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然微皱了下眉：如果说不用学校出钱的话，他也可以放下些心。毕竟，小辰这次生病是因为车祸的底子。学校可管可不管的，他就是想让学校出钱的话，也是要用些力量的。
现在萧易勋开口说要为小辰付这笔费用，斐然却是从心底的不愿意的。
萧易勋接手，那小辰以后的麻烦会更多。可若是不接手，他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而且，马上就要换届了，他也只有不到半年的权力。是否可以保证小辰这次无事，马上出院，他都不敢肯定。
萧易勋没有理那个所谓的学长，这些人在他的眼里，根本就什么都算不上。他现在只关心程亦辰怎么样了，不管他现在是谁，他都只能是他的飘尘。
斐然没有再出声，在这种男人的面前，他说什么都是无用的。看了一眼还迷茫不懂的程家姐姐，斐然道：“大姐，这位就是萧氏的总裁，萧易勋先生。小辰现任的上司。”
程欣怡辞海弟弟上萧氏的事，可并不太愿意。总觉得自己弟弟那个身体，除了上学之外，他就该躺在家里，由她侍候，直到大学毕业才可以出去工作。前题还是，他必须完全好了才成。
现在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让小辰工作的男人，程欣怡还真没有什么好印象。要不是他，小弟也不会再次病倒。
“你好。”程欣怡淡淡地问候了一声，转眼看向床上还未醒的程亦辰。
萧易勋没有说话，眼睛却盯着程亦辰那张苍白的，不见血色的脸。隐隐的，心中有些后悔昨天自己强拉着他吃饭的事，他是不是不应该太勉强他呢？若不是昨天他太勉强他，是不是，他就不会病倒了？他怎么忘了，他那车祸后的身体呢？
程欣怡的眼睛从弟弟的身上转移到了萧易勋的身上，看着萧易勋自然地坐下来，守在弟弟的床边，怎么看，都不觉得这场景自然，看着也太突兀了。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一时间，屋子里的四个人，三个人默默无语，一个人沉睡不醒。
“萧先生。”敲门声把三个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季凡。”萧易勋转身。
“程先生的事已经办好了，现在就可以转病房。”于季凡看了一眼斐然和程欣怡对着萧易勋说。
“那就转。”萧易勋站了起来，“专家都联系到了吗？”
“是，院长正在联系。”
几个人正说着，门口已经传来了声音，门开处，一架推车过来。两名医生，还有两名护士，一个五十多岁的戴着眼镜的男人走向了萧易勋。
没有人问程欣怡的意见，也没有人多说话。两名护士及大夫亲自动手，把沉睡着的程亦辰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推车上，推着走出了观察室。
程欣怡想说什么，却让斐然扯了扯袖子，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跟着斐然，随着大夫走出了观察室。
47
47、不肯醒来－－无望的选择 ...
程亦辰一直没醒，萧易勋请来的专家已经人事部到位，一直在贵宾VIP房里房着，萧易勋坐在一边的沙发里，看着床边那群围着程亦辰的专家们，随着时间的流逝，眼里冰冷的气息渐渐凝结。
反而是程欣怡和斐然，两个人被人所遗忘，坐在角落里的单人沙发上，紧张地看着忙碌的大夫们，不知道昨天还好好的人，怎么一夜之间就不好了。
昏迷？
专家一致否定了这个说法，只是对于病人为什么还不醒却意见不统一。
萧易勋有些坐不住了，心底的不安正在渐渐地加大。望着床上那个还闭着眼的人，明明都知道，他没有生命危险，却怎么也无法让心思平静下来。
闷闷地走出去，萧易勋觉得，如果自己再失去了这个少年的话，自己会不会可以承受得了。
于子风来的时候，萧易勋正站在走廊里呆望着窗外。
VIP病房的走廊是安静的，于子风的突然间出现，让萧易勋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于子风的眼睛望着萧易勋：“听说他病了，过来看看。”淡淡的口气，透着对好朋友的不满。
“他还没醒。”萧易勋回头，望了一眼里面。
