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S车站,正拿出月票想通过剪票口时,不经意的望向售票处,竟然见到大谷的身影。他正边看着价目表,边在自动售票机前排队。

等他买好车票,通过剪票口时,我叫住他。

他挥着手走过来:「方才谢谢你的帮忙。要回家?」

「嗯,今天想早些回家……你刚从学校过来?」

「是的,还有事情想调查……不,也没什么重要。」大谷的声音里缺少以前的压迫感。看来他认定是凶手的高原阳子之不在现场证明获得证实,多少也有些措手不及吧?

我们走向同一月台。问他之后才知,将会一起搭车至途中。

「今天实在没面子呢?没想到竟然由学生解开谜底。」缓缓走在月台上,他说。

我问:「你是何时注意到那诡计的?」

他似知道我已看穿他讲的只是客套话,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但,并未说什么。

两人默默走至月台最边缘的长椅坐下。

不久,他开口了:「以前给你看过照片吧?就是掉落在更衣室的小锁头。最近,终于查出其出处。」

「啊,是那个。」我想起来了!其实,在这之前并未特别在意,「那是怎么回事?」

大谷浮现一抹微笑:「也许该说是人常会忽略了身边之事吧!追查备用钥匙的刑事发现,购买锁头时,袋内一定附上钥匙,而某厂牌的锁头,其钥匙以小锁头套住,包装上写着『附送小锁头』。」

「就是那个锁头?」

大谷颌首:「问题是该厂牌的锁头经过仔细调查,发现和更衣室门所使用的一模一样,因此,我们就推断是有人准备了相同的锁头。而,为什么呢……当然是为了将锁头掉包。但是,究竟要如何进行呢?我们却百思莫解,最后才想到,若只是掉换锁头,也许会有机会。」

「就是崛老师利用更衣室时?」

「不错。当然,这需要视掘老师如何处置打开后的锁头而定,或许这种推测会毫无用处也不一定,但,我和北条小姐同样有自信。」

「这算是灵感?」我说。

大谷苦笑:「也没有那么好听,反正,是苦思之后才想到的。而且,我也有相当多的资料。」

「资料?」

他点点头:「譬如,女用更衣室的橱柜有一部分湿濡。另外,鉴定人员也送来调查锁头的报告,同时我也亲自仔细调查过更衣室。这些资料即使无法找出解开密室之谜的直接关键,却能用来消除掉与事实不符的各种推测,将凶手的行动和状况限定在某种范畴内,如此一来,就能掌握住大致的轮廓了。」

我想起上次问他是否有方法自门外用木棒将门顶住时,大谷当场反驳的情形,内心不禁佩服警察确实不简单。我说出此事时,大谷却淡淡的回答:「因为我们最先调查的就是用来顶住更衣室门的木棒。不过,以密室诡计来说,专案小组内部也想出一些手法。」

「什么?会有那样多种诡计?」我也思索相当久,却就是想不出任何一种。

「有些属于异想天开,也有些相当具有说服力。第一种是自杀,亦即村桥老师自己布置成密室后再服毒自杀;另外一种则较牵强,也就是他不打算自杀,却在不知觉下喝了掺毒果汁。」

这种可能性我也想过,只是有个疑问:村桥为何必须用木棒顶住更衣室门再喝果汁?

「不错,是有这种疑问。至于村桥老师自己用木棒顶住更衣室门的假设很多,却多无法成立。即使是被凶手命令……这也有些不自然。」

这时,月台广播报告电车即将进站。

我们停止谈话,站起。电车滑进月台。上车后,很顺利地找到两个并排的空位。

一坐下,我压低嗓门,问:「其他还有什么样的诡计?」

「备用钥匙是一种,机械布置也是一种。亦即,自外侧以某种方法将木棒顶住门。以前我们谈过自门缝用线或铁丝操控,也有人提到利用通风口,但,无论哪一种,以那种长度的木棒而言,很难遥控操作。」

大谷以前说过:木棒一旦超过必要的长度,用力顶住门必须使用非常大的力气。

「结果,到头来仍只能认为藉某种方法从女用更衣室进入。通常要达到某项结论,必须有各种迂回曲折的过程,所以……」

说到这里,大谷踌躇着没有接下去。以他来说,这是不太正常的沉默。

「所以怎样?」我问。

大谷在一瞬间浮现困惑的表情,但,马上开口:「我对北条雅美会注意到那种诡计很难释然!若纯属偶然的话倒是没话讲,但……」

我明白大谷的心意,也就是,他怀疑北条雅美。不错,凶手为了假避警方的注意,有时会主动解明诡计!

