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天许睿宇却发觉曾欢馨的脚步有些虚浮,还一瘸一拐的,走得很是别扭。而且她还拖着一个沉重的行李箱,脚步更加缓慢而沉重。许睿宇连忙推着自行车赶上前去,也不说话就跟在曾欢馨的后头。

曾欢馨走了几步,觉察出许睿宇在跟着她,她回过头对着他怒道:“你跟着我干嘛?”她晚上十点多刚下火车,出外拍摄几天都没好好合眼休息过,身体吃不消,所以她就破天荒咬牙打了辆出租车回来,结果却遇见一个无良的司机要她中途和陌生人拼车,曾欢馨出于半夜自身的安全考虑,并认为自己既然出了那份钱,出租车司机就有义务将她送到目的地,于是坚决不同意半道与那个看上去就不怀好意的男乘客拼车,结果被出租车司机请下了车。

曾欢馨气得记下了那个出租车司机的电话号码准备明天去投诉他,但是被撂在半路上的她却半天再也打不到车,只好气哼哼地拖着沉重的行李箱一路走回来。

她还穿着高跟鞋,一路一扭一扭地走得好不辛苦,再加上沉重的行李,让她几乎要骂人,没想到在路上却遇见了许睿宇。面对曾欢馨的没声好气,许睿宇并没去计较,只是默默上前,拿过曾欢馨的行李,将她粉红色的蝴蝶行李箱放在了自己的自行车后座上,然后用随车带的绳子给绑好,便推着车和曾欢馨一起走路。

正文 第二四章 在角落里患上爱伤风(3)

曾欢馨默不作声地看着许睿宇的举动,对于这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有要客套的意思,好像他就应该这么对她一样。她咬着唇,为自己的大咧咧与不知好歹而略微有些惭愧,但随后脚上水泡被磨破的疼痛冲淡了这种心理上的负疚感。

她走不动了,每走一步,娇/嫩脚部的水泡就磨着鞋后跟,痛得直钻心,气得她一把将高跟鞋脱了下来,光着脚在深夜的大马路上行走。

许睿宇跟在曾欢馨的身后,视线不由随着她白皙的光脚而移动,看着她白/嫩的脚底走得黑乎乎的,再看到她带着血迹的脚后跟,他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叫住了她:“欢馨,上车来吧,我载你回去——”

“上车?”曾欢馨停下脚步,看着许睿宇,那红润的嘴/唇嘲讽地勾起:“谁要坐你的破自行车了?”她的话让许睿宇一怔,他停住了脚步,随后便沉默了下来。是的,他的破自行车自然比不上别人的宝马奔驰车,他有的只有破车。

他低着头,心里瞬间滑过些许无奈与苦涩。

曾欢馨也不理许睿宇,只是转过身自顾自地向前走着,他这是活该!曾欢馨在心里想,谁让他胡乱献殷勤了,谁稀罕他的好了?他想怎么样啊?她就是要让他碰个软钉子!她曾欢馨若是那么容易好上手,她现在也不是闻名遐迩的老处/女了!

两人默默无言地向前走着,许睿宇再也没有开口向曾欢馨提出要求让她坐上他的破自行车,只是在她身后安静地推着行李,一声不吭地跟随着她。

倒是曾欢馨光着脚板走着走着,被一个碎石子硌了脚心,痛得她姣好的面容都变了,疼得不住吸气,她愤愤不平地跺脚:“这个臭石头,我踢死你!”但是脚一触地,又痛得龇牙咧嘴,什么形象都没有,看得许睿宇直摇头。

若是此刻他公司的男下属看到他心目中的仙女模特竟是眼前这副粗野而急躁的模样,估计会大跌眼镜,兼喷血三升吧?!

“上车来,”许睿宇跨上了自行车,将长腿放在地上充当车撑,然后看着曾欢馨说:“我载你回去,你要是不上来,我就先骑回去了。”他是认真的,他没有功夫再和她磨蹭下去。

曾欢馨嘟着嘴想了半晌,决定还是屈从于身体的告急求饶,于是她面无表情地一瘸一拐地走到许睿宇的自行车前,问他:“那我坐哪里?”

