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萧寒送给她的,是他们俩曾经拥有过最纯净感情的纪念。如今,他已经向辛爱求婚,也在众人面前冷漠地说不在乎自己…可是,她想保留的只是一份纪念!

“夏迷诺,什么东西见不得人?拿出来!”辛爱步步逼进,高根鞋的高度让她看起来比夏迷诺要高大许多,阴影逐渐向冰冷的墙壁逼进。

夏迷诺握紧拳头,缓缓抬眸,定定注视着辛爱,声音干哑:“小爱,不要逼人太甚…”

“你说我逼人太甚?”堆积许久许久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尤其是刚才所感受到的讽刺与嫉妒像巨浪一样冲击着辛爱的心。她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猛地俯下身就朝夏迷诺抓去。

“啊…”夏迷诺飞快地躲开,无奈对方冲过来的力道又快又猛,她本就身子虚弱有些头晕,这一冲突然让她的后脑勺嘭地一声撞到了墙壁上。

好痛!夏迷诺眼冒金花,伸出便将辛爱推开。辛爱正在盛怒之中,被她这奋力一推,差点站不稳脚,顿时眼中冒火,什么理智轰然抛却,用力地将抓向夏迷诺的手。

夏迷诺手背一动,不自觉地松开,那枚紧握在掌心的别针正好落到地上。

两人同时看到地上,两双眸子张得老大。尤其是辛爱,愤恨地将指甲掐入了自己的掌心。地上那枚别针,果然与萧寒送给自己的一模一样。

“好一个夏迷诺!”辛爱美丽的面孔蓦然扭曲了一下,快速地冲上前。

“放开我…小爱…你疯啦…”夏迷诺被她死按着双肩,那尖锐的指甲不客气地戳进她的皮肤里。她倒吸着凉气,从没想过自己与辛爱之间会有这么一天。向来冷静高雅的辛爱竟会像要置自己于死地一般发狠…她被掐得难以呼吸,忍无可忍地抬腿便想一脚过去,但面对几近疯狂的辛爱打架哪有什么章法?

终究气力不足,那一脚踢到辛爱的腿上,更是将辛爱的理智烧毁怠尽。

夏迷诺只觉头皮一痛,被人紧紧揪住了头发,眼前更是发起黑来。

“我疯了?我是疯了!”辛爱扯着她,抓着她,疯狂地摇晃着她,嘴里不断地喘息着,喊着,“我疯了才会爱上童天苏…我苦苦爱了他快十年,我得到了什么…我是疯了!我眼睁睁地被萧寒欺骗…但是我凭什么要一次次败在你的手里?”

“小爱…我不是…”夏迷诺头发凌乱,脸上有着被她抓破的痕迹,嘴角有着淡淡血丝,痛得闭上眼睛,紧拧着眉头,口里想说什么却接不过来。

辛爱的话让她心酸,让她愧疚,但是辛爱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这样对付自己啊!

“我们是…好朋友!”她强忍着从肺里挤出这句话,企图让辛爱清醒些。她不想对她出手,一点也不想…同是为感情所受折磨的女人,辛爱比她苦得更多,她不想…

可是,辛爱怎可能放过她?那种恨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那种恨排山倒海,早已将她淹没。她突然放开夏迷诺,冷笑一声捡起地上的别针,“萧寒送给你的吗?你以为他爱你吗?在乎你吗?哼…他要娶的是我,他根本不在乎你!夏迷诺!”

夏迷诺眼瞳一点点缩小,缩小,缩成了针尖一般大小,身子簌簌地颤抖。突然,见辛爱手一扬,那枚别针瞬间抛了出去,一声细响,落入了墙角的拖把桶中。

“你…”夏迷诺无法不愤怒,猛地冲到拖把桶旁,伸手便往里面捡。桶里有污水,她一边用力呼吸,一边摸索着,心底早已没有感觉,只有一个念头——这是她与萧寒曾经相爱过的唯一证据,她不能丢…

“那是我跟萧寒才有的信物!他从没爱过你,夏迷诺…你不配!”辛爱见她紧张,更是眼眸一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推开她,拎起那桶水便往她身上泼去。