「若要怀疑,每个人都可疑。」大谷淡然说道,「不过,北条小姐有不在现场证明。那天放学后,她参加剑道社的练习,一直没有离开,这点,我刚刚已经查证过了。」

「原来是这样。」我边颌首边想:这人在调查初期一定也对我怀疑,因为,只要我是凶手,惠子是共犯,密室诡计自始就不存在!

但,大谷丝毫未表现出来。像他这样的人,应该会尽速确认不在现场证明,所以判断我是清白。毕竟,那天我和惠子都参加射箭社的练习!

「我有一件事很纳闷……」

双臂交抱、闭着眼睛的大谷问:「是什么?」

「氰酸溶液的事。不能从这方面找出凶手吗?若是高原阳子,她是有得手的途径……

譬如,可以从调查所有学生家长的职业着手。因为若轻易能拿到的话,极可能和父母的职业有关联。

「家中若经营镀金工厂或修理工厂,确实是很容易能拿到氰酸溶浓,当然,这方面我们也正在调查中,目前仍未能有所获。不过,依我个人的见解,总觉得从这方面要查出凶手很难!」

「你的意思是?」

「这只是我的直觉,当然不能太过相信,但是,我认为这次事件的凶手脑筋相当冷静。采用氰酸溶液当做杀人的手段,一方面当然是不会被对方抵抗、也较不易失手,可是,另一方面很可能是自信不会因此而招徕破绽吧?亦即,由于某种特殊情事,凶手偶然拿到了氰酸溶液。」

他的意思分明指出:偶然之事无从调查!

「但是,解明密室诡计应能将凶手局限至相当范围内。刚刚北条小姐也说过,那种诡计必须要知道掘老师开锁时的习惯动作,亦即会将锁头挂在门上扣环上,才能够想出。如此一来,放学后经常留在学校的学生,具体说来,参加社团活动的学生最有嫌疑。」

明知我也是社团指导老师之一,所以大谷用闲话家常的平淡语气说着,并未抱着刺激我的反应之意味。

「这么一来,明天起要调查所有社团的成员了?」

「大体上是这样,但……」

大谷说到这里,住口了。

感觉上,他自己也想不出该怎样进行才好,所以一时无法说明。证据是,他在途中下车时,仍旧交抱双臂,好像在沉思什么……

第三节

九月二十日。早上开始下着雨。

或许是被雨声吵醒,我比平常早十分钟醒过来。能早起当然好,这样,裕美子在时间上也可以不必那样赶。

翻翻报纸,毫无关于事件的报导。对于当事人而言,或许是重大事件,但在外人眼中看来,却只不过是社会新闻之一。再说,学校里不也逐渐恢复事件发生前的状态吗?边咬着土司面包,我合上报纸。

「最近工作方面如何?习惯了吗?」我问。

裕美子有点不太自信似的回答:「还好。」

今年春季起,她在附近的超级市场兼差。虽然生活不算苦,但她表示在家里闲着也无聊,就随便她了。她是说负责收银机,不过并未因此影响到家事,也不像很疲倦,相反的,最近气色好多了。

只是,开始上班后,我注意到她的洋装和饰品也增加不少,可能是手头较宽裕吧!但是,以她的个性而言,应该不大可能会注重这些,所以我颇觉意外。但,并没有达到称得上奢侈、虚荣的程度,我也就从未说过什么。

「别太勉强自己,反正又不是以赚钱为目的。」

「我知道。」裕美子低声回答。

搭乘比平常早一班的电车,乘客明显少了很多,看来早上的五分钟就等于白天的三十分钟。抵达S车站时,对面月台也刚好有电车进站,无数女学生下车。跟着她们一起来到车站出口时,有人拍我背部。

「这么早?有事吗?」

我一听即知是谁,但仍回头,回答:「你也搭那班电车?习惯早起?」

这三年来,早上从未在车站碰见惠子。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对了,昨天怎么啦?为何没来射箭场?」