“这里,”许睿宇拍了拍自行车的前横杠,后座被笨重的行李箱占据,只剩下前面的横杠了。他看着她,面色虽然如常,但心里还是怦怦跳个不停的。

曾欢馨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一手提着高跟鞋,一手拉着裙摆,偏着身子坐上了许睿宇自行车的前横杠。她一坐上去,就感觉自己好像被许睿宇圈起在他的怀抱中,他身上的气息立刻将她整个人重重包围住,让她的呼吸猛地一窒。

许睿宇收起长腿,便踩着自行车开始蹬踩起来。他骑自行车的速度不快也不慢,曾欢馨刻意直着脊椎,一动不动地目视前方,唯恐脊背向后和许睿宇散发着热气的前胸接触贴合到。

她将背挺得僵直,身子几乎都麻了,许睿宇觉察出了曾欢馨的僵硬,他的脸上忍不住泛起一抹自嘲的苦笑,微微发热。她这副拘谨而抗拒的样子让他不由也跟着有些不自在起来。

风吹过曾欢馨的长发,向后吹拂在许睿宇的脸上,带来丝丝的痒,也带起阵阵幽香。她身上的幽香在夜空中扩散,不时钻在许睿宇的鼻翼里,让他不由自主地深深吸气,花香熏人,沁人心脾,他竟微微有些醉了。

而曾欢馨向前趴着,整个身子靠在自行车的车摆头上,看着自行车和他们的影子在柔和的月光下缓缓移动,她有些恍惚起来。她上大学的时候很羡慕学校里的情侣每到傍晚的时候便共骑着一辆自行车在学校里游荡,那时的她在想,要是有一天也有个白马王子也骑着自行车这么载着她,那该是件多么幸福与骄傲的事情。

但是大学里她忙着打工赚学费错过了恋爱的好机会,毕业后融入到社会,更是发觉原来生活中白马王子和爱情是不能当饭吃,当钱花的。所以单薄的自行车已经载重不起现代女人梦幻般的爱情童话,那种青涩的丝毫不带一丝杂质的爱,也只能在梦中寻觅。这就是现代都市男女的悲哀,也是曾欢馨的悲哀。

曾欢馨咬着唇,盯着远方的路,一时间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惆怅与淡淡的忧郁。

正文 第二五章 在角落里患上爱伤风(4)

好困,曾欢馨随着车子有节奏的晃悠,已经好几天没合眼的她感觉到倦意渐渐泛上来,她盯着前方路面的视线越来越迷糊,沉重的眼皮耷拉着,整个僵直的身体也渐渐地放软了。在她身后的许睿宇觉察出曾欢馨东倒西歪的身体不太正常,连忙用单只手扶住车摆头,另外一只胳膊则顺手把恍惚的曾欢馨向后揽住,将她的脊背靠在他的胸口,让她能找到更舒服的位置倚着。

曾欢馨困倦得不行,一找到坚实宽厚的胸膛,她不自觉地偏过身子,自动用手臂环抱住许睿宇,然后将脸贴了上去,在他的怀抱中像只慵懒的猫一般蹭了半天,终于寻找到了一处舒适的地方,于是睡得更加香甜了。

许睿宇盯着怀中沉睡的曾欢馨,他黑框眼镜片下的眼眸里有着温情如水的眼神,他看了她良久,才轻轻叹了口气,他将脚下踩着的速度放得更慢,唯恐把曾欢馨惊醒,每次他回家总嫌路途太远,今天却觉得这条路无比短暂。

他本存了私心想带着曾欢馨兜圈子去,但想想有些太过分了,不是君子的行为,于是还循规蹈矩地将曾欢馨载到了家里的楼下。他放下长腿,将车停住,然后看了看还在昏睡中的曾欢馨,轻声叫着她:“欢馨,欢馨——”

呼唤了好几遍,曾欢馨才不情愿地醒过来,睁着迷蒙的眼眸,眼神毫无焦距地看着他:“嗯?”她仰起脸的时候并没有太多征兆,正好此刻许睿宇低着头,两人微凉的鼻梁在瞬间摩擦而过,温热鼻腔气息掠过彼此的脸颊,都不由微微一怔。

曾欢馨的脑袋晃了晃,睡意顿时消失了,她连忙转过头想要从自行车的横杠上下来,但她转头的速度过快,她的红唇好像顺着许睿宇的下巴擦过,他下颚上有着青青的胡茬,刺痛了她娇/嫩的唇,却也让她娇躯微微一颤,然后逃命一样挣开了他的怀抱,光着脚站到了一边,她的脸红着,眼神却是警戒的。

许睿宇也有些尴尬,他低着头从自行车上下来,借着把车后座上的行李卸下来的动作来掩饰他内心的忐忑与悸动。曾欢馨瘸着脚走过来要帮忙,但许睿宇却摇摇头,说:“还是我来吧——”说着将那沉重的行李箱扛起来便走。

曾欢馨跟在他后面说:“那箱子可以拖的——”