冰凉的污水,夏迷诺的模样已不能以狼狈来形容,她被推倒在地上,水珠纠结着发丝,但疼痛的手心已经抓住了那枚别针。

“夏迷诺,我恨你!”辛爱冷笑着注视她,眼中尽是嘲讽。

夏迷诺望着眼前的女人,不得不心痛无比地承认,辛爱早已不是她所认识的辛爱。因为朋友少,她总不愿意面对现实,但此刻才发现现实如此残酷…

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突然打开,她们同时朝门口看去。

门口,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在视线触及到夏迷诺的时候,暗沉无边的黑眸顿时涌入了狂潮,震动到无以复加。

290 惊涛骇浪(六)

夏迷诺紧紧抿着唇,唇却不停地颤抖。

一阵又一阵的眩晕袭过来,她强迫着不让自己晕过去,一咬牙,硬是凭着坚强的意志缓缓站起了身。但是,她的双唇那么苍白,面色单薄到透明,而眼睛却睁得老大…老大…

湿漉漉的水珠沿着发稍落到脸上,再落到身上…

这副模样,瞬间拧痛了萧寒的心。他收起坚实的下颌,压抑住心脏的抽畜,大步上前,想要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想紧紧地将她抱进怀里而已!至少,他看到了她,没有被乔山抓走,还是这样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让他刚才惊恐到找不到位置的心脏重新恢复了跳动。

“兔崽子…”

萧寒激动得无法言语的瞬间,熟悉的暴吼声让每个人都回过神来,而来人在看到夏迷诺的瞬间也震惊地睁大了眼。

辛爱最先做出反应,她飞快地冲到萧前面前,指着夏迷诺道:“寒,你来得正好。她刚才抢了我的别针——你向我求婚的那枚别针!”

夏迷诺惊疑地朝她那锈着小蕾丝花边的领口看去——那领口的别针不见了,所有人都看到萧寒亲手为她别上的别针,这会真的不见了。

而自己的手里…夏迷诺下意识握紧了手指,望向辛爱的目光彻底被失望所替代。看到辛爱得逞似的冷笑,她悲哀地瞥过她,慢慢转向萧寒。

萧寒,你信吗?你信我抢了她的别针么?你曾经也亲手送给我一枚贴身的礼物,你忘记了么?

萧寒被那样凄迷质问的楚楚目光所震倒,他与她的眼神紧紧纠结,试图扳开辛爱的手指。辛爱的笑容僵住,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不顾一切地说道:“寒…你要帮我讨个公道啊!我念她是朋友,可她却抢夺我们的订婚信物…我生气才…”

夏迷诺的视线只落在萧寒的身上,可是眼角处却不经意捕捉到他身后的人群里,有两个高大的黑色身影。

乔山的人…对!孩子…小夜,要救小夜…

她眼前一花,脚跟几乎站不住。

萧寒阴沉凌厉地瞪了辛爱一眼,目光如刀。辛爱受惊地脊背上窜上一股飕飕寒意,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刚才闪现着绿光,像野兽一样的绿光…

萧寒冷肃而坚决地扳开她的手,大步走向夏迷诺。他眼睛酸涩,喉头哽咽,眸光将这个狼狈虚弱的女人紧紧锁住。

“迷儿…”

夏迷诺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往后退了小步。

“寒,这么多人做见证,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你要为我主持公道啊!”辛爱看到门口那么多记者,只想做最后一搏,挽回自己失去的颜面。无论如何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是失去理智伤害了夏迷诺。

夏迷诺理都没理她,突然深吸一口气,毅然将手心打开。那枚沾了水后亮晶晶的别针便呈现在大家面前,引得在场的人一阵惊呼。

“萧寒…”她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晰,只说了三个字,“还给你。”

萧寒的面色猛然变白,这枚别针他认识,曾经贴身陪伴自己多年,代表自己真心真意的信物。与送给辛爱的那枚款式一样,意义却全然不同。可是,她要把别针还给他?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大家看,这就是证据!这个女人想破坏我跟寒的…”辛爱一边喊一边狐疑地瞟向萧寒的反应。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让所有人惊愣住了。

夏迷诺收起发痛的手,这一掌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所以打完后虚弱地就要站不稳脚。一双有力的大手顷刻间扶住了她的腰,她没有转头,只是带着怜悯而轻蔑地注视着辛爱一团白、一团红的脸蛋,精致的妆容不再,只剩下丑陋的嘴脸。

“辛爱…这是我对栽赃说谎者的回敬!”她从齿缝里迸出这句话,然后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了眼扶在自己腰间的大手。她没有抬头看他,但那枚冰凉的别针稳稳地塞进他的手心。

“还给你…”

她说“还给你”…

她在所有人忘记反应的目光中,摇晃着虚弱的身子想一步步离开。然而,那双有力的大手闪电般擢住她,萧寒什么都无法再顾忌,低哑而沉痛地问:“说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夏迷诺想挣脱开来,他霸道而固执地握住不放,甚至当着众人的面硬是将她拖进自己的怀中。他双臂紧紧拥住她,再问:“还给我是什么意思!”

