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子煜瞪她。

瞪完又狐疑地盯着她上看下看:“可我怎么觉得他不像生气,而像是要吃人?是不是你先招惹他了?”

“怎么可能?”戚缭缭无辜摊手,“你觉得我有那个能耐去招惹他吗?”

说的也是。

戚子煜凝眉略想,就道:“阿棠那个人是严肃了点。”

怎么能对他小姑姑这么凶呢……

想到这里他又说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戚缭缭却反问:“你今儿怎么早回来了两刻钟?”

说到这里戚子煜便又板起脸来:“还不是因为你!——先跟我说说今儿会同馆怎么回事儿?”

即便是他们几个在馆内闹事的时候外头还没人知道,到了燕棠着人进驻馆内,随后礼部负责查核使团名录的官员被削职,再又有掌印太监孙彭奉旨去往会同馆,怎么着这京师各衙也都收到消息了。

这不他就是听说这里头又有他们家这小祖宗的份才着急地赶了回来?

戚缭缭还正是要找他说这事,便就挑那些要紧的说了出来。

然后告状:“你都不知道那家伙有多欺负人,我都没招他,他见着我就来扬言要不给我活路。”

“后来又莫名其妙要我对他倾诉衷肠。你说他是不是有病?我就是要找夫婿,也得先让你们掌掌眼不是?”

戚子煜听到这里面色稍霁。又道:“那打架又是怎么回事?”

“我没答应他,他就跟我动起手来了!”她流利地道,“今儿要不是湳哥儿他们在,我就是不死,这张脸也让他给抓花了!”

“到这会儿我这心还是扑通扑通狂跳的,你说要是我今儿被毁了容,那可就真嫁不出去了。”

“到时候你们几个就得给我养老……”

“少胡说八道!”戚子煜打断她,然后凝眉自语:“敢在我大殷地盘上耍威风,莫不是太惯着他们了!”

说完又望着她:“这事夹着两国邦交,可不像跟杜家那么简单。总之我有数了,你不用怕。”

戚缭缭忙说道:“那你爹那里呢?”

靖宁侯这边才是她最担心的。

安达那边她不怕,别说皇帝对乌剌的态度她很清楚,决不会轻易放过此事。

就说他不作为,她也已经让他露出了真面目,也吃了苦头,——说起来于她个人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仇,她不会揪着不放的。

靖宁侯八成知道了她跟安达之间那点事,哪怕她立了功,只怕关起门来还是得训她。

“行了!”戚子煜反手将头鍪递给侍卫,“早有这窝囊劲儿,不是什么事都没了?”

说着边走边把她往家里方向推。

戚缭缭还道:“我还有个事跟你说,那安达看起来不像个寻常王亲,我觉得他像个将领……”

……

燕棠大步回了府,先去寻燕湳。

燕湳正在叶太妃那里吃奶羹,一面絮絮叨叨地跟母亲说起今儿的事情。

猛不留神后领子被拎起来然后提溜出了房门,还没落地屁股上就挨了他大哥两脚!

“不是答应了不打我的吗?你居然食言!”

他指着燕棠大骂,却得来燕棠一句训斥:“再让我知道你跟戚缭缭混在一起你试试看!”

“又吵吵什么?”叶太妃连忙跨出门来。“一回来就跟个火药桶似的。人家缭缭又怎么招你了?”

一面赶紧地让人去扶燕湳。

燕棠阴寒着脸不说话。

怎么招他了?谁说她招他了?他是那么心胸狭隘的人吗?!

回到房里,庞辉抱着一叠卷宗过来要禀他,话没说出口让他瞪出来了。

“王爷受苦了。”

还是黎容胆大,进来端了杯茶给他。

他看他一眼,接过来。

——是受苦了!每跟她戚缭缭说一次话简直就是历一次劫!

他之前到底为什么会觉得她这个人偶尔也有可取之处呢?

纵然有,也全都被她那些乖张的行为给抹煞了!

“去看看侯爷回来不曾?”连咽了几口茶,他把杯子放下来,“我去找他说说乌剌的事。”

他望着窗外深吐了口气。

他跟戚缭缭处境不同经历不同。

他是九岁起就得扛起整个家来,与家族旁支斗智斗勇之余,还要不忘上进努力,在朝堂众权臣中争得一席之地的异姓王。

而她是锦衣玉食,还没出生就已注定会被众多家人呵护在手心里的戚二小姐。

他还能指望他们之间有共同语言么?!

