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面对完全陌生的时空、地方、身份,甚至是未来,她都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她埋首双膝,蜷缩身体,镣铐沉如巨石。那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姿势,也是恐慌时会出现的下意识的举动。然而,当她寻求安宁时,那个慕容凌的记忆却不断涌现。

那是一个山谷,山谷百花绽放,阳光洒在花海上,迷离的霞光如梦似幻。

在山谷中,有一间精致的木屋,木屋的门框上,挂着一个小小的琉璃之铃,却是无心。在风中轻摆,无声无息,孤独寂寞。

忽地,她看到了一个吊坠,那个吊坠很熟悉,是她买的那个琉璃吊坠,形似琉璃之铃的铃心,一个苍老的声音告诉她,那是琉璃之心,带着神奇的法力。

他告诉她,琉璃之心已经失踪多年,但法力尚存,只要在五星连珠之时,发动一个法阵,就能找到琉璃之心。

于是,那个女孩,好奇地发动了法阵,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而她,也跟着一个黑衣人离开了那个山谷。一走就是五年。

她也叫慕容凌,加入了一个名叫影宫的组织,完成着各式各样的任务,也杀过人。

那个慕容凌潜伏在东王府,伺机刺杀东王孤星夜。

孤星夜身边高手如云,慕容凌无法获得机会。终于,雇主为她创造了机会,就是让她乔装成一名叫雪姬的舞娘,然而,她来了,进入了慕容凌的身体,打破了所有的计划。

可是,为何那慕容凌离开的时候带着微笑?按道理,她占了她的身体,她就是死,她不该伤心悲痛吗?然而,她却面带笑容。为何?

隐隐地,慕容凌似乎感觉到心很累,应该说,是她心累了,为何而累?慕容凌察觉到了心中的一份陌生的却是灼热的感情,脑中一直有一个黑色的人影,又是谁?

更多的回忆变得混沌,慕容凌的头再次发涨,无论发生什么,她都无所谓了。

生也好,死亦好,人生皆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梦,就如眼前的一切。经历了这一切犹如死后重生,这让她对生死看得更淡,更无畏,也更豁达。

或许,死了,她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慕容凌扬起了脸,脸上带着一丝认命,然而,眼中却透着顽强。

“你要活下去…”那慕容凌的声音在她的心底回荡,可是,怎么活下去?

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是啊,那段回忆已经告诉慕容凌,这不是自己世界的任何一个朝代,而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世界,是一个平行的空间。

而现在,她还被困在这个异世的囚牢,让她怎么逃?可笑。慕容凌唇角扯出一抹嘲笑,这个世界真可笑。

让她来,却又将她抛弃,她成了命运的玩物。

土墙冰凉,慕容凌已经呆坐半天,她脑中无物,只要一作思考,那些混乱的影像就会蜂拥而来,让她头昏脑涨。所以,她为了让自己清净,选择不想。

无日无月,只有那昏黄的灯光,枯坐良久,不知时间。

“哎,我说兄弟,东王爷昨天送进来的那女刺客倒是很标致啊。”隐隐的谈话声从远处而来,慕容凌侧目,瞟向那声音的来源,总觉那语气非善,本能让她变得警觉。

“听说她可是在东王爷身边潜伏了很久呐。”

“哎,你猜像东王爷那么风流,会不会已经把她…那个,嗯?收入房了?”

“你小子,不正经。听说她都没机会靠近东王爷,所以才乔装成舞娘。”

“她怎么不早点去艳楼?王爷可常去那儿。”

“早点?那她不真成那里的姑娘了,而且艳楼的审核相当严格,那伺候的可都是王公贵族,达官显贵,怎能是随便的女人能进的,我告诉你,艳楼,不是你能想做里面的姑娘就能做的!”

