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微笑一笑,便有鱼尾纹急匆匆出来与世人会面,难得竟会向宁微澜伸出手,礼貌问候:“你好,宁小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宁微澜也不再是从前那个愤世嫉俗的小丫头,换上温和笑容,亦伸手回握她,“您好,吴太太也来shopping?”

李殊曼眼神闪烁,勉强堆起了笑,邀宁微澜去路边咖啡厅坐一坐。她推辞不过,只好同意。

两个人就坐在街角透明玻璃前,李殊曼桌上的拿铁自始至终没有动过,她只是静静看着对面的宁微澜,似乎在寻找,在打量,更是在比较。尔后颓然地自嘲般的笑,说:“你从前漂亮,我却比以前老。我一贯最讨厌你这样的女人,看上去比谁都清纯美好,其实呢……男人哪里懂?”

宁微澜握着咖啡杯,眯着眼说:“吴太太约我来如果只是为了说这些,那大可不必,我还有事,您自便。”

李殊曼拉住宁微澜的手,身上黑色皮草亮过她的脸,“我明天就要跟吴振邦回香港,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你可以放心,今天过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的生活。只是有些话,我一定要说完,不然走也不甘心。”

“我能否选择不听?”

“你会愿意听的,一个被抛弃女人的自白,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衬托你的胜利。”

作者有话要说:我很纳闷啊……陆满不是挺好的嘛世上哪对情侣没有那么点破事儿啊完美的从不犯错的男人……难找!大家要求都太高啦!一个人肯对另一个人算计一辈子,也是爱到极致呀

 77 清算

“何必?是你自己选错人,信错人,为什么要算在我头上?”宁微澜说。

李殊曼笑着摇头,“你不明白,他这个人,如果想要办成什么事,得到什么人,一定用尽全力,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他至今还未尝过失败,你看他才多大?今后只会更加可怕。”

“噢?看来你今日是要来当说客?”

“不,我只是想来看看,五年后你究竟是什么模样,还能令他对你费尽心机,念念不忘。”

宁微澜皱眉,并不接受对方变向的称赞,“我并没有感激他的念念不忘,也无意同你争,也许应当说,我无意同你们争。”真可怕,他魅力太大,难道真要建一座宫廷看女人为了他阴谋阳谋都用尽才满足?

李殊曼啜一口热拿铁,视线从窗外那辆灰色奥迪车上转回来,说:“我骗过你,你飞去旧金山被抓的那一次,是我告密,但却不是他指使。你还记得高涵死时高速路上连环追尾的车祸吧。那个时候他也受了重伤,不敢去公立医院,只能在小诊所拿命抗,他发烧烧得糊涂了,以为自己快要死,拉着我的手求我,如果他死了,将他的骨灰送给你,如果在国内找不到人,就去旧金山找一个叫徐二宝的中文老师。代他向你说对不起,是他不守诺言,却希望由你亲手葬他。”

李殊曼似有感触,不知不觉间已落泪,沉浸在彼时生死交割的恐惧与伤痛中,“我答应他,他那个傻孩子,还不放心,抓着我的手一遍一遍问,还要我发誓,一定不许食言。好在……好在一切都过去,他还活着,活着回来见你。你若肯原谅他,他这一生受的苦也算值得了。”

宁微澜递了浅红色格子手帕给她擦眼泪,“没想到有一天你会来同我说这些话。”

李殊曼脸上的妆被泪痕破坏,粉底斑斑驳驳,显得十分凄苦,“我就要走了,只想令他过得好一些。说到底,他对你,从始至终没有变过。我羡慕你,到了这个年纪,还有一个男人肯这样爱你。”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推拒的话语宁微澜说不出口。只好付了咖啡钱,故作轻松,“我请,算作为你践行。”

“只是我还有事情未办,不然一定请你去喝一杯。”

你来我往,这已算给这一段偶遇画上句点,她轻轻颔首,说:“我明白,临行前琐事总是比想象中多。吴太太,再会。”

