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紫心里突然说不出的滋味,原来并不是让他成年准备的药物,害他白担心一场!哼!一帮不中用的奴才!一点小事也要惊动太后!

荣安、疏桐赶紧垂下头,不知皇上突来的怒火为哪般。

夏之紫站起来:“服侍朕沐浴吧。”

“是。”

夏之紫融入五龙吐水的浴池中,金幔低垂的十二屏障庄重威严,九条悬挂的人工瀑布因长久不用早已干揭,本来摆放夜明珠的地方放上了一株翠竹,屋顶上金碧辉煌的天顶早已被隐藏,如今的帝浴只留下威严庄重。

夏之紫靠在水边,看着习惯了的景致,突然想起十年前母后在这里大发脾气,十年?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孩子,而她已经高高在上,十年后他依然是个孩子,而她依旧是大夏国最尊贵的女人。只是触手所及的绝不是他敢奢盼的。

早晚有一天,她会为他选妃,她会为他讲伦常人理,无论他在这里呆多久,都不可能再触碰那一缕青丝…也永远没有资格肆意的跟她说笑,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敢反抗!为什么他甚至怕牵她的衣袖!他是帝王不是吗!

夏之紫突然想抗争什么,突然讨厌她强加给他的所有不合理:“来人!立即让池中的九龙吐水!”

喜公公闻言顿时傻了,为什么?!

荣安也愣住,皇上这是怎么了!

夏之紫见他们不动没来由的想发脾气,难道他的话不是话:“愣着干嘛!九龙吐水!”没道理他的所有事都是她说了算,为什么要听她的!为什么他想反抗的标准也不过是九龙吐水,他为何不敢让天顶打开、九瀑循环!为什么要怕她!

夏之紫靠在天池边,泄气的没有任何心情,何时他能超过她!什么时候他才能不惧她!

夏之紫心烦的看着金黄色的药液在身边流淌,手掌突然翻起,猛然拍在平静无波的池中,冲天巨浪陡然翻起直冲天顶金龙!

帝池殿瞬间跪满了太监。

呆冲击平息,九条龙的嘴里安详的吐着温水,夏之紫如常的靠在池边,发丝未湿。

荣安双腿颤抖的跪着,不知哪里又惹到了帝王。

夏之紫突然没了看九龙的心情:“关了,今日的事谁敢说出去别怪朕不念多年情面!”

荣安吓的已经趴在地上,给他十颗脑袋他也不敢告诉干爹,九龙吐水的事他们会咽进肚子里,成为不触碰的禁忌。

翌日早朝,夏之紫依然是夏之紫,不管昨夜梦中的身影让他惊醒时多么的手足无措,此刻他是大夏国的帝王,神情肃穆神态谦和威仪。

朱砂上撵向乾德殿走去,中途看眼身侧跟着走的夏之紫问:“怎么,昨夜没睡好?”

夏之紫恭敬的俯身,看不出任何异样:“让母后挂心了,只是昨夜看折子晚了一些。”

朱砂点点头,凤冠在阴暗的晨光中闪烁夺目:“注意龙体。”

夏之紫拱手,面容依然平静:“是,母后,儿臣谨记于心。”

早朝之上,夏之紫毅然颁布了高进为这次春试主考的决议,否决了余展提出的南木丛林开采计划和上调南木官员为南木县员的决议。

曲云飞低着头,眉头深深的皱在一起,朱砂昨日才与他谈了春试的事,今日为什么是高进,虽然他不在意谁是这次的主考,但是朱砂不会出尔反尔才是?曲云飞偷看眼朱砂?

朱砂示意他稍安勿躁,手里的佛珠慢慢的拨弄,她虽然同意夏之紫可以自行安排春试主考官,但不曾想他真的心意已决,但高进依然是曲家的门生并不算紫儿想打压曲家的手段,那么紫儿是纯粹看不惯曲云飞在朝廷上的地位?

夏之紫偷偷观察着母后的反应,如果朱砂手里佛珠过快他会立即转开话题,如果朱砂手中的佛珠一个频率转动,他则对自己的话有七分把握,母后应该没有生气?

夏之紫松口气,随即心里冷笑自己瞻前顾后,他错了吗!即便是母后也不会同意南木丛林开采!

