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见过其他妃嫔做噩梦的样子,其他妃嫔与他同寝时,睡相都很平静,甚至不会乱动一下,而这位昭贤容,总是会偷偷摸摸的拉一下他的手又或是摸摸他的耳朵。

她自以为他睡着了,所以一直以来他也就装作自己睡着了。

只是前一天夜里,她梦寐时呼喊皇上时恐慌的情绪,还是在心中留下了几分痕迹。

待昨天早上醒来,她不记得梦寐的事情,可是他却莫名其妙的记下了。

约莫是没有哪个妃嫔有昭贤容这般失态?

似乎想到了什么,封谨看向身边的皇后:“方才昭贤容说到不及柔妃,朕倒是知道她哪里不及了?”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看向柔妃以及庄络胭,就连柔妃也忍不住抬头看向了庄络胭。

皇后心头却是一跳,她与皇上在一起多年,皇上某些习惯她还是有些清楚的,皇上这句话应该不是随口提起,只是她却只能照着话接下去,“不知皇上说的哪里不及?”

“柔妃身居妃位,昭贤容只是个贤容,位分上差了些。”封谨放下酒盏,漫不经心道,“朕既然说了你们都一样,那么就让昭贤容也晋位妃吧,妃位上的妃嫔也少了些。”

不是妃位上的妃嫔少了些,是妃位上少了庄氏吧?

皇后心中冷笑,面上笑容没有怎么变,语气平静道:“皇上所言甚是。”

庄络胭倒是有些意外,皇帝竟然就这么轻飘飘一句升了自己档次,愣了一下后才要起来叩谢皇恩。

“朕说了,今日是你生辰,不必跪来跪去,朕已经让钦天监挑了好日子,下月初五便举行正式册封礼。”封谨笑了笑,指了指面前一盘蜜汁鸭舌,“你喜欢这个,朕这盘便给你吧。”

柔妃脸色微微一变,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是想告诉后宫众人,庄络胭不差她任何一点吗?今日之后,她还有什么脸面?

都让钦天监选好日子了,又怎么会随意提起?淑贵妃抬头看着皇帝脸上的笑意,有些失神的想,不管皇上进来时听到什么,他都会找机会晋升庄络胭的。

轻轻眨了一下眼睛,淑贵妃平静地看着庄络胭吃下皇上钦赐的蜜汁鸭舌,眼神一点点变冷。

当年她能夺得皇上的宠爱,到了今日,也不会让人轻易的夺走。

“对了,淑贵妃,今日怎么没有见到苏修仪?”皇后问道。

“回皇后娘娘,苏修仪身子不适,怕把病气过给大家,便没有来。”淑贵妃垂下眼睑,让自己看起来柔和又恭顺,“更何况今日是昭妹妹的好日子,苏修仪一身病气的来,岂不是不吉利?”

“淑贵妃娘娘多虑了。”庄络胭用手绢擦了擦嘴角,抬头笑看淑贵妃。

淑贵妃抬头回视,同样对庄络胭露出了一个温柔笑脸。

第96章 已替换新内容放心购买

宴席进行到这里,已经没有多少人有心思用膳了,庄络胭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被妃嫔们扫透了。原本她也想着皇帝会为自己升一级,但是没有想到皇帝会这么大方,直接给了一个妃位,皇帝这样的举动,让她有种这些日子以来的辛苦没有白费的感慨。

“一直就觉得昭妃秀外慧中,早就想着一个贤容位委屈了她,皇上今日升了她的位分,倒也合情合理,”皇后仿佛半点没有察觉众人的心思般,笑着道,“本宫在这里先贺过皇上与昭妃妹妹了。”

庄络胭起身向皇后屈膝,一副贤良谦恭的模样,“嫔妾惶恐。”

“你很好,皇上宠爱你也是应该的,”皇后笑着说完这些,又赏了些东西给庄络胭,只说是贺礼。

皇后这番动作,封谨看在眼中,但是却没有什么表示,他轻轻摩挲酒盏边缘上的花纹,沉默不言。

候在一旁的高德忠抬起眼皮看了看几位主子的眼神,继而默默的垂下了头,作为皇帝身边伺候多年的太监,他自然清楚皇上的一些兴趣爱好,如今昭妃受宠是不会更改的事情,皇后娘娘也是聪明人,这个时候给皇上面子,才是上上之选。

至于皇后私下里会有什么动作,就不是他一个太监所能想的,左右后宫中受宠的是谁,他也不过是皇上身边的总管,谁受宠爱与他又有多大干系?

