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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氏说的委婉,林翊有什么不知道的,略一思量也晓得林萍是见着娘家得罪了荣家得罪了陛下,怕留在娘家受连累,这才急着回呢。这样势力眼的庶妹,林翊也懒得说了,道,“她这回娘家也许久了,想回就回吧,毕竟是出嫁的闺女,总在娘家住也不是个事儿。”

越氏道,“那我收拾些土仪,顺带着年礼,一并让姑奶奶带走。”

林翊点点头。

越氏服侍着他洗漱后,二人上床歇了,越氏悄声道,“荣家这事儿,相公可有主意?眼下还无妨,我就怕以后吃亏呀。”

林翊道,“此事你不必担心,这不是一家的事。”

林家好歹同孔家是亲家,孔国公这次身为四大辅政大臣,与林家休戚相关。林家在此次新君登基的过程中,是得到政治利益的。相对的,谢家就惨淡的多了,原本谢家想推康丽妃三皇子上位,结果,便是荣家弄出巫蛊事,昭德帝都是一门心思为母族啊。谢家闹了个鸡飞蛋打,谢国公此等资历,连个辅政大臣都没当上。

林家与荣家的确是死敌,可谢家与荣家,难不成就是什么好关系不成?

小皇帝如此来者不善,再加上白相到底是维护荣家的,林翊不爱结党的人,都觉着此时有与谢家联手的想法了。

但眼下,林翊还不急。

便是白相偏颇荣家,可在陛下未能亲政的时间里,白相也不可能去给荣家当牛做马呀。

林翊的想法相当温和,林靖躺上床上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要说林靖,给外人看来,就是给家里娇惯坏了,虽则有些小聪明,可那脾气比天大,这还了得!谁家容得下这般子弟!

这都把陛下的内侍官给撅回去了,这就是撅了陛下的面子,要搁旁的人家,必有一番教训。皆因林荣两府的冤仇,林翊不过随口说了林靖几句。这要搁别的家,都不能想,咋能这样轻轻放过啊。

可就这样,林靖都气得晚上睡不着觉。

他是生小皇帝的气,觉着,这荣家的种果然是骨头轻,刚登基就不知自己姓谁名谁了!林靖气得要命,大逆不道的心都有了。

林靖气得要死,殊不知,此时与他感同身受的还有一人,就是刚登基的小皇帝,那比林靖更要生气。以前做皇子时,因着皇祖母的缘故,不敢得罪姓林的倒罢了。如何他都登基了,这姓林的竟还如此张狂。

小皇帝虽未亲政,不能下旨理事,但第二日朝会上,亲口说了昨日之事,小皇帝道,“朕不过问一问前事,并未如何。林靖就这般放诞,怪道人都说林家张狂,果然如此。”

他未亲政,不下旨,不理事,啥也不能干,但不能不让他说话吧。于是,他就说了。

当即便有荣国公道,“陛下慎言,陛下年纪尚小,怕是不知东汉跋扈将军之事。当时汉质帝年少,因梁冀跋扈,质帝便道其跋扈将军,梁冀一见质帝看穿自己不臣之心,当即下了杀手。陛下一样年少,怎能不令人担心陛下的安危呢。”又对着林翊道,“林将军可得手下留情啊。”

他这话刚说完,林翊问,“荣国公是把今上比作汉质帝么?”

荣国公似笑非笑,“岂敢,我只担心有人行梁冀之事。”

“可不是,要不是有人行梁冀之事,也不能引蛮人入关呢,是不是?”林翊道,“要是林家有此不肖子孙,我早惭愧的一头撞死了,难为荣国公还有脸立于朝堂?我对荣家,别的不服,唯独对您家的脸皮,真是再服气不过。下回再有蛮人围城,倒不必我等将士浴血,只需把荣家的脸皮张贴出去,便刀枪不入了。”

林翊身为林靖嫡亲的大哥,都能把林靖训得服贴的人,虽然平日里少言,但说话的本事委实是不差的。

荣国公当即给林翊气得说不出话,小皇帝脸色阴沉的看向林翊,林翊根本没往上头看一眼,继续列班而站。白相出来圆场,大家继续讨论国事。

可因着小皇帝亲口说林靖张狂,林靖这“张狂公子”的名头算是落下了。

谢国公听闻后,噙着“张狂公子”这四字念了几遭,哈哈大笑,“这名头不错。”