“哦!哦!难怪她从做东王爷家的勤杂做起。我猜她原本是打算在王爷家下手,毕竟王爷家容易下手。可惜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所以才把雪姬打晕了,乔装成她进的厢房。”

“哟,这女人可不得了,真是居心叵测啊。”

“嘿嘿,哎,她长得不错,要是我是那女刺客,早用自己的脸蛋去勾引六王爷了。哈哈哈…”

“不对不对,什么勾引,是臣服,哈哈哈,不过王爷见过的美人何其多,那姿色在咱们眼里是天仙,但在王爷眼里就是普通了~~”

“也对也对,要不咱们今晚~”

“你不要命啦,那女刺客会武功的,你不怕被切了!”

“嘶!”一声抽气声后,再无任何声音。

慕容凌从那对话中听出了那衙役不轨的企图,她心惊得揪紧衣衫,可惜那薄纱怎能完全遮体?她不能死在这里!决不能!

到底如何离开这里,摆脱这未知的命运?

牢房再次陷入沉寂,这寂静就像是夜幕下的森林,处处潜伏着杀机。

就在牢房一侧的墙上,有一扇小窗,铁栏之间是那轮圆月,慕容凌开始望月凝视。

忽然,铁栏之间出现一双绿莹莹的眼睛。慕容凌一惊,心扑腾扑腾直跳。揉了揉眼睛,却不见那双眼睛,莫不是幻觉?正在疑惑之间,耳边传来“当啷”一声,慕容凌又凝神看那铁窗,这一声突然的响声将慕容凌吓了一跳,心跳又快了几分。

匆忙回眸,却看见牢门外狱卒轻佻的目光。

“吃饭了。”狱卒指了指他方才扔进的饭碗,目光在慕容凌的脸上、身上游移,然后吹了个呼哨悻悻离去。

慕容凌厌恶地望了那狱卒一眼,心底发着虚,她还不是那个慕容凌,尚未学会她的武功,届时又该如何自保?如此一想,心中颇为不安。

地上的饭碗缺口不少,如狗啃咬,饭更是馊臭得让人作呕。慕容凌皱了皱眉,退回角落,想起那双绿色的奇怪的眼睛,她忍不住又朝那铁窗望去,除了那轮圆月,还是一无所有。

应该是眼花,慕容凌自我安慰。初到这里,尚未熟悉一切,难免惴惴不安,精神恍惚,出现幻觉。呵,慕容凌又是一声苦笑,此处倒是用上了自己所学的知识。不由得,慕容凌想起了自己的工作:法医。她来到这里之前,交流最多的,却是尸体。

而奇特的是,这里的慕容凌竟是个大夫,采药山间,治病人间。似乎,她们都带着一个医字。

忽地,一抹黑影掠过慕容凌的眼前,慕容凌立时捂唇,深怕自己惊叫出口,一个黑乎乎、毛茸茸的东西蹲在她的面前,仔细看时,却是一只皮毛泛着蓝光的黑猫,黑猫神情很淡,端坐在慕容凌的面前,注视了慕容凌一会儿,然后,用后爪挠了挠耳朵,随即,往慕容凌身边走了几步,扬起脖子,脖子上是一个小小的竹筒。

这是风少的猫:多多。

慕容凌的脑中闪出了这么一句话。风少,是影宫的二当家。

而影宫,是一个奇特的存在,他们接各种各样的任务,却是选择完成,有刺探情报,有追杀江洋大盗,有暗杀贪官污吏,影宫如同暗世界的审判者,黑夜中正义的存在。一连串的答案让慕容凌心中了然。

眼前的黑猫就是风少的猫,总是传递着情报。

慕容凌伸出手,拿取了黑猫脖子上的竹筒,拔开盖子,滚出了一粒红色药丸。是毒药?慕容凌陷入震惊,难道是因为她任务失败了,要将她灭口?

