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筠却冲着她背影道:“你一天到晚这么傻乎乎的,可仔细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怎么卖的。”

说着她走上前,挡住她去路:“七巧节那天晚上,王爷和戚缭缭不但在一起吃了晚饭,还去逛了街。”

“在我印象中,他好像从来没有跟你做过这些事吧?”

苏慎慈转身望着她。

杜若筠很满意她所看到的,接着又道:“我早就说过,戚缭缭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光凭最近做的这些事情就应该能看出来。”

“她接近你要是没目的,我敢把我的名字倒写!可惜你了,被人撬了墙角还把别人当姐妹!”

苏慎慈眉头皱紧:“他们俩去吃饭逛街?”

“这还有假?你去问问就能知道的事情,我犯得着骗你?”杜若筠冷笑,“你只管把戚缭缭当好人呢,人家却把你当傻子!”

苏慎慈觉得没道理。

燕棠说他有意中人了,那么就算他带着戚缭缭去屯营看比武很正常,饭点了吃个饭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那为什么还要去逛街?

可是燕棠分明红口白牙说过他喜欢的不是戚缭缭,这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戚缭缭有没有目的她不在乎,倒是她这副嘴脸让人看着恶心。

她说道:“我被不被人撬墙角关你什么事?管好你自己别这么上蹿下跳地就行了。”

“我跟阿棠之间清清白白,相互从来没有任何许诺。何况就算他从来没喜欢过我,那也绝对不可能轮到你!”

说完也懒得再理她,径直往王府去了。

杜若筠气到想发疯!

她大声道:“你就装吧!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苏慎慈捂住耳朵,一溜烟冲进了王府大门。

燕湳恰好在门下遇见她,连忙扶住她胳膊:“跑这么快?谁追你了?”

“疯狗呗!”她指着外面说。

……

苏慎慈不是没有怀疑起杜若筠的话,毕竟这么说起来确实疑点重重。

但燕棠和戚缭缭都是她的好朋友,而且燕棠又矢口否认过,所以她决定等戚缭缭回来先去问过她再说。

燕棠看着院子里练武的几个,虽然还是尽心尽力的教,却总也有几分心不在焉。

趁着他们练习的当口他一面接帕子擦手一面问侍卫:“子湛的事非得赶在下晌去办吗?晌午不行?”

侍卫默了下:“晌午有黄大人的课。”

燕棠停住动作扭头。

他连忙又道:“当然擒拿更加重要,尤其是姑娘基础那么差……属下回头就去催促姑娘早些过来补课。”

燕棠放下帕子,接着凝眉指点起程敏之来:“左腿再使点力气!”

……由于戚子湛早就打听过了江家情况,所以倒是轻车熟路地到江家门前。

戚子湛心情激动地下了马,亲自上前敲了门,递上帖子:“特来求见娘子。”

江厨子大名唤作江横柳,听起来一点也不像个厨子的名字。

自打天机楼出事,到如今皇帝还没下旨启封,江横柳这几个月遂在家赋闲。

之前戚子湛也曾来拜访过几回,但他都以不做家厨为由婉言谢绝了。

但是他不做家厨,又怎么习艺呢?

戚子湛便又打听到江娘子的喜好,特地带了几匹色泽艳丽的绸缎,并且邀请家里唯一适合出面的女眷前来做他的说客。

今儿江横柳不在,门房进去打了个转儿,就回来道:“我们娘子不见男客。”

倒也有道理。戚缭缭就机智地说道:“是我求见江娘子,这是我侄儿,不妨事的。”

戚子湛随即配合地往后边挪了挪。

门房便就又退回院里通报去了。

戚缭缭也是佩服这小门小户的规矩大。

没片刻,那门房再次出来,说道:“娘子说,当家的不肯做人家厨,她也没办法。”

“便是见了二位,回头当家的不肯去,娘子也是辜负了二位,二位还请回——”

“这是一两银子,给你的。这里是几匹绸缎,给你们娘子的,你再给我去走一趟,看看娘子怎么说!”

门房话没说完,戚缭缭便已经掏出大小两锭银子来,接着又把翠翘挎着的包袱递过去:“倘若她能劝动江师父去鄙府为差半年,我许他二百两银子的报酬,此外再给娘子每个月十两银的脂粉钱!”

