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栀栀:“…尚大人真的好善良啊…”

景秀:“…”

他向李栀栀拱了拱手,轻声细气指挥着亲兵把箱子抬到了堂屋里,这才告辞离去。

回到堂屋,李栀栀凝神思索着。

小樱打开一个箱子,发现里面全是一块块的炭,忙叫李栀栀来看:“姑娘,您看这是什么?”

李栀栀走过去看了看,道:“这是上好的银丝细炭。”这么一大箱银丝细炭,足够她和小樱用一个冬天了,

小樱又打开了另一个箱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精致匣子。

“姑娘,这个匣子里放了四罐茶叶!”

“这里面全是精致点心!”

“姑娘,这个匣子里盛的是劈开的腊鹅!”

“这一匣子里全是松子!”

“这个匣子里是核桃!”

“这个匣子里是红枣!”

“这个匣子里是冰糖!”

“咦,这是什么?”

听到小樱的声音有些迟疑,正在专心思索的李栀栀凑过去看了看,不由笑了:“这是劈开的风干乌骨鸡,熬汤的话很滋补的!”

思来想去之后,对于尚佳的阔绰礼物,李栀栀只寻到了一个解释:“尚大人真是太大方了!”

小樱连连点头:“嗯嗯,尚大人真是好人呀!”

被李栀栀和小樱齐齐称赞为好人的尚佳此时正在大发雷霆。

雪虽然下了一夜,却依旧没有变小的趋势,只是没有了昨夜那凛冽的北风。

大片大片的雪花柳絮一般从苍穹中纷纷扬扬飘落下来。

守备府外堂庭院里的松树上挂满了晶莹的雪花,只有在叶子下面才能看见一些绿色;墙边的竹林上也落满了雪,竹茎上凝了一层层的霜。

一排身穿甲胄的校尉齐刷刷戳在雪地之上,双手背后背脊挺直,面无表情立在那里。

尚佳看着自己这些亲信,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气勃发声如金石:“一千人围追堵截一个辽国探子,却让人家给跑了,你们真有脸!”

他越看越生气,怒不可遏地走过去一脚一个踹了过去。

那些校尉知道自家长官脾气,也不敢解释,竭力承受着那一脚猛踹,身子都只是晃了晃,并没有摔倒。

尚佳把这些人踹了一遍之后,怒气稍微平息了一些,一挥手,大踏步向外走去。

这些校尉一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都有惊喜:大人要亲自上阵了!

他们也不嫌疼,当即都跑步跟了上去。

李栀栀和小樱用了小半天时间,这才把景秀送来的那两个大箱子里的东西分门别类整理好。

因为还操心着自己后院暖房里的花卉草木,李栀栀让小樱在前面招呼着,她自己去后院忙活去了。

到了后院,李栀栀发现后院种的一株白梅在雪中盛开了,不由又惊又喜,在纷飞的雪中欣赏了良久,这才进了暖房。

到了暖房,她才发现自己发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不由失笑。

李栀栀终于得了空,便和小樱一起装了一匣子核桃、松子、榛子和红枣,又拿了一片腊鸭和一片腊鹅,趁着雪停的空隙送去了顾大嫂家。

顾大郎和顾二郎不在家,顾大嫂正和顾小玉在堂屋里包饺子,见李栀栀过来,母女俩很是欢迎,忙忙迎了李栀栀和小樱进去。

李栀栀和小樱洗了手,也开始包饺子。

四人一边说笑,一边包饺子,开心的很。

顾大嫂包的饺子一个个形似元宝,很是饱满,她见李栀栀包的饺子一个个跟胖老鼠似的,不由笑了,道:“李大姐儿,我来教你吧!”

李栀栀笑盈盈跟着顾大嫂学了两遍,终于掌握了要领,也包出了元宝似的饺子。

她看着簰子上一排排白面元宝,喃喃道:“若这些都变成真的金元宝,那该多好呀!”

顾小玉“扑哧”一声笑了:“栀栀,你就好好做梦吧!我觉得咱们生在这梧桐巷,这辈子怕是一个金元宝都见不了!”

