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温笑一笑:“是陈大人吗?您说的不错,这院子原是我的,后来因孔太太,便是卖予陈大夫人了。”他走过来,“您也是来这里吃饭的吗?”

他身上一点儿也没有见到官员敬畏的样子,陈怀安眼眸眯了眯,并不想回答,这时候,吕氏同桂兰出来了,她想去厨房看看炖鸭做得如何,见到顾温一下露出笑来:“顾先生,您来了呀。”

这笑容好像是猝然盛开的,好看的陈怀安心头一刺。

088

他以为吕氏只会笑给哥哥看了, 谁想到她对这个姓顾的竟然那么好!

当时他怎么没有去让荣祥查一查呢?

男人面色很冷,但吕氏原本也不看他的,自然是毫不察觉, 倒是顾温瞧着有些奇怪,他笑道:“陈公子相请, 我岂有不来的,就是打搅您了。”

她那日给顾温送了饭,顾温吃完洗干净了把食盒送过来,他性子好,又喜欢说话, 这样一来一回便是熟悉了。

说来也奇怪,顾温好像不同于别的男人,她对着他没有什么紧张的感觉,在身边时很是自然,是以看他受伤了不方便, 又是因自己的关系,便是叫桂兰又送了几日饭去。顾温感激,有时候买到新鲜的菜,竟然都会送她一些。

这让她由不得想起在浮山时热心的邻居了,在京都, 便是瞿氏都不会给她送菜的。

“这算什么打搅,他去孔家缠着您问东问西的,才叫打搅呢。”吕氏笑道,“您坐一坐罢, 我去厨房看看。”

她走过去,月白色的裙角微微飘动,身姿若杨柳扶风。

哪怕是三十出头的年纪了,仍是叫男人挪不开眼,顾温心想,这陈大夫人真是可惜了,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所幸是王妃的母亲,倒不像寻常的寡妇,没有人敢在背后说难听的话。他微微叹口气,但即便如此,仍是一桩人间惨事。

就像自己一样,失去了妻子,后面的几十年,还不知如何过,大约也是过一天算一天,尽量想开些吧。

他转过身去与陈佑说话。

厨房里下人们忙忙碌碌,择菜的择菜,清洗的清洗,大锅里炖着的肥鸭,却是已经冒出香味来。吕氏看了看,见他们做得挺好,便是又叮嘱几句,叫他们菜不要烧的太咸了,孩子们小不喜欢,再多做几样点心,切一盘软儿梨。

她说话轻柔,态度和蔼,下人们搬到这里来越发喜欢这个女主子,连声答应。

吕氏见差不多就回去了。

谁想走到正堂,却见门口站着陈怀安,他像是故意等她似的,吕氏脚步一顿,心莫名其妙的乱跳起来,她差些想要回头。可这里是她的家,她若在这儿都要躲,那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藏呢?她抿了抿唇,心想陈怀安也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陈大人。”她走上来,露出询问的神色。

仍旧是那个模样,对他视若无睹,只关心别的,陈怀安面色一沉,抓住她的胳膊,低声道:“我有话同你说。”瞬时将她拉进来,把门关上了。

外面的阳光被挡住了,她白皙的面孔掠上一层阴影。

睫毛长长的,一颤一颤,惹人怜爱。

陈怀安喉头不由一阵滚动,手中的力道加重了些,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吕氏却受到惊吓,瞪大了眼睛:“陈大人,您要做什么?”

防备的眼神一下刺痛了他,陈怀安松开手,冷冷道:“我是来问你那顾夫子的事情,他是什么人你清楚吗,竟然这样就请到家里来?你是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了!”

吕氏怔了怔,这关顾温什么事情?可看陈怀安这样的生气,难道他怕顾温是什么杀手吗,她想起陈莹在街上被暗杀,连忙道:“顾夫子不是坏人,他是在孔家教书的,当初我们要买宅子,孔太太便介绍了他。佑儿常去孔家,便是与顾夫子相识了…”

“教书的便是好的吗,你知道他此前是做什么的?”陈怀安却步步紧逼,“他是京都人氏吗?他的祖上又是在哪里的?”

