人和小姐去库房查前夫人的嫁妆了!”

沈鹤业手中的杯子瞬间滑落摔在了地上,“那还不快去拦着!”说罢起身从书房里出来往那库房的方向走去。

乔妈妈的动作很快,等沈鹤业赶到的时候,乔夫人带着那挑添妆的人已经快到了库房,沈鹤业急忙拦住了她们,“大**您这是做什么,抬嫁妆这种事让他们下人来就好了,何必要亲自过来呢!”

乔晴悠看着这个男人是越看越气,当年妹妹是看上他什么了,尸骨未寒就抬了新妇进门,到了绣儿待嫁的年纪,昏了头什么婚事都敢应,如今连着嫁妆都敢私藏,大**派人来说的时候她还不信了,就算这沈鹤业再怎么不好,当年对妹妹也算是真心的,可今天看到沈夫人手上的镯子才明白过来,那可是当年乔老夫人为她和乔晴然一人一对做嫁妆的,天底下怎么都找不出这样一模一样的两对镯子了。

“这倒也不是我想的,只是老爷子吩咐了,这今天我们是要点清楚了晴然的嫁妆的,沈大人,我想你应该不会拦着我吧?”乔晴悠看了一眼沈鹤业身后缩缩瑟瑟地丫鬟,指挥身后的人继续往前抬。

“大姐,您如此说就不对了,晴然的嫁妆我都原封不动地留在那里,今日你们这样前来,岂不是不给我沈府面子。”沈鹤业脸色微变,看着乔晴悠说道。

“沈大人,今天当着定王妃和世子妃的面你是要拦着不让我们进去是么,你别忘了当年爹要抬着这嫁妆走的时候你是怎么求他的,给你和绣儿留点念想,这嫁妆将来都留着给绣儿随嫁,不过也对,娶了媳妇忘了娘,更何况请然只和你做了三年夫妻,而且没为你生下个儿子就死了。”乔夫人也不客气地回道,“你大可以我们进去,到底你和你夫人拿了多少晴然的嫁妆,咱们一点便知,若是真一件不少,就是咱们乔家小心眼,给你赔不是了。”

“大**,和他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刚才沈夫人手上的镯子和是娘当年给我和妹妹一人一对做的,这都让她找出来戴了,去的晚了,我看是妹妹的嫁妆只剩下一堆的箱子里塞点破铜烂铁。”乔晴悠鄙夷地看着沈鹤业,大力地推了他一把,直接跟着乔妈妈过去的方向,去往库房。

沈鹤业心中暗骂了一句,急忙跟了上去,“大姐你别生气,那怎么可能会是晴然的东西,那不就是不值钱的,长的像而已。”乔夫人命身后的人跟上,对着带过来的一个丫鬟说道,“定王妃一定呆的闷了,沈夫人无暇顾及,你就带她到这园子里逛逛,透透气。”

瑞珠会意,往前厅走去。

乔妈妈很快带着她们到了库房,沈鹤业顿时觉得头痛万分,如今是怎么拦都拦不住了,他何曾想到乔家会在莹绣出嫁前来清点晴然的嫁妆,更想不到是选今天这样的日子,府中贵客尚未离开,若是他现在赶她们出去,让定王和南阳侯府的人知道了,他这老脸要往哪里搁。

“开门!”乔夫人拿出钥匙递给乔妈妈,乔妈妈根本没瞧沈鹤业一眼,麻利的将锁给打开了,一推开库房,一股久不见阳光的霉味冒了出来,乔夫人看到库房里确实被整理过了一便,那些嫁妆都已经被放入了箱子里面。

“大**,你看这都已经收拾好了,晴然的嫁妆也都放好了,里面脏,还是在外头数数罢了。”沈鹤业当时让沈夫人把这嫁妆的抬数目不变,又加上了沈夫人和沈鹤业给添的,比乔晴然之前的嫁妆还要多上几台。

乔晴悠没理会她,默默数了一遍,一看数目不对,直接走了进去,掀起最前面的一台,里面是放置好的锦布,第二台也是锦布,第三台也是锦布,直到了第八台,才是些玉器珠子,里面的锦盒放的也少,乔晴悠直接转身看着沈鹤业嘲笑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沈大人家里是开布庄的,这几十台的嫁妆,竟然有这么多都是布,我可不记得当初晴然的嫁妆里有这些。”

