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不敢争取自己的爱,然而,对象太让他棘手,实在无计可施,可墨小白不是他弟弟,他们不是一起长大,他只是喜欢了一名男子,恐怕他早就强取豪夺,哪怕是打断腿也要他安稳地待在他身边,可这人是他心上人的同时,又是他弟弟,他每次有过这样粗暴的念头就想起童年时那粉嫩的孩子,那水晶一般的脸,那宝石一样的眼睛,握着他的手撒娇,一声声哥哥喊得那么欢快,他如何下的去手。

所以说,这事情挺悲剧的。

“不生气,不生气,就那帮人嘴贫,让我给训了。”墨小白打哈哈说着,似乎并不想继续谈乱这个话题,墨遥理解,这样的话题对小白而言是尴尬的。墨遥目光落在这硕大的标题上,他是墨小白的情人么?似乎,他倒是真喜欢就是这么一回事,只可惜,水中望月罢了。

“老大,你真不生气吗?”

墨遥反问,“你希望我生气?”

墨小白的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最好老大是不生气,这样他就免死了,墨小白美滋滋地想着,老大的脾气果然是神人级别的,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季冰最近很伤心,她是一名模特,工作本也繁忙,可最近总是闷闷不乐,因为墨小白给她打电话的次数越来越少,话题也越来越少,每次打电话说不上几句话,墨小白便说,我哥怎么样,我哥怎样,都说他哥哥的事情,听墨小白的口气,似乎他很崇拜自己的哥哥,也很喜欢自己的哥哥,这样的崇拜和稀罕让季冰有些烦闷。

自然了,兄弟感情好,那是一件美事,可他们的感情未免也太好了,寻常人家的兄弟感情有那么好吗?季冰无法理解,他问派克,派克也觉得有些许无法理解,的确,为了哥哥冷落自己女朋友十天八天这事情还是很少见的,墨小白几乎在家里不出门,就守着他哥哥。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可他照顾得很欢乐,连什么都推了,一天打一次电话给季冰,说的都是他哥哥的事情,似乎怕别人不知道他哥哥多厉害,多神气。

可派克听了这么久,也没搞清楚,墨小白他哥到底是干嘛的。

于是,派克也有点小郁闷,总之,他敏锐的耳朵感觉到这绝对是一次很反常的事情,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他是墨小白的经纪人,又当墨小白是最好的朋友,自然要帮他哄着女朋友,什么违心话都说出来了,男人们的感情有时候就是这样,帮着骗女人那是太常见了,不就是为了什么义气嘛。

季冰问,“派克,小白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她很忐忑不安,她和墨小白相处时间也就一年多,一年前,小白那是魅力无边,风靡全球,什么样的女人他都见过,他都拥有过,能看上他,季冰觉得很神奇,所以她很珍惜这段关系。派克自然知道季冰的心理,可他总觉得季冰太过依赖小白,什么事情都是小白处理着好了。他很明白,季冰是因为没了记忆,没了安全感,所以一直依赖小白。可这真的不好,他不知道小白为何对季冰如此宠爱,不合常理,他认识小白也不断时间了。他知道小白素来不喜欢这样性子的女孩。这段感情也很反常,当初他们交往的时候,派克打赌,顶多一个月就散了,谁知道好了一年,对于花心小白而言,这是最长的记录了。季冰太粘着小白,将心比心,若是他的话,他会觉得很疲惫,可这话他不能和季冰说,因为一说她就自闭好几天,他有过经历,所以不敢说,可你说一个易碎娃娃,他怎么哄啊,只能顺着话题哄着她了。

所以派克是好话说尽,拍着胸膛打赌墨小白最喜欢她,谁也取代不了她的位置,季冰脸上总算有些笑容,忐忑不安地问是不是真心话,墨小白自然拍着胸脯说真的不能再真了。季冰便安定了好些日子,可绯闻一出来,彻底让季冰难过了,派克都哄不住了。

派克也觉得小白这一次过分了,你说这绯闻一出来,对象又是自家哥哥,你是有女朋友的人啊,你竟然一句话都没解释,哪怕打电话说一声,季冰啊,那是我哥哥,你别多心。这是多简单的一句话啊,可墨小白竟然没说,他什么都没说,都没给季冰打电话解释。

