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聪明。”萧珩垂头手上的纸鸢,“皇上明察秋毫。拜你宫宴上失态所赐,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第215章 打听过我?

戚缭缭皱了眉头。

她知道萧珩素有城府,却没有想到他居然如此之快把他私下回京的事告了给皇帝。

这么看来他这个人竟比她过去所了解地还要缜密,这可是把她有可能前去告密使他变得被动都给提前抹煞了。

她一想到他的突然出现有可能是怀着别的用心,就没法再从容视之。

她拢了拢衣襟:“天色不早。我要走了。”

萧珩点点头,却又忽然指着她身后道:“你的张飞要掉水里了。”

她蓦地回头,只见戚子湛交给她的纸鸢果然正直直朝着湖面扑过去!

她立刻提线,无奈时机太晚,纸鸢在半空被拽得抖了一抖,又还在往下滑落。

“你把刚才的话收回去,再夸我两句,我就帮你捞回来,怎么样?”萧珩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戚缭缭瞪他,依然顾我地拽着线,没理会。

说几句好话自然事小,她若非过来人,说不准也就从了。

完了他也确实会真帮你捞,但捞了之后,便还会有下一着——如果他确实对你有兴趣的话,他说不定会陪着你一起放起来。

总之对他这样的人来说,要跟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搭讪成功,简直不要太容易!

可惜她是已经从他那个深坑里爬出来的人,对他这些路数,实在是了解得很了。

而且,不过就是只纸鸢而已,拽不回来她也赔得起!

她手里拽着线,人也一面往洲头跑。

萧珩见状,摸摸鼻子,然后懒洋洋踮脚腾身,掠向湖面了。

戚缭缭跑出没几步,就觉着纸鸢又有了阻力,扭头一看,纸鸢正被立在原来树下的他捉在手里。

“风寒露重地,别跑,小心又喘。”他扬唇抬了抬手里的纸鸢。

戚缭缭望着他,不动了。

好歹她是个过来人,而且还正是在面前这位手下过来的。他这么做若是还不能说别有用心就见鬼了!

坦白说,戚家从上到下都还长得挺不错的,“戚缭缭”也确实长得算得上吸引人注目,就萧珩那花心浪子的德行,把她当傻啦吧叽的少女玩玩风流游戏也不奇怪。

可是他就是再花心,也不至于一来就独独盯上了她。今日行宫里多少漂亮姑娘?且多的是名声举止都比她更好的。

方才她骂过他之后,他便是不计较,也该不屑地笑笑扭头就走才是。又何以会还帮她捡风筝,且还嘱她别在风寒露重的夜里奔跑?

他这显然是连她有哮症的事都打听过了?

而且,如果纯粹只是因为花心,那么他为什么会在宫宴上借着解围的机会表达对靖宁侯的好感?而且刚才还连骂都骂不走,还跟她装什么深情款款!

这家伙,他倒底想干什么?!

想倚借戚家的威望兵权?

那为什么前世里他没有图谋?除去与戚子煜保持了几分正常交情之外,没有更多地亲近戚家?

就算是戚缭缭死了,坊间还有那么多勋贵,邢家几位姑娘,程如娴姐妹,这些都是他可以大肆发挥的。

就算他后来收了杜若兰,那也是杜若兰自己寻上门的,且那会儿杜家已经失势了。他为什么会选上苏慎慈?

难道说,这世里因为戚缭缭的没死,他的需求和目标都变了?

“干嘛傻站着?你鞋子沾水了,要不要上去坐坐?”他又问起他来。

戚缭缭脑子里立时冒出许多个念头,原本疏懒的神经也陡然间变得精神。

早就觉得他对她那几年凉薄得可耻,难不成除去可耻,他还有什么卑鄙的想法不成?

