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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靖如今不过是吩咐许迟去做些事罢了,还没吩咐完,许迟就要以举家相投…林靖还是更惦记这次让许迟做的事。

林靖吩咐道,“西蛮许久未能与中原交易,现在定是百货奇缺,你带着东西过去。不论珍宝还是金银,都可以交换。当然,也有一定的风险,毕竟,今年我寒州城与蛮人打了这么久的仗,他们还是败的那一方。不过,我朝对西蛮榷场关闭,蛮人对货物的渴望,我有七成的把握,他会留你一命。他们留下你这一命,为的就是后日的交易,明白吗?”

许迟行商日久,哪里有不明白的,道,“大人的意思,咱们要建起这条线。”

“对。”

许迟道,“既是要与蛮人贸易,那为何不重启榷场呢?”

林靖正色道,“榷场是否重启,得听朝廷的吩咐。”

许迟躬身,明白了林靖的意思,在关闭与西蛮榷场期间,就要靠这条私贸线来与西蛮交易。

同时,林靖同水离打听不少漕运之事,还问水离会不会造船。水离以前是虽则在他爹跟前不大受宠,但也是漕帮的少爷,哪里懂得造船之事。其实,就是水运之事,他也懂得不多。

不过,他手下倒是有一位以前漕帮的老管事,对于水运之事知之颇祥,水离干脆命那老管事到林靖那里听用。

水离琢磨着,林靖是不是要打造水军还是怎地?只是,寒州城并不临海,这么说,怕是为锦州城打算的。水离这么想着,还特意回禀了徒小三一声,徒小三想着,是啊,他如今炼兵,多是骑兵步兵,倒是水兵,一个都无。

徒小三当天就问了林靖,林靖有些诧异,“什么水军啊?”

“你这几天不是一直琢磨造船的事儿么,有了船,自然要建水军。”

林靖摆摆手,“现在哪里有这财力,我是想着,要不要明年打发水离往倭国走一趟。”

倭国是在海外,徒小三也是晓得的,水离如今已是徒小三手下干将,徒小三道,“干嘛让他去倭国,那里地盘儿不是很好打吧。再说,咱们打下来也没用啊。”

“就知道打仗。”林靖白徒小三一眼,从墙上取出一本弯刀递给徒小三,徒小三拇指一错,那弯刀自鞘中露出一段雪光,徒小三赞道,“好刀。”一把将刀抽出,徒小三几乎着迷的将这刀上下打量半刻钟不止,方有些依依不舍的还给了林靖。

林靖道,“这是我一位朋友送我的,上等的倭刀。”

话到此事,徒小三立刻明白林靖想让水离去倭国的原由,徒小三道,“你是想让阿离去倭国弄些他们的倭刀回来。”

“这几年,我一直将兵械坊仿作倭刀,还是未能成功。水离过去,能弄些倭刀回来自然是好,要是有这样的好刀装备军队,蛮兵亦要避你我三舍!”

八字还没一撇,林靖只是提出个构想,徒小三就直接拍板了,道,“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于是,刚刚得了七品军职的水离,就这么被徒小三林靖二人发往了海外。

林靖还怪羡慕水离的,与徒小三道,“要不是这里实在离不开,我倒愿意离往海外,看一看海外风景。”

徒小三道,“那什么时候咱们这里太平了,没事了,我陪你去海外走走。”

林靖眉眼弯弯,一笑,“好。”

作者有话要说:PS:第二更,晚安!!