她这一串银子还没说完,门房嘴已经张成茶杯大了!

再看看这压得手掌直往下坠的银锭,以及这一大包袱的绫罗绸缎,当下屁都不敢再放一个,随便掉头进了门去。

戚子湛激动地抓着戚缭缭胳膊:“小姑姑,二百两银子已经快是我一年的月银了!”

“还有给江娘子的每月十两银的脂粉钱,总共就是六十两!”

“我现在手头所有家当加起来才五十几两,这口开得太大了!”

出这么高的价钱这要是还拿不下来就见鬼了,可他要是能出得起这笔钱,还用得着这么三顾茅庐的?不就是因为穷嘛!

“怕什么?我有钱,我给你出!”戚缭缭盘着两手觑着院里头,浑不在意地这么说。

但戚子湛还是不肯,杨氏要是知道他跟戚缭缭要钱花,她铁定拿鸡毛掸子扑死他!

不过且看看情形再说吧。

戚缭缭踮脚觑了几眼之后,又问他:“你可曾透露过你是靖宁侯府的人?”

他摇头:“没说!我那敢随便说。”

戚缭缭就点了点头。

这时候里头就有匆匆的脚步声出来了,门一开,一张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后头去的女人脸便露了出来:“是哪位姑娘光临?我们娘子有请!”

戚缭缭扬唇看了眼戚子湛,随即昂首走了过去。

第164章 有表示吗

这一出手,就再次证明了世上少有钱办不到的事。

江娘子不但是笑容可掬地见了他们,且还当场跟她拍胸脯打了包票,保证三日内江横柳就会登门任差。

但戚缭缭却笑道:“登门就不必了,既然江师父不肯做家厨,我们也不敢强求,还是让我们家老六每日下晌到贵府上来吧。”

“报酬还是那个报酬,食材咱们带过来,娘子可以放心。”

江娘子闻言可就更喜出望外了,毕竟如果在江家学艺,那么少不得剩下的食材也得留下来。

这对出得起几百两银子学厨艺的人家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他们靠手艺吃饭的平民百姓却是不小的福利。

于是乎这里就这么说定了,明日姑侄俩把报酬带过来,敲定契约,戚子湛到时候就能直接过来了。

出门之后戚子湛忍不住问:“小姑姑为什么突然间改变主意,不让他去咱们府上了?”

戚缭缭老谋深算:“你傻呀,这江横柳之前在天机楼当厨,那天机楼又出过其其格那回事,谁知道他跟鞑靼人是不是有关系?”

“咱们家掌着兵权,万一他在坊间出出进进地,做了什么手脚呢?”

“你在江家学艺便可以避免这层隐患。”

“而且以他曾在天机楼待过的经历,就算不是鞑靼人,必然也认识不少江湖上的人,说不定你还可以顺便当当探子呢!”

戚子湛恍然大悟,不能不对她的缜密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过想到钱的事上又不免耷了脑袋。

回到府里,戚缭缭刚喝了杯茶,苏慎慈就来了。

她神神秘秘地把她拉到屋里,问她:“七巧节那日,你跟王爷都干了些啥?”

戚缭缭莫名其妙:“看他们打擂,然后吃饭,最后回来了呀!”

苏慎慈道:“没有别的?比如说,王爷对你有没有透露过什么?跟你有所表示什么的?”

戚缭缭就认真想了下。

那日的燕棠的确是有些别扭,不光是只带了她一个人去屯营,而且还吓跑了一众围着她的将领,又洗澡穿新衣跟她去吃饭。

最后居然还顶着臭脸陪她看了几场杂耍,这么说起来确实够怪异的,乍一看,也确实称得上是有所“表示”。

但她是过来人,经历过前世之后她再看燕棠,就已经不像当年苏慎慈这样,对他的喜怒哀乐以及内心感受感到可有可无。

燕棠这些年的苦,她如今再清楚不过。

他压根就没有为他自己谋划过什么,更未曾顺从心性去过过什么热闹的节日。

他就算是成心拉了她去屯营,与其说他是因为对她有什么异样情愫,倒还不如说是因为他心中孤寂作祟,想要拉个人陪陪。

她不也正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所以才会陪着他么?