“祝你幸福的话我说不出口,但还是喜欢他能得偿所愿。再会,宁微澜。”

宁微澜与李殊曼,这两个女人的际遇与交集,到此终于结束。

宁微澜走向热闹卖场,去感受与己无关的快乐。而李殊曼却穿过这条街,走向一辆门窗紧锁却并未熄火的车。

司机也下车去,将空间留给这两位即将诀别的男女。

李殊曼点起烟,整车呛鼻的香烟味,掺杂着她身上浓烈香水,让人头晕胸闷,呼吸艰难。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至于她信与不信,我不敢保证。”

高炎皱着眉看她,对于她的肆意十分不满,“她现在不比从前,不肯轻易相信。不过没关系,慢慢来,滴水穿石,她总有一天会信我。只是你,要走就走得干净点,钱已经汇到你账户,以后你与吴振邦在香港老老实实度日,不要想再来找我,就是输得一分钱不剩孤身回来,我也不会帮你。”

“都说男人狠心,可是没有一个狠得过你,给一笔钱,翻脸不认人,半点情面不讲。只希望有一天,你不会对你那个心肝宝贝儿用这种手段。”

他勾唇,轻蔑讥讽地笑,风华无双,真是个要人命的男人,举手投足,无不是致命毒药。你看他高高在上的鄙夷,都让人通体舒畅,甘心受虐,“这个不劳你操心,你只管好你的嘴,不要给我添麻烦。”

“我亲手养大的孩子,居然也会有一天嫌我多事。你怎么不干脆杀了我,省去后顾之后?”

高炎无所谓地笑,已打开车门预备离去,“你应当感激她,如果不是怕她怀疑,我一定送你去见高涵。不过这样也好,她不喜欢我杀人,就不杀。你活着,也一样不敢反水。”招呼司机,“阿忠,送吴太太回家。”

好心弯腰,撑在车门上,同李殊曼道别,“拜拜,谢你从前照顾,只是你看错人,我绝不可能做一个听话做事的傀儡,吴太太,祝你愉快。”

一甩手,车门闷响,似乎也在同她告别,再见,永不再见。

至于真相究竟是什么,已无人敢问,无人追寻,它将成为永恒的秘密,埋葬在时光点滴记录的细沙中。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霍展年并未被判死刑,他因检举他人重大犯罪,协助警方破案,被免于死刑立即执行,只判无期,最多坐二十年,兴许上上下下花重金打点,十年十五年就可以假释出狱。

宁微澜从电视里得知这一消息,焦灼难耐,坐立不安,霍展年已成为她生活中不可磨灭的阴影,这一下似乎立刻就能从狱中出逃,查出她住所,杀她泄恨。

“叮咚——”可怕,她居然被门铃吓出一个激灵。

高炎穿一件灰蓝色套头毛衣,抱着一只三个月大的小奶狗,惨兮兮地站在门外。

她开门的第一句话是:“你来做什么?”

他刚才还兴致勃勃的神情,当即委顿下来,两撇眉毛耸拉着,委屈又可怜,“我来把二宝送给你,怕你一个人无聊,不肯让我进门,有它陪着总好一点。”霍展年的事他已提前得知,特地挑这个时间点来送礼,她正脆弱,必不会拒绝。

意料之中,她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并没有关上门,赶他出去,于是窃笑着钻进来,小奶狗扔在地板上,坏心眼地指使它,“去,快去找妈妈,求她留下你,不然你就要跟我一样流落街头没人管了。”

宁微澜不理,他又叫,“怎么了,二宝?你说你肚子饿想吃东西?不是啊,你跟我说没用,你要跟你妈说,妈妈我肚子好饿,不吃东西要死的,怎么办啊?妈妈千万不要赶我出去!”