“不用了,大晚上的,拖来拖去的动静太大,”许睿宇回身朝着曾欢馨一笑,扛着行李轻松自如,并没有气喘吁吁的窘态。他在前面走着,曾欢馨在后头看着他高大健壮的背影有些入神,她咬着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跟了上去。

也许是太过疲惫了,曾欢馨回到家后便患了伤风重感冒,眼泪鼻涕一起流,还发着高烧,把李若雪和程小喜吓得人前人后伺候着她。而许睿宇也跑上跑下为曾欢馨买药,买好后并不进她房里去,只是站在门口把东西递给李若雪和程小喜,让她们照顾曾欢馨。

李若雪翻开许睿宇给的袋子,叫出声来:“哇,这么多水果呢!”可不是,除了药品,许睿宇买了不少苹果、水梨和红提等一些进口水果。李若雪看着许睿宇笑着问:“哎呀,许睿宇,平时我看你挺节约的,今儿怎么这大方啊?是不是关心我家的欢馨呀?”程小喜在一旁只是睁着圆圆的眼睛瞧着许睿宇,又张望还躺在床上发烧的曾欢馨,一声不吭。

许睿宇的脸红了,他有些尴尬地笑笑,说:“你们,你们一起吃吧,”说着便快速走开了。曾欢馨在屋子里听见了李若雪和许睿宇的对话,她虽然病着,但头脑却一片清明。

有人说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好感就像重感冒,来的时候不会和你打招呼,但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就离开,这场感冒伤风也是突如其来的,让她措手不及。

她的伤风断断续续,蔓延开来,咳嗽,头痛。然而,反反复复,讳疾忌医。害怕中药太苦,从来不喝;害怕西药伤身,只得尽量少吃。

许睿宇给她的药,她不一定会吃,但他对她的细心与包容,却让她困倦的心有了些微的触动。可是,有些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在一起的。有太多的因素在制约:客观和主观,外因和内因。

既然不可能,就没有必要在某个时候伤春悲秋,不如留着力气好好对待自己。

曾欢馨清了清嗓子,虚弱地对李若雪和程小喜说:“你们爱吃水果么?拿去吃好了——我对苹果过敏。”

正文 第二六章 你在一秒点穴,我用一生解

人生病的时候总是伤春悲秋的,但是一旦病好后,便又好了伤疤忘了疼。

这天是周天,生活苦逼兼苦闷的三个女人正好都在家,比较具有贤妻良母气质的李若雪做了一桌子好吃的,琳琅满目的饭菜喷香诱人。程小喜垂涎三尺之后便提议去买点酒回来喝,有好菜自然要配好酒。

李若雪看了看感冒才刚好的曾欢馨,迟疑着说:“可是——欢欢身体还虚着呢,能喝酒吗?”

“怎么不能喝了?”程小喜瞥了一眼萎靡不振的曾欢馨,鼓动她说:“欢欢,身体越喝酒才越结实。不是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头留。你还没喝就示弱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曾欢馨一动也不动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也不应人,只是沉默着,明显不在状态。

平时曾欢馨是最反对人家叫她“欢欢”的,因为听起来像在叫条小狗,不过今天她竟怏怏地也不吭声。程小喜见曾欢馨不理人,便到许睿宇的房间里将他拉出来参与到女人的盛会中来。

“周末来大放松啊!”程小喜兴高采烈地对许睿宇说道:“你别老待在屋子里了,和我们一起聚聚吧,书呆子,你能喝酒吗?”许睿宇有些困窘地站着,眼角的余光悄悄地看着一言不发的曾欢馨,她刚病愈,小脸儿雪白,盘坐倚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并不看他。

“呃,这个,我的酒量不好——” 许睿宇说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片。

李若雪正好端着菜走到客厅里,见状便笑着对许睿宇说:“你要是能喝,就喝点吧,我们也好久没一起坐下来吃顿团圆饭了,总是五湖四海地跑着,不是你出差就是我拍外景,没个闲着的时候。小喜你想放松,就喝点吧——”

程小喜的提议得到拥护,别提有多兴奋了,连忙拖着许睿宇到楼下卖酒去了。

李若雪看了看窝在沙发上的曾欢馨对她说:“怎么了,哪里又不舒服了?把药再吃了——”

“不要——”曾欢馨努努嘴,嫌恶地摇摇头,说:“打死也不再吃那些药了!”她的眉头还皱着,药味的浓苦让她想起来就发憷,李若雪看看顽固不化的曾欢馨,倒也无计可施。

程小喜和许睿宇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许睿宇手里提着酒瓶,他买了红酒和啤酒,里面竟然还有两瓶白酒。不过程小喜面色不好看,一直嘟噜着嘴,一进门就对李若雪诉苦道:“若雪姐,书呆子太不给人家面子了!”说着眼眶里有着晶莹的水光闪动。她本来就是真性情的小姑娘,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