派克无比郁闷,你老兄到底是有没有当人家男朋友的认知啊,竟然无动于衷,季冰本来就敏感,这么一来,季冰都快要炸毛了,派克深深觉得,小白这次不厚道。

这觉悟啊,实在是太差了。

季冰是很少哭的人,她总是冷冰冰的,把自己关在一个世界里,她已经试图理解小白,可这一次事情的确是小白过分了。派克也忍不住为她说话,季冰心中气苦,却不想捉什么,这件事让她很难受,连说话都没力气,她等了两天,都不见小白给他打电话解释,她真的很难受。

派克想给小白电话,小白关机了,他被那帮人贫嘴得关机了,这事就更卡住了,派克也没办法,横竖季冰也不算是一个软弱的人,情侣之间有点小摩擦是正常的,他真觉得他没兄弟姐妹真太好了,要不然万一将来为了兄弟姐妹给冷落老婆,那多罪过啊,老婆吃兄弟醋,真是说不过去了吧。

“你说,叶琰这哥哥,真是挺好看的吧。”派克转了一话题,“我觉得他比叶琰更好看,更有男儿气势,虽然看着挺冷艳的,可一看就个爷们。男人长得这么冷艳,怎么看都应该是阴柔的男人,一定很娘娘腔,可你看他哥哥,这蹙眉都让人觉得,真他妈的有味道,纯爷们啊。”

季冰很想否认这个说法,可她没办法否认,墨遥的照片就在这里,说不定真人比照片更好看,她也深信着是小白哥哥,因为墨遥和小白的五官是有五分相似的,特别是鼻子和嘴巴,小白是爱笑,所以线条柔软得多,可他哥哥爱笑,脸上的线条也不会这么冷艳。

可季冰越是觉得墨遥好看,越是有一种很莫名其妙的…危机感。

734(5104字)

季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重的危机感,可就是奇怪,莫名其妙就有了,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确,她不知道自己的第六感是不是也准确。

因为她自己也知道她敏感,多疑,缺乏安全感,墨小白若是一天不理她,她便患得患失,怕失去了他,心中便想着他是不是不喜欢她了,她脑海里总有奇奇怪怪的想法,也不知道这些想法是从哪儿来的,这危机感也并第一次,可没有一次,如这一次来得严重。

季冰也苦笑过,也挖苦过自己,她这算什么,人家兄弟情深,她吃醋,这算他哪门子情绪,她也理不清,可是真的,十足的危机感,这让她很不放心。

特别是报纸这一事,她看到另一面的小白,从小白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他对受伤的男人多么在在意,他的眼睛里全是他,满满,谁也容不下。

照理说,他是国际明星,这GK的新闻报一直都是很靠谱的,这娱乐八卦的杂志出来很多都是靠谱的消息,没事不会乱编,人家能写出这样的新闻稿,自然是有依据的,依据就是小白和他哥哥的亲密,她心中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又不知道这奇怪从哪儿来。

派克只能安慰她,稍安勿躁,等过几日,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季冰也只能如此。

出了如此,她没有更好的办法。

墨小白耍了一会儿贫,下楼美滋滋地把熬好的粥端上来给墨遥当宵夜,并且说骨头粥的好处,他是熬了四五个小时熬出来的,味道可鲜美了。看着滚烫热腾的粥,飘着香气,粥上还飘着几丝姜丝,墨遥唇角微微扬起,眸中有了笑意,小白说得对,他照顾服帖,死罪可免。

墨小白说,“这粥可香了,我问容颜阿姨怎么熬的,她教给我的,说是口感特别好,你试一试,要是喜欢,我明天再给你做。”

墨遥看着碗里香气扑人的骨头粥,他的表情柔软许多,这没心肝的小子有时候挺令人窝心的。

墨遥正要吃,墨小白的手机响了,是他另外一只手机,没电他刚冲上,还没来得及关机,他一看是季冰,慌忙接起来,真该死在,这两天就忙着照顾老大,忘了季冰,她一个人又要胡思乱想,他暗骂自己的疏忽,所以接电话的时候语气也柔软了,一边接电话一边走出去。