她仰着头,在他的臂弯里困难地呼吸,但人群里两道狠厉的视线逼迫着她的行动。

“放开我…”她必须要离开,回去找乔山,回去救孩子。

“不放!”萧寒的语气坚决而肯定,一只手带着颤抖无比怜惜地抚过她额前的湿发,根本没注意到站在门边的辛爱已经气得浑身发抖,受不了地埋头冲了出去…

夏迷诺深呼吸一口,她真的快要倒下了。

就在这时,身后爆发出一声惊雷般的巨吼,“臭小子,现在看你怎么收场!”

而管家却观察得清楚,他实在很感慨眼前的景象,萧家的人要真心爱一场就那么难吗?真的注定是一场悲剧吗?旁观者清,无论夏小姐是否死了心要将信物还给少爷,但她急欲离开的原因,这双老眼却看得清楚。于是他清清嗓子道:“夏小姐,其实…小少爷没有失踪。”

“什么?”夏迷诺挺直脊梁,灰暗的瞳孔闪出亮光。

“咳…其实小少爷一直都在自己家里。咳!是你们搬进萧宅前的房子里…”

张利荣的话还没说完,最后一丝血色从夏迷诺脸上消失…这表示什么?

皓…她最信任的陆皓,说要四处寻找孩子,口口声声安慰她的陆皓…

眼前一黑,她彻底地陷入黑暗,意识全部失去。

“迷儿!迷儿…”耳边一声声接近疯狂的焦灼的呼喊,她什么也听不到了,如死一般安静地闭上了眼睛。萧寒漆黑的双眸里透出水光,夹杂着绿芒忽现,混乱与惊恐将心脏牢牢抓紧,他抱起她急急地朝外面冲去。

人群自动闪开一条路,而最后一声饱具威胁的暴吼是最威严的老爷子发出:“今天的事情,谁敢透露一个字,我萧天雄发誓让他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今天第四更啦,我对着电脑太久啦,要休息会。亲们看完了,也休息会吧!大家的留言我都有认真看哦!临近大结局,疑问会一点点通过合适的情节揭露的。)

291 惊涛骇浪(七)

小夜失踪了,确切地说他不是失踪,而是在机场被人带走了,现在他正安然地呆在最初的旧宅里。

门前有一棵大树,黄叶随着秋风片片飘落。

夏迷诺晕过去的时候,他就坐在大树下,已经等了许久,许久。

“叔叔,我干爹为什么一天了都没出现?”小夜乌黑的眼睛里产生了深深的疑惑。站在他面前的是两名高大的黑衣男子,还带着黑色的墨镜让人看不清他们的眼神。虽然孩子不知道这等装扮可以等同于黑道标志,但他小小的心理已经感觉到不对劲。

“小少爷放心,皓哥现在有点忙,忙完了就会过来。”一名黑衣男子答道。事实上,他也有打电话给陆皓,但联系不上,却不知道此时的陆皓正独自身处东角街,寻找乔山。

小夜支起下巴,狐疑地瞥着他们:“干爹说我妈咪也会马上过来,可是现在连妈咪的手机都关机…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小少爷安心等着便是。”两名黑衣男人答不上来,陆皓离开时只交代好好守着小家伙,小家伙聪明,他们最好尽量少开口。而陆皓也只说自己会尽快回来,夏迷诺的事更是没有交代。

小夜也看出来了,这两人的确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负责陪伴自己,或者说看守自己?他走到哪,他们便跟到哪;他睡觉,他们就守在门外;他要吃饭,他们就一人出去订餐。可是,他们的话语极少,外出也神神秘秘…

这么奇怪的状况怎能不让人心生惊疑?若非是陆皓自己的干爹,他只怕早就按捺不住要去探过究竟。

回想机场洗手间的情景——

当时陆皓匆匆进来,神色冷凝严肃地说:“小夜,马上跟干爹走,不能去美国了。”

“为什么?”