李若雪连忙问道:“怎么了?”一边拿眼去看许睿宇。只见许睿宇放下酒瓶,神色有些不自在。程小喜娇嗔地跺脚道:“都怪书呆子,人家楼下的小卖部问他是不是我的男朋友,他竟然说不太认识我!”她扁了扁嘴,看样子很受打击的样子。

李若雪忍笑道:“他说得也没错啊,他的确不是你的男朋友,据实而论,你为什么就生气了啦?”

“因为,因为我觉得书呆子是我们一伙儿的,他这么说让我觉得很生疏见外嘛!”程小喜的脸一红,连忙解释道。

“他本来就不是我们一伙的!”一直不说话的曾欢馨缓缓开口了,“别把他算在内,我们是我们,他是他!别扯一块儿去哈!”曾欢馨的话一出口,屋子里的另外三个人都静默了片刻。

李若雪赶快出来打圆场,“哎呀,今天大家都吃了枪子了?火气这么大!来,吃饭了,吃饭吃菜还堵不住你们这些人的嘴么?!”

程小喜是不快气氛的始作俑者,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她连忙拉过许睿宇坐下,然后对沙发上的曾欢馨招手道:“欢馨,你快一起来吃饭!若雪姐做的饭菜真香啊!” 李若雪也说:“是呀,大家一起来尝尝我的手艺吧!”

曾欢馨这才懒洋洋地站起来,吸拉着拖鞋走到饭桌前,正好坐到了许睿宇的对面。她看着被程小喜亲密挨着的许睿宇,不由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然后拿起筷子就吃饭。

李若雪的手艺果然不错,吃得众人不住夸口称赞。程小喜给大家倒了酒,然后高举酒杯说道:“为了庆祝我们四个人有缘千里来相会,干杯!”

许睿宇闻声连忙放下筷子端起酒杯,李若雪也笑吟吟地拿着酒杯,程小喜和他们两人碰杯,正要仰头喝干,却听见曾欢馨冷淡的声音响起:“等等我,我也要喝酒!”

正文 第二七章 你在一秒点穴,我用一生解

“你感冒刚好,不要喝了——”李若雪劝解着心血来潮的曾欢馨。曾欢馨酒品不好,喝多了不是哭就是笑的,可不敢让她乱喝酒。程小喜却巴不得人越多喝酒越热闹,连忙替曾欢馨倒上酒,豪气万丈地说:“喝吧喝吧,欢馨,人生得意须尽欢,可别自己不痛快,要是明天世界就此毁灭,咱们不是亏大方了吗?所以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程小喜话虽这么说着,但还是细心地替曾欢馨倒的是红酒,红酒喝一两杯应该没事吧,每天半杯据说是美容的。但程小喜没想到曾欢馨一端起酒杯便是一大口,咕嘟嘟喝了个精光,然后她放下酒杯说:“我干了先,你们随意。”

饭桌上的另外三人面面相觑。李若雪小心翼翼地对着曾欢馨说道:“你慢点喝,酒咱们有的是,不急啊,多吃点菜,尝尝我的手艺。”程小喜也点点头,道:“对啊欢馨,别这么快就趴下啊,保存实力,保存实力。”

曾欢馨没有吭声,一杯红酒那么急喝下肚,她白皙的俏脸上立刻从肌肤内部透出红/晕来,越扩越大,到最后连她的眉梢眼角都是泛粉若桃花,媚态撩人。

只是曾欢馨并不晓得自己此刻的变化,只是低着头看着空酒杯,她眼神忧郁,这两天妈妈打电话来,父亲的病情并不见好转,想继续治疗需要更多的钱;而她拍摄酬劳一直被压着还无法领取,眼下感冒生病了,又耽误工作好几天;成全还在狂发信息给她,弄得她有些神经质了,各种乱糟糟的琐事都堆积在一起,让她觉得烦躁不安,也想喝点酒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曾欢馨迷蒙着眼,谁也不理,就喝着自己的酒,她的眼无意瞟见桌子对面正有些担忧地看着她的许睿宇,看到他不太赞同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她本就烦乱的心绪更加纷乱了,她借酒蒙了脸,对他怒目叫道:“看什么看,你能喝酒,我就不能喝吗?!”