040

朱砂想了想,觉的这样没什么不可手里的佛珠自然而然的停顿。

夏之紫条件反射的道:“散朝。”

荣安尖细洪亮的声音瞬间在空旷的乾德大殿响起——散朝!——

百官齐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砂率先起身,凤袍拖着地面缓缓前行。

夏之紫默默的跟在朱砂身后,为自己条件反射的行为恼怒不已!

朱砂神态未变的向前走,这是她多年训练紫儿的效果,什么时候她佛珠停了紫儿还不喊散朝的时候,大夏国才算真正要易主的开始,可今天看来紫儿还没有接管一切的雄心,是不敢?还是没准备好?如果没有准备好为何今日反抗,如果准备好了为何他会喊散朝?

朱砂习惯性的转动佛珠,想着紫儿到底为何不敢把步伐迈的更大。

夏之紫不自觉的慢了一步,谨慎的观察着母亲的反应,当瞥见佛珠动时,表情更加凝重,似乎怕朱砂想到什么!“母后,儿臣传召了徐天放想先行一步。”

朱砂看他一眼,红黄镶间的凤袍庄重富贵,神态肃穆凌厉,她看了紫儿好一会才平静的开口:“去吧。”

夏之紫赶紧拱手:“儿臣告退。”

朱砂看着他仓皇而去的背影,不赞成的摇头,看来是自己高估他了,跑的这么快怕自己问罪不成!“万福。”

“奴才在。”

朱砂搭上春江的手继续前行:“问问荣安皇上最近怎么了?”紫儿不会做出没计划的事,难道最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多少能猜中他情绪来由。

万福神情复杂的俯身:“是,太后。”

曲云飞急忙退出了,见小皇帝不在本能的追上来:“太后,微臣有事要凑。”总该给他个解释不是吗!

徐君恩也不动声色的走进,眼睛死死的盯着曲云飞,他要是敢因为被撤主考一事跟太后闹事,别怪他不客气!

曲云飞瞪他一眼,这么多年他越看徐熊越不顺眼,只可惜朱砂护着他,否则徐熊一定是他先除之后快的目标。

朱砂淡淡的看眼他们,继续前行,现在还掐没救,这么多年了,从少爷都成老爷了还这么不长进,如果不是他们在朝廷的表现可圈可点,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带初中生。

曲云飞故意上前一步:“太后,微臣有本奏!”

徐君恩立即跟上:“太后!微臣亦有本奏。”

两人互看一眼,暗地里互不相让的快速前移。

朱砂猛然咳嗽一声。

徐君恩、曲云飞立即老实的垂下头,赶紧后退两步,只因跑的太急险些超过了朱砂。

春江想笑又不敢笑的憋着,谁能想到人人称羡的文武双将,暗地里竟然是这副样子。

朱砂看眼春江:“除了你和万福,其他人退到二十步以外伺候。”

“是,太后。”

曲云飞见众人散了,神情立即嚣张:“为什么!他的决定你知不知道,如果不知道,我撤了高进也不准他在你不允许的前提下对朝廷指手画脚!”

徐君恩本能点头,他忠于大夏国不假,但他更忠于当朝太后,如果皇上想夺权,一样以谋逆罪论处,就像当年对付大皇子、三皇子一样,大不了再扶持个小家伙登基算了。

曲云飞很满意徐君恩这点,战线统一,至少不是皇帝派的人。

朱砂瞬间站定,目光顿时严厉的看着他们,九头凤钗在日光上闪耀着庄严的色泽!威严无惧!

徐君恩赶紧垂下头。

曲云飞不自觉的缩了回去,不知为何,第一次见朱砂他亦畏惧朱砂生气的样子,她的一切似乎生来就是让人跪的,即便身份到了自己的程度,也不忍或许还有些不敢,挑战她神态中的威严。

朱砂双手交握,就那么看着曲云飞,她的确有过想掌权的思想,即便有朝一日她不在去早朝她亦想自己有能力控制朝局,但,想是一回事有人当着她的面质疑自己的儿子就是另一回事:“曲云飞,本宫再警告你一次!有些话你当玩笑说说本宫得过且过,可如果你敢在不恰当的场合说再说出今天的话!别怪本宫先让你好看!”

曲云飞闻言眉头顿时拧在一起,那些被岁月压制的冲动不自觉往上冲!说穿了,朱砂还是向着夏之紫!到底他们是一家人!不管自己做什么都是外人!

