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英梅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那我就放心了。”

天璇笑了笑不说话。

“沈姑娘忘了事,怕是不记得湘湖风景了,不如我给你介绍下。”孙英梅热情道。

天璇笑盈盈道:“湘湖这么美,我怎么会忘呢,我正想静静走一遍,说不得能多想起一些往事,孙姑娘的好意我在此心领了。大好日子,孙姑娘自去玩吧,不必理我。”这姑娘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转,让她不是很喜。

孙英梅笑容滞了滞,那抹不自然转瞬即逝,又扬起笑脸:“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望你早日康复。”

天璇含笑道:“借你吉言。”说罢对她一颔首,带着人离开。

孙英梅望着被簇拥在中央的天璇,有些丧气的踩了踩草地。原以为她失忆了能趁机和她交好,哪想还是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

天璇又应酬了几人不耐烦起来,不由避开人群走,但也不敢走得太远,见不远处桃花林里有一八角凉亭,便想过去坐坐。

走了几步,天璇便被白露拉住,白露神情有些诡异。

天璇从没在她脸上见过这种表情,一时大为稀罕,便要问,忽然一阵风起,其中夹着几不可闻的低喘和娇吟。天璇的脸轰的一下红了,尴尬的要命,又忍不住偷偷抬眼望出去,果见另一方向那片半人高的草丛格外晃动不休,隐约还能看到起伏的身影。

天璇面红耳赤,现场版,不管哪一辈子都是第一次。她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看白露等人的表情,蹑手蹑脚地旋身打算遁走。

毫无征兆地,一阵刺痛排山倒海般袭来,天璇忍不住抱住了头,蹲下/身。

白露谷雨大惊,顾不得会惊动草丛里的人焦急道,“姑娘,你怎么了?”

天璇对此充耳不闻,伴随着疼痛,她眼前掠过一幕又一幕的画面。

男人的粗喘,女人的低泣,轻晃的树枝…

画面最终定格住,从树后探出半个身子的男人,裸|露在外的上身精悍异常,脸上布满情|欲。

认出那张脸后,天璇霎时一惊,呆愣在原地。

与此同时,一声属于女子的惊叫响起,吓得天璇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疼痛也如潮水般褪去。她万分尴尬的扭头看向那处草丛,一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子支着上半身抬起头来,衣领大开,露出一片白皙精瘦的胸膛。脸上没有丁点被撞破好事的尴尬,要笑不笑的瞅着她们, “没事快走啊,非礼勿视!懂不懂!”声音清清朗朗,居然还带着笑意。

“…” 天璇被这心理素质和脸皮厚度震住了。

白露提醒,“冀王府的四爷。”

蒋峼见他们还不走,开始催,“白露快把你家姑娘带走啊,千万别让我大哥知道,大哥会扒了我的皮。”醋坛子惹不起。

知道怕,你还乱来。回过神来的天璇腹谤,抬脚往外走,脚步有那么点狼狈,似乎做了亏心事的那个是她。果然脸皮薄的人就是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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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

天璇神色虽是恢复如常,谷雨和白露仍是不放心,一致提议她回府。遭受双重打击的天璇也不想在此地久待,遂点头,道:“派人和九妹说一声,我有些累了先行回去,让她好好玩。”

白露应是,点了个丫头去传话。

一行人便往外走,天璇面上一片镇定,可脑子里已经一团乱麻。那男子她虽只见过一面,但是绝不会认错,正是林嘉志,至于女子是谁她只看到一截抵在林嘉志肩上的皓白手腕。

依着阮氏的话,沈林两家在议婚,以她所了解的沈茗对这桩婚事的抵触,那女子绝不会是她,那么是谁?

时下男子养个把美姬娈童根本不算事,自上而下,狎妓成风,以林嘉志年纪有一个相好也不奇怪。前提是与他谈婚论嫁的不是沈茗,沈茗好歹是这具身体的姐姐。

万一那女子是林嘉志心头朱砂痣、白月光呢?

万一林嘉志不如他表现的那么稳重可靠呢?

万一那女子身份不简单呢?

