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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是猫猫吉祥,我在等我的猫猫如意。

回到家时,我有些疲惫,可是米楚带给我的消息又让我无法安睡。

我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拿着电话翻来覆去,不知道是否要打给陆齐铭。我们已经分开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来,我无时无刻不备受煎熬。可是我告诉自己,熬一熬,就会走过去。

电脑开着,音响里梁咏琪的声音清澈流转,就当他是个老朋友啊,也让我心疼,也让我牵挂,只是我心中不再有火花,让往事都随风去吧,所有真心的痴心的话,永在我心中,虽然已没有他…

那年她还是个清纯的短发女生,唱着有些小情调的悲伤,被人封为玉女掌门人。可是在她的事业如日中天时,她的感情却是一笔糊涂账。她顶着第三者的称号,逼走邵美琪,选择了郑伊健。

那场豪赌,花费了她一生的胆量。因为年轻,所以敢做,因为年轻,所以敢为了爱与世界为敌。

她选择了爱情,放弃了似锦前程。

十年了,当人们已经渐渐接受她所犯下的错,想笑着祝福她时,她却宣布和郑伊健分手,两个人的十年长跑并没有落得美满。她荒废了十年的青春去爱一个男人,十年后,她顶着沧桑的脸,再次披挂进入娱乐圈。

可是,十年沉浮,新人换旧人,她早已是过去的脸庞。就算她出了新专辑,唱着关于自己爱情的失恋情歌,可是歌迷已经不买账。

就像我,依旧听着她以前唱的那些小情小调,却拒绝听她现在嘶哑地唱,每个人都有一份礼物,就是为另外一个人付出,没有经历过挥之不去的痛苦,不懂珍惜手中的礼物。

我不喜欢把自己的经历坎坷都写在脸上,来博取别人的同情。我觉得我有一点小小的骄傲,就是不喜欢贩卖自己的悲惨。这也就是为什么和陆齐铭分手后,我没有过多的纠缠,因为我不想让当初亲密得就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的人看到我的不堪。我宁可自己一个人在暗夜里压抑哭泣,但在阳光灿烂的时候,我还是会让自己笑得像个没心没肺的傻子。

我一直躺在床上握着电话胡思乱想,所以,当电话猛地响起时,我竟然被吓了一跳。

我看了一下号码,接了起来,是许久未联络的苏扬。

喂?洛施,叔叔的情况好点没?

自从那年亲生母亲去世后,我和苏扬还保持着断断续续的联络。他在我的坚持下,开始叫我洛施。而苏夏这个名字,随着亲生母亲的去世,再也不会重见天日。

恩,好多了,谢谢你,苏扬。我说道。

脱口而出的这句感激是真的,父亲出事的那天下午,急需要一大笔钱,而我面对满满的电话簿,却不知道拨给谁。

最后,鬼使神差地,我拨了苏扬的电话。在我心里,米楚、苏冽、千寻、葫芦,他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我不愿意一出事就去依赖他们。我知道他们任何一个都可以帮我拿出那笔钱,但是,我不想从此刻就开始耗费我们的友情,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我想,除非没有任何退路,否则我不会开口向他们寻求帮助。

彼时的苏扬,已经毕业有三年了,尚且有一份稳定的工作。那天接到我的电话后,他便从另一座城市风尘仆仆地赶来给我送钱。当天下午,爸爸就被顺利地送到了市医院。

我问他,你怎么不把钱从卡上转过来,非要自己跑这么远?

他浅笑道,终于有个机会可以来看看你,怎么能不亲自跑来呢?看看那个被我叫做妹妹的小丫头,她终于长大了,从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

