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素笑了:“这个圆信,有点意思。”

“哎呀!”卢氏急得跳了起来,“姐儿,好姐儿,这是什么话?那和尚再俊也……”

程素素又躺了回去,懒洋洋地说:“三娘,花容月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卢氏一脸茫然。

程素素才说花容月貌不值钱,便有一个花容月貌找上了她,谢麟打下面县里回来了。程素素给他摆了一桌子爱吃的,烫了壶酒:“这还是先前的通判娘子给我的,热热的吃几盅,晚上好歇着。先喝口汤,再吃酒。”

谢麟几番忙碌,下巴更尖了一些,微带一点倦意地笑笑。透过热汤的白雾,程素素关切的眉眼有些模糊。接过汤碗来,慢慢舀了几勺:“味儿不错。”

程素素笑道:“是吧?多吃一点,你就是吃得少。”

谢麟笑笑,慢慢拣几箸爱吃的菜,却不饮酒,只吃了一碗米饭。吃得程素素都不大好意思了,谢麟这饭量,跟她也差不多了。“不要再吃一些吗?这就够了吗?”

谢麟漱口,接过拧好的帕子来擦手:“够啦。”

程素素也停筷,采莲等来撤去残肴,换上新茶。谢麟闭眼端坐,双手扶膝,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摩挲。两盏茶轻轻落在桌面上的声音传来,谢麟睁开了眼:“你们下去,我有话对娘子讲。”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继而是门扇合上的吱呀声。天色已晚,灯烛正燃,程素素关切地问:“谢先生有什么要紧事?”

谢麟认真地,一字一句地问道:“我有什么不能令六郎安心的地方吗?”

“啊?”程素素莫名其妙,“谢先生这么可靠,我有什么不安心的呢?”

谢麟不为所动:“六郎再读一读?”言罢,从袖子里又掏出了诗笺来。

程素素心口一阵狂跳,接过来一看,还是读过的那一首。

谢麟低声道:“六郎再看,我还担心两宫疏远否?”

程素素话都要说不出来了:“这这这这……”

谢麟忽然笑了,色若春花,薄唇一张一合,说的什么程素素全听不清。她只觉得血液真往头上涌,鼓膜仿佛被浪潮冲击一样,咚咚咚咚……什么也听不清了,就只剩眼前一张笑脸。

谢麟又重复了一遍:“我便说六郎知道。芳臣心意在此,六郎为什么装作不知呢?”

“你你你,你就这么问了了了啊?”

“有什么是不能直接问、不敢直接问的呢?”

程素素呼吸乱了:“你你你,不是一直在忙忙忙事情吗?”

“谢麟的脑子一次只能想一件事情?”

谢麟一生顺利,有难题也因为解决得容易而显得顺利。人生大事就更没那么容易放弃了。他亲自挑的妻子,亲自教的学生,什么都不明白?!不能够!打回到京城,多少人明里暗里为他的后嗣操心。他还年轻,子嗣原不值得拿单出来当件紧急要务讲,顺口一提还是不用刻意避讳的。越是亲近的人,说得越顺口。

程素素那里提的人必然更多,单说程家那位岳母就不能不操心。有了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繁衍子嗣”做引子,明示暗示的这么许多,他再如此亲近,正常男女都该有些心动,程素素还视若不见。这是不开窍能解释的?

程素素本来就不是一个木讷的人,她敢男装读书,敢与未婚夫会面,哪一点不灵醒了?

哪怕之前年纪小,现在也不该是这种反应。必有缘故!

谢麟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妻子有些另类,连写诗都不能打动她,那么送首饰、送珍玩一类就更没用。不如开诚布公,问问她要的是什么。果然,问出来是最有效的,居然又看到她脸红了。

“……你……”

“你我都不是愚人,”谢麟笑容愈发轻松了,带点诱哄地,“明白总比糊涂好,对不对?”

程素素退后三步,拍拍脸,冷静了一点:“谢先生,我是六郎,先生说六郎要什么呢?六郎已经出过一回殡了,再出门就是围猎,是拈香,是吃酒,是探亲。没了。再没旁的了。”

“那谢先生知道自己要的又是什么吗?要是得到的与期望的不一样呢?”

两句说完,程素素自己也愣了:我怎么给说出来了呢?

捧着脸,程素素跑掉了。

卢氏正在院子里打转,看到她出来,忙迎上去:“娘子啊,怎么样?说什么啦?”她一直担心谢麟会让程素素别再去看和尚什么的。

院里凉风一吹,程素素彻底醒了谢先生太狡猾!这个样子,怎么能不说嘛!不讲就代表不合作!太可恶了!

“没事!”程素素手压着心口也按不下心中的烦乱,“我居然问了?该死的!”