天璇脑补出了不下十个万一,脑补的她头大如牛。斟酌了半响,不管原身有没有和家里说过,她还是决定和沈凛说一声,就怕出现万一,至于沈凛重不重视,她无力左右,她只能做到这里。

谭巧倩碰了碰沈妙娇的胳膊:“沈三姑娘这就要走了?”

闻言沈妙娇倏尔转过身来,见天璇一行往出口去,大恼:“她怎么能走呢!” 她刚布好的局,待会儿曲水流觞时酒杯会停在沈天璇面前,沈天璇便要当场作诗。沈天璇连字都没认全,怎么可能做的出来,到时候看她怎么下台,她不是号称才貌双全吗?

方采苓暗暗瞪一眼唯恐天下不乱的谭巧倩,沈妙娇捉弄沈天璇,她不劝着,反而煽风点火,简直愚不可及。把沈天璇惹恼了,沈妙娇有沈老夫人护着,她们几个可没人护着。

谭巧倩冲她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就她会做好人。

气得方采苓哽在当场,扭过头不理她,见沈妙娇一脸不甘,又怕她犯浑,环顾一圈,如遇救星,伸手一指,欣喜道:“那不是展四公子吗?”

沈妙娇顺着她的手望过去,心情瞬间由阴转晴,双眼骤然发亮。她往前踏了一步又急急停下,低头整了整衣裳,悄悄把肩上的披帛往两边拉了拉,露出精致的锁骨与一片雪肌,这才疾步而去,连谭巧倩和方采苓没跟上都没注意到。

谭巧倩鼻子都要气歪了,恨恨的瞪着方采苓:“你什么意思?”她一直都想撮合沈妙娇和她胞兄谭秉德,方采苓又不是不知道。

方采苓睇她一眼,冷笑:“你别白日做梦了。”旋即抬脚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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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离开的天璇,正欲上马车,忽见对面驶来一行人,本是随意扫一眼,令她头疼欲裂的林嘉志就这么猝不及防的闯入在她视线之内:“…” 这人可真经不起念叨。

天璇飞快低下头,她觉得自己此刻的表情肯定不正常,她终究还没学会如何控制自己脸上的每一寸肌肉让它每时每刻都恰到好处。

马背上的林嘉志瞳孔微缩,一瞬后后神色如常。他翻身下马,从停下的马车内接了林嘉玉下马车。动作温柔体贴,十足的好兄长。

林嘉志是她礼法上的表哥,不管天璇心里怎么猜测,见了他,少不得要见礼。林嘉玉又与天璇厮见一回,疑惑:“三表姐这是要回去了?”

天璇看着她笑了笑:“有些累了,就想回去歇歇。”

“三表姐以前可是能在这儿玩一天的。”林嘉玉笑。

天璇心道,要不是突然想起你哥的糟心事,我真打算在这儿待一天。这里茂林修竹,百花盛开,楼台亭阁无不别具匠心,风光委实好。她道:“病了一回,身体还没好利索。”

林嘉玉一惊,忧声道:“那表姐赶紧回去歇着,”话锋一转问:“表姐最近可有恢复一些记忆?”

天璇心里一动,不着痕迹的瞄了林嘉志一眼,发现他面色如常。通过那些画面,天璇认为林嘉志应该也看见了她。可看他如今模样,完全没有被撞破私情的尴尬之色。又想起草丛里的蒋峼,这人要多镇定就有多镇定,镇定的让天璇忍不住怀疑,他不是第一次被人撞见好事了。古代男人是不是完全不在意这种事?可真会玩!

天璇苦笑不语。她还是希望沈凛能彻查一下,女儿家遇人不淑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古今皆是,遂不想打草惊蛇。

见状,林嘉玉便知她还是没想起来,柔声安慰:“表姐莫急,总会想起来的,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林嘉志眉峰微不可见的一皱。

天璇笑道:“但愿吧,”又问:“你怎么来的这般晚?”

