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颖嘉将这二人祖宗三代都调查的清清楚楚,明湛就是想发散性思维一下都无处可发散。

俩人就一平常秀才,祖上乏列可陈,算是小康之家,传到秀才这一代,着实连小康都算不上了。穷秀才穷秀才的,穷的不行。偏又腐又酸,对于吴婉徐盈玉这种抛头露面的女人各种唾弃,只觉世道崩坏,礼仪不存。

偏执的人啥事都做的出来,这俩人自封清道夫,踩点儿之后一人怀揣一把菜刀就来清道了,彻头彻尾的神经病。

吴婉与徐盈玉可以说是彻头彻尾的倒霉。

明湛对卫颖嘉抱怨,“舅舅,你说,这不是脑子有病吗?两个无知的蠢才,没事儿在家闷着念书就好,人家俩女人,哪儿就惹着他们啦?”

卫颖嘉劝明湛,“皇上,这都是读书读傻了的,您别为这等人生气。”

“简直气死我…朕了。”明湛甩了甩胳膊,恨不能亲自下场去揍那两人一顿,“女人哪,还是那么漂亮的两个女人。这男人不是讲究怜香惜玉么?奶奶的,风度全无,简直是给天下男人脸上抹黑。”

“舅舅,你调几个人在善仁堂站岗,震慑一下那些心存歹意之人。”

“是,臣这就去安排。”卫颖嘉问,“那这二人要如何宣判?”

“刺杀皇廷命官,按律判即可。”

卫颖嘉应了,明湛忽而挤眉弄眼的问,“舅舅,你跟子尧怎么着呢?”

碰到个八卦的帝王,简直让人想撞墙,卫颖嘉含含糊糊地,“能怎么着?就那么着的呗。”

明湛鄙视,“魏子敏都去海外了,你还那么着啊,都没能扶正?”摇头叹息,“你可真够废物的。”

“皇上有个废物舅舅,可是有面子的很呢。”卫颖嘉道,“臣又不似皇上,光棍儿一条。”他再稀罕魏子尧,家里老婆孩子也能不掐死啊。

明湛没料到向来不善言辞的永宁侯噎起人来简直是一噎一个死,顿时小心眼儿的又戳人家死穴道,“你也就是个做外室的命。子尧人品没的说,你可看好了,小心煮熟的鸭子长翅膀飞了。”

明湛八卦了一番,就命永宁侯退下了。自己嘀咕着“光棍儿”二字,准备找阮鸿飞研究一下结婚的事宜。

朝中对于善仁堂遇刺事件却有些别的看法儿。

那俩脑子有病的秀才是没人去捞的,不过有大臣以为,善仁堂里出入都是男人,弄这么俩女人去搀和实在不像话,请求明湛派了官员去接管善仁堂的帐务,也省得这些女人再被刺受伤啥的。

说的那叫一个冠冕堂皇。

明湛大惊,不能置信的反问,“善仁堂是太后拿出私房银子,又有帝都公主诰命们捐了私房银子合开的药堂,你们这是打女人私房的主意啊!别跟朕说这个,朕可丢不起这人,张不开这嘴。”

“好事不与朕说,倒是忽悠着朕去偷女人私房。”明湛黑着脸道,“若非朕脑袋还算灵光,真要干下这丢人的事儿,得给后人嘲笑三千年。”

碰到个惯会胡搅蛮缠的君王,李平舟脾气越发温和,试着与明湛解释,“陛下,这哪儿跟哪儿啊,陛下误会臣等了。太后于后宫安享尊荣,善仁堂繁琐至极,皇上为太后分忧,正是人子之孝心所在啊。”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就在于此,偷人产业不说偷人产业,这叫——分忧。

明湛精的跟泥鳅似的,哪里会入套儿,摆摆手,“别跟朕说这些好听的,上回朕跟你家老太太说话儿,你家老太太还说自己手里有的是私房呢。你家老太太都八十了,怎么不见你给她分忧去?”

李平舟掩面:娘诶,您老都跟万岁爷说啥的啊?