慕容凌执药的手,颤抖了一下,那药丸险些从她手中滚落。

“喵~”黑猫喊了一声,似在催促慕容凌吃下这药丸。慕容凌脸色骤变,她才刚来这个世界,不会就此甘心妥协,再死一次。一时间,慕容凌反倒冷静下来,她久久凝视着手中如同赤豆一般大小的红色药丸。

忽地,她眼神中闪过一道精光,下一刻,她便将药丸放在鼻尖,这自发的举动让她自身也惊讶无比,可是她来不及多想,时间紧迫,逃生要紧。

她仔细地嗅着药丸,各式各样的气味钻入她的鼻息,立时,一些药材的名字蹦出了她的大脑,这是…

“喵~”黑猫又轻轻叫了一声,慕容凌看向黑猫,与黑猫对视了片刻,扬起了唇角:“真要我死?”她忽然觉得来到这个世界,她变得疯狂,竟然跟一只猫交谈。

却未想黑猫点了点头,慕容凌拧紧眉,眼底出现片刻的迟疑,可是,下一刻,她的目光就变得坚定,再次看了一眼药丸,就将药丸毫不犹豫地吞入。

她紧闭双眼,闭了很长一段时间,就像是在等待死亡的降临,然而,她却没有等到任何异常情况发生,脸上带出了疑惑,她自言自语道:“难道时间没到?”随即,她想找那只黑猫,黑猫却已经无影无踪。

“去哪儿了?”慕容凌望向铁窗,镣铐随她的动作叮当直响。

“王爷!”忽地,一声惊呼从远处传来,慕容凌瞬即回眸。这牢房本不大,除了慕容凌不见其他囚犯,似是一个私设的囚室,所以那声呼喊很是清晰。

慕容凌心中一紧,立时坐回角落,抱紧身体。眼角的余光中,出现了几个身影。

“起来吧。”是一个深沉的声音,声音很熟悉,慕容凌记得,是那个她原本要刺杀的东王。

“王爷,这边,小心。”

“嗯。那女刺客可有异样?”

“回王爷,那女人老实得很,未发现异样。”

这说话间,已有人走到了慕容凌牢房的门前,一阵开锁的声音,一个人就走进了慕容凌的牢房,慕容凌的目光始终盯着地面,只看见一件紫色袍衫的尾摆。

“谁派你来的?”

慕容凌低眉摇头。

“不知道?还是,不想说?!”东王的衣摆出现在慕容凌的眼前,慕容凌缩紧了身体,再次摇头。

“哼!”忽然,有人伸手扣住了慕容凌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慕容凌抬眼看去,是阴沉的孤星夜,那双如夜一般深沉的眼睛深处,闪烁着让慕容凌心悸的寒光,而他扣住她下巴的手缠着纱布。

“很好!”

“不知?芸儿,本王自问待你不薄,为何要刺杀本王?”

芸儿,是慕容凌潜伏在东王府的化名。

“不知道。”

“哼,很好!”孤星夜将慕容凌提到眼前,“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

“是!”

慕容凌心惊地看着狱卒拿进了刑具,她害怕的神情落入孤星夜的眸中,孤星夜眯了眯眼睛,不由得,孤星夜想起昨晚她刺杀他时出现的犹豫,她为何会停下她的任务?

于是,孤星夜便问“本王问你,你昨晚为何放弃刺杀本王?”

昨晚的事一直让孤星夜记忆犹新,记得当时这女人对自己下的是狠手,可是突然,她的眼神出现片刻混乱后,便停下了杀手。

当时她的神情充满着疑惑和陌生,就像是不知道自己是何人,宛如从梦中苏醒,就像…失忆,没错,就像突然换了一个人,居然还关心他的伤势。孤星夜还记得,她慌乱得不停地在说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整件事变得有些不寻常。很奇怪,也很可疑。

那一瞬之间,也就是她眼神发生变化的下一刻,给她的身上,蒙上了一层神秘。

孤星夜直视慕容凌的眼睛,不放过她神情上的任何蛛丝马迹的变化和那不断的犹豫挣扎。她到底是谁?