她看了看戚子湛离开处,还没有人影。

纸鸢被他捡了,子湛这么久没回来,搞不好也是他设法绊住了。

她站半晌,就拍了拍指间沙:“好啊。”

……

燕棠听到戚缭缭和萧珩先后都去了千鹤洲时,心里不是不在意,只不过有了她曾推心推腹的那番话摆在那里,令他尚且又还保持着清醒。

她是个自由人,不管去见谁,他显然都没有权力去干涉。他得尊重她,就如同他也想尊重自己。

但是酒过三巡,坛子空了,将军们提议去膳司买酒继续时,他终是忍不住起了身:“夜凉风大,接下来几日还得伴驾出游,倒不如回头去山上居处再接着聊。”

他不觉得这行宫内能出什么大事。

戚缭缭有自保能力。不过才见一面,他也谈不上对萧珩有什么过多的敌意。

但萧珩久居乡野,未必把规矩放在眼里,他若对戚缭缭做出些冒犯之举,那也不是他愿看到的。

诸位商量了下,便就拿出最后半坛酒,喝尽便散。

……戚缭缭跟着萧珩进了千灯阁。

坐在花厅里打量了周围一圈,便有太监送上茶点。

她看了眼盘子里,说道:“王爷一贯都这么好客?”

“这话可问住我了。”萧珩坐在对面,亲自洗杯沏茶,“我从小在寺庙里长大,并没有什么客人来访。”

“但你的‘牛魔王’落在了我的头顶上,且我又荣幸入了你的梦,足见缘分不浅,不邀姑娘上来坐坐,都说不过去了。”

戚缭缭不置可否。举杯道:“还没谢过王爷在宴上给我解围。”

萧珩笑着,自如地拿了块点心尝起来,然后道:“你是戚家的宝贝,据说得罪你的人连家宅都要保不住,我初来乍到,王府还没完全修好呢,怎么可能不识相?”

“王爷这话我受不起了。”

“为什么受不起?”他啃着点心,轻睨她,“你嫉恶如仇,洒脱利落,我觉得你当之无愧。”

戚缭缭眯眼:“王爷打听过我很多?”

“也不算太多。”他道,“先前我随便走了走,发现很多人都在议论你日间在宴会上的失态,我见他们说得挺带劲,就坐着听了听,简直没办法不听进去。”

他解下腰间悬着的玉佩荷包什么的随手放在案上,又道:“你大闹会同馆,痛打杜家小姐,这些可早就被传遍了。”

戚缭缭扯着嘴角:“爱八卦这些的都是女眷,想不到王爷还有专往女人堆里钻的嗜好。”

第216章 跟谁有仇?

他扬唇,慵懒地靠进椅背里,没言语了。

戚缭缭也没问下去。

目光扫到他荷包上挂着的一枚金锁上,眼神又不由往对面闲适的他看了一眼。

这金锁她很眼熟,记得是他常放在身上的一件物事,甚至于她后期病入膏盲时他来看她,她也曾见过他挂在荷包上。

但他从来没有给她细瞧过,她问过,他不让,眼下再见着它,就不免起了疑心,难不成这东西会有什么惊天大秘密?

她内心里顿时涌现出无数个桥段。

“王爷,吴国公世子及护国公世子前来请您过桥宴饮。”

正说着,彭胤进门来道。

戚缭缭着意看了眼萧珩身边这个死忠,眼下不过二十五六岁年纪,蓄着络腮胡却看上去有三十出头。

他和秦止岸都是自他幼时就跟随着他的心腹,后来在楚王府,秦止岸做了长史,彭胤就替他管了王府防卫。

总之他的事情,就没有这两人不知道的。

她起身道:“王爷有约,我就先告辞了。”

萧珩也没有推辞,同站起来道:“淮之与阿炙既在,想来子煜也在,你要不要去坐坐?”

这小半日的功夫,都“淮之”“阿炙”了,果然手段不错。

“不了。”她拒绝。

出了院门分了道,停立在树下,眯眼望着已然上桥的萧珩的背影,她复又咬了咬舌尖。

这家伙就是表现得再坦率再自如,她也还是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她回头披了眼围墙后的屋宇,又想起那金锁来。

刚才出来的时候她看得分明,他压根就没拿取下来的荷包金锁。

那么现在再回去,是不是有可能它们还在?

