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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燃没来得及把伞还给她,就见小姑娘哒哒哒地跑了。

陈燃下楼,抬头一看,这雨还真大。

他撑开伞,疾步走出学校。

陈燃早上来时把车停在学校外面的一片空地里。

这里还没有开发,许多人都在这里临时停车。

这“许多人”,也包含程声。

程声刚把车开出来,停在红绿灯前时,看到一个眼熟的人,撑着一把眼熟的伞,从他车前缓缓走过。

程声:“……”

完了,天要下雨,妹要嫁人。

第4章 第4句悄悄话

程音把伞给了陈燃,只能跟谢颖挤一把伞。

两个小姑娘紧紧靠着一起,朝食堂走去。

“你刚刚跟陈燃说什么呢?”

程音摇头:“没什么,闲聊。”

伴着雨声,谢颖说道。

“你发没发现,今天经过我们班的女生特别多?”

这种事情,程音当然比谢颖先发觉。

只是她一上午都在担忧自己的经济安全,无心想别的。

这会儿谢颖一提,程音才反应过来:“是来看陈燃的吧?啧啧,消息真是传得快。”

“学习枯燥无聊,大家热衷于看帅哥很正常嘛。”谢颖伸手接雨,“其实昨天我也被陈燃惊艳了一把呢,哪儿知道他也是个钉子户。”

程音问:“钉子户怎么了?”

“我不喜欢脑子不好的人,不管他有多好看。”

谢颖是学霸,从高一进校到现在,不管大考小考,永远稳居年级第一,所以她说这话,十分有底气。

“学习没有我好的人,不配得到我的喜欢。”

程音“切”了一声。

“你跟我哥一样变态。”

*

陈燃下午果然没来上课。

放学后,雨已经停了。

程音慢吞吞地回了家,一打开门,就看见程声捧着一本书坐在客厅。

程音夹紧尾巴做人,悄无声息地穿过客厅,朝房间走去。

就在她刚刚摸到门把手时,客厅那位开口了:“哟,这是谁家姑娘?”

程音:“……”

她缓缓转身,酝酿着怎么开口,程声又说道:“是不是走错家门了?这是程家,就我一个儿子,您找谁?”

程音低着头缩着脖子走到程声面前。

“哥……”

“谁是你哥?”程声合上书,“今天不是认别人当哥了吗?”

程音:“……那还不是你逼我的嘛。”

程声卷着书轻轻敲程音的头。

“今天那个男生是谁?”

程音捂着额头问:“哪个啊?”

程声道:“就是你认贼做哥的那个。”

程音嘀咕:“什么贼不贼的,那是我同桌。”

“同桌?”程声眯眼,捕捉程音的表情,“只是同桌?”

程音沉默半晌,抬头看程声:“你也觉得他才像我亲哥对不对?”

程声:“……”

“去写作业,晚饭后我要检查。”

程音灰溜溜地走了。

说起来,她还有点诧异。今天程声在学校那么生气,她还以为今天回家少不了一顿骂呢,再不济也会扣她一半零花钱,没想到程声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并没有怎么发作。

另一本,程声看着程音关上门,这才又摊开手上的书。

——《教育专家谈中学生早恋:怎么看?怎么办?》

*

周五提前一节课放学,绝大多数学生都准备出去玩。

程音和谢颖收拾书包的时候,谢长星拿着三张电影券过来。

“程、程音,谢颖,去看电影不?免费的”

程音和谢颖同步摇头:“不去,我们要去逛街。”

谢长星收起电影券,“哦”了一声,走了。

“班长是不是喜欢你啊?”谢颖挽着程音碎碎念,“我上学期就发觉了,他老往你身边凑。”

程音仔细回想一下,好像还真是。

“唉,那怎么办啊?”

“你觉得他怎么样?”谢颖说。

程音不暇思索道:“不怎么样。”

“嗯?”

这个回答,谢颖倒是有些诧异,“我感觉喜欢他的女生也不少,他长得也还可以吧,个子也高,成绩嘛,每次就只比我低几分,算是很厉害了。”

一听到分数,程音就一阵鸡皮疙瘩。

“就是因为他成绩太好,动作神态跟我哥还有那么几分相似,我每次看到他就会想起我哥,好可怕。”

“嘿,真的假的?”

