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集训地点可由校方决定,指导老师也多,能够组织成监督网,而且,人员较多,在金钱方面的负担也可减轻。

当然,还是有人持反对意见,不过,去年终于实施第一次联合集训,我也以射箭社指导老师的名义同行,结果成效显著,学生们的反应也很好,所以暂时持续实施。今年暑假举行第二次联合集训,地点和上次相同,是县立运动休闲中心,为期一周。每天的训练时间表是:六点三十分起床、七点吃早饭、八点至十二点练习、十二点吃午饭、一点三十分至四点三十分练习、六点三十分吃晚饭、十点三十分熄灯。

训练算是很严格,不过各社团可适当分配休息时间,也有不少自由活动时间,学生们之间几乎无人抱怨。尤其是晚饭后至熄灯前的那段时间令她们很愉快,也有了平时在学校里领略不到的亲密感和同心协力的感觉。

我大多以看书或看电视来消磨时间居多,但,每晚一定会检讨练习内容。

那是第三天的晚上。

集训前半段的练习已告结束,为了确定社员们的进步程度,并检讨接下来的方针,我在餐厅整理资料。时间是熄灯后约过三十分钟的十一点左右,可供一百人以上进餐的大餐厅里不见人影。

射箭是成绩能明白以分数表现的运动,所以只要看当天的分数,就能知道每个人进步的幅度。我把三天来每位社员的成绩制成图表,打算第二天让大家看。

开始这项作业不久,我察觉有人接近,抬起头,桌前站着惠子。

「你很卖力嘛!」还是那种她特有的台词,不过,不知为何,声音里没有平日的讽刺意味,「都已熄灯了,你睡不着?」

「嗯,是有一点。」

惠子在我身旁坐下。运动衫加短裤,刺激是稍微有点太强烈了。

「嘿,在整理资料?」边看着笔记,她说,「我的记录……啊,是这个,很糟呢,看来我最近不太顺利。」

「那是姿势失去平衡!你的时间掌握得很准确,所以,很快会恢复的。」

「加奈江和弘子也一样……她们的射型很漂亮啊!」

「她们不能算射箭,只是让箭由弓射出。简单说,她们是力气不够。

「还是要靠加强训练?」

「没错。」

我打算谈到这里为止,再度拿铅笔面向笔记簿。但惠子并没有要离去的样子,双手托腮,望着笔记簿。

「睡不着吗?」我再问一次,接着说,「睡眠若不足,白天无法忍受暑热的。」

但,惠子并未回答,站起身:「喝罐果汁吧!」

她至附近的自动贩卖机买回两罐果汁,然后很大胆的跷起二郎腿坐着。我一面移开视线,一面摸索长裤口袋的皮夹子。

「算啦!一罐果汁我还请得起。」

「不行!你花的是父母的钱。」我从皮夹内拿出两枚百圆铜板,放在她面前。

她瞥了一眼,却并未伸手,反而问:「你担心老婆吗?」

我拉开易开拉环,正喝了一口,差点呛到:「你胡说些什么!」

「我是真心在问你呀!如何?」

「这问题很难回答。」

「不担心,但是很寂寞?」

「不会寂寞?又不是新婚。」

「不寂寞,却会心疼?」

「别乱讲话!」

「坦白回答呀!是不是?」

「你好像喝醉了,从哪里弄到酒的?对了,你浑身酒臭味。」我把鼻孔靠近惠子的脸,假装闻嗅。

但,她笑也不笑的凝视着我的眼眸。那认真的眼神令我神经麻痹,身体无法挪动。我们相互凝视着两、三分钟,不,或许只是两、三秒钟,但,两人之间的时间却仿佛静止了。

我不记得是惠子先闭上眼,抑或我先抱住她肩膀。反正,两人很自然的脸贴脸、四唇重叠。我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何情绪如此平静,而且还注意听着是否有人突然接近餐厅的声音。惠子也丝毫不紧张,证据是,她的嘴唇湿濡。