李栀栀一想,觉得顾小玉的话大有道理,不由也笑了。

顾大嫂笑着端详了李栀栀一眼,心道:小戏中唱“陋室藏明娟”,李大姐儿就像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般,一日比一日好看,虽然住在这僻静小巷里,可她这个模样,如何能够掩藏得住?

将来怕是有一番作为啊!

她再看看自己女儿小玉,心中也很是妥帖: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像小玉一样爹娘宠爱衣食无忧,也挺好的啊!

约莫着顾大郎和顾二郎快要回来吃午饭了,李栀栀便起身告辞。

顾大嫂见了,忙拉住了她:“李大姐儿,你且等一下,我让你看样东西!”

她急急进去拿了本书出来:“李大姐儿,你帮我看看这是不是学堂里的书!我们二郎昨日去书肆买的,说是学堂里老师让读的,我们两口子都不识字,也没法判断,只是觉得不像是学堂里的书,就当场给没收了。”

李栀栀接过来一看,见封面上写着“玉楼梦”三个字,又翻了翻,便知是一本话本,就笑着道:“这是市面上常见的话本,不是学堂里的书。”

顾大嫂闻言,忙道:“既是闲书,李大姐儿识字,你拿走看吧!”她盼弟成龙,自然不打算让他看看这种闲书。

李栀栀笑着道:“那你们可别告诉二郎是我拿走了!”

顾小玉笑了:“我娘一定会告诉我二叔,说扔进灶膛里引火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

宛州城有不少书肆,既卖诗词歌赋,又卖四书五经,还卖各种话本小说,李栀栀早就想买了,只是这些书的价格对她来说实在是有些贵,所以一直未曾买过,如今得了一本崭新的还没被人翻过的话本,如何不开心?便拿了书欢欢喜喜与小樱回了家。

到了下午,小樱在火盆里点了银丝细炭,在上面煮着冰糖梨水。

李栀栀喝着清甜的梨水,拿着那本《玉楼梦》读给小樱听。

两人正在惬意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第 27 章 先礼后兵

听正房的丫鬟玉柳说老爷和太太有请,宋彩莲已经够花枝招展了,却依旧慢悠悠走到妆台前,揭开镜袱,拿了把银梳在鬓角抿了几抿。

玉柳是姜太太的心腹,心里一向能藏住事,因此也不开口催请,只是含笑立在那里候着。

慢条斯理理完鬓角,宋彩莲这才带着自己的贴身丫头胭脂与玉柳出了门。

大雪虽然下了两天,可是姜府有的是下人,随时下随时扫,因此虽然道路两边的积雪虽厚,可是从宋彩莲的院子到姜太太住的正房的青石小路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除了有些滑,别的倒是没什么。

眼看着正房快到了,宋彩莲笑着问玉柳:“玉柳姐姐,大冷的天,不知道老爷太太叫我过去做什么?”太太房里总共四个大丫鬟,顶数玉柳最能干,派玉柳过来,想必是重要之事。

玉柳笑了笑,道:“四娘到了就知道了!”

宋彩莲见在玉柳这里问不出什么,便仰脸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到了正房堂屋外面,见小丫鬟掀起了厚锦缎门帘,她便笑靥如花风摆杨柳般扭了进去。

见姜大户和太太并排端坐在正中间的锦榻上,宋彩莲先娇滴滴看了姜大户一眼,然后娉娉婷婷行了个礼。

姜大户一见宋彩莲便眉开眼笑:“偏你礼多,快坐下吧!”

姜太太看不惯丈夫那轻狂的模样,轻轻咳嗽了一声。

姜大户当即想起了正事,便开口问宋彩莲:“李大郎前头那个姑娘今年怕是十三岁了吧?”

他以前同宋彩莲相好,其实是见过宋彩莲前夫的女儿的,只是印象里那个女孩子瘦瘦小小的,总是悄无声息,没什么存在感,所以他没什么印象,只记得生得挺齐整。

宋彩莲闻言,以为姜大户看上了李栀栀,顿时警惕起来,抬眼看向姜太太。

姜大户是个聪明人,心里明白宋彩莲是疑心自己看上了那个小丫头,笑着解释道:“这不是想给咱家大姐儿寻两个绝色丫头做陪嫁么!”

