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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靖两脚着了地,安全了,就比较HOLD住了,掸一掸衣袖,仿似失忆般的问,“咦,大姐夫怎么来了?”

许尚飞身在官场,见过的比林靖更会变脸的都不多。于是,许尚飞不得不提醒林靖,“我是来抱你从树上下来的。”

林靖“哦”了一声,从腰间摸出才子必备的泥金小折扇,细嫩的大拇指竖起来,拨弄的折扇哗哗响,“大姐夫既然来了,我正好有事情要跟大姐夫说呢。”

于是,令丫头在树下设了桌椅茶点,与许尚飞喝茶说话。

林靖的头一句话就是,“大姐夫再往上升便是知府任,最好错开金陵苏杭地界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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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林靖英雄所见略同的大有其人,谢太妃便是其中一个。

想着当时回帝都途中,金陵王热情接待的事,谢太妃只叹,看金陵王一脸精明相,内宅中却乱成这样。

别说齐家不重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圣人都把齐家犹放在治国之上。此次,金陵王府之事,若非金陵王是昭德帝的亲叔叔,有些香火面子情,怕金陵王府的王爵都要动荡一二。

林靖跟许尚飞小声说,“金陵王府不大安稳。”

不大安稳。

这个词用得极妙,深得官场三味。

联想到林靖平日里种种不靠谱之事,许尚飞并不相信是林靖自己得出来的结论。打量林靖两眼,许尚飞问他,“谁跟你说的?”

林靖一幅“你小瞧人”的嘴脸,撇撇小嘴巴,道,“我说是姑母跟我说的,你信不信?”

许尚飞正在思考林靖话中的可靠性,林靖已经起身,屋里找许念玩儿去了。许尚飞自己剑术极佳,耳力不凡,听得到林靖在屋里面跟许念和林淳唧唧咕咕的说话。

林靖自幼在阴盛阳衰的后宫长大,对女人有一处天生的亲近感,更何况林淳性子温柔如水,还会做的好菜煲的好汤,林靖没少吃。本就是嫡亲姐弟,感情慢慢也就有了。林靖问林淳,“大姐姐,你嫁给大姐夫这几年,他没欺负你吧?”

丈夫就在外面,林淳又是个害羞的性子,嗔道,“四弟,你胡说什么呢?”

林靖道,“放心吧,大姐夫在外头,他听不到,又不是顺风耳。”

院中,许尚飞默默地:老子还真是顺风耳呢。

林靖又追问,“都是自家人,大姐姐有什么不好说的?”他腆了腆单薄无比的小胸膛,啪啪啪拍三下子说,“娘家兄弟,就是为了给大姐姐和念哥儿撑腰的呢。我看大姐夫怪凶的,大姐姐,你要是受了委屈可不要憋着不说。”

林淳已是羞的不成了,“大人的事,四弟瞎寻思什么呢。”小小年纪便这样淘气。

许念圆圆的大头凑过来,小声道,“父亲对母亲挺好的,就是常揍我,小舅给我寻个不挨揍的法子。”

林淳拍儿子的脊背,不赞同,“念儿,你说什么呢。你父亲都是为你好,盼你成才呢。”

林靖说许念,“大姐夫虽然脾气不大好,不过,比起关大将军可好多了。你是不知道关大将军,行伍出来,他们家的规矩都是按着军营来的,打儿子像打狗一样。”

许念问,“就是关小二家么?”

“可不是么。”林靖说的有鼻子有眼,“关小二还好,他是老二,现在又给太子做伴读,挨揍挨的少了。我听小二说,关家大哥有一回都被打的吐了好几盆的血呢。”

许念惊的小嘴巴都合不拢,林淳微微浅笑,孩子说话就是这样夸张,谁家吐血会一吐就吐好几盆的。说到关家,林靖终于给许念的问题做了个回答,道,“念儿,以后大姐夫再揍你,你就心里想着关家大哥吐好几盆血的事儿。这样一想,可不就觉着大姐夫是个好人了么。”

林淳简直哭笑不得。

许尚飞听屋里越说越不像话,扬起嗓子喊一声,“四弟,你出来。”

林靖听到了,却是没动,反是拿捏着架子回了娇娇嫩嫩的一嗓子,“大姐夫,你进来。”