再站了站,她就转了身,抓住墙头垂下的枯藤,一翻身进了院子。

他回来突然,身边配备的人还不那么齐全,只有行宫里原有的一些宫人在。

而且这千灯阁不过是个三进院子,地形她熟,不至于混不进去。

回到花厅,杯盘都还没收,那金锁什么果然也还放在茶几角上。

她拿起来看了看,边缘的花纹都有些光滑,看得出来应是揣在身边蛮久了。

找到暗扣打开,锁内并没有什么东西。

再仔细看了看这锁,只见做工倒是精致,成色也足,跟寻常富贵人家求平安的金锁区别不大。

她把锁啪地合上,凝起眉来。

合上再细看,除去面上刻纹字样,锁扣处还有朵海棠花。

……这就恶心人了!

怎么哪都有这海棠花?

难不成他心里压根就住着朵“海棠花”不成?!

“……东西在哪儿?”

门外忽然传来秦止岸的声音,她扭头一看,连忙自后堂里退了出来。

秦止岸定然是回来接他落下的东西了。可不能让他看到她又退了回来。

此处虽是行宫,安全禁卫有保障,宫人们防守相对不那么严苛,但终究是住了皇子的地方,怎可能任你横行?

她遁着围墙下树荫走到僻静处,想找个有树藤的地方,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

围墙这么高,没有树藤,她要么就等秦止岸他们走了再遁原路出去,要么就自行想办法。

但谁知道秦止岸什么时候走?

她想了想,便就解下身上披风往墙头抛去,想挂上墙头砖角借力。

刚抛出去突然就发现墙外一脸懵然地站着个人!

墙外这人十分高壮,虽然眉眼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他衣着整洁,身姿端正挺拔,身后还跟着个随从,明显是个将领。

徐坤要寻燕湳,听说来了千鹤洲,遂也过桥寻了过来。

刚走到围墙下的石径上,就见个小姑娘正卯足劲地往墙头扔衣裳,也是愣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

宫宴上男女分厅,虽然戚缭缭因为萧珩的出现闹出点小风波而成了片刻的焦点,但离远的他要想看到女眷那边的情形还是不容易的。

但她一身红衣的形象,外加泰康一煞在勋贵圈子里的知名度,令他还是对她有些印象的。

眼下他不知为何她会在这里……

戚缭缭不认识徐坤,她脑子跟被抽过的陀螺似的快速转起来,转而问他:“将军贵姓?”

徐坤对她能迅速认定他将领身份略感诧异。但仍是道:“鄙姓徐。”

“我捡纸鸢的时候不小心掉进来了,徐将军能不能帮我出去?”

不管怎么说,看都看到了,总归先离开这儿要紧。

徐坤没吭声。

戚缭缭凑近窗栏:“我刚才听到犬吠,这里头或许养着恶犬,还请徐将军帮个忙!”

徐坤道:“徐某家有妻儿,孤男寡女,不便接触。”

戚缭缭无语,转而举起手里披风:“将军只要跳上墙头,接住我的披风让我拽着上来就成了。不用接触!”

徐坤想了下,又看了眼她,就照做了。

戚缭缭落了地,透过花窗又看了眼围墙内,随即与徐坤深施了个礼,笑道:“先谢过徐将军!改日再跟将军致谢!”

说完快步往白玉桥方向走了。

徐坤倒没往心里去,他收回目光也朝燕湳他们所在地走去。

戚缭缭快步上了桥,冷风迎面一吹,她裹紧披风索性靠在了桥栏上。

萧珩那把金锁还在她手上,刚才来不及放回去了。

她竟不知道他对“海棠花”竟然还有那么深的执念!

这么想起来,当初他摘了花往她鬓上插的时候就极其之无耻了!

他既然心有所属,为什么还能做出那等深情款款状,对她说出那么些恶心人的话来呢?

简直说他是个禽兽都太客气了!

这个人渣!

“我祝你这辈子讨十七八个侍妾!个个侍妾给你戴绿帽!”

她握拳砸在桥栏上低骂。

燕棠刚走到她身后,就听她卯足劲地狠声咒骂,不由得皱了眉头:“给谁戴绿帽?”

戚缭缭一顿,倏地转过身。

燕棠边呼酒气边垂着眼望她:“真是出息了哈,现如今骂人都骂得这么花样百出了。”

戚缭缭仰着脸呵呵呵。

燕棠又道:“还十七八个侍妾戴绿帽?跟谁这么大仇?”

