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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骜世家,关于一个变态的皇子——永远骄傲,永远变态。

二皇子闻骜最擅长的就是喜怒无常,翻脸无情。

上一刻还在与人谈笑,下一刻就可以拔剑杀人,而他给出的理由就是上一刻我喜欢他,下一刻我就讨厌他了,简而言之闻骜就是个太过率性而为的变态。

在杀了他那一刻讨厌的人之后,他也有可能会在下下刻给那人开个隆重的葬礼,表示,真可惜,他死了,我其实挺喜欢的他的。←这是率性的那部分。

二皇子闻骜是绝对不会因此而感觉到内疚的,就好像撕坏了一件华美的衣服,可惜一阵,就会有新的衣服代替。←这才是变态的那部分。

闻骜一生唯一的破例就是在他同父异母的六弟身上,他永远讨厌他,却永远不会杀死他,甚至不会允许有别人杀死他。他可以欺负,别人却不可以欺负,闻骜一直觉得这样的神逻辑很能说得通,在正常不过。

“殿下可曾想过六皇子的感受?他有可能一辈子都会憎恨着您,而不知道您在被背后的默默付出。”曾经有心腹这样对闻骜说过。

后来?后来闻骜给那个心腹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

闻骜表示,我为什么要让闻欣喜欢我?我讨厌他,他也讨厌我,这样的相处模式刚刚好,至于我背后做出的事情,哈,我只是为了愉悦到自己,而不是为了去讨好别人。

闻骜是个如他名字一样骄傲到不可驯服的人,永远骄傲,永远变态。他不会被任何人绊住他的脚步,他只做让他痛快的事情,他从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他就是那种可以说出“我喜欢你,与你何干”的潇洒款式。

他不想闻欣死,所以派人暗中保护,闻欣不死他就会高兴,这和要告诉闻欣有个毛关系?

——这种人我们俗称,出力不讨好。

“骠骑将军司徒律果然如殿下所料,悄悄潜回了华都,现在人就在城外。”雪征跪在闻骜面前禀报道。

“这事应该是雪如在负责,你怎么来了?”闻骜执白正在和自己下棋。

黑白两色的琉璃棋子,色彩流云漓彩,品质晶莹剔透,光彩夺目,手感十足。东阳香榧的棋盘,有木名文木,裴然章采的名誉,棋子放上去掷地有声。闻骜是个爱享受的性格,打小就什么都要求最好的,他府里的摆设,哪怕是最寻常不过的小物件里都藏着大学问。

“雪如被司徒律骗了,她得到的根本就是假消息。”雪征脸上的愤恨不做假,为他的妹妹不值,也为了他的妹妹竟然被愚弄了。

“哦?”闻骜抬手转动棋盘,这次换成黑放,他执棋,犹豫该下到哪里,落子后,闻骜才对雪征说,“谁能保证呢,她不是故意被骗。爱情是邪物,它会蒙蔽人的双眼,它会摧毁人的意志,它会搅乱人的理智…”

“请殿下饶恕雪如,我回去一定亲自惩罚她,严加管教。”雪征就只有雪如这一个妹妹。

“谁说我要惩罚她了?”闻骜看着雪征震惊诧异的脸,眼中带着笑意,最是风情,“你多想了,我很欣赏她,人这一辈子能够有一个为之傻傻付出,疯狂一把的所爱之人,不容易。”

“谢殿下,殿下大度,是雪如不懂事。”雪征发自真心的感激着这位二皇子。

闻骜长袖一挥,示意雪征不用继续说下去了,他这么做仅仅是因为他喜欢,而不是为了得到谁的感激又或者是夸奖:“要玩个游戏吗?”

雪征一愣,脸色晒晒:“雪征,雪征棋艺不精。”

闻骜给了雪征一个鄙视的眼神:“我又没有打算跟你下棋,下一盘必赢的棋有什么意思?我是说,要不要试验一下,谁是这华都城内最痴情的人,而那个痴情人又会被他所爱之人如何伤害?想想就很有意思,不是吗?”

“殿下是说?”雪征表示猜测面太广,无法确定人选。

“笨死了,”闻骜笑骂道,但好像他一点都不介意他的属下无法理解他的意思,事实上,闻骜反而不喜欢那些一眼就能看穿他内心在想什么的人,好比国师离境就在他厌恶名单的榜首,“要数这华都城的痴情人,怎么能不想到我的好大哥呢?”