林靖得一“张狂公子”的名头,林萍是再不能在娘家住了,立刻就收拾包袱,现成寻了个得回婆家过年,主持家务的名头,便辞了兄嫂,带着下人们回了金陵。

林萍这刚出城,就传到新帝暴毙的消息,林萍再不敢停留半分,立刻车马加程,逃命一般往金陵赶去。

林靖听闻小皇帝过逝之事,很是吓了一跳。尤其舒先生意味深长的打量着他,林靖更是瞠目结舌,连连摆手道,“这,这不关我的事啊!”

舒先生正色道,“关不关你的事,你这名头儿都算是落下了。”

林靖震惊之后迅速恢复平静,他抿了抿微干的唇,轻声道,“名头儿之事暂且放一放,先生,这个时候,可断不能再叫荣家翻了身的!”

“你想怎么做?”

“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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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黄雀之七

第111章

小皇帝暴毙, 林靖也懵。

但,此时此刻,懵过之后, 林靖迅速做出判断,该是血债血偿的时候了。

舒静韵道,“别光想着报仇, 陛下突然夭折,你名声上的嫌疑最大。”

“嫌疑不嫌疑的,这事儿不是流言说了算的。”林靖起身, “我这就去关家。”

“莫急,此时关尚书定然不在家中的。”舒静韵道,“你在家里守着, 我去帝都府。”

“先生去帝都府做什么?”

“把荣家围了,切不能叫他家出来闹事。”不管怎么说,小皇帝已死, 荣家就算是完了的。这个时候, 倘容荣家闹事,那不必说,必是来林家闹的,林家不能背这口黑锅。这也太冤了, 林家要有能治死一国之君的本事, 早把荣家灭了。

林靖挺想与舒先生一道去,可眼下家里不能没有男人,大哥哥不在, 林靖只得自己留守了。

结果,舒静韵都没能出得门去,荣家已是明火势杖的来了。得,这回也甭去帝都府了,林家直接组织人手迎战吧。荣家不过暴发之家,林家却是老牌豪门,而且,此豪门原是武将出身,就是林翊如今,在帝都府兼的也是武职。林家一向门禁森严,家里的小厮也会几手武艺的,何况,还有护卫。舒家来的不过是些壮仆,这个时侯,也不必留情了,先是箭阵,箭阵之后,接着出来百十名护卫,直接就将舒家杀得狼狈逃窜。荣家带着家什过来,还是想打架的,不想林家直接就是玩儿命,当真是横的怕不要命的。林家将要打个半死,立刻全部捆将起来,至于荣家想的将事闹大啥的,如今都给林家打趴下了,还闹个毛啊。

正好,舒静韵就带着一车的强盗往帝都府去了。

如今帝都府尹乃孔氏子弟,见舒静韵带了一车荣家的人过来,孔府尹颇觉此事难办,舒静韵屏退随从,就一句话,“宫里荣氏是如何在太后娘娘跟前儿不恭敬的,想必孔府尹也知道。”见孔府尹果然流露出不悦,舒静韵轻声道,“今陛下已崩,难不成,还任荣家继续在帝都城横行!说句不恭敬的话,荣家凭的什么,不就是与陛下的血亲么。现下,荣家凭仗已失,要是府尹大人为难,那我就去刑部问上一问,看看这杀人之罪该怎么算?”

孔林两家毕竟是拐着弯的姻亲,于朝政也一向是同进同退,便是孔太后之位份,林家也没少操心。尤其,小皇帝毕竟是死了的,荣家再无有血亲的皇子在世,孔府尹连忙道,“舒先生这就外道了,我怎能坐视匪类围攻公府。”立刻命人将舒静韵送来的人收押。

至于派兵荣家之事,孔府尹又犹豫起来,舒静韵道,“想来如今辅政大臣皆已进宫,府尹大人认为,今几位辅政大臣在宫内在商量什么?”

孔府尹一时哑言,他哪里晓得诸位大人的心思,舒静韵道,“几位大人定是在商议后嗣之君的事,府尹大人信是不信?”

