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琴也忍不住浮出一脸喜色,不过,她的心思和母亲却迥然不同,她对张仲青一见钟情。早知道张仲青这么英俊,说什么也不会让茵茵替嫁,她在心里埋怨,都怪她娘,嫌弃张家门第不够,嫌张家不够有钱,不然,怎能错失这么个好相公?“老天有眼,我的还是我的。”刘琴的手下意识紧攥成拳,不管怎样,一定要想方设法嫁给这个张家二少不可。

崔氏和刘琴虽然对乡下小院儿不甚满意,总好过她们这段时间在外漂泊,当晚,张仲青还派人给她们送来清粥小菜,娘儿俩吃饱喝足,慵懒地靠坐在炕头:“要是有点热汤沐浴就好了。”刘琴和崔氏不约而同地说到。

“你去烧点热水去”崔氏命令女儿。

“我哪里会做那种粗活?”刘琴不高兴地瞪母亲一眼:“你怎么不去?”

崔氏气呼呼地在刘琴背上拍了一巴掌,起身出去了,院子里有两排房子,一边是住人的,有两间,一边是厨房和放杂物的,劈好的柴禾,就堆在厨房外屋檐下面的台阶上,崔氏过去抱了柴禾,看到灶台上有对火镰,她拿着在柴上磕击了半天,柴禾连烟都没冒出来,她今天也累了,就失望地放下手。院里有口井,上面有辘轳,还有个水桶拴在井绳上,崔氏学着家里下人干活的样子,从井里打出一桶水来,她忍着井水的凉意,把身上揩拭干净,回房睡去了。刘琴等了半天,见娘就这么将就了,她也只好这么着把身子擦擦,睡了。

第二天早上,张仲青没让人送饭,他认为张焦氏送来的柴米油盐都在厨房里放着,她俩想吃什么自己做去,他没想到,这俩根本就不会做。

刘琴比她娘对生火的事儿,多知道一些,她从厨房外的柴禾堆里抽出一把麦秸,放在劈柴上面,这才磕击火镰,崔氏见女儿像模像样的动作,很是欣喜,不过,刘琴也就是能让这麦秸冒烟而已,她俩从早上起来折腾到半晌午,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烟熏的两眼泪汪汪,锅里还是凉水生米,刘琴实在受不了了,她把手里的柴禾往地上一扔:“娘,给我银子,我出去给咱们买吃的去。”

“就是个吃货,光知道买,连个火都不会生,带你出来真是带个累赘。”崔氏也让烟熏火燎闹烦了,见女儿这样,口无遮拦地发起火来。

“不带我出来,连这房子也住不上。我还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带我也不肯带弟弟,我若能嫁个好人家,你后半生就有了倚靠,哼,还不知道咱俩谁是吃货呢。”刘琴出去,从井里打出一桶水,往脸盆里舀了半盆,呼啦呼啦洗了脸,虎着脸看着崔氏。

崔氏就在女儿的洗脸水里洗了一下手,用手巾擦擦手,在怀里摸了半天,才拿出几枚铜钱:“不是娘小气,咱俩剩下不到十两银子了,这里只有米面,没有菜,我们后面总得买些菜吃吧?咱们得节约着点儿,现在就向张二少伸手要,肯定是不妥当的。”

刘琴也不说话了,她在琢磨怎样把张二少攥住,当然不会开口问人要钱了。

“都是你那狠心弟弟,竟然把咱们赶出来,舅妈还把你的首饰盒子抢走了。”刘琴气呼呼地说,“那里还有几个金饰品呢。”

崔氏没说话。

“有人吗?”大门有人拍响,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进来。

“谁?”崔氏紧张地问。

“师傅让我过来看看。”

崔氏一听,赶紧过去开了门,一个二十多岁的壮汉站在门外:“大嫂,师傅让我过来看看,你们吃了吗?”

