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娘便接口说:“那我也来!”

“好,都来!”

谢三娘是特意留下来帮衬的,她曾悄悄地对母亲说:“我才不信二房那里能忍得住!人一旦贪心起了,什么蠢狠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打一顿,顶多老实一阵儿。”此言甚合方氏之心,也留意了起来。

郦氏要过来,方氏便也要来了:“你凑什么热闹?过两天就回你婆家去!阿家,也让我凑个热闹吧?”

米氏也说:“二嫂、三嫂都来了,可不能晾了我呀!咱们妯娌好些年头没一块儿吃早饭了吧?”

郦氏笑道:“是呢,”一指程素素,“这回可托了她的福了。”

林老夫人不知道是看明白还是没看明白,都答允了下来:“那你们都要早起了。”

米氏道:“孩子们都长大了,可不用被这群小东西给拘着了。哎哟,当年呐,我不走,他们不哭,我离开一步,就哭天抹泪儿,真是上辈子欠他们的。”说得她两个女儿都不好意思了起来,你推我,我推你,“阿姐,是你吧?”、“胡说,我看到的,是你!”

又是一阵笑。

说笑一阵儿,便到了禀事的时间。林老夫人道:“好啦,她们几个也去读书。你们娘儿几个,各忙各的去吧。三娘既然回来要多住两天,就也留下,与你二嫂说说话。”

被点到名的留下了,余人很有眼色地离开了。程素素留心看了看郦氏,她走得并不坚决,行动间又带着点情绪。在郦氏身边的,是谢鹤的妻子钟氏,自始至终,钟氏都是一言不发的。

有意思了。

程素素的判断,也与谢三娘是一样的。她对郦氏的了解没有谢三娘深,却明白一点,郦氏并没有到了山穷水尽不得不服气的时候。自己初来乍到,小心,总是没有坏处的。

林老夫人却像是没有看到一样,让谢三娘与程素素在一边坐着,自己理起事来。谢三娘小声对程素素道:“阿婆很久不理细务了,这是做给你看的呢。”程素素小声道:“那可辛苦老人家了。”谢三娘道:“阿婆办事,比我阿娘她们都利落。”

林老夫人吩咐事情,却是不紧不慢的。

底下报着:“长房添了人口若干,份例增若干……二房大郎病了,延医花费若干……”

她平静地听着,听完了,先自己不发话,却是胡妈妈代她说:“账目留下,领了对牌去。”

都是很细的账目,核对的也有准的,也有开了花账的。林老夫人一一指出,程素素也是大开眼界她家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林老夫人给予的处罚也不是驱逐,而是夺了肥差,换个辛苦的位置。

这一天,是很平常的一天,没有大事发生,也不是节日,所以人际的交往是没有的。即便是相府,日常的家务不过是柴米油盐。半个早上,柴米油盐的事儿就吩咐完了。

然后福伯就送了个书包来:“二郎去宫里前吩咐送来给娘子的。”

在谢三娘古怪的目光中,程素素硬着头皮打开了谢麟给布置了功课。在祖孙俩更古怪的目光中,开始写作业。心中骂了无数回的谢先生。

到得午饭时,各房都来陪林老夫人用饭。这位置也很有讲究,林老夫人直接点了程素素坐到原本该是郦氏坐的位置人,余人依次下移。郦氏笑道:“哎呀,以往这里用饭,总是缺了大嫂那一房,如今可齐啦。”

米氏与方氏对望一眼,心道,反常即妖!

愈发警惕了起来。

到晚饭后,程素素从林老夫人那里回到长房的院子,米氏与方氏连袂而来。

正遇到谢麟踌躇着要怎么摘掉“谢先生”的头衔,一见这二位,谢麟微愕:“三婶四婶?”

米氏道:“进去说!”

谢麟眉头微动:“请。”

将二位请到了程素素的房里,摆了茶,米氏简明扼要说了郦氏今天的表现:“我看她就是憋着坏!”