卢氏全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更焦急了:“那……大官人还在屋里呐,你这跑子出来……”

门再次被打开,谢麟面无表情地说:“你们早些安置吧。”

谢麟当时没有明确的表示,程素素却不能不顾。回到房里,脑子还有些发懵的,卢氏等都不敢打搅她。直到她突然坐起来:“三娘,咱们还有多少东西?”

“什、什么?”

“金银细软啊……之类的……”

亲娘哎,这不是要跑路了吧?卢氏也慌了起来:“姐儿,好姐儿,这是怎么了呀?你和大官人,这……”

“没事没事,我就问问,问问哈……”

兵慌马乱了一晚上,谁都没睡好。接下来的两天,程素素老老实实呆在府衙里,哪里都没去,心情很是忐忑。已经脑补出许多“被遣送回家,惹大哥担心”的场景来了。情不自禁的,将指甲啃秃了两个。

两天里,两人都没再见面,挨到第三天,休沐。程素素一颗心提了起来,果然,谢麟来了。

程素素闷咳两声给自己打气,挺了挺腰杆:“茶呢?”眼睛却瞟到了谢麟手上提着个青绸包袱。

谢麟神态轻松地坐下,顺手将包袱放到了二人中间的小桌上,摆手让卢氏等人出去,卢氏担心地望着程素素。程素素点点头,卢氏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程素素的心提了起来,抢先问:“谢先生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吗?”

谢麟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六郎,打开来看看。”

程素素给他一个疑问的眼神,并没有得到回答,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她扯过包袱解开扣儿,呆住了。一套青色的儒衫,鞋帽便全,鞋子的尺寸是她的。

“我想要的,反正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想要更多,却不肯多给,是不成的。想做六郎,就做嘛。不做六郎也没什么,做我娘子本就不该只会礼佛听曲。”谢麟缓缓地说。

程素素站起来,将包袱往椅子上一搁,左手提着谢麟的领口将他揪了起来。一阵腾云驾雾之后,谢麟发现自己的背被推靠贴着墙壁,耳边一寸,一只臂撑在了墙上。程素素的脸在他面前放大,近得能感觉到她脸上的热度,像冬天里靠近了一只小火炉。

程素素一句一句地往外迸,说一句,更加咬牙切齿一分

“贤妻会疼人,我会闹人。”

“我闹起来,是要掀房顶的。”

“认真生起气来,天灵盖都给你掀开了。”

“谢先生,这样也要吗?”

“掀!”领口被揪得很不舒服,仿佛将妻子的压力传到了他的身上,谢麟的心安定了下来。原来,丈夫不止要让妻子内心安定,自己也需要安定的。

程素素凑得更近了一点:“物议不会放过你。”

“世人多愚蠢,我还没遇到过不能解决的人。”

程素素定格在了一个流氓的姿势上:“我男人是谢芳臣啊!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呢?恭喜谢先生,贤妻换了个悍妇,此生鸡飞狗跳可期。”

左手慢慢松垂了下来。

谢麟被一股清香的气息笼罩着。

程素素舔着唇:“没喝酒,说的就不是醉话了。我可认真的。”

谢麟被定在了墙上,慢慢站直了腿:“再凶些,也是可以的。”

他站直了,就比程素素高出些个头来。程素素收回了手,腮上的颜色像喝醉了酒。一个靠着墙,一个面着壁,直站到卢氏颤巍巍地以请示午饭为借口来敲门,才发现站了这么久竟都不觉得腻。

谢麟低头笑问:“娘子午饭想吃什么?”

程素素捏着帕子挡在唇前咳嗽两声:“哎,铜佛寺的素斋不错,去尝尝?”

“好!时辰也来得及,三娘可以叫厨下省事了。”

卢氏:等等,这是什么情况?

谢麟拣起了儒衫,捧着率先进了里间:“换上这身,行动方便。”

“嗯。”

“备马吧,路不难行。”

“好。”

卢氏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哆哆嗦嗦地吩咐了厨房,又派人去备马,再通知张富贵安排跟着出门的仆人。竟然还能觑着空儿将程素素拉到一边问一句:“姐儿,别再折腾三娘啦,究竟怎么回事儿啊?”