四周有两、三个人朝这边看。我意识着那些视线,问:「刚好有一点事情……惠子,你听说什么和事件有关的谣传吗?」

「谣传?我不知道。是什么?」惠子讶异似的颦眉。

「在这里不好说明。」我推着她的背部,走出剪票口。

雨还是持续下个不停。女学生们撑着五花十色的雨伞排队前进,我和惠子也加入行列之中。

我告诉惠子昨天解开密室之谜的始末。

「真的吗?北条解开密室之谜了?真不愧是本校最优秀的学生。」惠子很佩服似的旋转着雨伞,「那么,刑事认同她的推理喽?」

「大体上是同意了,但,只要查不出凶手,终究脱离不了推理的领域。」

「必须查出谁是真凶?」

「不错。」

不久,我们到了学校。

进入教室大楼,我走向教职员室时,惠子似忽然想起什么,叫住我,说是要准备校运会的事,希望我中午休息时间去社团办公室一趟。

我想,大概是化装游行之事吧!不耐烦的点点头:「好吧!」

她促狭似的笑了。

进入教职员室,气氛和平常毫无变化。包打听的藤本见到我并未过来,表示北条雅美解谜之事尚来传开。

我总算松了一口气,在自己的座位坐下。打开抽屉,拿出原子笔时,第一节课的预备铃声响了。我想到需要用红铅笔,再度拉开抽屉时,手停住了。

对了,昨天我未把抽屉上锁!

这两个星期以来,回家之前一定会将抽屉上锁,这是因为感觉自己有生命危险。不见踪影的凶手有可能把掺毒的糖果放进抽屉内,也可能开抽屉时有尖刀射出,不管如何,我随时保持高度警觉。

但,昨天并未上锁!

为什么呢?答案很简单:我已不像以前那样神经质。十多天前,我走在教室大楼旁,有盆栽掉下,那陶盆和泥土在眼前四散的声音和情景,至今仍深烙在我脑海,有时候,漠然的不安会转为恐惧。而这种恐惧在村桥被毒杀后更是达到顶点!我一直担心接下来会轮到自己,所以对解明事件之谜表现出强烈的斗志和关心。

但是,这两、三天,我不得不承认已经把村桥的命案和自己的事分开思考。即使听了有关大谷的事,也认为与己无关,不再觉得自己会有危险。我开始认为: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心理因素?

中午休息的时间,我依约前往射箭社办公室。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模样,撑着伞,裤管仍被溅湿了。进入办公室,惠子、加奈江和宫坂惠美都在。

「天窗好像开了哩!」见到我湿透的衣服,惠子很有趣似的说。

「今天好像无法练习啦!」

「要全力准备校运会,这样最好。」加奈江回答。

我问:「为什么 ?」

她和惠子互望一眼,然后回答:「天气好的话,不练习又太可惜,会影响及校运会的准备。」

「是吗?好像很麻烦……」我环视办公室内。四周用衣架挂着接上红、蓝布条的华丽衣服,以及似布偶狮状的衣物。对于运动社团的成员来说,校运会是向一般学生显示自己存在价值的最佳机会,所以每一社团对于对抗的准备都不遗余力。但是,她们另有比赛,有参加县运会──全国大赛的目标,然而又两边都不想放弃,所以,加奈江才会有那种想法。

「能够休息一下,全力准备这些事也不错。」惠子说。她是希望我能了解她们的心情。

「找我来有什么事?我想,还是和小丑有关吧?」

「是啊!惠美,你把那边那个盒子拿过来。」

宫坂惠美拿过来的是个小化妆盒。惠子打开,里面摆满唇膏和粉饼。

惠子把东西全都拿出来放在桌上,说:「现在教你化妆。先用白色粉饼把脸全部涂白,最好连脖子也涂,然后用眼线笔在眼上画十字,最后用唇膏将嘴唇尽量涂抹成鲜红,最好是延伸至脸颊,知道吧?还有鼻子,只要涂上红点就行了。」