他气势强大,压迫的人透不过气来,吕氏一直往后退,后背抵在了墙上,她回答不出来!

她怎么会知道顾温这么多事情?

女人呆若木鸡,杏眼睁大了满是迷茫,陈怀安眉头一挑:“你什么都不知道,便请他来吗,难道你不怕他危害到佑儿,还有莹莹?”

吕氏心头一跳,会这样吗?可顾温怎么看都是个好人,那时候陈莹被偷袭,他还救了自己呢,他要是杀手,就在陈莹身边,难道还会失手?她想到第一次见到顾温,他说起修葺要给她工钱的事情,还看到顾温去买菜,他遇到陈佑求教学问,也很有耐心。

“不,顾夫子就是个好人。”吕氏低声道,“陈大人你不要疑神疑鬼。”

这些天来,她来到京都,第一次这么质疑他,还是为个男人!

陈怀安大怒,伸手抬起她的脸喝道:“他是好人?是吗,所以,你打算要嫁给他了?”

他是亲戚过来这里没什么,可顾温是个男人,她家里只有陈佑这么小的一个儿子,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且听顾温的口气,都不止来了几回了!

她什么时候有这样大的胆子?

男人发火,十足的吓人,吕氏从来没有见过陈怀安这种样子,他总是神情淡淡的,就算要她嫁给陈怀林时,他依旧很是冷静,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好像锋利的刀刃。她的眼睛模糊了,透不过气,耳边又听到陈怀安说什么嫁人。

她突然就笑了一声。

有些凄楚的笑。

陈怀安一怔,随即又冷声道:“难道我说错了吗?”

“不管错不错,”吕氏流着泪看他,“这关你陈大人什么事情呢,难道陈大人又要我还你一个人情吗?”

陈怀安浑身一震,放开了手。

这句话也许是他至死都不能忘记的话了,可他没有想到从吕氏口里说出来,会是那么的惊心动魄,他觉得一阵窒息。

屋里的空气好像凝固住了,谁也不能说话。

那一日,他就是这么跟她说的,在她正偷偷给他做荷包,也不知有没有胆子送出去时,他就是这么说的,让她嫁给陈怀林。

这句话她死也不会忘记,因为她哭着说她喜欢的人是他。但陈怀安面无表情,他早就知道了,他仍是让她嫁给陈怀林,说他救了她的命,说陈家一直在养着她,而陈怀林也喜欢她。

在他心里,自己不过是像个奴婢一样的人罢?

她后来嫁给了陈怀林,陈怀林很好很体贴,渐渐的她忘记了伤痛,可这辈子最真挚最深的感情已经被埋藏了,再也不能找回来。

第一次,她无所畏惧的看着他。

陈怀安身形晃了晃,他犹豫了几次终于问出来:“你是不是一直在恨我?”

怎么会不恨呢,有多喜欢就有多恨,吕氏无言。

在她的眸中,已经有答案。

陈怀安怔了怔,突然打开门大踏步走了出去。

他突然发现,这些年他其实还是心存侥幸的,在见到吕氏的时候,甚至想过,她还在喜欢着自己,但这是不可能的了,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便永远失去了这个人。

他还在希望什么呢?

不管她嫁不嫁,她嫁给谁,他都没有立场去问一句,但不知为何,想到她瞬间的笑,他心如刀割,他一直走到了庭院中。

身后传来陈佑的叫声:“叔父,叔父,您要走了吗?”

“是,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下回再来吧。”他没有转身,疾步离开了。

没有下次了,他心想,这些人,这些事,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也造就了他,陈怀安,他又能怎么后悔呢?

后悔,又能得到她的原谅吗?