“反正不是你。”

她不动声色将那金锁揣回袖子里,抬头又笑眯眯。

“我当然知道不是我。”他睨她,“我怎么可能会有侍妾?”

第217章 去看星星

燕湳他们正在寻找戚缭缭,毕竟刚才她去往千灯阁那一坐也去了有一两刻钟。

徐坤走出石径,刚好就见着京师泰康坊里那几个同辈的勋贵子弟聚在一处。

就近一看侧对着这边的隐约正是燕湳,随即上前躬身:“敢问可是燕二爷?”

燕湳正疑惑着戚缭缭会去哪儿,陡然见徐坤到来也是讶了讶。

徐坤随即自报了家门,又把来意说出。

燕湳因着担心戚缭缭,便不耐烦地推道:“你这忙我可不好帮,你直接去寻我哥吧!”

说着又与大伙分析着戚缭缭去处,并打算去找人。

徐坤站旁边听了会儿,不由道:“敢问几位小爷,要找的可是靖宁侯府的小姐?”

程敏之一愣:“对呀!”

徐坤清了下嗓子,就颌首道:“戚姑娘方才,已经上桥往对岸去了。”

“……”

……

戚缭缭因为燕棠的回话忍不住笑出来。

不过想到燕棠前世的孤单,也找不到理由来反驳他这句话。

其实戚家人担心的子嗣问题,在燕棠这里也不算什么太大障碍吧?

如果他真是娶妻首先为求子嗣的那种人,何以前世里连妻都未曾娶?

而正因为戚家人对她婚后子嗣问题上的郑重,使她又想起萧珩的内宅来。

萧珩前世也没有子嗣。

不光是她没生,他的侧妃们也没有生。原因说起来真是让人又忍不住想要开咒。

也不知道在哪一年,或者是她“失宠”的第五年或第六年?王府里的那帮女人开始变本加厉地针对起她来了。

因为该死的他居然跟她们说,她这个正妃先生下嫡长子后,她们才能生庶子女。

知道原因之后她真是被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如果不是他这句话,她一个失宠的正妻,何至于被她们当成眼中钉?

她都没跟他同房了,又怎么可能生嫡长子?!

她忍不住吐了口气。如今换了个身份来看这些往事,终究还是忍不住气怒。

她看看灯火遍布的山腰,说道:“我去散散步。王爷去忙吧!”

戚子湛戚子泯发现她先走了肯定会回来问她,还有她是光明正大去的千灯阁,那么他们以及程敏之他们也很有可能知道她去见了萧珩。

这虽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但是得防着靖宁侯他们又草木皆兵,——在她弄明白萧珩目的之前,事情不能变得更复杂,她得好好想想。

燕棠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道:“也好。我还有好几个酒局。”

戚缭缭闻言目光移到他脸上:“你不是酒量不好?”

“没办法啊。都是原先在西北关照过我的同袍,一般我是不喝的。”燕棠抻抻身子,边走边把披风解了搭在胳膊肘上。

“有几个还是原先跟我父亲和忠勇王打过仗的,我父亲不在了,他们都还念着他呢,我怎么可能不去见见。”

“忠勇王?”戚缭缭听到这里忽然停了步。

“嗯。”他说道,“忠勇王段鸿飞,很多人也称他段侠士,原是我父亲的师兄。你许是没说过。”

段鸿飞这个名字戚缭缭的确有些陌生。但是忠勇王三个字她可不陌生。

前世里燕棠殉国之后,皇帝赐给他的“谥号”也是忠勇王。

“这位忠勇王,他是什么样的人?”她问道。

“二十年前北真侵我大殷,当时我父亲正在西北驻军,先帝那会儿就下旨让我父亲挂帅应敌。”

“北真的主将很猛,尤其会布阵,我父亲当时攻了几次未曾攻破,后来就请了远在江南的他的师兄段鸿飞过来帮忙。”

“忠勇王武艺高强,又很擅排兵布阵,但他又不愿为将,一直在江南隐居。”

‘他帮着朝廷把北真打败了,但是却也牺牲在沙场,朝廷就赐了他’的谥号。

“而他因为没有家人,也没有后代,所以这二十年里,还记得他的人并不多了。”

戚缭缭仿佛听到个传奇。她依稀只记得北真好些年前确实曾大败于大殷手下。

回味了下,她说道:“我也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有些事用不着挂在嘴上。”燕棠边走边道。“再说这些事很枯闷,你也不见得喜欢听。”

从前苏慎慈最不耐烦他提及这些。他以为姑娘家都如是。

沉吟了下,他又垂头看过来:“你要是喜欢听,我以后可以讲。”

她又学武又学鞑靼话,她也不是苏慎慈,本来就不一样。

戚缭缭不置可否。

燕棠忽然道:“你是不是不开心?”