虽说林靖是自己货真价实的小舅子,不过,因林靖跟许念同龄,古怪精灵的,许尚飞多是将林靖视为小辈一般。这种不受教的臭小子,许尚飞手心儿直发痒。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响起,林靖翘着嘴巴出来了,并未摆架子,却是牵起许尚飞的手,打他一记手心,语重心长装大人,奶声奶气,一本正经的强调,“虽然小舅子年纪小,也不能因此就少尊敬小舅子啊。”

许尚飞不具备幽默精神,于是直接无语。

林靖拉着许尚飞的手去了舒静韵的院子,接着提出了他伟大的猜想。

林靖是这样说的,“金陵王府出了这样的丑事,有三种可能。第一,意外,云侧妃突然发了失心疯,手刃正房嫡系。不过,我认为这种可能性很低。世子妃院子里,有的是丫头婆子,若谁都能轻易捅死世子妃,估计金陵王府早绝户了。第二,是金陵王府内的人挑动安排或是推波助澜。想一想,金陵王妃还在呢,那是世子的亲娘,此人都能将手伸进世子内院,弄出这样的风波来,可见其手段了。若真有此人,那估计此人所谋,不是世子之位,便是要金陵王府下台倒灶。不管怎样说,此人肯定是个厉害角色。第三,金陵王府外面仇家所为,如果外面的仇家都能掌握金陵王府内院,金陵王府估计不会长久的。”

“所以,我认为,金陵王府或有一大仇人,或有一野心家。不论是哪个,接下来金陵王府都安生不得。”林靖生的眉目俊俏,尤其一双眼睛最妙,似是沉敛了世间最璀璨的光华,此时沉静的望过去,似有摄魄之能,道,“若是金陵王府的仇家倒还好,金陵王府就算倒台,也与咱们无干。不过,想一想如今襄阳王府的景况,故此,我劝大姐夫莫要谋金陵知府之位,麻烦太多。若是金陵王府出了野心家,现在帝都之中,就能弄出家丑夺长兄世子之位。这个人,更是厉害无比。在这种藩王之地做知府,有的较量。”其实,金陵王府之事,出也就出了。察觉出金陵王府的危险,提前避一避就好,省得惹来一身骚。让林靖失望的是昭德帝的处置,竟只夺世子之位,便将金陵王府轻轻放过!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不仅仅是欺君之罪,难道,昭德帝没察觉出藩王的试探之意吗?自去年襄阳王府之事,藩王抱团儿了,昭德帝竟毫无警醒么?

若依了林靖的心性,没事还要找个屎盆子扣藩王脑袋上给他们个耳光尝尝,叫他们知晓尊卑呢。结果大好机会送上门,正该以此震慑藩王,哪怕是暂时重罚,日后再行施恩…结果,昭德帝竟然轻轻放过。

人都是得寸进尺的动物,他挑衅的向你挥了挥拳头,看你没啥反应,老实好欺负,下一次就可能直接给你一拳。

明明占尽先机,昭德帝的应对却是毫无章法,让事儿爹林靖大失所望。

林靖巴啦巴啦一说,许尚飞不禁对他刮目相看。身为世家子弟,身在侯门公府,本就处政治旋涡之中,耳濡目染,有些政治的灵性不足为奇,但看林靖小小年纪,便能一二三条理分明的说出来,这就相当不简单了。起码,这说明林靖不仅仅是灵敏,甚至在他的小脑袋里已经有拨开乌云见月明的逻辑分析。

这样的总结能力,并不是谁都具备的。

林靖说完之后,未见往日炫耀得意之情,反是眉毛微蹙,露出一张苦巴小脸儿。许尚飞不由自作多情了一回,温声道,“金陵城,便是我想去也不一定去得的,四弟正当念书的年纪,不必为我操心。”

谁为你操心呢。林靖叹口气,没说话。

舒静韵温声道,“依尚飞兄的资历,原本可以去江南富饶之地。不过,陛下相召时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对了,近些天金陵有件出名的事件,靖儿可知道?”

林靖收回心思,清澈的眼睛望向舒静韵,很有些小不满,道,“又没人跟我说,我怎么会知道。”

舒静韵一笑,道,“金陵府下的一个小县城,叫丰饶县。这个县出了暴\乱之事,乱民将县衙都烧了,不过,知县成功的镇压了暴\乱。如今,金陵知府甄大人代这位知县上陈奏章,陛下龙颜大悦,亲自嘉奖了勇武可嘉的知县。甄知府调进帝都为帝都府尹,原本的知县,连跳三级,直接补金陵知府。”

林靖眉毛一挑,怒道,“所治县内出现暴\乱,原是父母官无能所致!如今将暴\乱镇压,难道是什么功勋不成?竟然连升三级?那些治下太平,户部考查的官员,便是三年优等,也不过升个一级半品的!要照这种逻辑,官职升的慢,竟是所辖之地忒太平不成?”

