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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远峰会做这种美梦,只能说他太不了解谢国公了。

第二日,谢国公便在朝中直接将襄阳王着属官来帝都讨情面的事原封不动的回禀昭德帝,“襄阳王之属官,嚣张跋扈,便是老臣亦不放在眼中。”甚至谢国公还添油加醋的说了一句,“太妃娘娘不知于襄阳受了多少苦楚,那属官竟然对老臣道,“‘生母之恩,嫡母之贵,王爷不过郊陛下而行。’。”

只这一句话,便将昭德帝气个仰倒,怒斥,“这些个目无人伦的东西!”还敢攀扯到他的身上来!

唐赢立刻道,“未料襄阳王昏馈至此,竟说出这种无法无天的话来。陛下当年,依祖宗家法,尊嫡母、生母同为太后。然,于两宫太后,依旧是慈恩宫为尊、寿宁宫次之。更不必说太后娘娘与陛下母子情深,得享天伦,朝臣共知,天下共知!”

一时间,朝廷变成了赞美昭德帝孝心孝行的表彰大会。

便是林翊亦道,“陛下不必听这些无礼之言,当初,靖儿甫下生,便失怙失持,都是陛下怜惜,太后恩典,将他抚育宫中,臣感激涕凌,无以言表。只是臣嘴笨舌拙,不知要如何说出这心中感激之情。”说着,果然是一脸感激惭愧之色。

昭德帝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抚慰与满足,叹道,“朕自幼得母后抚育,情分自不必提。可惜太妃深明大义之人,朕当年赐下王爵,是想着令太妃老有所养,不想太妃深受委屈,朕这心里,很是不好受。”接了楚妙言的御状,昭德帝虽偏心谢太妃,其实也并不觉着什么。如今j□j的襄阳王府竟然攀扯到他的头上,简直狗胆包天。不过,昭德帝依旧道,“刑部拿了襄阳王府的属官,细细审问。”总不能只信谢国公一家之言。

谢国公垂眸,只要陛下肯审,就不用怕。

这个时候,不怕刑部不给他谢国公府的面子。

作者有话要说:

25第二十五章

谨言慎行何必开口,心毒手辣顺势下套

萧远峰稀里糊涂的进了大狱。

襄阳王既派了他前来帝都托人求情,萧远峰自然是襄阳王心腹中的心腹。即便进了刑部大牢,心腹依旧是心腹。甚至,萧远峰并不是没有以死相报的意愿。

只是,刑部何许地方,有的是法子撬开萧远峰的嘴。甚至,要的不是萧远峰的实话实说,而是,刑部要萧远峰说啥,他才能说啥。刑部要萧远峰认啥,他方能认啥。

这,就是谢国公府的脸面与手段。

这,就是谢太妃必胜信念的原由所在。

林靖并不知他一时性起,萧远峰一条性命便止步于此。

这件事的后续,还是舒静韵告诉他的。林靖沉默半晌,道,“即便我不说,谢国公也不会让他安稳的呆在帝都的。”

舒静韵未料得林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林靖接着道,“如果换了我是谢国公,我也不会放过襄阳王府的属官。这种输赢,对家族会有兴与衰的影响。”与宗室王府打官司,便是谢国公府亦不敢懈怠吧。林靖自幼于林太后膝下,他自权利场的中心漩涡成长,又有这样的资质,自然有着非同凡流的见识。正是因此,他才会一回家,便急于帮林翊夺回承恩公之位。承恩公爵位,关系的不只是林翊一人的荣辱,更关系到林家与慈恩宫林太后的权利与地位。

这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一个家族的事。

“靖儿,我希望你以后说话做事更加谨慎。”舒静韵认真道,“你清楚自己出身与常人不同,许多人要奋斗几辈子的东西,你已经拥有。你一句话,会影响很多人。虽然有没有你的话,襄阳王府的属官也不会平安,但,这件事与你有什么关系呢?明知会导致不好的结果,不要插手。如今萧属官毕竟因你的话才去了谢国公府,萧属官进了刑部大牢生死不知。你知道,心里也会不好受的,对么?”