她略顿,笑道:“还行。”

萧珩出现得这么突然,而且还带着疑点,本来是让她有些烦,但现在又觉好多了。

她在燕棠身上,始终还是能找到少年时相互陪伴时的那种安然,这让她能够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为一些不重要的人和事不开心,太不值当。”她说。

再怎么说,她在楚王府的事情都已经是前世的事情。

只要萧珩不再蓄意接近,不对戚家抱有什么不良目的,她是不是也没有必要再因为那些而牵动心绪?

毕竟是两世的事了,她不该让过去的事情影响现在的人生。

而就算她生气,她气怒,又如何呢?萧珩并不知道,即便知道,他也绝对不会愧疚。

所以,没有必要因为一个不重要的人乱了自己脚步。

想到这里她又仰头打量燕棠,笑道:“王爷喝了酒,话也变多了。”

燕棠微赧,松了松襟口:“那我以后少喝点。”

戚缭缭望着他露出来的脖子,环着胳膊笑起来:“原来除了话多,人也奔放了。这喉结看起来很诱惑啊!”

燕棠松襟的手蓦然停在脖子根。

戚缭缭仰身大笑乐不可支。

燕棠斜眼睨她,带着微嗔轻吐了一句什么,没人听清,但面色瞧起来却带着欣悦。

他轻睨她:“走吧!陪你散步去。”

戚缭缭笑着道:“不是还有好些个酒局?”

“不去了。”他吐了口气,将披风搭在肩膀上,怡然望着夜空:“我们去半山亭看星星,然后给你讲故事!”

“太蠢了,我又不是小孩儿!”

“怕什么?我刚才看到好多人都上山了。”燕棠在月色下牵住她:“你可以做个小孩儿。”

第218章 她闯了祸?

戚缭缭笑容微敛,把手抽回来。

远处灯火照进他眼里,亮处星光熠熠,暗处幽波浩渺。

“缭缭。”他喊。

戚缭缭垂眼望着他襟前龙纹,没吭声。

他身上尚有极浅的酒气,因着衣襟微松,这随意的样子与他素日无日无刻不端凝的模样有极大差别。

这一刻他像是跌入凡尘,变得可亲近了不少。

“缭缭。”燕棠又在喊。

她笑着抬头:“怎么不叫戚缭缭了?”

燕棠呼出的气息像叹气,咬着唇角低头注视她的样子,颇像是在认错。

戚缭缭笑着看了眼远处水面,说道:“戚缭缭就戚缭缭缭,有什么关系?——走吧,看星星去!”

……

秦止岸回到萧珩身边,压声道:“金锁不见其踪,只剩下荷包在。已经让彭胤去寻找。”

萧珩略为沉吟,随即接了荷包挂回身上,没说什么,复又与戚子煜碰起杯来。

……

戚缭缭回到凝香阁,时间不算太晚,靖宁侯和沈氏他们都没回,只有戚子湛戚子泯先回来了。

一看到她就忍不住冲出来:“我的祖宗哎!你可算回来了!到底去哪儿了?我们都快急死了!”

“桥上碰到个熟人,就出去转了转。”

戚缭缭行事有数,知道他们着急,因此只与燕棠在半山走了半圈,听他说了些西北往事就回来了。

戚子湛他们倒也没有太纠结,只要她人回来了就成。一面张罗着给她传夜宵,一面看她鞋袜湿了,又唤红缨赶紧打水给她洗漱。

戚缭缭却惦记着萧珩那枚金锁,她揣在身上总不是回事儿,还是得找个机会不动声色还回去。

便又唤来红缨:“你回头去打听打听楚王住的千鹤洲,都是哪些个太监在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