不会的。

他也不能再回到从前了,陈怀安坐入轿中,让轿夫起轿,他都忘了陈彰。

荣祥不知发生了什么,他第一次看到陈怀安这样的表情,心头惴惴不安,想问到底没有敢问,一摆手叫轿夫离开了这里。

吕氏靠在墙上,觉得后背冰冷,她这次不用躲,陈怀安自己就走了,可心头还是十分的难受。这么多年,即便她同陈怀林恩爱有加,可她心里始终是有陈怀安的影子,她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忘了他,但是她也绝不会原谅他的,只是对不起自己的丈夫。

不能这样的全心全意。

她对他有愧。

所以陈怀安说什么嫁人,她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她只希望看着他们的女儿,儿子一辈子幸福平安就好了。

门大开着,桂兰她们是看到陈怀安走的,看见他神色莫名的样子,她们在外面听不清说什么,但心里满是怀疑,这会儿探头间见吕氏在哭,一时都不知该做什么了,这时顾温走过来说道:“陈夫人…”

声音戛然而止,他看到眼睛通红的吕氏。

吕氏有些慌乱,用手擦眼睛。

不知是发生什么了,她竟然在哭,顾温看她好像都忘了拿帕子,从袖中抽出一条递给她:“陈夫人,我是来问你一件事情的,我看到你有许多草篮,听佑儿说竟然是您亲手做的?”他笑一笑,“这不急,我等会儿再来问您,您歇息下罢。”

他的眼中没有好奇,也没有怜悯,好像流眼泪是一桩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吕氏原是尴尬,却见他这样说话,倒是放松了,想到了自己的帕子,寻出来说道:“叫先生看笑话了,我…”她顿一顿,“草篮是我做的。”

声音里还有些哽咽。

顾温惊讶:“是真的吗,我是想问你买两个,这篮子真好看。”

送出去的帕子没有被接受,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便是重新收回去。

“您要就拿去好了,我闲来无事便是会做的,家里都有十几个了。”吕氏道。

“这也不好,你看这样吧,我借给佑儿看的《寻香记》就送给他了,换你两个篮子。”

吕氏听得不由一笑,这顾先生占不得人便宜,得了什么就要换什么,她点点头:“好吧。”

笑中还带着泪,说不出的动人,顾温不知为何突然想到妻子,她也是这样温柔的,可惜这样好的人偏偏短命,他对吕氏有着说不清的顾惜。

他扬眉一笑,转身去拿草篮了。

吕氏用帕子擦一擦眼睛,看着干干净净的庭院,耳边听到陈佑与几个孩子的笑声,她想着刚才同陈怀安说的话,想着他离开的样子,忽地轻轻呼出一口气来。而今已是过的那么好了,她也许是不该再恨了。

对那个人,不恨,亦不爱。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就一更啦,这两天老是现码有点方,我写点存稿哈,顺便理一理大纲,后面内容不多了,大概二十号完结,明天继续两更~~

089

萧氏的小生辰在正月二十, 瞧着只有月余了,陈莹便是要开始准备,只大梁国的皇后娘娘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 也不知送什么好。

这里最了解萧氏的当然是萧月兰,她就请了萧月兰过来商量。

“王爷打仗走得急, 一点儿都没跟我提这事儿,我还是前几日才知道姑姑的生辰,你们往常都是怎么庆贺的?”

“姑姑并不看重,便是一家子在宫里用顿饭罢了,我去年是送了一幅百鸟朝凤的绣屏。”

“这得花不少功夫吧?”

萧月兰笑:“是呢, 我足足用了两个月,姑姑很喜欢。”

陈莹咋舌,那要她来绣,还不知得多久呢,不过听起来, 还是送自己亲手做的比较好,只她擅长的不多,或者也绣个什么东西?

正左思右想,萧月兰忽然兴奋道:“大嫂,要不我们一起写个百寿图罢?我一个人的话, 整月都写不完,要是加上你,便是能在姑姑生辰前写完了。姑姑要知道是我们两个一起写的,必定会很高兴呢。大嫂, 你说好不好?”

“可我这字…”陈莹实在没什么自信,上回见过萧隐的,好像都比她好一些。

萧月兰笑眯眯道:“贵在心意,再说,我才不信大嫂的字能有多难看呢。”她挽住陈莹的手,“上元节都过了,我们明儿就开始写。”

陈莹还在犹豫,打算写字给她看看,能否有点儿改进的时候,外间的彩云走进来,颇是急切的道:“娘娘,宫里出事儿了…”

以为关乎萧氏,陈莹吓一跳,连忙问道:“什么事?”