「这种时候,我大概需要道歉才行?」离开惠子的嘴唇后,我的手仍扶住她肩膀,说。

只穿运动衫的她,肩带外的肌肤在我手掌下似乎不停地沁出香汗。

「为何要道漱?」惠子未避开视线,「又不是坏事!」

「我不明白自己这样做的心情。」

「你是说并不喜欢我,却吻我?」

「不……」我结结巴巴。

「那又为什么?」

「总觉得破坏了道德戒律。」

「没有这回事!」惠子肯定的说,她依然凝视着我,「在这之前,我本来就不受道德戒律所束缚。」

「你真放得开!」

我缩回手,一口气将果汁喝光。不知觉间,喉咙干渴不已。

这时,走廊方面传来脚步声。是穿着拖鞋的脚步声,似乎有两个人以上。我们分开坐好,和餐厅门打开几乎刚好同时。

进来的是两个男人。

「原来是前岛老师!」高大的男人说。

他是田径队的指导老师竹井,另一位是村桥。村桥虽非运动社团的指导老师,却以监督的身份参加集训。

「杉田同学也在,看来是商量练习进度了,你们可真是全心投入。」竹井看着我摊开在面前的图表和笔记,说。

「你们正在巡逻?」我问。

两人相视一笑,回答:「可以这么说。」

然后,两人环视餐厅一圈,从刚刚进来的门出去了。

惠子注视着两人走出的门,良久,才回过脸来,笑着说:「气氛完全被破坏殆尽了。

「要回去睡觉?」

「嗯。」惠子颌首,站起身来。

我也整理桌上的东西。

在餐厅前分手时,惠子在我耳畔说:「下次再继续。」

「什么?」我望着她的脸。

但是,她只淡淡说一声:「老师,晚安」,就朝着相反方向离开了。

翌日练习时,我极力避免和惠子面对面。一方面是感到狼狈,另一方面则觉得有点难为情。然而,惠子对我的态度和前一天毫无两样。连报告出席和缺席人数时的语气也完全相同:「一年级的宫坂身体不舒服请假,其余全部到齐。」

「身体不舒服?那可不行,是否感冒了?」我问。

她露出合有深意的微笑,说:「女孩子若说身体不舒服,你就该了解是怎么回事了。

而且,直到今天,惠子从来提及那夜的事。最近,我不免开始想了:也许只是我自己在乎而已!她所说的「下次再继续」,根本只是开玩笑。

我眼前浮现惠子的脸庞,那是时而看起来聪明,时而予人媚惑印象的脸庞。我很想告诉自己:冷静些,别着迷了。

第四节

第四堂课结束,到了中午休息时间,我边看报纸边吃完妻子替我准备的饭盒后,开始喝咖啡。这时,教职员室的门开了,进来一位学生,是高原阳子。她迅速环视室内一圈,找到长谷的座位,立刻走过去。途中,视线和我交会,却无任何反应。

长谷一见到她,立即颦眉开始责备。他的座位只在我前面隔四张办公桌,所以能清除见到他的表情,也能听到片断内容。我装着继续看报纸,同时注视着阳子面无表情低着头的侧脸。长谷指责她在被停学后第一天上课还迟到,并要求她别再抽烟、好好读到毕业等等。但,长谷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教训,反倒像是在哀求。阳子仍旧不知是否听进耳中的毫无反应,甚至连头都没有点一下。注视着她的侧脸之间,我忽然发现一件事:她的头发剪短了。

以前,她的头发不长不短,前面稍有一点松,但是现在完全没有,刘海也剪得相当短。正当我全神贯注于阳子身上时,背后突然有人拍我肩膀。回头一看,是教务主任松崎露出满嘴黄牙,笑着。