林靖的确有几分懊恼,道,“我要是知道谢老头儿下手这么狠,才不会叫萧属官去谢家?我又不是神仙。”萧远峰是生是死,林靖不会因这个就自责之类,他又不是菩萨。但是,林靖并不是与人为恶的性子,总之,晦气得很。

舒静韵见林靖都明白,心下再无所忧,翻开书道,“来,念书吧。”

“先生,你不会不喜欢我了吧?”林靖问。

舒静韵一笑,“你是我的弟子,那襄阳王府的属官,不过是外人而已。何况,你是无心为之。”

林靖随手掀着书页,笑,“我这人,就是太重情谊。”

舒静韵笑骂,“刁民一个。”

其实,就舒静韵本心来说,他对襄阳王府、谢国公府都没什么好感,权贵之间的争执,谁生谁死,要看各自段数高低。只是,他希望林靖能更谨慎一些。

对于林靖的出身地位而言,谨言慎行并非坏事。

暂不说舒先生一片爱弟子之心,远在金陵城倒卖药草的司徒三却是见了大排场。尽管从司徒三的角度,只能看到遮天蔽日的卤簿与军队,但,那种气势、那种排场,已令司徒三震憾的心肝儿发麻,不能自语。

司徒三不禁想到,戏台上的王爷与现实比起来,那就是个屁啊。

如司徒三这样瞠目结舌的自不在少数。

有些人,生来便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而有些人,生就天潢贵胄、高高在上。

金陵王与襄阳王皆是宗室之亲,不过,金陵王是昭德帝嫡亲的叔叔,而襄阳王,则是满头官司,进帝都面圣的刚刚过继没几年便得罪嫡母谢太妃的普通宗室王亲。

二者孰重孰轻,不言而喻。

便是襄阳王没官司在身,他亲来金陵城,金陵王也不至于这样大排场相送。

当然,金陵王送的人并不是襄阳王,而是谢太妃。

同是王亲,亦有贤愚。

金陵王不仅与昭德帝是近亲,而且素会做人,风评一直不错。他虽在金陵,帝都的事大致也清楚,至于如今的排场,亦是为了谢太妃。

金陵王与谢太妃一个辈份,尽管先襄阳王已被一杯鸠酒送去见了祖宗,金陵王依旧一口一个嫂子,做足了亲热客气,直至谢太妃借道金陵城要离开时,金陵王亦是十里相送至码头,做足礼数。

能熬到谢太妃这个段数的女人,心里强大自不必多说。如今进帝都面圣,即使金陵王亦未能从谢太妃脸上看到半分憔悴与不自在,那种雍容与从容,金陵王愈发觉着,估计襄阳王是没什么胜算了。

亲自扶谢太妃上了大船,金陵王一脸情真意切,“嫂子一路远行,不知何日再能相见。唯愿嫂子一帆风顺,荣泰康安。”

谢太妃道,“麻烦王弟了。”

金陵王亲扶谢太妃上船,之后望着谢太妃的大船远去,方打道回府。

谢太妃这样的女人,便是金陵王都是极为佩服的,惜叹,先襄阳王糊涂,今襄阳王脑残,不能看到谢太妃的好处,倒得罪于她。否则,襄阳王府焉何至此。

同为宗室亲王,金陵王一时兔死狐悲。

司徒三所见,便是金陵王的王驾排场。

望着金陵王的王驾远去,司徒三数番感叹后,也登上了回家的小船。

司徒三的确是找到一条生财路,以往村子里的人都是攒了药草卖到镇上药铺子里去,如今司徒三收药草,虽然与镇上的价钱是一样的,到底省了他们的脚程,且乡里乡亲的,司徒三心思活泛,总会多给人两三个铜板。

别小看这两三个铜板,于乡下人言,这起码是一顿饭钱了。

当然,有人瞧着司徒三捣腾药草赚了银钱,自然好奇加眼红,种种羡慕嫉妒恨,亦是人之常情。譬如,司徒奋,便是给他老子——司徒里长骂出家门的。

里长虽是个比芝麻还小的官儿,但,县官不如现管,官儿虽小,在司徒村儿,即使村东头儿的白财主亦要给司徒里长三分薄面。

作为一个没见过啥世面的里长,司徒里长觉着自己这大半辈子还是颇有可圈点之处的,除了这糟心的儿子外。当初,给儿子取名司徒奋,便是期冀儿子能卖力奋斗、青胜于蓝之类的。结果,一不留神倒养出一坨烂泥来。