谢麟道:“或许真的有感触,变了呢?”

方氏笑了:“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儿子废了都没能让她老实,打二伯一顿,就能让她偃旗息鼓了?反正呀,你们长房,篱笆要扎得牢些。”

米氏道:“不错。二娘,不要轻信。你带来的陪房们,也不可以轻信。”

这等好意,程素素也是心领了。

二位说完了要说的话,米氏道:“今天就说这些吧,有别的事儿,想到了再告诉你们。日子还长着呢。”

谢麟与程素素将二人送得老远才折了回来。

回来后,谢麟好像憋着股劲儿地说:“有委屈了,不用忍。”

“放心,怎么能委屈到我呢?”程素素大包大揽的。这个,不给他添麻烦,应该是比较让他满意的吧?

谢麟抬手,想摸摸她的头,又觉得这个动作太像“谢先生”了,手便悬在了程素素的脑袋上面。偏程素素觉得话也说完了,不好再耽误他的时间,道一声晚安,转身走了。

谢麟维持着九阴白骨爪的造型,很久,很久。

自方氏、米氏特意跑来提醒之后,郦氏反而没有了动作,安静得谢三娘向婆家说好的日期都到了,不得不辞别娘家。

面对这样的郦氏,方氏等人再提醒程素素要当心二房的话,自己都觉得说多了没意思了。也不小心怀疑起来:难道是真的转了性了?

如是过了一个月,郦氏还是一个和气的二婶。偶尔漏出一丝违和,也可以认为是长久对立之后想和好的不自在。

直到这一日,叶宁长子做生日,谢麟与程素素去叶府吃酒。

郦氏笑中带忧地来到了林老夫人的房里。

林老夫人轻舒一口气:“说吧,你的脸上藏不住事儿。”

郦氏犹豫地道:“按说,我们隔了房,不好多插口,可是……阿家,二郎两口子,要什么时候圆房呢?”

林老夫人道:“急什么?”

郦氏忧虑地道:“长房子息单薄了些,您看这几房,哪家不是子孙满堂呢?二郎……唉……等到他媳妇长大,能圆房,再生孩子,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他今年都多大了?这……好好的做了官儿的人,成了亲,还要过得像个和尚……”

林老夫人不动声色地问:“那你的意思呢?”

郦氏忙说:“有您看着,我哪有什么意思呢?不过,要是阿鹤、阿虎几个遇到这样的事儿……我倒有心叫他们收个屋里人的。您想,纵不说开枝散叶,总比他们在外面,咳咳,强吧?做了官儿的人,应酬也多。不让他们开了眼,可别叫不三不四的东西轻易给勾了魂儿。阿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的品性大家都放心,可也不能因为他好,就要他像个牌坊似的活着不是?总是个大活人呐,人有七情六欲的。堵不如疏。”

林老夫人道:“唔?你看哪个合适呢?”

“这个得他娘子来说了算呀,收了房,也是伺候他们两个不是?即便长辈,也不好插这个手呀。我冷眼看着二娘,是个贤惠人,能明白这个道理。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思罢了,一切听阿家的。”

第78章 合情合理

合情合理,但是时候不对。

林老夫人对郦氏的建议是这样的一个评价。

“子息单薄”这才是戳中林老夫人要害的一句话。

谢麟与程素素的年龄差, 打一开始, 就是个明摆着的问题。年龄差得大, 娶进门来又没圆房, 什么时候才能有孩子?

关心谢麟的人, 都会忧虑这个问题。林老夫人也不例外的。

好在,在谢家这样的人家,这个问题是很好解决的。哪家也没规定一定要女主人亲自去生孩子。婢妾生的, 也是孩子。庶子也是子。何况谢家上下还比较守礼法, 妾也翻不出花样来, 几代了, 老老实实生孩子, 老老实实伺候男女主人。很好的缓解了女主人们的生育压力。

过继,则是万不得己的办法, 无数家庭因此对簿公堂,这法子能不用还是不用的好。

所以, 还是要谢麟亲生的儿子好!

