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与其拖着,倒还不如听之任之,早些死去再去开始另一段人生。

所以还魂醒来的时候她是花了有一阵时间适应自己的新生的。

她还以为自己是做梦,如果不是身边的燕棠热乎乎地有血有肉还有脾气的话。

……

燕棠被戚缭缭那席话怼得连日都脸阴阴地。

他跟她说过那么多句话,偏她记性好,死死地记住那些不要紧的。

他确定了,她就是为了想要活活气死他!

早朝后皇帝把他和太子给留了下来,三个人坐在配殿里喝茶。

皇帝说:“听说你前些日子在南章营搞了个擂台赛?搞得还挺热闹?”

他有些赧然:“一时起意,仓促了些,效果不甚理想。”

太子端茶笑道:“但这个提议不错。我听淮之他们说赶在秦王进京之前也搞搞比武锤炼锤炼。”

“秦王是有才干的,也是有资历有经验的帅才,但他毕竟是高一辈的了。”

“你们这批年轻将领倘若能卯足劲加油赶上,使得军中人才辈出,那才叫兴旺。”

燕棠颌首。

皇帝想想,说道:“贺楚那边来了信,巴图他们已经回到王庭了。这小子知道这回是输了,倒是装的一手好孙子。”

“朕听说泰康坊的小辈们现如今都在习武学艺,依朕看,别的勋贵武将倒也可以都效仿效仿。”

“届时演练场上,也让他们这些小将们上场比试比试,展展风采,扬扬国威。”

燕棠领旨。

这里说了几句萧蔚进京的事儿,君臣几个就散了。

太子与燕棠一道出来,走到朱廊下,他忽然微笑停步:“还记得小星儿么?”

燕棠微顿,点头道:“三皇子与臣同岁,皇上说臣小时候还曾和他交换过平安符。”

太子笑道:“他明年不是要回京了么,去徽州的宫人回来说,这小子长得很威武了,但却野得很。”

“对前去教他规矩的人不理不睬,倒是唯独问起你前阵子斗巴图的那件事来。”

“宫人夸你智勇双全,他还笑笑地不以为然。这次演练时你好好表现,好让他心服口服。”

燕棠回想了一下印象中十分模糊的三皇子的模样,谦虚了一下。

太子轻叹,又负手望着重重殿宇:“这孩子也不容易啊……”

第170章 他是哥哥

燕棠不明白这叹喟由何而来,这些宫闱内情,他也是不便深究的了。

两人下了长廊,太子又边走边说道:“前些日子翰林院送来苏沛英写的一篇分析军营层级分布的文章,我觉得很不错。”

“昨儿让淮之他们都瞧过了,回头给你看看。”

“——啧,你别成天绷着个脸,谁欠你钱是怎么着?你们住得近,不妨也坐一起聊聊……”

……

晚饭后戚缭缭坐了半晌,就画了幅画,翌日放学拿着到了苏家。

“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她把画摊开。

苏慎慈先是对她的画技惊叹了一下,然后赏花似的道:“长得很好看啊,眉眼很精神。”

戚缭缭暗地里道了声造孽,就道:“再看清楚点。”

苏慎慈再仔细看了看。

只见这画上的人呈半侧首凝望的姿态,眉目深深如似有千山万水,薄唇微挑似笑非笑,且不说五官,只说这栩栩如生的神态就已经很出挑了。

她说道:“仔细看了,还是觉得长得很不错。你的朋友?”

“什么朋友?”

戚缭缭听完正要拍她肩膀,忽然间身后就有冷嗖嗖的声音传来。

燕棠与苏沛英不知几时到了院子里,正站在她们身后两步望过来。

“在看缭缭画的画。”苏慎慈高兴地拿过去,“画的真好啊,而且画上的人也很好看!”

燕棠垂眸看了一眼,皱了眉头。

“缭缭画的?”

苏沛英略带惊讶地把画接在手里,仔细看起来:“这笔触极娴熟,少说也得有好几年的功力吧?若真是她画的,那还真是让人意外。”

他又扭头与燕棠笑道:“这姑娘近来还真是屡屡让人刮目相看。”

戚缭缭呵呵笑着受了这声夸奖。

燕棠抬眼看了看屋檐,然后把这画自苏沛英手里接过,也仔仔细细地看起来。

“这个乱抛媚眼的人是谁?”