“还没,正做呢。”崔氏有点不高兴这人喊大嫂,她可是听惯人们叫夫人奶奶的了。但现在她饿得很,有人来关照总是好事,她不好太计较的。她张嘴想说自己不会做饭,又怕被这乡下人嘲笑了,就什么也没说,把嘴巴闭上了。

“我姓宋,行二,嫂子你就叫我宋老2吧。”宋老2进了厨房,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从外面放柴禾的地方,拿过一把麦秸秆,放到灶膛口,然后用火镰在麦秆上方磕击,火星掉到麦秸上,引燃了,冒出烟来,宋老2小心地撮嘴吹着,烟雾越来越浓,终于轰一下冒出火苗,宋老2用小铁锨把着火的麦秸推进灶膛,又折了身后的一根干枯玉米杆儿塞了进去,崔氏知道灶膛的火肯定很旺了,那火光都把宋老2的脸映红了。

粥终于熬好了,宋老2看看,除了粥,屋里没有馒头,也没菜,张仲青平时很少做饭,都是徒弟轮流从家里给他送的,张焦氏送来的东西,他也不管,有时心里高兴,他大手一挥,就把那些东西送给徒弟了,张焦氏让给他的厨师,他也嫌麻烦,把人打发回去了。

宋老2最后把灶膛的火用有土的麦衣末子压住,给崔氏说到:“做饭时,你放点麦秸,把上面这土拨开,把火苗吹出来就可以了,不用顿顿都生火。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买点馒头和小菜去。”

他洗净手,从厨房拿了个盘子和一片笼布,往大门外走去,崔氏听他在大门外拍身上的灰尘,然后脚步咚咚地远去了,没多会儿,大门吱呀,宋老2又回来了,他带了一小盘酱菜和几个馒头。

“馒头还热着呢,赶紧吃吧。”他殷勤地把咸菜和馒头放到院子里的小饭桌上,“嫂子,屋里有面呢,你蒸锅馒头,就不用天天买了。”

崔氏脸色沉了下去,她连火都生不着,哪里会蒸馒头。宋老2似乎猜着她的心思,他一笑:“我去找点发面的面头,回头过来把面发上,下午我再来帮你们蒸馒头吧。”

“那就谢谢你啦。”崔氏堆出一脸笑容,嘴巴甜甜地说到。

“不谢,不谢那我走了。”宋老2脚步似乎有点不稳,急匆匆出去了。

从这天开始,宋老2就成了这个院子里的常客,有他的帮助,崔氏母女终于可以顿顿吃上热乎饭了。

正文 第五十七章 纷扰

第五十七章 纷扰

茵茵意外得到顾客遗落的一捆邸抄,总算弄清她来到的这个国家的现状。这个叫什么大秦国的,社会制度有点像宋朝,官员设置又有点像明朝,根本不是中国第一个大一统的封建王朝秦朝,历史课本上哪有这样的朝代呀。大秦国前任的皇上暴病而亡,八岁的太子匆匆登基,这个国家的灾难就接踵而来,小皇上没能力处理朝政,大秦国的大权就落到几位权臣手里。这几个还互相争斗,十年下来,现在的宰相程秉禄取得了全胜,朝政几乎都由姓程的说了算。程秉禄唯一的对手,就是手握重兵的国师赵得胜,这位皇帝的老丈人对大秦国皇室忠心耿耿,并且他德高望重又极善用兵,程秉禄一时拿他没有任何办法,只可惜大秦国的西北连年征战,赵国师被困在那里,根本无暇顾及朝政,他只能奢求已经长大了皇上、自己的女婿能斗败程奸贼,使大秦国国泰民安。

国家连年战事,学武的人地位就渐渐高了起来。张仲青的武艺,让渡口镇上的人,钦佩不已。曾有一次,他拿着一根木棒,呼呼舞起来,好几个徒弟朝着他泼水,等他一通棍操下来,身上衣服还很干爽,一点儿也没湿,这个表演让周围的人越传越玄,他的弟子也越来越多。

刘琴想套住张仲青,每天有空就往武馆跑,殷勤地替张仲青洗衣、收拾屋子。张仲青刚开始还有点接受不了,不让她动,后来也习惯了,刘琴在那里,慢慢开始端女主人的架子,替张仲青管账,指挥得那些个徒弟团团转。

茵茵见张仲青被刘琴缠住,不再干扰她的生活,心里暗喜,秋后,水泊的水面下去了,她就开始忙她的平田整地,刘王管知道茵茵和张仲青没有关系,但刘琴和茵茵是姐妹,尽管外传她们姐妹有仇,刘王管也还是不敢对茵茵下手,他现在手下没人,势力越来越弱,好些店家都主动给张仲青送东西,开始对他不理不睬。

自从那天崔氏和刘琴在宅子闹了一次,茵茵就把好几个南落村人放到内院伺候她。水泊的事儿,她开始倚重陈长贵。长贵心气高,人也能干,见哥哥弟弟都比他出息,早就觉得窝火,茵茵现在给他这么重要的一份差事,他是倾尽了全部的心力,工地上的方方面面都让他安排地井井有条。刚开始茵茵还有点担忧,跟他去了几次,见他真的拿得起放得下,把那么一大群人整顿得服服帖帖,就彻底放下心来,经常一二十天都不去工地。