徐君恩快速按住曲云飞,小声的道:“稍安勿躁。”笨蛋就是笨蛋,这时候跟太后杠上,倒霉的只是臣子,太后偏袒皇上是当然的,难道偏袒他们不成,他们又不是孩子。

朱砂表情随即缓和,语气恢复如初,毕竟这朝局、这权势是她经营了二十多年的成果,如果她想后半生过的安逸舒服,不至于被夏之紫皇妃的爸爸们气死,她都要有自己的权势。

朱砂见曲云飞犯拧,对付起来早已轻车熟路,她像哄不听话的孩子一样道:“怎么委屈了,这么大的人了说话不看场合,这是你大逆不道的地方吗?不是说天气不错想出去走走,看看哪里合适。”

曲云飞立即道:“郊外。”

徐君恩表情有丝苦涩,他们的事他多少知道,曲云飞至今未娶,朱砂睁只眼闭只眼的没有给他指婚,他当然懂了,如果自己也…徐君恩立即拧断脑袋里的思绪,他何德何能怎敢亵渎于她。

朱砂轻笑,继续前行,五年了,年年都是郊外,亏他还是大学士家的儿子新意都想不出来:“就这样吧,皇上参与这次春试大典的事,你们二位多上心,别成天想些有没有的,皇上永远都是皇上。”最后一句朱砂说的掷地有声,表情丝毫不见妥协。

曲云飞自然不会往枪口上撞,当娘的要溺爱自己的孩子他管的了吗:“春试上我和徐熊都会协助,但…”今年他不想妥协:“只能穿我给你准备的衣服、梳我要求的发髻。”

朱砂闲闲的看他一眼,俗物而已没什么不可,省的她花心思扯破布了。

曲云飞感激不已,每年朱砂的衣服均惨不忍睹,曲云飞见朱砂没生气突然道:“那天,我想听你弹琴?”

朱砂突然见鬼的看向他,出于直觉的问:“本宫会吗?”她记得她进宫这么多年从未摸过乐器,绣针都不知道是短是长,骑马如何?

徐君恩闻言,谨慎小心的提醒道:“微臣,微臣以前…听过太后哼过曲子…”

曲云飞立即不干了:“我怎么没听过!徐熊!你竟然敢瞒本大人!本大人先卸了——”

“行了!”闹什么闹!朱砂恍惚的想想,她哼过吗:“曲云飞你再敢没大没小‘你’‘我’乱用,自己就去龙牙上跪倒反省为止!”

曲云飞没见她拒绝,神情忧思的看着她,是不屑还是不在意:“微臣,谨记太后的训斥。”

041二更

上书房内,夏之紫表情凝重的靠在龙椅上,心里懊悔不已,母后生气了吗为什么那样看他,夏之紫无意识的抚弄着手里的御玉,就像朱砂拨弄手里的佛珠一样自然深思。

徐天放从折子上抬起头,思索的看着皇上,他怎么了?

夏之紫突然坐正,威严的看着徐天放:“如果你是曲云飞,你会不会批准南木丛林开发提议?”

徐天放冷静的点点头:“会,因为余展是他的人。”

夏之紫闻言转动玉珠的动作突然加快:“南部丛林开采不利于南部防线固守,太后都不同意,他曲云飞焉能草率!”

徐天放目光冷淡的看着皇上,想了一会缓慢的开口:“皇上,他是曲太督,没有他不敢的。”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谁能知道,或则这就是横在曲徐两家的差距,也是父亲终日愁苦的愿意呢,徐天放握笔的手突然一紧,何时他能缩短这种距离,让父亲过的不如此累。

夏之紫放下玉珠,曲云飞什么事做不出来:“这次春试你们都要参与,对你任职兵部有好处。”

徐天放不在意的问:“皇上,曲典墨会参加文试吗?”

夏之紫拿出新折子,神态已然恢复如初:“自然。”

青绿的朱门大院内,威武的雄狮镇守在迂回的庭院之中,晚风吹过院子里的内湖、小楼长廊穿梭与深门大院之间,气派唯美。

瑞若儿摸着猎希的头,不停的向门口张望,他怎么还不回来?

“小姐,外面起风了,您在屋里等可好?”