然而, 林老夫人毕竟不是只盯着一件事情,不顾其余的人。类似郦氏的想法, 若过个三年五载的, 长房还没有动静, 她或许也会提出来。但是!不是现在!新婚(虽然还没圆房)才一个月,就想这个?没这个道理!

再者,这是郦氏提出来的, 林老夫人就要多想一想。

才老实了一个月,你就来蹦跶了,当别人都健忘呐?!二房对长房遗孤打压了这么多年,突然转了性了?这是要长房不得安宁吧?

林老夫人两颊上的肌肉垂了下来,不开心,很不开心!她上了年纪的人了,什么样的事没见过?郦氏这是要往长房插钉子吗?手也未免伸得太长了!

最后,也是最要紧的一条,近年来,林老夫人忧于丈夫与孙子的关系,凡有事,是两头糊。习惯了与谢麟有关的事情,都要与谢麟说上一说,多多少少对谢麟有点安抚作用。此事,林老夫人还没与谢麟讲过呢,怎会就此拍板定案?

郦氏见“大嫂不在了,我们几个做婶子的,只好多想一想了。”

林老夫人目光如电,刺到了郦氏身上,狠扎一下,又隐了过去:“知道了。”

郦氏不再多言,微笑着又说起了谢鹤纳的妾新近有孕,谢家要添第四代了云云。林老夫人半闭着眼睛,听她东拉西扯了一阵儿,频频点头,胡妈妈凑上来,对郦氏摆了摆手,轻声道:“老夫人睏啦。”

郦氏要说的都说完了,笑吟吟地搭把手,将林老夫人扶到内室,才得意地离开了。

她一走,林老夫人的眼睛就睁开了,哪里有睏乏的样子?胡妈妈捧茶来,放到床边小几上,林老夫人倚着床头,半晌,方道:“我以为他们在改了。”

胡妈妈叹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当然是盼着他们都好啦。”

林老夫人道:“我在一日,也想他们好一日,等我两眼一闭,他们怎么样我也管不着了。可万没想到,我还活着,他们就要再生事端!教训都还不够吗?!”

胡妈妈低声道:“要不,敲打一下?”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敲打?打死了她还差不多!”

胡妈妈突然笑了,林老夫人道:“你笑什么?”

“您看长房那两个,哪个不是千伶百俐的?真觉得这是个事儿,他们就想不出个办法来?”

林老夫人也笑了,带了几分无奈的味道:“是啊。偏偏有人就好自作聪明。”

胡妈妈小心地道:“那……”

“有话就说。”

“您看,要不要对二郎说一句?二娘子毕竟新嫁娘,年纪又小,再聪明,从别处听到这风声,也难保不多想吧?”胡妈妈从常见的角度考虑这个问题,“瞒着她,好叫小两口生心芥蒂吗?只是说出来,长房二房又要再添一笔账了。”

林老夫人道:“看看看看,有的东西,就是不肯老实,要自己找事儿。”

“那”

“说给二郎吧,好叫他有个数儿,他的娘子,他自己说去。”

“哎。”胡妈妈目的达到,又惜言如金了。

林老夫人又不平起来,恨恨地骂道:“真真难救作死的鬼!老二真是个蠢东西!祠堂也跪了,家法也挨了,还是不能辖制一个妇人!这要我们做父母的怎么办?护着他就是欺负阿麟两口子了,两个孩子又做过什么错事?