宋彩莲这下子明白了过来,沉吟了一下,道:“那丫头长得没说的,只是脾气…烈得很…”

姜太太端起茶盏慢慢啜饮着,并不说话。

姜大户有些不耐烦:“那你去与她好好说说,这可是要进郑太尉府里的,也算得上一步登天了,总比她缩在那僻静穷巷里强多了!”

宋彩莲欲言又止,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便眉毛眼睛一齐动,给姜大户大使眼色。

姜大户接收到了爱妾发来的信号,便开口道:“你先回去吧,此事晚上再说!”

姜太太简直是不能看这一对狗男女的丑态了,开口道:“我累了,要歇息,你们出去吧!”把姜大户和宋彩莲一起给赶了出去。

到了宋彩莲的屋子里,姜大户和宋彩莲先黏在一起亲热了一番,这才开始谈正事。

宋彩莲依偎在他怀中:“老爷,李栀栀那个丫头性子烈得很,若不然,我早就把她交给牙婆卖到外乡了,还会等到如今?”

姜大户慢慢道:“咱们先礼后兵,你先和她好好说说;如果不行,再来硬的。我就不信了,一个小毛丫头还能翻过我的手掌心!”

宋彩莲轻轻答应了一声,阖目思索起来。

李栀栀瞧着默不作声的,可是心狠手辣,很能下得了手。

先前几年李栀栀人小力薄,她还能打骂几下;后来李栀栀大了一些,便开始反抗,甚至拿刀去刺她的脸,拿剪刀专门去扎她的眼。

这小丫头心狠手辣力气大,弄得她后来也不敢亲自出手打了,都是挑唆着李大郎去打。

谁知李大郎还没动手呢,李栀栀先惊天动地地一边往外跑一边高声嚷嚷——“有后娘就有后爹,后娘容不得我,我爹要打死我了!”

不知哪里出了问题,李栀栀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家,居然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就不见了,李大郎真的一次都没追上过,反倒弄得四邻五舍都以为是她这后娘使坏,最后还惊动了里正上门调理此事,简直丢死人了。

思索了一夜之后,宋彩莲决定先引诱李栀栀到姜府再说。

李栀栀力气再大,跑得再快,出不了姜府,她也只得认命!

睡罢午觉起来,宋彩莲让姜大户出面,吩咐管家姜超派了马车,送自己的丫鬟胭脂去梧桐巷请李栀栀。

这边李栀栀侧耳听了听,清楚地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

她把茶盏中的冰糖梨水一饮而尽,抬眼看向小樱:“你去看看吧!”

片刻后小樱便回来了,低声道:“姑娘,外面是个挺泼辣的女孩子,说是姜大户府中四娘房里的丫鬟,名叫胭脂,是姜府四娘派她来看您的。”

李栀栀想了想,道:“让她进来吧!”

胭脂原先是姜太太的丫鬟,四娘宋彩莲进府之后,一时没买到合适的丫鬟,姜大户便把姜太太房里的胭脂要了过去,给了宋彩莲。

胭脂爱掐尖心眼坏脾气躁,在大房内屡受玉柳等丫头排挤,过得很不得意,如今跟了四娘宋彩莲,倒是臭味相投得其所哉,成了一对知心主仆,因此宋彩莲把骗李栀栀进姜府的任务交给了她。

看了开门的丑丫头,胭脂简直是吓了一跳:这就是杨妈妈口中绝色的小美人?坑死人了!

谁知穿过门楼,那丑丫头才说道:“我们姑娘在堂屋呢,胭脂姐姐请进去吧!”

胭脂这才放下心来,翻了个白眼,跟着丑丫头进了堂屋。

一进堂屋,一股带着雪梨甜香的雾气扑面而来,在雾气缭绕中,一个清泠泠的声音道:“是你们四娘派你过来的?请坐!”