乔夫人不像乔晴悠翻的那么快,从容的从怀里拿出单子,对着那乔晴悠打开的箱子点了起来,身后的丫鬟还贴心地递上来一支笔,乔夫人慢慢地看过来,一面勾着。

沈鹤业只觉得浑身像是从汗里浸了出来,背脊湿透,一股凉意,等到乔晴悠开到三十几台的时候,在场只听到乔夫人慢慢的踱步声,沈夫人将这三分之一的东西都换了,换的都是些珍贵的珠宝器具,乔夫人就算是不对着清单都能够看的出来,当年准备嫁妆的时候,她还是陪着乔老夫人去选的。

库房中忽然响起乔晴悠的拍掌声,她拿起最里侧箱子里的一盏灯,啪一声摔在了地上,坠在地上的珠子都滚落了开来,乔晴悠伸脚一踩,顿时碎了一地,“这就是我当年送给妹妹的琉璃灯?沈大人,你也不会找一盏像一点的,就这种东西也敢拿来凑数?”

乔晴悠是典型的在外是贤妇,关上门在丈夫面前就是标准悍妇,那珠子竟脆的可以,被她一脚撵着碎了一片,沈鹤业已经说不出话来,颤抖着伸出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这,这里的嫁妆只是一部分。”

“哦?”乔夫人点完了所有的,抬起头来看着他,“看来沈大人很疼绣儿,嫁妆都分了两处放着,肯定是太多了放不过罢,在哪呢,带我们去看看,这里可没有老夫人当年送的几件贵重之宝,沈大人肯定是怕放这被偷的吧?”

顾不及乔夫人话中的嘲讽之意,忙点头,可转眼一想被沈夫人调走的嫁妆,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

门口传来定王妃的声音,“你们怎么都在这呢,害的我好找挖。”穆染筝在瑞珠的带领下走了进来,乔晴悠换回表情笑着走了出去,“定王妃啊,你可来的巧,我这正夸着沈大人呢,绣儿的嫁妆还往两处放,肯定多太多了,来来,咱们一块去瞧瞧去。”

穆染筝很快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善意地看着沈鹤业,“沈大人这般善待莹绣,我也替阿弟感到高兴呢。”

沈鹤业骑虎难下,带着他们到了前厅找沈夫人,沈夫人此时正和诸葛玉欣说完了大婚的事,正欲去找他们,见一行人连着定王妃也在,一起走了过来,压下心底的慌乱迎了上去,看了一眼一旁已经是面色苍白的沈鹤业,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怀抱了一些希望看着她们,“这是清点完了?”

“还没呢,沈大人说了,这库房里的嫁妆啊,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在沈夫人这边,说是分开放呢,估摸这贵重的都放沈夫人这了,所以这就来找沈夫人带咱们过去看。”乔夫人扬了扬手中的单子,沈夫人顿时心凉了半截,看着沈鹤业眼中的无奈,只能带着她们去了自己院子里的库房。

莹绣不能跟随前往,早早地回了芸书院,三五时的几个丫头都会来回跑着,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她,莹绣让青碧泡了壶茶,穿上还穿着及笄的冠服,从容地坐在那,极为的优雅。

“小姐小姐,她们去了夫人的院子了!”抱琴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上却不见半点疲惫,尽是兴奋,莹绣抬头看着她,“都有谁?”

“有乔夫人,秦夫人,还有定王妃和世子妃,后面跟着的一些我就不认得了,老爷看上去好像身子不舒服,脸色煞白的。”

他当然脸色不好,当着世子妃和定王妃的面,他的脸色能好到哪里去,莹绣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扬起,她倒是要看看,他们要怎么填补这个窟窿。

一行人到了沈夫人的院子,沈夫人让人拿来了钥匙,打开了门,里头是打扫地干干净净的屋子,架子上放着不少东西,角落里是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嫁妆。

“沈夫人这放嫁妆的地方,差别也真是大。”看的出来的早就看出了这根本不是所谓的嫁妆分开放,而是这继母吞了人娘亲留给女儿的嫁妆,作为自己的私房之物了。

乔夫人没说什么,走进去就往那放置箱子的地方,按照册子上的点了清楚,忽然皱起眉头看着已经失了神的沈夫人,“沈夫人,这帽前金佛和帽后金花,以及这随金镶青桃花重挂,金镶珊瑚头箍等你放在哪里了?”