她总共才跟他接触了几个月,且还大多是在剑拔弩张的情况下,他这要是也能动心,那未免也太容易了吧?

因此她就说道:“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表示?看完打擂就顺路在镇子上吃了饭,然后就看了两场杂耍,回来了。”

又道:“他虽然当了好几年的王爷,可他也跟子煜淮之他们一样,是正当风华的少年郎,稍微想放纵一下自己也没什么。”

“你们为什么这么敏感?就不能对他宽容一点吗?”

“倘若这次我是跟炙大哥或者淮大哥出去的,你还会觉得奇怪吗?”

苏慎慈被她质问得惭愧得不得了。

她只想着燕棠是不是撒谎,的确没想过他和意气风发的淮之他们是同年的。

然而邢炙和淮之性子都很开朗,这不就是因为燕棠素日太过严肃古板她才会疑惑么?

“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戚缭缭又问。

苏慎慈遂道:“还不是杜若筠在那儿瞎说?”随即,便就一五一十全给说了出来。

“我跟王爷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偏她疯了似的再三跟我挑拨离间。仿佛不把你们俩掰出个道道来她就不罢休!”

“——缭缭,我跟他可从来不是男女之情!”末了她郑重地说。

戚缭缭笑道:“我知道。”

还有谁比她更清楚?

相互又扯了几句家常,绿痕就进来禀道:“大爷派人来请姑娘回去呢。”

苏慎慈遂就起身告辞。

戚缭缭想起杜若筠那蹦达劲儿,又不由轻哂。

她这么蹦来蹦去地又能有什么用?

前世里杜家被戚家弄倒了,她最后嫁去了沧州,婚后过得怎么样她没有亲见过,但自打她嫁出京师后,她是再也没有见过她。

所以就算燕棠不与苏慎慈在一起,也确实轮不到她杜若筠。

……

王府侍卫知道戚缭缭回来了,便就赶忙来传话请她尽早去补课。

戚缭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忙。

因想着翌日还得告假一日,便就说道:“明儿放了学我再过去。”

燕棠听了侍卫回话,就顺手抽了本兵书在手里瞎翻着。

一面问起来:“子湛的厨艺跟哪儿学的?”

侍官连忙使了个眼色出去,门下便就有侍卫迅速地出门去了。

一会儿侍卫回来道:“回王爷的话,戚六爷的厨艺有些是跟家里厨娘学的,有些是自己琢磨的。”

“听说这两日又去马蹄胡同,要拜原先在天机楼当差的一个厨子为师。这两日姑娘忙着的就是去帮六爷这事儿。”

燕棠凝眉:“这事儿有什么难的?”

“很难倒没有,只不过好像拜师银子得不少,六爷正愁。”

燕棠想了下,就道:“回头请六爷过来坐坐。”

侍卫答应了。

……戚子湛自打回府起就为着那近三百两银子的报酬发愁,哪怕是给戚缭缭做她爱吃的炸藕夹时也有些心不在焉。

家里管的严,除去学堂的束修不用操心,而后吃穿用度这些有公中出之外,家里子弟每个月都只有定额的例钱供花销。

满十五之后是每月二十两,没满的每月只有十两。

原本这也是够的,可是谁让他爱上这耗钱的行当呢?

他每做一道菜,除去厨房里可用的食材,剩下都得自己掏钱出来购买。

虽然做出来吃是大伙一起吃,可关键他们都是吃完了嘴一抹就走人,除了戚缭缭有时会给点体恤,其余压根没人付账啊!

杨氏那边更别说了,她早早就丢出话来说他要想捣鼓这些就自己想办法,这还能指望她帮出钱?

第165章 人傻钱多

除此之外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可想?

去跟戚缭缭借吗?

他怕还不起呀!一月十两,三百两就得差不多三年了!还得不多花出去一分钱!

再说了,哪怕是借,杨氏也不会许的。她更不相信她能还得起!

“六爷,王府的魏大哥又来了。”

正夹着藕片怏怏地下锅,小厮又进厨房来了。

他扭头,就见燕棠身边的侍卫魏真果然就去而复返了。

“六爷忙着呢?”魏真笑呵呵道,“王爷差小的来传话,请六爷晚饭后过王府去吃个茶。”

燕棠找他?这可新鲜!