孔府尹那关窍仿佛一时间皆被舒静韵点通,是啊,接下来就是后嗣之君的事了,还有荣家什么事吗?没有了!事实上,陛下一死,荣家就完了!

孔府尹眼下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他家娘娘在宫里受了姓荣的多少气啊!这个时候再不落井下石,那也忒窝囊了。

孔府尹给舒静韵说动,立刻发兵围了荣府。

舒静韵又与孔府尹说,最好现在就拿下荣家谋反的铁证。审讯荣家,这就不在孔府尹的能力范围之内了。

林靖在家等信儿,一直待下人回来说帝都府已发兵围了荣家,林靖方放下心来。

林靖心里惦记着荣家的事儿,又见舒先生一等不回来,二等不回来,心下就着急。看他站不住稳的样儿,越氏道,“四叔若是急,不若带些侍卫,过去瞧瞧。我在家门户紧闭,料也无事。”

林靖当屋儿转了两圈,道,“若不能手刃仇家,我实不能甘心!”

越氏吓一跳,道,“这些事有你大哥呢,你身子弱,切不要急躁。”小孩子家,打打杀杀的可不好。

林靖“唔”了一声,就带着侍卫往荣家去了。此时此刻,帝都府的兵士已将荣家围了个水泄不通,林靖到后,舒静韵正说得口都干了,也说不到孔府尹审问荣家。

林靖一听就明白舒先生的意思,趁着荣家失势,立刻把小皇帝暴毙的罪名栽到荣家头上,反正,先自律法的名义上洗清林家的嫌疑,可先堵上一批人的嘴。这里头会不会有人想着,是林家自编自导,杀人灭口啥的,舒先生也顾不得了。孔府尹自己有顾忌,没有朝廷的旨意,他身为帝都府尹,如何能审问公府侯门。

何况,相对于林荣两家的仇怨,孔家与荣家的关系还是稍稍要好一些的。而且,孔府尹不敢动手,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那位嫁入荣家的白家的大姑娘直接就站出来说了,“要杀要剐,只要圣旨一下,白家听凭处置,但无凭无据,你们也休想动白家一下!”

这是白相的孙女。

孔府尹倒不将个妇道人家看在眼里,但白相是内阁首辅兼顾命大臣。

孔府尹不敢动的人,林靖并不如何放在眼里,林靖一来就道,“白姑娘,请你先带着孩子出去歇一歇。”

白氏不为所动,林靖上前溜达了一圈,迎视着荣家人仇视的目光,林靖愉悦的很。林靖打量着这些荣家人,道,“跟你们说,我等这天,等许久了。”眯眼逡巡一圈,林靖问,“怎么没白家那老货?”

孔府尹悄声道,“老太太身子不大好,在屋里养着呢。”

“他倒是活得精细。”林靖冷哼一声,道,“给我把人拖出来。”

荣国公立刻状若疯狗,怒吼,“林家的小兔崽子,你别太过分!”

林靖踱着步子,“以前我就是太不过分了,让你们以为我们林家都好欺负。”

荣老太立刻被拖拽了出来,荣家叫骂不止,兵丁喝斥都止不住。林靖眼睛陡然转沉,他突然拔出侍卫所佩长刀,劈手便是一刀。

那一刀,来得极快!

快到即便有人注意,也阻止不及!

何况,大多人并未料到,林靖当真敢下手。便是孔府尹也以为,林靖只是把荣老太拖出来折辱一番呢。孔府尹“嗷”的一声大叫,一则惊着了,一则没留神,荣老太腔子上喷出的血,浇了孔府尹大半身,那浓重的血腥味,孔府尹险些当场吐出来。

荣家人当即似被拔了舌头,此时,除了牙齿打颤之声,没人敢再发出半点声响。

林靖看向白氏,“白姑娘,带孩子们避一避吧。”

白氏整个人都在哆嗦,她抖着唇瓣开口,“让相公同我们一起。”

林靖挥挥手,白氏立刻扯着自家男人孩子往外走,他们一走,剩下的白家人不禁露出绝望之意。倒是白氏的丈夫还有几分血性,回头道,“我不走!”

荣国公这时候倒也不糊涂了,一脚将其踹出去,怒道,“赶紧滚!”