庄络胭抬杯轻啜一口,杯中装的是上好的桃花酿,入口淡香怡人,与一般的酒相比,少了浓烈之感,却极其适合女子食用。

“昭妃娘娘喜欢这种桃花酿?”淑贵妃说话的声音依旧温柔,她脸上的表情似乎永远是柔和的。

在庄络胭印象中,她似乎从未见过有过其他表情的淑贵妃,记忆中的淑贵妃除了微笑便是浅笑,一言一行都带着说不出的温柔与优雅,就如同现在这样。

“味道好,多喝了几口,”庄络胭回以一笑,转首就看到皇帝视线转向了淑贵妃。

“朕记得淑贵妃也爱桃花酿,”封谨看着淑贵妃,笑着道,“等下让尚食局的人送些到你宫里去。”

“多谢皇上,昭妃妹妹喜欢,不若让得尚食局的给妹妹也送些去。”淑贵妃语气平淡的开口。

“她便不必了,”皇帝端起酒杯,“昭妃不比你,吃食上素来没有节制,好东西给了她,多半也是浪费糟蹋了。”

淑贵妃闻言不再多说,脸上的笑微微淡了些。皇上这话明着是贬低庄络胭,但是她岂会不知这是皇上对庄络胭的维护,不过是怕她喝醉了伤身罢了。说什么浪费糟蹋,那些上好的蜀绣苏绣,各色宝石名画可是半点不少的送到了熙和宫。

皇上究竟是什么时候对庄络胭这般宠爱的?是庄络胭受了重伤那次?又或者在更早的时候?

她一直以为庄络胭是另一个嫣贵嫔或者是另一个不足为惧的柔妃,可是到了今天,她才不得不承认,此人已经足以影响自己在后宫中的地位。

她向来谨慎,究竟怎么会忽略这么大一个威胁?

是庄络胭平日表现得太过无害?冲动,不善于隐忍,甚至总是有麻烦在身,甚至与后宫众人都不怎么交好,这是庄络胭平日里给人的印象。

她一直以为皇上不喜欢总是有麻烦的女人,也不喜欢肤浅的女人,所以即使庄络胭受宠,她也认为有这些缺点的女人不会受宠多久。

可是究竟有哪里不对,皇上竟然会宠爱庄络胭这么久,甚至这份宠爱随着时间的迁移,变得更加的浓烈。

一步错,步步错,也许在最开始的时候,她就不应该顾及太多让庄络胭留了下来。

“今日既然是昭妃的生辰,皇上是否到熙和宫歇息?”宴席进行到尾声,皇后再次开口,她看了看天空中绽放的生辰焰火,毫不吝惜的再度给庄络胭几分尊贵。

封谨点了点头,站起身道:“时辰不早了,也该歇着了。”他走到庄络胭身边,牵住她的手,“爱妃,随朕走吧。”

庄络胭看着自己被皇帝牵住的手,面上出现一丝红晕,起身向皇后方向福了福,才埋着头看地上的石板。

封谨见她这个模样,笑着把人往自己怀中一拉,揽着人出了景央宫的院子。

“恭送皇上。”诸妃目送着皇帝的背影离开,有人艳羡,有人麻木。

直到皇帝与昭妃的身影再也看不见,皇后才站直身子,她面上的笑意淡了两分,“本宫乏了,你们也早些去歇息吧。”说完,在一片恭送声中回了屋子。

皇后走后,诸位妃嫔三三两两的各自离开,今晚这场戏瞧着也挺热闹,皇上有意抬举昭妃,皇后借昭妃故意打压淑贵妃。她们清楚的记得,前些日子淑贵妃生辰宴上,皇后可没有说因为淑贵妃生辰让皇上去淑贵妃的安清宫歇下这种话。

“淑贵妃娘娘,嫔妾告退。”柔妃笑容满面仪态万千的给淑贵妃行了一礼,坐上步辇离开。

淑贵妃面无表情的看着柔妃离开,扶着菱纱的手上了自己的步辇,嘴角微微勾起,眼角却带着无限寒意。

微微摇晃的步辇上,庄络胭看着行在前方的御辇。方才婉拒了皇帝要她陪驾御辇的要求,幸而皇帝并没有不满,不然还有些麻烦。

秀恩爱死得快,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找麻烦,她晋升的速度太快,已经惹得某些人不快了,这会儿再与皇帝同乘,只怕连皇后与太后也要忍不住了。

毕竟按理说后宫中唯一能与皇帝同乘的只有皇后,其他女人即使再受宠,也没有这个资格的。所以宠妃这项职业,要想安稳混下去,还是很不容易的。她可是在用生命混这份职业。

“娘娘,到了。”听竹的小声提醒让庄络胭回过神来,她扶着听竹的手下步辇,看着不远处站在原地的皇帝,加快了几步,走到皇上面前,“皇上!”