陈长庚终于感动了鲁妈,他求婚成功,悄悄过来给茵茵汇报,茵茵见冬天即将到来,南落那里没有什么事儿,就把鲁妈接到镇上。陈长庚出面央求陈三婶做媒人,陈三婶又叫上了燕玲妈,陈三卫又请鸭蛋的媒人陈云生出面,陈长庚虽然是二婚,但鲁妈却还没真正嫁过人,现在三个媒人,也算给足了鲁**面子。陈长庚把他家收拾了一下,请了南落有头脸的人出席,热热闹闹给鲁妈下了聘礼,这事儿让南落村的妇女议论了好一阵子,说风凉话的不少,但羡慕的人更多。鸭蛋这阵子在南落养胎,鲁妈不让她做重活,她每天除了到处走动,剩下的时间都在做针线,其中很多都是鲁**嫁妆。

鸭蛋的预产期在冬月底,茵茵害怕事儿搅在一起,就把鲁**婚期放在了十月二十八,陈长庚把婚礼的全部过程都按照新婚的人来办,他家没有女主人(鸭蛋让茵茵接到镇上去了,怕把鸭蛋累着),就请了冬生的大姑和二姑回娘家操持,茵茵体体面面排排场场把鲁妈嫁了。

和鸭蛋一样,鲁**娘家送亲的,就茵茵一个,那天她正正经经坐了女方位的上首,看着来来往往帮忙的村里人忙乎,心里为鲁妈终于不再寂寞孤单暗暗庆贺。

婚宴结束,茵茵到新房和鲁妈告别,由陈长庚的两个妹妹送出大门。陈家大妹果然一副厚道样儿,小妹则大眼忽闪着,一看就是心眼多多的人。本来送亲到大门口就完事了,陈小妹拉着茵茵不撒手,大妹就老老实实跟着走,茵茵注意到陈小妹好几次悄悄瞪视姐姐,陈大妹一副没看见的样子。她们三个走到荒宅门口,燕玲妈和明善妈在门口接茵茵,直笑这姊妹两个送人送得扎实:“哎哟,这幸好是离得近,亲家可真是实诚,送到大门口来了。”陈大妹红了脸,小妹却有点悻悻地瞪了姐姐一眼,低声在茵茵跟前说了一声:“瞧我大哥,这把家底儿抖搂光了,后面两个弟弟可怎么办呢。”

茵茵听出她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嫌茵茵要求铺张,陈长庚花钱手大了。

“好男儿何患无妻,操心过好你的日子就是了。”茵茵已经听鸭蛋和桂枝说了不少这位陈小妹的坏话,对她就有点不客气,陈小妹不高兴地瞪了茵茵一眼,被姐姐拉着转身走了。

这位陈小妹,和陈家其他几个一点儿也不像。陈大妹夫妇春天来荒宅做工,秋天就送儿子去了学堂,陈小妹夫妇立刻明白,茵茵给的工钱比较可观,她们看不上那点儿工钱,她们想抓条大鱼——茵茵挣钱的法子。陈老汉今年六十岁,陈家兄弟那天回来为老父亲过寿,兄弟姊妹都来给老人磕头。陈小妹夫妇那天最是活跃,千方百计从哥哥姐姐嘴里套话,无奈有茵茵的警告在前,陈长庚和陈大妹一提起茵茵怎样发财就三缄其口,陈小妹问不出什么,就换了她的丈夫出场,陈小妹夫殷勤地向各位敬酒,除了陈老汉喝了不少,有点醉意,陈家其他人一个个很警惕地保持清醒,陈大妹夫和陈长庚酒量不行,他们干脆滴酒不沾,让这夫妇俩白白赔上了两坛好酒,没有问到一点儿有用的信息。陈小妹最后想把话摊开来说,鼓动哥哥脱离茵茵,自己单挑来干,她的丈夫警告她那是玩火,陈小妹夫很清楚自己几个舅子的为人,知道他们绝不会做有负于人的事儿,并且还看不起那样的人,她的女人要是那样,陈家兄弟说不定就和她翻脸了,他还不打算逢年过节孩子不能回舅舅家,那样太丢人了。