“真的,特别是他们看书的样子,简直如出一辙。”

谢颖嫌恶地看着程音:“你这人可真奇怪,人家的优点到你眼里居然变成了缺点。”

“你不奇怪,那你怎么不喜欢他。”程音反问。

谢颖摊手:“因为他成绩没我好啊。”

程音:“……”

好吧,她无法反驳。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走出学校,坐公交车去了市中心。

周五的傍晚十分热闹,程音和谢颖背着书包,直奔美食街。

宽阔的街道被各种香味填满,闪烁的霓虹灯晃得行人眼花。

程音和谢颖常来这里,每次都去最里面那家吃麻辣香锅。

走到一半,谢颖突然拉住程音。

“阿音,你看前面那个是不是陈燃啊?”

程音停下来,一眼就看见前方火锅店门口的陈燃。

他背对着程音,侧头跟身边一个同龄女性说话,两人手里都夹着一支烟。

陈燃手里的香烟已经燃了一大截,他食指微点,弹了弹烟灰,吸入一口,片刻,袅袅白烟缭绕在他脸庞,徐徐散开。

这一缕白烟,让陈燃在这充满烟火气的地方显得有些不真实。

程音俗套地形容,像谪仙落入凡间。

可这人穿着白色T恤,黑色牛仔裤,往那儿一站,却又与这熙熙攘攘的街道完美地融合。

程音很迷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眼前的画面记忆如此深刻。

很久之后,她才明白,原来这一刻所产生的一切虚幻与真实的感受,是因为她还未曾探索成年人的世界,那一眼的直观感受,让她觉得自己跟陈燃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晃神间,陈燃看到了程音。

两人目光对上,都有所动作。

程音朝陈燃走去,陈燃就丢了烟头,踩灭。

“陈燃同学。”程音瞄了他一眼,低声说道。

陈燃旁边的女生一听,顿时乐了。

“同学?陈燃同学?”

陈燃瞥她一眼,又垂眸望向程音。

“前两天还叫我哥哥呢,现在又变成同学了?”

程音霎时脸红。

“哥哥”这个称呼,她在家也常常叫程声。可到了陈燃这里,却不像那么一回事。

“哥哥。”

程音叫道。

陈燃爽快地应了一声,旁边女生笑得更欢了,程音就更局促了。

她实在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

这时,火锅店里又走出一群人,有男有女。

纪怀津看看陈燃,又看看程音,问道:“你认识?”

陈燃坦然道:“我妹妹。”

纪怀津仔细看程音的脸。

诶?

好像还真是?

“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妹?”

陈燃的脸上又浮起笑意。

“刚认祖归宗。”

陈燃这么一说,大家都知道他在开玩笑,哄笑起来,还有几个人齐齐打量程音和谢颖。

谢颖觉得不自在,拉着程音走了,连招呼都没打一声。

陈燃他们那拨人自然也不在意两个小姑娘的落荒而逃,闲散地朝外走去。

“谁啊?还穿着校服呢,好像是三中的……”纪怀津突然想到什么,“该不会是你同班同学吧。”

他刻意强调“同学”两个字,惹得其他人都看笑话似的盯着陈燃。

陈燃耸耸肩,默认。

大家就着这个话题又是一番嘲笑,陈燃早习惯了。

在他妈妈要求他重新回去考大学时,所有的朋友已经轮番来嘲笑了个遍。

笑完,纪怀津又说:“可是你还别说,刚刚那小姑娘长得跟你还真挺像的。”

“是吧,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也诧异。”陈燃摸摸下巴,“该不会是我爸后来又生了一个吧。”

“别啊,要真是兄妹那多可惜。”纪怀津回头看了一眼程音和谢颖离去的方向,“多好看一妹子,全世界这么多人,偏偏你俩长得那么像,这说明什么?说明你们是夫妻相!”