“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想办法把您要把司徒音抓到城外的消息透给大皇子。”雪征是个一点就透的人物。

闻骜赞赏的点点头,他是讨厌别人乱猜他的心思没错,但要是他把他想要的说出来了,对方却愚笨的还不明白他的意思,无法为他立刻做到,那么那个人也就没有什么活着继续浪费粮食的价值了。所以说,二皇子闻骜真的是最这个世界上最难伺候的一个。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得到什么才会满意。

雪征离开后,闻骜的那盘棋还在继续,他喜欢和自己下棋,因为他自负的相信,全世界只有他自己能够赢过自己,和别人下都是在赢比赢的棋,实在是无趣的紧。

一盘棋之后,闻骜叫了守在外面的叶姓伴读。

“给小老鼠准备的房间准备好了吗?”闻骜问道,他的目的当然不会是真的看看他大哥能够为司徒音做到何种程度,然后他大哥又会被司徒音如何收拾,他只是想要趁乱把能够愉悦到他的小老鼠抓回来观赏。

“回殿下的话,已经把六皇子的房间安排到了您旁边的屋子。”叶伴读回答道。

“为什么安排到我旁边?”闻骜皱眉,“小老鼠是我抓来让司徒律投鼠忌器的东西,又不是请他来享受的。把他关到苏斐然那老货旁边好了,也顺便让我可爱的小老鼠帮忙问问他的师傅我想知道的东西。”

“是。”叶伴读点头应是,从不问为什么,只是低头专心做事。

叶伴读离开之后,闻骜才仰头,很是随意慵懒的躺在了小榻上。放在我的旁边?真亏小叶子能够想出来,谁知道我会不会半夜摸过去…掐死他。

闻骜讨厌闻欣讨厌到要杀死他,这点闻骜从未跟人掩饰过。甚至他差点杀闻欣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却是那一次让闻骜知道了自己真正的心意,他不想他死,他绝对不想他死,那种心悸,那种后怕对于闻骜来说都是新奇的体验。

所以闻欣在闻骜心里不再只是一件闻骜很喜欢的华服服饰,他还有别的意义,在闻骜没有找到那样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之前,闻欣不能死。

闻骜的内心就像是眼前的棋盘,住着黑白分明的两个人,他们截然相反,互相对垒,厮杀在一起,不同的人占上风,他就会给出完全不同的喜好。闻骜好像很喜欢那种让人猜不透他自己的感觉,他把真正的自己藏到了一个连他都找不到的地方,好好的保护了起来。

三日后,闻骜如愿见到了被雪征带进来的闻欣,一身纯色短衣,十分适合逃跑用。

“欢迎,欢迎,小老鼠,你这么些天夜不归宿,你说让我这个当哥哥的怎么惩罚你才好呢?也好让你长个记性,外面再好,也要记得回家啊。”闻骜笑着说,然后满意的看到闻欣害怕的抖了抖。

闻骜杀了先帝之后,就一直盘踞在宫中,虽然还没有登基,但已经俨然做主人打扮了。

“父皇不在了,我这个当哥哥理当代替父皇好好照顾幼弟,不是吗?”闻骜一边抚摸着闻欣的脸,一边温柔的说,“毕竟长兄如父啊。你彻夜不归,让哥哥我很是担心呢。”

闻欣无语望苍天,怎么还是被这个变态抓住了呢?

回忆起在不久前发生的事情,闻欣就只能感觉到一阵无力和乌龙。阿律因为身份的关系不能暴露于人前,毕竟理论上来讲他这个骠骑将军还应该在千里之外驻守,如果擅自离守那就是逃兵,论死罪处的。所以阿律只能在城外接应,而阿律的人负责带着司徒音和闻欣等人出城。

一开始闻欣是和司徒音一起的,可闻欣不会武功,又体弱多病,速度完全跟不上,就决定让一个人背着他。

司徒音是很乐意这么做的,但闻欣却反而拉不下来这个脸。再怎么说他都是司徒音未来的丈夫,哪有让媳妇背丈夫的道理?别人也觉得这样不妥当,跟着他们的雪如也因为女性的身份而被否决。

最后,闻欣就只能被一个司徒律身边个子挺矮的人背了上来。

不让别的高头大马的人背着,是因为闻欣上次被抓二皇子抓也是这么个流程,而那个矮个的人闻欣觉得脸挺像当午的,虽然没有问名字,但闻欣还是有些安全感。

结果…谁知道出城之后半路就突然杀出来一堆来历不明的人,在看到雪如之后就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冲着司徒音就来了,二话不说想要把她带走。司徒音哪里会同意,于是,在所难免的两方人发生了冲突。

司徒音让人带着闻欣先走,毕竟她才是目标,闻欣趁机走了才是上策。

于是,背着闻欣的那人领命,就把闻欣…带回城了。直奔皇宫而去,等那人洗掉了脸上的妆容闻欣才知道自己上了大当了,那是“筝学”那个矮子!