鸭蛋腊月初二,顺利生下一个男婴,茵茵夏收之后,在渡口镇的宅基地上,建起一排小院儿,现在陈家兄弟几个和燕玲一人一个,鸭蛋的孩子,就降生在那里,鲁妈脱下新娘装,作为鸭蛋的妯娌,伺候她的月子,陈三卫夫妇让茵茵派回了荒宅,陈长庚当起茵茵外院的管家。

正月初二是鸭蛋儿子陈福生的满月,陈长富在他的院儿里摆酒庆贺,茵茵的心情也很愉快,眼看着春节就要在欢乐中度过了。

这天,茵茵新雇的本地人王大婶,大清早从家里过来,烧好早饭,给茵茵端了上来:“东家,你那个伯母,好像怀孕了。”这个王大婶,干起活很有章法,做饭也很好吃,但她最大的特点,却是特别八卦,渡口镇稍稍有点风吹草动,她都会第一时间说给茵茵听。

茵茵一愣,她还当伯母来的时候已经怀上了,没想到王大婶继续说到:“说是宋老2的种,前天母女在家吵架呢。”

“不会吧?”伯母虽然恶毒,但茵茵觉得她并不风流。

“什么会不会的,你伯母都跟着宋老2跑了。”

茵茵目瞪口呆,她看人的眼光,也差太多了吧。

“宋老2才二十多岁,比你伯母小不了十岁起码也有八岁的,这么个老少配,还挺少见的。”

渡口镇尽管比南落村大,镇上的人也比南落的忙,但女人嘴里的闲话,却是永远都不会因为这些停下来,王大婶给茵茵的闲话,是一天一个版本。

其实,崔氏和宋老2的事儿,刘琴早就知道了。那还是夏天的时候,她们才到渡口镇没多久,有一天,刘琴出门忘了带荷包,她到了武馆发现了,这又急急回家去拿,没想到拿了荷包还没出门,就听见母亲在房里奇怪的哼了一声,她意识到自己最近有点冷落母亲,就有点不好意思的推了母亲的房门,想关心一下母亲表达表达她的孝顺之意,没想到却看到宋老2一脸的不自在,站在母亲的房中间,而母亲则脸色绯红,神态忸怩地坐在炕沿上。

“你对我母亲做什么了?”刘琴本是个极为泼辣的女人,当场就觉得血液冲头,对着宋老2吼道。

“我们什么事儿也没有。”崔氏急忙拉过女儿,用眼示意宋老2赶紧离开了。刘琴和母亲闹了一场,但崔氏坚决不认账,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

不过,刘琴并没有善罢甘休,她表面上假装忘记了这事儿,但暗里却伺机抓个现行。崔氏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好长时间都没有给女儿机会,直到刘琴心思慢慢淡了,全心全意围着张仲青打转之后,她才长出了一口气。

正文 第五十八章 私奔

第五十八章 私奔

这天刘琴正在指挥那些徒弟整理武馆,却转来转去看不见宋老2,她心里一紧,赶紧找了个借口,匆匆回了家里。宋老2和崔氏又和上次那样,没有关大门,刘琴小心翼翼地开了门,蹑手蹑脚的走到崔氏的窗前,里面令她脸红心跳的声音让她明白,母亲到底做了些什么。

“崔淑梅你好不要脸”刘琴怒骂着,一脚踹开房门,把宋老2和崔氏吓了一跳,崔氏手忙脚乱地抓衣服胡乱地往身上套,宋老2却很快淡定下来,他慢慢地穿上裤子,冷冷地走到刘琴跟前:“你母亲现在是我的女人了,我们不过是为你着想,才这么偷偷摸摸,你要是不满意,那我就八抬花轿把她抬了去。”

“放你姥姥的狗屁”刘琴破口大骂,她抓起身边的鸡毛掸子,对着宋老2抽去。宋老2在武馆,武艺十分平庸,没想到这时却敏捷异常,鸡毛掸子没打中他,却不知怎么跑到他的手上,刘琴心里不忿,回头,又抓起一个小板凳。

宋老2生气了,他轻松夺下板凳,一手揪住刘琴衣领,一手托住了她的下巴:“小骚蹄子,别以为老子怕了你,要不是看你还是个姑娘身子,我早就把你也上了,你今天要是再逼我,我就当着你母亲把你玩了,让你尝尝男人的滋味。”他邪邪地笑了一下,刘琴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脸竟然能透出这么多的邪恶,她吓得一哆嗦,宋老2松了手,刘琴软塌塌地蹲坐在地上。