“啧。”陈燃不满地说,“人家还未成年,你瞎说些什么。”

纪怀津打嘴:“不好意思,很久没有跟未成年女生打过交道了。不过好看是真好看,等以后长大,那还得了。”

陈燃低头回微信消息,没接纪怀津的话。

刚刚跟陈燃一起抽烟的那个女生倒是跟纪怀津聊了起来。

“你们也别把现在的高中生想得太单纯,现在的孩子啊,什么都懂,胆子大得很。”

“就是。”纪怀津说,“你在这儿说人家未成年,指不定人家已经在肖想你了呢。”

陈燃飞速地按着手机键盘,但也没落下其他人的话。

“得了吧,那姑娘跟我长得跟亲兄妹似的,要以后真跟她有点什么,还不得跟乱|伦一样,我可下不了手。”

第5章 第5句悄悄话

周六上午的击剑课。

程音坐在车上,无精打采,打着哈切。

实在是想不通她为什么还要去俱乐部。

都说三岁看老,程音从小就不是学习的料,爸妈没指望她靠自己考上好大学,就希望往艺术方面培养,即便不成材也可以陶冶性情。

钢琴学过,被邻居投诉到差点搬家。

美术也摸索过,但老师看她拿着尺子画阴影就委婉告知家长这孩子天赋可能不再绘画上。

直到上了初中,程爸程妈终于放弃了艺术这块儿,又听同事说亲戚儿子靠着优异的击剑水平进了常青藤高校,立即就把程音送去了击剑俱乐部。

一开始,程爸程妈还每天轮流陪着孩子去学习。

但几年下来,程音最好的成绩也不过是俱乐部联赛第四十八名,市个人赛七十九名。

就这样的成绩,别说常青藤,瓜菜藤都爬不上。

爸妈或许是疲了,也可能是放弃了,后来程音去俱乐部的频率一点点变少,到了高二基本就每周去两三次,如今上了高三,基本就是一周一次。

程声把车停下,点了点程音的额头。

“自己进去,别偷懒,中午我来接你。”

程音背着包下车,一言不发。

由于程声亲自开车送她来,所以比以往提前了近二十分钟。

教练更衣室里,两位男教练刚换好衣服出来。

“你知道这次锦标赛陈燃为什么没参加吗?”一个大胡子教练压低声音说道,“我师兄说,内部消息,他好像被国家队开除了。”

另一教练瞪大眼睛,嘴撅得像金鱼,“被开除了?真的假的?什么原因?”

“不知道啊。”大胡子教练说,“我师兄也是听人说的,具体原因没传出来。”

两人一阵唏嘘,经过休息室时,大胡子远远看见程音,朝她招了招手。

“阿音,今天这么早?”

这位大胡子就是程音的教练,也是程音能写出那篇惊世作文的功臣。

平时老在程音耳边念叨陈燃怎么怎么样,希望他的学生都以陈燃为榜样。像程音这种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人,连一场陈燃的比赛都没看过,也能细数陈燃的成绩。

至于其他的,那就是程音本人的艺术加工了。

程音坐在高脚凳上,晃荡着双腿,说道:“老师,你今天很帅哦。”

大胡子嘿嘿一笑,“今天来这么早?”

“嗯,我哥送我来的,你们刚刚聊什么呢?”

“没什么。”大胡子坐到程音旁,从包里拿出两盒牛奶,插上吸管递了一瓶给她,“高三累不累啊?”

程音咬着吸管,点头:“很累。”

大胡子也喝上了牛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学习进步了吗?”

程音脸色微变,避而不答:“上学期期末我作文得了满分。”

“这么棒?给我看看。”

程音皱眉:“试卷弄丢了。”

大胡子干笑,程音不满地说:“别不信,题目是我的偶像,我写的陈燃。”

大胡子一口奶差点喷出来,“你写他干什么?”

“不是你经常说他很厉害吗?”程音说,“我就以他为例子写了作文,老师说的写得特别励志特别好。”

大胡子:“……”

你看过人家一场比赛吗你就敢写,而且我说你这姑娘是不是有点毒奶属性啊你一写人家就被国家队开除。

程音又说:“对了,我们班来了个新同学,也叫陈燃,你说巧不巧?”

大胡子挠挠头,“这个名字挺常见的。”

“是啊,同名同姓的人,差别怎么这么大呢?”程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腿,“人家是世界冠军,他是个钉子户,还是个抽烟喝酒的钉子户。”

大胡子不太想跟程音聊下去。

她每次都这样,一来上课就聊天南地北,想到什么说什么。别以为大胡子不知道,她就是想拖延时间。

“好了,上课吧。”