李栀栀故意把重音放在了“你们”两个字上。

胭脂这才发现堂屋里摆着一个火盆,上面正炖着梨水,火盆边端坐着一个眉目如画的女孩子,正含笑看着自己。

她自认为生得够美,因此带着挑剔打量这个女孩子,发现这女孩子大约十三四岁年纪,乌黑发上簪着一朵白梅花,身材纤细瘦弱,穿着淡粉绣浅绿藤蔓的罗袄和素白裙子,小鹅蛋脸白里透红,眉睫乌浓,一双丹凤眼水汪汪的,玫瑰花似的樱唇嫣红柔嫩…

这真的是一个极美的女孩子!

胭脂心里算是彻底服气了,脸上带出笑意来,亲热地说道:“我是四娘房里的,今日正是腊八,四娘命院子里的小厨房熬了一锅香甜的八宝粥,想着你孤孤单单一个人,四娘心里不忍,就叫我来接你过去呢!”

她故意不称“姑娘”,而是“你”“我”相称,就是为李栀栀以后成了姜大姑娘的陪嫁丫鬟做铺垫。

李栀栀微笑着打量着眼前这个叫胭脂的俏丫头,声音甜美但语气却颇为坚决:“多谢你们四娘挂念。只是雪这么大,路也不好走,再说了,我家正在熬腊八粥,连萝卜菜都炖上了,我就不过去了!”

她特意在“你们”和“我家”这两个词上加重了语气。

胭脂咽了口唾沫,继续劝说道:“李大姐儿,我们四娘有一段时间没见你了,自然是想得慌,茶不思饭不想的,只是盼着你去看她!”

这话说得太肉麻了,李栀栀诧异地瞅了胭脂一眼。

胭脂被她看得脸一红:好像是有点过于夸张了!

她亡羊补牢,皮笑肉不笑道:“我说李大姐儿,我们四娘毕竟是长辈,清平世界朗朗乾坤,讲究的是上下尊卑,怎能忤逆长辈呢?”

李栀栀闻言笑了,一双清凌凌的丹凤眼在胭脂身上扫了扫:“我自姓李,她是姜府的四娘,姓的是姜,如何会成了我的长辈?‘忤逆’这两个字从何谈起?”

胭脂:“…”

她在姜大户府里素以牙尖嘴利著称,没想到这个李栀栀瞧着软软的,谁知她说一句,李栀栀居然轻轻巧巧堵她一句,简直是让她无话可说了。

胭脂又咽了口唾沫,索性开始耍赖:“四娘毕竟是你后娘!”

李栀栀双目亮晶晶:“难道姜大户是我亲爹?”

胭脂:“…”

见这死丫头实在不识时务,她刚要发飙,不过想起四娘宋彩莲的嘱咐,便深吸一口气,把即将爆发的污言秽语都收了进来,勉强笑着告辞了。

李栀栀始终牢牢坐在椅子上,胭脂来,她没去迎接;胭脂走,她也未曾去送。

小樱送了胭脂回来,发现李栀栀还在那里坐,随口问了一句:“姑娘,你怎么老坐在那里?起来动动吧!”

李栀栀神情痛苦:“小樱,我的两条腿都麻了,动弹不得!”

刚才应付胭脂的时候,她瞧着云淡风轻的,其实心里紧张得很,因为不知道宋彩莲那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为了显得淡定一些,自从胭脂进来,她便没有换过姿势,谁知装过头了,两条小腿都麻了!

小樱见李栀栀似乎痛苦得很,忙走过去,掀起李栀栀的裙裾轻轻揉捏抖动着她的小腿,忙活了半日,李栀栀这才能动了。

李栀栀虽然能动了,却颇有点自怜自爱的情绪,向小樱撒娇道:“小樱,我好累,我去炕上歇歇!”