司徒里长瞧着东家的孩子能干、西家的孩子懂事,便是生父早亡跟着母亲改嫁的司徒三,小小年纪也知道倒卖药草赚银子过活,再瞧自个儿家游手好闲、文不成武不就的小子,当真是见他就来火。遂一顿臭骂,把儿子骂出门去。

老妻李氏劝丈夫道,“你跟个孩子治什么气,奋儿还小呢。”

司徒里长心里明白的很,道,“人家小三今年也不过十二,就知道赚银钱过日子了。”在许多人眼里,士农工商,商贾鄙贱,不过,这只是上层人的看法。生死贫困面前,鄙贱算什么呢,活着最重要。

李氏不以为然,道,“他跟奋儿一样么,小三那孤绝命相,生生把家里长辈都克了个遍,奋儿有克着谁不?”

说到司徒三,最后能跟林靖王八看绿豆的看对眼,其实,很有些共同语言。而共同语言的表现,就在于命硬上。

林靖一出生,爹娘全无,据说,就是给他克死的。而且,更离奇的是,林靖不但克爹克娘,据说,他连自己都克。自小七灾八难,便是林靖自己给自己克的。

不过,尽管林靖出世便失父亡母,却有林太后将他抚于膝下,百般宠爱,尽心教导,更有林翊不信那些谣言诟谇,直拿林靖当个大宝贝,从不给他半丝委屈。故此,虽然林靖命硬,人家依旧舒舒服服的长大。

司徒三就比较悲催了。

司徒三出生那年,他爹、他叔、他婶、他大伯、他大伯母、他爷、他奶,一年之内,全都死光。当然,这是有客观原因的,那一年,金陵城大旱,百姓颗粒无收,饿死许多人。司徒三这一大家子,究竟是天灾,还是被他克死的,真不好说。

但,由于这个迷信的环境,司徒三便背上了命硬的名声。

不然,若司徒三尚有直系叔伯在,张氏想带着他们姐弟改嫁,绝非易事。好在司徒家都死的差不多了,张氏改嫁,除了些流言匪语,啥阻力都没有。更兼得庆幸司徒青厚道,未嫌弃司徒三命硬的事。

其实,命硬亦非坏事,许久以后,意识到自己心事的司徒三找林靖表白情谊,吞吞吐吐半天,就憋出了一句话,“林小四,我,我,我的命也很硬。”结果,情谊未表白完,被林靖一巴掌抽出房间,成为徒小三生命中的千古憾事。日后许多岁月,徒小三每忆及当年青涩,都会露出一抹辛酸甜蜜的笑意来。

当然,此乃后事,暂可不提。

李氏说司徒三命硬,母子连心,司徒奋不堪老爹怒骂,摔门而出后,嘴里亦是骂骂咧咧,“克死全家的东西,有啥好稀罕的!哼,不就倒卖药草,难道老子不会!”

司徒奋成日走街串巷、无所事事,再加上地痞流氓的恭维,倒是练就出一身白日做梦的本领。司徒奋琢磨着,若是他从司徒三那里问出司徒三的门路,他也可以收了药草来卖。何况,他老子是里长,他就不信司徒三敢不乖乖的说出来!

司徒奋正想去找司徒三打听门路,脚刚一拐弯,便给人兜头撞了个趔趄,司徒奋直觉的抓住那人,手便挥了下去。却被另一人拦腰抱住,一个声音笑道,“奋哥,这是怎么了?兄弟又不是故意的。”司徒奋定睛一瞧,也笑了,道,“怎么是你们兄弟。”竟是司徒大、司徒二。

臭味总会相投,司徒奋这样的品性,不得他里长老爹的带见,却是跟司徒大、司徒二很合拍。见司徒大手里还提着条猪肉,约摸有两三斤的模样,司徒奋笑问,“哟,这是给谁送礼呢。”