瑞若儿摇摇头,发丝利落的束在脑后英气绝美:“你下去吧,我等他。”

曲云飞刚下轿子,一个身影快速袭来,曲云飞不动声色的避开,神情顿时冷了几分。

瑞若儿握着手里的长鞭,得意的看着他:“不愧是曲宫主,果然身手了得,喂!你等等!人家很没意思耶!你就不能空出时间陪我玩。”

曲云飞看也不看她,继续向里走去。

瑞若儿急忙追上,神态丝毫不受影响:“曲大哥,生气容易变老的,你看你的白…”瑞若儿说着伸手要摸曲云飞双鬓的白发。

曲云飞顿时停住,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念在你大哥的面子上,你最好遵守我这里的规矩!”

瑞若儿耸耸肩,不摸就不摸有什么了不起:“至于对我这么凶吗,我哥哥说了,我会是你的女人,难道我不可以摸你吗,我都没嫌弃你老你还敢计较我,老人家都不可理喻!”

曲云飞无意跟不懂事的人废话,女人的魅固然是一种资本,可也要看当事人稀不稀罕!

瑞若儿看着曲云飞继续走远,生气的甩响手里的鞭子:“狂什么狂!我肯嫁你是你的福气!”

曲云飞冷笑,以前的他之于她来说,是不是就像此刻的瑞若儿一样另她心烦…

夜风吹过漆黑的夜色,猛虎的雕塑盘卧在徐家的大宅上空,肃穆主杀。

徐君恩握着手里的弓,神色凝重的趁着月色一遍一遍的擦拭,小心珍视的表情像是抚触稀世珍宝,徐君恩看着弓柄上她的刻章,手指顺着刻章的纹路小心的触碰?她真的容下曲云飞了吗?徐君恩忍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嫉妒和钦慕都埋进心里。

徐天放站在凉亭外,趁着冰冷的月色不动声色的看着坐在里面的父亲:

依然是那把弓依然是这个时候,他最敬重的父亲永远坐在这座亭子里表情愁苦?为什么?是怕得不到皇家的认可,还是担心徐家走到今天依然不能脱去莽夫的评价。

试问大夏国除了曲家谁家的身份尊贵的过徐家,他爷爷是当朝静安王、父亲是威武大将军,可为何徐家却不是大夏国第二大家族,就因为徐家人不会做学问吗!

但那些人可知道谁能比得过父亲弯弓御敌的气魄,谁能抗衡父亲的万余战马,父亲的荣耀和骄傲是他们穷其一生都无法超越的目标,那个背影教会他坚强、教会他弯弓射马的雄心,曾牵着他的马绳骄傲的向自己讲述一场场战役,他最敬爱的父亲,终有一日他会将徐家推上曲家的高峰,让所有人不敢笑徐家是莽夫、让所有人不敢小瞧徐家!

徐君恩收起弓,无比珍视和小心,这一生注定他没资格站在她的身后,那就让他做好臣子的本分。

徐天放毅然转身,他会让父亲知道,他亦是父亲的骄傲。

042

朱砂没办法还是被墨迹的曲云飞拉了出来,春中的阳光柔和的照耀着万物,树叶在阳光中毅力闪光,盈盈的绿色铺满土黄的大地,万物滋养着空气的润香散发着勃勃生机。

朱砂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腰佩淡蓝色的美玉,发钗上的蝴蝶扑颤着金蓝色的翅膀缀在她的耳边,不染粉脂的脸上散发着女人的幽香,长发简单的束起,两屡青丝垂在耳畔没显示她已婚的身份,一枚天蓝色的宝石戒指挂在她凝白的手指上柔美纤细,两枚粉色的耳钉更添柔情蜜意。

此刻的朱砂嫣然一幅大家闺秀的扮相,却胜闺秀六分气度更胜女孩几分清雅。

春江小心的伺候着太后下轿,湖光嫩柳的清晰铺面而来。春江笑着迎主子下了,每次见她除去下朝服均仿佛看到了女子最美的灵魂,可惜太后并不喜欢,甚至不会在宫内如此穿着。

朱砂不喜欢不庄重的事物,过于清淡的穿着在她看来有些浮夸,审美观到了她的年龄其实更喜欢繁琐的大气:“景色更添诗意了,去年来的时候这座桥还没修,远去的亭子也没建呢。不错,一年一个样子。”

曲云飞闻言冷着脸靠近,语气多了份无奈:“这里是宫外,不要像视察一样可好,我的老祖宗。”

朱砂故意摇摇头,莞尔一笑:“你的老祖宗说不好。”

曲云飞捉住她的手宠爱的带着她向前走:“你呀。”