「有什么有趣的报导吗?」

他这种说话。令我很讨厌!每次有话要说之前,一定会先发两句言不及义之语。

「这个社会嘛……有什么事吗?」我直接问。

松崎目光落在报纸上,说:「校长找你。」

我把报纸给松崎,快步走向校长室。

敲了校长室房门,里面传出「请进」的声音,我推门入内。

栗原校长背对这边,正在吸烟。他已戒了多次,却总是失败了。

转动椅子、面向这边后,他开口问:「射箭社的状况如何?今年应该能参加全国锦标赛吧?」

声音虽低,却听得很清楚,不愧是昔日曾练过橄榄球的运动健将。

「大概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

「怎么如此没自信?」他揉熄手上的香烟后,又再拿一支点着,「你当指导老师几年了?」

「五年。」

「嗯,是到了该活跃的时候啦!」

「我会尽力。」

「只是这样不行,必须留下某种具体的成果才行。你不是说过吗?在日本,有射箭社的学校还不太多,要夺第一很简单。」

「这项事实仍未改变。」

「那就请你多费神了。三年级的杉田惠子……是这姓名没错吧?这位选手如何?」

「有才华!可以说全国锦标赛夺冠最有希望的。」

「好,你对她施以重点的训练,其他人只要适当即可。别一副那种不甘情愿的表情?我决不干涉你的方针,只要求成果。」

「我会努力。」我只能这样说。

靠运动社团在各项比赛中露脸,藉此打响学校的知名度,这种方法我并无太大反感,毕竟,既然存在着「经营」的大前提,努力宣传也是必要。只不过,校长如此露骨表示,难免感到较大压力。

「对了,找你来还有另一件事。」

见到校长表情的变化,我怔了怔。他的神情忽然之间趋于柔和:「你坐下吧!」他指着一旁的沙发。

我略带犹豫的坐下后,栗原校长也坐在对面:「不为别的,是贵和的事。你知道贵和吧!」

「知道。」

贵和是校长的儿子,我曾见过一次面。一流的国立大学毕业后,进入本地某企业,目前已是中坚干部了,但,并未予人朝气蓬勃的印象,毋宁是软弱、消极。当然,表面印象不一定就是实际个性!

校长继续说:「贵和也已经二十八岁了,是到了该找个好对象的时候,不过却很难,即使我这个当父亲的看中意,他却看了照片就摇头。」

我在心里嘀咕:先看看自己长相再说吧!

「这次他却动心了……你知道是谁吗?」

「……」

──管他是谁都行。

「是麻生恭子。」

「嘿!」

校长好像对我的反应很满意。

「觉得惊讶?」

「当然了。她的年龄应该是……」

「二十六岁。不过,我认为能干些的媳妇也不错。坦白说,贵和看过她的照片,好像颇中意,所以,八月开学时,我对她提过这件事,但她表示要考虑看看。我也把贵和的照片和履历表给她了。」

「原来是这样。结果呢?」

「问题就在这里。都已经三星期过去了,她仍没有答覆,我每次问,她都表示要我再等一段时日。如果不喜欢,直截了当说出来就好了,但,她这样却令人无法知道究竟意向如何,所以才会找你来。」

说到一半时,我已知道校长的目的了,是要我去确定麻生恭子的意思如何。我说出来后,校长满意的颌首。

「你的判断力确实不错!不过,若只是这样,来免太容易了,我还希望你能彻底调查清楚她的男性关系。当然,二十六岁的年纪不可能都没谈过恋爱,我也并非那样老顽固。问题只是现在!」

「我知道了。但是,如果她对这件事没意思,应该就没必要调查吧?」

「你的意思是说她不喜欢贵和?」校长的语气里有着不快。

「我是说也有这种可能性存在。

「嗯……但是,若是这样的话,请她明白说出原因。在还有希望的范围内,我不打算放弃。」

「知道了。」我很想问他,如果麻生恭子不喜欢贵和,他到底打算怎么做?