“不知道。”戚缭缭对他的用词忍俊不禁:“街头遇见的。”

“街头遇见的你就给人家画了画?”他抬眼望着她。

“这也不犯法!”戚缭缭笑道。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把画卷起来,递给魏真。

“你拿我的东西干什么?”她说道。

“我得琢磨琢磨他有没有什么不法勾当。”

“那倒不至于。”她笑道。

人家好歹是个皇子呢。

“好了好了,都歇会儿吧。”苏沛英温声劝起来,“就你们俩一见了面便跟冤家碰头似的火花四射。”

“——阿慈让人去弄些茶点来,咱们去敞轩里坐着。我前儿得了好几盆稀种的菊花,咱们去园子里赏菊去。”

戚缭缭顺手拿了个莲蓬吃起来。

燕棠背转身去不想再搭理她。漠然理了理袖子,顿了下又望着苏沛英:“既有菊花,那有螃蟹没有?”

苏沛英望着他笑:“看来是你有了。那你出螃蟹我出酒!”

燕棠扭头唤来魏真:“府里还有两筐新鲜螃蟹,你去拿一筐来,再拿两副羊排,看还有什么,斟酌着拿些过来。”

“然后去看看子煜淮之他们在不在,让他们都过来。”说完又道:“还有,请六爷过来掌勺。”

魏真便立时带着那幅画走了。

住得近就是好,一会儿功夫人都来齐了。

花园里当日举办过小宴的小楼对面敞轩里,就欢声笑语坐满了人。

已经到了八月,这几日关于秦王奉旨进京的相关消息也随之多了起来。

今儿来的都是权贵子弟,话题不免在这事上打转。

靖宁侯和戚子煜以及隔壁几家也都在等待着那场切磋,以至于近来动不动就能听到关于秦王麾下战将的消息。

据说萧蔚本人对此也十分期待,还带了不少得意属下进京——也就是说,已经在路上了。

整个坊间只有苏家对此反应较淡,跟苏慎慈说到萧蔚的时候她都满脸茫然。

正是因为当时文官对于武将动向的不关心,不参与,所以戚缭缭前世里也才会没有得知这方面的消息,更不知道这是场盛况。

但好在苏沛英命运已改变,几个月下来,他对朝局动向也略略上手,对此事也十分关注。

戚缭缭这两日也猜想着萧珩究竟还在不在京师,想来还是离京了的可能性大些。

毕竟他身份殊然,再者他上头还有方丈,他此番来,八成是瞒过了他师父的。

如此想来,那一面竟是个偶然。

只不过她仍然好奇他进京的目的是什么?

“……校场也不知道设在哪里,程序出来不曾?听说秦王府这次来京的将领不少啊!”男孩子们还在津津有味地讨论这件事。

戚子煜甚至在邢炙说话的当口,拿桌上两盘芝麻当沙盘玩起来:“秦王府三个儿子都堪称文武双全,且各有精通技能,不可小觑。”

程淮之也说:“皇上赶在这当口搞演练,应该是对北地有些想法。”

苏慎慈端着一盘桔子上来,说道:“都歇会儿吧,来吃桔子!”

邢炙笑望她:“给我们吃的还是给阿棠吃的?”

苏慎慈正色:“当然是给哥哥们一起吃的。阿棠也是哥哥,这可没区别。”

“哟!”邢炙扭头看向燕棠,“什么时候变哥哥了?”

燕棠淡淡看回去:“难道不是一直都是哥哥吗?”

大伙就瞠目结舌,看看他又看看苏慎慈,就笑起来。

苏沛英也笑道:“行了,阿慈也大了,你们就别老是像小时候那样拿她打趣了。”

“咱们几个都是好兄弟,不光是阿棠关照着她,你们几个不也都当她是自己亲妹子一般么!”

“到时候阿慈出嫁,你们可都得过来帮我张罗呢!”

他这一番话,便等于彻底说明白燕棠和苏慎慈之间没戏了。

大家都是七窍玲珑心,短暂静默之后,邢炙就笑道:“阿慈跟小薇打小一起长大的,她当然是我妹子!阿棠没有妹妹,暗地里怕是早就羡慕死我们了!”

这话不是开玩笑,大伙自懂事起就在一起打滚了。

燕棠这些年虽然从来没说过什么,可是他们都是自家的接班人,成长过程中的苦楚又岂有猜不出来的?