“行啦,朕干不出这丢脸的事儿!”见李平舟又要开口,明湛堵嘴道,“撒娇也没用。”

李平舟险些给气的躺地上去。

明湛赏了不少东西给吴婉、徐盈玉压惊补身子,派御医去给她们诊视,又亲自去瞧过受伤的沈拙言,赞了沈拙言一番。

“看你文弱书生一个,关键时刻挺有用。”明湛到林家串门儿,笑道,“咱们男人,有刀有剑就是得挡在女人前头。怎么着,当英雄的感觉如何?”

沈拙言一只胳膊挂脖子上,额头也缠着纱带,一副重病号儿的模样,其实精神不差。他嘿嘿笑两声,一径往窗外瞧,也不说话。

窗外头啥也没有,明湛跟着瞅一眼,问沈拙言,“你看什么呢?”

沈拙言还有些小羞涩,“没啥,药膳。”

明湛坏笑几声,“正好我也没吃饭呢,我就在你这儿吃了吧?”

“啊?”沈拙言挺吃惊,那神色可不是高兴留客的。不过,想到明湛的身份,忙应下来,再婉言自谦,“哦。皇上要在学生家用膳,实在是学生三生有幸,只是学生家里实在没啥好招待的,就怕委屈了您哪。”

“没事儿,我吃药膳就够了。”

面对着死不要脸的帝王,沈拙言实在没招儿,只得低声道,“吴姑娘特意炖了命人送来的,您可别跟别人说去,关乎吴姑娘的名节呢。”

明湛惊,“你看上吴婉了啊?”

沈拙言叹口气,“怕吴姑娘看不上我。”

“拙言,我看,不是吴姑娘看不上你。怕是她认为,自己配不上你。”明湛欣赏吴婉这样的女人,正色对沈拙言道,“你要是喜欢她,一时半会儿的怕难以如愿。”

沈拙言倒是极的信心,“都说,男追女隔座山,自然不会容易。好在吴姑娘现在没有嫁人的意思,我,我还没考中进士呢,舅舅说了,等我考中进士再说亲。还好几年呢,我慢慢来,只要我心诚,吴姑娘也不是冷心冷意之人。”

明湛好奇,“记得以前,你给永裳叫叔叔,怎么现在又叫舅舅了?”

“嗯,我母亲再嫁过,当时带着我不方便,也不敢叫人家知道她有个孩子,我一直跟着舅舅过,那会儿就叫叔叔来着。”沈拙言沉默一时,忽而道,“吴姑娘是个令人敬佩的人。”

明湛不再多问,拍了拍沈拙言的肩鼓励道,“努力吧,少年。”

沈拙言忍俊不禁,“皇上也就年长我一岁而已。”

“我心理年龄比你大。”明湛起身,“你自己等着吃爱心晚餐吧,我先走了。”沈拙言起身相送,明湛道,“你养伤吧。”

“学生的伤并不要紧。”沈拙言露出狡猾的笑容,他要不装,哪里吃得上吴家的药膳。

明湛十分理解并同情沈拙言,想当初他追求阮鸿飞时,身心受创,方攻克冰山。在明湛看来,吴婉虽然比不得阮鸿飞,也属于难搞定一类。

徐夫人听说女儿遇刺,吓去半条命。

再加上徐盈玉跌到地上,撞的身上几块青紫,把徐夫人心疼的,每每劝道,“咱可不去干那差事了。你爹当差二十几年都没这样过,吓死我了。”如今仍是心有余悸。

徐盈玉倒还好,庆幸,“万幸无事。”

“以后就在家里好生养着吧,咱家也不缺你一个月那几两银子的俸禄。”徐夫人理家是把好手儿,先前徐叁官低职卑,家中也无甚产业。如今的家业倒不是徐叁收贿受贿得来的,多是徐夫人几十年辛苦经营而来。