她这下总算是绷不住了,破功,上前来接过这只仍在发抖的小金毛,取了两条干毛巾铺在地暖上,就当做是小奶狗的临时居所。

“你真是卑鄙到了极点,连一只未断奶的小狗都拿来利用。”

高炎凑过来,对着她嘿嘿地笑,狡辩说:“它断奶了,现在吃狗粮呢。唉……你对我,要是有对这只狗一半好我就满足了,不,三分之一四分之一也行啊。”又咕哝,“对谁都笑呵呵的,只是对我凶巴巴像只母老虎。”

她瞪他,站起来去厨房洗手,“你不如变成狗,天天蹲在我家门口。”

“我不变狗也愿意天天给你守门,我就跟二宝一样睡客厅,睡沙发。晚上有图谋不轨的单身男子来敲门,我都给你打出去。”

“你刚说什么?这只狗名字叫?”

“二宝啊,徐二宝。”名字都一样,看你养不养。

“换个名字。”宁微澜威胁道,“不然你连人带狗一起滚出去。”

他当然妥协,立刻投降,半点自尊心没有,笑嘻嘻像只讨好主人的哈巴狗,“你说,随便叫什么都可以?”

“叫陆满,开心了?”

“这……不好吧,哪有宠物狗叫这么正经名字的,还是二宝好,好听又好记。”

就靠着插科打诨死皮赖脸与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狗,高炎成功占据了客厅沙发,既不去上班也不听汇报,每天只守着宁微澜,她去工作,他也跟着,还牵着狗,寸步不离。

但他到底还是有他的事要办,比如霍展年接受一审判决,不再上诉,刑期开始,已有权利会客。

他是霍展年除律师外会见的第一人。

霍展年被剃了光头,穿着橘红色宽大囚服,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老态毕现,只是精神尚佳,不见颓废或厌世神情。

霍展年坐下来便问:“带烟了吗?”

高炎说:“不好意思,为了下一代,戒了。”

时间被按下暂停键,霍展年的手停在半空中,怔忪许久才说:“还是跟她?”

“我比不上霍叔,我身边除了她没有别人。”霍展年同高涵是拜把子的兄弟,却也踩着高涵上位,他这一声霍叔,喊得无不讽刺。

“呵——”霍展年向狱警要烟抽,狱警竟也给,只不过是白沙,比不了从前,“没想到争来争去,一个女人倒成了最大红利。是我当初低看了你,一个毛头小子,也能掀出这么大风浪。”

“我也低估了霍叔,必死无疑却能绝地逢生。”

“没办法,出来混,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他手上握着无数高层的淫*秽录像带与圈钱交易记录,自然不是用来敲诈,而是给自己留一个免死金牌。

“其实我也不想你死。我希望你好好活着,活到六十岁老得不像样子,好好看着我是如何一步步取代你,成为这座城市的主人。”

“这句话实在耳熟,我在哪里听到过?”霍展年陷入苦思中,追根究底才想起来并不是他听到过,而是二十年前,他面对锒铛入狱的高涵,意气风发地说,你看着吧,你已经不合潮流,必然被淘汰,我却可以做得比你更好。

高炎说:“我与微澜结婚时,一定给你寄请帖。”

“一个忘恩负义的婊*子,你喜欢就先用着,没必要天天挂在嘴边。”

“她对你无情无义,对我却是情比金坚。再会,霍展年,下次来的时候我会记得给你带一包烟,毕竟监狱里再好,也比不上外面。”

作者有话要说:汗……关于陆满的争论好可怕不过没关系,我本来就是一个三观不正的人话说,过两天基本上正文也就完结了乃们想要看什么番外?征集一下嘿。

 78 腻歪

冷汗像一条条小虫,蠕蠕爬下来……

这是今夜第三次被噩梦惊醒,幸而醒来时地灯仍开着,令她被恐惧撕裂的心有片刻的安宁。

高炎已在客厅沙发上扎根足半月,脸皮比城墙厚,无论她说多难听多刺耳的话,他就是一尊万事不入耳的佛,任由她发火、胡闹。他生来怕热,一八六的个子横在狭长的沙发上也睡到安逸,同他身边那只小奶狗一样鼾声四起。