“没谁,我爹。”司徒大脸上倒有几分说清的意味儿,那模样,孝顺亲爹好似谁逼他去的呢。

司徒奋心下一动,笑,“你家小三可是发了呢,我家老头子都夸他有出息。”

司徒二冷笑,“可不是么。说他都要往孔家村去收药草了呢,我跟大哥说帮忙,人家还不乐意,宁可便宜了外人。”

司徒奋玩笑着随手给他一拳,道,“甭跟我来这套,现在认人家是兄弟了。”一个村子的小子,年纪差不离,又臭味相投,司徒奋早听这兄弟两个抱怨司徒三不知多少回。亲兄弟,可不是这样做的。

司徒奋笑,“瞧小三这个年纪就倒腾药草,看来做这行不赖,我跟我爹说了,也收药草去卖,成不成的,咱们兄弟不是外人,你们要不要一块儿干。”

司徒奋这样一说,司徒大手里的二斤猪肉没送到老爹手里,反是入了三人的肚皮。司徒奋仗着老爹是里长,吹的真叫一个天花烂坠,不过主题只有一个,“小三认得金陵城的人,若是他肯介绍给咱们兄弟认识,这可就省了大事了。”

司徒大喝的七分醉,有些大舌头,道,“那小子嘴紧的很,连小四也不学好,不知道谁才是他一个爹的兄弟呢。”

司徒奋酒盖住脸,一拍桌子,怒,“没大没小的东西,你去跟他说,想在这村里呆下去,就让他识时务些!不然的话——哼!”

司徒二满上酒,双手递给司徒奋,道,“奋哥,你,你说的有理!要不,你亲自问那小子!”

司徒奋心道,我若直接能从小三嘴里问出来,还要你们干嘛!倒不是司徒奋觉着司徒三难对付,实在是,他老爹对待村民的问题,公正的堪比包青天。若是知晓他欺负司徒三,还不得要他半条命呢。

最终,三人一道应下此事。

昨儿个买的猪肉已成了下酒菜,司徒大与司徒二每人拿了五十钱,凑了百文钱,另买了两斤肉,两瓶酒,去看望老爹和继母。当然,趁着司徒三在家的时候。

司徒大乍一开口,司徒三便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如今司徒三往金陵城的次数愈久,见的世面广,兜里的银钱也渐渐多了起来。

钱是人的胆,再加上眼界开阔,司徒三虽然未念过书,不过,心性的确宽广许多。他见过金陵王的王驾排场,与金陵城的繁华富庶相比,小小的司徒村算什么呢?他们这样的穷家,又算什么呢?

听司徒大说要跟里长家的司徒奋一道干收药草的营生,司徒三心如电转,自他赚的银钱渐多,村里不是没有眼红的。不过,司徒大要与司徒奋联手…司徒三早有准备说辞,道,“这件事,说来还多亏了大姐呢。”

“小花儿?”司徒大一愣,忙改了口,问,“大妹不是早被卖了么?”怎么小三倒又跟小花联系上了,这就难怪了,那臭丫头一向很有主意。

“是啊,难道大哥不知道,大姐被卖进了金陵王的府第。”司徒三煞有其是,“大哥可能没去过,金陵王府,整整占了一条长街,房子大的看不到边儿,围墙高的望不到顶。我去了,费了好大劲儿才见着大姐,大姐求了王府的管事许久,我才得了这条路子,药草都是给王爷府上送的。”

司徒大司徒二从未想到司徒小花竟然到了王府,还,还给司徒三这样好的财路,顿时眼都红了。不待他们开口,司徒三已冷笑道,“当初,大姐在家时,你们是如何待她的。大姐心里一清二楚,早叮嘱了我,不叫我跟你们讲。”

司徒二忙道,“好兄弟,你这是什么话呢。上牙还有磕着下牙的时候呢,咱们亲兄弟,怎么倒记仇了呢。大妹姑娘家,心窄,什么时候我跟大哥去给大妹赔个不是,她也就气平了。”话间,竟是也要去金陵城。

司徒三冷冷道,“我劝大哥、二哥还是不要去,王爷府第,可不是我们这等人能进的。”