没点眼色的东西!眼里就没有这个家!只有他那一房几口人!对自家人,还没有对生人客气!混账东西!我要只生了老大就好了。”

胡妈妈越发不说话了,林老夫人的意思很明白了,她想保全所有的人,如果必须二选一,必选长房。然而,做这个决定,林老夫人是痛苦的。这代表着她已经承认,老夫妻两个无法使用常规手段让二房老实了。要亲手处置了亲儿子,他们也是下不去这个手的,只好交给孙子去反击。

内心里,林老夫人是希望谢麟能够压制得二房很乖,乖得像谢渊在世时一样。如果不能,林老夫人放弃得比谢丞相更早,也更坚决。

谢麟与程素素自叶府归来,两人脸上都带着笑。去叶府,谢麟是发自内心的开怀。程素素对叶府也颇有好感,叶宁是见过的,十分和气,叶宁的夫人苏氏也是一位温婉的妇人,叶家儿女与谢家又有些不同,却是斯文气更重一些。叶府的生活,比谢府反而更雅致、更随意一点。

回来先向林老夫人问好。

林老夫人道:“可还尽兴?”

谢麟笑道:“您看我们这样子。”

这孙子最近笑得也多了,林老夫人也高兴,很关切地对程素素道:“这一天闹的,累不累?”

程素素笑道:“看到您,就不累啦。”

“这嘴甜的!”林老夫人笑着指她,“快给她拿碟子糖来吃。”

三人说笑一阵儿,林老夫人才说:“二郎,我有事要与你商议。”

程素素起身道:“那我先回去啦,糖我可要带着走的。这儿的好吃。”

林老夫人含笑应允。

程素素示意小青拿上了糖,对谢麟挤挤眼睛,笑眯眯的走掉了。

“是个好孩子。”林老夫人很诚恳地对谢麟说。

谢麟微微点头。

林老夫人踌躇了一下,道:“顶好还是不要受委屈。”

“有阿婆,谁能让她委屈了?”

“呸!又把我往前拱着给你顶事儿呢,”林老夫人轻啐一口,“有件事,我能护得一时,可护不得一世。”

“什么事让阿婆这么为难呢?不妨说出来,我来想办法?”

林老夫人面带愁容,虽已决定了要告诉孙子,心里实不想自己的子孙自相攻讦。然而像胡妈妈说的,瞒下来,就是助郦氏胡作非为了,两相权衡,林老夫人告知了谢麟。

谢麟笑道:“您愁什么呢?这么多年,不是都过来了吗?素素那里,我去说就好啦。随旁人说什么,咱们不理睬,不就行了吗?”

这么懂事,林老夫人更纠结了:“我怕她还有后手!你那娘子,我先前就说,年纪是小了点儿。她再聪明呀,心境上头的历练还是不够的,可不能马虎了。都是些不入流的手段,可要用得巧了,也会有麻烦的,不可掉以轻心。”

“是。”谢麟笑着答应了,肺都快要气炸了!

这要怎么跟老婆说?!我二婶又发坏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孩子的事儿,咱们来聊一聊,说个一、二、三的解决方案。

这不又成谈判了吗?连先生教学生的亲近关系都没了好不好?

谢麟一直认为,将事情对妻子讲得明白,剖析个清楚,才是对妻子最大的回护。自从他母亲去世之后,他就常常在想,要是母亲当年理智一些,看透这一切,是不是就能活下来了?

然后他就娶到了一个十分理智的妻子,年纪小,却冷静得令人有点害怕。

娶了这么个媳妇儿,闻一知十,一点就透,还部析个鬼啊!在这个方面,她能很好的保护自己。倒是可以放心的有一些普通夫妻之间的,呃,交流。虽然他现在没找到十分自然的交流途径……

偏偏有人在这时候给他找麻烦!

真是活吃了郦氏的心都有了!

程素素回房之后,卢氏等张罗着热水,给她沐浴更衣。程素素泡在热水来,舒服得大声叹气。卢氏拿瓷碟子端了块香胰子过来,无奈地道:“心真大呀。”

程素素仰头看她:“怎么了?”

“老夫人,是不是特意留姑爷来说什么话,要避开姐儿的?”

程素素道:“避开了好,就不用我操心啦。”

卢氏有点着急:“是不是在说姐儿呀?”