他跟苏慎慈认识和相处这么些年,很多事情都不能得到同样处境不顺的她的共鸣,又何况是从未知人间疾苦的戚缭缭?

她就是个能侍宠生骄猖狂一世的纨绔大小姐而已,跟他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

戚缭缭跟戚子煜通过气,回来又挨了他几句数落,逼着她为了“面首”两个字而承认了错误。

不过意料之外的是下晌靖宁侯进宫居然得了皇帝几句夸赞,还交代不必为难戚缭缭!

这就稀奇了……

戚子湛例行为小姑姑的智勇双全去厨房大露了一手。

饕餮之余戚二小姐又痛定思痛,觉得习武的事还是不能马虎。

她是不打算规规矩矩当个燕棠嘴里衿持含蓄的大家闺秀的。

反正嫁不出去她也饿不死。

可她总得给自己弄点闯了祸后能抽身而退的本钱,总不能别人动起手来她只能乖乖等着挨揍……

想好了,她就揣着没吃完的一碟点心去问戚子煜:“有没有那种三个月或半年就能练出来的武功?”

戚子煜拿起一小块还落着她爪印的点心来撩了撩眼:“马屁功?”

“……”

第059章 坏成渣了!

苏慎慈回到府里时,苏沛英不在。

一瞅前院里,苏士斟跟前长随立在书房门前,知道他在家,遂就回院里关上门,小憩起来。

走出月洞门的苏慎云恰恰好看到她轻快地回了自己院。

想起这一下晌都不曾见她人影,便不由寒着脸问丫鬟:“她这是打哪儿回来呢?”

丫鬟顺势瞅了眼,说道:“姑娘想来还不知道吧?奴婢也是先前去前院的时候听到的消息。”

“听说今儿大姑娘跟着燕二爷还有缭缭姑娘他们去了会同馆,结果几个人把会同馆闹得乌烟瘴气!”

“连皇上都给惊动了!”

“会同馆?”苏慎云转身:“王爷今儿不是在那儿主持招待宴吗?”

她平日里与杜若筠一样对燕棠关注颇多,这种事情她自然知道。

“他们跑去那里做什么了?都闹什么了?”

丫鬟少不得把道听途说来的消息讲了给她听。

因是好不容易才走了门路来到二姑娘身边当差的,有这表现的机会便格外卖力:“虽说是缭缭姑娘挑的头,可大姑娘明知道她是何许人,还成天跟着她在一起,也太……”

戚缭缭在坊间是个鬼见愁,前不久又跟苏慎云结了大梁子,这事儿府里谁不知道?

她自然是乐得顺着苏慎云的心意往下说的。

果然苏慎云听到这里就皱起眉头来。

戚缭缭和苏慎慈都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她们俩居然去搅燕棠的局?!

“那王爷没说什么吗?”她问道。

“王爷哪顾得上啊!”丫鬟说,“这两国邦交的事,可不是小事,王爷少不得又要忙前忙后地收拾烂摊子了。”

“这大姑娘也真是,亏王爷素日当她是青梅看待,她做点什么不好,偏跟着缭缭姑娘去那里扯他的后腿,可真是枉费了王爷一番心意!”

“什么青梅?!他们就是普通邻居!”

苏慎云脸色沉了,转身瞪她:“得了空就叽叽呱呱,这都快天黑了,房里灯掌了吗?帐子里香薰过了吗?还不当你的差去!”

丫鬟没料马屁拍错了地儿,连忙臊红着脸退下了。

苏慎云转头望着栏下的花枝,掐了半日扇柄,倒又冷笑起来:“枉费了才好!就怕不枉费呢!”

苏沛英得吃过晚饭才回府。

苏慎慈久等他不至,也就准备洗漱歇息。

刚把钗环卸了,就有前院的丫鬟前来传话:“老爷传姑娘至前院。”

苏士斟甚少夜里宣子女说话,更别说是连仕途上都帮不了他的长女。

丫鬟绿蕊细声道:“莫不是太太那边又要立规矩了?”

苏慎慈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会儿,沉吟道:“去看看再说。”

她重新又往头上插了两只发簪,看起来没有什么失格之处了,才又起身。

苏士斟在书房,手里提着笔在写什么,直到她进来站了片刻,才凝眉抬头:“你今儿下晌去哪儿了?”