“花容月貌值不值钱,也要看长在谁的身上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报复素素让我写得这么辛苦,我决定再写个东电体

谢麟

美人男

努力想和妻子谈恋爱

被壁咚

第128章 不会眨眼

谢麟从未到过铜佛寺。

它以前太小, 纵使谢麟动念往道观佛寺走一圈, 也轮不到铜佛寺来出头。头回约会就被程素素给拉到铜佛寺里来,谢麟也是有些惊讶的。他近来事务颇忙,今年雨水少, 麻烦就多,也常往下头县里去, 关于铜佛寺他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这个小庙多了个会念经的外来和尚, 吸引了不少善信。

既然程素素带他过去,想必是有什么值得看的,哪怕还是那个小破庙, 同游一番,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行前, 二人没有通知铜佛寺,随从也没带几个,两人皆着儒衫, 程素素给谢麟指路, 不多会儿就到了山门前。程素素勒住了马,奇道:“今天好像快了许多。”谢麟跃下马来, 将缰绳交给侍从:“也不算远。”

程素素也跳到地上, 抬手一指:“就在里面了。”

铜佛寺的知客僧是见过程素素,她这一改装, 知客僧第一眼觉得眼熟,一时不敢认了。听着这两个人一个“谢先生”一个“六郎”的叫着,走到了面前。直到程素素开口, 知客僧才记起来这声音是听过的,双掌合什:“是娘子。”

程素素问道:“圆信忙吗?”

知客僧忙说:“娘子来了,自然是不忙的,小僧这就去禀告方丈出来迎接娘子。”说着,往谢麟脸上看了一眼,旋即垂下头来,猜测着这个“谢先生”的身份,如果没有意思,应该就是知府了?

知客僧心头一喜,知府都来了,可见铜佛寺名头越来越响,将来……知客僧低垂的面孔露出控制不住的笑意来。

谢麟不动声色地牵起程素素的手:“咱们走?”

程素素抽了一下手,没抽开,反被握得更紧了。

房顶还在,天灵盖也还在么。谢麟唇角微微上翘:“走吧。”程素素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正正经经地说:“好呀。”

拾级而上,还未到大殿,方丈便已与圆信走了出来。方丈脸上笑出了一朵花儿来,他就知道,压下非议之声将圆信留下来是有好处的。圆信或许别有目的,但是借他之手,却可弘扬佛法、光大本寺,何乐而不为?

到了面前,方丈笑容可掬地双掌合什:“二位檀越。”听知客僧说了之后,他就知道要怎么称呼这两位了。

程素素笑道:“打扰了。我家先生听说圆信师傅佛法精通,特来一会。”

圆信垂着眼,纹丝不动,下垂的目光恰看到二人牵在一起的手,面上依旧七情不动。谢麟和气地道:“搅扰了。”

方丈慈祥地笑着:“哪里哪里,这边请。”将他们引到特意整修出来的禅室里。

铜佛寺什么都是新的,禅室四墙雪白,蒲团崭新,门窗还带着一股淡淡新切割的木料的味道。谢麟不客气地在上首蒲团上坐定,单掌往对方一切:“请了。”

圆信不动声色地坐了上去,他此时倒抬起头来了,两人打了个照面,心中同时赞叹:长了张好做面首的脸!

方丈摸了个蒲团,贴着墙根不吭气。程素素却不肯坐,捏着下巴,倚着柱着,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俩。

谢麟与圆信都不开口,仿佛是高手过招前评估对方兼读条。程素素数到九,谢麟先说话:“和尚擅讲什么?”

方丈提心吊胆了起来!圆信讲得最多的是故事,故事啊,虽然也讲佛法,也能讲一些士绅讲得频频点头,可对面那个,如果文曲星真的下凡了,就一定是化成对面那个人。圆信能令他满意吗?

方丈后悔了起来,他的老师叔曾与他讲过圆信的问题。方丈当时说的是:“高深佛法,哪能引得来信众?铜佛寺不能在我手里衰落,我知道师叔觉得我这是不务正业,可师父就是看中我这点不务正业,才将铜佛寺交到我手上的。寺都没了,法要到哪里落脚呢?我也不贪心,只要能翻修寺院,别再朽败下去就好啦。”

现在,方丈后悔了。一个靠讲故事养出来名气的僧人,因为这名气引来了当朝状元,会有什么后果呢?

最令方丈担心的事发生了,谢麟与圆信竟说到了六祖与神秀孰优孰劣上面来。诡异的是,谢麟持论是惠能优于神秀,而圆信以为神秀优于惠能。圆信更讲出了他的研究心得,以为继承五祖衣钵的本是神秀,后因惠能的弟子有能耐,修改了谱系。谢麟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才说惠能更优。”

方丈心提到嗓子眼儿里了!当然是六祖更优啊!

接下来的内容,方丈就全然听不懂了。程素素却暗暗点头,这两个人已经不再是论佛法,而是从佛家讲到了为政。

方丈彻底懵圈了。圆信皱起眉来,谢麟微笑道:“和尚绝妙,得空再来与和尚讲法。”语毕,慢慢起身,程素素看他走过来,紧两步走近他:“如何?”

谢麟道:“很好。”

程素素挽了他的手,微微用力,搀他往外走,可怜谢先生坐这么久,脚一定麻了。

他二人与方丈道别,方丈忙合什,见二人也不恼,放下心来。待二人去后,才问圆信:“圆信,何必与那位大官人争执呢?且六祖当然比神秀更优啦……”

圆信等他念叨完了,才说:“当然是神秀好,神秀若不好,他下回就不来了。”

“呃?”