“是太子殿下,殿下中毒了,娘娘使人来告知,说是现在还昏迷不醒。”

赵括?

陈莹眉头一下挑了起来。

萧月兰则是惊讶的瞪圆了眼睛:“怎么会?”

“月兰你在家里罢,我去宫里看看!”陈莹披上石燕递过来的狐皮大氅。

要是放在以前,萧月兰就算不喜欢赵括,也会为他担心,但现在知道了真相,一时也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情,但她确实不太想去宫里,难道她还要去看他吗?再次面对赵括,她可能无法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她还需要些时间。

萧月兰点点头:“大嫂,您小心些。”

陈莹答应声,便是急匆匆朝外走了去。

赵括是在午膳前中毒的,最近两位王爷回京都,赵轩想要享天伦之乐,便是同三个儿子经常一起用膳,谁料到今日,唯独赵括一直不来。赵轩使人去看,原本以为赵括是在念书,谁料五福进去的时候,就见赵括倒在地上,嘴里淌出鲜血来。

这事儿非同小可,赵轩大怒,将东宫所有的奴婢都抓了起来,又命太医救治赵括。

陈莹到的时候,赵括还没有醒,萧氏坐在外面同赵轩说话:“要是有事儿,只怕王太医这会儿早就出来了,不出来便是有救。”

想到赵括闭着眼睛的样子,赵轩十分心痛,他前阵子正因为齐家的事情疏远这个儿子,冷淡他,为惩罚他故意与另外两个儿子亲近,谁想到赵括会遭毒手。

要是他死了,作为父亲如何承受得了?

他对赵括的那点不满已经烟消云散,只希望他能快些好起来。

“要是救不回括儿,王太医他的脑袋也不要了!”赵轩沉声道,脸色十分的阴沉,他难以坐下来等,在屋里踱步。

对于这儿子,他是真的喜欢,萧氏一直都明白的,所以赵轩才会同自己一样被蒙在鼓里。因为这份喜欢,蒙蔽了脑子,都分不清好坏了!明明另外两个儿子的心性比起赵括来,都要好得多,可怎么都不会想到那里去,又是长子,便是顺理成章做了太子。

萧氏抿了抿唇,抬起头看到陈莹,招手叫她进来。

陈莹朝他们行礼,但赵轩没有心情顾及了,什么话都不说,倒是闵氏看到她,过来说话,她没有带赵璟,轻声道:“真是太吓人了,居然会有人下毒。”

陈莹轻叹口气,侧眸看见赵霖与赵祯,两个人站在门口,好像在说着什么。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哭声,压抑的,听起来十分难过,她循声看过去,原来是惠妃,是了,那是她亲生儿子,她怎么会不到场?陈莹眼眸眯了眯,又朝赵霖看去,上元节已经过去了,但他们一家还没有走,因为萧氏喜欢赵璟,又留着住一阵子…

正想着,惠妃那里哭声高了些:“皇上,到底是谁下的毒手,括儿他做错什么事情了,竟然有人要他的命!皇上,您得为他做主啊!”她拉住赵轩的袖子,“括儿,括儿他绝不能死…不能死,皇上,您再派几个太医,太医院不是有几十个么,总有个能很快将括儿救醒的。”

她涕泪横流,早已没有什么样子。

看起来倒是真的害怕,陈莹由不得疑惑起来。

赵轩安慰她:“你不要怕,括儿不会有事儿的,王太医他必定能…”

有人打断了他的话,有个官员走进来,腰间竟悬着剑,他手里提着一个人,径直就摔在了地上,喝道:“皇上,就是这个人下了毒,属下已经在他屋里搜到了毒-药,他今日也接近过殿下的寝宫,属下查过,约是在巳时的时候。”

那人是锦衣卫统领胡广成。

赵轩见抓到凶手,眸色冷厉非常,怒道:“你为何要下毒?你是何人?”