现在家业欲发兴旺,她只求儿女平安,真不缺那几两薪俸。

徐盈玉虽受了不小惊吓,并没有直接回答母亲的提议。

以前她是没见识过外面的世界,亦未曾与太多人来往过,过惯了内宅日子,自然不会觉得枯燥。可如今,她打理善仁堂,与眼界开阔的吴婉相交,认识了各式各样的人,再让她闷在家里,她并不情愿,婉转对母亲道,“太后皇上这么又赏东西又派御医的,我又无甚大事,这要是不去,太后皇上定要多想的。就是父亲,碰到这种事,也不能说罢官就罢官吧。”

“母亲,这就是我命里的一坎儿,哪怕不出去,单在家里坐着,若是倒霉,还有句话叫‘祸从天降’呢。”

徐夫人道,“你怎么能跟你父亲比,你是女儿家,本就不必在外面辛苦忙碌的。”

“怎么不一样,我算是给太后当差。”徐盈玉柔声道,“太后跟前儿那些女官,若是遇到刺客,莫非也有罢官的理?以后小心些就是了,我听二弟说皇上给善仁堂派了官兵站岗,哪个还敢来呢?大不了我多带几个侍卫,母亲尽管放心。”

因为事涉太后,徐夫人也不敢硬来,转而与丈夫商量。

徐叁面露难色,“怕是不好说,如今善仁堂里有大把银子的盈余,我听皇上说太后有意在江南建善仁堂,也让江南百姓共沐太后恩德。”

“这与咱家有何关系呢?”徐夫人不解。

徐叁叹道,“太后的意思是,盈玉临危不惧颇有胆色,想着派盈玉与张太医下江南,主持筹建江南善仁堂分号的事儿。”

徐夫人大惊,急道,“这怎么成?盈玉连帝都都没出过,到了江南连东南西北怕也分不清,何况她一个女儿家,哪个能抛头露面的跟男人去江南呢。”

“这件事,推辞不得。”徐叁揉一揉眉心,“本家已然靠不住。皇上原本想在淮扬建港口,不得已改在天津。先前本家与海匪联系,算是在皇上面前挂了号儿的。”

徐叁疲惫的坐在榻中,握住妻子的手,“夫人哪,去年浙闽兵勾结海匪诛杀百姓是何下场?所有涉事军官全部满门抄斩,耄耋老人与稚龄童子都无所赦免。本家之过,虽不至于此,秉生也是落了脑袋的。”

“皇上看在我的面了上,赦了秉忠,又重用于他。”徐叁眼中露出一抹寒光,沉声道,“皇上如此重用于咱家,咱家也当一表忠心。”

徐叁并不是太狠心的人,可是若要他在自己家与本家之家选择,结果也很明确。

明湛的意思很明白,我用的人,不能首鼠两端。而忠心,不是靠嘴巴说的,是靠行动来表示的。

徐盈玉再也料不到会有这样天大的一件差使落在她的头上。

时势造英雄,如是也。

 

66、更新 ...

卫太后在武皇帝的执政生涯发挥了无可忽视的作用。

归其原因,或者是因为武皇帝始终没有一位活着的皇后的缘故。

一位政治家,夫人在其执政过程中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纵使帝王也不能免俗。

明湛没有皇后,卫太后的手段比任何一位皇后都要高竿。

徐盈玉下江南之事,亦是卫太后所提议。

卫太后比任何人都要关注善仁堂的发展,在卫太后看过善仁堂的帐目后,正赶上明湛带着阮鸿飞来请安。

“当初小小提议,没想到竟做的这么好。”卫太后赞的是儿子的眼光,善仁堂较帝都其他药堂,定价上是统一的。主要是在老人看病时会格外的优惠。再加上坐堂都是御医,只这一项活招牌,善仁堂的生意就比其余药堂红火许多。

现在的药品并不算暴利,除了补贴老人,赢余却也颇多。

明湛接过母亲手里的帐薄子看一眼,笑道,“银子不要总在库里放着,不如再开一家善仁堂。”

卫太后早有此意,温声道,“要我说,帝都倒罢了,不如将第二家善仁堂开在江南。”

明湛一时未解卫太后之意,不过他并不反对,“倒是,天下百姓也不能都跑到帝都来看病,第二家放在江南也是好的。”