许睿宇的脸微红,连忙尴尬地低了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李若雪在一旁摇摇头,看出了曾欢馨存心是想找茬的,连忙对许睿宇说:“别理她,她喝多了以后就喜欢乱叫乱喊的,咱们吃菜,吃菜!”

许睿宇点点头,应了一声,但他一出声,曾欢馨更看他不顺眼了,“谁说我酒品不好了?”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环顾着饭桌上的三人,敲着桌子说道:“我没喝多,你们别编排我的坏话!倒上,满上!我刚喝了一杯,现在换你们了!”

看着曾欢馨这么霸道,李若雪摇摇头,端起自己的酒杯对程小喜和许睿宇使个眼色,示意他们不要惹曾欢馨不开心,说:“来,咱们一起陪着欢馨喝一杯!”三个人听话地都干了酒,曾欢馨这才作罢,李若雪后来给她夹来的菜,她也吃了下去。

四个人一起吃吃喝喝,气氛渐渐融洽起来。也是,本来他们就是萍水相逢,有缘千里,难得聚在一起,都存了惜缘的心。于是你一杯我一杯喝了起来,喝光了啤酒,喝干了红酒,甚至连烈性很强的白酒都开始见底了。

四人之中,唯以曾欢馨的脸最红,但是李若雪和程小喜的粉脸虽然不像曾欢馨那么红,但那两个却已经眼神呆滞,嘴里说的话连她们自己都不晓得是啥,只是面对面在嘿嘿傻笑。唯一最清醒的人就是许睿宇。他从来不说自己的酒量好,但的确不差。

许睿宇看着三人明显已经喝高了的女人,有些无措地挠挠头。三个女人美态横陈,若换作别的男人一定高兴之极,可以左拥右抱,但对于他来说,只有头痛,尤其是坐在他对面的女人,即使醉醺醺依旧用那双大眼睛在瞪他。

但如果仔细看曾欢馨,就会发觉其实她的眼神根本就没有焦距。

醉意迷蒙的曾欢馨觉得全身轻飘飘的,她就喜欢喝多了酒的这种悬浮感,平日里她有九分理智,只有一分感性,但是喝多了之后,她理智的那条绳索还在,不羁的思维却早已经不知道天马行空到哪里去了。

感觉出自己头重脚轻,眼皮沉重得想用牙签撑开,曾欢馨用最后一丝残余的理智从桌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然后费劲地扶着墙壁,慢腾腾地摸索着要回到自己的房里。

许睿宇看着脸色通红,站立不稳的曾欢馨站在她的房门口像只蜘蛛一样四脚乱挠,却怎么也开不了门进去的情景,他忍不住站了起来,走到了曾欢馨的背后,替她开了门。

但是门一开,早就全身虚软的曾欢馨整个人就跌跌撞撞地想要栽进黑洞洞的房门里去,许睿宇心里一惊,连忙从背后托住她纤细的腰肢!

不过因为喝酒也脚步虚浮的他,被曾欢馨猛地向前俯冲的惯性给带着,也跟着她站立不稳地冲进了她的房间里,差点将曾欢馨绊了一跤,两人滚做了一团!

正文 第二八章 你在一秒点穴,我用一生解

曾欢馨醉酒娇软的身子绵绵无力,脸色晕红,被许睿宇猛地一撞,身不由己地向前跌跌撞撞地冲到了门后的墙角里,许睿宇连忙拉住了曾欢馨,两人就这么昏昏然挤在门后的墙角里,不知所措地互相对视。穿堂风吹得门“砰”地一声,在他们身后关上。客厅里的李若雪和程小喜还在“小蜜蜂,啊啊啊”地猜拳喝酒,兴高采烈地,一点都没发觉少了两个人。

门后,曾欢馨的心因为酒精而突突地不停加剧跳动,好像无法脱缰的野马一样,她连忙可笑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唯恐心脏会蹦跳出胸腔来。许睿宇不知道醉猫曾欢馨的心里所想,他只知道被他揽在怀中的躯体非常娇软,软得像没骨头一样,上下都透着无比的馨香与甜润。于是上次那个如棉花糖的蜜吻销魂滋味重新又泛上了他的心头。

他晃晃有些发晕的脑袋想把那种旖旎的念头给抛开,但已经醉得站立不住的曾欢馨向后倚靠在墙上,头仰着,抵着墙壁不住晃动,她喃喃低语:“你…你别乱晃,我头,头晕——”