封谨一个伸手,把庄络胭的手牵住,把她一步步牵进熙和宫大门,看也不看跪了一地的奴才,径直到了庄络胭的厢房,接着温暖的烛火,抽开了她发间的发钗,柔顺的青丝倾泻而下,在烛火中,带着说不出的暧昧。

面前的女人不是后宫中最漂亮的,也不是最有才华的,甚至连善解人意也做不到,可是就因为她偶尔的直白,让他反倒有几分放心不下,又或许真的是对方一腔情谊让自己多了几分关注,总之现如今他偶尔会在闲暇之余,想着怎么让这个在后宫中算不得最出彩的女人过得更舒适一点。在她额际轻轻一吻,“爱妃今夜可要好好陪陪朕。”

“皇上今夜也要好好陪妾,”庄络胭伸手挂在皇帝颈间,抬头媚眼如丝,“妾一直都是您懂得。”

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说,自己所有都是他的,这个男人若是没有半点涟漪的话,只能说明这个男人有问题。

封谨是个正常的男人,所有他听到这句话后,便打横抱起庄络胭,大步走向了那张铺着上好锦缎的雕花大床。

长夜漫漫,总有些人无心睡眠。熙和宫的上下有多开心,就表示其他宫的人心里有多不顺。

柔妃取下身上的配饰,坐在贵妃榻上,由着人替自己按捏肩膀,“今儿最难堪的恐怕是安清宫那位了。”

她身边的大宫女小心替她梳着头发,闻言便道:“娘娘今日怎么与淑贵妃娘娘不对付起来?”

“本宫何时与她对付过?”柔妃嗤笑一声,“这后宫中的女人谁不是等着落井下石,她苏蕊紫敢整日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该想着有掉下来得一天。本宫素来懒得拘自己的性子,别人怎么看本宫无所谓。在这后宫中,妃嫔做得好坏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宠爱与否。有那点跟对手做戏的精力,不如流着想想怎么让自己过得舒心一些。”

“可若是,”宫女意识到自己话不对,脸色变了变,再不敢多言。

“你想说若是我失势了,这样的性子会吃亏?”柔妃笑得格外嘲讽,“这里的女人可不管你失宠前是怎样的人,只要你受宠就是仇人,若有朝一日失宠了,那么落井下石便是她们的爱好。既然这样,何必还做戏给别人看。”

“好了,伺候本宫入寝,”柔妃挥开给她按捏的宫女,漫不经心的开口,“能开心一日便是一日,待日后红颜老去,本宫即便想要嚣张,只怕皇上也容不下了。”

在短短的不到两年时间里,便爬到了妃的位置上,昭妃的名头不仅在后宫中响当当,就连前朝也有不少官员向庄家示好,只可惜庄家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仿佛后宫有个出自他们庄家的宠妃对他们并无影响。

不过朝堂之上,苏庄两家隐隐有些对立之感,原本苏家想要对付庄家,可惜实力不够,皇上也没有对庄家有任何责备之意,反倒称赞庄侍郎年轻有为。而苏家若不是后宫中有个受宠的淑贵妃,只怕就不能安安稳稳站在朝堂之中了。现如今庄家女儿的风头几乎超过了淑贵妃,这苏家的人还能睡得安宁?

身在后宫中的庄络胭自然不清楚前朝上的风风雨雨,生辰过后的这几天,后宫诸位妃嫔都送了不少礼来,她看着各宫送来的礼单,打了个哈欠,“最近天气开始转凉,本宫忍不住春困了。”

云夕捧上一杯热茶,又替庄络胭掩好窗户,“娘娘这会儿还是少睡一会儿,若是走了困,夜里便睡不好了。”

庄络胭喝了一口茶,想了想道:“本宫听闻柔妃与淑贵妃似乎有些不对付。”

云夕答道,“柔妃性子张扬,与好些主子都结过怨,与淑贵妃有些不对付也不奇怪。”说到这里,云夕压低声音道,“宫里好些事情都会牵扯上柔妃,奴婢私下想,不定是其他人算计柔妃,等着她落套。”

记得当初自己刚刚复宠时,柔妃就为难过自己,但是自己被当时还是媛妃的林氏为难时,柔妃又护了她一次。或许在柔妃眼中,媛妃比当时的自己更加可恨一些,所以柔妃就毫不犹豫的与媛妃对着干了。