出了山门,谢麟对牵马上来的侍从摆一摆手,另一手一直没松开:“六郎看到的这个人,果然有意思。”

程素素道:“央央让我看一看的,我觉得有意思,就请谢先生也来看一看啦。”

“王经的妹子?”谢麟诧异地问。

“是呀。若是还俗之后能有功名……”

谢麟道:“胆子不小。就不怕王经不答应?”

“她哥哥答不答应,得看谢先生怎么说了。”

谢麟摇头道:“趁早撂开吧。这个和尚是红尘中人,却不是王经那个妹子能消受得起的。”

“那她要伤心了。”

“有什么好伤心的?不就多长了两块腱子肉么?”

“噗……”程素素低头闷笑。

谢麟气鼓鼓地:“本来就是!”

“对……谢先生最好看了。”

谢麟被呛住了:“我并没有怄气!君子好德,谁说男子要看相貌的?”

“吏部。朝廷专养了一群看脸评等地给官做的。”程素素偏与他唱个反调,从来选官都是看脸的,谢先生不要不服气。

谢麟故作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道:“六郎可不是看脸的人呐,嗯?”

程素素也看了过去,若有所思地:“总觉得谢先生这句话……挖着坑等我跳?”

“那跳不跳呀?”

“不是早跳你这坑里了吗?长得好,真的很占便宜啊。”

谢麟用空出来的手摸了摸脸:“那要长得不好,就娶不到娘子啦?”

“君子好德,我可是世间难得的厚道君子。”

“哦,怪不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六郎就不爱搭理我。”

“你还记得?”

“不搭理我的人,我都记得。”

程素素惊讶地跳到他面前:“谢先生?”

“嗯?”冷不丁的一下,也没吓到谢麟,“怎、怎么啦?”

原想说的话都忘了,程素素将谢麟的脸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看了又看:“我要是不会眨眼了,你得赔我的。”

谢麟觉得自己骨头轻了三两,人直往上飘:“陪三生三世可好?”

点头、点头、点头。

身后的打了个响鼻,前蹄不耐烦地刨了刨地面。远处传来了人语声,侍从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前面来人了,别冲撞了官人娘子。”

二人回过神来,谢麟嫌道上生尘:“上马吧,王经说,城里有间小店的小食很好,咱们去试试。”

程素素跳上马,笑出了声:“好。”

小食肆缩在一处巷子里,店外排着长队,店面是陈旧的颜色,看来倒颇整洁,浓烈的香气勾得人馋虫都出来了。谢麟与程素素都不曾到过这里,店家也不认得他们俩,只看他们长得极出色,带着仆从又有马匹,当作个大户,殷勤地请他们入内:“敝店小本经营,并没有雅间儿,只有几副座头,要另加些铜钱。”

谢麟道:“知道,听朋友说过,还有座儿?”

“呃……”店家往内一看,里面座儿已经满了。

程素素看看谢麟,有些犹豫,要是一本正经的谢先生呢,拼座儿就拼了,要这么干净漂亮的谢先生与人拼桌,有些舍不得。谢麟一笑,转头吩咐几句。仆从将马拴在店外,进去拣了个安静位子,低语几声,那一桌人便走了。

程素素疑惑地看着谢麟,谢麟一笑,就是不说。加钱叫别人让座的事儿,是打死也不能告诉老婆的。他也知道干这么样的事儿蠢,坚决不说反倒显得高深莫测。

这家的肉饼极香,肉汤滋味鲜美,炸的米糕香甜可口,腌的小菜酸甜生脆。两人叫了一桌子,老板高兴之余忍不住说:“您二位这一桌子……”吃得完吗?都是文弱书生的模样啊!

程素素与谢麟相视一笑,谢麟指两盘肉饼道:“看雨,拿去分了吃。”有座儿的付了高价,就不用排队等,多叫些,乃是为了给仆人吃。老板适时露出个佩服的表情,炸肉饼去了。

程素素咬着肉饼,看外面的人排队就忍不住地笑。谢麟十分后悔自己居然犯了蠢,该早些问她的。肉饼确实很香,比从京城带来的厨娘做的味道都好,程素素连吃了两个,再想吃第三个的时候,看了一眼谢麟。谢麟闷笑:“谢麟还不会叫自己娘子饿着。”

程素素脸上一红,狠狠地抓起了第三个:“哼。”谢麟挟一筷子小菜:“回去要谢谢王嘉文。为表感谢,我得叫他看好他妹子。”

程素素放下饼:“央央要难过一阵儿了。”

“总比遇人不淑的好,对吧?”

“对。”吃饼吃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