沈夫人忽然像是被什么给噎住了,满脸的通红,乔晴悠看了一圈,直接进去找了,走到又角落喊到,“大**,在这呢,看来沈夫人对咱们绣儿极为的好,这些都放在架子上呢,哟,还有这金荷连螃蟹簪和金松灵祝寿簪呢,沈夫人定是都还没放进箱子里去,你对咱们绣儿可真是好。”

乔夫人看着那一架子贵重品,其中一半是晴然的嫁妆,另一半是沈夫人自己的,和乔晴悠对视了一眼,乔夫人很是自然的将其余那一半也写在了单子上,“沈夫人确实厚待绣儿。”

沈夫人伸出手颤抖着,“那不是,那是我自己的嫁。”

“诶,我们都知道沈夫人对绣儿视如己出,可也没想到夫人你这么客气,是我错怪你了,我啊给沈夫人你赔不是。”乔晴悠走过来拉着沈夫人的手打断了她的话,看着她已经气红了的眼,拉起她的手,两个人的手上露出一对一模一样的镯子,“沈夫人你脸红了啊,莫害羞,这都是你疼绣儿的。”

众人看在眼里是半句话都没说,明摆着是上门替外甥女讨公道来了,再说这私吞前妻嫁妆的事也太不厚道了,欺负人一个未出嫁的小姑娘不懂事,若是没有这外祖家,这姑娘家的一个人在这府中一点依靠都没有,不知道要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既然今天都来了,她们也愿意卖乔家的面子与她们交好。

孟氏看到那对一样的镯子适时的出声,“怎么秦夫人和沈夫人手上的镯子一样啊?”

“阿彤你胡说,秦夫人的镯子我知道,据说是乔老夫人在秦夫人和乔二小姐出嫁前特别为她们姐妹俩准备的一模一样的一对呢,当时母亲还特别给我讲了那镯子的缘由,哪里会和沈夫人的一样。”定王妃柔声说道,大家看着这明明就是一模一样的一对镯子,到了定王妃的嘴边,连那花色都不一样了。

沈夫人看着众人投过来那些不明意味的眼神,顿时觉得那镯子快要烧断了她的手,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倒在了她们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嘎嘎,完了凉子是觉得,那种受了别人的指责,反过来还要贴着去憋屈,完了还不被人理解,整个说成是坏继母的感觉尊心狠内伤

舅母威武,姨母威武,嫁妆神马的,统统都是我的,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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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沈夫人醒过来的时候,入眼便是唐夫人那泫然欲泣地表情,“我的乖女儿啊,你可醒过来了。”

沈夫人头疼的撑起身子捂着额头,“我这是怎么了?”

“你都昏迷好几天了,这京城中啊都在传说你这个做继母的,没有善待前妻留下的女儿,竟然还要克扣了她娘留给她的嫁妆,合着女婿一起坑骗乔家,幸亏乔家发现的及时,把嫁妆都给要回来了。”唐夫人一面拍着女儿,一面说着。

莹绣及笄那日沈夫人昏倒之后,沈鹤业就慌了,就算这屋子的东西不算是克扣的,可这手镯确实是晴然的没错,如果定王妃回去和定王一说,或者让南阳侯知道,他这在朝堂之中还有什么脸面,合着妻子坑前妻的嫁妆,说出去整个沈府丢脸都丢大了。

乔夫人好整以暇地看着沈鹤业,“沈大人,沈夫人这是累坏了,赶紧扶下去休息吧,还有这排的嫁妆,当是沈夫人给莹绣的了,不知道沈大人为绣儿备了什么嫁妆?”

乔夫人就是和乔晴悠商量好的前来找他们算账,这定王妃也是透过孟氏请的,诸葛玉欣本来就受了齐颢铭所托过来的,她们就是不怕把这是给闹大了,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出去传一传,皆时沈鹤业是觉得嫁妆重要,还是乌纱帽重要。

此等家事丑闻京城每天都会发生一两件,不去打听的都不知道,可若是让有心人参上一本,乔家和宫里的连线紧密,沈鹤业这还得掂量一下自己的水平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