其实这事儿跟林靖屁关系没有,但,正处热血时期的林靖已是气的不得了!昭德帝简直将所有的智慧都用到了与林太后夺权之上,朝政上无能昏馈,可笑至极!

林靖一怒之下,就差点明道姓骂昭德帝无能了!

虽是在自家之中,这话也不能乱说的。许尚飞直接捏他嘴,皱眉斥道,“噤声!”

林靖双手扒拉下许尚飞的手,端起蜜水喝了两口,小手一个劲儿的拍着桌子,不停道,“简直气死我了。简直气死我了。”

许尚飞冷声道,“就是气死也不能乱说话。”

林靖哼哼两声,“还有什么可说的。”江山又不是他老林家的江山,好坏与他也无多大关系,起码林太后在一日,林家且富贵一日。但,林靖有此不世之才华,他又是个心高气傲的,自然也盼着能得遇明主,将来施展才干,青史留名。

如今,昭德帝种种作为,依林靖的心性,他自己就对昭德帝满肚子的意见,更不用提其他了。

虽早知昭德帝对林家有些防备,但,林靖年纪小,待他成年还有的是时间。且,矛盾并非不可调节,只要运作得当,政治中,前一刻死不对眼,后一刻亲若夫妻,也不是没有的。

林靖对自己非常自信,但,观昭德帝行事,实不是明君之性。

三人又说了一些帝都之事。

第二日,林靖便决定了,以后不念圣贤书了,他要跟舒静韵学医。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朝廷的腐朽,肯定是有一个过程的,而且,依林靖的地位出身,如果不是足够的理由,他不会去襄助他人,与他所在家族的立场相对…

石头真想一下子写完,我家小三跟小四还未见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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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者意姐夫劝小四,表志向小四吐箴语

林靖突然要改学医,林翊不在家,许尚飞自恃大姐夫的身份,觉着有必要劝一劝小舅子回归正途。医卜星象,不过杂学,将心思用在这上面,又有什么出息呢?谢尚飞未当林靖是外人,不愿他大好资质就此浪费。

其实,私下里许尚飞对林靖早有评价,不止一次的对妻子说过,“翊弟实在太宠靖儿,把个孩子宠坏了都。”

林淳柳眉微蹙,柔声细语地,“靖儿身子不大好,我听越妹妹说,一年里总得病个四五遭。靖儿跟咱家念儿一样的年纪,你看靖儿,比念儿足矮了大半个头,身子也格外单薄。我瞧着心疼的了不得,要是像你教训念儿那样教导靖儿,他哪里禁的起。”

不管怎么说,古人重姻亲。

许尚飞林淳夫妻融洽,且许尚飞与林翊感情也不错,故此,许尚飞对林靖也挺关心。

许尚飞查完了许念的课业,破天荒的赞了许念一句,“有你小舅指点你,进益颇大。”

听到父亲的赞赏,许念心头微喜,规矩答道,“先生教的好,小舅又不嫌我笨,儿子方有些许寸进之处。”

见儿子对答周全,脸上也未有半分骄傲,许尚飞点了点头,转而对林靖道,“今天你大姐姐烧了好菜,我这里有山东带来的美酒,四弟要不要来尝一尝?“

不得不说,许尚飞还是摸到了林靖的脾性。林靖生性骄傲,最不喜欢别人小瞧他,如今许尚飞和颜悦色的要请他喝酒,林靖刚要应,忽而眼珠一转,拉下许尚飞的身子,凑到人家耳畔,悄声问,“是不是做对不起我大姐姐的事,要收买小舅子啊?”