林靖瞥孔府尹一眼,道,“孔大人,想两面讨好的人,一般是两边儿都讨不得好。把白姑娘一家子看好了,要是叫谁走脱出去,我是不依的。”

孔府尹出身圣人家族,出娘胎头一遭见此杀神,甭看他年纪做林靖的爹都绰绰有余了,硬是没敢吭气儿,很丢脸的“嗯”了一声,命手下人将白氏一家四口看住了。

荣国公此时缓了些血色上来,对林靖厉声道,“我荣家原就是外戚之家,谁害陛下,也不可能是我家!你就是屈打成招,这事儿也没人会信!”

“不,陛下之事,我如何能知晓其中关要,我要问的是,先谢皇后与仁慧太子之死!”林靖短时间内已完善了舒先生的计划,不必急着问小皇帝暴毙之事,林靖一直好奇的是,荣家到底是怎么把仁慧太子与谢皇后干掉的。

只要问出这其间秘辛,林靖相信,他约摸也就能查一查当年姑母之事了!

对上林靖冷冷勾起的唇角,荣国公心下陡然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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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黄雀之八

第112章

林家出手猝不及防, 小皇帝刚死,满朝上下,那眼睛都盯着宫里呢, 谁能料到林家就动手了。而且,林家当家做主的难道不是林国公林翊么?这林靖算怎么回事儿啊!

你知道你啥身份不?

你一无官二无爵三无职的三无人员,你凭啥就敢去一等公府私刑国公府上下, 啊?!

这简直是…

叫谁,谁想得到啊!

还有孔府尹,你好歹也是正三品帝都府尹啊, 你这把年纪,这把阅历,你是怎么叫个小孩子指使的团团转做了帮凶的啊!

年纪都活狗身上去了吧!

事实上, 孔府尹也真后悔与林家这个杀神打交道啊!

林靖那手段,待宫里得了信儿,林靖已经把该审的审出来了。

审问过程就不提了, 反正林靖是人证物证啥都审出来了, 而且,不是屈打成招的虚假证言证词,叫谁一看,都知道, 确有其事。先谢皇后与仁慧太子就这样被人害死的啊!

当真是神人都想不到的死法, 这要说到仁慧太子念书的事儿了。仁慧太子因是嫡长子,身份贵重,念书用的文房四宝, 自然都是上上等的,就仁慧太子用的墨,也是内务府特制的药墨,据说那墨里放了冰片等贵重药材,本身其墨香就可宁神静心。事情说开了,一点儿不复杂,便是荣家走关系,命人将仁慧太子专用的墨换了,如此,仁慧太子慢慢虚弱,终至夭折。

谢皇后倒不算被人害死的,是仁慧太子夭折,谢皇后当下就要找荣贵妃拼命,昭德帝劝她,劝来劝去,帝后产生口角,昭德帝也不是故意的,估计谢皇后为儿子夭折之事伤了心神,跟昭德帝也敢拼命。帝后撕扯过程中,昭德帝推了谢皇后一把,谢皇后额角磕桌角,就此一命呜呼。

这事儿也对得上,因为林靖隐隐听人说过,说谢皇后下殓时,头上是带着伤的。只是,此事知道的人不多。

待林靖审到林太后之死的事情上,荣家就的确不知道了,荣国公的话,“我家与慈恩宫早便不和,倘有法子能要慈恩宫性命,凭先帝对荣家的信重,早便用了。你想想,慈恩宫何其严谨,你自小…在慈恩宫长大,有什么不知道?慈恩宫,当真不是荣家下的手。”

林靖道,“这药墨的法子,你们是从哪儿学来的?”

荣国公冷声道,“说来怕你不信,是前襄阳王府一个幕僚所告。”

林靖倒吸一口冷气,荣国公冷笑,“不信吧?谢太妃可就是出身襄阳王府,对不对?可我告诉你,这法子,就是襄阳王府旧人所告。”

林靖道,“你的话,没什么可不可信的,我都会一一核实。”

荣国公道,“林靖,你我两家原无死仇,仇便是自林太后之事结下。可你想想,荣家要是有法子,我家老太太…何至于要去慈恩宫说那些话…我家老太太自是言语不周,但林太后一死,林荣两家即成死敌,这对谁最为有利!”