苏扬的一句玩笑话,却让那天下午的我扑在他怀里哭起来。

苏扬一边抚着我的背安慰我,一边问我出什么事了,我便把几个小时前看到的场景断断续续地告诉了他。陆齐铭牵着别人的手,与我发短信的情景。

现在你和他怎么样了?电话那头,苏扬关怀地问道。

分手了。我低声回答。

好好照顾自己。苏扬说,末了又开玩笑似的加了一句,世上男人千千万,实在不行天天换。

我为苏扬难得的幽默动容。我知道,他是怕我伤心,所以才哄着我开心。

挂电话的时候,我感激地说,哥,真的谢谢你。

苏扬顿了顿,傻丫头。

昨天晚上挂了苏扬的电话后,我就莫名其妙地睡着了。

最近我经常睡得不知今夕何夕,醒来看着外边郁郁葱葱的树木,心情突然变得异样的蓬勃葱绿。我从衣柜里翻出许久都未穿过的浅绿色短裙,扎了个精神的马尾。

我想,以后我应该以更好的方式开始新的一天,而不是千篇一律地在每个早上浑浑噩噩地醒来。

对着镜子,我为自己打气,突然觉得有点生龙活虎的兴奋。

在公司碰到唐琳琳,她看到我,说,今天你的脸色不错。

我冲她微笑着点了点头,问周五托付她帮我打印送审的事情有没有搞好。

她说,大概中午就会出结果。

我在Q上同苏冽问好,苏冽那边是自动回复,你好,我现在有事不在,稍后再跟你联系。

配着她那可爱的猫猫头像,显得异常不和谐。

苏冽的Q名叫猫猫吉祥,每次看到她的Q名,我都无法与她的脸对上。她的Q签名里长年都是一句傻傻的话,我是猫猫吉祥,我在等我的猫猫如意。从我认识她就没变过。由此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多么固执的人,却又多么心怀童话。

一个上午,我竟然精神奕奕地做好了一个许久都没感觉的文案策划。

中午,唐琳琳叫我去吃饭,我刚站起身,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我接起来,听到主编的声音,她说,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我让唐琳琳先去吃饭,然后一个人忐忑地推开主编办公室的门。没事的情况下,主编不会轻易叫人。

主编看到我进来,拿起一个文件夹递给我。我奇怪地打开,是自己跟进的那本图书送审打印稿。我疑惑地看着主编,过审了吗?

主编看了我一眼,问道,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家事?

我赶紧否认地摇了摇头。她继续说道,你刚工作,一定要明白,不要把自己的心情带进工作里,不然很容易出错的。

我点头。她扶了一下眼镜,说,你送审的这本稿子是没校对过的。

我睁大眼睛,不可能啊,我打印的明明是校对好的稿子。

主编看了我一眼,我迅速低下头,我再去确认一下。

主编冲我点了点头。

我抱着稿子从主编办公室退出来,连午饭都顾不得吃,就直奔电脑前。

可是,我翻遍整个电脑的文件夹才发现,校对过的稿子已经不翼而飞,电脑里存的是原先未给校对人员看过的稿子!在并不炎热的天气里,我的头顶竟然冒出细密的汗珠。我一遍一遍地反复寻找,都未果。

最后,我颓然地倒在椅子上。

[2]与其在尘世中搜寻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唐琳琳吃完饭回来,看到我这个样子,吓坏了,摇着我问,洛施,你怎么了?怎么了?

我抓住唐琳琳的手,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块浮木,焦急地问道,琳琳,上周让你帮我看的打印稿,你没弄错吧?

唐琳琳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说,没啊,打印完我就放在文件夹里,送到主编办公室了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电脑里面正确的文档好像被人删掉了…你看到…有人动我的电脑了吗?我焦灼地问道。

唐琳琳摇头,没有。你确定是被人删掉了吗?会不会是你存错了?

我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前段时间我每天都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可是我明明记得有些事情自己是真的做过。特别是工作,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新人,所以很怕出错。

可是现在,我叹了口气,终究是百密一疏。

主编对我的过错并没有过多的言语,而是冷淡地让我自己看着处理。

经同事的提醒,我打电话给校对人员,可是校对人员说刚好赶上电脑重装,没有存稿。唯一有的是自己打印出来,在纸上校对过的稿子。

我二话不说,请了假打车跑过去取。

可是等我急匆匆地取回来,才发现要面对的另外一个问题就是,我要自己对着纸张,在电脑的文档里修改。

纸张上密密麻麻的红色让我头晕眼花,可是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于是,整个下午,我都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地改正错字。期间主编有走过来问候几句,然后,我又被蒋言叫到办公室训了一通。