「校长的事只有这个?」我问。

「不错。你有什么问题吗?」校长的语气很慎重,大概从我的表情也看出眉目了。

「我又被偷袭了。」

「什么 ?」

「被人狙击了。昨天,我走过教室大楼旁,楼上有盆栽掉下来。」

「不会是偶然吗?」校长挤出笑容,似乎强迫自己这样认为。

「偶然的事会发生三次?」

在月台差点被推掉在铁轨上、在冲洗浴室几乎被电死之事,我已向校长报告过。

「那么,你认为呢?」

我按捺住不高兴,静静说:「我打算报警。

这时,校长把香茄放在烟灰缸里,交抱双臂,像遭遇到困难问题般闭上眼。我直接感觉到不可能得到满意的回答了。

果然,校长说:「再等一段时间吧!」

我无法同意。

校长闭着眼,只有嘴皮在动:「这是学生的不良行为之一种。其他学校、特别是男学校,也会发生如流氓般的暴力事件,但,若是警方介入反而不好。这只是学生和教师必须面对面解决的问题。」说到这儿,他睁开眼,眼神带有慰藉的意味,「学生们只是要让你厌烦,没有杀害你的意思,如果为此报警,反而会惹出笑话。」

「但是,那种方法不能不认为是企图杀人。」

这时,校长神情忽然转为严厉,拍着桌子:「你不信任学生?」

我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如果不是情况不对,很可能我会失笑出声。

「前岛,」他的声调又恢复平静,恰似在实践「糖果和鞭子」的理论,「再等一次吧!到时候我也没有话说,这样总可以吧?」

如果再等一次,我受了致命伤呢?但,我什么也没说。不是同意,而是死了心。

「最后一次吗?」我问。

校长好像得救一般,笑了,又开始讲到学校教育──教师的态度、学生的态度……

我不想听他那些空洞的理论,便说「我还要去上课」,站起身,拉开门走出时,背后传来校长的声音。

「小犬的事就诸你帮忙了。」

我连回答都不想。

走出校长室,下午的上课铃声响起。跟在快步往教室走的学生们身后,我回教职员室。栗原不只是校长,更是这所清华女子高校的理事长,是独裁者。依他的心情好坏,很容易能打发掉一、两位教师,而依他的喜好,也能马上改变教育方针,不过,学生们对他的风评还不算坏。

惠子就曾经说过:「他坦白表现自己的欲望,相当具有人性!其实,栗原校长是先父的战友,战后,两人都吃过一番苦,不久,家父走上企业家之路,栗原却开始办教育,但,只有他成功,家父却留下年迈的家母及些许负债去世。现在,长我三岁的哥哥和嫂嫂在家经营钟表店,并照顾家母。」

大概是劝我当教师的母亲和栗原校长连络的吧!结果,叫我马上到清华女子高校报到。正因为有这样的心情,校长对我的态度相当诚恳,但是相对的,除了校内工作之外,其他方面我当然也很尽心帮忙,像刚才的任务即是其中之一。进入教职员室,马上听到年轻少女尖亢的声音。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是村桥和一位学生面对面站着。

「你先回教室,有话放学后再说。」村桥指着门口,声调略带激动。

「在这之前,请明白告诉我!村桥老师,你是认为自己没错了!」

村桥的身高比我稍矮,应该不满一百七十公分。而对方那位学生的身材约和村桥同样高,体格也壮硕,看背影也知道是北条雅美。

「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事。」村桥逼视着雅美。

雅美一定也用她那双倔强的眼神回瞪着对方。不久,她说:「好,我放学后会再来。」然后,对村桥一鞠躬,大步走出教职员室。

包括我在内,其他教师们都茫然注视着这一幕!