“我没晃动啊——”许睿宇低低地回答着曾欢馨,话刚出口,竟已沙哑。因为有股火焰自从看到她扬起微嘟的红唇开始,便从他的心底直烧到他的全身,甚至连他的眼都灼红了。

酒后会乱性,不许不许!不能不能!许睿宇告诫着自己,喘/息着直觉想退后,但曾欢馨诱人的体香随着酒精的挥发显得更加浓烈,让他酒后本就伺机欲动的欲望也跟着开始觉醒了起来,以点点星火可以燎原的姿态将他整个人席卷在冲/动的魔网之中。

“走,走开啦——”曾欢馨乱舞着手臂,将滚烫的脸贴在冰凉的墙壁上,想让自己清醒一些。迷糊中她知晓在她面前的男人是许睿宇,但迟钝的脑袋里却不知道该怎么让他从她面前走开。她讨厌他,真的,好讨厌,尤其是他对着别的女孩笑的时候她最讨厌他了,哼,只有她知道他是个名副其实的小白脸,虽然他用邋遢的外表来掩饰,长得太帅的男人绝都不是什么好人!

迷钝中她想到了许睿宇的眼镜,于是醉意醺醺朝着他勾动手指,巧笑嫣然地对他说:“过…过来…”她存心勾人的姿态简直让男人没法活,许睿宇傻乎乎地不受控制地朝着她俯过头去,曾欢馨的手在他的脸上一阵乱摸,终于摸索到了他的眼镜,然后猛地一摘他的眼镜,恶作剧地将这副厚重的黑框眼镜给扫飞了出去!

她咯咯地乱笑,幸灾乐祸地乱舞着手,醉眼迷离地看着许睿宇,手还软软地搭在他的俊脸上,终于把隐藏在她内心已久的话说了出来:“小…小白脸…你…你是…牛郎?”

“小白脸?牛郎?”甩脱眼镜后的许睿宇俊脸有些扭曲,他瞪着曾欢馨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会是靠女人吃饭的小白脸?哪个女人包得起他?!他的牙根咬得有些咯咯作响,但还是深呼吸忍住了曾欢馨对他的羞辱,朝着她探过身去,说:“乖,别闹了,我扶你上床休息去吧——”

“走开!不要上床!男人没安好心!”曾欢馨虽然醉了,但是警觉性还是很高的,只是缩在墙角不肯随着许睿宇的动作而离开。许睿宇只想把曾欢馨快点弄上床好安顿她,再和她单独待下去,对于情/欲开始bo发的他来说,简直是难以忍受的酷刑。

许睿宇又逼近了一步,曾欢馨原本搭在他脸上的手被他的身体一挤,滑落在他的脖颈上,加*沉重的身子不断下坠,为了维持住平衡,她不由勾住了他的脖子,两个人的脸在瞬间又贴碰在了一起,曾欢馨光滑如丝的脸庞擦过许睿宇的俊脸,他终于无法再克制对她的渴望,犹如一个不想让到口的糖果溜走的孩子一样,立刻猛地就擒住了她的红唇!

正文 第二九章 你在一秒点穴,我用一生解

他炽热的吻狂野地侵入了她颤抖的红唇,热烫得几乎要让她窒息。愉悦的快/感像燃烧不止息的火焰,让他全身都在颤栗。他的舌长驱直入,填满她温热的口腔,不住勾缠着她不知所措的舌头。他的吻像是一种宣泄,更是一种温柔的挑逗。

许睿宇下巴的青色胡茬摩擦着曾欢馨细嫩的肌肤,带给她微微的刺疼,还有麻麻的酥痒,让她不由得抗议地低语着,但她所有的呢喃都被许睿宇一口吞掉。

昏暗的视线里,曾欢馨迷离的眼神是那么的媚惑,红唇又是那么诱人,让许睿宇无法自制,他的吻较方才更激烈,双臂力道十足,他狂野的侵略性震慑了曾欢馨,身体的热度一点一点地驱走她的理智,将她推入了这深不可测的身体愉悦之中。

渐渐地,曾欢馨用双臂圈住许睿宇的脖子,迷失在他的深吻中。他吻她的时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她本来就已经晕眩了,但在许睿宇的怀抱中,简直是天旋地转。

她低低呻/吟着,腿软得几乎想瘫倒在地上,但许睿宇却用坚实的双臂与身体紧紧顶着她,压着她,让她将全身的重量都挂在他身上。

而许睿宇一直持续着温柔的折磨,直到曾欢馨的神智完全溃散。狭小的屋子里与屋外是完全的两个世界。一边安静温馨,一边热情似火。那种紧张刺激的快意让许睿宇更加把持不住。

他盯着曾欢馨,此刻她哪还有平时那种蛮横的霸道,她简直就如一个小鸟依人的小女人一样,看到她那种柔弱容易受惊吓的样子,他突然有种想要立即把她衣服剥/光,然后狠狠压着她,狂野占有她,和她融为一体的欲望,这种欲望是如此强烈,掀翻了他所有冷静克制的理智。