两人的首席管家随即跟上。

曲忠没胆子跟万福走一起走,这么多年他还是不习惯看到那抹贵气到极点的女人,似乎生而不属于这里一样的冷漠、不可侵犯。

曲云飞带着她绕过空无一人的沙堤,两岸的景色今天独属于他们:“是否精致。”

朱砂站在凉亭上,看着碧绿的湖面上盛开的水仙和以花的颜色组成各种形态的荷,由衷的叹道:“天池之景,果然费心了。”

曲云飞靠在栏杆上,任海风吹乱他鬓发的银白,嘴角的笑容有几分不怀好意:“你比这里更美。”

朱砂傲立其上,衣衫在湖光中飘扬将碧蓝染色,她笑了一下,嘴角的痕迹又快速淡去,神态安然祥和不失女儿娇态。

曲云飞突然站直,手不自觉的抚上她的肩膀,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精致的嘴角,所有的倾慕几乎让他不受控制。

朱砂笑着握住他的手,不动声色的移开:“这里是什么时候建成的?”

曲云飞苦笑的反握住她,他日思夜想了多好回,十年的付出,他竟不敢触碰他最想得到的女人:“去年夏季修成,听说是一个老富商为了讨好最受宠的小夫人修造,当时传为一段佳话,后来他妻子听说后,气的险些砸了那面桥,可因为那位小夫人有孕,富商派人捉回发妻才保住了这里的一切。”曲云飞盯着眼前面容无波的脸,心里像翻起了滔天巨浪,他在忍什么!

春江搬来坐椅,茶水已经布上:“太后,您休息一会吧。”

曲云飞猛然瞪过去,目光冷峻如刀。

春江立即收口,她下次会记得。

曲云飞扶着朱砂坐下,痴迷的神情散去一些:“你不为这里说些什么?”当时很多女人扬言要封了这里,就连母亲也在家长吁短叹了很多天,徐家更是了不得,据说又弄死了不少小妾,曲云飞别有深意的看着她,似乎她该有所反应。

朱砂奇怪的看他一眼:“你看那朵荷花,为什么不是粉色的?”

曲云飞看了一眼诧异的收回目光:“如何?”不是就不是,怎么了?

朱砂笑了,端起茶杯清浊一口:“同理。”修就修了,又不是自己的男人要宠小妾。

曲云飞看着猛然大笑,是呀,他可是在跟堂堂大夏国的太后对话怎能奢望有一样的表情,曲云飞看着此刻的她,不自觉的伸出手抚摸她的脸颊,入手的肌肤像上好的美玉晶莹剔透。

其他人自觉的低下头推开一步。

朱砂放下茶杯,目视了他很久后勾住他的颈项,平白而生的等待有意思吗!

曲云飞顿时愣了,僵硬的手指停在她的唇边忘了下一步的举动。

朱砂看着他,十年,岁月催老着一代又一代的人,初见他时的情形已经模糊不清,但肯定没有皱纹、鬓间不见白发,什么时候起他竟如此老了,那么自己呢,朱砂拉下他的头,唇角静静的覆上,怜惜的描绘他冰凌的纹路。

曲云飞猛然醒悟,嘴角不自觉的颤抖,因为牙齿用力不当失策的咬伤了她的唇角,血珠挂在她的嘴边,妖艳的醉人心魄。

朱砂苦笑着推开他,掏出丝巾擦拭:“属狗呢乱咬。”朱砂缓慢的伸出手挡住想为她擦血的曲云飞:“给我倒杯茶。”…

曲云飞收回衣袖,猛然怒于朱砂无所谓的神情,他有时候真想杀了她,哪怕得到具尸体也比他费尽心机依然得不到这个女人舒坦!

朱砂收起丝帕,见他没动不其然的推推他:“生气了?”

曲云飞夺过她袖子里的丝纱,脸色阴晴不定:“起来,去别的地方走走。”

朱砂没动,猛然拉过他爬在自己身上,笑着点点他的鼻子:“瞧你把眉头皱的,这么大了跟孩子一样。”

春江、万福跪在地上,惊的大气不敢喘。

曲云飞心跳猛然加快,刚刚蓄积的脾气烟消云散,身下的如此陌生且熟悉,他伸出手抚摸着他百看不厌的额头,任岁月如此转变,她似乎依然如故,骄傲如斯清雅如梦,曲云飞低下头,嘴唇覆上他梦寐以求的温暖…

春月突然跑来远远的高呼:“夫人!夫人!曲大人!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