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当然地闭门造车,实地考察也只做了一次,既没有市场调研的抽样率也没有什么可行性计划。全凭着一腔遐想,先硬生生地把众人弄了进来,下面的路该如何走呢,是否真能行得通呢?又是犯了企划人士的职业病,空想大于实际。唉,罢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想到此,我索性起身,也没有唤丫头,自己披了件紫色披风就悄悄地出了房门。

还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这园子,今儿得了空趁着早晨清静一个人走一走,四处看看。

这园子虽说是李豫在城郊的一所外宅,却并不简单。听芸儿说李豫是玄宗最宠爱的皇孙,十五岁就被册封为广平郡王,赐封府地、庄园和田产。所以这座园子虽不奢华,却处处显得精致灵巧,更妙的是有活水通过,汇集之处是一座池塘,夏季开满莲花,更使得这处园子景致天然,自成一体。

临近莲花池塘,是一片竹苑。真真应了那句“雪飞梅萼香,莲静竹衣凉。”好意境呀,想那修园子的人也非一般的工匠。园中景致让观者如品诗赏画般的感受,穿过竹林,是一小块开阔地,顺势而上是一个天然的小山丘,上边还有座凉亭——浪苍亭。从上面向下望去,整个园子尽收眼底,这园子真是不小,除了我居住的耦园,还有守拙园、问梅阁、远翠轩等几处院子。

纵观整个园子,西部水廊逶迤,楼台倒影,清幽恬静。东部平岗草地,竹坞曲水,空间开阔。

中间的小山将园子分为两部分,南、北两个小院落,幽曲深闭,荷香满庭。

不禁想起我在现代那辛辛苦苦打拼了好几年才付了h

首付,还要还二十年贷款买来的小蜗居,冲着这园子,也真不枉我穿越这一回。

想到此,心中郁郁之气一扫而去。

才下山就看到玲玲急匆匆跑了过来,“小姐,这么一早,您上哪儿了,让玲儿好找!”

“今儿醒得早,出来走走,怎么?可有什么事情?”我心底犯疑,看玲玲一脸紧张之色,也不由一阵惊慌。

“小姐,天刚一亮,郡王府的管事王公公过来了,说有事要当面问小姐,我和芸姐姐又不好说您不见了,只说是昨儿受了寒,起得晚些了,一边让王公公在前厅等着,一边四下里找寻您呢!”玲玲如连珠炮一般,急急想把状况说清。

哦,我不禁纳闷,应该不是李豫,要是他有什么事情,通常会是跟着他的小路子来传话。府里的管事,难道是…不及细想,脚下加紧了步子和玲玲先回耦园,稍加梳洗,就同玲玲与芸儿一道来到这静莲院的前厅。

一位紫色蟒袍加身、身形有些微胖、浓眉大脸的人正站在那儿,一双深邃的眼睛仿佛隐藏了很多东西,想来这位就是广平郡王府的大总管王公公了。我正想着该说些什么,他倒先开口了。

“沈姑娘,这么早来打扰,先给您陪个礼”。说罢,微微一低头。

我只好连忙上前,深深施了一个万福,“公公哪里话,是雪飞失礼,让公公久候了。公公请坐,芸儿,再去给公公换壶热茶。”

芸儿刚要上前,那王公公挥了挥手,说:“不用麻烦了,咱家奉王妃之命过来问几句话,问过之后,自然就走。”

我心中隐隐有些明白:“既然如此,公公请讲!”

“王妃听说这园子里近来添了很多不明不白的人,让咱家过来问清楚,这园子虽不比王府,但还是要讲规矩的,这添丁进口之事都需要府里报备请示后才行,再者,就是在王府,王妃、侧妃、侍姬每人多少名侍女都是有定例的,更何况姑娘如今的名分尚且未定,断断容不得你这样放肆!”