第159章 段天羽之一

第159章

西蛮王撤兵之后, 关外三城进入了安宁祥和的岁月。这样的岁月里自然少不了一些悲伤,战事后的重建,战事后的抚恤, 以及,战事后为战亡将士立碑之事。

这是林靖的提议, 林靖是个很矛盾的人,他暴烈又慈恩, 冷酷又柔软, 当然,也有人说他是收买人心云云。但,只要是参加过寒州城战事的将士,没人认为为战亡之人立碑是收买人心的举动。徒小四都说,“阿靖这个提议真正好。”

石总督听闻此事,长叹一声,与幕僚道,“林靖此人, 看他先时售卖军功, 委实不似忠厚之辈。”

幕僚道, “大奸大忠。”

石总督深望幕僚一眼, 幕僚道, “属下听闻, 寒锦两城战亡将士的抚恤已是先行发下去了。”

石总督讶然,“朝廷的抚恤银还未到呢。”

“具体他们怎么弄的银子,属下不知。不过, 属下想着,这几个月的战事,寒锦二城消耗颇大,这笔抚衅银两不是小数,属下思量,怕就是自所卖军功中拿出的银子。”

石总督沉默半晌,方道,“正是因此,林靖此人方令我看不透啊。他要是一门心思的发自己的财,我倒也不为奇,毕竟,他在帝都犯下的事儿,便是天大军功,陛下也不会让他还朝的。可此人行事,正邪难辨,很叫人琢磨不透。”

幕僚道,“能先为战亡将士发下抚衅银的人,虽则存了私心,但已不能以寻常邪佞视之。依属下看,这位林大人,心机之深心思之大,等闲人难以比拟。倘大人放心,不若让哪位公子过去林大人那里谋个职司。”

石总督皱眉,他倒不是舍不得儿子做人属下,林靖出身豪门,今居高位,与蛮兵作战都不落下风。如今已不少当地士绅子弟投奔,就是他石某人的儿子过去,也并无辱没之意。毕竟,哪怕石总督在林靖的年纪,也还在五品开外的位子上熬资历呢。石总督思量的是,派哪个儿子去。长子次子在外做官,今唯有三子四子在身边,三子要准备明年春闱,四子倒不必春闱,但十分不成器,这要是去了,林靖的脾气是出名的差,他儿子吉凶难料啊。

石总督这里正发愁没有合适的儿子去林靖那里联络感情,就听外头有人笑嘻嘻的说话,石总督问,“谁在外头?”

外头便有人回,“是孩儿。”

原来是四儿子,石总督让四儿子进来,不过,与四儿子一道进来的还有石总督新纳的小妾,只是该小妾神色不豫不说,还带着些许羞愤欲死的愤怒。石总督再扫一眼儿子那一脸贱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问四儿子,“你来做什么?”

“爹,我琢磨着,这也快过年了,我正好送年货回老家,替爹你给祖父母请安,再在老家陪着老人家过个年,以尽孝道。”多正经的话,搁到石四公子的嘴里,就带着那么一股子讨人厌的油滑。

要搁别的父亲,听到这翻熨帖之言,不知如何欣慰。石总督却是大为皱眉,想到去岁置办年货,这混账东西足足贪了官中两万银子,哪怕总督府有钱,也禁不住这样的败家子啊。石总督一听这话,就知道四儿子要贪他的钱,石总督不是舍不得银钱给儿子用,但这逆子有前科在身,石总督立刻道,“今年不必你回老家送年礼,我正有事吩咐你,过些日子我要去寒锦二城,为战亡将士立碑,你同我一道去,也学些人情往来。”

石四郎原以为就是跟着父亲过去摆一摆威风,却是未料到,他爹直接把他送给林靖使唤,而且,瞧瞧他爹与林靖说的都是些什么话,“这小子很不成器,阿靖你该打就打,该骂就骂,莫要客气。就是打死,都不用偿用的。”

石四郎当时险些怀疑自己这爹是不是后的,父前头是不是挂着个继字。

石四郎在龙城,那是纨绔中的纨绔,如何愿意与人为属下,奈何他爹是铁了心,原本石四郎是打算寻个由头便走,或者,他就是在这个阿靖将军身边,这小子瞧着还不如他年长,便是看他爹的面子,也得把他供起来吧。石四郎正想美事,他爹便将他私下叮嘱了一番,啥都没说,就把林靖出身国公府,然后,宰了今上亲爹的事与四儿子说了。石四郎顿时面色如土,声音都抖嗖着,“这,这,这,这就是林国公府的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对。你反正长点儿眼力,别自己寻不是。不然,反正他已是宰过今上亲爹了,你这个总论府的纨绔,在他宰的人里头,怕是排不到前十。”