如果不懂得,他们就不会仰望他,如果不能领会,也就不能对他所拥有的荣誉心服口服了。

但是,男人嘛!又怎么会动不动就把煽情的话挂嘴上?

关键时刻彼此都在左右,就行了。

第171章 没爱上你

说话间螃蟹上了桌,随即分成两桌大快朵颐。

戚缭缭还是觉得有些意外。

虽然她知道燕棠和苏慎慈之间没有暧昧,但燕棠居然会当众澄清,这也太显得有些煞有介事了。

怎么回头再看看,这顿螃蟹也好像吃得不那么简单了?

趁着大伙吃着聊着正酣畅,她就挤到了燕棠身旁坐下,戳他胳膊道:“王爷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制造这个机会澄清?

燕棠微醺之间,拿起一只螃蟹在手里反复瞅着说:“听不懂。”

戚缭缭眯眼盯着他,他被盯得烦,拿了根最大最肥的羊排塞给她。

正与程淮之碰杯的戚子煜瞄见她了,招手道:“你蹲那儿干什么?过来吃!”

戚缭缭便拿着羊排过去了。

沈氏听说大伙在苏家吃螃蟹,连忙着人去嘱咐戚缭缭不要多吃。羊肉也不要多吃。

回到府里她还着人端来降燥的温汤让她喝下。

戚缭缭窝在她怀里,说:“大哥晌午不回来吧?我跟大嫂睡。”

沈氏就让丫鬟去铺床,然后道:“明儿早上跟我去永郡王府看看你大姐,她如今不方便回来,我们多去看看她。”

戚缭缭趴在枕头上,望着她略显松驰但却透着无比亲切温暖的下颌,萧珩带来的那些情绪忽然间一扫而空。

她抱住她的腰,闭眼埋首在她怀里:“大嫂,我会对你们好的。这辈子下辈子都对你们好。”

戚家是她的家,戚家上下这些都是她的家人。

他们个个都纵着她,她拥有这个世间最珍贵最温暖的亲情,再也不用像前世那样行尸走肉般地过活了。

沈氏捋着她的头发微笑:“傻妞儿。”

坊间像这样的饭局十分平常。

都是手里不缺钱的主儿,且还打小相识禀性相投,谁有闲喊一声组个饭局,立马能给你凑个一桌两桌。

原先都是大的一伙儿,小的一伙儿,但由于戚缭缭前阵子跟着程淮之学骑射,后来又转投了燕棠,于是近来大小都掺起来了。

今日除了邢小臻没来,再有几个去了当差的,来吃螃蟹的倒不少。

微醉后的程淮之盯着桌上两盆金黄大菊花说:“沛英改日也给我弄两盆。”

苏沛英笑道:“你又不看花。莫不是送人?”

程淮之抬手支额微微笑,并不答腔。

燕棠带着两分酒气回到府里,进门就问起来:“魏真呢?”

转眼魏真就进来了,而后把戚缭缭画的那幅画呈到他面前。

他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然后又撩眼看着他:“你觉得长得好吗?”

魏真严肃地说:“不好。不经看。”

燕棠低头再看了两眼,就喃喃吐气:“从前就觉得她不学无术,果然是这样的。”

“不但不学无术,还贼抠,总共就请我吃碗面,还只肯加五文钱的料。心眼儿贼小,把我气头上的话记得那么牢。”

“现在,眼光还差死了。才见过一面的人她就画起像来。”

“这样的男人,难道很少见吗?她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臭毛病?”

魏真听着他牢骚,抿了半日嘴,说道:“姑娘就是年纪还小,经不住诱惑,她会回头的。”

他冷笑:“等她回头,我只怕早就已经被她气死了!”

魏真盯着脚尖看了片刻,又道:“要不王爷就算了。姑娘这样见异思迁的人,恐怕也不值得托付……”

燕棠自五指之下横睨他:“你在说她坏话?”

魏真噤声。

燕棠又吐气:“不过她这么见一个爱一个,实在也很过份。我守身如玉这么多年,不能被这个孽障玷污。”

魏真默了下,忍不住还是提醒了一下他:“姑娘还并没有爱上王爷,而且要说玷污的话……”

燕棠看过来。

他连忙咳嗽,指着画道:“这个怎么办?”

“贴去厨院,当门神!”