“他娘的,我宋老2什么时候低声下气地伺候过人,要不是看在你们还多少有点姿色,我能下那么大的功夫?”宋老2蹲下来,对着刘琴,“是你母亲跪下求我,我才饶过你的,你竟然对她骂粗口,你很没良心,是个不孝女。”他阴阴地对刘琴笑了一下,起身穿好衣服,还对着镜子整理了一番,这才出去了。

刘琴好半天才爬起来,背对着崔氏。她还是很恨母亲,觉得她的娘竟然如此龌蹉,令她恶心。崔氏肯定能猜出刘琴的心思,她声音颤抖地说:“娘也是被逼的,那天你不在家,我连喊都喊不出来,他有功夫,肯定比你知道的厉害。后来一直瞒着你,是我求他的,娘也嫌丢人啊。我也曾想过一死了之,你父亲出事,娘带着你四处飘泊,日子过成现在的样子,我还对这人世能有多留恋?还不是放不下你啊,我若死了,宋老2肯定不会饶过你的。这宋老2不是本地人,他以前到底做什么没人说得清,是逃犯都有可能。娘已经毁了,我不能让他也毁了你,我为了你才这么苟且偷生的,呜呜——”

“你少骗我。他肯定比爹强吧?爹在家里厉害不过你,就在外面养了好几个,大概到你跟前也剩不下多少了,再说这宋老2多年轻呐,比你小七八岁的吧?”刘琴心里不舒服,说话要多难听就多难听,崔氏哭得更厉害,也显得更委屈,刘琴心乱如麻,她跺跺脚,气哼哼地出去了,自那天开始,刘琴就不和崔氏说话,她实在没地方可住,才不得不走进那个小院。宋老2也胆大起来,对面碰上刘琴,都不回避,有时就在刘琴的隔壁,和崔氏弄出令人恶心的声音,刘琴都快气死了。

过年这几天,张仲青回了南落,刘琴只好天天待在小院儿里,好容易看到张仲青来了,刘琴急不可待地在张仲青身边绕了一下午,傍晚才回家。宋老2不知从哪弄来一只鸡,在家炖着,刘琴回去时,满屋子都是香味儿,崔氏却趴在炕沿上大吐特吐,宋老2又是拍背又是帮着擦脸,刘琴听了半天,原来她娘怀孕了,她实在忍不下去了,跑到厨房抓起切菜刀冲进崔氏住的屋子,对着宋老2就砍了下去,宋老2当时还背对着她,他身子一弯向后一退,就避过刘琴的刀,然后轻松地伸手把刘琴的手攥住了。他用另一只手取下菜刀,扔到地上,双臂一用力就把刘琴抱住了,不管刘琴怎样挣扎,宋老2的胳膊就像铁箍一样,他腾出一只手来,托起刘琴下巴,把自己的臭嘴对了上去。

崔氏跪在炕上,哭泣着求饶:“老宋你放过她吧,看她还是个孩子的份上。”

“唔,孩子好啊,这小嘴真甜,就是比你的香。”宋老2的爪子在刘琴胸前乱摸,“胸脯也比你的大,也酥,唔,感觉真好。”

刘琴恨不能昏死过去,至少不记得这屈辱的一切。

“老宋,我求求你,看在我有了你的孩子的份上。你只要放过她,今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求求你呜呜——”

“你答应好好把我的儿子生下来了?”

“我答应我,呜呜,答应,你放过她吧,呜——”

宋老2十分留恋地又在刘琴身上摸捏了半天,还把她亲了又亲,弄了刘琴一脸的口水,这才忽然松手,拼命挣扎的刘琴一下就摔了出去,她气得浑身都是软的,站都站不起来,她顾不得许多,手脚并用连爬带滚地钻进自己的房间,颤抖着关紧房门,这才背靠着门哭泣起来,刘琴什么时候哭累睡着,她也不记得,早上醒来,天已经大亮,太阳都升老高,院里静悄悄的,刘琴从炕上爬下来,打开门,见崔氏房门开着,她进去一看,房间里的小东西都不见了,炕头上放的衣服包袱也没了,崔氏跟着宋老2跑了。