他点头道:“知道了。回头就来。”

怎么说人家是堂堂王爷,说不定找他有紧急要事。

随便扒了碗饭,他就到了王府。

燕棠居然还真正经地煮起了茶,并且备起了茶点,这可是他哥哥们才该有的待遇吧?

他一半大孩子……

燕棠执壶给他沏茶:“听说戚缭缭这两日不来学擒拿,是因为要帮你去马蹄胡同办事?”

戚子湛没想到他连这都知道了。

顿即感慨他还真不愧是负责,对戚缭缭缺两堂课的事情这样看重,还巴巴地把他叫过来了解情况。

遂道:“是这样的,马蹄胡同住着个很了不起的厨子,我一直想拜他为师,可惜总是不得其门而入。”

“我小姑姑不是足智多谋嘛,所以就请她帮着去走了一遭。”

燕棠举杯默了默,就说道:“什么厨子这么了不起?”

“原先是天机楼的主厨之一,做的一手极好的菜色,我小姑姑最近喜欢的我做的菜,大多都是我照着他的成品琢磨出来的。”

说到做吃的,戚子湛很来劲。

燕棠直了直身子,就说道:“她都喜欢吃些什么?”

“她那个人,倒是很好说话。只要是味道合她胃口的,倒是不拘什么食材。挺好侍候的。”

戚子湛觉得有他家小姑姑这样的拥趸很幸福,夸起来也是不遗余力。

燕棠却没吭声。

就她戚缭缭那样的还叫好侍候?

他看了眼对面,又道:“办成了吗?”

“没呢。”戚子湛说到这里有点泄气,“我小姑姑财大气粗,拿几百两银子把人家的门给砸开了,可我又不想用她的钱,正愁着呢。”

燕棠在茶杯后看了眼他,就自一旁茶壶底下拿出几张银票来,说道:“我府里也缺个合心意的厨子。”

“我出三百两银子给你,要不你给我来带带府里厨子做菜怎样?”

“我?”戚子湛张口结舌。

“对,就是你。”燕棠道,“我府里八个厨子,你挑两个看得顺眼的教他们半年。”

“他们跟你讨教些什么,只要你会的,你都帮我好好教给他。”

“三百两银子就算是我出给你的酬金,——毕竟要带两个人,你要是嫌少,我还可以加一点儿。”

戚子湛觉得自己有点不会说话了……

三百两不是小数目,何况他名不见经传,不过是自己瞎弄弄给家里人尝尝的手艺,燕棠居然要花三百两银子请他教府里厨子做菜?

“为什么?”

这钱来得太猛烈了!

“因为你们家戚缭缭总是在我面前吹牛,说你做菜做的多么多么好,所以我也想有个这样的厨子。”

“你是侯府的六爷,我自然请不起你亲自下厨,只好派个人跟你学学。”燕棠平静地说。

望见他满眼里写着不信,他又道:“钱我有的是,你就说你答不答应教?”

“教是可以教……但这钱我不能收!”戚子湛激动地在腿上擦着手心,“我不能因为这点小事收您这么多银子!我爹会打死我!”

“贫贱不能移”啊,他还是有志气的,怎么能因为三百两银子就出卖手艺呢?

燕棠说道:“这是你帮我的酬劳,扯不上志气骨气,而且也不是白给你钱,你得帮我把他们调教的跟你的手艺如出一辙才算行。”

“否则的话这钱你还得退回点儿给我。总之你回去不说的话,我也不会说。”

“你要是还不放心,要不我这就帮你去跟你父亲打个招呼?”

他撩着袍子作势起身。

戚子湛赶忙拦住:“不劳王爷大驾!”

这要是跟戚南风说了,杨氏不出得知道?怎么着也不要赶在这当口说呀!

燕棠就保持着半起身的姿态静静地看着他。

他叹气松手:“答应,我答应就是!”

……

戚缭缭翌日早起见着戚子湛神采奕奕地,不免问起。

因着对小姑姑十分信任,戚子湛也就把燕棠出钱聘他教府里厨子的事情说了。

戚缭缭便就也想起前两日她嫌弃过的黄骨鱼汤来。

凭良心说王府厨子手艺还是很不错的,只不过她自己更喜欢戚子湛的手艺。

这燕棠到底是有多不服气她嫌弃他的鱼汤,才不惜出三百两银子的高价聘请戚子湛这个半大孩子去指点?