她根本无视于我的表情反应。

我伸出手掌挡在她面前,说:「惠子,等一下!是要我自己化妆?」我的声音略带着颤抖──这太不像话了。

但,惠子好像认为很有趣:「我是想帮忙,不过那天我们会很忙,可能没有时间,所以你要趁现在练习。」说完用力在我肩膀一拍。

「加油吧!老师。」加奈江拿来镜子,摆在我面前。镜子角落贴着小丑的漫画,似要我依此化妆。

「没办法,试试看好了。」我说。

惠子和加奈江高兴鼓掌,连文静的宫坂惠美也笑了。

接下来约十分钟,我面对镜子苦战。粉饼还好,但是眼线笔和唇膏却不会使用,脸孔画得一塌糊涂,还是惠子看不过去,出手帮忙了。

「到时候可要自己来啦!」

惠子以熟练的动作替我画上小丑的眼睛和嘴巴,那动作未免过度熟练……

「对了,趁现在提出来。」加奈江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站起身。

从镜中,我见到她从架上拿下我的弓具盒。

「上次你答应要送我一支旧箭当吉祥物吧?我可以拿吗?」她从盒内拿出一支黑箭,轻轻晃动。

我因为正在涂唇膏,只好颌首。

「完成啦?你们看,很神气呢?」惠子心满意足的交抱双臂。

镜中的我,脸孔变成像是扑克牌的「杰克」一样,我想:大概是使用廉价唇膏之故吧!

「别发牢骚了,至少这样一来,没有人能认出是你。」惠子嘟着嘴。这点确是事实,我也不觉得从镜中见到的是自己的脸。

「穿上衣服,戴上帽子,就更完美啦!这样,你也不会害羞了吧?」

「这可难说?不过,现在赶快帮我卸妆,第五节课快开始了。

惠子边取笑说何不就用这张脸去上课,边替我涂抹上清洁乳液,用化妆纸开始擦拭:「你可要记得化妆方法哦!自己能做到吧?」卸妆后,惠子仍唠叨着。

「不行的话,可以不要化妆呀,对不对?」加奈江一面用白色奇异笔在箭上写着「KANAE」字样,一面讽刺。

「总会有办法吧?」我说着,走出社团办公室。雨势总算稍微转弱。

操场一片泥泞,我多绕一些路,经过体育馆旁,往教室大楼方向走。

体育馆屋檐下摆着尚未制作好的吉祥饰偶。也有些已经上了油画颜料,接近成品。若是两、三年前,还知道是要做什么东西,但是今年的作品皆是我从未见过之物,我不由得深刻感受到年龄的差距了!

走出檐下,正想撑伞时,手的动作停顿了,因为见到体育馆后有位女学生。我撑开伞,缓步走近。该学生撑着花朵图案的伞,静立不动。距离约十公尺时,我看清她的脸,同时,她也发觉我,回头。四目交会了,我停下脚步。

「你在干什么?」

「……」高原阳子没有回答。

她凝视着我的眼神显然想说些什么,但,嘴唇却如牡蚝般紧闭。

「是在看更衣室?」

她沉默不语。

但,应该没错了。更衣室在雨中似乎更显破旧……

「更衣室怎么了吗?」我再问一次。

这回,有了反应。但未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低头快步走开,仿佛没见到我存在般,从我身旁走过。

「阳子……」

我没叫,只是在口中喃喃念着。

她头也不回的消失于教室大楼内。

九月二十一日,星期六放学后。

我从教职员室窗口望向操场,穿运动服的女学生人数比平常多出很多。概略画成的两百公尺跑道上,有好几个社团在练习接棒,从其姿势可知并非田径队,而是一般学生为了明天的校运会正在练习。惠子也在其中,她说明天要参加四百公尺接力赛。大概是中学时曾练过软网,对自己的速度有信心吧!

「前岛老师,明天就看你的了。」有人说。

我回头,原来是穿运动服的竹井。

「不要对我抱太大期待,我只是发挥奥林匹克精神。」

「不,你一定没问题。」

他谈的是明天的竞赛。教职员有接力对抗赛,竹井要求我参加。

「对了,你是扮小丑?」竹井忍住笑地说。但,眼中仍溢满笑意。

「你也知道了?真糟糕!看来这件事已传开。」

「当然喽!我要扮乞丐的事,几乎没有学生不知道。连藤本老师男扮女装、掘老师扮兔女郎之事,本来都是一大秘密,却不知何故都被人知道了。」

只能认为有人泄漏出去。

「我有同感。这样一来,就没什么意思了。」竹井神情严肃的说。

之后,我前往射箭场,但,这里也为明天而忙着准备。

惠子刚才说过「今天可能无法练习」居然被她言中。看来,学生完全以学校行事为优先!我心想:这样也不错。

我见到射箭场一隅放着那个一公升装的大酒瓶!那是我明天要使用的道具。感觉上,在广阔的射箭场中,那酒瓶具有某种奇妙的存在感!