刘琴发了半天怔,蔫蔫回到自己的住处,这才想起自己背靠着门睡着的,是谁把她弄炕上去了?她赶紧翻开自己的枕头,从张仲青那里贪污来的银子,那个她随时带的小荷包不见了,她忽然想起昨天没脱衣服,就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小荷包的确是不见了,她急躁地把家翻了个遍,只在娘住的那炕席下,见了两个一两左右的碎银,看这样儿好像是娘忘记了一样,刘琴知道崔氏不可能这么健忘,心里明白是娘背着宋老2偷偷留给自己的。

刘琴这时也忘记难受了,她急急忙忙跑到武馆,在张仲青跟前哭得死去活来,说是宋老2把娘亲抢走了,她求张仲青帮她把娘亲找回来。她还说宋老2的武功很高,在武馆当学徒,表现的一副蠢笨模样全是装的,张仲青急忙让人找来徒弟,让他们四处找寻,周围的村子都没人见过这样的两个人,宋老2和崔氏,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踪无影。

张仲青一直没法让自己喜欢刘琴,现在一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早就窝火得不行,刘琴又哭哭啼啼闹个不停,让他更是烦不胜烦:“刘琴,我当时娶的是刘茵,你既然把花轿让给了她,我和你就没任何关系,现在刘茵也不是我的妻,你还缠着我做什么?你出去吧,那个院儿你随便去住,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就是。”

刘琴惊得一身冷汗,她结结巴巴地说:“你不能这么对我,当时换帖时,那八字可是我的。”

“我不管是谁的,我没有娶你,你走,快点走,我的人都让你们娘俩丢尽了。”张仲青脸色黑沉,目光森冷,那样子让刘琴非常害怕,她战战兢兢地退出去,丢魂失魄地回到家里,她在炕上躺了半天,傍晚时饥饿难耐,无奈家里冰锅凉灶的什么也没有,可惜她还是没有学会怎么生火做饭,刘琴这才后悔自己不该那么对待母亲,她越想越难受,忍不住坐那里嚎啕大哭起来。

“哎,你哭什么哭,大过年的,嚎丧到坟地去,不要把晦气带到家里来。”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出现在院子门口,他声色俱厉地呵斥刘琴。

“我哭我的**什么事,多管闲事”刘琴正有火没处发,立刻不客气地顶撞到。

“你这孩子,过年怎能哭嚎不已,别哭了。”老头身后,挤过来一个年轻点儿的老太太。

“我就哭,我偏哭,你们能奈我何哇——”刘琴这下声音更大。

门外有人咚咚跑过来,大门外又进来一个中年人,老头和老太太一起对那个中年人说话:“银罐,都是你惹的事儿,你看看,这大过年的——”

“陈伯三婶”中年人就是房主孙银罐,他扭过脸对刘琴厉声说到:“你要哭,在哪儿哪儿你随便,不要在我的屋子里。你再哭一声,马上给我滚出去。”

刘琴愣住了,这才想起自己住的,不是自己的家。

“我看你是个女人的份上,让你再住今晚,明天,你就给我搬出去,记住,到明晚,你要是还在这里,我就把你扔出去。”

“你不能这样,你让我往哪里去?”刘琴急了,她能去哪儿呢?

“我管你去哪里,明天,你给我滚出去,不要让我到时来扔东西。”孙银罐一甩袖子走了,刘琴张嘴想哭,却又不敢,她眼泪吧哒吧哒掉着,回到屋里坐在炕上,等哭够了,她想了又想,也没想到有个去处。

第二天,刘琴抹下脸来求茵茵收留她。

“我这里没有闲人,更没有千金小姐,你想在这里过活,必须做事。”刘琴听茵茵这么冰冷的话语,心里有气也不敢发,她老老实实低着头说:“做事就做事,只要不烧火做饭就成。”

“桂枝,你带她到燕玲姐那里,说这是新来的,看燕玲姐能给她安排个什么活计,她不会烧火做饭。”

“哎”桂枝放下手里的绣活儿,对刘琴招招手,示意跟着她走。刘琴却看看桂枝的绣品,看看刘茵:“茵茵,怎么说我也是你姐姐,你就是恨我,看我现在这么可怜,也该解气了吧?你就不能让我也这样做做针线活儿?不要叫我去客栈伺候那些俗人,怎么着我的绣技也比她好多了。”

桂枝见刘琴这么说她,不悦地瞪她一眼。

“嗯,也好,我前面还有一间门面没有用,就开个绣铺吧。你算第一个师傅。不过,我给你招几个徒弟,每过五天,我要考她们一次,如果她们没有应有的进步,那我可就责怪你了,咱们就算是姐妹,我也不会给你留情面,不是说亲兄弟明算帐嘛,如果绣女进步快,我自然会给你涨薪水。这可是你自己要来的,我的绣铺是因为你开的,你可不能半截给我撂挑子。”