因为我手里的一本图书,耽搁了公司计划的一批一系列图书的出版计划。

本以为是个不大不小的错误,却没想到牵制到其他,想来我更是着急。

我连Q群里苏冽她们因为张娜拉的消息闹翻了天也不顾了,只一心一意地修改错误。蒋言脸色铁青地说,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明天下午之前我希望这批图书准时下厂印刷。

下班时唐琳琳向我打了招呼,说要坐下来帮我一起改。我让她先走了,我出的错没道理让她帮我一起承担。

陆陆续续,偌大的办公室里,终于只剩下我一人在灯下奋战。米楚打来电话时,我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低头修改,脖子已经酸痛难忍了。

米楚说“来A8”时,我已经有点精神分裂了,疑惑地问,葫芦换车了吗?

那头米楚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她说,傻叉,是新开的酒吧,不是奥迪A8。

我“哦哦”地应着,然后回她道,我在加班。

跟米楚贫了几句,挂了电话后,我才突然感觉到胃有点痛。从中午到现在,我还滴水未进呢。

我起身倒了一杯热水给自己,然后坐下来继续修改错误。

我以为喝点热水就会平复胃痛,可是胃痛反而越来越剧烈。最后,我不得不放弃修改,趴在桌子上休息。

冰冷的办公室里漆黑一片,只有我的座位边亮着灯,夏末的风从窗户吹进来,扬起窗帘,这样的暗夜显得异常安静。

电脑里回放着水木年华的歌,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的容颜,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我想,一定是因为胃痛或是下午的奔波委屈,不然在这样的场景下,我怎么会莫名地流泪呢?我忽然明白几年前打电话跟我哭的苏冽了。那时,她是不是也像我现在这样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寂寞而荒凉?

席慕容曾说过,与其在尘世中搜寻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我也想有个爱人,告诉他我所有的坏毛病,靠在他肩头痛哭一晚,然后抛开一切,好好地爱他。

可是,我的爱人在哪里呢?他的肩头,是不是早有了别人哭泣?

正在我悲伤难抑时,突然外边的门一阵响,我立刻直起身,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时,办公室的灯全亮了。我转过头,看到蒋言站在开关边。他看到我,显然也很意外。我的眼睛通红一片,脸上还挂着泪,于是赶紧低下头寻找纸巾,冲他打了个招呼,蒋总好。

蒋言仿佛没看到我通红的双眼一般,冲我淡定地点了点头,然后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我继续挣扎着,捂着肚子趴在键盘上修改错误。不一会儿,蒋言就从办公室走了出来,经过我时又倒了回去。

再出来时,他走到我身边,扫了一眼我的电脑,说,工作再忙也得注意身体。

说着,我的桌边便多了一盒胃药和一包饼干。我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胃痛?

蒋言笑了,这是我第二次看到蒋言笑。直到现在,我都记得他那时的微笑,让我想起当时图书上刚修改过的一句话,吹不散眉弯的一点春皱。那种清澈略带忧伤的微笑,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再看到。

他说,你像虾子一样弓在这里。

我讨好地冲他笑了笑。

他手上搭着外套,白色衬衫在夜里显得格外温柔。那一刻,我突然语不成句,因为他穿着白衬衫站在原地微笑的模样,那么那么像陆齐铭。

还好他说完话之后就转身走了,没看到我又涌上来的眼泪。

我修改完整个文本内容时,低头看表,已经十点了。

因为吃了药和饼干,所以胃痛舒缓了很多。我关了电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我在寂静的楼道里走时,电话突然响起来,惊得我一身冷汗。我接起来,又是米楚。

喂,洛施,加班加完了没?赶紧过来,就缺你一个了。

我胃痛啊姐姐。

操!胃痛?姐姐这里有烧刀子,喝两杯就不痛了!

滚你大爷的!我回家了。我已经疲于跟米楚贫了,准备挂电话。

哎,别,大家正热火朝天地等着你呢。

好了好了,地址。我无奈地妥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