说罢,便用那深不见底的眼神打量着我。

无语。

沉默。

我低垂双目,立在厅中。

王公公由开始的打量到最后坐在一旁,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

初相逢   遭遇(2)

当他第三次放下茶杯的时候,我上前端起茶壶,给他斟满。然后重又回到原来的位置,跪了下去。

“小姐!”“小姐!”芸儿和玲玲一个过来扶我,一个已经吓得流泪了。

“你们先出去!”我吩咐着。“是。”芸儿拉着玲玲出去,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眼神。

“公公今天是要代王妃责罚雪飞吗?”我直视着他,轻声问道。

“正是,姑娘不必如此,须知家法在此,求也无用!”王公公语气似乎比刚才还硬,也许他以为我会求他,所以才会心生轻蔑,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我朗声回道:“雪飞如此,并非为自己请罪,公公该如何罚,只管行事,只是请公公罚后,容雪飞讲几句话。”

“哦?”王公公很是意外,目光一闪随即说道,“那就先说与咱家听听。”

“公公,正如您所说,雪飞无名无分,连个侍妾都不是,王妃虽然善良,王府那边每月给我分发月钱,可是雪飞怎能安心用之?这园子里除了我,还有丫头、仆役,既同处一处,我就要为他们打算,让大家衣食无忧,所以,我想这园子开阔,可以找一些人来种植花草、蔬菜,可以自己食用也可敬献府里,如还有盈余,或许可以拿到街上变卖,也算自谋生路。”我临时编的这套说辞真是矫情做作到家了,但还要说得言辞恳切,我真有些无奈。

“哦,如沈姑娘所说,恐怕王妃更会大怒,难道是王妃亏待了你,让你种菜卖花?”王公公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我不再说话,只是将目光对向了他。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以公公如今这地位,定懂得若要人助必先自助的道理。”

王公公没再接话,目光似有深意,过了半晌,只吐出一句:“王妃罚姑娘掌嘴。”

听到如此结果,我竟然松了口气,这王妃也真小孩性情,掌嘴,除了疼痛,还有羞辱,总比把众人轰出去的结果强上许多。

“谢王妃、谢公公!”我朝王公公又拜了一拜,然后开始扇向自己。

“啪”、“啪”,一边打,我还想着要有节奏,要好看一些。似乎也不觉得疼,直到嘴里有了血腥,直到从鼻子里流出的血滴到了白色的衣裙上,斑斑点点。

“好了!”王公公站起身,抖了抖衣袍,“沈姑娘的话,咱家记住了,你好自为之吧!”待他走出屋子,我才站起身,一回头,看见了一脸坚定的芸儿和泪光闪闪的玲玲,居然还有他。

晨曦中的他,周身散发着光环,有些凌乱的发丝和微微浮动的袍子,让我有一阵恍惚。

恍惚中,我被拉进了他的怀抱。

忽地,他把我抱起。在回耦园的路上,我隐约听到他喃喃地低语,“一个名分,你不是说过,你不要吗?”

耦园的榻前,我见到了一个柔情似水的李豫,接过芸儿递过来的冷帕子,他轻轻地帮我擦去血污,又换了干净的帕子敷着脸。我到这时候才感觉到丝丝的疼痛,原来被人在乎的时候才会更疼。

芸儿拿着换下的白色衣裙要去丢掉,我直呼可惜。李豫叫住芸儿,把裙子铺在书桌上,研墨,提笔,几笔下去,我看到的是一幅《墨梅图》。变废为宝,我不禁拍手叫好。李豫扔掉笔,再一次把我搂在怀中,低声问了句,“你,还是我的雪儿吗?”

我愕然。

只说了句“疼”就拿手把脸捂上了,李豫拉着我的手,仔细看了看,说:“现在喊疼了,刚才打得那么重,我在外面听得心惊,看都肿了呢。”

躲开他的目光,我忙喊芸儿:“芸儿,去帮我煮几个鸡蛋拿过来。”

“小姐可是饿了,一早都没吃早饭,我去传饭!”侍立在侧的玲玲调头就走。

我忙解释:“不是的,煮熟的鸡蛋剥去壳,用帕子包着敷脸,消肿可是最快呢!”

呵呵,不仅芸儿,连李豫都笑了,“哪里来的法子?听着新鲜!”