“你是二皇兄的人?”闻欣后知后觉的发现。

雪征点点头。

“你做的很好,雪征。”闻骜也夸奖道。

“诶?”闻欣一愣,“你不是叫筝学吗?!”

雪征无辜回望:“筝学,雪征,殿下不觉得这个名字只是颠倒了一下吗?我一直都行的端做得正,只是您猜不到,能怨谁?”

“那个叫雪如的是…”闻欣表示他早就改知道,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同名同姓的人啊擦。

“我妹妹。”雪征回答的一脸罪恶感都没有。

“我恨你们这对姐弟。”闻欣也是直言不讳。

“是兄妹,兄妹!”雪征被踩了痛脚。

“小老鼠,你真的有胆嘛,在那边有说有笑的,很开心啊?”被无视了有一阵子的闻骜笑着表示,除了不能弄死你以外,我还可以做很多事情让你生不如死!

“呃,二皇兄。”闻欣怯怯的看回去,后来又一想,卧槽啊,不对呀,他死了这么多次,有三次以上都是因为他二皇兄…的人。尼玛,二皇兄你是有多恨我啊!做鬼都不放过我,也不带布置这么严密的!于是,反而闻欣表现的硬气了一些。

闻骜眯眼:“我总感觉你变了,没想到是真的,是谁让你改变了呢,小老鼠?”闻骜表现的好像就是一旦闻欣说出个名字,他就会不惜代价弄死对方,让闻欣变回来。

“我,我才不怕你呢!”闻欣终于喊出了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想对二皇子说的话。

一直以为不过是个兔子胆的家伙突然奋起反抗了,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闻骜其实自己也说不清,他一直看不惯闻欣的那种胆小怕事,但又会因为闻欣害怕他而感觉到愉悦,所以他现在即因为闻欣胆大了而觉得这才是他弟弟该有的样子,又因为闻欣不在那么好玩了而生气。

闻骜卡着闻欣的尖下巴问:“你不想活了,是吗?”

“你又不是没有做过…”闻欣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二皇兄面前,他永远是那么的冲动。

41、第六周目(九)

我们今天的议题是,二皇子的千种死亡。

再次被抓的经历让闻欣明白了一件事,记忆都是骗人的!专骗自己。

曾经闻欣以为他在被他二皇兄抓住的那段日子里是在水生火热中饱受煎熬,如今看来他活的比同期的任何一个皇子都要好;曾经他以为他过着的是随时都有可能会被二皇兄弄死的苦逼日子,现如今看来他二皇兄好像只会口头威胁,实操基本没有;曾经他以为他二皇兄就是个变态…呃,这点倒是没有变,他二皇兄的变态只会比记忆里更加变态。

那日在闻欣说了那一句“你以前又不是没有做过”之后,闻欣发现他二皇兄好像受到了比他还要大的伤害,直接让人把他带了下去,连续好几天都没有再见他。

——这是闻欣囚禁生活里最好的那部分。

闻欣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衣来张手,饭来张口;吃穿用度一应都是顶尖配置,真真是华衣美食,高床软枕;即便失去了自由,还可以去隔壁找苏太傅品茗下棋,司徒大学士作陪,外面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也会有雪征这个八卦记者来报道即时讯息,一块点心闻欣就可以听到任何他想要听到的消息。

闻欣开始真心不理解真正三年前的他为什么会那么想不开,提心吊胆的他都不忍直视了,从目前的生活来看,过去的他应该是享受到了,而不是受虐待了啊!