“说什么？”于子风掏出了一支烟，“你一直在这里？”
萧易勋不点头，也不摇头：“你说，他会醒过来的是吧。”明明是问话，却用肯定的语气。
于子风心里微酸：朋友的心思他如何不知，只是，现在他们对于程亦辰能不能醒来，谁都没有把握。有钱在这个时候，好像都是无用的了。
“没事的，我看了他的病历了，不过是要好好地休息，他还是太早起床了。若是再多躺几个月的话，相信就不会出现现在的这种情况了。”于子风拍了拍萧易勋的肩膀，这个时候，只能把个人的意见都放到了一边。
“你没事了？”萧易勋扭脸，不看于子风，他讨厌被别人安慰，就算那个人是他的朋友也不行，“你这么闲，详和真的要垮了么？”
“垮不垮的，有什么关系吗？反正，我不会养一些闲人就是了。”于子风抽了二口烟，吐着烟圈儿，“到是你，真的不用去坐班的吗？把于季凡一个人放在那里能行吗？”
“我不想再失去他。”萧易勋走到一边坐下，“这一回，我会尽全力的留下他的。”
于子风把烟拿在手里，盯着萧易勋：“他好像并不喜欢你。”
“他喜欢不喜欢我都没有关系，我喜欢他就行。”
于子风扯了下嘴角儿：“你还是像以前一样的，霸道。只是，他未必就肯接受。”
萧易勋狠狠盯了一眼于子风，认真地说：“我不想你插进来。子风。”
于子风耸耸肩膀，做了一个无奈的动作：“可是，我对他真的很感兴趣。萧老大，感情这东西，真的不是勉强可以得来的，我想我不会放弃的。”于子风同样的认真、
“那好，萧氏与详和已经进行的合同就继续下去，还要既然续签的合同，就不要再签了。”萧易勋的脸上，冰冷一片，仿佛说的不是生意， 而只是朋友间的聊天。
于子风沉默了，半晌才把烟狠狠地扔在地上，踏上一支脚，用力地碾碎，盯着萧易勋：“你真的要用这种手段逼我退出吗？你知道，那孩子他讨厌一切强势。”于子风怒瞪着萧易勋平静的脸。
“烟蒂是要丢在垃圾筒里的，这边就有。”萧易勋很难得地伸出手指，向一边的那个精致的垃圾筒一指，“不要破坏你的形象。”
“你铁了心要这么做了。”于子风无奈地一笑，“易勋，我只能说，你这样的做法，只能令他更反感，所以，作为朋友，我劝你一句，用心去爱一个人，会比较幸福的。”于子风转身向外走去。
走了二步回头：“对了，易勋，就算你不再和详和合作的话，他――”于子风的手指往病房里一指，“我还是会追求的。”说完，于子风才抬脚离开。
才子匆匆地跑来，观察室里没人，连斐然和程姐姐都不在了。才子有些发慌，把电话打到了程姐姐的手机上，却发现中关机的状态。再播斐然，才听到了接通后的声音。
斐然来到外面，看到萧易勋正站在窗前看外面的景致，于是走向一边的转角处。
才子没有辞职成功，斐然也有些料到了。只是没想到，萧易勋会做到这一步，回头看看那个男人。也只能这样了告诉了才子程亦辰的病房方位，斐然再次回到了病房内。
程亦辰还没有醒过来，专家们也有些奇怪，围在一起言论纷纷的。只是声音低得他们听不清楚。
总算在萧易勋要发火的时候，专家们终于得出了结论：“病人自己不肯醒来。”
一句话，让萧易勋的火气上升：“什么叫病人自己不肯醒来？”
程欣怡紧张地拉着斐然的衣袖，满脸的不解看向微皱着眉的斐然，她不太明白专家的话。
“萧先生。”斐然看到萧易勋那要暴起的样子，忙道：“我们可不可以听医生把话讲完？”看到专家们被这位霸王极的总裁喝得说不出话来，斐然不得不得开口提醒萧易勋。
萧易勋有些挫败地低笑起来：“我太激动了，你们说吧，他为什么会不想醒来？”
专家们松了口气，这个男人还真是他们惹不起的：“病人在主意识里，反对面对现在的情况，所以，他拒绝清醒。”看到萧易勋再次狞起来的眉头，专家也不敢卖什么关子，“不过，如果他信得过的人在身边不断地叫，和他说话，相信，病人会醒来的。”
萧易勋不说话了，他确定，要是由他来叫程亦辰的话，也许程亦辰一辈子都不会醒来的。
萧易勋站在床前，即不说话，也不让路，盯着那个昏睡着的人，目光带着一丝的不解和沉痛。
程欣怡关心弟弟心切，哪里还理会得别人的心情，走上前去：“大夫，现在就可以叫吗？”
专家们点头：“现在就可以，叫醒的越早，对病人的身体越好。”
“好。”程欣怡转头看向萧易勋：“可不可以请萧先生您出去一下？”
萧易勋看都没看程欣怡一眼，只是霸道地占住了床边的位置，不肯走。
“大姐，我们到这边也是一样的。”斐然不想和萧易勋弄僵，扶着程欣怡转到了病床的另一侧，坐下，“大姐你和小辰说说话，我去给小辰弄些吃的来，一会儿若是醒了，会饿的。”