谁知道,这电话不是季冰打的,是派克打的。

“小白,你快来医院一趟,季冰家里进了小偷,人被打伤了,正在医院躺着呢,你快些过来,她可吓坏了。”派克的声音充满了忧虑,墨小白神色一凛。

“她怎么样,受伤了吗?严不严重,在哪家医院?”他一连窜问出好几个问题,口气十分着急,派克一听,心想啊,他还是很关心季冰的。

“人没什么大碍,就是撞了头,医生说只是轻微的脑震荡,无大碍,不过要留院观察,她说要见你,你还是赶紧过来一趟吧。”派克都要催他,墨小白听季冰没事,一颗心也放下了,他挂了电话,考虑着怎么和墨遥说,刚一进门,墨遥便抬头看他,他的目光清冷,如往常一般,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墨小白顿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之感,仿佛他就这样离开很对不起老大,可季冰在医院,他要去看季冰,他顾不上许多了。

他试图放松了语气,“老大,我要出去一趟,我有一个朋友进了医院,我得去看看他,你一个人没关系吧?”

应该没关系吧,虽然伤着,可这地方隐蔽得很,没人谁找上来,他就去医院看看季冰,几个小时就回来,照样能照顾老大,墨遥直直地看着他,墨小白被这目光看得有点发堵。

他知道,他不对,他不应该,不应该大半夜丢下重伤的老大出门,而且一走就是几个小时,真的很不应该,可能有什么办法,季冰进医院了啊,他只能出门的时候叫几位兄弟守着别墅,等他回来,有事他们也会给他电话。

可老大这么清冷地看着他,他是浑身不自在,仿佛哪儿都被看穿了,这感觉糟糕极了。

“知道了。”墨小白以为老大会问他是谁受伤了,是谁这么重要,竟然让自己在他受伤的情况下还要离开几个小时,可老大什么都不问。墨小白更觉得愧疚了,季冰在巴厘岛的时候就问他是谁这么重要,非要离开不可,可老大却一句话都不问,小白心中堵塞的厉害,匆匆丢了句晚安就出门。

他心中的堵塞更胜于关心医院里的季冰,老大不是喜欢他吗?他不是爱着他十几年了吗,可为什么总是这么不痛不痒,好似发生什么都没关系,他要做什么,他就放手让他去做,从不问为什么,也不关心,也不嫉妒,这是爱人的表现吗?他爹地一天不见他妈咪就心情恶劣,他妈咪要是敢在半夜,还是他受伤的时候离他而去,他老子一定会他闹得天崩地裂不可,可墨遥没有,他什么都没问,就这么看着他,说一声我知道了。

嗯,我知道了。

多简单的一句话啊,什么都听不出来,墨小白坐在车上,发动车子,心中的恼怒挥之不去,总在脑海里徘徊不去。他又忍不住自虐,你这是想要老大有什么反应呢,让你不要去吗?老大一个男人,他会和你说不要去,留下来陪我这种事吗?这不可能,哪怕老大说了,让他留下来,他就会真的留下来陪着他,不去医院看季冰吗?

啊…墨小白几乎是立刻想要告诉自己,是的,他不会留下来,所以老大开不开口都没关系,可他却犹豫了,如果老大开口,他真的会去吗?

他发现自己不确定,他从小到大几乎对老大没辙,老大说东,他是不敢说西的。

车子开过一条马路,墨小白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厨房还熬着粥呢,不对,是热这粥,那火虽然小,可来回一趟医院时间长,回去的时候这粥就毁了,且别酿成事故才好,若是瓦斯给漏了,老大在楼上呢,他万一是睡着了,这还开交,他慌忙一踩刹车,方向盘一转便倒回来,往别墅的地方开。

他先回去关火。

回去的时候,仍旧是灯火通明,他有些习惯了,以前他一人回来的时候,这儿总是冷冰冰,黑乎乎的,总算是灯火通明了,他晚上有时候陪着老大散步回来,心里美滋滋的。

他进了门,去厨房关了火,走过客厅刚要出去,突然听到楼上有一声清脆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碎了一般,墨小白慌忙拔腿上楼,迫不及待地冲上卧室,刚一进去就看见老大的手上满是滚烫的粥,碗被他掀开摔出去,他正困难地想要下床,眉宇全是汗水。

“老大!”墨小白惊讶地喊了一声,狂奔过去,他随便拿过被子拭去老大手背上的粥,这粥是滚烫的,全是覆在他墨遥手上,他手背被烫得一片通红,几乎要肿起来了。墨小白慌忙去楼下拿来冰袋来敷,心疼地压在老大的手背上,他忍不住指责,“怎么回事,怎么烫伤了?”