*

转眼又过了两周,程音已经开始习惯高三的生活。

老师为了挤出更多的时间复习,一个个争分夺秒地讲新课,每天布置下来的作业堆成了小山。

程音逐渐觉得力不从心。

虽然她也一直没怎么用过力。

反观程音的同桌陈燃,好像是来度假的一样,每天早上来教室露个面,不出三节课,必定消失不见。

并且那三节课他也几乎是睡过去的,除了张跃海上课,他会给点面子,假装听听课。

程音觉得奇怪的是,他们班那些个认真负责的老师从来不说陈燃,好像都当他不存在似的。

后来想想,程音也觉得能理解。

如果她是老师,遇到陈燃这种钉子户,学习态度还这么差,她肯定也不管了。

这天中午,程音看着陈燃从睡梦中清醒,揉了揉肩膀,随后就起身离开教室。

大家都知道,陈燃同学已经结束他今日份的“学习”。

程音望着他的背影叹气:“就他这样的,等我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他也考不上大学吧。”

谢颖转过身,嫌恶地说:“你有时间在这儿担心别人,还不如担心一下自己,下周月考了,你单词背完了吗?圆锥曲线会做了吗?化学式配得平吗?”

程音:“……”

*

说起这次月考,老师们都比较重视,考察的是这段时间的新课内容。

结束这次月考,高三就全面进入一轮复习。

谢颖没有考前复习的习惯,但是眼看着明天就要月考了,程音连课本都不知道往哪儿翻,就大发善心给她列了个考试内容表,精确到具体要考哪个公式和哪个单词。

程音惊叹于学神的大脑构造,同时也不忘达则兼济天下。

她看了眼自己那个沉睡的同桌,拿出一张草稿纸,仔仔细细地誊写了一份。

但是陈燃睡得太香,程音不好意思吵醒他,而这人身材高大,往桌上一趴就把桌子占据得严严实实。

程音左顾右盼,最后把纸张悄悄塞进了陈燃的包里。

她清了清嗓子,拿出语文课本开始早读。

几分钟后,一个女孩儿拿着一个本子,昂首挺胸地走进教室,巡视四方。

随即,她目光定格在陈燃身上,然后步伐坚定走过来。

完了完了,这是学校督查处的学生。

由于高三提前半个月开学,学校也没怎么管校规校纪。但这周全校正式开学,各项检查陆续开始,走过来的这位就是检查校服的人。

程音不敢有大动作,只能悄悄拍陈燃的大腿,然而那人睡得跟死猪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同学。”

来不及了,女生已经站到了陈燃面前,昂着下巴,用笔尖敲打陈燃的桌子,“同学,醒醒。”

程音默默给陈燃点蜡。

督查处的人可是出了名的六亲不认,逮着人就往政教处报。

但陈燃还是没反应。

女生有些不耐烦了,看向程音:“他叫什么名字?”

哥,对不住你了。

“他叫程……”

那个“声”字还没说出口,陈燃突然抬头,双眼半睁未睁,目光从程音脸上扫过,最后看向督查处的女生。

“怎么了?”

女生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脸。

“你、你为什么没穿校服?”

陈燃说:“没有我的尺码,叫我等下一批。”

女生点头,把本子摊在他面前。

“那你登记一下你的名字。”

陈燃拿着笔,在指尖转了一圈,笑着问:“这也怪我啊?”

女生期期艾艾说不出话,陈燃低头写下名字,然后把本子还给她。

女生拿着本子走了,程音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很气,忍不住冷哼一声。

上次在学校门口被她抓到迟到的时候可没这么好说话。

冷不丁地,程音额头被敲了一下。

她瞪着陈燃,“干嘛!”

陈燃睡足了,精神很好。

“我姓陈,前鼻音,不是后鼻音。你语文怎么学的?”

程音不屑道:“我语文再差也拿过满分作文,你呢?作文上过四十分吗?”

陈燃摇头:“那倒没有。”

但我当过满分作文的素材。

程音不再理陈燃,拿起书读了起来,看起来像足了学霸。

早读课最后几分钟,学生们都读累了,教室里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这时,教室前排一个男生突然趴在桌上嗷嗷叫了起来。紧接着,四周的学生都围了过去。

程音抬头一看,好像是邱奇正出事了。

她慌忙地站起来,“怎么了怎么了?!邱奇正怎么了?”

谢颖伸长脖子往前看,“病了吧。”

程音立刻朝前排跑去,慌乱中还踢到了陈燃的凳子。

“病了?怎么病了?哪儿病了啊?严不严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