……

男孩们开始忙于军务。燕棠近来也没时间教戚缭缭他们,翌日开始下晌自由活动。

戚缭缭画的那幅画因为被燕棠截走,她暂且也打消了再去游说苏慎慈的念头。

毕竟就算她把话跟苏慎慈说明白了,也不见得就很有效,现在还是只能先从她的婚事上想办法了。

不过燕棠当着大伙面把这事一说开,倒又等于帮了她一个忙。

从今往后,他们俩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那么总归会有几个看上苏家兄妹人品的前来示好吧?

再说这一世她的婚事有苏沛英作主,就是万一先碰上了,她至少还可以自苏沛英那边想想办法。

戚如烟肚子已经很大,太医说一两个月就能有生。

戚缭缭摸她肚子的时候感觉很奇妙,被小家伙的手脚拱到的时候还忍不住惊呼起来。

她记得前世里她这胎生的是个男孩儿,于是拍着胸脯保证说一定是个大胖小子,而且肯定打出娘胎就活泼可爱,还会疼爹娘。

被萧瑾当场塞了只八宝金锁。

戚缭缭接了锁说:“姐夫是不是特别喜欢男孩儿?”

“哪能啊。”萧瑾袖着手说,“只要你姐姐能平安,哪怕生只猴子出来我也乐意!”

戚缭缭想象了一下,也是佩服。

戚如烟对她近来没闯祸表示很满意,笑骂了她一句便让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几匹衣料给她回去做秋裳。

又问起翠翘她最近吃饭睡眠,可曾有咳喘症状?正好太医来请脉,又顺便让他看了看。

太医道:“二姑娘脉象平稳,体质倒是比原先好很多了。”

众人高兴。

老太妃也拉着戚缭缭的手笑道:“我看这孩子越发眉眼豁达,精神得很,倒会是个有福气的。”

戚缭缭也觉得自己是个有福气的,因为每次去完郡王府回来,她的小金库里又能多涨点儿。

……礼部和鸿胪寺最近为着秦王入京的事也很忙碌,少不得还要上翰林院来请几幅字,再请几位学士作陪什么的,总而言之章程所需。

苏沛英虽然尚无资格受邀,但老学士们去忙乎了,他们这些年青人不免就要忙碌些。

这日乾清宫来人传旨,让坊间子弟们到时候都下演练场比武,大伙又沸腾起来,翌日学堂里议论得不亦乐乎。

第172章 有夭蛾子

杜若筠听到有这样露脸的好机会也心情激动,又不免懊悔起这些年为着跟苏慎慈相争,把自己本身技艺都给疏忽了。

前几日燕棠当众澄清跟苏慎慈的传言后,她是震惊的,没想到他们居然就这么痛痛快快,且出人意料的说开了!

她还正想着要不要借着七巧节那事再打击打击苏慎慈呢!谁知道他们这就——

这么说来这么多年真是她误会了?

否则的话,苏慎慈怎么可能那么甘心放手?

难怪每次说到燕棠她都那副样子,她怎么没早些瞧出来呢!

……不对!燕棠这么一做,跟戚缭缭之间不就更可疑了吗?

他跟苏慎慈不是那种关系,然后却跟戚缭缭过七巧节?!

这个新的发现令她更加坐立不安。

在所有人眼里,燕棠和戚缭缭应该是最不可能的一对,如果他们之间是那意思,那情况于她岂不是更加不利?!

戚家可比苏家难对付多了!

她才刚刚松下去的心,顿时又以更大的幅度提起来了。

所以她这些年的针对完全是白费工夫了?

她恨得牙痒。

又不能不先把精力放在眼前事情上。

不过再想想,坊间女孩子们虽然也有不少武艺出色的,但同龄人里也就邢小薇许是强过她些许。

其次苏慎慈不能上场,而戚缭缭就不用提了,她若单打独斗,是根本不可能赢得了她的。

因此倒是放了些心,这几日私下里也悄悄地练着。

同时又着人去荣家打听校场消息,以便掌握更多内幕。

戚缭缭压根没打算上场。毕竟她习武不是为了出风头。

但她也有自己的心思。

那日听戚子煜他们说皇帝此时召萧蔚进京是对北地有想法,她深以为然。

前世里不就是萧蔚领兵去打的这一仗吗?

所以这次演练应该很关键。如果说表现最为出彩的人就有机会将来为帅,那么她为什么不直接让燕棠获得这个机会?