墨遥似乎真的很惊讶,为什么他会折回来,不过也是一闪而过的情绪,他淡淡说,“没端稳,太烫了,跌落了。”

墨小白又气又苦,没端稳把自己弄成这样,真是该死的。

这覆盖上去和滚烫的开水烫着其实没两样,甚至是更严重的,可以粥都粘着皮肤,温度更高。

“疼不疼?”他问,十分担心地问。

墨遥毫无压力地回答,“不疼。”

墨小白在一旁唠叨着,墨遥突然睁开眼睛,“你真啰嗦。”

墨小白气结,他啰嗦,他这是为了谁啊。算了,不和他一般计较,对待病人要宽容,耐心,嗯,耐心。他在心中握了握拳,重重地点头。

墨遥闭着眼睛,墨小白是聪明人,他怕小白看出端倪来,他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犯贱了。

这粥是他故意打翻的,他哪怕是病了,可也不会听不出楼下的动静,他知道小白走了,又回来了,所以他打翻了这碗粥,让滚烫的粥覆盖在只记得手背上,故意覆盖到小白上来才也抹去,因为这样,灼痛就更厉害,就更逼真。

他真是有点犯贱了,竟然用苦肉计让小白留下来。

这多悲哀,哦,能不能把人留下来,还是一个问题呢,他处理好他的伤痛就会走了吧,他费尽心思,打翻了粥烫伤自己又为了什么,就为了证明自己多重要,比那女人重要,小白会为了他留下来。

墨遥冷笑,他很想反驳,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烫伤了自己又如何,小白还是会走的,在小白心里,那人比他重要得多了,一个电话就把他召过去了,而他呢,却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才能让他停留十几分钟。

墨遥深深地觉得,人生到这地步,可真没什么意思,可他为何还是觉得,他是乐意如此做,哪怕多停留十几分钟,他也是愿意这样做的。

小白啊,小白,你真是我的心病,是我的毒药。

这辈子都不会好了。

你看,为了你,我都用这么拙劣的伎俩,我都变得和娘们似的,搞出这么多名堂多犯贱啊。

他听到小白回来的声音就想这么做了,他也是这么做了,可他后悔了,他原本不该这样的,真的,不该这样,不该让自己如此…

算了,后悔也没用了。

墨遥不是那种惺惺作假的人,他不想小白去医院,就不会开口让他去,除非小白自己说他想去,那他不阻拦,他不会阻拦小白的决定。

冰敷了片刻,墨小白发现他的烫伤真的严重,没办法,只能拿药过来敷,墨遥想要拒绝的,可一向,这不是他的目的吗,拒绝什么呢,假惺惺的。所以墨遥就没组织墨小白上药,且裹了一层和两馒馒头似的。

他就在自己的面前,低着头为他处理伤口,他的人就在面前,他的衣服领子很开,锁骨处的肌肤细致动人,他抵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那优美的弧度令人蠢蠢欲动,心生遐想。

他只要再往前,唇就能碰上他的肌肤。

那一定是很美妙的触感。

墨遥苦笑,喉咙滚动几下,别开了目光,他可不想在小白面前丢了人,他还丢不起这人。

墨小白似乎没什么知觉,等他仔细包扎了伤口,他才抬起头,他看了老大一眼,开始收拾屋子,没一会儿便收拾好,换了一床被子,幸好没弄到床单,也幸好他们家有两床被子。

他什么都没问,墨遥也什么都没说,两人默契的仿佛什么都不需要说一样,墨遥觉得,小白会不会看穿了这种伎俩,若是看穿了,他一定会嘲笑他,心里一定看不起他吧。

所以,他犯贱了吧,非要用这么拙劣的伎俩做什么,他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了。

他想揪着小白问一问,到底你想要什么。

到底你想要什么,是你想要,而我不能给你的。

小白的电话又响了,他走出房间,下了楼,最后才接了电弧,又是派克打来的,问他什么时候到医院,墨小白说,“季冰睡着了吗?”