“我不会的。”刘琴说话很干脆,但茵茵可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她知道刘琴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但她在针线上的确出众,桂枝跟着鲁妈学了这几年,水平已经不错了,若能再跟刘琴学学,就算在省城开绣铺,水平都是响当当的。

“桂枝,你安排她住到东厢房,让你二叔写个告示贴到镇上,说我这里招绣女,年龄要十岁到十二岁的,会不会绣花无所谓,只要手巧人乖,学徒期间只管饭不发钱,出师了,一件绣品绣女抽二成的利,干得好挣钱就多。”

“哎”桂枝扭身出去,刘琴跟在她身后。

“琴姐,你到时也有抽成,绣女的一副成品卖出后,你抽半成。”

“嗯。”刘琴心里暗暗觉得刘茵贪婪,她一下子就拿走七成半。

刘茵见她眼角闪过的嫉妒恼恨,自然能猜出她在想什么。

“绣女们要吃饭、还要有人替你们购买材料、卖出成品,她们都要吃饭挣钱的,剩到我手上能有多少?铺子租出去一年大概也有不少收入了,我到时挣的还不够我的麻烦钱。”茵茵其实是为桂枝将来找出路,她才不稀罕挣这点儿钱的。刘琴的水平,在北方当然不错,但是南方有几个省的绣花水平,她还是有点赶不上。

刘琴无话可说,跟着桂枝出去了。

陈家大院的房子可比刘琴原来住的小院儿好多了,桂枝给她的铺盖也不错,刘琴还没高兴起来,桂枝的话又让她恼火不已。

“你用的这些,到时折合成银子从你的工钱里扣除。你若是想走,就可以带走。我们这里本来是先付钱后给东西的,东家想你手头肯定紧张,才先赊欠给你。”

绣铺很快开张,刘琴倒还尽心尽力,她本来喜欢刺绣,也爱指挥和训斥人,茵茵给她安排的事儿,最是能满足她的心思,那些做学徒的小姑娘都是抱着学本事的心态来的,刘琴即使说了过头话,这些小姑娘最多就是掉掉眼泪,对刘琴还是恭敬有加,刘琴一时忘记自己的难过,脸色慢慢红润起来。

正文 第五十九章咱们还是做朋友吧

第五十九章咱们还是做朋友吧

刘琴这么搅合了一下,张仲青对刘茵就更不好说话了,但他还是有点不死心,这天,他派徒弟过来,问茵茵去不去泊池地里,他想知道那里进展地怎样。

“想去自己不会去啊,又不是不知道地方。”桂枝见茵茵答应下来,有点担心,就不高兴地嘀咕道。

茵茵当然知道张仲青什么意思,再说她也打算去一趟,有张仲青当保镖,还更安全些。

冬天最冷的季节,滴水成冰,工地不得不停下来,现在正月没出,还正春寒料峭,工地上只有十几个人,他们是在长贵安排下,才在工地上准备打桩架绞车缆绳,为后面做准备工作的。水泊经过小半年的挖掘,已经比以前深了一半有余,去年分开的三部分,现在也连起来了,正是枯水期,只有泊池底部一点儿的水,鸭子在年前全都卖掉了,因为只有鸡的卖价的一半儿,当时出手挺快的。现在这里空荡荡的,但地面上,已经有绿色的印迹,夹杂在枯黄的荒草间,带给这寂寞的大地一点儿春意。

“哎呀,这是荠荠菜,这么多呀。”对茵茵的一脸欣喜,张仲青感到莫名其妙。

“这可以吃的,喏,拌点面粉放上盐,搁锅里蒸熟,挺好吃的。还可以蒸包子、做饺子馅儿。”见张仲青一脸不可思议,茵茵也不多言,“呵呵,我做好给你送点去。”她弯腰拔起野菜来,桂枝以前每年都把这吃到想吐的份儿,见茵茵竟然这么感兴趣,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茵茵都开始动手了,她当然也不会站着。

“来,我来。”张仲青见茵茵用手拔,速度挺慢,就从腰上拔出他那把精致的小匕首来。他顺着地面平削,速度很快,茵茵和桂枝只在他背后捡拾就可以了,没多一会儿,茵茵和桂枝就在地面上放出一个绿色的小菜堆。