未开灯,客厅漆黑一片。唯有窗外霓虹,轻轻流泻,照亮他轮廓分明的脸庞。

他的呼吸却转向平稳,肌肉紧绷,浑身蓄力,无需任何提示,他是一只在原野猎食为生的兽,生来对危险、异类,持有高度敏感。

她再向前一步,他大约就要应声而起,出手折断她的纤细脖颈。

可是她微微弱弱喊一声:“陆满……”换做平常一个人独处时,也不见得会矫情成这样,只因身边多一个人,肯无限度容忍你的矫情做作,才变得不知足,肆无忌惮,得寸进尺。

他在黑暗中勾了勾唇,嘲笑自己的过度紧张,再睁开眼坐起身,装作将将醒来,用睡意朦胧的声音问她:“怎么了?”

她怕是被梦中血淋淋鬼魅一般的霍展年吓得懵了,来不及想起她与他之间未清算的恩恩怨怨,这一刻她的言语行动全凭本能。他说她是他仰望的星光,于她而言,陆满这个名字又何尝不是支撑她孤独行走的力量?

她扑进他怀里,就像那一年她光着脚走过三条街,夜风阵阵中等他开门一样,跨越千山万水只为等他在冰冷彻骨的岁月中一个温暖而又亲密的拥抱。

“陆满……”她在他怀里,小小的一团,声音软软,像个寻求庇护的孩子。

高炎抱紧了她,抬手去拂开她额角被汗水浸湿的头发,轻声问:“怎么了?我们家微澜这是怎么了?终于肯大发慈悲给我一个亲近你的机会?嗯?”

“陆满,我睡不安。”

“我还当是什么,原来是被噩梦吓成这样。”他站起身来,力气大得惊人,一只手托住她的臀,紧贴着前胸抱着,走到墙边开灯,乍看之下倒像抱着个不愿长大的小女儿。脸上亦是挂着宠爱至极的笑,亲一亲她鬓角说:“梦都是反的,你怕那些做什么?”

宁微澜说:“我知道的,只要他不死,就绝不会放过我。”

“傻瓜,他在监狱里对付那些牢头狱霸还来不及,哪还有时间惦记你。再说了,不是还有男朋友我嘛。”将她放回床上,塞进仍有余温的羽绒被里,他坐在床边,捞起袖子向她显摆手臂上结实强健的肌肉,“你看,我多壮,十个霍展年来了也照打不误。”

总算被他一番耍宝逗得破涕而笑,宁微澜捏了捏他的肱二头肌说:“你现在是越来越不要脸了,恨不得去查辞海,把所有褒义词都用在自己身上。”

他觍着一张脸,摇摇晃晃凑到她面前,笑嘻嘻没脸没皮,“我本来就很好,又高又帅又有钱,能扛能摔能打架,只可惜,世上只有一个宁微澜配我。”

“你大可不必这样委屈,我看你桃花运好得惊人,一出门左转,万千少女翘首以待。”

“我不——”又拉着她的手,摆出最拿手的委委屈屈小媳妇模样,闹得她直翻白眼,“我就喜欢你一个,我愿意委屈,怎么办?”

两个人坐在床上闹了一会,倒也是打打闹闹小朋友式的相处模式。

高炎很是乖觉地同她道晚安,仍是坚持去睡沙发。却是宁微澜拉住他,谁知这厮一回头,笑得花一样灿烂,揽住她吧唧咬上一口,得意洋洋地说:“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尔后极其麻利地钻进被子里,伸长手臂让她枕,“别怕,我守着你呢,神神鬼鬼都不敢近你身。”

“你是钟馗还是袁天罡?有这么大能耐?”