程欣怡点了点头，握住了程亦辰的手：“辰辰，你快醒吧，姐还指着你回来看店呢。”
斐然匆忙步出VIP病房，匆匆给才子打了个电话。让才子准备清粥，自己却在走廊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程亦辰的不肯醒来，斐然多少有些感觉得到他是为什么了，可是那个人的那种强势，是他们能劝说得了的吗？
斐然有些疲惫地抹了把脸，自己现在的能力太小，太弱了，竟然无法帮忙小辰。
一直等到才子带着保温筒进来，斐然才重新返回到了病房里。
萧易勋已经站到了窗前，床前程家姐姐依旧低声地和昏睡中的小辰说着什么。
斐然和才子进来的时候，谁也没有回头。
斐然来到了床边，看着程欣怡：“大姐，你休息一下，我来吧。”
程欣怡抬头，望着斐然，半天才开口：“斐然，你知道，辰辰他一直――”
斐然点头：“我知道的大姐，这一次，我不会让他再放手了。”斐然坐过来，从程欣怡的手里把程亦辰的手接过来，握在手心里，“不管他以后会怎么样？我虽不富贵，可我总会让小辰吃得上饭，不会受冻。就算没有我的，也会有小辰的，大姐你放心回去吧。小辰若是醒过来，我会给你电话的。”
程欣怡摇了摇头：“我还是在这里等着他醒吧，看不到他醒，我就是回去，也不会安心的。”
才子一边看着，即不说话，也不动，手里提着保温筒里面是他在程记小吃店里，亲自上灶为小辰做的，只是白粥，多少加了些皮蛋和盐。
一个小时，他过来了，可那个人却还没醒。听大姐的意思，学长和亦辰之间的感情，并不是像他想的那样，只怕，比他想的还要更深一步呢。
才子把目光投向了窗前的那个男人，如果说，小辰固定要在两个人之间选一个话，他还是希望，亦辰可以选萧易勋。
虽然他对萧易勋一点好印象都没有，可是，现对于亦辰那个破败的身体，萧易勋不管是财力还是人力，都要比学长强上好多。而且，学长的身后，还有一个没有好的男人，如果学长和亦辰这样下去，难免那个人不会找亦辰的麻烦。
若是自己有权力也势力，那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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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替代的灵魂 ...
程亦辰不想醒，就像他不想再看到那个男人一样。
方才就像重新回到了以前的日子里，让他觉得心口都要闷得他喘不过气来了。
迷迷糊糊的，好像做了个梦。
梦里的地方，他不知道是哪里。四周一片灰乎乎的，看不清东西，只有二米之内的可以能看得清楚是什么。
平面，像地面一样的平面。很平的平面，镜子一样的。
程亦辰站在那里，呆呆的，不敢动一下。仿佛动一下，人就会滑出去不住一样。
“你来了？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啊。”一声若无若无的叹息，把程亦辰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前面是一团模糊和影子，黑色的仿佛：“你是――”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来这里做什么，现在，我在这里。”声音是少年的声音，带着一抹遗憾似的，有一种悲凉的味道。
“这是哪里？”程亦辰不明白，眼前什么都看不清，“我可以看看你吗？”
“看见我有什么用吗？我不能回去了。”影子渐渐走近，从模糊到清晰。
“你是程亦辰！”飘尘终于看到了那个自己已经熟悉了面孔。少年的面孔有些苍白，还带着一种无力。
“是，我是程亦辰。”程亦辰微微笑着，“你过得怎么样？还好吗？”
“不好。”飘尘摇头，“很不好。”
“不想见那个男人吗？”程亦辰的脸上带着会心的微笑。
“你怎么知道？”
“我就在你的神识里，再用不了多久，我就要走了。”程亦辰微笑着点头，“我因为舍不得这里，舍不得他，所以，带着这股子执念，一直留在这里不曾去投生的。”
“那为什么我会占了你的身子，是不是因为我你才会死的？”飘尘不想因为自己，而害了这个少年。