在孤星夜的注视下,慕容凌感受到了一种很强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就像她毕业考时,老师站在她的身边考评她的每一个解剖动作和每一个结论。

在这种压力之下,慕容凌想说实情,想说她不是那个杀手,她是慕容凌,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慕容凌,她不会杀人,只会解剖死人,可显然不会有人相信,还会把她的话当做开脱罪名的谎言。

蓦然间,从记忆深处浮现出一幅画面,是孤星夜从一辆失控的马车下救下一名孩童,孤星夜并不是一个坏人,慕容凌下意识地轻喃:“因为…你是个好人。”

倏地,孤星夜一怔,他迅速闭上双眼,遮起那片刻的闪烁,转而,他再次睁开,眸内依旧是深沉似海,无风无浪,他放开了慕容凌,慕容凌的脸上多了一分认命。

双手背在身后,孤星夜居高临下俯视慕容凌:“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慕容凌只知自己是影宫的人,影宫所杀的人中却未见好人,可是为何会接下这个任务,刺杀这个虽然风流,但却善良的孤星夜?风流应该罪不至死,更何况这孤星夜从未欺凌良家女子,他只是流连花街柳巷。

慕容凌没想到当自己冷静下来,第一件事,想的不是如何脱身,而是怀疑这个不合常理的任务。

“还是不说!”孤星夜显然已经没有耐性,声线沉到极点,他举起了手,门口等候多时的狱卒立刻将刑具搬了进来。

“本王念在主仆一场,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孤星夜似是给慕容凌最后的机会。

慕容凌咬紧双唇,她很害怕,面前的狱卒已经拿着皮鞭拉扯,寂静的牢房里传来“啪啪”的人的声音。慕容凌不是刺客,没经过特殊训练,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看到带血的皮鞭,看到烈烈的火盆,自然心惊胆颤。

说吧。慕容凌这么告诉自己。估计他们也查不到影宫。她不想被打得皮开肉绽,或是被折磨致死。

犹豫之间,她的胃部忽然痛如翻搅,一股热烫的气血从胃部涌出,立时,慕容凌喷出一口鲜血。那口鲜血直喷在孤星夜的身前,铺在了黄土地上,斑斑驳驳。

事发突然,孤星夜在片刻愣怔后急忙蹲下扣住慕容凌的双肩,慕容凌只觉得眼前发黑,头脑发沉,身体瘫软。

“糟糕!孤星夜见慕容凌视线涣散无神便知是其毒发,他扔开慕容凌,愤怒地起身,侧眸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慕容凌,拧紧了双眉,“哼!好样的!

“王爷,这可怎么办?”狱卒低头哈腰问着孤星夜,孤星夜拂袖出了牢房,离开前,扔下一句话“尽快处理。”

“是。”随即,狱卒探了探慕容凌的鼻息,惊道,“这么快就没气了!”

没气?慕容凌在黑暗中暗喜,药效终于发挥了。此时此刻,她可以听见声音,感觉得到狱卒的动作,就像自己的灵魂清醒着,只是失去了身体。

慕容凌想到了影宫另一个当家霍炎,他是影宫的三当家,研究着各种毒物和药物,而刚才黑猫带来的就是一种让人假死的药。

他们知道那慕容凌能闻味识药,才会给她送来一颗药丸,让她服下,置诸死地而后生。

狱卒抬着慕容凌的尸体出了后院,扔上了马车,慕容凌猜得没错,囚禁她的只是东王内设的囚室。

马车离开后门,奔跑在夜晚的寂静街道,孤星夜正站在高台上望着漫天的星辰,一道银迹滑过苍穹,孤星夜英眉紧收,这宫里,只怕该出事了。

第3章 影宫慕容凌

慕容凌感觉到自己在马车上,然后,车停下了,她似乎被扔进了什么地方,那地方地面很软,但空气里却弥漫着腐臭,这份腐臭对于慕容凌来说,太熟悉了,那是从死尸身上而来的臭味。慕容凌心中作呕,莫不是被扔进了死人堆?