林靖淡淡道,“那就不必你替我操心了。”

林靖只是要查出自己想知道的事,对于折磨人其实没什么兴致,何况他也没怎么折磨荣家人。杀人不过头点头,荣家不是什么好汉,他不过稍一威胁,就得到自己想要查的秘辛。

既是该查的已查到了,荣家接下来等死就是,林靖对于杀人兴致不大。只是命侍卫将荣老太的头用石灰包住,介时拿到皇陵以祭姑母。

至于白相等匆匆赶来荣府,林靖已把该查的查出来了,而且,查得干净俐落,各项证据分明,便是刑部老手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只是,这是你该干的事吗?

白相气恼得不成,道,“这是朝廷中事,就不劳林四老爷替我们操心了。”

林靖懒懒道,“要不是为了先谢皇后与仁慧太子,我也懒得操这个心。白相看看吧,一国之母,一国储君,就枉死在这等小丑手里。”

“对了。”林靖略住一住,道,“我把白姑娘择出来放另一屋款待着呢,白相就不必谢了。”

白相道,“别,我可得谢你。”我谢你个祖宗!

林靖摆摆手,道,“我无官无职的,我的功劳也不必记给我,都记到孔府尹那里。”

白相已是气得说不出话。

林靖此方与舒先生回家去了。

林翊没立码回家,他等着听荣家此事的处置。

因林靖是在几位辅政大人跟前儿拿出的证据,白相即便想护一护荣家,毕竟是孙女的婆家,□□家竟事关谢皇后与仁慧太子之死,就是谢家也不能罢休啊。何况,还有别个大人瞧着呢。

白相只得道,“眼下陛下刚刚过逝,千头万绪的,荣家此等大事,还要交由三司来审,更慎重些。”

其他三位辅圣大臣都无异议。

林翊知此结果,也便回家去了。

就林翊回家,还有孔国公与他同路,悄声道,“阿翊你该提前给我提个醒儿啊。”林靖这事儿,当真突然。

林翊道,“说来世伯兴许不信,这事儿我要晓得,哪儿能不提前跟世伯打起招呼,就是孔府尹那里,也该招呼一声的。我今天在西大营练兵,委实不知,我连陛下崩逝之事,也是刚刚知晓。”

孔国公犹不大信,道,“阿靖小小年纪,竟敢拿这样的大主意,阿翊你可得好生说一说他。”

“自姑母过逝,阿靖这心里就一直没放下。”林翊叹道,“世伯也知道,阿靖自小就是由姑母养大的,姑母去的突然,不说阿靖,就是我,若不能报此仇,真是枉为人子。”

说到林太后,孔国公也深为可惜,道,“倘先林娘娘尚在,如今这宫里,也不能是这般六神无主的样子。”

林翊道,“我不常进宫,不过也听闻太后娘娘处事周全,眼下宫里,就都得靠太后娘娘主持大局了。”

“你不晓得,今儿荣氏闹得,可真是一番热闹。”

林翊不以为意,“她还有脸闹,我听说,陛下就是吃了她宫里送去的百合莲子汤,立刻就不好了。”

“可不是么。”孔国公睁眼说瞎话,“做娘的,竟这样的狠心,毒杀亲子。”

林翊也跟着道,“要不说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呢。只是等闲人可做不出这样狠心的事,荣氏行此悖行逆施这事,想来必有缘故。不然,怕不能服众啊。”要是荣氏有俩儿子,偏心眼儿,弄死一个还有个备用的,杀儿子还能解释。荣氏可是只有小皇帝一个儿子的,杀了小皇子,于荣氏半点儿好处都没有。小皇帝一死,何况又是死在荣氏所送汤水上,几位辅政大臣早烦了荣家的,哪里会为荣氏洗白。但,林翊提醒的是,得找个靠得住的理由,能拿出来服众才成。

孔国公道,“你不晓得,这里头还有事儿呢。荣氏还打发人送了三皇子、四皇子汤水喝,偏生三皇子闹肚子,四皇子没来得及喝,这陛下就出事了。这后来审了宫人方晓得,原来汤水是送错了的。三皇子那碗倒是干净的,四皇子那碗也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