司徒大心内十分不服,怎么,只允你这小崽子去跑门路,别人便去不得了?不过,司徒小花毕竟是司徒三的亲姐,面上功夫还是要做的,司徒大虚应,“知道了。我们不去。”

司徒三又道,“大姐在王爷府上不过是丫头奴婢,大哥二哥可一定不要去,倒是给大姐招祸呢。”

司徒三千方百计的拦着不叫他们去,倒把司徒大司徒二的心思挑逗起来,司徒大瞟司徒三一眼,笑,“瞧三弟说的,哪个能去给大妹招祸呢。”王爷府第在他们的心中,如天宫也差不多了。司徒大司徒二眼红司徒三往金陵倒卖药草,心疑司徒三赚了大笔银钱,又听司徒三说是走的司徒小花的门路。哼,张氏既嫁给他们的爹做填房,便是他们的继母。那么,司徒小花便是他们的妹妹。既然司徒三走得司徒小花的门路,他们如何走不得?

司徒大司徒二打的如此主意,哪里会听得司徒三的劝告。倒是司徒四不明白哥哥为何会编造大姐的事,只是司徒三早教导过司徒四,司徒四嘴巴闭的严严的,再不会往外漏半个字。他与司徒三一母所生,又自幼跟着司徒三长大,司徒三不似司徒大司徒二会欺负他,司徒四知晓好歹,跟这个哥哥亲近的很。

不出司徒三所料,司徒大司徒二是被司徒奋从金陵雇了车马拖回来的。

司徒三听到这个消息,心道,果然老天不公,祸害遗千年,怎么倒没弄死这两个蠢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26第二十六章

美中不足祸害犹在,石破天惊太妃请旨

若非司徒奋在,司徒大司徒二便是死在金陵城,怕也没人知道。

正因为有司徒奋在,司徒大司徒二捡了半条命回来。司徒三虽趁意,却是感叹,这两个东西竟还活着,实在美中不足。

甭觉着司徒三心毒手辣,异父异母的兄弟,自小被欺负算计,种种恶心下作,这样的兄弟,你也不会盼着他长命百岁。生活的艰辛总会令少年老成,热血冷却。

两个媳妇找了张氏哭诉,“小三不地道,倒坑他大哥二哥,大妹哪里在王府,他们兄弟不过到王府一问,便被揍个死活不知。小三设个套儿,倒给他大哥二哥钻。这是成心想坑死他大哥二哥呢。”

司徒三装的一无所知,反是面露惊容,道,“我早说了王爷府岂是咱们能进的,大哥二哥怎么还去了?大妹已卖作奴婢,便是有体面,也是主子给的。大嫂二嫂快跟我说说,大哥二哥是如何去的?唉,莫给大妹惹了祸才好!”土包子徒小三能说出这样一串半土半白的话,可见的确是见识广增,大有长进。

司徒小花是张氏的亲闺女,听司徒三这样一说,张氏忙问,“三儿,可是怎么说的?”

司徒三眉间带了三分焦切,道,“娘,便是咱村东头儿的白财主家,家里的女人丫头也不能随便出来的。那王爷府第,富贵的很,来往出入都是男仆。便是大妹托人给我的东西,也是托了王爷府里的婆子递出来的。大哥二哥这样找上门去,唉,莫连累了大妹啊?”

张氏已是急的了不得,喃喃道,“可咋办?可咋办?”又瞅司徒三,道,“三儿,要不,你再去趟金陵,打听一下你大妹可好?”

司徒三勉强应下。

只是两个媳妇怎肯罢休,倒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如今不急着丈夫的伤势,反是死缠烂打的找着张氏跟司徒三借银子,好给司徒大司徒二养伤治病。

人心总是偏的,儿子再不成器,也是自家儿子、自己骨肉。便是老实巴交的司徒青都眼巴巴的瞧着司徒三,道,“三儿,要是你有,先,先借你嫂子几个。”司徒青的确是老实人,一句话,倒憋的黝黑的脸带了几分辣意。待司徒三望向他时,司徒青却又不知所措的低下了头。

这样的老实人,竟生出司徒大司徒二两个人渣来。司徒三道,“借银子可以,只是,青叔你现在住的都是我爹留下的屋子,种的是我爹留下的田产,青叔你叫我出银钱,以后,大哥二哥可有钱还我?”