“啧啧啧啧。”一人走到慕容凌的身边,一身黑色的斗篷,斗篷下隐隐露出红色的袍衫,他微微摇头,斗篷遮住了他的容貌,一只黑猫从他的身下蹿过,跃在了慕容凌的身上,它那身漆黑的短毛在月光下闪着荧荧的蓝光。

“多多,你说我们是将她扔这儿还是带回去?她可真是给我们惹了不少麻烦。”清清冷冷的声音和夜一般清清冷冷,可是,从那话语里却透出了一丝调笑。

“喵~”黑猫踩了踩慕容凌,那人弯下腰:“哦?你舍不得?既然如此就带她回去,让她给你做丫鬟。”男人说罢扛起了慕容凌,“慕容凌,我知道你听得见,你这回可是又欠我一个人情。”

慕容凌在心里一阵腹诽,这人多半是风少。在慕容凌的记忆里,风少来去如风,随身一只黑猫。每一个任务失败,风少都会善后。

隐隐地,心头生起了一股暖意,慕容凌疑惑着,这股暖流出现得很突然,但却让她安心。不知是安心,还是药物的关系,慕容凌渐渐陷入了沉睡。

当慕容凌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是一个男子不停唠叨的声音。

“亏了,亏了,还是一赔五,哎。你们看着她吧,我去一趟主宫。”噼里啪啦是一阵算盘声。

“风少,怎么办?”此番又是另一个男子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

慕容凌缓缓睁开眼睛,朦胧的视线中出现了两个身影,一个靠立在床边,一身黑色的斗篷将他完全包裹。

而另一个则站在他身边,清瘦高挑,一身墨绿的长袍。见自己醒来,他眼中带出喜色“小凌,醒了?感觉怎样?”

慕容凌闭了闭眼睛,扬起淡淡的微笑。她想起来,这个长得很是阳光的男人就是影宫三当家,熟悉毒物的霍炎。再细细打量周围,古色古香的摆设提醒着她已经回到了影宫自己的房间。

曾经,她被风少扛在肩上的时候,真希望睁眼的时候已经回到自己的世界,依旧在那个山顶,躺在那张折叠躺椅上,穿着自己的风衣,可是很明显,没有。她依然在这个异世漂泊。

“风少,小凌醒了。”霍炎高兴地扶起慕容凌。

风少…慕容凌看向一边,果然与记忆中的那个男子一样,一身黑色的斗篷,始终看不到他的相貌。

易风侧脸,慕容凌只看到帽檐下一片黑洞洞,接着,便从那黑暗的深处传来清冷的声音“既然醒了就该好好反省。”

“风少,你也太严厉了吧。”霍炎有点生气,“小凌已经做得很好了。”

慕容凌记得,印象中易风不喜近人。

“哼。”易风抖了抖斗篷,一股劲风扫过床幔,幔帐飘落之后,已不见易风的身影。

“哎,脾气还是这么坏,小凌,别理那个人。”霍炎将药碗端到慕容凌的面前,“快喝吧,对了,先把脸拿下来。”

“脸?”慕容凌疑惑,霍炎已经俯下身,指尖顺着慕容凌的发迹轻轻摸索,然后,他找到了切合点,“嘶啦”一声将一张人皮扯了下来。

刺痛让慕容凌当即痛呼:“啊!痛!”

“小凌,你怎么了?也会喊痛?”霍炎拿着一张人皮面具有趣地看着慕容凌,这慕容凌平日冷冷淡淡,惜字如金,今天脸上倒有了丰富的表情。

霍炎有一双异常闪亮的大眼睛,那明亮的黑珍珠嵌在他的脸上,让人一见难忘,多么阳光的一个大男孩,更别说他的五官还带着一种特殊的亲和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