小樱搀扶着她往东厢房走:“姑娘,我把你的被褥展开,你睡一会儿吧,晚饭做好我叫你。”

东厢房的炕很大,中间放了一个杨木炕桌,从而使暖炕形成了南北分治的状态,李栀栀的被褥都是铺在北边,小樱隔着炕桌在南边铺设铺盖。

进了东厢房,小樱扶着李栀栀在炕边坐下,自己麻利地把李栀栀的被褥枕头从柜子里取出来铺好,这才服侍李栀栀睡下。

李栀栀拔去发簪,让长发披散下去,然后脱了外面的袄裙等厚重衣物,只穿着一套浅粉夹衣夹裤钻进了被窝里。

她闭上了眼睛,交代在炕边忙碌着给她整理被子的小樱:“如果再有人来,你先在门缝里瞧一瞧,如果是姜府的人或者陌生人,连门都不应,装作没听到!”

小樱帮她把脚头的被子掖好,答应了一声。

李栀栀想了想,又道:“不过大雪下了两天,路上雪一定积得很厚,天寒地冻路难走,宋彩莲那么爱惜她自己,今天也许不会过来了。”

小樱坐在炕边帮她理了理被窝,又拍了拍淡青色绣兰草的枕头。

被子是新制的,被面是石青色缎子,被里是雪白的松江布,触身舒适得很。

身下的棉褥温暖柔软,身上的被子散发着栀子花味道,虽然有些淡,却很好闻——缝被子的时候,李栀栀在被头处缝进了几个盛着干栀子花的纱袋。

在栀子花淡雅清香的缭绕中,李栀栀进入了梦乡。

小樱一直在炕边坐着,待李栀栀睡熟,这才蹑手蹑脚走了出去,又轻轻地关上了房门,自去厨房忙碌去了。

在风雪之中,尚佳率领属下追击堵截,终于在永平县东北的遮山活捉了辽国的密探。

他连审讯都欠奉,直接命校尉柳辛带了一队骑兵,秘密押送辽国密探进京。

这个案子是由他的恩师小赵太师负责的,尚佳谨遵本分,只管抓不管审。

等他率领众人回到城外军营,雪早已停了,暮色渐渐压了下来,辕门旁的柳树上挂满了毛茸茸的银条儿,松柏树上堆满了了蓬松的雪球,前方雪野上的坟墓、枯草及蓬蒿也都被雪笼罩,整个天地都成了一个黯淡的白色世界。

尚佳慢慢踱到辕门外,蹙眉瞧着前方的雪野,总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事情,可是细想却又没有头绪。

景秀送走柳辛等人回来,一眼便看到守备大人立在辕门外的松树下面,似乎是有心事的模样,远远的有几个亲兵牵着马候在那里。

他脚步轻捷走了过去,轻轻叫了声“大人”。

尚佳一看到景秀,终于想起自己为何有心事了,他迟疑地开口道:“昨晚,我…是不是说了今晚要去梧桐巷用晚饭?”

景秀:“…禀大人,属下不知。”昨晚大人在堂屋享用火锅,他在东厢房吃面,如何能知道大人和李姑娘说了什么?

尚佳总觉得自己似乎答应李栀栀要去她家吃晚饭了,他还记得李栀栀说今晚要熬腊八粥,还要贴玉米面饼子,炖一大锅五花肉萝卜菜;可是他当时饮了些酒,所以他又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答应了。

第 28 章 风雪欲来

尚佳凝视着空旷苍茫的雪野,心中却在担忧李栀栀——李栀栀一个小女孩子,带着一个丫鬟独居,确实不太安全啊!

前些日子他派亲信天和去了京城,希望能够绕过他的父亲尚翰林,去向他母亲尚夫人索要他与李栀栀的婚书,以证明他和李栀栀的关系,只是天和至今还没从京城传来消息......

思来想去之后,尚佳终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去探看李栀栀的理由: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到就要做到,那就去梧桐巷看看再说吧!

他抬手示意了一下,亲兵马上牵着马走了过来。

尚佳认镫上马,一夹马腹,向城门方向疾驰而去。

景秀骑上马,对着后面摆了摆后,示意那几位亲兵跟上,然后紧随尚佳去了。

夜幕不知不觉降临了,街道上被行人踏得稀碎的雪泥重新被冻上,走在上面滑溜溜的,很不好走,好在尚佳骑术高明,倒也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