按照燕棠的阅历与经验,他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为帅的,可是最后乌剌又的的确确是败在燕棠手下。

那个时候他也是没有什么经验,皇帝当时让他临危受命也是勇气可嘉,最后他反败为胜,扭转了逆势,这就是说,他至少是具备跟孟恩打仗的实力的。

那么不管打不打,她把燕棠推上去先争取个资格,总是有好处的吧?

倘若万一打起来,让燕棠上,绝对比让萧蔚上多出不少胜算!

所以当然杜若筠在想着怎么大放光彩,而程敏之他们则商量着怎么样跟前阵子老看他们不顺眼的那些个别府子弟揍得嗷嗷叫的时候,她则怀着拯救苍生于己任的神圣使命在缠着戚子煜打听校演的流程以及秦王府随行的将领。

不过有了前次她劝说燕棠盯住孙彭无果的先例,她这次并没有再冒然登门去寻他。

反正萧蔚还得有两日才到京,而校演也得中秋过后才会举行。

何况她还并不知道到时情形,这种事也没有提前说服的必要。

燕棠和苏慎慈当众澄清了关系之后,很快消息传到了各个府上。

这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各家儿女都在谈婚论嫁之中,或者是正准备中,这两人都是长辈们心里甚为赞赏的人物,如今说开了,未免心思就活跃起来。

原本还担心着苏慎慈会嫁给燕棠的苏士斟闻讯也是心头一松。

想着还好沉住了气,没有冲动之下做出些什么。

但是再想想,苏沛英如今这势头……

他总归是觉得如鲠在喉,却又找不到机会将他们逐出家门。

只要他们被逐出去了,他的隐忧也就将不会再成为隐忧了吧?

他想了几日,就与身边人道:“中秋了,把云姐儿接回来吧。”

……苏慎慈刚回到府里,就在垂花门下就险些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怎么不长——大姑娘!”

门槛那边丫鬟明珠张嘴就要骂,等看清楚后又立刻退到后头躬了身。

苏慎慈瞥了眼她之后就将目光挪到她前方的人身上:“苏慎云?!”

面前站着的不是苏慎云又是谁?

苏慎云冷冷瞪了她一眼,随即跨门出去了。

苏慎慈几乎是用小跑的到了苏沛英院里:“苏慎云怎么回来了?这不还没到半年吗?!”

“听说是接回来过中秋。”苏沛英正在与管事说话,闻言把人打发走了。

然后转身看过来:“也是刚刚回来的,现如今是领着容哥儿去姚家看姚氏了。这是前院的主意,不知道又想出什么夭蛾子。”

对于苏士斟的心思他除去日胜一日的心寒,同时也有疑惑。

事情到了这步,事实上他也没有别的祈求,到底祖业摆在那儿,苏士斟这个父亲虽然偏心,但苏家却有不少品性高洁的先辈。

就算是看在祖上英灵的面上,他也不想把局面弄到无法挽回的那一步,但看苏士斟的意思,他却仿佛不是这么想的。

他难道是要把他们逼出苏家才乐意吗?

那他理由又是什么?

……戚缭缭是当天晚上知道苏慎云回来的。

“听说是接回来过中秋,但八成是不会再送回去的。这下可别再想安安稳稳去苏家组局了。”

戚子泯吃着戚子湛才学回来的羊乳杏仁羹说。

戚缭缭也顿了一下,不过还好,苏慎云迟早都得回来的,眼下苏士斟没了姚氏,后宅这边几乎失守,他怎么可能会不想让苏慎云回来?

不过他迟早也会再有新妻进门,苏慎云也蹦达不了多久,这方面她并不是很担心苏慎慈。

然而想到苏士斟如此防备着他们,便又不觉勾起了她之前的疑惑……

前世里因为苏士斟是她亲爹,由于利害关系,她堂堂一个王妃,哪怕是亲爹偏心,她也不可能把刀斧对向他。

但他这样的态度就不能不使人生疑了,再联系姚氏进门之前的异状来看,难不成,当真会是林氏的死跟苏士斟有什么关系?

她把碗里的杏仁羹拨了一半给戚子泯:“再帮我办个事儿呗!”

“什么事?”戚子泯舔了下嘴角。

“这阵子你找人去盯盯姚家,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帮我打听看看姚氏知不知道苏士斟有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