我正思忖如何解释,这边他倒是自言自语上了,“是呀,以前你跟我说过,幼时父母早逝,跟着兄嫂长大,几多辛酸,定是小时你嫂子对你苛罚,你用来疗伤的法子。”说罢,拉着我的手,有些心疼。

对上李豫的深情款款,我不知这雪飞以前对他说过些什么,索性也不答话,把脸转向窗外。

这时天已经大亮了,阳光透过窗子洒了进来,照得人暖暖的。

转朱阁 成交(1)

第11章成交

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让人忍不住犯困。

自那日以后,我反倒觉得方便行事了。让目儿和邢五妹在园子东边开出一小块菜地,买了种子,种了些瓜果青菜。又听说园子里的小太监里有一个叫元真的,这名字听起来就像悟道的大师一样,他很乖巧伶俐,所以我就给他改了称呼,现在大家都跟着我叫他元子。元子在家的时候曾经种过花草,自从我要自立更生的消息放出去以后,他便跃跃欲试。于是我就让他在小山丘下面专门辟了块地方种些萱草、茉莉和金银花,又在回廊边都种上些藤萝植物,这样到了夏天,就会有片片绿荫,不只是我,丫头和仆役们来来往往也会觉得舒服多了。

表面上一切都如我那日所说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每日带着她们过着自足的田园生活。而实际上每天用过晚饭,我都会把她们几个召在一处讲故事,是的,我只负责讲,讲得让她们莫不动情,印在心里。然后,第二天有一整天的时间,让芸儿带着她们在问梅阁排练。问梅阁在山丘西侧,临水,安静而隐蔽,是诵念排练的好地方。

想了想,该实行下一步了。照照镜子,面上虽还有些红肿,也不似前几日那样吓人了。我换上一身青色、窄袖、翻领、锦边的胡服,跟芸儿打了声招呼,依旧是走的后角门。

再次来到清心茶楼。一进门还是那个机灵的店小二,“姑娘,几位?”

“一位,你家掌柜可在?”孤注一掷,只能成功,我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

小二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稍一迟疑马上应着:“您先里边请,我去后边禀告一下。”随即一阵风似地跑向后堂。

走进店里,依旧是三三两两的人,坐着闲聊、品茶。空位很多,就随便找了座位,心里还盘算着一会儿如何开口。

小二又一阵风似地跑回来了:“姑娘可是姓沈?”

我略一点头。

“沈姑娘请跟我到后面吧。”小二的态度更加殷勤,我则一头雾水,然而来都来了,只能往前,所以顾不上细想,跟着小二来到了茶馆的后院。想不到这茶馆后边还真是别有洞天,穿过一个月亮门,竟然还是一个两进两出的院落,吃惊之余我还是坦然地走进了正厅。

小二有些殷勤地招呼着:“沈姑娘里边请,我们掌柜的就在里边!”

我往里一看,女掌柜,看着还有些面熟。同样穿着胡服,她是一袭大红,与我的青衫相较,更显得英姿飒爽。看着她闪动着那又黑又长的睫毛,还有系在脑后的无数条小辫,以及那微微有些发绿的眼珠,我一下子想起来了,“塔娜?”

“沈姑娘还记得我?”塔娜爽朗地笑了。

“记得,长安城里穿胡服的女人不少,只是像姑娘如此英姿的却只有一个!”我倒不是刻意奉承,只是真心喜欢她的爽快与明丽。

“哈哈。”塔娜也不扭捏,“姑娘请坐,今天是来品茶还是另有事情?”

一句话问得我有些语塞,本来打好的腹稿,此刻出乎意料之外,所以一时不知如何说起。

“我看姑娘也是洒脱之人,有事请明讲!”塔娜很是爽快。

“好,本来我想跟此处的掌柜商谈是否可以合作的事情,没想到你就是掌柜,倒有些不知从何说起了。”我寻思着既来之则安之,索性摊开来说,成不成再想办法就是了。

塔娜似乎很感兴趣:“如何合作?”