“一直有人要害你妈咪,这次他们在去美国的飞机上也有预谋,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那我们就去告诉妈咪,带她一起走!”

“恩。你不能再出去让别人发现,先跟这两位叔叔离开,回到老屋等我们。我现在就去找你妈咪。”

可是,已经过去一天一夜,干爹没出现,妈咪更没出现。

对于自己住过的旧宅,小夜十分清楚什么地方最容易离开。所以,他终于趁中午午睡时,独自从后门悄悄地离开了。小家伙却不知道有一伙人为了逮住他,早已经在外面探寻了许久日。

他本是沿着巷子走到大街上,准备打的士回萧家,至少萧家还有萧爷爷。可是的士司机狐疑地看了他几眼,竟然拒载。小家伙急得直跳脚,正好有三个粗壮的男人迎面走来。

他一看,那三人可认得,竟然是游乐场想抓自己的坏人。于是飞快地转过身,低下头尽量不让他们发现自己,无奈那三人的出现并非偶然,眉眼露出得意的惊喜,二话不说就以野蛮的力量直接将他追进巷子,打晕了过去。

“小五,老六,这次可算咱们逮着了!我早就说这小子可能住在这边。”说话的人叫阿四,有着特别的本土口音,气势生猛。

“那也是我拿着照片好不容易探到的消息,好不好?幸好来这边碰碰运气。”小五道。

“好了好了!咱马上去见乔老大,已经失败过两次,这次绝对要小心。否则咱别说这辈子回不了村子,可能连性命都保不住了。”老六将脑袋上肿了个包昏迷的小夜一把抱起,快步离开巷子。

他们正是曾经绑架过萧寒与夏迷诺的三名乡村绑匪。原本乔山看中他们是当地山民,以重金请他们绑架,哪知道让萧寒和夏迷诺逃走了。后来为将功赎罪,派他们去游乐场抓孩子,哪知道孩子太聪明,他们一个大意就让小家伙顺利逃脱。这是第三次,他们下了狠劲搅尽脑汁才探到这里,说什么也不能失败。

小夜如果知道自己一出来就会遭遇危险,定会选择乖乖等待,但落网仿佛是必然。因为乔山从昨夜见到夏迷诺之后,以后连夜派出人手,四处打探孩子踪迹。阿四等人刚抱着孩子出巷子不远,就与乔山的手下碰上了。

医院。

萧家父子都极少极少到医院,但夏迷诺一有事,他们都担心不已。

夏迷诺接受检查完后,医生给开了药,继续输液,而萧寒从头到尾都没松开过握着她的手。深幽的黑眸里满是掩饰不住的焦灼,修长的浓眉纠结着一刻也不能松开。

人不到失去的那一刻,永远不知道对方对自己多重要。

知道迷儿被乔山抓走,随时有生命危险时,那股惊涛骇浪般的恐惧比送她去美国还要痛苦百倍。可是,当时那么多人关注着他,谁能确定没有乔山的眼目?若是表现出对迷儿的太过在乎,是否会导致乔山的进一步利用,是否会让迷儿遭遇更多的危险?

他在那样的时候,除了强迫自己冷静,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迷儿…”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病房里,萧寒的眼里只有她。

夏迷诺苍白的脸色与床单的颜色一样,尖俏的下巴可以想象到她最近经受过多少痛苦。

管家在旁边皱着灰眉叹息着摇头:“可怜的夏小姐,但愿你以后不要再经受这样的折磨了。”一旁地萧天雄瞪着他一眼,两人一起走出病房。

“老爷,其实撇开夏小姐可以为萧家生育子嗣不说,这些年来,你也是打内心关心夏小姐的吧?”张利荣说道。

萧天雄动动眉头,远远瞥了病房一眼:“胡说!如果不是她的特殊体质,我会多看她一眼么?”

“可是老爷…你看少爷这样子,分明就是爱惨了夏小姐,你以为再逼少爷让她生孩子还有用吗?”张利荣一双老眼将所有人看得真切,“老爷,少爷的性子比你还固执,你就顺其自然了吧!这对年轻人生活得幸福开心,说不定上帝会突然降赐奇迹呢!”