石四郎怀疑他爹是不是要整死他。

好在,林靖为人不算难相处,交给石四郎一摊事,便打发他去了。

林靖正在查看各地送来的消息,这些消息不属情报一流,只是林靖生□□打听,爱听各地趣闻,手下人知道他这脾性,若是自远道而来,都会说一说当地之事,以讨他开心。有些回不来的,便在来信中,写一些当地之事。

林靖每天都看得津津有味,譬如,今年江南大雪之事,林靖要不是自家粮草只嫌少不嫌多,他都想着送些粮食到江南,必然能大大的赚上一笔的。

这么想着,林靖又不禁生出些忧国忧民的心思,想着,倘江南再经雪灾,明年又不知多少百姓要流离失所了。徒小三进来,见林靖唉声叹气,还以为他有什么愁事。

林靖方与徒小三把江南的事说了,徒小三知他家阿靖兄弟心善,道,“这天要降雪,咱们也没法子。”

林靖道,“我在想,要不要知会朝廷一声。若朝廷能提前有所准备,便是受灾,也能少饿死些百姓。”

徒小三道,“江南降这样的暴雪,地方官没有不往朝廷报的理。”

林靖一想,笑,“也是。咱们离这么远都知道了,朝廷怕是比咱们更早得了信儿。”

朝廷的确是更早得了信儿,而且,也准备了赈灾的粮食稻种,只是,谁也未料到,江南这一次的天灾如此来势汹汹。如去岁,王太太一家子还是因王都军在关外,他们方携老扶幼的找了来。可待第二年春,许多灾民完全是拖着半条命来关外讨生活。

要知道,关外一向是兵匪横行之地,多少人,只要有条活路,都不会来关外。可见,江南灾情之重。

石总督所在龙城实在容纳不下如此多的灾民,关键是,这些人来了,得有生计才成。林靖知石总督为难之处,让石四郎回家跟他爹说,只管让灾民过来锦州城,有多少要多少,不过,也得让总督府应允灾民开荒之事。

石总督看儿子条理分明的与自己商量事,那模样,不说多能干吧,较之先时也是天上地下,说脱胎换骨有些夸张,但已是正经做事的样子。石总督心下欣慰,问了儿子不少事,石四郎道,“阿靖将军的意思,咱们关外人少,尤其锦州城,郊外有许多可开荒的地界儿。这些灾民来了,要是光靠官府救济,谁家也救济不起,倒不若让他们去开荒,不愿意开荒的,身体尚可的,也可从军,每月能有份粮饷,起码饿不死。救人一命,亦是功德。”

石总督问,“又要征兵?”

“去岁与蛮人作战,战亡了上万将士,哪里补回来了呢。”

石总督心下一宽,“这倒也是。”

石四郎道,“靖将军说,还请父亲跟朝廷说一说,去岁战亡将士的抚恤银两还没拨下,今春的粮饷可是再不能迟了的。”

石总督道,“眼下江南大灾,朝廷赈灾且来不急,恤银之事你们暂不要想了。今春粮饷我催一催吧。”

结果,石总督折子递到朝廷如石沉大海,不要说春天的粮饷,就是龙城兵械坊都因朝廷无银可拨,而陷入要停工的境地。

林靖与徒小三商量后,让徒小三带着石四郎过来总督府商议,眼下朝廷困难,他们身为陛下的臣子,不能不为朝廷分忧。而且,寒锦二城急缺兵械,这样,他们出银子,让兵械坊继续开工,先做他们定制的兵械。

只要兵械坊能开工,石总督就是谢天谢地了。石总督与幕僚道,“去岁我还曾不齿林靖明码标价卖军功之事,而今看来,何其明智。”没啥也不能没钱啊。

幕僚道,“谁也没料到今年江南形势如此险峻。”

江南大灾,非但各地应拨银两迟迟不能到账,而且,因江南大灾,各地税赋都增加了三成。这样的重税,便是林靖都觉着有些勉强了。主要是,今年朝廷该给军中的粮饷一样未拨,连兵械都是林靖他们自己出银子来打。这样的支撑,今年税赋还要再加三成…徒小三道,“现在军中粮草都是咱们私库供应,我原想着,夏收时能借些粮税补贴一些,朝廷还要加征,咱们能坚持到何时?”