“她睡着又醒了,我说你要过来,她说要等你,到哪儿了。”派克问,墨小白一笑,轻声笑说,“把电话给季冰吧,我和他说说。”

派克点头,便把电话给了季冰,季冰接过电话,笑问,“小白,你真的要过来吗?我等你。”

那清冷的音色是他很喜欢听的,甚至是迷恋的,他喜欢这样的语调,正如老大的语调一样,可此刻她的语调带了笑意,柔软许多。

墨小白问,“家里怎么进了小偷,门没锁好吗?”

季冰说,“是落地窗,我忘了关了,小偷就从落地窗进来,他要偷东西我和他争执被他推倒,我就晕了。家里没了一些首饰和现金。”

墨小白忍不住训斥,“东西丢了就丢了,他要什么给他就是了,你为什么要和争执,幸亏是轻伤,真伤严重了怎么办 ?”

季冰讨好地说,“没事,没事,就是一点小伤而已,你不要担心。”

墨小白轻哼,仍觉得她没保护好自己,季冰十分委屈来着,可也不打算在这话题上纠缠,她问,“你那边很安静,你在开车吗?派克说你半个小时前就出发,应该快到了。”

墨小白有点小愧疚,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季冰说,季冰似乎察觉到不对,问,“你不过来了吗?”

墨小白说,“季冰,真对不住,我哥出了点小意外,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里,今天就不去看你了,明天一早我去看你好不好?我保证一定去。”

季冰不说话,墨小白心想,她伤得也不重,他不过去也没大不了的,反正派克在,他很放心,可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叫了人在周围守着也没人进来照顾老大。

他是真不放心。

“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伤得还不轻。”墨小白说。

季冰幽幽地说,“小白,你哥哥受伤了,可我也受伤了,我也害怕,我也需要人陪啊,为什么你不能来陪我。”他哥哥的伤都好几天了,他怎么还不放心啊。

“季冰,明天一早,我一定去看你。”

“刚刚你也说了过来,可你最后还是没过来,你不必来了,我不想见你。小白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女朋友,我是不是你可有可无的,你哥哥受伤了,你就不管我了,我受伤进医院,需要你陪伴,你也不管我,到底我是什么,我在你心里是什么?” 季冰很伤心,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吼出这句话,一说完,她就挂了电话,不再听墨小白解释,墨小白也不想解释什么。

他能告诉季冰,他哥是黑手党教父,若他一个人在家,万一仇家找上门,哥哥受了伤怎么办,他能告诉季冰,他哥爱着他,他在哥面前完全没辙,他哥想干什么,他都服从,不,几乎是盲从,可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这些他能和季冰说吗?

不能!

他不能说,只能自己咽下去。

墨小白往后靠着沙发,脑海里想着季冰的话,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他苦笑,季冰怎么会如此问呢,他还不够疼她吗?还不够护着她吗?

他能给她的,差不多都给了。

季冰,那你又还想要什么,我还没给你!

735(2155字)

墨遥伤了手,包扎后才觉得疼,他这碗粥是从墨小白进门就弄在手背上,就这么裹着烫,足足烫了几分钟,这皮都要给烫脱了。上药的时候不感觉疼,包扎后躺着才觉得疼,要命的疼,可这样的疼痛是他熟悉的,也就变得很能忍耐,似乎是很好忍耐的,比起这空气没有墨小白,这样的疼爱实在微不足道。

他走了吗?

没听见车声,因为是没走,墨遥心想着,闭上眼睛,他今天真的做了一件蠢事,他不想墨小白看出来,他最好是别看出来,否则,他真的想立刻回罗马,不想留在这地方。

几分钟后,墨小白上来,换睡衣,睡觉。

他如常和老大打招呼,关心老大手背疼不疼,墨遥蹙眉,暗忖着,他这算是把人给留下来了?他可真白痴啊,就算把人留下来又能说明什么,你一个大老爷们和一个小丫头较劲你至于么? 你要脸么?

他心中叹息一声,也就释怀了。

熄了灯,只有零星的月光从窗口射进来,柔柔地铺在地面上,萦绕出温柔和浪漫的气氛,墨小白睡不着,他说,“哥,你睡了吗?”

“有事?”

墨小白翻个身子来,直直地看着墨遥,唇角咧得开开的,笑得见牙不见眼,似乎很开心,他侧头看他一眼,颇为疑惑,他受伤,这混小子很开心吗?