「发生什么事吗?」我问正在准备上第五节课的长谷。

他瞥了村桥一眼,低声说:「村桥老师在上课中责骂学生,好像使用了三字经。北条就是来向他抗议,认为用脏话骂人是对全班同学的侮辱。」

「原来……」

「确实只是小事,但,北条会出面抗议,大概也是赌气吧!」

「不错。」我点点头,回自己座位。

北条雅美是三年A班班长,从入学迄今,一直保持全校第一名,说她是清华女子高校创设以来第一位才女,也不算夸张。她的目标是东京大学,如果能够如愿以偿,更足以让清华女子高校出尽凤头。她也是剑道社的主将,是县内屈指可数的高段女剑士,文武兼修,很多人都说她若生为男儿身不知该有多好!

从今年三月起,她发起一项奇妙的活动。说「奇妙」,也许不很恰当,以她的方式来说,就是:为了破除拘泥旧传统、漠视学生的人性,毫无民主的管班教育,不得不站出来勇敢面对。

话虽如此,她也知道跷课或漠视服装和发型的规定,根本是毫无意义的行为。所以她首先发动一、二年级学生成立服装规定和缓化检讨会,透过学生代联会向校方传达意见。之所以策动一、二年级学生,主要是顾虑到三年级学生功课很忙,而且马上就将毕业,可能无法全力投入活动。虽然目前只有服装规定检讨会有系统的推行活动,但是听说不久又要成立「头发规定和缓化检讨会」了。

认为北条雅美是「癌症病源」,将箭头对准她的是训导处,尤其是训导主任村桥。村桥在三年A班上课回来时,常见她追在后面,强烈抗议他在上课中使用脏话,以及态度傲慢。

基于这样的理由,她被校方视为颇严重的问题学生,只是,完全没有办法阻止她的行动!她采取的方法正当,按照校规行事,而且抗议的内容也皆为事实,又加上她的课业成绩绝佳,因此很多教师都认为:在北条雅美毕业前,暂时忍耐吧!

「稍微对她客气,她就自以为了不起了。」村桥边回座,边恨恨的说。语气里有明显的不耐烦!

看来,新学期开始后,北条雅美的活动仍炽烈推行。

铃声响起。见到麻生恭子站起身,我也站起来。出了教职员室,约走十步,我追上她。她一面佛高长发,一面用很冰冷的眼神瞥了我一眼。

「刚刚校长找我去。」

很明显有了反应,她的步伐稍放慢些。

「要我问问你的意思。」

校长告诉我时,我就已打算这样坦白说出,毕竟,我不会委婉的表示。她在楼梯前停下来,我也停住。

「不能不告诉你吗?」语气很冷静。

我轻轻摇头:「只要你将心意告诉校长就行,直接告诉他也无所谓。」

「那么,我会这样做。」她开始爬上楼梯,视线始终没有望着我。

我心里涌起怒气,抬起脸望着楼梯,说:「他还要我调查你的经历,是什么经历你该明白吧?」

她的脚步声停顿时,我转身走开。

头顶上,有一股焦躁的沉默!

第五节

这天的第六节是上一年A班的课。我授课的班级几乎全为三年级,只有这班一年级。班上学生似乎现在才开始习惯高中生活,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像我这种个性,根本管不了那种半大不小的中学女生。

「下面的练习题请同学到黑板上答题。」我说。

瞬间,学生们都缩着脖子。几乎所有的学生都不喜欢数学!

「第一题是山本,第二题由宫坂答题。」我边看着点名簿,边说。山本由香困惑的站起来。同时,四周响起松了一口气的哎息声。我想起自己念高校的时代也一样。

宫坂惠美面无表情走向黑板。这位学生很优秀,果然如我所料,左手拿教科书,右手拿粉笔迅速开始作答。她的字迹娟秀,答案也正确。我很在意她的左手。她手上仍戴着护腕!

她是射箭社的社员,今年夏天集训时左手腕挫伤。不过刚受伤时怕我责备,伪称是「生理期间」停止练习。也就是说:她仍旧有些怯弱?

「左手不要紧吗?」

答完题回座时,我低声问。

她以蚊子鸣叫般的声音回答:「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