如同柔妃这般毫不犹豫拉仇恨的妃嫔也算是后宫中的奇葩了,不过尽管是这样的性子,她还是稳稳坐在妃位上,前几次的事情也几乎都牵扯上她,她也仍旧安然无恙,可见此人还是有吸引皇帝的地方。

若不是情况不允许,她真要赞扬柔妃一声后宫中的奇女子了。

想到这,庄络胭不由得笑了笑,抬头就见皇帝身边的高公公由听竹领着走了进来。

第97章

“昭妃娘娘,皇上让奴才给您送些东西来。”高德忠给庄络胭行礼,见庄络胭坐在上首略有些懒散的样子,笑容满面,“奴才先给您请安了。”

“高公公不必如此多礼,”庄络胭让听竹给高德忠搬来绣墩,见高德忠推辞不坐也不坚持,只是道:“不知皇上赐了什么东西?”

“回娘娘,皇上知道娘娘喜欢品蟹,刚好殿中省进了一批上好的蟹,便让奴才送一些到您的宫中,还有新近的珍珠玛瑙眉黛,娘娘若是有喜欢的便留下,若是不喜欢,奴才再送回殿中省去。”

庄络胭看了眼高德忠身后的一干子托着东西的宫女太监,忍不住笑道:“这么多东西,皇上是要让我挑花眼吗?”

“娘娘,大闸蟹已经送到宫里的厨房中了,”听竹道,“还有一些其他送来的食材也放好了。”

庄络胭点了点头,又看向高德忠,“皇上还说了什么吗?”

“皇上还说,若是娘娘有兴致,等会便去乾正宫与皇上一块儿赏乐府新编的歌舞,”说到这,高德忠犹豫了一下,“皇上说知道娘娘不爱戏剧,不过这次的歌舞您应该喜欢。”

见高德忠神情自然,知道他不好意思直接说自己这庸俗的爱好,便笑着道:“有劳高公公了,本宫清楚了,待本宫整理一下便过去。”

高德忠连说不敢,倒也不走,只是站在一个角落里目送庄络胭进内室。

熙和宫的摆设并不奢华,里面的东西几乎没有一样违制,但是总体摆设起来却很温馨,这样见过后宫众位妃嫔私下手段的高德忠心下对这位昭妃更加的小心,一般的妃嫔只会小心自己的言行,不会小心到连房里一件小摆设上,这样的女人不会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越是面面俱到的女人,往往心机就越加的复杂,更何况这个女人还能在皇上心里占了不轻的位置。

皇上是什么样的性子,他就算摸不透,也是知道几分的,对女人向来是只宠不爱 ,更别说多余的心思,但是皇上近来对昭妃的确是废了心思了。就连太后娘娘对昭妃晋封这事不满,皇上也没变半点脸色。

不过皇上昨儿才无视了太后娘娘的意见,这会儿又给熙和宫这么多恩典,不知太后娘娘那是否能过得去。

“娘娘,这件杏色的挺好,”云夕选出一条杏色广袖裙。

庄络胭看了一眼,道:“这是皇后娘娘前两日让人送来的?”

这条广袖杏色长裙确实华,让人一眼便忍不住穿上去,也足见皇后给庄络胭的东西有多花心思。

“不必了,选那件紫色暗纹束腰裙吧,”庄络胭打了一个哈欠,不再看皇后送的裙子,待云夕伺候好自己穿衣后,她才开口问道 ,“和玉送这套衣衫来的时候,还说了什么?”

云夕想了想,“也没说什么,就是说娘娘你定是最配这身衣衫的。”

庄络胭闻言眉梢微动,取下发间的一支翠玉钗,“这支钗配紫色袍子差了些,这样就可以了。”

“是。”听竹与云夕互相换了一个眼神,跟在庄络胭身后走了出去。

乾正宫,乃是九州朝皇帝的寝宫,封谨坐在偏殿中,看着身穿杏色撒花裙梳飞仙发的舞姬在红色地毯上旋转 ,微微眯着眼睛,随着节奏打起了拍子。

“昭妃娘娘到,”随着太监一声传唤,封谨睁开眼睛,回头看着走进来的女人,淡紫色束腰裙很好的勾勒出女子的细腰,让人瞧着便有搂上去的冲动。

“妾见过皇上,”庄络胭笑着上前,勾着嘴角看向红色地毯上翩翩起舞的舞姬,眼睛微微一眯,“好一个漂亮的美人,难怪皇上特意让妾来观赏。”

“朕可不是让你来看美人的,这舞姬跳的秋雨飞天朕瞧着倒有几分味道,才让高德忠叫你来瞧。”封谨把人往怀中一带,在她发顶印下一吻,“你可别曲解了朕的心思。”

庄络胭脸微微一红,别开脸道:“妾瞧着这舞姬衣衫华丽,发如青丝,便夸了几句,皇上又想到哪去了?”