“这里水多,瞧这野菜长多大。”茵茵抬头看着桂枝,见小姑娘一脸平静,这才想到,桂枝对这个肯定不感冒,而张仲青是没吃过,也没有感觉,她才不说话了。

挖野菜挖累了,茵茵指着工地,给张仲青说到:“今年春天再忙一下,这里就可以耕种了。去年雨季前收拾出来的二百来亩地,夏收后我种了些大豆,收成还不错,这里的地还挺肥沃的,今年我打算种上棉花,那个利润大。”她手指转了个方向,“去冬垫高的那一片,如果清明前能平整出来,我们也可以种,估计那些有四五百亩的样子,我还没想好种什么,可能也是大豆了,豆类养地。”张仲青一脸不解地望着茵茵,不知道她怎么会懂得这些,茵茵却误会了他的意思,她解释道:“去年秋天收的豆子,我都卖了,所得的银子都买了粮食。一部分已经让去年冬天收拾地的人吃了,剩下的,不够开春他们吃的了,我让人把账目给你送去了,你看也不看,又直接给我送回来了。”

“我不是那意思。”张仲青急忙解释,“我是奇怪,你比我早来三年,竟然懂了这么多,我这都来了一年了,还是什么也不知道。”

“我能跟你比嘛,你懂不懂都能有吃有喝,我不懂,那就是要饿死的。”茵茵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哦,对不起”张仲青没想到勾起茵茵的伤心事,他急忙向她道歉。

“没事儿。”茵茵又显得愉快起来,她继续说道:“这片地收拾好,不到一千亩,给你五百,其余是我的。想你也不会费神来经营,水泊就都归我了。我还要从那收入里抽出些给海青存着,他可是帮了我们大忙的。张焦氏根本就不会过日子,我看了,到时海青要成家,还得靠我。”她见张仲青眼神疑惑,就解释说,“对海青,我一直当弟弟看的,他若过得不好我心里肯定会过意不去。峰青我不喜欢,就不管他了。”

张仲青想到张焦氏没说过茵茵一句好话,而茵茵这时还在为海青打算,心里想法就多起来,这个女人,看来内心和外表一样的善良:“不用给我那么多地,我不会在这里住很久的,再说我也不会打理。”

“请个管家就可以了,再说我也会帮你的。顺河滩下去还有一片荒地,比这里还大,那里离山近,土质含沙量大,不如这边土质好,倒是很适合种花生。我收拾好了这边,就把那里也买下来。”她停了一下,对张仲青一笑,“到时不要你的投资,可就是我独一份了,嘿嘿,我可就有几千亩地了,也是个不小的地主了呢。”茵茵陷入美好的幻想中,眼里浮出笑意,陶醉了张仲青。

桂枝悄悄拉了拉茵茵:“我们该回去了。”

“哦,好。”她们把野菜装到马车后面的布袋子里,踩着夕阳的余晖向渡口镇进发。

第二天早上,王大婶照茵茵教她的法子,把荠荠菜洗净拌上面粉,撒上调料,蒸熟后放蒜泥和辣椒面,然后用热油一泼,拌匀了给她送上一碗来。

桂枝皱着眉头吃了一口,欣喜地抬头给茵茵说:“怎么可以这么好吃”

茵茵爱怜地拍了她一下,心里说到,你以前吃的,既没有这么多的白面,也不会放这么多油,野菜苦涩的味儿一点儿也遮不住,能好吃嘛。“咱们过年时大肉吃多了些,这会儿吃野菜,当然觉得有股新鲜的青菜味儿,就会觉得好吃了。”茵茵从另一个角度给桂枝解释。

“嗯,就是我小时候过年,都没吃过肉。”桂枝越说声音越低,还是伤心了。

张仲青吃了野菜,又派弟子过来邀请茵茵,说要陪她挖野菜去,茵茵在屋里关了一冬天,也想出去走走,就答应了下来,这次她和桂枝带着两个竹篮子,准备多挖点野菜,回来做荠荠菜饺子。

天色晴好,阳光灿烂,没有一丝儿的风,茵茵也忍不住坐到马车外面,桂枝挤坐在她和陈长庚中间。

“陈师傅,绣铺有两个姑娘,叫雷顺阳和雷喜阳,是姊妹俩,我觉得模样周正,人也善良,手又巧,你看能不能说给长贵和长命?”

“好哎,好哎。”桂枝先拍着手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