“弟弟们要跟着我来,花了些时间安抚他们,是以晚了。”林嘉玉语气无奈,事实上是她不愿意来,这种场合除了让姑娘们玩耍还兼具让姑娘们光明正大相看少年儿郎。然而她终究敌不过林沈氏巴巴的目光。

天璇便道:“两位小表弟惯来粘着你。那我先走了,表妹也可进去了。”

双方告辞后,天璇便上了马车。

林嘉志若有所思地望一眼渐行渐远的马车。

林嘉玉心头发涩,是不是所有男人都抵抗不了那具皮囊的诱惑。她收敛心绪,若无其事的道:“大哥真不随我进去走走,里面极是热闹。”

林嘉志沉声道:“不必了,我不习惯这种场合。”

这样的答案在林嘉玉意料之中,遂她道:“那大哥送我到这里便是。”

林嘉志道:“你好好散散心,我申时半来接你。”

林嘉玉下意识想拒绝,然而林嘉志坚持,她只得应下。大哥的良苦用心,她岂不明白。林嘉志亲自接送她,是为给她撑腰,让别人知道他十分看重自己这个隔母妹。林家早已没落,沈氏只是她外家,且沈氏得势的长房二房非她嫡亲舅舅,而她和大哥也隔了一层,是以在不少人看来,她身份尴尬。

“嘉玉!”

林嘉玉脸上的动容顷刻间褪去,她沉沉一叹,转过身。

难掩激动的展望书快步上前,向林嘉志拱手:“林大哥也来了。”

林嘉志看着视线不住往妹妹身上跑的展望书应了一声。

展望书望向林嘉玉,目光中的柔情几乎能滴下水来:“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林嘉玉笑了笑,客气又生疏。

展望书目光一黯。

不远处的沈妙娇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走了一个沈天璇,来了一个更讨厌的林嘉玉。二人之间她尤为憎恶林嘉玉,展望书竟然迷恋这么一个什么都不如她的人,若是他爱慕沈天璇,她还能接受,谁让她长了那么一张勾人的脸,可林嘉玉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依附她们沈家的破落户罢了。

谭巧倩还在火上浇油:“展望书真是瞎了眼,咱们好声好气待他,他不理,现在倒是哈巴狗似的凑上去。”

沈妙娇大怒,狠狠的瞪了她两眼,咬牙切齿道:“你不说话会死吗?”

谭巧倩瞬间涨红了脸,只觉得周遭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脸上,火辣辣地疼起来。

沈妙娇半口怒气发泄了出来,剩下半口还在烧,越烧越旺,烧的她连林嘉志在旁边都顾不上了。沈妙娇对于林嘉志有些发憷,当年她往林沈氏身上丢了一只死老鼠,吓得林沈氏当场厥了过去,她也没想到这个姐姐胆子这么小,吓得转身要跑,在门口撞上了林嘉志,被他一脚踢开,足足疼了一个月。

沈妙娇小步跑过去,往展望书身边一站,挎住展望书的胳膊,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林嘉玉:“嘉玉来了。”

展望书大惊失色,赶紧抽手,慌乱地看着林嘉玉。

眼见他这副做派,沈妙娇气得眼睛都红了,眼眶里聚起了水雾。

林嘉玉不想再看眼前这场闹剧,淡淡道了一声:“我先走了。”径直离开。

展望书大急,立时要追,却被沈妙娇一把拉住,她的声音里满是不甘:“她哪里好了,值得你这样。我哪里比不上她?”

眼见心爱的女孩消失在视线之中,展望书既是伤心又是愤怒,林嘉玉本就不喜欢他,有沈妙娇捣乱,他想娶她就更不可能,顿时悲从中来,一把挥沈妙娇的手:“你哪里都比不上她,我这辈子就是孤独终老也不会娶你。”说完转身就走。

沈妙娇彻底呆住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展望书的背影,怎么也想不到,温文尔雅的他嘴里居然会说出这样绝情的话,又是伤心又是愤怒,登时嚎啕大哭起来。

林嘉志冷冷的看着痛哭不止的沈妙娇,到底她姓沈,不得不出声呵斥木愣愣的下人,“还不带你们姑娘回府。”

这群人才如梦初醒,七手八脚的把沈妙娇往马车上抬,幸而马厩这里人烟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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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走出一段路的天璇正在马车里思付如何向沈凛开口,想想就觉尴尬,不过自己选的路,跪着也得走下去。

她正斟酌着用词,发现马车缓缓停了下来,遂出声:“怎么了?”