“小人,小人没有,皇上!”那奴婢吓得浑身发抖,匍匐在地上道,“皇上,小人只是去折花,王爷喜欢梅花,落月阁那里多…小人没有进去寝宫。”

“王爷?”赵轩喝问道,“哪位王爷?”

“瑞王。”奴婢大叫起来,看着赵祯,“王爷,请您救救小人!”

居然是赵祯的人,赵轩脸色一下铁青,他这趟回京是要毒死自己的兄长吗?是了,一个个都盯着太子之位,就如同当年,他做太子的时候,他那些兄弟便是不愿意放过他,母亲也不愿意,他们逼得他左右为难,痛苦万分。

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皇位!

而今自己的儿子到底也是步了后尘!

惠妃听说是赵祯下得手,一下扑过去:“你为什么要害括儿?为什么?”她抓住赵祯的衣袖,斥骂道,“你怎么这么狠心,那是你的哥哥!”

“把他抓起来!”赵轩一声断喝。

“父皇!”赵霖着急道,“父皇,三弟绝不会做这种事情的,您还是好好查一查,他没有道理要害皇兄,他也不会…”

倒是赵祯很是冷静,他淡淡的道:“父皇,商陆是儿臣派去的,但是商陆只是去折花,这几日他每日都去。”

“是吗?”胡广成扬眉道,“恕下官直言,下官去您所住之处搜过,并没有见到什么梅花,梅花去哪里了呢?”

商陆大喊冤枉:“奴婢原是折了梅花,但是路上被一个宫人撞到,便是将梅花踩毁了,奴婢没有办法,只好空手回去。”

“这么巧吗?”胡广成叹一口气,“皇上,如若如此,下官也是无能为力了!”

赵轩的手在袖中紧紧握住了,他看向惠妃,惠妃又恨又气,他看向赵霖,赵霖满脸不信,他看向赵祯,赵祯坦然的站在那里,好似清风明月。他突然不知该怎么办了,他突然想到六年前,赵霖的心腹持刀刺向自己,赵括竟是挡在面前。

这个儿子从来都很孝顺,而今他要死了,自己都不能为他查清楚真相吗?赵轩没有再犹豫了,一挥手道:“将瑞王押下去,命大理寺金大人,刑部洪大人…”

父亲的声音响在耳边,十分的讽刺,赵祯微微闭了闭眼睛,便是如此,他自小才不去争不去抢,然而到头来,命运却不放过他。可他何曾想过什么皇位,他这一生,原是想平平静静的度过,他深吸了一口气道:“父皇,您要抓捕儿臣,儿臣理解,可容儿臣辩解几句…儿臣若是想害皇兄,第一绝不会让商陆被别人看见,第二,商陆绝不会把□□放在住所,其三…”他顿了顿,看向萧氏,“母后,这毒乃蚀骨香,若儿臣没有猜错的话,皇兄的症状不会致命,许是只吞得些许,以致昏厥,若真是儿臣下的手,凭儿臣对此毒的认识,皇兄此刻已经魂归西天。”

这里也只有萧氏可以救他!

他猜得也没有错,萧氏站起来:“皇上,您还是再查一查,人命关天…”

说话间,外头又响起一阵脚步声,杨统领提着一个人走进来,禀告道:“皇上,娘娘,属下寻得一人,听闻他前几日出宫购得蚀骨香,足足花了百两银子。”

惠妃原自愤懑萧氏偏帮赵祯,不肯抓捕,暗想这人如此恶毒想害儿子性命,如何能饶他,正当要哭求赵轩,谁料到竟然又查到一人。她定睛看去,见这人生得瘦瘦小小,皮肤白净,一双细长眼,左耳根有个痦子,她一下目瞪口呆,手指抬起来指着他,想要说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

脑中轰隆一声,好似打起惊雷,她身子一软,眼前差点发黑,好不容易扶住翠扇的手才勉强站稳了。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090

禁军统领杨木抓到的人竟然是赵括的一个随从, 这个人不太起眼,寻常并不跟在身边,故而像陈莹都不认识, 但惠妃是知道的,十分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