许睿宇粗重地喘/息着,伸出双手紧紧地搂住了曾欢馨那纤细柔软的腰,狠狠地把她按向自己,然后用双手捧托住她的*紧紧抵在他的腰际,再拉起她修长的腿环住他。

半梦半醉中的曾欢馨感觉自己的腿被张了开来,有坚硬的东西硌得她很是难受,她无法并拢住双腿,于是只好软弱无力地挣扎着。

但这种身体之间要命的摩擦却让许睿宇当场便迷失忘我,他近似疯狂地细碎而密实地吻着她,滚烫的手心已经迫不及待地撩开曾欢馨的裙摆,在她光洁柔细的大腿肌肤上摩挲,他手心的温度几乎烫伤了她的皮肤,让昏沉中的曾欢馨也不由颤栗了一下。

曾欢馨仰着头,喃喃地抗议道:“走开…我…我不…不找穷…光蛋…我要找…找个有钱…有钱人…”迷蒙中,她好像还在家乡小城,成全在热烈地向她告白,她潜意识地便要将自己内心的真心话说给成全听:“你…你养不起…别费…心机了…”

是的,本来嫁个有钱好男人便是曾欢馨的理想。她需要的男人首先必须要有钱。

在曾欢馨看来,钱就是现实啊,爱情浪漫归浪漫,但任何人也逃避不了的现实就是:没有钱爱情很难走到终点。爱情在现实面前是那么苍白无力,如果两个人在一起一开始就没钱,谁还愿意拿自己的幸福去当赌注呢?

正文 第三十章 你在一秒点穴,我用一生解

曾欢馨想,谁也不要谈什么清高,假如谁和她一样,经常为了面包和生存而愁苦的时候,便知道爱情其实就是一种奢侈品。

现实生活中不需要钱的爱情在某种意义上讲是根本不存在的,也许你浪漫,只在花前月下行走,可是你不用穿鞋子吗?风花雪月过后你不用吃饭吗?爱人被玫瑰花扎了受了伤你不用看医生吗?

曾欢馨玩不起这种奢侈品,自然不希望从小的哥们成全也跌入这种奢侈的虚无幻梦中。

“我…我很贵的…你养不起…”曾欢馨全身软得像一团棉花,裙子被许睿宇拉了上去,裙吊带也滑落到了她的肩头,露出了她诱人的好身材,细致的肌肤,玲珑的曲线,饱满的胸/脯处处让人血脉贲张,但许睿宇却清晰地听到了曾欢馨的喃喃细语,他好像当场被一盆冰水浇到,所有的热情顿时冻结成冰。

“你,你喜欢有钱人么?”许睿宇盯着曾欢馨一字一字地问道。

“嗯…我要钱…很多…钱…”曾欢馨将脸贴在许睿宇的胸膛上,醉意迷蒙,面色绯红,媚眼如丝,笑嘻嘻地说道。

许睿宇却全身僵化,那双俊秀充满激情与渴望的眼眸渐渐变得冷漠起来,半晌之后,他才缓缓地松开了紧贴在他身上的曾欢馨。失去依托的曾欢馨顺着墙壁软溜到了地上,许睿宇却没有去扶她,而是迅速开了门出去,一路径直走向客厅,然后打开门便快步疾走出了这套房子。

许睿宇一个人在附近的街头疾走了很久,在清凉的夜间空气中,不住深呼吸着,直到自己难以克制的欲望慢慢冷却下来,激动奔腾的血液也渐渐流回了他的血管里,他才停下了脚步。

“原来,女人都爱钱,酒后吐真言,”许睿宇站在夜半有些凉意的街头,清冷的月光被斑驳的树影撕成一块块形状不一的碎片,无力地垂落一地。他俊美得犹如刀斧石刻的脸庞有着失落的神情,“原来曾欢馨也没有什么特别,纯粹一个拜金女,是我看错了她——”

如今真切看到了她的内心,按理说他该欢呼,又识透了一个拜金女人的拙劣伎俩,可是为什么许睿宇的心绪却是如此失落,如此沉闷,看来他还真是得当苦行僧不可,现在的女人道行都太高,就他这种三脚猫水平,还远远不能驾驭这些拜金的野蛮女王们。

许睿宇蹲在小区门口的马路沿上,落寞地抽着烟,地上,脚边的一圈渐渐都是他焦躁吸剩下的烟蒂,他像个英俊的农民工一样不拘小节,只是那双原本深邃晴朗的却阴沉得像这墨深的黑夜。