“奇迹?哼!你活了这把年纪还相信奇迹?”萧天雄鼻子里哼着气,灰色的眼眸却闪过微微的动摇。

就在这时候,有人匆匆地赶开报告,两个老家伙脸色同时变了。

张利荣飞快地皱眉:“我立刻联系阿皓。”

萧天雄一咬牙,回头再看一眼夏迷诺的病房,老眼狠狠眯起:“乔山最终要对付的还是我,看来,萧乔两家三十年的恩怨也该有个了断了!”

292 惊涛骇浪(八)

夏迷诺并没有昏迷太久,因为脑海里一直牵挂着太多。不知名的疼痛勒住了她的呼吸,有个名字像针一样扎着她的心脏。她拼命地挣扎,张开嘴巴想用力地吸气,终于,漫着雾气的眼睛猛地睁了开来。

“迷儿…”萧寒第一时间望进了她的眼睛,又惊又喜,瞬间又浮上深深的自责。他握着她,只能以无比低沉沙哑的嗓音再次唤道,“迷儿…”

夏迷诺下意识震动了一下,思绪逐渐清醒。她望着他,乌黑的眼珠一动也不动,像看待陌生人一样冷淡,带着让人心慌的沉静。

“迷儿?迷儿…”萧寒俯下身,声声焦灼,那眸光看得他心脏紧缩。

突然,夏迷诺轻轻地移动手指,想将小手抽回,他却怎么都不愿意放手。她一咬牙,痛苦地皱眉:“我要见小夜…”

萧寒连忙按下她欲起来的身子,柔声安慰:“很快,很快就可以见到了。老头子已经派人去接小夜了。”

她想挣扎,可惜身子太虚,一丝力气也没,只能干哑着嗓子问他:“还要等多久…?”

“听我说,你现在身子十分虚弱,不能再出什么状况了。”萧寒的眼神与语气有着前所未有的温柔,他摸摸她的额头,反手端起一杯开水。

“我想见他…”夏迷诺皱着眉,刻意忽略掉这个男人所带来的复杂感受。如果说心口不痛,那是假的,早上的片段她记得清楚,他说的每个字都刻下了烙印一般。求婚场面无论真假,那么多人的见证,都深深地伤害了她。

辛爱,让她对“朋友”二字重新有了认识,而皓则彻底颠覆了她对“朋友”的信任…

被“朋友”栽赃伤害,她伤痛失望的最后一刻,才知道又是最信赖的“朋友”带走了小夜,欺骗了自己。

她真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

小夜,这个世界上除了小夜,现在她还可以对谁无所畏惧地付出感情呢?她已经害怕真诚无私的付出,到头来换得的又是背叛与伤害…

“小夜很快就会来看你,要是他看到你这么苍白虚弱的模样,你说会什么样?”心疼之意表露无疑,说完小心地扶起她,她抬眸看了他一眼,动作有些僵硬似在排斥着什么,但仍是顺从地喝下开口,润润喉咙。

病房里恢复成一片沉静,她不愿意说话,就张着眼满是盼望地盯着门口。而他,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怎么都说不出来,但握着她小手的大手却一刻也不愿松开。

早上求婚的事情,他不做任何侥幸的想法,迷儿一定全看到了。真是该死!百密一疏,人算不如天算!这场较量谁都是输家,但是如果可能失去的是迷儿,他老实承认——自己输不起!

“迷儿…”萧寒清了清嗓子,决定打破这该死的沉默。他从胸前的衣袋里掏出那枚引起巨大风波的别针,诚挚地放进夏迷诺的手心。

手心还残有被别针扎破的血痕,她一触及那冰凉的东西,立刻惊异地扔开,手指紧握成拳。

“迷儿,收下它。”他重新捡起别针,眸中闪过痛苦。

夏迷诺倔强地闭着嘴巴,手指一丝也不放松,拒绝接收。

“迷儿…它是我们相爱的纪念。”他一舜不舜地望着她,试图打开她的小手。

她被话里的两个字震动了,但心里只有排山倒海的苦涩,冷漠地睇视他:“也是牵引你与辛爱缘分的纪念。”说完,她立刻后悔了,这代表什么?自己一直介意这个,才忿忿地把别针还给他。

她既然已经决定抛弃,为什么还要介意!同样的东西给两个女人,编织着两套说辞,这个男人…真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