护卫长白忌恭声道:“绍世子在前头。”

不期然的天璇想起了她回到信都的第一天,也是在路上遇到了蒋绍,然后被吓了一跳,记忆犹新,天璇磨了磨牙。

不过除了那一次外,她就再没见过这个表哥了。

忽的,天璇顿了下,想起了那天在平野居外看到那个人,那个时辰能出现在内院的成年男子,联想靖国公府人口情况,答案呼之欲出。

那他是她梦见的那个人吗?她有点不敢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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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心

蒋绍驱马上前,透过车窗望着车内的天璇。那天他私自回府,在平野居外逗留,母亲知晓后大为震怒。

母亲质问他,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想做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就站在了平野居外,望着故物故人,强烈的不甘涌上心头,几乎将他没顶。

明明是他先认识她的,他认识她时,她还是个粉粉嫩嫩的雪团,圆滚滚肥嘟嘟,团一团就能滚起来,都那么胖了,还吃个不停。他笑她再这么下去早晚胖成一坨。

谁想到,那么点大的孩子居然记仇了。他每天早上都要去演武场扎马步,她就让人搬了小椅子小桌子摆在他面前,桌子上摆满了一小碗一小碗的点心,馄钝、汤包、肉饼、桂花糕…

她香喷喷的吃着,他眼巴巴的看着,风雨无阻,当时他就在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小孩?他爹娘居然也不管管,他爹还义正言辞地说练武之人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一辈子难成大器。

蒋绍一直都觉得自己这一身功夫有她一半的功劳。

天璇被他看的心里发慌,下意识的低了低头,低眉敛目唤了一声:“绍表哥。”

这轻轻一声如同巨雷在他耳边轰然炸响,蒋绍收敛心神,微微一笑,笑容漫不经心,好似什么都不在他眼里:“这么早就回去了?”

天璇道:“有些累了。”

蒋绍目光在她脸庞上掠过,见她气色确有些苍白,心头一紧,面上不显:“那你早些回去吧。”言毕,一夹马腹,绝尘而去。

母亲的话犹言在耳,他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害死她。

他当然知道,可周遭的一草一木,一亭一台都是噬骨回忆,他控制不了自己,他只能逃,见不到她,就不会那么想了。

白露放下帘子,递了一杯热茶给天璇。

天璇接过后捧在手里没有喝,一股暖流从手心传遍全身,压下了她的不理智。方才她都想问蒋绍,草原上那个人是不是他?她还想问问白露,她隐瞒了什么?天璇觉得自己陷在一个谜团里,谜底他们都知道,只有她不知道。

最终,她什么都没有问,她现在已经够乱了,她不想再自寻烦恼,她很想回家,那个简单的温馨的家。

白露见天璇捧着茶默默的坐在那,目光放空,心头发紧。

车内陷入寂静之中,唯有辚辚车声。

不知过了多久,辚辚声中混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天璇眼睛动了动,目光重新聚焦。

谷雨会意,挑起车帘一看,发现后面竟然是沈妙娇的车辆,少不得下车去问。片刻后一脸古怪的回来,对天璇道:“是七姑娘在哭。”

天璇诧异。

谷雨语气有些八卦:“七姑娘被展四公子吼了几句。” 谷雨是家生子,老子娘都是得脸的,她又会做人,遂沈妙娇那边也有交好的人。

吼了几句就哭成这样,看来对沈妙娇而言,那位展四公子不一般。天璇想怕是意中人吧,又见谷雨怪模怪样,遂问:“那展四公子有什么蹊跷地。”

谷雨巴不得转移她的注意力,方才天璇那模样实在让人心疼:“展四公子爱慕林表姑娘。”

“…”天璇无语了一瞬,姨甥争夫吗?她忍不住问:“那林表妹喜欢展公子吗?”