“话这么多,要罚你给我亲个嘴儿。”说完便侧身压过来,印上她的唇,随即又离开,心无旁骛,纯真无邪。

“我想去见他一面。”

“好,明天就给你们安排。不过现在,睡觉要紧,不然再闹下去,我立刻就要禽兽不如了。”

他合上眼,当真困得不行,而宁微澜早已经没了睡意,黑夜中静静凝视他无可挑剔的面容,指尖滑过他刀锋似的眉,山脊一般鼻梁,以及指腹下薄而淡的唇。冬日里不修边幅,嘴唇干得起了细碎的屑,在掠过下颌时被他一把抓住,握在手心里揉搓,眼睛仍是闭着的,只是再也掩饰不住不断上扬的嘴角,睡梦中窃笑,“趁我睡着想要蹂躏我?”

她只给他“胡说八道”四个字。

他说:“没关系,我心甘情愿让你践踏让你蹂躏。”翻过身,压制住她挣扎的四肢,一只手已经从睡衣下摆窜进来,抚摸她温暖滑腻的身体,“不要光顾着欣赏我的脸,我可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说着紧抓她的手往下,按在他此时此刻汹涌勃发的器具上,滚烫而又灼热,烧得她满脸通红,骂道:“臭流氓——”

高炎自顾自脱光了衣服,微光下一具比例完美肌肉喷张的身体,小麦色皮肤下每一寸都蓄满力量。最可怕是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不是曾经青涩稚嫩的少年,他只需露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就已足够将世界蛊惑。

可他依然故我地在她面前扮演着曾经的陆满——时不时流露出的幼稚心性,隐约的霸道,求而不得时的耍赖歪缠,他要一步一步令她接受他,就不得不在最初隐藏最真实的自我。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他只知道,他绝不能再失去她。

他重重地压上来,野兽一样撕扯她的睡衣,远远抛到门外,俯下*身酥软丰盈的胸,滑腻腻的两团肉握在手心里,他待她如珠如宝,顶礼膜拜。一对殷虹春蕊,堆挤着凑在一起,任他口舌间吞咽轻咬,引得她呼吸缠绵,身体紧缩。凄惘无助地喊他,“陆满……陆满……”

“我在,我在,微澜——你看,我长得这么好,一见误终生。”

还有心情玩笑,只是那处想她想得发痛,不过是苦中作乐而已。低头去啜饮她玫瑰色的唇,口舌交缠,不依不饶,不收不放。决心要吻到天长地久,末日来袭。

他沉重地喘息,炙热呼吸熏红了她的皮肤,粉嫩如同一朵初绽的花,缠绕着甜蜜而醉人的芬芳,令他沉醉,迷惘,急切而不知所踪。

“微澜,微澜乖,打开一些,让我进去,好不好?”他语意温柔,身下却不容她有丝毫退却,桃花瓣艳丽的□就在眼前,他也不得不赞叹这一处光洁美好景致,浑身血液都冲向胯*下耀武扬威跃跃欲试的欲念。

她已是春水潺潺酥软无力,无心阻止,只想他速战速决。但他等了这样久才等到这一天,怎么肯轻易放过。

一挺腰缓缓研磨,让她疼,让她哭,让她心痒难耐,缠绕厮磨,“陆满,别这样……嗯……快,快一点……陆满……你这个混蛋!”

“多大的人了,还只会这几句骂人的话,不是流氓就是混蛋,最重不过王八蛋,真是个小可怜。”他轻笑着猛地向前,重重撞进她心里,惹得一声惊呼,是湖面倾覆的小舟,浮浮沉沉,生生死死。

年轻就是好,无尽的活力,无与伦比的冲击力,叫人面红心跳的男色,正是颓靡时一剂重拾青春的良药。

她轻哼低吟,香汗淋漓。他给她的每一次冲击,都似利刃,劈开她的身体,凿进最深处,却处心积虑不愿早退,掐着她的腰一个劲往内挤,在深处画着圈研磨。教她泣不成声,哭哭啼啼求饶。

不多时又将她翻转过来,臣服式的姿态跪在他身前,任他予取予求,往来冲撞。一双沉甸甸的乳,惴惴难安地随着他的动作飘飘摇摇晃荡,实在诱人。一把取来握在手中,满满任人怜爱。