两个媳妇一听司徒三竟同意借钱,顿时喜上眉梢,连声道,“还还还,我们一定还。”

“城里人都说,口说无凭,立字为证,不如叫两个哥哥写下借据凭证,若是还不上银钱,我可是要往县太爷的衙门去告的。”司徒三道。

两个媳妇说是借,根本也没打算还。如今司徒三叫他们立字为证,就,更,更有些拿不准主意了。还是司徒大的媳妇李氏先开口,“哟,三弟这是怕我们还不起呢。”

不愧是妯娌,司徒二的媳妇方氏立刻跟着帮衬道,“可不是,这才赚了几个铜板,就这样的眼里没人。不过一时手里短了些,才在这里来找三弟借些个。谁还没个马高蹬短的时候呢,三弟现在叫我们写借条子,真叫人心寒哩。”

司徒三一句话,“爱借不借。”抬屁股出门走了。

既然司徒大、司徒二没死在金陵,司徒三也不会见死不救,不过是想将司徒大、司徒二捏在手中,令他们少打自己的主意罢了。其实,司徒三都明白,即使签了借据,司徒大、司徒二也没打算还这银子。不过,司徒三有借据在手,司徒大、司徒二对他与司徒四都客气了许多。

便是司徒奋,也跟着安生了。

司徒三自金陵城回去,一咬牙,带了两匹彩缎去了里长家。司徒三并不是个小气的人,自从倒腾药草开始,他便明白,银钱若是不能流通,是没什么用的。

何况司徒三虽然个子较同龄人高,到底年纪小,于是,他只得用板板的面无表情与大人样的长衫妆点自己。司徒三有出息,已是整个司徒村公认的事,若不是司徒三年纪尚小,怕是媒婆都要踏平司徒家的门槛了。

司徒三带了礼物来,里长脸上有些难看,倒是老妻李氏乐的眉开眼笑,“这是做什么?乡里乡亲的。”

司徒三学着城里人的样子,双手捧上,李氏瞧那缎子耀眼,客气两句,连忙接了,叫司徒三坐,自己往屋里倒茶去。司徒三道,“以前阿伯对我们姐弟很多照顾,我找着大姐了,她现在在金陵王的府里干活。因手脚勤快,倒还有几分体面。这是主子赏给大姐的,一共四匹。大姐说了,两匹给我娘裁衣裳,两匹给婶儿用。”

司徒三带了礼物来,里长脸上有些难看,倒是老妻李氏乐的眉开眼笑,“这是做什么?乡里乡亲的。”

司徒三学着城里人的样子,双手捧上,李氏瞧那缎子耀眼,客气两句,连忙稀罕的接了,叫司徒三坐,自己往屋里倒茶

去。司徒三道,“以前阿伯对我们姐弟很多照顾,我找着大姐了,她现在在金陵王的府里干活。因手脚勤快,倒还有几分体面。这是主子赏给大姐的,一共四匹。大姐说了,两匹给我娘裁衣裳,两匹给婶儿用。”

里长肃着一张脸,“以后万不可如此。你家不富裕,攒几个银钱不易,这又是花儿给你的,留着娶媳妇吧。”

司徒三连忙应了,陪着里长说了会儿话,司徒三方告辞回家。

李氏出来,满脸笑意,“三儿可真是出息了,才多大的孩子呢。”仿似完全忘了之前说司徒三克父克母的话来。

摆平了里长,司徒三确定不会受到司徒奋的报复,才渐渐放下一颗心。然后,他做了一个决定,把司徒四送入村西头儿老秀才的学堂里,学习认字念书。

不得不说,司徒三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他于金陵城中见识的愈多,愈发明白学识的重要。他已经长大,而且如今药草的生意不大,却需他盯着,脱不开身,倒是司徒四,年纪小,即便读不出个功名,能认字也是好的。

谁知司徒四却不是很乐意,他情愿去跟着燕伯学拳脚武功。不过,司徒四的意愿在司徒三的眼里并不重要,咣咣咣三脚下去,司徒四便愿意了。

其实,在教导弟弟一事上,林翊很该跟司徒三学习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