阮鸿飞与卫太后倒是心有灵犀,相视一笑,对明湛道,“也不必别处,淮扬盐课改制成功,我看,扬州就极不错。”

明湛福至心灵,双手舞晃着笑道,“何止不错,简直是收尽扬州民心。就这么定了。”他日后是要动江南的,淮扬更是如此,要清理的东西多了,就怕失了民心。如今善仁堂一开,就是帝王仁德的象征啊。

当然,虽然善仁堂是卫太后打的头儿。不过,这是他明湛的亲娘不是,亲娘的,也就是自己的。明湛向来如此认为。

明湛又有些为难,“只是派谁去好呢?善仁堂最好一直由母亲主持,我不好干预,朝廷若是选官下派,怕日后会有麻烦。”如今就有人盯紧了善仁堂想收归国有呢,若不是明湛有良心,顺水一推舟,善仁堂将来难测。

若是派官员去江南筹建善仁堂,怕给了朝臣现成的借口。

卫太后腹中早有人选,“我看徐相家的姑娘就不错,听你舅舅说,有勇有谋,临危不惧,很有几分胆色。”

卫颖嘉绝不是傻瓜,在他老狐狸爹的熏陶下,颇有韬略。

卫颖嘉也在一定程度上相当了解自己的太后姐姐,卫太后欣赏精明强干、铁血手腕的女人们,看吴婉就知道了。徐盈玉这样受过贵族教育且有胆有识的大家闺秀,明显更合他太后姐姐的胃口。

善仁堂遇刺事件,最关心的人非卫太后莫属,自然要叫了弟弟来问个清楚明白。

在卫太后感叹“想在江南建分号,偏生遇到这种事的时候。”时,卫颖嘉私心作祟,当即便把头脑冷静下手凶残的徐盈玉推了上去,且笑道,“臣弟看,徐家姑娘实在不比吴姑娘差。且徐姑娘又是徐相爱女,耳濡目染的,又有这样好的资质,姐姐略加指点,既是臂膀。”

卫太后就此对徐盈玉留了心。

卫太后并不似太皇太后那样,两耳不闻朝中事,一味只管安享尊荣,糊涂过日子。

在明湛的高度信任中,卫太后对朝事了解的刻骨三分。

她自然也知道江南世族的嚣张。

卫太后欲在江南建善仁堂,就是为了帮儿子收买人心,安抚江南百姓,稳固帝位。只是如同明湛所言,卫太后手中并没有多少可用的人,毕竟,母子间的默契是,善仁堂绝不能与朝政扯上关系。

徐氏家族是淮扬有名的世族,先前徐秉生之案,卫太后亦有所耳闻。

卫太后并不将徐家放在眼中,卫太后出身侯府,又受方皇后多年教导,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世族是怎么一回事。让卫太后为难的是,徐叁也出身徐氏,更要命的是,徐叁是帝师。

这年头儿,没哪个人敢宰了自己的老师。

皇帝也不例外。

且,卫太后冷眼旁观明湛的执政方式,明湛一直在重用徐叁一家,冷淡徐氏本家。

儿子的选择已经很清楚了,可是对于老辣的卫太后而言,明湛给予徐叁一家恩典太过。徐叁却始终没拿出足够的忠心来。

所以,卫太后择定徐盈玉下江南。

她必须得看到徐叁一家的忠诚,帝师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今日,卫太后将下江南的人选一说,明湛就有些犹豫,“徐姑娘刚刚受了惊吓,身子还未大好,这个时候让她去江南,是不是不大妥?”

“皇上如此重用徐家,这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福气,哪里有不妥呢?”卫太后微微一笑,端起茶盏呷一口道,“我看徐姑娘不错,再者,也不是立时就让她去。身子不好只管养好了再去,并无妨碍。”

明湛虽说在性向上不喜欢女人,不过,他才是真正怜香惜玉之人。一遇到女人的事,他就有些婆妈,“徐姑娘出过门儿吗?她行不行啊?前些天不是徐家太夫人派奴婢来接徐盈玉要去本家,徐叁都不肯,还为这个打官司呢。这,她要是去了安不安全啊?”