于是我把心中所想,细细地与她说了,她初时有些不解,后来我连说带比画,并亲自演示了一小段,直把她说得兴致勃勃,拍手叫好,甚至马上问我何时开始,真叫我有些准备不及。

“塔娜,你我虽都是女子也只有一面之缘,却脾气相投,都不是扭捏作态之人,既是合作就要有利同享,风险同担。亲兄弟明算账,还要说说怎样分成才好!”我郑重地说道。

“分成?何为分成?”塔娜一时有些不解。

“唉,就是挣了钱如何分钱?”我解释着,这个合伙人比我还单纯。

“哦,你出的主意,你先说说看。”塔娜兴致极高,一脸专注。

“好,你出场地,我出演员、剧目还有揽客的花样手段,这样看起来虽是你的成本大些,但我的无形投入所费精力更大,所以咱们也不要四六、六四的了,索性五五分账,你看如何?”本来如果换个掌柜我是断不会这样说的,见了塔娜,看她天性淳朴,恐也不是做生意的料,料想以后费心的地方要更多,所以就这样提出来了,也算不得宰人。

“五五,就是一两银子咱俩每人五百文,我看行!”塔娜低头算了一下,“本也没想指着这破茶馆挣钱,这半月还赔进去不少呢!”

转朱阁 成交(2)

呵呵,我心里暗自窃喜。

“五五分账,这算盘打得也太响了,我说不行!”一个人影风风火火地进来,连带着一股凉气。

还没等我看清来人,就一下子被拉了起来,“你的脸,怎么了?”

对上那双特别的眸子,我意外道:“葛勒…”一双满布薄趼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我“哗”地一下拉开他的手,看着他有些受伤的表情和毫无掩饰的关注,我心中有些不忍,嘀咕了一句:“手凉!”

“哈哈!”葛勒爽朗的笑声一落,就满脸严肃地定定问道,“这脸,可是他打的?”

一时跟他难以说清,又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只得走过去拉着塔娜的手说:“唉,以为你是老板,跟你说了半天,谁成想,你也是使唤丫头拿钥匙,当家不做主,现在小气老板回来了,看来没戏了,害我白高兴了半天!”

塔娜红着脸,刚想辩上两句,看了一眼葛勒,就不说话了。

“谁说的,塔娜答应你的,全作数。我刚进来,听着什么五五分账?看着你们聊着热闹,什么营生跟我说说!”葛勒拉着我坐在一旁,而塔娜则端上了果品点心。

“天哪,居然有哈密杏、牛肉干!”我拿起一把,边吃边睁大眼睛看着她们。

“你倒识货,这东西就是在回纥也不多见。这次来长安带了一些,你若喜欢,走的时候带上些!”葛勒的眼中始终含着笑意。

“算了,吃就好了,连吃带拿的多不好意思!”一边吃,我一边把刚刚对塔娜说的简单地说给葛勒听,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人我总有一种亲近感,不似在李豫面前那么拘谨,总觉得他于我是无害的。

“听着倒是有趣,只是你真的需要如此辛苦赚钱吗?”葛勒微微皱着眉问道。

我这才发现,他与李豫是那么的不同,李豫即使忧郁时脸上也会似有似无带着笑,谦谦君子,风度翩翩,只是那笑容从没有让我有如沐春风般的感觉,反而觉得阴郁。就像听二胡,不管什么曲子,都会想起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如诉如泣。而葛勒,即使满脸沧桑,尘土拂面,怒目而视,也会让我觉得明朗如阳光。

葛勒拉住我的手,“看什么呢?”

“看你,还真好看!”说完自己也吓了一跳,大唐女子虽开化,无奈我现在的身份尴尬,似乎有些过了,忙抽回手,有些讪讪。

再看他,似乎脸也有些红了。

“好了,大老板,到底怎么样?”我假怒,“不同意,我还找别的茶楼呢?”

葛勒爽朗地笑道:“同意,自然是同意!”

“改日你写个契约,咱们就算定妥了!”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转了转眼睛,盯着他看。这家伙被我盯毛了,极不自然地说,“怎么了?契约自是没问题,你写好了我签字画押就是!”

我还盯着他看,终于问出心中所惑:“你怎么成了这茶楼的老板?我分明记得上次的掌柜是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

“哈哈!”葛勒松了口气,“我当什么事,这有什么,告诉你就是,上次看你在这里坐了好几个时辰心事重重的,又想着你说的什么自立的事,估计跟这茶楼有关,就把它盘了下来,只是一下子半个月也没见你再来,还以为自己会错了意,没想到还真是没白费工夫!”