林靖道,“要是咱们宽裕,这没的说。如今这个情形,倘蛮人再来攻城,是甭想能有去岁朝廷的供给的。多征的三成,换成麦麸高梁。”

徒小三是经过灾年的,他道,“其实在灾年,不要说麦麸高梁,就是树皮草根,也能活命。”

林靖颌首,他不是个狠心的人,也十分怜悯江南灾民,可眼下的情形,林靖也不能圣母到先顾别人再顾自己,手下这些天要吃要喝,他不能没个准备。只是,林靖道,“这事让四郎回去与总督悄悄商议一二。倘是可行,未尝不能在别处推广。”

徒小三看林靖面有悲色,知他心下不好过,便岔开江南灾民之事,道,“石总督去岁非要把四郎留给在你这里,想来绝对料不到,四郎有这样的大用处。”

林靖唇角微翘,“四郎做事颇是得力。”

徒小三道,“主要是脑子活络,并不是那等死巴人。”

石四郎在林靖这里能旧貌换新颜,一则是因林靖凶名在外,石四郎当真不敢惹他;二则便是,石四郎先时在家游手好闲,未尝没有这个“闲”字的原因,今在林靖这里,林靖事多,用起人来毫不手软。石四郎有了差使,而且,一样一样的,都是他先时没接触过的。说到底,此人虽纨绔了些,并非混人,故而,到林靖这里反似换了个人一般,越发伶俐能干。

石四郎亲自去同他爹说了这主意,石四郎道,“我在靖将军手下,爹你也知道,咱们关外还算日子好过的。可如果按着三成征收,军中一春的粮饷分文未见,全靠衙门同大户借些粮草暂时支应,都等着夏粮填这窟窿。朝廷还要加征粮税,如何支应得起。这些麦麸高梁之物,寻常年间不能吃,可我听那些逃灾过来的江南人说,现在不要说麦麸高梁,受灾那地界儿,树皮草根都扒了裹腹。我请教了老农,这些虽难以下咽,但磨了粉,掺在面粉或是稻谷里,也能活人性命。”

石总督能位置从一品总督之位,便不是个迂腐之人,想了想,也没有再好的法子,石总督道,“眼下也只得如此了。”

总之,有了石四郎,总督府这里沟通起来异常方便。

关外能在数量上筹集到了这些粮税,委实不易。尤其是一向滑头的林靖,竟是愿意按朝廷的要求来交税,而且,没有与朝廷计较今年粮饷尚未到账之事,颇让石总督另眼相待。

只是,关外三城的粮税,对于朝廷,怕也只是车水杯薪。

及至七月,又闻江南战事再起。

此次战事不比先时,江南驻军一出手,彭家这等漕帮组织的暴民立刻烟消云散。此次江南战事,江南军一败再败,与此同时,叛军头领段天羽之名传遍朝野上下。而后,叛军不过两月,便攻到了湖广之地,抢掠一番后,据居湖广,一路往北,兵锋所向,破洛阳城后,于太原被阻三日后,兵临帝都。

林靖听闻太原城被破之事,当下手脚冰凉,他大姐姐大姐夫一家就驻兵晋中啊!

小牛子看林靖面色惨白,眼神都发直,吓得连忙过去掐林靖人中,林靖打开小牛子的手,道,“我又没厥过去,掐什么人中。把那个段天羽的所有情报都整理出来,我今天就要。再打听一下太原战事。”

小牛子原以为林靖是担心在帝都的家人,连忙去准备了。

徒小三傍晚回府时天色已晚,林靖仍在灯下忙碌。徒小三听小牛子说了叛军之事,徒小三亦是大惊,“都过了太原城?”