许尚飞抬手给了林靖屁股一巴掌,道,“爱来不来!”说完,转身就走。

林靖迈开着小步子追上去,笑嘻嘻地,“来,来,大姐夫好容易请我吃酒,怎能不来呢。”

许念跟上林靖,那小模样,一看就是想蹭吃蹭喝的。

林淳是真正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女红厨艺件件来得。许尚飞带着两个小家伙回来时,林淳笑道,“厨下已齐备了,老爷和四弟、念儿先洗洗手,我便令他们传饭了。”

林靖体贴非常,握住林淳的手说,“大姐姐,累不累?你歇会儿吧,别管我们了,有的是丫环婆子呢。”

林淳笑,“不过瞧着他们备几样酒菜,有什么累的。”丈夫与娘家兄弟亲近,林淳是打心眼儿里高兴呢。

许尚飞见林靖啰啰嗦嗦的说个没完,心道,当年岳父大人说是风流人物,也不似林靖这般对女人体贴至此呢。

待酒菜摆上,许尚飞果然令婢女温来美酒,与林靖道,“这可是上好的梨花白,后劲足的很,你们年纪小,舔上一口就行了,不能多喝。”

林靖大为不满,道,“请人吃酒,人家不论碗也是论杯的,哪个像大姐夫这样的,就给咱们舔上一口。也忒小气了,是不是,念哥儿?”

许念哪里敢跟自己老爹唱反调,缩着脖子道,“舔一口就舔一口呗。”

林靖甩着小巴掌拍许念的脊背,振声道,“念哥儿,虽说老子该听儿子的…”

“嗯?”许尚飞从鼻腔里哼出不满的调子来,“看你还没吃酒便醉了,这酒不吃也罢。”

林靖也反应过来,笑,“一时口误,瞧大姐夫这小气劲儿,就是御前对答也不是没有出错的呢。”林靖夹了一筷子的焖羊肉给许尚飞放到碗里,唇角噙了笑,眉目俊俏的望着许尚飞,端的是可爱讨喜。

许尚飞不禁笑了,问,“靖儿,我怎么听说你现在不念正经文章,反是跟着阿韵学医了。”

此时,林靖方明白许尚飞请他吃酒的用意,林靖道,“人都说,不为良医,便为良相。我估摸着,良相我这辈子是摸不着干了。学医也没什么不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一样是行善积德的好事儿。”

许尚飞自是听得出林靖的敷衍,嘲道,“还浮屠呢,你干脆做和尚算了。”

林靖浓淡相宜的眉毛挑起,伸手夹了只虾子搁嘴里吃了,懒洋洋地,“做和尚得吃斋啊,我可忌不了荤腥。”

许尚飞懒得与林靖打机锋,叹道,“靖儿,你年纪还小,这世上的事,哪个就能随心所愿呢。说句大不敬的话,当初太祖皇帝可谓千古明君,天下照样的冤屈有不平有饥荒有灾难,真就样样清明,还要官员做什么?圣人说,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靖儿,人这一辈子总要干些什么。你我生来就比常人强些,便觉哪里不平,我们总有为自己付诸理想的机会。”许尚飞道,“如那些放荡不羁的文人,成日看这里不顺眼,那里不合心意,满嘴的愤世嫉俗、天道不公。但,那有何用?不过逞口舌之利而已。”

“既然天道不公,男子汉大丈夫,未偿没有改变天道之机。”许尚飞道,“若试都不试,小小年纪便学一肚子的放浪形骸,满心生不逢时、怀才不遇的怨怼,大姐夫可要看不起你了。”

林靖听许尚飞一席话,愣了半晌,方道,“其实,什么是正经书,什么又是不正经的书呢?”

“许多人念几十年的四书五经,不过是为了一朝金榜题名,飞上枝头变凤凰。”林靖道,“说到底,没人是靠着四书五经治理天下的。”

“依我们的家世地位,哪怕做官亦不必学寒门之人科举晋身。”林靖眉心微锁,“我的确是失望、灰心,不过,不论对谁失望,我也不会因此就放浪形骸,浪费光阴,虚度此生。”

“我,我先是我。然后,我才是林家小四。”

林靖的眼睛有一种天生的洞察力,他道,“大姐夫通经史,肯定也读过《谢安传》吧。当年,谢安为何隐居东山?不见得是不想效力朝廷,只是,那时的朝廷,不需要他。而之后,谢安因何能东山再起,他纵使为绝世天才,我想,肯定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即便隐居东山的谢安,他仍是姓谢。他姓谢,便身处政治之中,未曾有片刻远离。”

“我读史书,每读到这一段,总会觉着,用东山再走来形容谢安,其实并不恰当。不论在东山的谢安,还是已出东山的谢安,都是谢安。只要他在,谢家便在。谢家从未没落,谈何东山再起呢。”

林靖举杯道,“我虽不才,愿效谢安石为之。”

“不论何时,我在,则林家在!我在,则林氏在!”