她哭着享受,他却被她的紧致逼出一身热汗,一人厮杀的战场,他拼到最后一刻筋疲力尽时,床单已乱得不成样子,满地都是男男女女内外衣衫,横躺在眼前,不知羞耻。待他抽身而出,红红白白的液体也随之倾泻,原来她久未经人事,他这一下要得狠了,竟让她受了伤,流了血,鲜红,似初初相见。

到底男女不同,他才伏在她身上喘了一会儿,便又有了闹腾她的力气,含着她的耳垂央求着还要来。宁微澜却是搭理她的力气都没有,倒头就睡,他便来亲她的眼皮尝她的泪,没完没了地问舒不舒服,喜不喜欢,要不要再来一次?像只嗡嗡围绕在耳边的蚊子。

浴室里水在响,他自己洗过了,放好水就来床上,掀开被子将她抱到浴缸中。见她仍不愿醒,便洗洗刷刷心满意足哼歌,只是洗着洗着又开始心猿意马,欲念难消。将她抱回床上又腻歪了一回,懒得换床单,不如换床,挨挨挤挤缠在小卧室里休息。作者有话要说:汗……顶风作案,放点福利……话说啊,结局就这么定了哈争取今天再写两章完结。

79 终章

宁微澜见到霍展年,已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

仇人相见,意外地平心静气。恩恩怨怨牵涉太多,一笔账算不清,到结束时反而无心顾及。只长嘘一口气,就这样吧,人生原本艰难,活着已属不易,无所谓好与坏,对与错。

霍展年说:“没想到你会主动要求来见我。”她如今与先前已大不相同,以往伴在他身边,她是悄然盛开的一株茉莉,浅淡、清新,仅止于含苞,从未曾盛放,然而此刻面前的宁微澜已是截然不同的另一人,眉眼之间氤氲着莫可言说的娇媚,是惊鸿掠影,春日怒放,是他从未领略过的美丽。心意难平,绝望与失望糅杂成一团,闷闷堵在心口。

他与她之间隔着一张桌,五十公分距离,他似笑非笑,意味深长,“你不一样了。”

她下意识地拢了拢头发,借此转移心中紧迫的紧张感,“人人都在变,眼角多长一根皱纹也与昨天不同。”

霍展年不置可否,低头点燃了细长香烟,置于唇边深吸一口,香烟浸入肺腑,到底还是寡淡,无味得令人厌烦。“说吧,来见我,想干什么?”

宁微澜略停,注目片刻说:“原本想要说的话,见到你,却又不想说了。”多年来,她内心深处对霍展年根深蒂固的恐惧,源自于他对人对事的绝对掌控,而今他失去自由、金钱、权势,只不过是一名等待时光老去的中年男人。兴许不必十年二十年辛苦打磨,他已然颓丧、灰败、溃不成军。

连恨都不屑给,最伤人不过如此。

“你心里……是恨不得我死吧?”

宁微澜点头,安静而平和的力量,直击内心。“从你揭开母亲旧事的时候起,我便一直盼望着能有这么一天。”

霍展年似不经意被烟呛住,止不住地咳嗽,咳到肺部撕裂,眼眶泛红,指间的细长香烟仍自顾自地燃,一时间会客厅里静谧无声,只听得见他的笑,嘶哑低沉,是对她的不屑,对自己的嘲讽。

等他缓过神来,感受过片刻烟火气息,缓缓吐出灰蓝色烟圈,沉沉叹息道:“你是该恨我。”

她再多给他一支烟,垂目说:“我怎么能不恨你呢?是你亲手扼死我父亲,摧毁我所拥有的一切,无所不用其极地羞辱我折磨我。数不清有多少夜晚,我对着你的脸,脑中止不住那些疯狂的想要与你同归于尽的念头,可是没办法,要百忍成金,心如死灰,才撑得过这些年,一路活到现在。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懂呢?我们家,只剩我一个了。”

“阿宁,我绝不会与你说抱歉。”

“我知道,对你这类人而言,杀人越货是常态,无需受良心谴责。我祝你,这一生都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