小牛子点头,徒小三对小牛子道,“你去歇了吧,阿靖这里有我。”

小牛子与徒小三道,“别的时候,下午总要吃些点心,今儿连口水都没喝。”便退下了。

徒小三先劝着林靖一道吃晚饭,林靖并不是担忧之下便吃喝不下的性子,相反,越是这样要紧的时候,他饮食起居越是规律。林靖自榻上起身,就觉眼前一黑,幸而徒小三扶住了他,林靖道,“坐太久了。”

徒小三道,“也饿了。”

俩人一并用饭,徒小三道,“要不,我带兵去太原城看看。”

“不行,这时候不能带兵去太原城,先要兵援帝都。不然,一旦帝都失陷,当真叫段天羽狗屎运的占领帝城,我们就完全被动了。”林靖依旧冷静无比。

徒小三给他夹一筷子青菜,“什么时候点兵出战。”

“最早也要大后天,这事不能越过总督府,粮草我已命小牛子开始调配了。”林靖道,“我与你同去,让小四与小牛子驻守锦州城。”

两人用过饭,商量过此次带着随军出征的将领,直至夜深,方则睡去。

石总督对于救援帝都城之事自然不会反对,相反,他还要跟着一道去。林靖道,“一旦总督大人同去,城中之事要交给谁主持呢。”

石总督道,“暂托与李巡抚无妨。”

林靖答应同行,只是,石总督带出来的军队,在锦寒二州的军队面前,林靖并非有意夸耀之人,仍是比得石总督有些颜面无光。好在,那只是与二州的精锐相比,林靖徒小三都带了些新征的兵士,这些人虽比石总督的军队强些,但也并不离了格。

正因亲眼见过锦寒二州军队,石总督心下更多了几分慎重,想着介时打仗都听林靖的才好。这个时候,不是耍心机争脸面的的时候,倘是救不下帝都城,石总督都不晓得以后要何去何从了。

待到真正与段天羽交锋时,石总督更是庆幸此决定之明智。

徒小三已是难得的悍将,再者,寒锦二城的将士都是与蛮人拼杀过的,他们的装备都是林靖把关,不可谓不精良,但与段天羽对上,硬是讨不得什么便宜。段天羽之骁勇暴戾,举世罕见。便是林靖,远望两军交战,亦不禁道,“真是天生神将。”

石总督眼神儿不错,正因眼神儿不差,此时石总督一颗心焦切的仿佛在沸腾的油锅里滚过,道,“都这个时候了,阿靖你就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林靖道,“放心,姓段的再厉害,也架不住咱们人多。”

林靖这话没差,但,段天羽便是在林翊与徒小三联手相击之下,犹可以从容退走,待经晋中之地,许尚飞想效仿当年逐蛮人之计,于背后击杀段天羽,却不想被段天羽带残兵反杀,许尚飞重伤败退。段天羽一路劫掠退守湖广。

好在,段天羽总算是退了,帝都也保住了,接下来,除了战后重建,便是论功行赏。徒小三远道驰援帝都,自然在赏赐之列。林靖一直不愿意徒小三来帝都,此时,却是必要进帝都城领赏的。林靖则是在城外,并未进城。

陈柒宝亦知林靖未进城之事,着人赏赐他一席御膳,终是什么都没说。

林翊对此亦无异议,越氏却很是伤感,想着人给小叔子送些东西,林翊都不允。倒是林泽,不愧自小跟着小叔长大的,十分机伶,悄悄的背着父亲带着母亲收拾的东西偷跑出城看望小叔。

林靖与小侄子数年不见,此时见林泽已是眉清目秀的俊逸少年,十分欢喜,摸着林泽的头脸直道,“阿泽都长这么高了。”

林泽给小叔行礼问安,叔侄俩这才说起话来,林泽主要是担心小叔,林泽道,“那关外,听说悍匪横行,家里人都很不放心。”

“只管放心,我都能带兵过来驰援帝都,哪里还会怕什么悍匪。”林靖问林泽,“你娘可好?二郎三郎可好?阿腾二老太太二老太爷可好?”