啊,真是没想到每一次见面,他都能带给我不小的冲击,让我难以承受,我心里一下子有些惶惶不安起来。

“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葛勒的关切更让我只想逃之夭夭,“出来好一会儿了,该回去了!”我答得有些没底气。

“好,我送你回去!”葛勒不容我开口拒绝便拉着我走出院子,原来,这院子还有后门直通街上。我看到了上次骑过的那匹马,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它的鬃毛,这家伙舒服地长啼两声。这时,塔娜追出来,递给我一个包裹,就是刚刚提到的果品,我不好推辞给她一个甜甜的笑和紧紧的拥抱,就随葛勒一道走了出来。

“它叫逐日。”葛勒轻抚着马。

“它是不是还有个兄弟叫追风?”我开着玩笑。

“你怎么知道?”他有些吃惊。

“这有什么稀奇的?我知道,草原上的男子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对马有着特殊的感情,马的名字承载着你们对生活的期望和梦想,不是吗?”我反问。

“是呀,在草原上骑着马狂奔的时候,你会觉得天地之间一切都是你的,那种畅快让人疯狂!”没有像上次一样共乘一骑,葛勒一直帮我牵着马,走得很慢,所以走到静莲苑门口的时候,已是黄昏。

拉住缰绳扶我下马,葛勒忽然问道:“你如此聪慧,可知此时我心中所想?”

一时无语,我只低低轻诵出:“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那天落日余晖中,葛勒负手而立,那情景,深深地印在我的心中。

转朱阁 造势

第12章造势

我与葛勒间隔着一堵院墙。每一次他都自觉地止步于此,而我又实在不便频繁出门。于是塔娜和小元子成了忠实的通讯员,辛苦地奔波在清心茶楼与静莲苑之间。

契约签了。

按照我画的图纸,茶楼正在进行改建和修缮。塔娜也献技献策,找了杂耍和擅长歌舞的胡姬。正好茶楼的后院有房间可以安置她们,而且还有院子可以练习。这天,小元子带回来的消息说,茶楼差不多在几日后就可改建完工,正等着我命名。

想来想去都不如最先想的好,于是就用最初想的“不厌坊”。想想都为自己的大胆捏着把汗,在盛行歌舞的大唐,表演话剧,反其道而行之,想要轰动难度不低呀。如果等着营业后慢慢地以口碑影响去积攒人气,我可是没有银子撑下去,一定要一举成名,于是这几天绞尽脑汁想了法子,又安排众人抓紧准备。

转眼到了月底,我和芸儿、玲玲早早地来到了曲江池。

曲江池是长安的一处名胜,全园以水景为主体,一片自然风光,岸线曲折,可以荡舟。池中种植荷花、菖蒲等水生植物。亭楼殿阁隐现于花木之间。曲江池定期开放,人人均可游玩,以中和、上巳最盛;中元、重阳和每月初一、十五也很热闹。

唐朝风气较为开放,女子在没有人陪同的情况下也能上街,但行动都很分散,所以我选此处作为新店造势宣传的开始。

沿着岸边,缓缓地一阵歌声由远及近。

“拈朵微笑的花想一段人世变幻

到头来输赢又何妨

日与月互消长富与贵难久长

今朝的容颜老于昨晚

眉间放一指宽看一段人间风光

谁不是把悲喜在尝

海连天走不完恩与怨难计算

昨日灰烬已该忘”

寻着歌声,顺流而上。

看到一排身着白色衣裙的女子,白裙掩衬在绿色的薄纱罩衣下,乌黑的云髻,不戴一件发饰。本就缥缈如仙,更是一色面纱掩面。苍凉的曲调,不悲泣却让闻者无不动心。

本来已经入冬时节,曲江池里荷花早已无了踪迹,只留残荷枯叶。如今配着这画面就似荷花仙子般,一时让经过于此的游人都难以移步。

一曲终了。

白衣女子们开始在过往的女客中穿行,恍惚之间每个女子手中多了一张素笺,只见上面写道:

“天宝元年冬月初十,东街不厌坊开业。看世间变幻、品人情百味,诚请光临,只邀女客,持此笺入场,非请勿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