生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若是真的还要和那个男人再起瓜葛的话，那他真的情愿去投生好了。
“不是，你别这样说。我之所以会这样死，是因为，我命中注定要这样死的，而你只是借了我的身体，去完成我未做完的事。保护姐姐，让她无忧一生。”
“你既然在这里，你也可以做到。”飘尘道。
“我不能。”程亦辰坐了下来，“我只是还想看看他过得好不好，所以一直留恋着不肯走。”
“你说的是斐然？”飘尘想明白了，原来，斐然对他好，是因为，他认为自己就是程亦辰。根本就不知道，程亦辰其实已经变成了飘尘了。
“是，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程亦辰的脸色黯然了下来，“可我知道，我的身体根本就不可能和他在一起，就算没有那起车祸，我也不可能活多长时间的。反而是，那场车祸，让我住进了医院，连带着的，身体也修复了。而你的进入，正好把我的不足补上了。”
“可是，你不能再回来吗？接管你的身体。”飘尘总认为，现在的自己已经见到了本主，再霸占着人家的身体就不好了。
“不能。”程亦辰摇头。“可我想他，我想再见他一面，感受到他的温暖。”程亦辰的眼里带着一种幸福的渴望。
“那你去吧，我代替你留在这里好了。”飘尘累了，他想好好地休息一下。
“可是，我出去代替你，只会让这具身体更坏，等到我再加的时候，只怕以后的罪要你来承受了。”苦恼的表情带着不舍的眼神看着飘尘。飘尘明白，他是真的很喜欢斐然，不然的话，他不会留在这里。
这里好阴冷啊，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你去吧，就算这具身体再怎么受苦，我好认了。”飘尘转脸看着程亦辰，“如果你可以回去，那是最好不过了，我不想见那个男人 。”
“你需要我替你去做这件事吗？”看着自己透明的手：他真的很希望，斐然可以和他在一起，就算里面的灵魂已经不是他了。
“随你便吧，我累了，想休息。”
“可这里不能呆太久的，我只能替你三天，三天后，我就得回来，不然的话，我就要永久的消失了。而你，也将会失去了再生的机会了。”
“随便吧，你去完成你的心愿吧。”飘尘闭上了眼睛，不想想太多了。完全是没有用的想法。
斐然握着程亦辰的手，喃喃地和程亦辰说着话，说着以往他们相识相知的时候，那些小片段。他只是希望，他可以快点醒过来。不管怎么样，他都接受他的安排。
手以地动了动，斐然一下子惊醒了，瞪着眼看着仍旧闭着眼睛的程亦辰，以为自己是心切才会感觉到他在动了。不由得苦笑：“小辰，你要到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我快要受不了你这样睡过去了。”斐然的头抵在了那支握着的手上。
“然。”程亦辰睁开眼就看到了自己一直想见却无法见到的人，正用头枕着他的手。手很温暖，仍旧像从前一样的感觉。
“小辰？”斐然没想到，方才感觉竟然是真的，一把抱住程亦辰的手臂，把头深深地埋进了程亦辰的臂间，“小辰，你终于醒了。”
程欣怡听到声音，急步走上来，看着已经睁开眼睛的程亦辰，眼里带着些湿意：“辰辰。”
“姐。”程亦辰有些哽咽，再次亲眼看到姐姐真的很一种隔世的感觉。姐姐的脸色好多了，大概是不用熬夜了吧。自己的离开还是对的，那个飘尘还真是有办法。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程欣怡拉着程亦辰的手，把它重新放到了斐然的手里，“你让斐然担心了。”
程亦辰笑了笑：“没事了。”
萧易勋回转身子，看向那个躺在床上，笑得无害的人。
脸上的笑容是陌生的，很开心，也没有了那种面对他时的那种疏离和拒绝。脸上恬静的笑容让他看着晃花了眼的感觉。
萧易勋讨厌看到程亦辰露出这种笑容，这种出现在那个人的脸上，尤其是对着的还不是他。
“咳。”萧易勋重重地咳了一声，宣布自己的存在。
斐然了然地站了起来，握着程亦辰的手却不想松开。
程欣怡却是无奈，对于这个男人。她是真的知道，自己弟弟的命就在那个人的手里。如果不是他，怕是弟弟也不会这么快就醒过来了。
程欣怡站在床边，即不走，也不让，只是盯着雪白的被角儿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