好吧,最重要的是没有了二皇兄的精神攻击,闻欣这才会觉得日子过的很舒坦。

当然,闻欣觉得这一切还和他第一次被抓没过多久他们就被迫撤离皇宫,过上了急行军住帐篷吃肉干的苦逼人生有些关系。这次闻欣是提前被他二皇兄抓到了,而这个时间段刚巧是他二皇兄风头正盛的时候,盘踞皇宫,奢侈浪费。哪怕是被关起来的先帝旧臣们,那一个个也都养的是膀大腰圆,油光水滑的。

囚禁这个事情和讲恐怖故事一样,最需要的就是营造一种令人胆寒的气氛。

但现在,闻欣除了偶尔会担心一下自己再这样下去早晚倒在敌人的糖衣炮弹下以外,他基本就是来他二皇兄这里度假享受生活了。

“什么,你是说大皇兄干掉了五皇兄?”闻欣诧异的看向了雪征,他可不承认他和雪征关系好,他还没有忘记雪征这个魂淡愚弄了他多次的仇恨呢,他只是,只是缺个聊伴而已。

雪征点点头:“第一个牺牲者出现了,有没有恐怖话本的感觉?”

“他才十八岁,只比我大一岁。”闻欣怔怔的想到,对于五皇兄的面容其实他已经模糊了,这次重生回来他至今也只是见到了司徒音和二皇兄,别人一概还没有来得及见到,却没想到就已经又一次收到了死亡通知。

诸皇子之乱的前奏就是由这位五皇子的死拉开的,但很显然现在才是前戏阶段,闻欣百思不得其解,怎么突然就跳转到了前奏?

闻欣想,他的提前被抓和他五皇兄的提前身死应该没有什么因果联系吧?

“你和五皇子的关系很好?”雪征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刚刚当做新鲜事笑话来讲的是人家兄长的死亡。别人眼中的故事,在当事人眼中可就是事故了。

闻欣摇摇头:“我和我的每一个兄长关系都不好。”

“可以想见,你和你一母同胞的兄长都那么冷淡。”雪征拍拍闻欣的肩膀说道。

闻欣歪头看着雪征:“何以见得?”

“你以为你被殿下抓了是为什么?当然是要拿你让手握军权的骠骑将军司徒律和你一母同胞的大皇兄闻烈投鼠忌器啊,可惜,一如二殿下所料,你人缘大概真的不好,你大皇兄现在只顾忙着你和未婚妻发展奸情,根本没空搭理你。”

雪征知道他这话说的贱了点,但他就是觉得不服气。

闻欣那是什么一母同胞的亲兄长啊,还不如二殿下对闻欣好,连雪征都替闻欣觉得不值。虽然二殿下囚禁了闻欣没错,但那也是好吃好喝的供着,生怕哪里受了委屈,结果闻欣的亲大哥倒好,不救人就算了,可以理解为有心无力,但趁着自己弟弟被抓,去纠缠弟弟的未婚妻又是要闹哪样啊?!他根本就是巴不得自己的弟弟早死吧?他好接手弟媳什么的…

“哦,可以想见。”闻欣低垂着头,笑容尴尬而又勉强。虽然知道大皇兄曾经真的想要逼他退位,但他以为那是在他登基之后他们兄弟的关系才出现裂痕,原来这也是他的想当然,早从一开始,他就被他的大皇兄放弃了。

也许,当年的他也是隐隐有些感觉的,否则为什么他一遍遍的祈求着司徒律早点出现,却从未想过要被他大皇兄搭救?

“诶,说真的呢,别说兄弟不够意思,要我说啊,你干脆真的投了二殿下得了。二殿下算不得非常好吧,但总比你大皇兄对你强,是吧?”雪征第N次的开始为他家主子说好话,当说客。雪征是真挺喜欢这位六殿下的,所以一直在致力于想办法避免他们站到对立面去。

“我为什么一定要选择一个人?”闻欣睁大那双明亮水润的桃花眼看着小个子的雪征,“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必须要依附谁才能够活下来的人吗?”

雪征眨眨眼,撇撇嘴,最后点点头,回答:“是的,你需要一个护花使者。”

“…真是感谢你的诚实。”闻欣黑着一张脸,即便他知道雪征说的是时候,他也不会觉得高兴的,“我不是一朵需要别人呵护的小花,即便我曾经是。将来我终会成长为一颗苍天大树,深深的扎根在泥土里,遮风挡雨,保护所有我所爱之人。”闻欣对雪征坚定的说,“看着吧,我说到做到。”

那一刻的雪征突然发现,皇族和平民果然是不一样的,哪怕看上去那么软和的六殿下,都有他霸气的一面。

可惜,现实情况是…这位要成为一棵树的六殿下也许要先从他二皇兄手里逃走再说其他。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雪征带过来的消息越来越惊悚,雪征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轻松从容而变成了疲倦严肃。