苏慎慈凝神,镇定地道:“湳哥儿他们还有缭缭约我去会同馆看摔跤,所以我去会同馆了。”

“你都在那里干了些什么?”苏士斟放了笔,见她直言不讳,语气也加重了些。

“也没干什么。”苏慎慈说,“除了看摔跤,还看曲目,王爷给我们特设了坐席,虽然位置不太好,但总算是有坐处的。”

“我没跟你说这个!”

苏士斟把提起的笔又搁下,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我听说,今儿跟乌剌使臣起冲突的就是你们?不光是与他们打了起来,而且还逼得王爷不能不出手制止?!”

苏慎慈抬起头。

起冲突是没错,打起来也没错,燕棠也的确是出手了,但她怎么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

“好大的胆子!”没等她说话,苏士斟已怒斥起来,“谁告诉你可以这么撒野的?”

“脸都丢满整个京师了!平日里你学的那些个《女诫》《女训》都丢到哪儿去了?”

“你还有没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就不怕带坏了弟妹吗?!”

苏慎慈唇角微勾,半垂头道:“回父亲的话,我并未撒野,去会同馆是告诉过哥哥的。”

“与乌剌人起冲突,那也是因为对方欺人太甚。”

“我担保绝未给苏家丢脸。”

“至于我的行为会不会带坏弟妹,我想云姐儿都已经能借着同胞一母的亲弟弟的性命来栽赃嫁祸了,私以为她已经坏得四处流油,根本就不必带坏也成渣了。”

“混帐!”

苏士斟被她这么一顶,不由怒从心中起!“有你这么说你妹妹的吗?!”

苏慎慈这番话,把门外角落里偷听的苏慎云顿时震得心惊肉跳!又恨得浑身发颤!

苏士斟传苏慎慈过来当然是她的主意。

她本是来看看苏慎慈怎么个倒霉法儿的,谁想到她居然冷不丁地给苏士斟上起了眼药!

这事儿都过去好些天了,到如今姚氏还恼着她。

她正打算这机会治治苏慎慈出出气,她倒好,偏还有这胆子,在这当口跟苏士斟翻起这陈谷子烂芝麻!

“不敢。女儿也只是陈述事实。”

这里正气得牙痒,屋里又传来了苏慎慈的声音,她便又掐着手心仔细听起来。

苏慎慈说道:“我只是说,我们今儿去会同馆,并没有给王爷和礼部及司礼监的人添麻烦。”

“至于起冲突的事,如果父亲想知道的话,王爷和侯爷明儿都能给您详细及满意的答复。”

“倘若我真搅了王爷的局,这么大的事情,必定上达天听。既然皇上都没有寻父亲说什么,父亲怎么就认定我有错处呢?”

“父亲向来明察秋毫,这件事倘若有半点弄得您老人家下不来台,不用您说,哥哥也饶不了我。”

“如果非得要不察不问就治罪,那么云姐儿之前对容哥儿犯下的罪孽,岂不是得将她逐出家门?”

“等哥哥回来,该领罚我就领罚,不该我领的,也请父亲高抬贵手。”

眼下在这苏家,苏士斟是大权独揽的一家之长,她知道她任性也得有个度。

但话还是得说的,冤还是得诉的,苏士斟纵是偏心,明面上这碗水也得端平的!

倘若就这么样惩治她,那苏沛英难道会任他摆布她不成?!

第060章 家门不幸

苏士斟沉脸瞪着她,听她提到苏沛英,一时也没有说话。

原配生的这对子女他向来不怎么多管束,只要不出格,他并不会说什么。

他本来也只是听到这风声,然后叫她来问问。

语气是严肃了点,但打他们出生到如今,他一直如此对他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她当女儿的岂能这么跟他顶嘴?凭这个他就能怒惩她一番!

可偏生她提的又是事实,云姐儿当初作孽,他也只是让她跪了跪佛堂,她这不过是出去了一遭,而且又不是她的主使,他又能怎么着?