夜晚清冷的风吹拂着,月色如银,洒着一地银光,这本应该是一个浪漫温情的夜晚,浪漫得让沉浸在爱河中人,不由自主地要遵循那些热血忠贞爱情的箴言去大胆爱。

但,坚硬的城市里没有柔软的爱情。生活并不是林黛玉,不会因为忧伤而风情万种。

许睿宇原来以为自己已经修炼了一副钢盔铁甲来应对所有生活的砺练,他也下决心从此以后自己的人生自己作主,但此刻却发觉他也有软弱的时候。

他打定主意,一人自在逍遥,不受牵挂最好,还要什么爱情呢,爱情都是不可靠的。

可是,偏偏,冥冥之中,微微瞬间,曾欢馨仿佛在见面的那一秒就点了他的穴;时间漫长永远,他却可能要用一生来解穴。

许睿宇凝望着天空,不易察觉地轻轻叹息了一声。

正文 第三十一章 爱在寂寞中堕落(1)

许睿宇对曾欢馨的疏离,曾欢馨是明显感觉到了的。她冥思苦想,不晓得她和他之间到底有过怎样的交锋才使得许睿宇重新又变回了陌生人,但是有一点她能肯定的是,他们之间的再次有交集,一定是在那天的醉酒后。因为她依稀还有些印象,那晚许睿宇是跟着她进到她房间里的,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她已经记不太清了。

那时第二天清早醒来时,她发觉自己竟然迷迷糊糊地趴在床上,她受惊地连忙坐起身来,发觉自己衣裙整齐,除了嘴/唇有些肿胀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遭受过侵犯的痕迹,让她微微舒了口气,却也有些后怕,以后家中有男人的时候她一定不能乱喝酒,否则酒后乱性,万一弄出点事情来,那该如何收场?!

既然没有什么损失,曾欢馨便对那晚的事情忌讳莫深,许睿宇开口不提,她自然也聪明地闭嘴。大家都是出来漂的,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有些事情点到为止为好。

不过女人都是复杂的高级动物,许睿宇对曾欢馨突然就冷淡下来,曾欢馨骄傲的自尊心还是受到了一定的伤害。之前的许睿宇虽然也不多话,但他看她的热烈眼神,还有不经意间的温柔举动,都会让曾欢馨感觉他是在关心她的。可是最近的他,眼神明显的疏离让曾欢馨在为没有黏人目光的逼视而暗自舒口气之后,却有着微微的愠怒与失落。

他凭什么用这种冷漠与不屑的眼神看她?她又没做错什么!曾欢馨想了想,还是潇洒地甩甩头,开始收拾着自己的行装,她很快又要去外景地拍摄平面广告了。许睿宇还有他的淡漠,就这么甩掉吧,反正她和他之间又没有发生过什么,她凭什么要承担这种被忽视与憎恨的责任?!

好像为了要赌一口气一样,从来没让人来接送的曾欢馨打了电话给摄影师托尼,让他开车将她载到机场去,这次还是他们合作为一家大厂商拍摄一辑平面广告。美人主动开口邀请,托尼自然乐意效劳,虽然他知晓曾欢馨是一朵带刺的玫瑰,但他依旧对她热情如火。

看着曾欢馨提着行李下楼,像只高傲的白天鹅一样坐进了托尼的奥迪车,许睿宇的长腿还踩在地上,望着车屁股后面青烟的眼眸里却蓦地变得黯沉,半晌之后,他才默默踩着破旧的自行车慢慢地上班去了。

一路上,他见到很多香车里的美女,这些美女早已被现实历练得成熟,她们早早就抛弃了爱情。她们看不起爱情,更看不起屋檐下世俗而亲切的小日子,除了金钱她们什么都不信。

她们决不肯用花样年华换来平民百姓的花好月圆,她们盘算着如何走最简便的捷径,花最小的力气,而改变自己的生存状态。她们用青春与野心打造着锦衣玉食的人生/理想。

可是,她们有什么错呢?许睿宇沉默地看着前方的路,破旧的自行车费劲地在路上行驶,车轮的链条之间发出了“嘎嘎”的磨损声。听着嘈杂刺耳的链条卡住的生涩声音,一向好脾气的他突然间竟有些烦躁起来。

现在的爱情包装得多么奢侈美丽,但爱情的品质却已变异。是什么改变了爱情?是金钱。金钱是如此残酷地影响着爱情,他没有钱,那么是不是就代表着,他再也找不到爱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