林靖不过随口一说,谁也未料到,数年之后,竟成箴言!

作者有话要说:已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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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犹善小三谏张彪,事不妙李官升知府

许尚飞先时只将林靖视为一个比较聪明的小孩儿而已,尽管林靖较寻常小孩儿要强一些,不说别人,林靖起码比许念机敏许多。

但,这世间,出类拔萃的人实在太多。哪郡、哪县、哪州、哪府没有几个天才呢,这种小孩儿,许尚飞不是没见过。

直至今日许尚飞方真正对林靖另眼相待。

小舅子有这样的志向,许尚飞心里也高兴,好生与小舅子用了一餐饭。林靖小小年纪,半杯梨花白就有些薄醉,着下人好生将林靖、许念送回松柏院,许尚飞叮嘱儿子一句,“瞧着你小舅些,他有些醉了。”

夜间,许尚飞对妻子道,“四弟日后是有大出息的人哪。”

林淳柔声道,“这还用说,四弟可是自幼跟着姑母长大的。以往父亲都说,若姑母是个男人,林家还能更上一层楼,哪里会像如今这般…”不尴不尬的外戚身份。

许尚飞本就与林淳感情好,大小舅子都这样出色能干,许尚飞心中更添三分柔情,搂住妻子的细腰,低声道,“阿淳,再给念儿添个弟弟吧。”

夫妻一番缠绵,方相拥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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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彪做惯了头领。

司徒三亦是个很有主见的人。

自上次杀了黑哥,张彪几人便收拢了黑哥的地盘儿,有模有样的做起“生意”来。

其实若只是欺压欺压小乞丐,司徒三没啥心理压力,反正他也看透了,这世上,你不吃人,人便吃你。司徒三得先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有空发慈悲心思。

但,张老虎许多所为,司徒三实在看不过去。

张彪不仅是控制着一条街的乞丐,他还从拐子手里买些不大的孩子,打断胳膊敲断腿挖眼砍手的弄的残疾,将这些孩子扔到街上乞讨,能乞得更多金银。

司徒四也杀过人,那些害死他娘的人,司徒奋便是司徒四暴怒之下一刀捅死的。但,司徒四下杀手的是害过他的人,如张彪这般,弄些无辜的孩子害成残疾…司徒四实在下不了手,他悄悄的跟司徒三说,“哥,彪哥忒狠了。”

不说司徒四,便是贾源贾演也不大下得去手。

张彪却不以为然,拉着司徒三谈心,道,“三弟,人都说道上的钱脏,我说也他妈的脏。可,不这么干,咱们哪里来的钱。”

司徒三道,“彪哥,现在咱们的钱也够花用了。”

张彪嘲讽一笑,拍拍司徒三的胳膊,道,“够花用?兄弟,上头衙役打点,下头小的们也不能叫饿死,还有咱们兄弟,谁不愿穿金戴银!什么是够,我还想着等什么时候咱们多招些人,把边儿上李老山的人吃掉。这样,咱们还能过的宽裕些。”

张彪并不介意司徒三有些慈心,对他而言,司徒三越是心慈意软,这样的人,越是好控制。虽说张彪干的是黑道生意,他并不喜欢那些心狠手辣、六亲不认之人。张彪温声道,“三弟想一想,若实在没法子,谁愿意入这一行。咱们是怎么被逼的走投无路的入了这行,三弟忘了吗?三弟,咱们,慈悲的起吗?当初,谁对咱们兄弟慈悲过?”

司徒三虽是大仇得报,却是最听不得人谈及曾经,他半点都不愿想死母亲的枉死,族人的冷酷。司徒三点了点头,“彪哥的意思我明白了。”

张彪满意的笑了,却听司徒三话音一转,“彪哥可有听过《三国演义》?”

张彪杂乱无章的眉毛抖了抖,哈哈一笑,“虽说你彪哥没念过几本书,不过,这话本子在茶馆里也听说书先生说过。不是三哥说啊,那一段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实在过瘾啊!”

“怎么,三弟想听话本子了,这倒不难,明儿我叫人弄个说书先生到咱家里来,听说书先生单给三弟说这段。”

司徒三生就有一种胸襟,道,“彪哥,我明白,这世道,不狠,根本站不住。不过,我常想起《三国演义》话本子里,曹操、孙权、刘备,算是人中英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