当初姚氏过门未足一年就生下了云姐儿,私下里已经有不少人记着他这笔帐。

如今冷不防苏沛英挺进二甲考取了进士,还很有可能进翰林院,这样很快他就会有自己的人脉,那么他还得防着苏沛英翅膀硬了的时候把这些破事往外兜……

他还年轻,今年也才刚届不惑,在朝上至少还有一二十年仕途生涯。

照如今这么经营下去,来日入阁执政也不是不可能,怎能坏在内宅琐事上头……

想到这里他就冷肃地睨了苏慎慈一眼,说道:“此事我自会去打听。你先把来龙去脉说说!”

苏慎慈淡定地道了声“是”,抬头说起来。

她不惧他问罪,是因为知道他面上不会做得太过份。

他身为大理寺少卿,起码的办案素养还是该有的。

这种事情明摆着就不可能由她说谎遮掩得过去,而他却还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她叫过来训话,这要是没有人暗中捣鬼,才叫怪了!

趁着苏士斟仍在沉吟,她扭头往两面窗户看去。

刚看到西侧窗处,就见个梳着发帘的脑袋一闪而过!

会干这些勾当的除去姚氏就是苏慎云。

而姚氏前阵子才因为苏沛容的事儿被苏士斟斥责过,虽然也很有行事的可能,但相比较起来倒不如吃了闷亏、且近来还一直被姚氏恼着的苏慎云来的嫌疑大。

她再细想了想,心里有数,拢手站着没动。

苏士斟沉吟半日,见她默不作声勾头站着,一时也不知该往下说什么,便例行斥道:“还愣着干什么?!”

“无论如何你是个快及笄的大姑娘了,还跟着少年们在外行乐像什么话?!”

“去抄二十篇《女训》,明儿日落之前交给你母亲!”

二十篇《女训》!

苏慎慈暗里冷笑。

面上却也不说什么,只拿起桌上泡着菊花的茶壶来恭顺地道:“茶水凉了,女儿给父亲添壶茶再走。”

苏士斟不耐地摆摆手。

苏慎慈出了房门,径直去水房亲沏了一大壶滚水。

窗下这边苏慎云听到屋里传出来的训斥,仍在发指。

她苏慎慈在外闯了这么大祸,他居然只是让她抄二十篇《女训》而已?!

也太便宜她了!

心里琢磨着,就想绕道去前面,堵住苏慎慈。

哪知道才刚直身,一股灼人热辣感就兜头浇过来!

“啊!——”

静寂夜空顿时被尖叫声划过,下人们都在按步就班各司其职,就见书房西侧墙下的阴影里顿时抱头蹿出来一个人!

浑身湿漉漉如同落水狗,伴随着一波又一波的尖叫,绕着院子不停地打转!

一不留神被墙角花盆绊倒,栽倒在地上,那尖叫声又愈加变得凄厉起来!

“哎呀,这是谁呀?”

苏慎慈并不知道窗下蹲着的就是苏慎云,只知道是来祸害她的。

当下听到声音,心下一乐,便抱着茶壶自西侧间耳房娇俏地走出来。

就如个娇滴滴的闺秀般抬手掩着面,满眼惊色地望着院里嚎叫着的她:“这是怎么回事?”

“哪里来的不长眼的东西,竟敢在老爷院里大呼小叫满地打滚,眼里还有点规矩吗?!”

“这要是吓着了老爷该如何是好!”

“绿蕊!还不快去叫人来把她拖出去打一顿!”

绿蕊望着今夜里格外霸气的她,颤声应了声“是”。

“谁敢动我?!谁敢动!”

绿蕊刚抬步,院里尖叫戛然而止,而后响起苏慎云扯破喉咙的声音。

接着便只见院里的她在丫鬟搀扶下一骨碌爬起,带着满头满脑的污水与泥泞,冲到正与闻讯赶出来的苏士斟并立的苏慎慈面前。

瞪着双通红的脸指着她怒道:“苏慎慈!你竟敢拿开水泼我!你想谋杀我!”

满院子起先还只疑惑是她,并不敢肯定,如今见到正脸又听到声音,个个心下都不免大吃一惊!

苏士斟更是惊得眉毛都颤抖起来:“云姐儿?!你如何这副模样!”

“父亲!”苏慎云拨开脸上乱发,大哭起来:“您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是慈姐儿故意拿水泼我!您今儿若是不给我作主,我可不活了!”

苏士斟随即瞪眼往苏慎慈看过来。

苏慎慈抱着茶壶耸肩:“这我可冤枉了!”