“又不是她单蹦一人,你要不放心,派两个可靠的侍卫给她。”卫太后眼风扫过阮鸿飞,对明湛道,“你不是早跟我说这丫头是个厉害有心机的吗?”

“我听说这徐姑娘和离的事,徐叁为何会让她到善仁堂做事,归根到底,不过是挂个女官的名份,将来徐姑娘也好再另议亲事。”卫太后浅笑,她从不会令手下人吃亏,遂道,“若是徐姑娘人够聪明,将来我给她保个大媒,也了却徐叁一桩心事。”

明湛仍是犹豫,阮鸿飞不耐烦道,“真是个蠢的!莫非只有徐家沾便宜,阖该着你吃亏!这个徐叁哪儿这样大的魅力哪!给你些没用的消息,说两句好听的,流两滴假惺惺的眼泪,他就能站干岸做好人了?怕将来你铲除徐家时,徐叁还得给本家求情,落上几滴收买人心的眼泪。做尽好人,也不一定领你的情。”

卫太后温声道,“明湛,为君者不能总示之以恩,关键时候,要恩威并重。”

“先前,徐秉生徐秉忠之事,你处理的极妙。”

明湛在老婆老娘的劝说话,只得无条件投降。

徐盈玉下江南之事,由此定下。

对于卫太后的命令,徐家没有拒绝的余地。

卫太后的意思,徐叁是极明白的。

你徐叁贵为帝师,凭这个身份,你这一生只要不谋反,都是无忧的。

可是,若想富贵,你得拿出诚意来。

在朝廷与徐家的选择中,你不只要做出精神上的选择,亦要有肉体上的行动。

投名状要是这么好投,天下就尽是好人了。

本家虽对徐叁无恩,不过,他生于此,长于此。在本家风雨飘摇之际,徐叁虽懒的去搭把手相救。可若是落井下石之类的,正常人,都不会情愿。

朝廷,帝王,却不会做此想。

徐叁叫了徐盈玉到书房说话儿,对女儿多有叮咛,并且将招揽的几个可靠的侍卫都给了女儿带在身边使唤。

徐盈玉见父亲眉宇中颇多愁绪,猜度一二,反是劝徐叁,“父亲,事已至此。太后娘娘如此看重女儿,女儿也只有尽心尽力将差使办好的,只要咱家忠心,太后皇上亦不会亏待咱家。”

富贵前程啊…徐叁轻叹。

徐盈玉冷声道,“父亲长嘘短叹,忧愁至此。若是本家与父亲换一换,本家在父亲的立场上,怕不会有父亲的难为。”

“你这孩子,怎么说这种话。”这句话却真是宽了徐叁的心,往事种种俱浮心头。

“女儿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徐盈玉笑着倚在父亲肩上,温声道,“父亲,您放心吧。女儿能有机会为家族出一分力,心里高兴的紧。本家的良心从来不曾用来咱们身上,父亲不忍用本家换富贵。本家却一直想着拉父亲下水呢。”

“家里兄长弟弟,还有女儿,能依靠的就是父亲。”徐盈玉柔声道,“父亲能倚靠的则是君恩,父亲三元出身,也是一腔热血想报国。如今得君王重用,父亲只管一施才为就是,也不枉父亲多年苦读。”

徐叁欣慰的拍拍女儿,笑道,“如今倒是你劝起我来。”

“父亲心太软了。”

“我担心的也并不是本家。”儿子不顶用,徐叁索性将心事与女儿说一说,“本家与咱们并无恩情可言,它富贵或落败,咱们只做不知就是。”

“如今这世道,你还不知道么。家族再有错处,那也不算错处。你这次去江南,的确是为太后当差,可将来若是清算,咱们这样大义灭亲,怕是会受尽世人唾弃。”徐叁长叹。

徐盈玉道,“父亲必竟是帝师,我们一家人俱为帝王卖命。”

“只要立下功勋,在皇上面前就有脸面。有了脸面,父亲,不怕皇上不将咱们徐家从泥潭中择出来。”

“毕竟,帝师若是名声不好,对于帝王也没有半分好处呢。”