他的笑容灿烂,连月光都沾染了几分明亮,星光如在他眼睛凝聚了,十分漂亮,看得人入迷,都说月光下看美人,越来越美,这话说得可真不错。

“有话想和我说?”

墨小白揉揉头发,浅笑说,“老大,我发现你来了华盛顿后很悲剧的啊,你看啊,中枪也就算了,这三天两头的伤口裂开,还倒霉催的碰上逃犯,你说你是不是和华盛顿犯冲啊,当年我们在缅甸的时候都没这么狼狈啊,你多少年没受过这样的伤了?”

小白一提起缅甸那段日子,墨遥是真心怀念,当年他才十五岁,带着还是男孩的墨小白佐认为,墨晨和无双去苏克兰,他和小白去缅甸,足足三个月的时间,虽然很辛苦,他们走得很不容易,每天高强度的训练,几个小时的睡眠,出任务,又是枪伤又是刀伤,少年时还比较稚嫩,带着比他还稚嫩的小白,被叶薇派的人追截的狼狈不堪,两个人在热带雨林里被迫无奈连死蛇肉都吃过,想想那段日子又辛苦又满足,真是无法言说。

“是啊,很多年没受这样的枪伤了。”这是很严重的枪伤,他最近一次枪伤是去年,M16穿透性枪伤,子弹从手臂打过去,没有陷在骨头里,伤不算重,没如今这么厉害。

“我从小被你保护得很好,在缅甸那段日子,你受了七枪,有三枪是为了我受的,我觉得很丢人。”墨小白说到,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墨遥喜欢他,他从小很怕墨遥,同时也很听墨遥的话,言听计从,因为这哥哥有时候是恶作剧,可他对他是实打实的好,子弹都帮他挨了,这样的哥哥能有什么好说的,他恨不得把命都赔给他。“真的,我觉得特丢人,我们的成绩是一起算的,报告上只写了我们做了什么任务,最后结果是什么,然后我们都通过了。可我真的觉得很丢人,你身上七个弹孔,五处刀伤,一半是因为我。我身上却什么伤口都没有,回去的时候,我妈咪把我拖出去训了好大一顿,她说,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孔融还知道让梨呢,你倒好,哥哥帮你挡子弹,哥哥身上那么多伤,你一道疤痕都没有,你觉得很光荣是不是,很威武是不是?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

墨遥失笑,他们的训练是父母负责,说起来,四名教练中,叶薇是最狠的一个,他们小时候练体能的时候,十一是带着他们一起跑的,跑步,越野,早晚三十公里,这是最基本的体能训练,十一和他们一起跑,叶薇可就不一样了,叶薇是开车的,他们几个在后面追,那时候他们几个看着叶薇开着车,打着空调,听着音乐还一边让他们赶紧跑,那感觉就别提了,墨小白和无双都有一种我们一定不是她亲生的感觉。

所有的疼痛关卡,心理关卡都是叶薇一个人设计的,那别提多变态了,测试你的身体承受极限,测试你的心理承受他能力,做错事骂得可惨痛了,完全没有同情分可言,所以叶薇这么骂小白,墨遥是很理解的,因为他们都被她这么骂过。

墨小白说,“我妈咪当年真的特狠了,害得我有一阵见到她都有心理阴影。”

“嗯,理解。”

“我要说的不是我妈咪,当然了,妈咪怎么操练我,这辈子我最爱的女人还是我妈咪,我一点都不怪她,没她就没今天的我,我只说想说,哥哥,我不想你受伤,真的,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你受伤,哪怕是身上划伤一个小小的伤口,这都会让我觉得很心疼。那时候妈咪骂我,我还不知道错,瞪大眼睛看着她,很不服气,你扑过来帮我挡子弹,我哪阻拦,这还不都怪她,训练还用实弹没用空爆弹。我妈咪却说,你若无心让一个人保护,哥你是无法三番四次地扑倒我面前,是我自己没那觉悟,因为我怕疼,我怕苦,小时候我很没用,什么都怕,心理压力又大,又怕赶不上你们几人,我是真觉得训练得分一样,你伤成那样我没伤,我真的挺威风的。当然,这话我没敢和妈咪说,不然她准一巴掌就扇我了。那会后才十岁,什么都怕,什么都没接触过,真的,是我的错,后来我就见不得你受伤了,哪怕是因为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