夺储之争就好像被谁快进跳章了,继五皇子被杀之后,三皇子也很快如历史上那样的完了,闻欣很遗憾的也没有来得及见他三皇兄一面。

四皇子投降了二皇子,结果二皇子二话不说的就杀了四皇子,理由是四皇子影响了他的食欲。闻欣倒是见到了四皇子,不过也就是匆匆的一眼,他被带出去,四皇子被带进去,两人擦肩而过,都是阶下囚,甚至没有来得及问个好。

闻桓依旧是那么胖,活像个会移动的小山,坐在那里就是肉山大魔王的现实版。而闻桓之所以长成这么个囧样,和他母妃良妃的溺爱绝逼是分不开的,在闻桓青春期长身体的时候,良妃生怕他儿子饿着了,以一天十次为起价单位的给他往蒙馆送点心、送吃的,皇子们每天上课都总能看到良妃娘娘的人来给四皇子送吃食。

虽然最后把四皇子喂成了那么个囧样吧,但在皇子中不嫉妒四皇子的绝对在少数,他母妃对他露骨的爱,不知刺激了多少没有母妃或者和母妃关系不好的皇子的心。

好比,左之、右之,也好比,二皇子。

——所以四皇子被杀完全是在意料之中的。

大皇子接手了三皇子和五皇子的势力,已经杀到了皇门外,据说是要替先皇报仇,杀了二皇子这个不仁不孝的东西。二皇子的人也唇枪舌剑的回说,杀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又对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置若罔闻的人,真的好意思说别人不仁不孝?

总而言之就是,现在皇子们只剩下了两股势力,而这两方人谁都不干净。

司徒律目前来看他是应该还在边关镇守的,但真实情况是,他和他姐姐司徒音都在大皇子帐下做客,隐隐有两方联手之意。

二皇子一方倾颓,开始被逼的要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了。

闻欣惊愕的发现,他大概是等不到再次被迫随着他二皇兄流亡的那天了。因为,他那个变态的二皇兄决定要一把火烧了整个皇宫,什么都不给老大留下。

为什么闻欣知道?

因为当事人刚刚在他面前说了他的计划。

二皇子闻骜还是那么一身如烈火如鲜血的绯色红衣,神态从容自若,口气平波无澜,只是内容略显凶残,他告诉闻欣说,他一直等待一场盛大的死亡。

“所以,我想征求你的意见。”此时的闻骜就像是一个冷静而又克制的疯子。

闻欣觉得他一点都意外会听见闻骜跟他说,我想征求的意见就是,你想怎么跟我一起死。而闻欣也想好了他的回答,藏在袖中的暴雨梨花针。这个玩意就是当初弄死了雪征的那把皇家私藏,闻欣能够想办法拿到它,也是费了很大功夫的。

——怎么说好呢,不要小瞧一个在这宫里生活了三年的真正主人?

“你介不介意杀死我?”二皇子漂亮精致的表情充满了认真,全无戏谑反讽之意,他平常的就好像在跟闻欣说,你介不介意和我一起吃顿饭。

“…”闻欣在心里给他二皇兄跪了,他真的是永远都无法猜透一个疯子在想什么。

“就这么定了吧,咱们好好商量一下。”二皇子一脸的跃跃欲试。

闻欣说出了连他自己都感觉到惊讶的话:“二皇兄,你还不一定会输呢,现在双方拉锯,战略上的撤退后,还是会有一搏之力。”

闻骜看着闻欣,哈哈大笑起来,癫狂的好似他已经疯了。

最后,待闻骜终于不笑了,他才缓过劲儿来与闻欣说:“是我耳朵出现幻觉了,还是你病了?你刚刚是在帮着我说话,没错吧?还记得吗?我囚禁了你啊。我是听说过有人在被绑架后反而会为绑架者着想(也就是传说中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没想到今天终于见了个活的。”

闻欣的脸色瞬间变得很不好看,他自己都想回到刚刚抽死自己,更遑论二皇子的笑了,只是,只是…“这样都不像你了。”

横在闻欣心中对于过去的疑问有很多,其中之一就是二皇子的自杀,他怎么都无法相信他二皇兄会选择懦夫似的自杀结束他的夺储之争,即便他总是在欺负闻欣,但闻欣也不得不承认,他二皇兄在他心目中是有着十分强势的形象的,他骄傲强大到好像永远不会倒下。他只可以在千军万马中身重数箭却还是不倒下的死去,但不可以那么随意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那哪样才像我?”闻骜反问,看着闻欣,“不要拿你的愚蠢来轻易揣度我的心思,还是…你希望我活着?”