小青拿了丝瓜瓤泡在浴桶里,一面卷袖一面说:“阿娘,要改称呼的。是吧?娘子?”

程素素笑了。

卢氏道:“我总觉得,是跟咱们……娘子有干系。”

程素素道:“咱们近来,没做错什么吧?你们与这家里的人,交什么朋友的吗?”

母女俩都摇头:“哪有?从三夫人、四夫人来提醒,我们就很小心了,只与长房旧仆混得熟些,再就是与三房、四房和上房的人点个头。二房自己也不找我们。”

程素素道:“等谢先生回来吧。”

时间掐得刚刚好,程素素这里收拾好了,谢麟也回来了。

程素素带着一身沐浴的香气,跳到谢麟面前:“回来了?谢先生?怎么了?”

脸色并不好看。

谢麟道:“跟我来。”

“你一身酒气,不沐浴更衣吗?晚上还要到上房一块儿用饭呢。”

“跟我来。”

程素素对福伯道:“官人的热水,先等等更抬来。”

福伯慢悠悠地答应了。

如今进东厢,程素素就没什么奇怪的联想了,进来之后自己找个位子坐了,看谢麟踱步。

谢麟踱了一圈,停了下来,站在桌子前一拍:“我想动手了。”

“哎?对谁呀?二房?他们最近没什么动静吧?”

谢麟道:“手都快要伸到咱们这儿来了,还没动静呐?!”

程素素眼睛瞪得溜圆:“她要给你送美人吗?”

谢麟脚下一个踉跄:“她对你说了?”

“我猜的。”代入一个这个情境,郦氏能做的事情,实在是太有限了。家务?现在是林老夫人在统畴,都没有让程素素动手。根本没有郦氏插手的余地。

那还能是什么?

谢麟郑重地道:“如果她胡说八道了什么,你一定不要听!”

程素素道:“好啊。”

谢麟再三强调:“有什么事,我会自己对你讲的。要是外人有什么传言,也都不要信。”说完,又泪流满面了,这话说出来,好像是个大骗子啊!

果然,程素素口气有点怪怪地说:“你这口气,像是要瞒我什么事一样。”

谢麟扶着脑袋,也找了张椅子坐下:“太子越来越好了,待太子痊愈,我会建言在东宫设宴,召集同僚们携眷一聚。到时候,咱们可趁机去别院,见过世叔们,给郦树芳来个惊喜!”

“带上我?”

“对。”

“去别院?”

“又不是没去过!”这是表明自己态度的……我日!谢麟又想咬人了,对已经谈明白的“合作伙伴”而言,这只是履行条款啊!

程素素笑了:“行。”

这爽快劲儿,一点羞涩感动都没有。谢麟深觉得自己挖了一个大坑,把自己给填了进去。现在使劲儿扒拉着想往上爬出来,只扒拉下一堆土来埋自己。

程素素没他考虑得那么深,谢麟这么诚恳的合作态度,她已经很满意了。总比当她什么什么都不行,认为将她关内宅里就安心了强。她还在想,如果郦氏当着自己的面儿说这个问题,要怎么刺回去呢。

如果是私下里,就更有趣啦,她绝不忌惮让郦氏见识一下什么是“国骂”。

程素素等啊等,等了足了半个月,郦氏却一直安安静静的,扮演着一个和气的叔母。这下连方氏、米氏都觉得惊讶了:“她安静,倒不少见,这么和气,可不大对呀。”

程素素依旧耐心的等待,反正,现在她很闲。每天到上房去陪林老夫人说话,看林老夫人做事,林老夫人有接受了邀请,决定出席的活动,她便跟着过去。感受着谢府的社交,谢府的亲朋、谢丞相的得意门生等等,这一个圈子的行事方式。

五月里,程素素正经十四岁的生日,林老夫人表示:“这是二娘到咱们家做的头一个生日,可不能马虎了,我要亲自操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