林泽道,“都好。阿腾哥原是也想过来的,可如今他身上带着军职,何况,我们俩要是一起来,也太着眼了些。就我先来了,我娘时常念起小叔,小叔,你怎么不问问我爹啊?”小叔连舒先生都问了一通,就不说问问他爹,林泽是个孝子,便想替父亲解释一二。

林靖道,“我早看到你爹出战的英姿啦,还有什么可问的。你倒是孝顺,只是你爹的脾气,知道你偷偷出来看我,定要生气罚你的。”

“那也是回去的事了。”他是长子,很是体贴长辈心意,林泽道,“我爹平日里嘴上不说,但凡有小叔你的消息,他都留意的紧。”

林泽悄声道,“这回小叔驰援帝都,为朝立下大功,何不趁机上道请罪折子,然后,联络些与咱家交好的大臣,在陛下跟前说些好话,前事便可揭过,小叔也能回来了。”

“请什么罪?”林靖瞪眼反问,“不要说我没罪,就是那襄阳公再活着,我也要杀他一千两百回。”

林靖也知侄子一片好心,叹道,“我何尝不知你爹性情,只是,他也知我。别的事都可低头,唯此事,我断不会低头的。我的性情,原也不适合帝都拘束,即便在外,我心中牵挂他,他亦牵挂于我,也就是了。”

林靖留林靖在自己帐内一道用饭,待得天色将晚,林靖便打发林泽回城了,林泽颇是不舍,他小时候,大部分时候都是与小叔在一处。林泽眼圈儿微红,道,“这一别,不知何年能见了。”

林靖不以为意,“可真是个死心眼儿,我虽不能回来,你还不能北上了。你有空只管到寒州城去,那里虽不比帝都繁华,亦有另一番高山阔水,豪情壮志。”

林泽点点头。

林靖道,“你大姑夫听说伤的不轻,我明天想着启程去晋中看望于他,你回去与阿腾说一声,就别叫他过来了。”

林泽也应了,道,“小叔你不妨等我一等,我也要去看大姑夫的。”

“看你今晚回去会不会挨揍吧,说不得你爹恼怒之下把你打个动不得,你哪里还去得成。”

事实证明,林泽虽然挨了几下子,他体格强林靖百倍,无非就是骑不得马,与林靖坐车,一路往晋中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PS:懒得分章了,两章搁在一处~~~~

第160章 段天羽之二

第160章

林泽与小叔林靖同车而行, 上了小叔这车,林泽就有些心酸,这马车倒也说不上简陋, 只是较之小叔先前在帝都的起居享用,自然是大大不如的。

林靖自小带林泽长大, 哪里看不出林泽的心思,林靖道, “怎么越大越是多愁善感起来, 你也想想,这兵援帝都的事儿,我好意思锦帷绣帐的过来。”

林泽有些不好意思,“光顾着心疼小叔了,一时没多想。”

“小屁孩儿,我还用你心疼。来,叔叔心疼心疼你。”就要看林泽的伤,林泽正是要面子的年纪, 哪里肯, 叔侄俩折腾半日, 还是给林靖瞧了一回。林靖完全是纯粹的瞅了瞅, 一闻这药味儿就知道, “这是太医院的伤止珍珠膏, 倒也不错,包管以后不会留下痕迹。”说着拍林泽屁股一记,“起来吧。”

林泽颊上通红, 给小叔拍的眦牙咧嘴,忙提起裤子,很有些不满。林靖道,“我这是关心你,你是不知道你爹那黑手,可见你是他亲儿子,他打你就是作作样。以前他教训起我来,我那血,一流一碗。”

“这怎么可能,小叔你别胡说。”他自小跟小叔一道长大,小叔的事,他都知道,他爹根本没碰过小叔一根手指,比宝贝他还宝贝小叔呢。

林靖道,“看,不信是吧。那会儿还没你呢,不然,你以为我自小身了就不好的?是有一回,你爹啪给我一窝心脚,我当时就吐了血,自打那回后,我身子就不大好了。也就是你祖父祖母云的早,不然,叫他们知道你爹这样欺负我,定不能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