「瓶内洗干净了吗?」我问一旁的加奈江。

「当然。」她回答。

我仰脸望着天空。虽然还是阴沉沉的,但,很遗憾,明天似乎会晴朗?

第四节

九月二十二日,星期日。

忧郁的雨停了,宛如夏日的阳光灿烂地照射在操场上,天空是沁眼的蓝,凤又冷又干,是绝佳的校运会日子。

我比平日提早三十分钟至学校,在体育教师专用更衣室换好衣服,便迅速来到操场。学生们早就在穿梭忙碌了,她们忙着把花费一星期至十天才做好的吉祥饰偶搬至操场上,其中包括超过三公尺高的大饰偶。

操场边四处可见一群群正在练习加油的啦啦队,这是二年级的工作。

也有人在旁边跑步,似是在练习接棒动作。开始热身慢跑的人也很多。更有些专心练习两人三脚和蜈蚣竞走。我坐在帐篷下茫然望着跑道内时,竹井走过来了。

「放晴了,真好。」他说,脸上堆满笑容。或许,在校运会里,最高兴的人就是他了。

「不错,我还担心这个季节雨水很多呢!」

「真好!」竹井仰望天空,不停颌首。

田径队员正在操场上划白线,做最后的准备。热身运动的学生们也离开了。

八点三十分,教职员们先在教职员室集合,由松崎宣布注意事项,尤其特别提醒要注意防止学生受伤,以及不要让学生过分失控两点。

八点五十分,铃声响了,广播声随之响起。距集合时间还有五分钟,广播指示各班学生集合的位置。我们也走出教职员室。

几分钟后,尘土飞扬、总数一千两百人的队伍开始进场。各就各位后,照例是校长致词,内容尽是发挥运动精神和练习成果、注重团队合作等陈腔烂调,连我都忍不住打盹了。

之后,由竹井说明竞赛内容──他是这次的裁判长。

竞赛方面,全校学生分成八组进行,分组采纵式区分,亦即一、二、三年级A班为一组,B班为一组的方式,目的是希望能加强学姊学妹的连系。因此,啦啦队和吉祥饰偶的制作也是依此分工合作。

比赛项目有百分之五十是接力或短、中距离赛跑,百分之三十是蜈蚣竞走和两人三脚跳绳之类的趣味竞赛,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是跳高之类的田赛及创作舞蹈,合计为二十顶,每一项必须在十五分钟内完成。

「由于赛程紧凑,希望各位同学严守集合时间和进出场时间。」

竹井说明过后,开始做预备操。一千两百位女学生柔软的活动身体时,所散发的热气使初秋的风也变暖和了。

体操结束,所有队伍散开至周长两百公尺的运动场四周。扩音器广播:「参加百公尺预赛的选手马上至起跑点集合。」

播音员是校运会执行委员之一,二年级的学生。随着她的声音响起,气氛转为炽热。我坐在帐篷下最角落的椅子上,这时,穿网球服的藤本走过来,在身旁坐下。

「学生们穿着运动短裤最有看头了。」他说。视线紧盯在起跑点方向。

「网球服不也是一样?」

「不,那差太多了,半点都不性感。」

坐在前面的掘老师回头,但,藤本毫不在乎。我开始羡慕他的个性了。

「怎么样?已经觉悟要扮演醉酒的小丑?」目视着百公尺选手进场,藤本问。

我叹息了:「早就放弃挣扎了?没办法,只有尽力演好小丑角色。你呢?听说是男扮女装?」

「你也知道了?奇怪!是谁泄漏消息呢?应该极机密才对。」

「没有秘密可言的,你不也知道我扮小丑之事吗?像竹井扮乞丐,这些都已经未演先轰动了。」

「这么一来,化装游行的趣味就减少一大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