“我刚才根本都没出过门槛,也没见到你在这院里,我怎么就故意拿水泼你了?”

“是不是你又使下苦肉计,借着这黑灯瞎火地来栽赃我?”

“茶壶还在你手里,不是你泼的又是谁?!”

苏慎云脸上又热又烫,正承受着从未有过的痛苦。

但这些却还比不上苏慎慈带给她的窝囊气来得让人难受!

她颤声指着西侧窗底下:“方才我就站在那里,你泡茶又何须往外泼这么大壶滚水,无非是知道是我,故意这么害我罢了!”

“这大晚上的,西侧窗外头又不是通道,你躲在那里做什么?”

苏慎慈“惊讶”地望着她:“你平时读过的《女训》《女诫》都丢去哪儿了?”

“身为苏家二小姐,行止鬼祟,语言粗鄙,当着这么多人面对着长姐指手划脚,大呼小叫,可有丁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真是家门不幸,苏家的脸面可都让你给丢尽了!”

……倒是把先前苏士斟训她的那席话,又全部转送给了苏慎云。

这下不止是把下人们震住了,就连苏士斟与苏慎云也被堵得回不过气来!

苏士斟气得不轻,也只能喝斥着下人:“还不扶姑娘回房去上药!”

眼前苏慎云头上身上湿淋淋一片,倘若泼过来的真是滚水,那她真是不毁容也得脱层皮了!

想到这里又不由心凛地看向苏慎慈:“你小小年纪,何时变得这样不择手段?!”

第061章 对我真好

“女儿真真是冤枉。”

苏慎慈恭谨地垂首:“这怎么能怪我呢?我又不知道云姐儿躲在那里,倒是父亲,不问问她为什么躲在那里么?”

“我是您的亲闺女,您传我说话,难不成还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她云姐儿还得时时刻刻地盯着?”

“这样的话,女儿真是替父亲抱屈,身为一家之主,居然连传个人说话的自由都没有了呢!”

“又或者,您是早就知道她在那里的?如果是这样,您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呢?”

“您若告诉我了,云姐儿也不必受这番苦不是么?”

苏士斟气得拳头也攥紧起来!

说来说去,敢情这倒还成了他的不是了?!

旁边苏慎云本就不甘心就这么走人,见状就更不情愿走了!

只不过苏慎慈并没有打算给她继续作妖的机会。

她接着道:“咱们家是规矩严明的人家,云姐儿这么做,可是很不合规矩的。”

“既然刚才我因为外出而领罚抄《女训》,那么云姐儿的过错可比我重多了。”

“她是不是应该至少落个跪两三个时辰佛堂的罚?”

“混帐!”

苏士斟怒斥着。

但除了这样怒斥一句,他似乎又说不出别的什么来了。

“父亲!”苏慎云哇地一声哭起来。

毕竟是姚氏生的女儿,苏士斟望着她,到底生出几分不忍。

遂又骂起苏慎慈:“你妹妹被你伤成这样你还要罚她跪佛堂?究竟是谁教得你这样狠毒!”

“当然是云姐儿教的呀!”

苏慎慈面不改色心不跳说道:“她都能对容哥儿下得了那样的毒手,我不过是顺着府里规矩给她点惩罚。”

“名正言顺,有理有据,她就是想上公堂审判我都能奉陪,这怎么就不行了?”

一院子人都已哑口无言。

……

戚缭缭很想一口气吃成个胖子,半年就学会能防身的武功,但显然没有人搭理她。

戚子煜把那碟子点心留下,然后冷艳地轰了她出门。

戚子赫正在看京师曲人新作的曲目,觉得她纯粹是来干扰他陶冶情操的,丢下她这个俗人凌乱风中,自己乘风去了屋顶。

戚子卿纵然怜香惜玉,但是因为最近连番轮夜差,三句话不到就进了梦乡,也无心“怜惜”她。

翌日早上到了学堂,她就去寻苏慎慈。

哪知道苏慎慈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也是哈欠连天,一问才知道昨儿夜里还出了这么一桩事。

便问:“那后来怎么着了?苏士——你爹,他罚你不曾?又罚了云姐儿不曾?”

苏慎慈疲色下亦有得瑟,托腮笑道:“哪里还有什么道理罚我?他若罚我就得罚云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