“表姑娘待展公子有些冷淡。”谷雨道。

那就是不喜欢了,幸好幸好,要是姑侄喜欢上同一个人,可就不好听了。

天璇摇了摇头,嘀咕:“事儿还真不少。”也不知是说别人还是自己。

天璇和沈妙娇一前一后下车,沈妙娇哭的伤心欲绝,她觉得自己眼泪都要流干了,连在她身后的天璇都没注意到,一下马车就跑了,天璇估计她是要去找沈老夫人哭诉。

刘氏见她这么早回来,心下一惊,忙不迭问。

发现刘氏眼底的担心,天璇不好再用累了的借口敷衍,遂道:“今天在湘湖撞见了一些事受了惊,我有些头疼就先回来了。”

刘氏便问什么事。

天璇难以启齿,这时候谷雨就派上用场了。

听罢,饶是刘氏都有些尴尬,蒋峼,冀王府四爷,冀王妃嫡三子,风流倜傥,信都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可姑娘家还是飞蛾扑火似的涌上去。。

刘氏清了清嗓子,担忧:“这头疼可不能马虎了。”当下命人去请孙府医。

孙府医来了后也说不出什么,只叫她静养。

刘氏不悦,正要说什么。一丫鬟步履匆匆地打起帘子进来禀报:“老夫人晕过去了。”

天璇先是一惊,随即眼前便掠过哭哭啼啼的沈妙娇。

刘氏想的与她差不离,沈妙娇回来没多久她就得信了,她站起来道:“阿璇随我去静安堂看看。”又吩咐:“把阿珝叫回来。”祖母晕了,作为孙女不好继续逗留在外。

刚走到门口,天璇就听见屋内阵阵哭声,悲悲切切,凄凄惨惨,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刘氏眉头紧锁,一脸忧色的踏进屋。跟在她身后的天璇也努力调整了自己的表情。

屋内愁云惨雾,沈妙娇六神无主的坐在床沿上哭天抹地,满脸的无助和惶恐,沈老夫人就是她的天。静安堂的下人俱是一幅如丧考妣的模样,呆愣愣的。

刘氏强压着火气让刘妈妈带人把这群不中用的赶出去。后便静静的站在床边看着早来一步的许府医施针,不一会儿沈老夫人就幽幽睁开眼,茫茫然的看着床顶。

随着刘氏前来的孙府医上前一诊脉,与许府医低低商量了几句,许府医便道:“老夫人这是气急攻心以至于闭气,只是须得静养,万不可忧思动怒。”

随着府医的话,天璇便见沈妙娇的脸一寸一寸僵硬。

刚刚转醒的沈老夫人岂会没发现女儿异样,到底心疼占了上风,虚弱地开口:“我没事,你们都下去吧。”

既然她都这样说了,刘氏连同几个妯娌问候几句便带着天璇等告退。刘氏临走时瞥一眼沈妙娇,心里不免同情沈老夫人,养了这么个女儿就是来讨债的。

闲杂人等一走,沈老夫人就合了眼,看都不看沈妙娇一眼。她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却为了个男人对她以死相逼,口口声声自己不答应她,她就要去跳湖。

展望书中意嘉玉,其中还有她的穿针引线,若是遂了小女儿的意,从此以后她还有什么脸面去见长女。

沈妙娇慌了神,顿时泪流满面,拉着沈老夫人的手轻轻摇晃,声泪俱下:“娘你别这样,你看看我啊,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

见沈老夫人还是不理她,沈妙娇急地大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沈老夫人鼻子一酸,险些也跟着她哭起来,终是睁开眼侧脸看着她。

沈展两家世交,展望书打小就是个好的,可展家人丁兴旺,妙娇若是嫁过去,太婆婆,婆婆,妯娌小姑一群,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 ,妙娇根本应付不过来。所以她从来还没想过撮合他们两个,而是在了解外孙女嘉玉性情之后,撮合这二人。

娇娇对展望书的另眼相看也是在展望书爱慕林嘉玉之后,这其中有几分是争强好胜的不甘心,又有几分是真心呢

这叫她如何能答应女儿的要求,那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啊,可这孩子怎么就不理解她的苦心呢。

沈妙娇见沈老夫人容色渐缓,欣喜若狂:“娘,娘!”

沈老夫人沉沉一叹:“强扭的瓜不甜,娇娇,展望书不适合你,你听娘的话,娘不会害你的,娘会给你找一个比展望书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