不过他镇北王既然钱多人傻,她也犯不着拦着。

自此戚子湛便每日里下晌前往王府去授艺,能够亲自指点王府的厨子,他也是倍感荣幸。

这是后话。

苏慎慈自戚家回去,虽说是相信戚缭缭,但又总觉得这事儿透着一股子不对劲。

正等着她回来开库房的苏沛英见她心不在焉地,就问起她。

等她把来由一说,他也沉吟了下,然后道:“你既然相信缭缭没说谎,那么还纠结什么?”

“这是阿棠的事情,他说与不说跟你有什么相干?”

苏慎慈听着倒也是这个道理。

但为什么他不肯说那人是谁呢?又为什么要跟戚缭缭去过七巧节呢?

苏沛英见她还犯着心思,便卷起书卷来轻敲了她一下。

翌日戚缭缭依约到了王府。

燕棠二话不说领着她到了跨院里相对荫凉的小花园,然后吩咐就叫侍卫上来演示擒拿。

戚缭缭看出他这架势竟是立刻要让她动手练习,不由道:“我还没吃饭呢。”

“练会儿再吃。”燕棠面无表情地望着侍卫们。

“可练完再吃的话黄隽就要来了!”戚缭缭眯眼望着他,“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放黄隽鸽子吧?”

燕棠觉得她真烦。他凝眉道:“你到底还想不想学!”

“学是当然想学,只不过我下晌还要去办事,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今儿我还是得告假的。”

戚缭缭冲他笑道。

燕棠不想看她。

第166章 你的奇怪

转而,他冷脸望着旁边的魏真:“去问问看黄隽今儿的课重不重要?不重要让他改天来。”

魏真随即领命出去。

戚缭缭盯着魏真出门,然后笑着道:“王爷这阵子可真是越发霸气了!怎么从前也不见你教我教得这么积极?”

燕棠严肃地望着她:“黄隽教的那些能保你的命吗?缺谁的课后果比较严重?”

说完他不想再跟她纠缠,撸了袖子,然后眼神示意她:“还不过来?”

……戚缭缭既来之则安之,练就练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开小灶的缘故,他全程倒是没有半点不耐,相反还讲解得十分细心。

这半个时辰一堂课下来,她竟学得比上次一堂课学的要多的多。

她甚至已经懂得怎么控制正面突然袭击的要点了。

若不是体力还在加强中,她想她甚至与燕湳对打几招都没有问题。

“湳哥儿呢?”

七月底正午的阳光仍然还有些许烈。

等到结束,她已经晒得两脸红扑扑,半躺在他太师椅上匀气了,几个月下来她体质已有大幅加强,但显然还是不够。

“去叶家了。”

燕棠边说边顺手倒了杯温好的茶给她,然后道:“歇会儿再吃饭,我去洗个澡。”

戚缭缭哈哈大笑:“记得把门拴紧一点!”

燕棠横睨她,转身去了耳房。

戚缭缭捧着杯子,张眼望着屋顶,嗅着这屋里幽幽透着的木料与香料的混合香气,含了口水润喉。

前世里她来他院子里的次数不多,燕棠不喜欢与人走得太近,尤其是他的私人领地。

她便也谨守着规矩,虽然也会大大方方地来,但不会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想来就来。

这么说起来,在她的影响下,他是有些变化了。

燕棠洗完澡出来,就见戚缭缭还窝在先前的太师椅里,头偏着,左手托着腮,两排眼睫毛恰到好处地覆在眼睑上,轻闭着,将她那双灵动的眼睛给遮住了。

他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走到她身旁站了站,盯着这张脸看了会儿,然后无声在旁边坐了下来。

屋里安静得像是光阴也变慢了。

侍官进来要说话,被他扭头看了一眼,随即轻悄悄退了出去。

风在撩动着帘幔,香炉里的烟在缭绕,以及也还有他与她轻微的呼吸。

他盯着手心默坐了会儿,抬头见她额上有薄汗,不觉又拿来扇子,轻轻扇了起来。

戚缭缭也就是因为放松过头而不觉打了个盹,忽一恍,醒了神,见眼前屋里奢华富贵,几疑是在楚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