怎么可能!留下你给我自己找不痛快吗?闻欣没有这么说,但眼睛里直白的表达了这样的意思。

闻骜耸肩:“这不就对了,我想死是我的事情,与你何干?啊,是和你有一些关系的,我想要你亲手结果了我的生命,要盛大、美丽而又绚烂,就像是一场烟花,最后留下永生难忘的美景。”

接下来的日子里,闻欣就开始诡异的和他二皇兄一起策划如何华丽的杀死他的二皇兄。

现在他们达成一致的是,皇宫是一定要烧的,也是由闻欣动手,凭借着他两次烧了饱暖结果却差不多烧了大半华都的“优异”成绩,闻欣觉得他还是能够胜任这个任务的。但现在的争议在于,闻骜是被火烧死,还是大火之前就先被闻欣杀死,怎么杀死才会漂亮一点。

对于死法,闻欣觉得他也算是一个很有发言权的人了:“被捅死肯定不行,很痛,而且流了那么多血也不好看,黏糊糊的。毒杀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但它不够达到你想要的壮烈华美的效果。用白绫绞杀也不行,真心不好看,舌头会出来,脸色也会被憋得走形。溺水就更不行了,虽然我没有体会过,但也知道人是会浮肿的。”

“这么说,难不成你还体会过除了溺水以外的其他三种死法?”二皇子闻骜在一边打趣。

闻欣翻了个白眼给他二皇兄,随着这几日关于千种死法的大讨论,闻欣渐渐开始放开了手脚,不再那么惧怕他的二皇兄了,他也发现他二皇兄其实挺好相处的,只要你摸对规律:“拜托,我说的是见过,还不允许人口误啊?!”

“闻小欣我发现你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啊。”二皇子眯眼。他发现他真的是对闻欣太过纵容了,才会让他这么胆大妄为。

闻欣开始转移话题:“你到底要不要继续商量怎么死嘛。”

“你好像巴不得我死啊。”二皇子的别扭又开始了。

“实话就是,是的,更大的实话就是,你要是不想死,我也不能真弄死你不是?”闻欣回以真挚的眼神。

42、第六周目(十)

司徒将军列传,关于一个忠犬黑化的心路历程。

“各凭本事。”这是司徒律十四岁第一次上战场前对司徒音说过的话。

谈话内容和战争、事业、权势都无关,只关于“兄”弟二人共同喜欢的人——六皇子闻欣殿下。闻欣殿下今年十四岁,是洛川殿贤妃娘娘的小儿子,不谙世事,想法单纯,已经十四了,却还不通晓人事,司徒“兄”弟同时倾心于这位殿下。

当时的司徒律自信满满、志在必得,因为比起比闻欣大了五岁的“兄长”司徒音,他这个整日跟进跟出的伴读明显更占优势,更让闻欣依赖和喜欢。

在司徒律看来,他兄长唯一比他强的优势不过就是可以比他早入朝五年,拥有比他更能保护闻欣的高起点,但现在这个五年的优势也被他借着去边关打仗给瞬间逆转,司徒音才刚刚入朝一年,还在给皇上当侍讲,而他已经要去打仗了,打完胜仗回来,他相信他一定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司徒律意气风发的对兄长发下了“战帖”,胜券在握。

哪想到从小一直与他较劲的兄长也只是笑看着他,云淡风轻的说:“恩,各看本事。”好像他也是那么的胜券在握。

司徒律觉得这只不过是兄长要面子的逞强。

去边关打仗对于他来说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他无法再和闻欣像现在这么紧密联系,兄长的机会更多些,但也没有多出很多,兄长在朝为官,闻欣还在蒙馆学习,他们相见的机会也不多。司徒律坚信这点时间的距离不足为惧,等他从边关打仗回来,他就拥有了能够保护闻欣的能力和权势,他就会和闻欣永远在一起。

本来司徒律的思路是很正确的,但他没有想到两件事情,一,那场战场持续的有点久,他再回来,已是三年后;二…

“你说什么?皇上把我大哥嫁给了六皇子?!”听到家里仆人这么来与他禀报的时候,司徒律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他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心想,是他疯了,还是兄长太逆天,竟然会说动皇上同意这种荒诞无稽的事情。

后来司徒律才知道,这就是他没有想到的第二件事,原来长兄是长姊。

“你是女的?”司徒律去找司徒音时,司徒音刚好换上了亮丽的女装,头钗金步摇,略施粉黛,还是那么英气逼人,但不得不承认她穿上女装之后还挺像个美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