封谨也不拆穿她害羞的模样,抚着她的发道:“朕可是特意问了,这舞姬身上的衣服是为了贴合舞蹈意蕴才特意穿得,你若是不喜欢,朕让她换了便是。”

“皇上这是故意笑话妾么,”庄络胭推了推封谨,轻哼道,“不是说让妾来看舞蹈的么,还不快开始?”

或许是被庄络胭这种样子取乐了,封谨全然没有生气的迹象,反是心情很好的示意舞姬跳下去。

舞姬的身段极好,一举一动都是美,仿佛真是一个仙子欲在秋雨弥漫中飞天而去,庄络胭靠在封谨的怀中,笑看着舞姬,眼中没有一丝笑意。

“这舞是特意排的?”庄络胭看着舞姬跳完,便开口道,“果真好看极了。”

“这是朕特意吩咐乐府排给你看的,爱妃可喜欢?”封谨抱着庄络胭没有松开的意思,庄络胭也就顺势找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

“舞蹈挺好,不过妾觉得这裙子颜色不太好,”庄络胭歪着头想了想,“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哦,”封谨低头看怀中的庄络胭,“哪里不对?”

庄络胭看着舞姬想了好一会,知道舞姬眼神越来越畏惧,才道:“这个美人身段风流,妾倒是觉得浅色的比较适合她,杏黄太隆重了,比如说妾身上这种?”

“这颜色你穿着就好,不必想着别人,”封谨不甚在意道,“你穿着好看,难不成别人还能有你这般姿色?”

“皇上不能觉得妾哪里都好,”庄络胭急道,“整个宫里,妾的姿色实在算不得出奇。”

“爱妃难道不曾听说情人眼里出西施?”皇帝笑容变得越加明显,“朕觉得你穿着最好,谁还能多说什么?”

“那在别人眼中,妾也不过是仗着皇上罢了。更何况杏黄色有些冲撞贵人,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庄络胭犹豫了一下,才把心里的担忧说出来。

“不过是个舞姬在台子上的衣服,想来皇后不会太过介意,你不必想得太多。朕瞧着你脑子本来算不得好,惦记太多,只怕脑子更加不中用了。”封谨挥手让舞姬退下,笑着开始把玩庄络胭的手指。

庄络胭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低下头反手拉住皇帝的手指,一口咬了下去。听到皇上的吸气声才仰头看着皇帝,“皇上,妾脑子本来挺好的,任你这般金口玉言的说下去,若是妾真的笨了怎么办?”

封谨闻言大笑,用被咬的手指在庄络胭唇上摩挲一阵,才轻声的缓缓开口:“你即便再笨些,朕也不会嫌弃你。”

庄络胭笑容暗淡了一些,随即又露出大大笑脸,“后宫那么多姐妹,妾越来越笨,就不知道怎么在皇上面前处了。”

皇帝手指微微一顿,随即移开手,把她搂进了怀中。

庄络胭在皇帝的怀中,但是谁也看不清谁。

天色将晚,皇后的景央宫已经点起了宫灯,皇后翻着后宫的内务册子,侧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和玉,突然开口问道:“今儿皇上召昭妃去乾正宫敲歌舞去了。”

和玉低着头道:“是。”

翻了一页账册,皇后淡淡道,“昭妃穿了什么?”

“是皇上赐下的蜀绣缎子做成的束腰簪花裙。”和玉犹豫了一下道,“昭妃进去后,便一直没出来,听说皇上让她留宿伺候了。”

皇后手微微一顿,随即平平淡淡的道,“哦,她刚刚晋封,皇上多宠爱她一些也是正常,只是不知道昭妃可否喜欢那场歌舞。”

和玉头越埋越低,把打听来的事轻声说了一遍。

皇后拿着账册的手越握越紧,好半晌才平静地开口:“本宫自然不会介意一个舞姬穿的什么,皇上与本宫夫妻多来,还真是了解本宫。”话说这么说,可是账册面上的一页,却被捏得开了裂口。

景央宫变得一片死寂。

半夜,天开始下起雨来,庄络胭从梦中惊醒,便发现自己的腰被皇帝轻轻的搂住,她皱了皱眉,借着墙上镶嵌的夜明珠,勉强看清了床上的情形,经过一夜激战,床上略显凌乱。她轻轻移开皇帝的手,坐起身替皇帝压好被子后才又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